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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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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渐离一个老男人,竟无助地捂住脸抽泣:“麻烦你告诉恩主,我真的不成了。若不是陛下一直让我暗中挪用银子和物资,我根本很难弄出三千万两。”
“陛下倒是从十六年前开始,挪走了大约价值五千万两银子和物资,可我能如何。难道让陛下退还回来?”
难道,这就是李渐离稳居户部尚书十年而分毫不动的原因,甚至皇帝十年来从未让南衙对户部调查办案过。王策若有所思,顿时吓了一跳!
如此说来,户部在十六年当中被挪用了大约八千万两银子和物资,这简直恐怖。这么庞大的一笔银子,甚至足够北唐打上十年的仗了。
“陛下把那些银子花在什么地方了?”王策忽然问。
李渐离奇怪地看了一眼:“我以前就说过,一部分直接交给北衙了,陆续支走七百万两。加上一些隐蔽的灵石矿脉等收入也有不少过我的手,林林总总怕是有一千七百万银子。”
果然是北衙!
王策差点忍不住挥拳,一个皇帝若然有开拓疆土的雄心,怎可能忽略对外特务集团的作用。
“剩下的,我就一无所知了。”李渐离苦笑,他就是一个典型的黑锅男,注定要为皇帝背黑锅的主。
为皇帝背黑锅,那其实不要紧,很符合一个文人开拓进取的理想。不过,若然加上恩主这一笔账目,那就致命了,株连九族是一定的。
王策淡淡:“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恩主的身份,若然恩主要你死,又如何。”
李渐离木然:“死又何妨,难道你以为我还能逃得掉一死?当年恩主先救我一命,然后又暗中提拔我入朝为官,后来还救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我欠恩主甚多。”
“当十四年前,恩主和你重新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条老命要用来还给恩主了。”李渐离忽然哽咽,老泪纵横:“要我这条老命就罢了,我不想我一家老小都被连累。”
此情此景,何等凄凉,王策差一点就是一声叹息。到底是没能套出话来呢。
思量半晌,王策锁眉,徐徐道:“恩主毁去容颜乃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不让朝廷察觉。你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对任何人,包括你的亲人在内的人提起过。”
李渐离不言不语,正当王策无奈的时候,他忽然说:“一个本该死了的人,没人会相信他还活着。”
“你若信不过我,现在就杀了我吧。”
李渐离引颈待戮!
王策眯眼,盘算药效时间快要过去了。正欲悄然退去,李渐离猛然睁眼,一道精光乍然:“你不是他!”
“你不是恩主派来的人。”
……
李渐离厉喝:“说,你是谁!”话音未落,心相顿时一展,所有药效顿时被驱散。
王策无奈了,真正苦逼,咳嗽一声,转身亮出真面孔:“在下南衙王策!不知李尚书是如何认出来的。”
“南衙,王策!”李渐离面无血色的跌坐,甚至有一份解脱:“你终于还是查到我身上了。终于……我就知会有这一天,我就知。”
“你先前对我用药了。难怪,难怪。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住你,没有防住无孔不入的南衙。”
李渐离眼神涣散:“恩主变了,如今早已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我早料到,当陛下和皇室决裂,恩主迟早会派人来送我一程。你没下手,那你就一定不是。”
王策木然,这种狗屁理由,还真是让人不知怎么回答。身为堂堂户部尚书,李渐离纵然在药效之中,居然也能洞察,可见的确不一般啊。
李渐离流露解脱之色,忽然精神一振:“当日赵行之,他死前其实没有留字。是你在诈我们!”
“不错,赵行之死前没说什么,也没留字。”王策默然,暗暗吃惊,好一个敏锐的,举一反三的户部尚书。
“你又是如何怀疑到我身上。”李渐离很有求知欲呢。
“他说了户部有账目窟窿,说了十六年前。这还不够?”王策纳闷,太低估他的智商了吧,别以为是尚书就能随便藐视别人的智商:“十六年来,只有你一直在担任户部高官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李渐离想了想,苦笑:“不错,还真的就是如此简单。”
“不说了。我先走。”王策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李渐离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意思,来玩一玩就走了?我来我见我到此一游?好歹是南衙特务,有点责任心成不。见他真要走,急忙道:“且慢!”
王策错愕回头。李渐离忽然不知该说什么,觉得自己一时很是嘴贱:“你不想知道谁是恩主?”
“想啊。”王策挠头:“你会说?”
“不会!”李渐离摇头。
“那就是了。我还留下来干嘛,又没宵夜吃。”王策索然。李渐离要说了,他还不敢信呢。
李渐离发现这很荒唐:“可是你是南衙的人。”
“尚书先生,你要搞清楚,我现在下班了,晚饭没吃,姑娘没嫖。”王策无奈解释:“如果你真的想去南衙,明天自家去自首。”
“可是……”李渐离的思路真的没那么天马流星拳!
“我怕了你了。”王策转身,这尚书就是典型的死脑筋:“那我问你,所谓的恩主是谁?斗笠男是谁?还有,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李渐离张口结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的母亲是文绣公主,当年皇室要逼死你的母亲,所以酿成逼宫。”
第120章 定亲……
“然后?”
王策目光灼灼。李渐离木然:“不可说。你父亲的身份,事关重大,绝不可说。”
真真草蛋!王策无奈:“若我施酷刑于你,若我杀你,也不说?”
尚书大人反而淡定的微笑不语。王策挠头:“好吧,关于当年,你知晓什么,能说什么?”
“文绣公主乃是今上最宠爱的妹妹,如兄如父一般的宠溺。乃至纵容文绣公主修炼武道,蓄养家将,在宫中拿嫔妃排兵布阵。”
李渐离喟然:“此等种种,乃是我道听途说。十六年前,我只是一个户部五品官,还未入陛下法眼,自然是许多都不知晓。”
“我只知,当年隐约传泄一丝消息,说是文绣公主有私情。此后,文绣公主的消息就很少很少,似是被软禁在宫中相当一段时日。”
“软禁。”王策耸眉。哦,原来在那件事之前,文绣公主还有故事呢。
“是软禁。后来如何,我不知内情。”李渐离思绪悠悠:“再是后来,似是文绣公主与某人私通,有了你。那人身份极是见不得光,并且非常……重要,或许危险。”
以李渐离的学问,一时竟想不到词来恰当描述。
王策若有所思:“我只好奇,当年皇室兵变逼宫,内阁身在何处?军机院身在何处?”
一个乃是文臣系统,一个乃是武将系统。李渐离自然懂得,苦笑。他当年何尝不是暗藏八卦之心,探索过一二,结果是一无所获:“我只知,当年兵变,内阁隐约是默许支持的。”
“嗯,难怪,当年的五大辅政,如今居然只剩一个还在朝廷。”王策一拍脑门失笑。皇帝留下一个,无非是为了挡门面,肯定不爽那帮暗算自己的辅政。
“军机院,八大府?”王策又问。一笑,问差了,军机院肯定不会随便调动军队的,那是绝对的忌讳,不要说皇帝,就是皇族也无法忍受。
“兵变的时日太短,八府来不及。”李渐离摇头。在京畿以南以北,各有两府,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八府乃是野战军,擅长的是跟大军作战,而不是跟强大武者作战。若然摆在京城一带镇守,那就太浪费了。
京城本来就是强者如云,有若干强者坐镇,实是没必要担忧被敌人攻过来。在情在理,人在京城,皇帝不会缺乏安全感。
王策耐人寻味道:“内阁是否满意陛下?”
“自然。陛下素有雄心,本该是大展宏图的时机。”李渐离精神一振,傲然:“北唐三代积累,如今国力乃是最为强盛之时。当年先帝和皇族选陛下继位,就是看中陛下的雄心。”
“噢,那我走了。”王策心想,这里的文官都是一群侵略狂人。
转身过去,正欲走,王策忽然一顿:“若然我是你,想要避免被诛九族,有一个办法。”
李渐离等于当头挨了一棍子,颓然不已。
“要么,设法挨,拖住你的小命。等皇室和陛下打起来,那时你再死,户部的窟窿就不会提前暴露,不会让陛下的底牌露出来。”
“要么,就只有速死!”
李渐离忽然脱口:“且慢!”
……
清音阁!
大约因为过于风中凌乱,也没准是假装喝醉。六皇子熏熏然走过来,看来是满腹牢骚,一旁的小王爷苦笑。
柳晚秋一霎冷汗就掉下来了,眼看就要被六皇子拆穿,崔岩不动声色的向诸海棠丢眼色。诸海棠恍然,冷脸上前挡住:“六皇子,你想干什么。”
“海棠。”六皇子的眼泪哗哗,伸手来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诸海棠羞恼不已,拂袖甩开那只咸猪手:“六皇子,请自重!”
小王爷脾气倒好,不住在一旁赔笑脸,表示六皇子喝醉了,多多包涵。六皇子不忿的喊:“海棠,我身为皇子,难道还比不上那个王策!我有什么不如他。”
诸海棠略微狼狈,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这时,鲁克和皮小心铁青着脸,蹬蹬两步上前,一壶酒水直接泼洒对方脸上:“撬阿策的墙角,你知不知道,她以后就是我们的嫂子。”
“再有下次,弄死你!”鲁克阴森森,这可怜娃子,把王策无法无天的作风学了一点,就地发挥。
崔岩无奈惋惜,本来能解决好一点的。又失笑,想来王策多半不会在乎一个屁大的皇子。
六皇子抹了一把脸,制止愤怒的侍卫,眼里一抹凶光,冲“王策”大喊:“王策,你若有种就站出来,不要躲在女人后边。”
皮小心等顿时呆住,冷汗直冒。阿策这时都不在,如何现身!
这时,王策悠然转身,无耻道:“我就是躲在女人后边了,如何!”他恰到好处的回来了。
笑眯眯的走过来,王策拈下巴端详六皇子:“你吃饱了没事干?没事干就去玩女人,别来烦我。别在这里装疯卖傻,海棠妞是不会嫁给你的。”
凑过去,王策低声道:“你以为陛下会同意?”若六皇子只有这一点政治智商,那多半就能无视了。
六皇子冷笑:“王策,你莫要得意。你一天还未提亲,我和海棠就有希望。就是提亲了,你们也只是定亲。我一样有机会。”
说完,六皇子转身就走,又回头,流露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莫要以为你和海棠的事就这么定了,还有许多变数。”
王策颜色一变,蕴藏说不出的古怪:“说说,我和海棠妞的亲事是怎么回事?”
“嗯?有这回事?”鲁克和皮小心左顾右盼。
王策目光投在诚实的熊式武脸上:“大熊,你从不骗人的,我相信你。”
熊式武很少见的流露一抹笑意:“亲事?我没听说过。”
“先前,我是听见有人说什么嫂子了。”王策纠结得死去活来。
鲁克等人哈哈大笑不已,就是崔岩都忍不住笑了:“阿策……连我都知道一些……风声,坊间传闻……你要跟海棠姑娘定亲了。”
诸海棠的脸刷地一下红布。皮小心笑:“没错,你爹半个月前,就请了媒婆做媒呢。如今,就差登门这一步了。”
北镇人古怪的笑容,诸海棠的一些反常。从王策脑海里掠过,呆若木鸡的猛然抽了一个饱嗝,然后又一个,一个接一个,呻吟:“这就是命啊!”
海棠妞,你真爷们!跟爷们成亲,那感觉真的很怪异。王策很难想象,特务老爹居然一直在暗中折腾这件事,太添堵了!
“女人,我们真的要定亲了?是定亲,不是成亲?”王策忽然抓住救命稻草。
诸海棠怔住:“是定亲。”她分明察觉,王策松了一口气。
“好主意。”王策击掌一笑,释然:“我来替你挡住那些提亲的家伙。”
“走。”王策潇洒起身,听鲁克和皮小心发出古怪的坏笑,王策大怒:“别笑了,太难听!”
天地良心,王策真没注意这时是清音阁的头牌轻音姑娘在舞台上演唱!恰是歌曲中起承转合的缝隙,这突兀的恼怒的大喊顿时传入不少人耳中。
轻音姑娘原地怔住,从来便没人中途离场,更没人如此评价她的歌声。
见轻音姑娘的伤怀,不少义愤的热血青年拍案而起,怒斥:“那几人都站住!”
“你等几人,立刻向轻音姑娘道歉!”
第121章 装逼,装得一手好逼
道歉?
王策转身回首,舞台上的姑娘眉目如画,端的是宛如皎月一般的美人儿。只是那满脸的错愕与尴尬,未免教人生出许多怜爱。
不少怒目注视,更有几名做才子打扮的文人,或许是一心想要表现好,呵斥道:“你这等粗鲁并不懂风情之人,在这里分明就是玷污了轻音姑娘的美妙歌声。”
“不错,身无半分雅骨,竟然敢来这儿丢人现眼。”
王策嘿然一笑,没来由的心想,如果是在中国古代,估计文人们早就开地图炮了。不过,这里的文人多半是知厉害,地图炮不敢胡乱开,不然那就是得罪武者这一个庞大的阶层。
文人有修炼武道有成的,武者也有从粗通文墨,然后渐渐成为一代大儒的。单纯从学问来说,假如多数文人相当高中以上水准,多数武者都是小学水准。
王策哂然一笑,向不知所措的轻音姑娘一点头:“轻音姑娘,对不住,先前那话说的却不是你的歌声。你的歌声……”
楚楚可怜的轻音用目光一看,王策忽然不想骗她:“好吧,其实我根本没注意听。”
王策甩手,蹬蹬几步来到二楼西面,端详这几个出言不逊的二逼青年,甩动胳膊,啪啪就是几声响动,粗野的笑声回荡:“老子就是粗鲁,你奈我何。”
清音阁四面楼里,顿时传出一片哗然,这里的文人可是不少,一时指责声愤怒喊声不绝。
戴霖吃惊地看着那个少年粗野的做派,正要站出来,忽然被身边的官员拉住:“戴贤弟三思。”
戴霖此番是跟几名官员一道过来的,这三名五品以上的官,无不脸色发青:“这小爷怎么会在这里!戴贤弟,若然我是你,决计不会出头。这少年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是他!南衙王策!”戴霖反应极快,唯一能把朝廷官员吓成这般德行的,那只能是一个人,近期风头极劲的少年,顿时大吃一惊:“他似乎只有十六岁?”
几名四五品官员苦笑:“谁知道这小爷怎么会来这儿。”旁人不知,他们怎会不知王策勒索刑部的事,别以为是朝廷官员,人家就不敢了,御史台的人都照样抽了。
群情哗然激愤!
王策一脚把这几头二笔青年踹开,一言不发,指尖徐徐扫过每一个人!这一动作,竟显得杀气腾腾。
一时王策的气场镇住全场,冷笑一身,转身扬长而去。走下楼的时候,忽然一声大喊:“你这等粗鲁之辈,清音阁不欢迎你。”
“就凭这一句话,小爷下次来定了。”王策嗤之以鼻。
忽然一念,心生戏谑,挖空心思回忆半天。王策率众人扬长而去,口中吟诵着一句词,朗朗送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众人等,无不沉溺在这一首好词当中。半晌,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已无踪,徒然只剩那一首绝妙好词怎都挥之不去!
“真正好词,绝妙好词。”文艺青年低声感慨,羞愧欲绝。
“这少年是谁?做得如此好词!”有人四下打听。
唯独舞台中央的轻音姑娘,默念此词,一时竟然有种痴然的感觉,教人怦然心动!
……
悠然漫步,王策嘿然一笑。终于是有一次装逼了,装逼,装得一手好逼,那是每一个穿越者必备的。
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终于实践了一次。王策激动不已。
鲁克等人到底是念过学堂,多少懂得一些,沉默思量:“好词。”
“词是好词。可惜,人不是好人。”诸海棠找到机会反击一次,得意洋洋。
分道扬镳后,诸海棠一路快速地往家中赶回。丝毫不做停顿的直接一路越走越快的回到闺房,她把自己重重地一下扔在床上!
然后起来,点燃了烛火,凝视这铜镜里的人影。不知是烛火的关系,还是本身的脸色,镜子里那一个动人的容颜显得一丝凄然。
诸海棠轻轻的抓住枕头,抱在怀中,勒得越来越紧,仿佛快要无法呼吸一般:“我才不是一根筋!我不是!”
只是,声音依稀填充一些些的哽咽。
女人从来是敏感的生物,即便是她。王策今日在青楼的话语,她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味道。
一直处得很亲密的王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她,要与她成亲。今天王策的口吻,已经说明了太多了。
定亲?一是想起这一个词,诸海棠一度有一种砰然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说不出的感觉。但是……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王策的口吻,像锤子一样把她本来的幻想一下子砸得稀烂。
诸夫人轻轻地推门进来,无声地叹了口气,摸摸女儿的脸:“为什么不高兴呢?”
“娘!”诸海棠哽咽着声音,将今晚的事一一说来,末了才恨恨道:“我才不想,我也不想跟他定亲!”
诸夫人失笑,为女儿解散头发:“当初,可是你跟你爹主动提起的呢。你不嫁他,那又要嫁给谁?”
“我谁都不嫁。我一辈子都陪着爹娘。”诸海棠像孩子一样赌气。
“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诸夫人温柔的微笑,看见铜镜里那张渐渐被皱纹填上的脸,诸相如依然是一派约莫四十岁的样子,差距已经出来了:“你是武道天才,你的选择比别人更少。”
“你的亲事关系重大,你爹都没法做主,须得陛下点头。”诸夫人安抚女儿:“王策那孩子或许是最适合的,你们年纪都小,定亲就是将来还可以选择。”
“我就是不喜欢他了。”诸海棠气鼓鼓地说,咬牙道:“他就是一个大烂人。”
诸夫人无声一笑:“他只有十六岁,又是北唐六大少年天才,自然没想过要成亲。突然一说,他自然措手不及。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又怎么会喜欢他,怎么会天天在一起。”
“娘!”诸海棠撒娇,脸蛋有一些绯色腮红:“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真的?”诸夫人笑眯眯。
诸海棠发誓,她是想说不喜欢的。可是话在嘴巴边上,一个转悠就吞回去了:“其实,其实……女儿也不知道。”
她茫然地看着镜子,只是说不出来。好像是喜欢,好像又未达到喜欢。身边接触的人里边,她只是相信王策,只是对王策最有好感。
又或者,她只是被忽然要定亲的消息,勾起了一些属于少女的美好情怀,勾勒了一些其实不存在的幻觉?
“没关系。”诸夫人笑笑:“你们都很年轻,你成就越高,你就越有权利挑选,有权利喜欢任何人。那时,你会挑到一个真正适合你,跟你一辈子的人。”
“娘!你和爹就很好啊。”诸海棠纳闷,为什么一定要一辈子。
“你不懂。现在还不懂。”诸海棠太年轻了,不懂生活。她没想过,当她有一天成为武宗的时候,她的寿命会有多长,而她的夫婿呢?
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喜欢和选择的权利。但是,一个修为强大的女武者,天然就有喜欢和选择的权利。武力越强,自由就越大。
诸夫人温柔的流露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跟宫咏蕃定亲。宫家也派人来求亲了。”
“不,不要。王策就好了。”诸海棠一下子跳起来,惊慌失措!
若然非要寻一个来定亲,她唯一想到的只有那个大烂人!
“傻孩子。”诸夫人流露怜爱:“想定亲都变得不易了。”
“东宁派人来求亲的人在路上了!”
第122章 闲散,无用武之地
“这一场好雨啊。”
清幽雅致的小楼台上,谈季如回首阴柔一笑:“昨日你在清音阁很是出了一番风头,很绝妙的词。”
王策心中一凛,谈季如失笑,凝视楼台外:“有时,南衙很有必要改变一下形象了,我们是大老虎,但有时伪装成小猫也不错。你做得不错。”
谈季如回神,笑意渐渐褪去:“陛下要巡国,你这一些时候,多往南武军那里走一走。”
“是!”王策眯眼:“大人,我先走了。”
当王策走到门边,谈季如疲惫不堪的抹了一把脸,忽然道:“这个时候,少惹是非!”
“沙宗那一条线,点到为止就行了。”
“明白。”王策迟疑了一下,忽然回身道:“大人,北衙是否有将有大动作!”
沉默,只剩下谈季如轻轻的指节敲击声。咔咔咔,仿佛钟摆充满独特节奏。
半晌,当王策以为不会有答案的时候,回答来了:“你不必试探,北衙的动作,有时是要蒙蔽敌国,有时,也要蒙蔽外人。”
“明白!”王策泛漾一抹笑,悄然退下。
外人?皇帝没有信赖的人,也许就是谈季如口中的外人。看来,许多事情,谈季如是心知肚明的。
看来,很有必要抓一抓南武军了。王策笑笑,皇帝和皇室的决裂,也许很快,很快就可能降临。抓住南武军,就是抓住一个自保的实力。
一边沉思沐浴秋雨,一边漫步在清幽小道。忽然一阵骚动,一名神色焦急的特务匆匆赶来,跟他撞在一起。王策问:“出大事了?”
“王参领,是出大事了!”这名特务紧张道:“户部尚书李渐离被发现服毒自尽!”
王策忽然气馁,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的感慨,一点点的喜欢上这个世界的文官了。至少,他们大多数人做官都是有一定原则的。
每一个成为高官的文人,都是站在时代巅峰的佼佼者,都是最具原则的人。堂堂一个即将入阁的户部尚书,肯为了一个所谓的恩主自杀,明知对方要灭口,也丝毫不动容。
王策问道:“户部尚书服毒自尽,似乎不关……你去吧。”
这特务匆匆赶去汇报谈季如,王策一路看着不少人的骚动,叹了口气。他错了,李渐离的死,绝对关南衙的事。
户部尚书自尽,那九成跟户部的账目有关,那就是南衙的监察范围。更重要的是,皇帝私下从户部挖走价值五千万两的物资,这一笔账目,绝对要隐瞒。
户部消失了八千万两银子,这是一个天大的超级无底洞。
……
户部尚书李渐离的死,如同重磅炸弹,震动北唐朝野,带来无穷震荡。
堂堂从二品高官,即将入阁的文官领袖之一,就如此服毒自尽。尤其是在户部这个火山口,一时,朝廷失声,文官失声,文人失声。
户部绝对有问题,必然隐藏天大的问题。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一天下来,王策亲眼目睹,无数官员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充满了焦虑。
李渐离给朝廷造成的震动,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光是一个开始,就已经相当的麻烦了。
当日,皇帝下旨怒斥谈季如失职,怒斥南衙无所作为乃至渎职,甚至,一怒之下将谈季如的正二品荣衔直接摘掉,当朝廷上下弹冠相庆的时候,皇帝做了另一件事。
皇帝显然处于盛怒之下,竟然下旨勒令南衙闭门反省,严禁参与此案。
刑部和大理寺以为有机会抓大案,一头撞上去,皇帝怒极驳斥,连下几道旨意把刑部和大理寺鄙视大骂一通。却在盛怒之下,皇帝指定交给北衙来调查此案,并且封锁户部。
当皇帝的旨意直接下达给北衙,内阁立刻就鼓噪跳起来,纷纷要求觐见皇帝要求更改旨意。御史台更是上蹿下跳的上书指责皇帝的程序不对,也不合规矩。
北衙主要负责的是境外活动,根本没有正当的理由插手朝廷监察。不过,皇帝若然要理由,总是能找出来的。
北衙五处乃是正经的中央警卫处,专事保护皇帝。以此为名义,皇帝找到一个勉强站得住的理由,一举反驳内阁。
不过,办差监督乃南衙的活,此番被抢,乃至累得谈季如荣衔被摘。在谈季如的沉默中,南衙上下叫嚣着杀去户部……
“什么!两衙打起来了。”
王策震惊,任时中苦笑:“不错,打起来了。就在户部门口打起来了,丢人之极。所幸,大家都知分寸,还没出人命。可再继续,那就难说了。”
以两衙素来的互相敌视又互相视为自己人的奇怪立场,打起来的确不意外。不过,打成一次大规模的几百人群架,那就少见了。
结果是,谈季如和解世铣反应迅速,很快就下令制止。饶是如此,皇帝仍然下旨叱责,主要叱责对象乃是道理上站不住脚的谈季如。
不过,王策隐隐有感,此事还没完。从两衙特务私底下的火气来看,这次群架根本就只是暂时裁判吹哨子,中场休息。下半场再来打过!
王策像一只敏感的猎犬,察觉一些微妙的风声变化。
半夜,王策修炼完毕,兴致索然地躺在屋顶。
半帝王魂忽然出现:“时局不对!”
王策点头,眼下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详,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皇室的沉默,越是令人不安。
权贵乃至百官,都已洞察不可阻止的大风暴。每一个都在谨慎,每一个都神经紧张,今日两衙的群架就是过分紧张和压抑造成的。
“你暂无用武之地。”半帝王魂轻声。
王策嘿然,今日谈季如暗示他少惹是非,显然就是了:“所以我在考虑,是否该找一点其他的刺激。”
“我要走了。”半帝王魂半边脸看着夜空。
“原来,已经一个多月了。”王策一愣,哈哈大笑:“想不到,一个多月发生了很多变化。”
从默默无闻,变成恶名震京城。从两衙天才,摇身一变成为北唐六大天才之一。
“一个月前我来的时候,老顾交代,让我走前把信给你。”半帝王魂取出一封信,飘然送往王策手里。
王策展开密信,半晌,神色变幻:“老顾让我近期去一次鬼界,他会在某个地方等我。”
老顾无法亲自来京城见他,因为当初营救泄密供奉,可是一只被两衙惦记着。
“也好,你该去一次鬼界。”半帝王魂轻声道:“你的武道需要磨砺,磨砺才能令你成为真正的绝世好剑。”
绝世好贱就不必了。一般的贱就够了。王策想一脑袋撞死,开怀道:“我也琢磨,在那件事之前要好好修炼一番。正好老顾有消息,那就决定了。”
王策目光清澈,兴高采烈的站直,展开双臂:“我决定了。”
“我要去鬼界!”
第123章 老顾的海盗宝藏
“鬼界,我又来了!哈哈哈。”
王策兴奋的踏入鬼界,然后如同一直脱缰野狗一般的撒欢奔跑,漫无目的的狂奔乱跑。迎风奔跑,他感觉到一种无比的惬意。
前一些时候,实在是有一些过于紧张过于刺激了。王策觉得很有必要松弛一下神经,一张一弛才是王道。不然憋久了,容易造成前列腺上吊,脑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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