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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江山-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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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我是怎么交待你,让你一定不能让别人瞧见,你可倒好一点都不仔细,还被曲妃瞧了个正着。” 
    含妃正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发呢。也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骂,滚烫地茶水溅了杜若满脚。疼痛不已,但在正发火的含妃面前她一声都不敢吭,只咬牙硬忍,否则只会招来更坏的后果。 
    训了一阵,含妃的怒火消下去了一些,正要坐下歇歇,突然“哎呀”一声捂住了肚子,那里正传来一阵阵地绞痛:“快,快去叫钱大夫!”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从自己的下体顺着大腿流出来。 
    “啊!血!”杜若跑去请钱大夫,留杜鹃侍候含妃,她正要扶了含妃去床上躺下,猛然瞧见含妃的脚下正不断滴下黏稠而暗红的血,当下惊叫出来。 
    含妃忍痛斥道:“叫什么叫,你是想叫全府的人都知道吗?还不快扶我上床,然后把地上的血给擦了!” 
    杜鹃满脸慌色,手忙乱脚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含妃此刻疼得没力气训她,躺在床上不停呻吟,直至杜若领着钱大夫赶到,在针灸与药物的双重效力下,才止了疼,稳住了含妃地胎象。 
    钱大夫挽袖擦去头上急出的汗:“娘娘,草民早就告诉过您,您的胎象不稳,越大越容易有滑胎之险,所以你一定不能生气动怒,令心情过度激荡,希望您以后能多多克制,否则这种情况还会再发生,而下一次草民能不能保住娘娘您的胎,就是未知之数了。”后面那句话他说得甚为勉强,显然并没有多大的信 
    这一点含妃何尝会听不出,她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以平稳的口气问道:“钱大夫,我问你一句话,你得据实回我,不得有半句虚言。”看钱大夫点头他才道:“我地胎是不是真地那么不稳?” 
    钱大夫沉重地点头:“草民不敢隐瞒,早在月前,草民就说过,娘娘这胎似有麝香或红花侵体之状,月份越大越容易出事,所以……”他咬一咬牙:“草民实在不敢做保。” 
    当含妃听到“麝香、红花”几字的时候,眼神如磨亮地尖刀,恨恨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暗手,我一定要他偿命。” 
    杜若看她又要动气,忙在一旁劝说,又让杜鹃去绞了热巾帕给含妃敷额,含妃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钱大夫,既然我不能挺到足月,那在足月之前想办法催生不行吗?” 
    钱大夫接下来的话令含妃几乎陷入绝望的地步:“这个办法草民不是没想过,但是……”他突然倚椅而跪,身子微微发抖:“草民……草民以为娘娘的胎……恐怕……恐怕……连七八月份都撑不到,而催生最低要足七月才行。”言下之意已经再明白不过,含妃这胎怕是悬了。 
    “你胡说,我家娘娘福泽贵重,怎么可能会生不下小世子,明明就是你自己医术不精。”杜若骤然变色,当先斥责钱大夫。 
    躺在床上的含妃几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打战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原以为胎象不稳只要好生调养就好,没想到竟严重至这种地步,钱大夫是京中有名的大夫,论起医术未必就比太医差多少,连他都这样说,难道真是回天无力? 
    她紧紧抓住近在咫尺的杜鹃手臂,那样的用力,隔着冬天厚重的衣服几要陷进她的肉上,青葱一般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失了原先的优雅,倒显得有些狰狞:“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保我生下这个孩子?”她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挤出喉咙。 
    跪在地上的钱大夫同样是满嘴发苦,越发垂低了头:“回娘娘的话,草民原先还有三四成把握,但经今日之事,草民只有……一成把握!” 
    唯一的一点火苗亦被这句话彻底吹成了虚无,一成把握,那与没有把握又有什么区别,含妃缓缓松开手,杜鹃赶紧收回手使劲的揉着,只这一会儿功夫,她觉得手都要断掉了,也不知主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是说我绝对不可能生下这个孩子?”含妃半撑了身直勾勾地盯着钱大夫,低头跪在地上的钱大夫只觉一股寒意从背上直窜入头顶,喃喃道:“草民没说绝对……” 
    “你已经说了!”含妃不断做着深呼吸,想压下油然而生的怒气与悲凉,她与表哥的孩子,竟然要夭折在腹中,不能看这世间繁华一眼…… 
    杜鹃讨好的凑近道:“娘娘,不如奴婢去曲妃那处,请卫太医过来诊治一下,也许还有转机也……”剩下的话被含妃那凌厉的目光扼杀在嘴里:“亏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是一点脑子也没有,与曲妃说,那不是与虎谋皮吗,我容不下她,她又何尝容得下我,请了卫太医来,只怕我这孩子连最后的一线希望都没了,何况……我腹中孩儿保不住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了,把嘴闭紧点,要是走露了一星半点的风声,我绝不轻饶!” 
    看诸人都忙不迭地应下后,含妃才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而她自己则抚着隆起的肚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二十七章 母与子(3) 
    时光日复一日的过着,虽然缓慢却无法止住,只能被动的接受,人这一生,被迫接受、习惯的事有太多太多…… 
    一如无惜所言,今年的冬天特别冷,雪飘飘扬扬,时不时从天空飘落,往往地面的积雪一拨未化另一拨就已经覆上了,反倒是越积越厚,府里但凡有点地位的主子都在屋中烧起了炭,除了必要的请安外均缩在屋中极少外出。 
    在此期间,赵肃仪几次求见阿妩,均被其以身子未全好给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令得赵肃仪弄不明白阿妩的心思,照说她肯在无惜面前隐瞒,应是有意示好,可如今为何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就在赵肃仪万分不解的当口,阿妩的身子在卫太医的精心调养下已经大好,便是下床走动也无妨,翌日,阿妩便领人乘了暖轿进宫面圣,至于她去做什么,无人知晓。 
    紫禁城于无数人来说,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那里住着天底下最尊贵最富有的人,而能够走进这里的,不论是奴才还是主子,都高人一等。然,又有多少人知晓,在看似富丽堂皇的宫庭里,埋葬着多少女人的青春韶华,又有多少人到死都没能再走出那紫禁城一步! 
    身为妾室却能自由出入紫禁城的,阿妩是唯一一个,一切只缘于她莫名的投了建德帝的眼缘,让他对阿妩令眼相看,不止派太医驻府里时刻照顾。还允其可以随时出入紫禁城,这样的殊荣是多少人岂盼不得的。 
    阿妩让轿夫在外等候,自己带着两名侍女由神武门入内,她先去了辛贵嫔所在地长春宫偏殿,方一入内。便觉有暖盈之气迎面而来,将一身的寒意尽皆驱散,抬眼望去,只见殿中燃着一盆通红的炭火,不时发出轻微的响声,看来这次内务府倒是没克扣辛贵嫔应有的用度。 
    辛贵嫔看到阿妩到来甚是高兴,这偏殿几与冷宫无异,除了无惜隔三差五会过来请安外。再无其他人愿意到这里来,虽她性子素来安静,但到底也觉得有些寂寞。 
    两人对坐着聊了好一会儿,对于辛贵嫔问起自身近况,阿妩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辛贵嫔还是听出了些许,轻叹无语,她在宫里这么些年,又有什么不知道,想当初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地吗?唉。不止是后宫才有是非纷争,但凡有女人的地方都免不了这些事。 
    安慰过后,辛贵嫔又叮咛了阿妩几句,待得知阿妩要去养心殿时。她瞅了外面的重重积雪道:“怎么?有事要求见皇上吗?” 
    待得阿妩点头,她又道:“路上的雪虽已有人扫去,但难免湿滑,不若我叫人抬了肩舆送你过去?” 
    肩舆是宫中娘娘代步乘用之物,同为四人抬,一般只贵嫔以上者方准许使用,辛贵嫔虽已受冷落多年,与居冷宫无异。但她的位份毕竟摆在这里,皇帝一日没下旨废她,她便还是贵嫔。 
    阿妩拗不过辛贵嫔,只得领受了,乘在肩舆上,由得四个内监将她抬到了养心殿。建德帝换下朝服后。正坐在里面批阅奏折,听内监禀报说阿妩求见。他稍一愣神,放下手中朱笔命其进来。 
    “定璇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阿妩扶着侍女的手盈盈下跪,双膝未及地便被建德帝和颜叫了起来:“罢了,这里也没外人,不必行大礼,坐着说话吧。”随着他的话有宫女端来绣墩让其坐下。 
    “这么冷的天儿怎么想起进宫来了,也不怕冻坏了身子和腹里地孩子?”建德帝自桌案后起身,走至阿妩近前坐下,又让人取来暖炉供其烘手,神色和蔼,不像坐拥天下的帝王,倒像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者。 
    阿妩含笑恭顺地道:“有皇上遣来的太医照应着,定璇和孩子一定能平安无事。”她就着绣墩欠身道:“皇上对定璇诸多恩典,定璇一直未能亲自叩谢,心有不安,所以趁着今日特意过来向皇上谢恩!” 
    “当真是只为这事进宫的吗?”建德帝缓缓说着,目光凝结在阿妩的脸上,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阿妩心里一跳,维持着脸上的笑颜道:“皇上目光如炬,定璇不敢隐瞒,除此之外,其实确还有一件事想求皇上的恩典。” 
    建德帝对阿妩的坦白还算满意:“哦?是什么事?”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若是与上次一样的事,那么朕劝你还是不要再说地好,朕包容过你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阿妩忙应声,缓了口气后道:“皇上,您还记不记得殿下府里的赵肃仪,及她的孩子宁 
    建德帝目光一动,淡淡道:“朕当然记得,倒是你知道这件事让朕比较意外,怎么,你要说的事与他们有关吗?” 
    “是,与他们有关。”阿妩坦然目视建德帝:“定璇已经知道,当初皇上得知定璇与赵肃仪之子宁儿地生辰八字相克,若两人同时留在淳王府中,可能会让我有危险,所以皇上做主,将宁儿送到道观中寄养,不得再回淳王府。”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为何还要来问朕,难道……”建德帝不经意地折着袖子,声音平缓如镜:“难道这样你还不放心?” 
    “不,不是这样的。”阿妩见建德帝误会,连忙澄清:“定璇来这里,是想求皇上一个恩典,让宁儿可以回到淳王府,回到赵肃仪身边,让他们母子团聚。” 
    这个回答可是出乎了建德帝的意料之外,别人遇到八字相克的事避都来不及,天底下有多少男女就因着这事而被迫改娶、改嫁他人,眼前这个小女子倒好,竟主动要求贴上去。 
    建德帝不知怎得突然有想笑的冲动,他扯了扯嘴角道:“定璇,你确定自己现在清醒吗?八字相克,这可是会危及你的性命的事,你这不是与自己的命过不去吗?” 
    阿妩低低一笑,扬眉道:“容定璇斗胆问皇上一句,您对八字相克地事有几分相信,十成吗?” 
    建德帝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来,当下低头拈着颔下的胡须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说不上十成,因为玄学之事朕未有所涉及,但五成还是有的。” 
    阿妩盈笑道:“五成的可能,那就是说还有五成的可能是根本没有八字相克这一说,就算定璇和宁儿同处一地,也无有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万一是属于前一半的话,你就有危险了。”建德帝低沉地话音刚落便听得阿妩接上道:“皇上,眼下既然还无法下定论,何妨就先将他接来府中,到时候若真有危险地,再将宁儿送回去也来的及。”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建德帝定定地望着阿妩,眼里是一探究竟地意思。 
 第二十七章 母与子(4) 
    阿妩摇头道:“回皇上,没有,定璇这么做,只是不忍心赵肃仪日日在对孩子的思念中度日,那样的她真的好可怜。”她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以前定璇也许不明白,可当自己也有了孩子后,就深刻懂了母亲与孩子之间血脉相连的那种感觉,母子分离,不论是对母亲还是孩子来说,都是巨大的伤害。”她停了一下续道:“皇上,以已度人,若这样的痛苦加诸在定璇的身上,定璇必然难以承受,已所不欲,又何必加诸在别人身上呢?” 
    “你的意思是朕错了?”建德帝的目光骤然深沉,似有暴风雨欲来之势,而会否触发这场暴风雨的关键就在于阿妩接下来的回答。 
    阿妩起身盈盈冲建德帝一福,不卑不亢地道:“不,皇上没有错,相反皇上是为了定璇好,希望定璇可以平安无事,定璇谢皇上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皇上?”看建德帝面色稍霁她才接下去说:“只是见赵肃仪伤心思儿,定璇于心不忍,所以才斗胆来求皇上,不若就让宁儿回府里吧,真要有什么不详之事发生,再送走也来得及,就当……就当是定璇为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积福。” 
    建德帝沉吟半晌,忽而哑声一笑,从椅上站起,慢慢踱至阿妩身侧,将已有褐斑与皱纹却依然有力并且依然牢牢掌握着整个天下的手搭在阿妩的肩上,示意她重新坐下,微凉的声音如从天际飘下地雪。一点一点飘进阿妩的耳朵:“这事连无惜都没来求过朕,倒是你来求了,该说你太心善好,还是太多管闲事的好?”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从声音里听出悠远的回忆色彩…… 
    “殿下他若来求。皇上不会应允,因为他不是我这个当事者,何况殿下素来敬重皇上,不敢有半点违拗。”织锦地长衫上以烫银手艺印下流云般的花蕊,似花开放,却又长盛不衰! 
    “那你呢,你就敢违逆朕吗?还是说朕待你太优渥了,所以你可以无所顾忌的要求?”垂下的眼睑更加深了眼角细密的鱼尾纹。虽然还算鼎盛之年,但他毕竟已经五十五了,再有权力的人也抵不住岁月的流逝…… 
    “皇上待定璇恩眷有加,定璇感激尚来不及又如何敢不敬皇上,只是不愿见有人因自己而痛苦罢了。”阿妩潺潺轻言,恰如一弯流淌的小溪。 
    “是吗?没有别地目的?”他甚至都没有低头看阿妩一眼,可阿妩却感觉他仿佛将自己看了个透彻一样,捧在手中的暖炉一下子冷得像块冰一般,她努力维持了镇静的语气:“是,从来没有。” 
    建德帝于她来说。有长者的慈爱关怀,如同早逝的父亲;但也有上位者的威严与多疑,令得阿妩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好一会儿,阿妩才听得头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继而肩上一松,那只手已经收了回去:“也罢,就让李德林随你出宫去将那孩子抱回淳王府吧,但是你记住,若一旦有什么不详的兆头,必须马上将孩子送回道观,不得有误!” 
    阿妩面上一喜,忙跪下谢恩:“是。定璇知道,绝不敢忘,多谢皇上恩典。”自从入宫开始,她求建德帝的事从来没有被拒绝过,一件也没有,她也不知道建德帝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纵容。但是君恩深厚。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地事。 
    在殿内侍候的李德林看他们说完了事,才小心地上前来道:“启禀皇上。章婉仪在外求见。” 
    建德帝似颇为意外:“她来了?让她进来吧。” 
    章婉仪,曾经一道选秀的章敏之,一道入宫的秀女中,她是最得宠地,甚至有直逼燕妃之誓,半年间连晋三级,听说皇上有意予她正四品荣华之位,多少人在宫里熬了一辈子也没能熬到这个位置。 
    自被指给无惜后,阿妩就再没见过她,特别是从齐媛那边听了那些事后,内心与章敏之的距离就更疏远了,想不到今儿个会在这里遇到。” 
    在重又进来的李德林身后,有一抹如晨雾般浅薄的紫色,合欢花枝缠叶绕的停留在那抹紫色上,荡起一丝繁漪却又清冷的美。 
    半年未见,章敏之变得更美丽,但清冷却一如故往,谁又能看透在那清冷之下蕴藏着无比精巧的算计之心。 
    她轻盈地走到建德帝面前,伏身下拜,冷傲的脸上绽出一丝若有似无,却又能恰好令人眼前一亮地笑容:“臣妾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婉仪平身。”建德帝和颜悦色地扶起了章敏之,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妃子甚是满意:“大冷的天过来有事吗?” 
    章敏之眼波一转,漫不经心地扫过阿妩,复又抿着那丝笑道:“回皇上,臣妾无意中听御膳房的人说起皇上最近胃口不佳,所以臣妾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乡的开胃菜来给皇上享用,希望皇上能多吃点。” 
    建德帝仰首一笑:“辛苦婉仪了,冲着你这份心,朕也一定多吃点。”说罢他拉过章敏之指着阿妩道:“你可还认得她,她是与你一道入宫的秀女曲定璇,被朕指给了老六为庶妃。” 
    “臣妾当然记得,何况皇上也常在臣妾面前提起,选秀时臣妾与曲庶妃亦甚是交好,只是后来各居一方,已有半年未见,乍一瞧还真没认出来。”章敏之淡然说道。 
    见话题转到自己身上,阿妩忙冲章敏之施礼:“定璇见过婉仪主子。”若论起品级来,她是郡王庶妃,未见得会比只是从四品的章敏之低,但是章敏之如今是皇上身边地人,君王身侧地人自与臣下不可相提并论。 
    “你我是一道入宫的人,无须多礼,听皇上说你已经有三月地身孕,真是可喜可贺。”她瞥过不自在的阿妩,取下腰上系着的百子伶俐和田白玉挂件塞到阿妩手中:“我也不知你在这儿,没带什么像样的东西,倒是这块白玉还蛮衬合的,既有佑子之意,玉器又属辟邪之物,就当是我给你未出世孩子的礼了。” 
    阿妩忙要推辞,却听得建德帝在旁道:“既是婉仪赏你的,你就收下,别这般见外。”如此,阿妩只得谢过章敏之的赏,依言收下。 
    建德帝看时辰不早,本想留阿妩用过午膳再走,然她急着孩子的事,先行告辞出来,章敏之看着阿妩在雪地中慢慢远去的背影问旁边的建德帝:“皇上很喜欢曲氏吗?” 
    “她很特别,与其他人不同。” 
    “皇上既然觉着特别,当初为何不收入宫中,反而要指给淳郡王?”这样的话做为一个妃子来说是不应该问的。 
    建德帝并未斥责,只是淡淡地道:“因为特别,所以朕才允她可以自己挑选人生。” 
    为什么特别?有什么特别?这是章敏之所不了解的,而她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回答。 
    精准地把握住言语尺度,并且令自己的一颦一笑取得最大的利益,这便是她在宫中扶摇直上的不二法门。 
 第二十七章 母与子(5) 
    淳郡王府的一处院落内,赵肃仪正一针一线的缝制着一件小小的衣服,那里承载着她对儿子全部的思念,而这,也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为儿子做的。 
    在打完最后一个结后,赵肃仪将小衣交给了侍女:“把这件也收到那包衣物中,等下次殿下再去观中的时候,让他一并带过去。”说到这儿她幽幽一叹:“只不知这衣服宁儿穿着是否合身,我这做娘的连看他一眼都不成。” 
    “主子,您做的衣物,小世子穿了一定再贴身不过,您就别伤心了,也许哪一天您就见着小世子了。”侍女劝慰道。 
    赵肃仪摇摇头:“紫衣你不必安慰我了,皇上旨意在前,谁敢违背,可怜我的宁儿,才一出世便要离开娘的身侧,道观里的人不定怎么对待他呢,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便是受了苦也不知道说。”说着说着,那泪便止不住的落下,怎么也止不住。 
    紫衣黯然无语,正自这时,守在外面一名年轻的侍女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主子,主子!” 
    紫衣见她这般样子,板起脸斥道:“叫什么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要换了往日,那名侍女早收敛起来,可今日却是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好,兴奋地红着脸道:“主子,你快出去看看,曲妃娘娘抱着小世子来了!” 
    “什么?!”赵肃仪猛地一惊从椅中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艰难地问:“小……世子?是哪个小世子?” 
    “娘娘您糊涂了吗?咱们府里只有您生下的那一位小世子啊!”许是太过兴奋了。这名侍女说话有些随意,要是在以往她早挨训了,可此刻赵肃仪脑海里只有“小世子”那三个字,根本顾不上她。 
    “宁儿?是宁儿回来了?”赵肃仪喃喃地重复着同样地话,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半晌。骤然拨开挡在身前的侍女冲了出来,挽在臂间的冷烟色披帛下那一排由银线串起的碎珠互相碰撞响起如滴雨的声音。 
    赵肃仪以最快地速度冲到外面,其实在亲眼看到之前,她并没有相信侍女的话,宁儿明明被抱到道观中,又有谁敢带回来,还和八字相克的曲妃在一起。 
    然而当她亲眼看到站在院中的阿妩以及她怀里裹着一身红袄穿着一双虎头鞋,露出下鄂的两颗小牙正冲自己呀呀轻叫的孩子时。她终于确信,侍女没有骗自己,宁儿真的回来了,她朝思暮想的宁儿真地回来了。 
    太过突然,太过惊喜,反而令她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傻傻地站在原地。 
    阿妩侧目看了怀中粉妆玉琢般的孩子一眼,徐徐走到赵肃仪身前,烫有银色花蕊的天水碧长衣在身后逶迤摇曳,发间珠钗晃动。她微笑:“赵肃仪,我将宁儿给你带来了。” 
    孩子的脸是那么的天真不知愁,他纯净无瑕如一丸墨晶的双眼好奇地盯着赵肃仪眼中滚滚而下爬满整个的热泪,咧开红嫩的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母亲的哭。孩子地笑,悲与喜的交融,久违后的重逢! 
    孩子,她的孩子终于回来地,半年未见,他长大了也胖了,连小牙都长出来了,肉嘟嘟的万分可爱。只需一眼,她便可认定那是她的儿子,十月怀孕生下的孩子! 
    赵肃仪一把从阿妩的手里抱过孩子,紧紧拥在怀中,半跪在地上又哭又笑,既有极度的喜。也有压抑在心底许久终于爆发出来的悲。半年……近两百个日日夜夜,她都在思念与泪水中度过。都在抱怨与怨恨中度过,这样的日子真地是太沉重了,沉重到几欲崩溃的地步! 
    由于被抱得太紧,孩子感觉到不舒服,嘴巴一撇皱着小脸哭了起来,洪亮有力的哭声惊醒了大悲大喜中的赵肃仪,她赶紧松开些许,恰到好处的抱着孩子,抹了脸上的泪地哄道:“宁儿乖,不哭啊,娘亲抱抱!” 
    哄了一会儿,孩子很快便不哭了再度露出可爱至极地笑容,阿妩见赵肃仪心情平静了些,方笑着让人扶了赵肃仪起来:“地上可凉得很,别等会儿冻了身子,要说这可真是母子连心,适才我从道观中将宁儿抱来地时候,可是哄了好一阵子才让他不哭的,那里地人说宁儿最不喜被生人抱,一抱就哭。可现在在你这半年未见的母亲怀里,可是乖巧的很。” 
    直到这时,赵肃仪才记起阿妩还在这里,而她正是那个将自己儿子送来的人,本已站直的赵肃仪再次跪了下去,一边哭一边不住地磕头:“谢娘娘,妾身谢过娘娘,娘娘大恩大德,妾身铭记在心,永不敢忘,谢娘娘!谢娘娘!”这一声娘娘,赵肃仪叫得诚挚甘心,她反反覆覆地磕头说谢,除此之外再不知还能说什么。 
    是的,从此以后,她永远都欠着阿妩一份天大的恩情! 
    “赵肃仪快快起来,都说叫你别跪了。”阿妩亲手扶起赵肃仪,柔声道:“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说吧,做大人的受得起,宁儿可还是小,着了凉可怎么办。” 
    宁儿好像能听懂她们的谈话一般,在赵肃仪的怀里扭动着小小而柔软的身子,似在催促她们快些进去。赵肃仪破涕为笑,拭着脸上的泪痕道:“娘娘说的是,妾身都高兴的糊涂了,娘娘快请进。” 
    进到屋里,赵肃仪忙不迭地叫人往盆里加炭火,又叫人摆点心,沏上好的雨前龙井,屋里的下人忙乱了好一阵才弄停当,除了心腹的几人外,余下的都遣了去外面守着。 
    从刚才到现在,赵肃仪一直都不曾放下过宁儿一刻,捧在手里怎么都抱不够看不够,她拿了个小波浪鼓逗着宁儿,看到孩子笑,她比什么都高兴,只是这高兴之中似乎还有一丝忧愁:“娘娘,宁儿他……”她迟疑着不知该如何问才好。 
    阿妩举目一笑:“肃仪尽管放心,我已经求了皇上恩典,宁儿会一直留在王府中,不会再送回道观中去,从此他可以日日在你膝下承欢!” 
 第二十七章 母与子(6) 
    “当真吗?”赵肃仪喜不自胜的问道,原还担心阿妩只是暂带宁儿出来,过个一日半日的还要送回去,没想到竟真的可以长留府中。 
    “自然是真,我又岂会拿这种事来骗你。”阿妩柔和的说着,目光不时落在宁儿身上,那样可爱粉嫩的孩子,她也快要有一个了呢,好想好想能快点看到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钦天监不是说宁儿的八字会与娘娘冲突,令娘娘遇险吗?”赵肃仪此刻对阿妩是无比的恭谨,再无以往那怨对的模样。 
    “现在不是还没有吗?等真有这样的事了再说吧。”阿妩的话令赵肃仪彻底放了心,虽然还有可能与孩子分开,但至少不是现在,她可以尽量多的争取时间陪孩子一起长大。 
    赵肃仪低头慈爱地看着正动着小手小脚的宁儿,惭愧万分地道:“妾身这样对待娘娘,甚至差点害娘娘保不住腹中的骨肉,可娘娘不仅不以为杵还以德报怨,妾身实在愧对娘娘,便是万死也不足以弥补我所犯下的错。” 
    阿妩抚平裙上的皱折道:“你我都是殿下的人,称一句姐妹亦是理所当然的,又何必如此介怀,你也说了是差点,如今我不是好好待在这里吗,你后面算是将功抵罪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并没有想过要怪你,否则今日也不会将宁儿带来了。” 
    说到这儿,阿妩一正容色,沉声道:“我说过。含妃能够给你的允诺,我也一样能给你。那么现在,肃仪,你告诉我,我可是做到了?” 
    赵肃仪感激不尽地点头道:“娘娘心思敏锐。将妾身那一点念想猜得一点不错,妾身当初之所以听从含妃的吩咐做那糊涂事儿,确是为了宁儿。” 
    “那你现在是愿意信我,还是信含妃?”阿妩接下去说。 
    赵肃仪温然一笑,诚恳地道:“娘娘,如果妾身到现在还看不清孰好孰坏地话,那妾身真是枉做了十八年的明眼人!”接着不待阿妩追问,她就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如倒豆子一般统统说了出来。 
    当日含妃遣了杜若来与赵肃仪说,只要她能想办法让阿妩的孩子没有,她就设法让赵肃仪与宁儿重逢,阿妩在梅林中撞见他们时,说的便是这事儿。 
    “那么说来,肃仪当时是同意了?”阿妩睫毛微动,拂袖轻问。 
    赵肃仪怜爱地看着怀里地宁儿,苦笑道:“当时因被娘娘撞到,所以妾身没来得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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