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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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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只能等着老树死亡,或者凭借着它们的种群优势长得高过老树,比如一棵橡树这种大型常绿乔木,面对一些小灌木,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是它们的等待往往还没有成功,就已经夭折了。
    
  这个沼泽林里也一样,大大小小的灌木和树木看起来挨挨挤挤的长在一起,但是实际上各有各的地盘。
  当然,也不排除它们中有一些正在进行激烈的竞争,要等到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之后,才会决出胜利者。
  我扎根在大树的树干上,感觉着周围的一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有一些和我一样的小树苗也从土里冒了出来。
  如果运气好,它们会刚好长在两棵树的中间,那儿也许有空隙让它生长下去。
  如果运气差一点,长在了其他老树的树下,缺少阳光的情况下,它们支持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当然,还有一些是因为各种意外夭折的。
  那棵长在池塘边的小树苗刚冒头长出了几片叶子,就被一头小鹿给啃食了。
  不管是人,还是植物,都很难避免这种飞来横祸。
  所以人类才创造出了一个词,叫“命运”。
  或者可以用另外一个方法解释,那就是“概率”,你只是刚好在那个“概率”内了而已。
  所以我并不是运气最差的。
    
  大树的枝干裂开缝隙让我的根须钻进去,我汲取着枝干中的水和养分。
  到了白天的时候,太阳斜斜的照过来,偶尔会有那么一会儿漏下来的阳光会照在我的叶子上,那个时候,我就尽力积攒能量制造需要的食物。
  我本能的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但是大树的枝叶很浓密,能供给我晒太阳的空间实在太少。
  所以我有些打不定主意到底往哪儿生长,因为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是铺天盖日的树叶。
  这让我制造不了足够多的食物。
  吃不饱的情况下,当然就会长不动。
  茎杆和叶子看上去就略带着些黄色,看上去就跟菜园子里那些没有得到妥善照顾的白菜的黄叶子一样。
  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几千颗种子也不见得有一颗会活下来,绝大部分种子成了鸟雀和其他小动物的食物,还有一部分掉落在了不能发芽的地方,它们甚至连发芽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不过不是那些幸运儿之一。
    
  春天总是多风。
  湿润的风吹个不停,让大树的树叶摇摆不已,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好像在你耳边轻声低语一样。
  很是温柔。
  大树晃动着,就好像在用力做着什么苦差事一样。
  过不了多久,我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
  在离我头顶比较远的地方,有一根横档在那儿的粗枝,上面浓密的青青的叶子,开始集体发黄。
  又过了几天,就好像那根树枝得了重病一样,树叶变得枯黄。
  最后,这些已经差不多死掉的叶子终于离开了树干,扬扬洒洒的飘在空中,然后再慢慢的落到了地面。
  我不知道大树的这根树干是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会不会从这根树干慢慢的传遍整棵树。
  看着那根本来生机勃勃的树枝,变得光秃秃的,连树枝的尖端都因为缺水而干裂着,实在不好受。
  这就好像亲眼看到一个生病的人,慢慢的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一样,旁边看到的人,都或多或少能体会到那种痛苦的折磨。
  我很喜欢大树,因为它一直默默的容忍着我这棵幼苗的掠食行径。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它一直在保护着我,纵容着我,而现在,它面临着一场极大的危机。
    
  我的记忆深处突然翻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极小的时候,在乡下的老家,有一个院子,里面种了一棵桔子树,长了好几年都没见怎么长大。
  就在我们以为它肯定不会开花结果的时候,那年冬天,它第一次结出了桔子。
  等到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那四个桔子就成熟了,金黄可爱的果实,味道非常甜。
  到了第二年,我们自然也满怀着希望,想看到桔子挂满它的枝头。
  结果它生病了。
  先是一个枝桠,再蔓延到几个枝桠,然后是半棵树,最后整棵树都枯萎了。
  之后,我们也种过其他桔子树,却再也没有吃到那么甜的桔子。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树走向末路。
  但是情况却并没有那么坏。
  那根枯枝上的病并没有往其他树干上传染,其他的树干依旧苍翠碧绿,生机盎然,没有任何病症出现。
  于是,如果从远处看的话,就会发现大树茂盛的树枝叶子间缺了一大块。
  从这个空空的地方,阳光照了进来。
  我傻愣愣的看着那个因为那根树枝枯萎了之后变得空空的地方。
  那根枯枝上还挂着一片枯黄的叶子,看起来就好像留恋着树干不肯离开一样。
  现在,我通向阳光的道路已经被清理一空。
  我只要努力的,向着阳光的方向,往上生长就行。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么,大树好像和我一样有意识,它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在照顾着。
  其实它并没有那么温柔。
  就好像在大树底下发芽的那些小树苗,就没有得到丝毫的照顾,而是像旁观者那样,任它们自生自灭。
    
  灰鸟在我旁边跳来跳去,侧着头看着我,偶尔的时候,会伸出嫩红的嘴啄啄我的叶子。
  它的眼神纯良无辜,就好像什么坏事都没做那样。
  我抖了抖叶子。
  它往后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看没有动静了,又回来,就好像对我很感兴趣那样,不停的看着我。
  它的窝就在我斜上方,每天它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捕食,剩下的时候,它会高兴的叫起来。
  灰鸟的叫声相当单调,离婉转动听这个词还相差很远。不过它倒是丝毫自知之明都没有,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大叫特叫一通。
  它玩耍的对象有两个,一个是我这棵小幼树,一个是那窝小狐狸。
  它总是在我的叶子上啄来啄去。
  而我从一开始的逆来顺受,到后来的不堪其扰。
  最后,当我发现顺着风轻轻晃动的时候,能够把它吓退的时候,我就开始有意识的去控制自己的枝叶。
  刚开始,当然没有丝毫作用。
  但是到后来,我发现也许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随着我逐渐长大了一点,我发现我对于自己的枝叶控制力越来越强。
  以前它的生长就好像与我的意识无关那样,它就好像遵照着自然的指令,依靠着基因的本能,顽强的生存着。
  并且丝毫不被我的意识所影响。
  而现在,我发现我能够轻轻抖动一下我顶上的那几片叶子,虽然幅度很轻微,但是我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对枝叶的控制能力在逐渐增强。
  这种情况被我发现之后,我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想象着,也许过个几年,或者更短一点,几个月,我就可以自由的移动,让自己的根在土地中伸展,然后再慢慢的移动到另外一个地方,就好像搬家一样。
    
  人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植物是不能移动自己的身体的。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大千世界,孕育了无数奇奇怪怪的物种。
  就比如植物中,也有随着环境的变化,可以移动到其他地方的品种。
  它们是植物中的旅行家。
  我顺着风,让还很细的茎杆轻轻的晃动了起来,叶子也随之摇动,偶尔的时候,可以碰到旁边大树树干上的叶子。
  大树会回应似的,叶子也轻轻的动了起来,然后我们就玩起了碰来碰去的游戏。
  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我们自己的意识在作怪。
    
  那是一种温柔到让人心底发痒的感觉。



6、猛虎嗅水仙 
 
  地面是一片耀眼的绿色地毯,细细碎碎的草争先恐后的生长着,生怕错过了哪怕一星半点的时间,来不及在该发芽的时候发芽,该长叶的时候长叶。
  有春天开放的花在春风中颤颤巍巍的摆动着,碎米粒大小的白色花朵。
  一朵两朵会觉得有些不起眼,但是当它们三三两两的散落在这片绿色的地毯上时,却显得分外好看,很让人怜爱。
  不远处的水塘边,那丛水仙花也已经胜放。
  水下是软骨草和狐尾藻长长的随着水流缓慢变换的茎叶。
  两厢映照之下,那一点点的空间就充满了一种静谧而闲适的气氛。
  水仙花似乎对于自己这些水下的观赏者很满意。
  它一改往日的骄傲,有几朵花斜斜地垂下来,轻轻碰到了清澈的水面。
  我喜欢这丛水仙。
  就在我欣赏着它美好的身姿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这一切。
  一声震天撼地的虎啸声在不远处响起,我看到母狐狸箭一样的从树林中窜出来。
  它慌乱的跑着,时不时往后看一眼,几乎是眨眼间,它就来到了大树前,在离那块石头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一扭头,它冲着迎接自己的小狐狸尖叫一声,小狐狸被吓到,纷纷往后缩着。
  母狐狸不舍的看了它们一眼,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动物跑动时的声音,一只额头上有个黑色王字的老虎就那么出现在了我面前。
  它好像并不急着追自己的猎物,而是往四周嗅了嗅,然后迈开步子,慢腾腾的往树下走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老虎。
  这只老虎有一身黄褐色的毛皮,上面都是黑色的横纹,胸腹部却是白色,体长足足有接近两米。
  它看起来很目中无人,大概是因为在自然界中没有天敌,又居于食物链的终端。
  那种懒散的架势好像在告诉周围的一切生灵,这片领地是我的。
  母狐狸已经跑出很远,它却已经失去了追逐的兴趣,大概对于这只老虎来说,追猎这只母狐狸只是一种饭后娱乐。
  老虎抖了抖自己的毛,它有些不甘心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走到了大树下。
  然后我就看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古老相传,老虎是猫科动物,猫是老虎的师父,猫会爬树,老虎却不会,那是因为猫为了留下保命的招数没有教它。
  我一直相信着这个故事。
  当我看到这只老虎抱着大树,蹭蹭蹭的往上爬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种谣传实在没有丝毫的可信度。
  所有人都被这个童话故事给骗了。
  这只会爬树的老虎三两下就爬到了我所在的枝桠上。
  它小心的让自己庞大的身体保持着平衡,一步步的往我这边走来。
  我顿时有种自己大概会被踩扁的错觉。
  但是它并没有这么做,它走到了我面前,然后盯着我看了又看,最后还不死心的,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我的叶子。
  我抖了抖。
  外出觅食的灰鸟也扑棱棱的回来了。
  它看到这只站在自己窝下面不远处的老虎,居然没有立刻吓得飞走,反而往下飞了过来,站在离老虎仅仅一个挥爪的距离。
  然后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老虎仰头长啸一声,好像对于灰鸟的叫声很不耐烦,它“扑通”一声从树上跳下来。
  当它扭头打算离开的时候,它用爪子在大树的树干上挠了挠,留下了四道很明显的爪印。
  大树好像对这些没有丝毫反应一样,仅仅是在老虎用爪子拍我的时候,晃了晃。
  老虎摇摇头,我觉得它好像满脸的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再找麻烦,反而是往那个水塘边走了过去。
  它好像也觉得那丛水仙特别好看一样,把脸凑过去,一朵花,一朵花的嗅过去。
  大概是被花碰到了鼻子,它忍不住的仰起头,打了个喷嚏,引起的气流让那丛水仙花使劲的摇晃了起来。
  有两朵本来就快凋谢的花,立刻落在了水面上。
  老虎用爪子拨了拨,花顺着它的动作来到了它跟前。
  它把头低下,深深的吸口气,我就看到那两朵花顺着水流进了它的肚子。
  一只喜欢吃花的老虎。
  我看到那丛水仙花叶子晃了晃,就好像人类克制不住满身的鸡皮疙瘩那样。
  大概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举动实在和形象不符,那只老虎有些悻悻然的从水里上岸。
  清澈的水塘被它一搅合,现在已经浑浊不堪。
  那几朵本来碰着水面的花朵,立刻轻轻的移开了。
  老虎上岸之后,抖动着身体把水全部甩开,水珠四溅。
  它朝四周嗅了嗅,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又走回了树下。
  这回它没有爬树,反而是很有兴趣的盯着那块石头。
  那三只可怜的小狐狸在百兽之王的气势下,大概是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我好像听到了它们的呜咽声。
  难道这只老虎打算把那三只小幼崽当食物吗?
  这三只小幼崽的分量应该还不够它塞牙缝才对。
  它也许对食物一点也不挑剔,只要可以吃就行,我想。
  我有些担心那三只小狐狸,但是却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
  谁让我是一棵树。
  就在这个时候,灰鸟飞了下来,它跳到了老虎的背上,轻轻巧巧的蹦来跳去。
  而那只母狐狸也去而复返,从不远处的树林中跑了过来,护在了洞穴前。
  老虎又打了个喷嚏,好像对在自己身上捋虎须的灰鸟很不满,但是它对这只机灵的灰鸟也无可奈何。
  只要一有动静就飞到半空中,这种无赖的做法用来保命却再好不过。
  老虎生气了。
  它仰天一声长啸,整个树林中的动物们都东走西窜。
  然后,它大概觉得有些无趣,慢慢的转身离开了。
  母狐狸立刻钻进了洞穴中。
  而灰鸟则回到了树上,自己的巢穴里。
  而那丛水仙,大概还没有摆脱被那只老虎嗅来嗅去的噩梦,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而我,则感觉到从大树那儿汲取过来的水分和养料有些奇怪。
  它让我本来有些迟钝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隐约记起当人类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觉得这片树林很奇怪。
  也许我来到了我完全不了解的地方。
  用句很俗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这些生灵都有一个灵魂。
  就比如大树。
  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它们沟通。
  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温煦的洒落下来,让人有些懒洋洋的,周围的植物长势喜人,绿油油的,连叶尖儿都嫩得滴得出水似的。
  我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我和这些植物的区别大概在于我有个意识,而我的身体,就好像人体内那些不受人意识支配的自主神经一样,自动自发的运转着,这个特别的神经系统主要分布在躯干、四肢还有内脏等地方,也被称作植物神经。
  按照我现在的理解,这些神经大概是人类从植物进化到动物这个过程中的基因痕迹。
  所以我基本上就是个甩手掌柜,除非遇到很危险的事,基本上我都不插手这些汲取营养,收集能量,制造食物的事情。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插手也想插手不了,这样,我就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
  这个时候,我会观察天空,看有没有飞机飞过,但是也许这里并不在飞行线路上,我看了许多天,还是丝毫人类存在的迹象都没有。
  偶尔也会猜测,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地球还是在异世界,或者干脆在外太空,毕竟我目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于神奇。
  对于过去,即使没什么太过于清晰的记忆,我还是能隐约的回想起那些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街头的熙熙攘攘,道路上的车水马龙。
  我听得到有人在低声呼唤我。
  但我除了有些茫然之外,并不伤悲,就好像那些属于人类的感情逐渐被钝化了一样。
  一切都很平静,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茎杆上逐渐抽枝发芽,长出了一些小小的旁支。
  这样看起来,比起原来像豆芽菜一样的幼芽,现在勉强可以称之为一棵小树苗了。
  那只威风凛凛的老虎也成了这里的常客,它偶尔的时候,会甩着尾巴从旁边的树林中走出来,跑到水塘边喝水,喝完了也不离开,而是趴在草地上,开始打起了瞌睡,一直到睡晚了一大觉之后,才伸个懒腰,慢吞吞的站起来,离开这里。
  母狐狸在第二天就把那窝小狐狸给带走了。
  狐狸是一种警惕性极高的动物,如果有天敌发现了窝里的小狐狸,它会当天晚上就偷偷把小狐狸转移到新的窝点,以防不测,这种谨慎在绝大多数时候是必要的,至少能尽最大可能的保证幼崽的成活率。
  那只两只耳朵尖长着白色绒毛的小狐狸,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死死的盯着灰鸟留恋不舍的看了好久,才终于被不耐烦的母狐狸给叼着拖走了。
  这样,我们的邻居就少了一个,不,应该说是一窝。
  不过那个洞穴并没有空很久,过了几天,这个被母狐狸抛弃的窝就被一窝野兔给占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到了春末。
  当我以为能顺顺利利过完这个春天的时候,一场意外发生了。



7、雷击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前,已经是春末时分。
  此时正是中午,棉絮一样的白云在天空中时聚时散,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林,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当你伸展着叶子,正享受着这会儿的美好时光,且以为不会受到任何打扰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用事实告诉了你,什么叫世事沧桑多变,犹如白云苍狗,令人莫测。
  一只毛色黑得油光发亮的猫用极快的速度往大树这儿窜过来,边跑边四顾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样,但看它慌不择路的样子,又不似在寻找食物或躲避天敌。
  它本来也许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附近停留,但是当它经过那丛水仙花的时候,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前爪停住了往前冲的动作,轻巧的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爬了起来后,它谨慎的靠近了那丛水仙花。
  水仙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划过无波的清澈水面,带起一圈圈的涟漪。
  黑猫看了水仙花丛几眼,转身又往前跑了过去,当它跑到大树那儿的时候,天空的异变开始了。
  原本风和日丽的天空就好像被人泼了一桶油墨一样,黑漆漆的,阴沉沉的,雷电在云层中翻滚着,窥伺着,随时准备落下致命的一击。
  “轰隆隆”的巨响一声紧接着一声,就好像在你耳边爆炸的手雷一样。
  狂风大作,吹得大树的粗大树干都摇晃个不停,我更是被这风压得茎杆都直接快伏在了大树树干上,叶子也呼啦啦的翻着,好像随时会从茎杆上被这大风卷走一样。
  春季常见的雷雨要开始了。
  这只黑猫冲着天空挥舞着自己的爪子,尖尖的牙齿露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可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这只黑猫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厚重的积雨云中,闪电和雷鸣相伴而生,有一种天降怒火,末日临近的错觉。而这正在酝酿的雷电,又需要一个通道来泄放,比如人类社会中那些高楼大厦,空旷地方的一个人,或树林中特别高大的那棵树,这都是一些潜在的目标。
  那只黑猫躲在大树旁的那块石头下,用爪子拼命扒拉着被野兔堆满了泥土和青草的洞穴口,死活要往那个洞里钻进去。
  大树在这场雷雨中,一身的枝叶簌簌作响,它的叶子翻动着碰触着我的枝叶,好像在安抚着我。
  面对自然的威力,世间万物都存在着敬畏之心,从这敬畏之心中又游离出一丝不甘不愿。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道雷电已经临头劈下。
  刺目到极点的蛇形闪电在天空中一闪而没,接着就是轰然一声炸响过后,才听到隆隆的雷声紧接其后。
  黑猫翘着尾巴,竖着耳朵,背上的毛都倒立着,山下两下的窜到了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就好像很怕似的,趴在那儿瑟瑟发抖。
  树林中几处地方冒起了轻烟,那是被雷电击中之后的景象,断枝残叶伴随着隆隆的雷声,甚至起了火。
  最开始几下的雷电就好像还没找准方向一样,在大树的不远处频频落下,最后,终于把目标放在了大树这里。
  造成的后果是很惨重的。
  那些蛇形的闪电自天空劈下,直直的落在大树身上,大树全身颤抖,树枝轰然断裂,最先断掉的就是我所在的这根树干,只看到连接着主杆的地方慢慢的折断,最后剩下了一点树皮还藕断丝连,而树枝这边,早就落在了地上。
  我早在第一波雷电下来的时候,就被震得意识都快溃散。
  所以几乎是没什么记忆的就度过了这个恐怖的下午,当我醒转过来的时候,雷雨早已经过去。
  地面一片狼藉。
  大树的枝叶落了一地。
  我扎根的那根树枝也斜斜的搭在了地上。
  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却是大树的主杆,从树冠部分从中间劈开,在断裂的树干上,有一条大裂缝从距地面五六米的树干一直劈到了根部 ,白色的树心露了出来,。
  大树等于是被一分为二。
  灰鸟辛辛苦苦筑的巢也被打落在了地上,被风吹得滚到了旁边一棵树的树根旁。
  在雷雨中飞走了的灰鸟又飞了回来,它有些傻呆呆的站在自己筑巢的树干分叉那儿,跳来跳去。
  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自然之威。
  巨大而无法反抗的力量。
  它让大树遭到了重创。
  但是我却依然可以感觉到,扎根于大树树干的那些根须还在汲取着水分和养料。
  这是从断裂的树干与大树主杆之间相连的那片树皮中传过来的养分。
  ***********
  大树已经不知道存活了多久,才长成如今这样枝繁叶茂的样子。
  但是在一夕之间,这一切就被无情的大自然毁掉了。
  我看着它白色的树心上一圈又一圈的年轮,粗略数了一下,估计至少也有三百多年了吧。
  在自然竞争的状态下,许多的大树得以成长,甚至能生存成百上千年,我们往往不会注意这些,但是一棵树要从种子中脱颖而出,从周围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其几率往往要比水塘中的蚊子幼虫蜉蝣的生存率还要小上几千倍,几万倍。
  它们都是经过上天严格的遴选,才幸运的生存了下来,并且成为大地灵魂的载体。
  大树并不是没有一线生机,扎根于大地深处的根须并没有被狂风连根拔起。
  天好像漏底的锅一样往地面倾倒着雨水,豆粒大的雨珠噼噼啪啪的打在树叶上,草丛中,□的土地上,溅起了一层层的水雾。
  受到重创的大树有些颓靡,幸运的是,树木主要是依靠树皮输送着养料,根须吸收的养分和水通过树皮输送到叶子,叶子通过光合作用制造的养料,也要顺着这个通道才能运送到根部和其他器官中去。
  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千年古木早已经中空,却还有着勃勃生机,而那些仅仅是树皮被捆了一根铁丝当晾衣绳的树木,却有可能垂垂待死。
  俗话说,“人怕伤心,树怕剥皮”,无外如是。
  被雷击过后几天,大树的叶子掉了许多,树底下,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
  剩下来的叶子,也好像缺少了食物一样,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叶边微微的卷了起来。
  即使是这样,大树也没有放弃我所扎根的这根树枝。
  那与大树树干藕断丝连的树皮还险险的没有被完全裂开,养分和水源源不断的从那儿输送了过来,以至于这根树枝上的叶子,相较于大树的其他部分,成了整棵树最精神奕奕的地方。
  这次雷击还改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根须也许再过不久就能扎根于大地了。
  断掉的树枝有一半落在了地上,长在坑洞外的那个根须几乎可以碰到树枝下的那些茂盛的野草。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大树终于慢慢恢复了生机。
  但是它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它舍弃了半边的树身。
  远远看过来,一棵树上却有两个极端。
  一半生,一半死。
  一半枯萎,一半葱茏。
  那只突兀的冒出来的黑猫也并没有走远,而是时不时的跑到这附近来东瞧瞧西看看。
  它最关心的是大树。
  只要过来,就一定要在大树旁边趴一会儿,就好像大树有什么地方特别吸引它一样。
  这只猫不要看个子不大,但是却相当凶悍,那天刚好老虎也跑到这附近,两只野兽迎面撞上,那只猫竖起背毛,呲着牙,喵喵的叫着,居然不逃走也不躲闪,就那么划拉着爪子示着威。
  老虎大概也没遇到过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小型兽类,当即有些愣住,随后回过神来,仰天一声大吼,震得整个树林都簌簌打抖。
  黑猫轻巧的往后一跳,三下两下的爬到了旁边那棵树的树干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在下面暴跳如雷的老虎。
  老虎是会爬树,但是它除非逼急了,一般是不做这种事的,更何况眼前这棵树,不大。
  所以也只能无奈的在树下转了转,最后悻悻的走开去看那丛水仙花去了。
  灰鸟又在大树上筑了个巢,掩映在那层层叠叠的树叶间,若隐若现。
  石头下的那窝野兔偶尔的时候,也会悄悄的推开洞穴口茂盛的野草,悄悄的探出头,看到左右没有动静,就弹跳着后腿窜到了树林中去觅食了。
  这窝兔子特别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见它缩在了窝里,半天都不出来。
  我的根须牟足了劲的往大地上生长,就好像那儿有什么东西在强烈的召唤我一样。
  这也许是植物的本能,根须留恋着大地,而枝叶则想望着天空。
  而我之所以这么急切,还有一个原因当然是为了能独立生存,我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依托于大树,这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它,都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时间无声无息,像山间的小溪一样,孱孱流过。
  大树树底下的那些断枝残叶早已经腐化变成了大地的一部分,其中的养分又被大树吸收了之后,让它的枝叶变得更茂盛。
  在进了夏季之后,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
  蛙鸣虫叫声不绝于耳,水塘里也长出了几株荷叶,冒出了两个小小的花苞。
  旁边的水仙花丛自然是没有春天时候那么好看,白色的水仙花早已经谢得差不多,但是奇怪的是,这丛水仙花却总有那么一两朵花盛开着。
  细长的茎杆上一朵白色的花,底下是葱葱郁郁的长叶,倒也别有一番风致。
  这天正好是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
  炙热的阳光让整个树林都恹恹的,连树叶都失去了鲜嫩,被晒卷了。
  就在这个夏日的午后,我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
  阳光打在大树绿色的叶子上,可以看到叶片上细细的脉络,虽然大树被一分为二,但是那种高大的气势却丝毫也没有减损,反而正因为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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