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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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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安阳城。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丝毫也没有被其他地方的饥荒影响,倒是一派繁华景象。
  
  过了城门口,沿途既可以看到高门大户,也可以看到低棚矮户,随处可见摊贩、苦力、脚夫以及大批的流民和沿街乞讨的乞丐。
  
  街道宽阔,足可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马嘶驴叫,不时可以听到车夫的咒骂,喧闹得很。
  
  那几个小孩探头探脑的看热闹,时不时对旁边的杂耍和小吃投过去眼热的目光,我看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跳下去,举凡能看到的,一股脑儿的买了回来,馃子、糕饼、糖人之类,然后递给了那两个孩子,他们怯生生的看了于子良一眼,等到于子良点了头,才欢呼一声把这些零食拿过去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没忘让我也一起,我看着那焦黄色的糖人,摇了摇头,这东西,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感兴趣了。
  
  就在我们观看街景的时候,突然从旁边滚出来一个人,几个凶狠的男人拿着粗木棍子跟在后面,骂骂咧咧,“操你个老东西,敢上我们那儿偷东西,打不死你。”
  
  趴在地上那破破烂烂一堆衣服中的身体,瘦骨嶙峋,手臂上全是新旧交叠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出来,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周围的人围了一圈,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去制止这暴行,有几个义愤,想冲上去的,也被身边的友人拉住急匆匆的走了,连头都不敢回,看来凌虐这老乞丐的一伙人势力极大,一般人不敢惹。
  
  一般人不敢惹,不代表我也不敢。
  
  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用过于激烈的手段,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只好暗地里使了个法术,让那几个追打着老乞丐的男人互相看了看,相携着离开了。
  
  我把老乞丐扶上车,热闹没得看了,周围聚集起来的人也就很快散开了。
  
  于子良一大家子都挤在一辆车上,这要再放进去一个老乞丐只能摆在人身上了,所以我就把那老乞丐弄到了木忆乘坐的那马车上。
  
  木忆这几天连车厢门都没出,一直都处于半闭关的状态,那股煞气对他身体影响极大,他必须尽快用与星盘控制住,不过据他所说,若是真能控制住,并且慢慢转化,对于木忆本身的好处也是极大的,也许能让他用最快的速度结成元婴。
  
  我本来的想法是,把这老乞丐捞上车,然后喂他一点丹药,很快,他就会好了,修士用的丹药即便是最低阶,对普通人来说,不说医死人、肉白骨,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了。
  
  我把老乞丐摆在车头,走到车厢内拿出一颗养精丹,扣了芝麻粒大的一小块下来,化到一小碗清水里面,端着喂进他嘴里。
  
  老乞丐身上的那些还在伤口,很快就止了血,我看着状况好了些,人也醒了,一边咳嗽一边虚跪在马车头那窄小的地方,“你娘的,老子这条命又捡回来了,大恩不言谢。”他豪气的挥挥手,满身伤痛却浑不在意,这老乞丐虽然满口粗话,倒很有意思。
  
  我正要把他送下车的时候,帘子掀开了,木忆探出头,长发像水一样从肩头滑落下来,他看着老乞丐,“老乞?”
  
  那老乞丐听到这一生,回过头,看着木忆,眨眨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茬,“木——木老弟啊,哈哈。”
  
  他打了个哈哈,就要跳下车,木忆手一伸,他的衣领就被抓住。
  
  老乞丐挣扎起来,那衣服早就是烂布条,只听到“嘶”的一声,衣服已经一分为二,老乞丐像鱼一样从木忆手里跳下去,边跑边回头喊,“回头见,回头见。”
  
  我看着木忆手里那点碎布条,他脸色阴晴不定,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哭笑不得的神色。
  
  这个老乞丐到底是何方神圣。

36、大隐于市 
 
  老乞丐像泥鳅一样混入了人流里,眨眼间就溜得不见了踪影。
  木忆扔了手里的那缕烂布条,手一捞,把我带进了车厢内,我手撑下颔满脸笑的看着端坐依然的木忆,眼睛瞧啊瞧,他终于是耐不住,有些无奈的睁开眼,一双眼温柔的落在我身上。
  我立马蹭过去,“那老乞丐——和你有什么过节?”
  木忆略一思索,回道:“以前出外游历的时候碰上的。”他轻描淡写的接上来,“跟着他,见识过一些人情世故,受教颇深。”
  我听起来总有点受了委屈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看着木忆不显山不露水的脸,决定这种雷区还是不碰为妙,“那人要不要追上去?”
  木忆闭上眼,当我以为不会有回答的时候,听到了一句,“自然。”
  那于子良就在安阳城内找了家客栈,当了修士好处之一就是永远不缺钱花,我递给于子良一袋银子,他傻着眼接过来,连连咋舌,被数目给惊住了。
  坐在二楼的雅座里,品着一壶清茶,消解了这一阵子的疲乏,木忆就拉着我消失在了原地,才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来到了城东一座破旧的城隍庙前。
  这里就是那老乞丐落脚的地方。
  木忆牵着我的手,推开那扇大门,扑簌簌的灰尘就落了下来,里面供着城隍土地,那老乞丐手里拎着半只烤鸡正吃得满嘴流油,抬头看到木忆,顿时惊得跳了起来,满手的油往衣服上抹去,看这回也没地方可以逃了,满脸堆笑,谄媚地说:“木兄弟,好久不见。”
  木忆轻轻应了一声。
  那老乞丐搔搔头,“你还是那副样子,不温不火的,让人摸不着边。”
  木忆淡淡一笑,“这回我想找你帮个忙。”
  老乞丐立马挺起胸膛,好像终于找回了场子一样,“看你说的,咱们谁跟谁,什么帮不帮的,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为了朋友那绝对是两肋插刀……”
  那声音在木忆的目光下,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老乞丐大约也是想起了往事,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把目光转向了我,凑过来冲着我挤眉弄眼,我满脸严肃地看着他,他就做个鬼脸,我没忍住,表情就裂了条缝,露出了一丝笑,老乞丐果然是老油条,立马狗腿的把鸡腿从那半只烤鸡身上撕下来,递给我。
  我看着他油乎乎的手,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他瞅我一眼,把那只鸡腿往自己嘴里一塞,咬了一口。
  ——其实如果不是木忆和他有过节,我还挺喜欢这老乞丐的,难得看到身处底层,却还安之若素,自得其乐的人物。
  木忆站在这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地方,就好像破布堆里的锦缎一样醒目,身量长且直,不看那张脸的话,真有一股春风让人沉醉的感觉。
  木忆用极轻的声音说:“我要找万灵宗。”
  我看了看木忆,再看了看那个邋遢的老乞丐,确定他这话是对着老乞丐说的,不过这老乞丐左看右看,也是个凡人,即便他是丐帮的帮主,要找个修真界的门派,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不是。
  我觉得木忆大概气晕头了。
  那老乞丐啃完了手里的鸡腿,还恋恋不舍的把手上的肉渣给舔了个干净,把我恶心得够呛,他倒是不急,这时候盘膝坐到了地上,“木兄弟,你说的这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木忆略抬起头,露出了半张脸,随口就说出了一句让那老乞丐跳起来的话:“你瞒得很好,装得更好,不过我自有办法认出来,你不但是修士,而且你修炼的功法与传说中的万灵宗有些神似。”
  老乞丐看鬼一样的看着木忆。
  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回震惊的是我了,这老乞丐是承认了木忆所说的?他不但是修士,还是和万灵宗有关?
  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木忆,太深藏不露了,他完全没有和我提及过一点这事。
  我顿时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又苦又涩。
  我听着老乞丐的问话,这连我都不知道,木忆怎么会告诉你。
  就在老乞丐还在狡辩推搪的时候,突然,他弹跳起来,往房顶冲了过去,我看着那速度,果然是修士无疑。
  身份暴露,老乞丐也就不再遮掩,赶着逃走了。
  只不过木忆早在进这城隍庙前,就在这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套“困仙阵”即便是金丹期的修为也是不容易脱身的,我听到“砰砰”几声巨响传来,老乞丐的叫骂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和老乞丐坐到了城隍庙里,一张木桌,几把木椅,甚至还有一壶不错的酒,老乞丐拿过酒壶,倒了一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的木呆子,居然变成如今这样。”他摇着头叹息。
  我也偷偷地倒了一杯酒,正往嘴里送的时候,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给截住,我不甘心地看着酒杯被木忆轻轻拿走。
  “啧啧,管这么严,他是你生的?”
  我的手一抖,老乞丐这张嘴真是什么都能说。
  “我这‘敛息术’自从练成以来,就算是对着元婴期,也不见得能察觉出来,却偏偏被你小子给知道了,我刚刚左想右想,你小子到底得了什么宝贝,还是练了什么密法。”他一脸抓心挠肺,不知道不罢休的样子,对于自得的法术被人识破这点,不能接受。
  木忆大概看惯了他赖皮的样子,所以完全不为所动。
  “不过,话说回来,你找万灵宗做什么?”老乞丐脸色一整,正色问道。
  木忆想了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倒也没有隐瞒,老乞丐一边听,脸色也就越发严肃,等听完了,半晌无语,“这事我做不得主。”他敲着桌子说,“不过,我可以给你引见个人,你说是能说动他,那事情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木忆点点头,“我会想办法。”
  “那现在就走吧。”老乞丐那严肃的表情立刻撤了下来,一脸笑嘻嘻的,伸出手就打算抱起我,我身形一晃,飘到了一丈开外,他手落了个空,用怨怼的眼神幽幽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一个邋遢的大老爷们,做这种妇人样子,你不寒碜吗?
  我心里嘀咕着,牵着木忆的手走了出去。
  我们去的地方并不太远,就在这安阳城的郊外。
  修士脚程快,不到一盏拆的功夫就到了山脚下,这时候正是漫山遍野的秋叶红了的时节,山上时有游人出没,木忆带着我用“神风舟”,而老乞丐则踩着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帕子飞在前面。
  用了个简单的隐身术,就可以避开凡人的目光,就算从他们身边走过,也不会有丝毫感应。
  老乞丐带着我们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道观。
  那道观里,凡人进出自如,声音喧嚷,香烟袅袅,看起来还是个香火鼎盛的地方。
  我疑惑地看着老乞丐,这真的没走错?这地方怎么看也不是修士会来的,要灵气没灵气,倒是人来人往的,打扰了清修。
  只不过老乞丐丝毫没有迟疑的踏进了道观,看我满脸不解,他神神秘秘,探头探脑的看着左右,嘿嘿傻笑了两声,手摸着那稀疏的胡子,“这地方可是个宝地,大隐隐于市,也就我们万灵宗能想出这空前绝后的好主意了。”
  确实是空前绝后,不过是不是“好主意”那就另论了。
  这地方,没灵脉,在这里安家落脚,除了自绝生路,不作第二想,不过,这万灵宗据说实力深不可测,连极阴派都要避其锋芒,想来,应该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
  我们来到了后院。
  后院林深枝繁,当踏入后院的一瞬间,一股青烟升起,眼前的景色立马大变。
  原本是个后院的地方,居然显出了另外一座高山,一股极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就算是偶尔上三圣门那三座山头,也没见过这么浓郁的灵气。
  这须弥纳芥子的功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远远的,就看到山上飞出来了几个人迎了上来,那几个人看到老乞丐,其中一个走上前,皱着眉,“林师兄,你又随便带人进来,让师父和师叔知道了,又得一顿罚了,还有,你这样子——”
  老乞丐苦着脸听着他的训,听到他的话,不耐烦的挥挥手,“好啦好啦,别念了,王师弟,你见一次念一次,累不累。”
  那王姓的修士笑了笑,一口白牙,“要是林师兄遵守门规,我又怎么会念。”
  老乞丐一脸不情愿的挥挥手,立刻旧貌换新颜。
  只不过这转变之大,让我只能再次惊叹。

37、恶灵谷与食人花 
 
  秋蝉一声拖着一声的,曼声嘶叫着,我站在那栋楼外等着木忆。
  也不知道木忆用什么筹码去换取万灵宗的保护,极阴派势大,即便是万灵宗并不惧它,但也绝不会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修士和凡人开罪它。
  筹码要摆好,也许还要坐地起价。
  林老头蹲在我身边,正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看着我。
  其实现在也不能叫他老头了,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笑,桃花乱飞,左脸还微微露出个酒窝,与前面那邋遢的老乞丐形象实在是天差地别。
  没想到,这修真界还有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人物。
  我对他甚为景仰。
  我们坐在大殿前,大眼瞪小眼,我看他一脸无所事事,忙得都快要摘花弄草的小模样,实在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这么闲?”
  要知道,当修士,比当个凡人更忙更累,为了赶在寿命结束之前达成大道,从无懈怠,全年无休,要说起来,苦得不是一点两点。
  他眨眨眼,叹了口气,“这都是命,谁让我爹把我取名林睡。”
  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我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这不要脸的,我刚刚从他那些师兄弟那儿就知道了,这林睡来头大了,他父亲大约是万灵宗的某个大人物,也就是说,这林睡是个二世祖。
  他身上倒也没有二世祖的嚣张跋扈,但是二世祖随心所欲过日子这一点,却是十成十的。
  那逍遥的样儿,让我都生出了几分羡慕——和钦佩。
  最重要的是,他修为还不弱,当然,比不上木忆那有了与星盘之后的妖孽,但在同辈中,也算得上罕有敌手了。
  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用手捏着我的脸。
  “啪”的一声,我把他的手甩开。
  他锲而不舍的又捏了过来。
  我又拍开他。
  ……
  最后我烦了,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挪到了旁边点。
  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瞪他一眼,他讪讪的把伸过来的手缩了回去,脸上没一点尴尬。
  大概是扮乞丐扮久了,这脸皮的厚度也非常人能及。
  过了许久,我脚都蹲麻了,略动了动,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而是开始打坐。
  这座山上灵气如此充沛,不能浪费了。
  一旦打坐,我身后就出现了我那棵本体的虚影。
  林睡啧啧有声地绕着我转了几个圈。
  我让体内的灵气自行运转着,虽然没有我亲自操纵效率高,但在陌生的地盘上,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分出了一小半心神看着这林睡。
  他伸出手,戳了戳我那虚影。
  就好像被打破了平静的湖面,虚影一圈圈的晃动着,在阳光下,就好像被微风吹乱了似的,枝叶摇曳着。
  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我回过头,就看到林睡有些呆怔的站在那儿,眼帘垂下,莫名的失了刚刚桃花乱飞的神采。
  我伸出手,用脚踢了踢他,“喂,你怎么了?”
  林睡回过了神,就好像睡了一个长觉刚醒过来一样,眼还带着些迷蒙,“没事,看到你的原形,我想起了个人。”他略带了些惆怅着说。
  我点点头。
  一时,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能隐约听到。
  这阳光下,木忆走到了我身边。
  我抬起头。
  背着光,木忆的身影在阳光下,有些模糊,唯有那永远不变的温柔,从那片看不清楚的光晕中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万灵宗的地盘。
  身后,是林睡“依依不舍”的目光。
  他牵着我的手,走出了那道结界,就是香火鼎盛的道观,周围人来人往,木忆就在拥挤的人潮中,如同流水一样,倾泻而过,分花拂柳都没他自在。
  我搂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清淡悠远的气息,侧了侧头,“万灵宗要了什么?”
  木忆脚步不停,“五年后,去一趟恶灵谷。”
  恶灵谷?这名字好像听说过。
  半晌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江湖传言的大凶大恶之地,去了那儿,九死一生,不死也要脱层皮,不过,那地方也有些让人心动的灵药和宝物,所以总有些信奉“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修士前仆后继的往那地方钻。
  五十年一次的开启日,不管有心的,还是没心的,都会把目光放到这上面来。
  我搂着木忆的脖子,不由得紧了紧。
  这没有把握的事,我向来是不想去做,甚至连碰都不想去碰得。
  百分之九十九的死亡率,赌这个运气?不是找死是什么?
  人一生中只有那么些运气,要用在刀刃上,用在无可避免的生死关头,而不是用在这些自个儿找死的事情上。
  下了山,把于子良那一大家子迁到了万灵宗所在的道观,在那儿,让他们当了做些外围琐事的杂工。
  事情顺利解决,我和木忆和于子良一家子道了别,就离开了安阳。
  那两个小孩满脸是泪,拼命摇着手,一路相送。
  我想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时候。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相对于修士成千上百年的光阴来说,就好像午后的那片温暖的斜阳,而对于生不满百的凡人来说,却是漫长的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昼夜。
  我们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所以跟在后面的尾巴一直都没丢过。
  这极阴派就好像和我们扛上了一样,怎么也不肯死心,木忆也就把他们当成了活靶子,有时候,我都忍不住哀叹一声,这极阴派也太执拗了,难怪几乎所有的修士听到极阴派这三个字都脸色一变,这种如蛆附骨的劲头,确实没什么人敢轻易与之为敌。
  空气中传来一阵焦味,地面都是七零八落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血肉模糊,尸骨不全。
  这极阴派还真下得了狠心,训练点人出来不容易,就这么一批批的成了炮灰。
  木忆袖子一挥,一股清风吹走了空气中的焦臭,隐隐带着点草木清气。
  其实这么一路走来,打打停停,也有好处,就是打架打多了,打出了感觉,水平也就越来越高。
  漫天星辰,夜风簌簌。
  眼前的山,就好像刀斧一样劈开了天幕,直入云霄,我抬起头,仰望着,“我们去那儿?”我指着山头问。
  木忆点点头,这已经是一年后了,这一年,极阴派还是没放弃追杀,但是用来追杀我们的人修为总体来说都不高,练手也练得差不多了,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木忆就决定找个灵气比较多的地方好好修炼几年,等着恶灵谷开启。
  找来找去,就找到了这座擎天山。
  这山名副其实。
  木忆抱着我,轻轻一步,就迈到了十丈开外,这么一年,他的瞬移功夫那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
  在半山腰寻了个稍微平整点的地方,木忆拿出那个命名为“云环”的法器,三两下,就在山壁上开凿出了一个临时洞府,我跟着木忆的动作,很是高兴的削砍着,做了几件粗糙的家具,等一切都弄好,我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了。
  木忆也加紧时间在洞府外布置好了防御的阵法和结界。
  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弥漫在了山林间,眨眼间,从外面看,这地方已经与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差异。
  不过开凿洞府这么大动静,当然会引起周围修士的注意。
  我想着,是不是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后面想了想,还是算了,用不着和左邻右舍沟通感情,能相安无事就好。
  木忆端坐在那儿,吸纳着周围的灵气,我都可以感觉到周遭灵气的激荡,那阵阵海浪般袭来的灵气,到了木忆身边,甚至凝成了乳白色的液状,慢慢的附在了木忆身上,消失不见。
  木忆一动不动,我看着他的身体,一半浸没在白芒中,一半被黑雾吞噬着,那白芒和黑雾绞缠着,争夺着,渐渐成了个相持之势。
  因为“类灵石”而吸入体内的煞气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
  现在的木忆到底是什么状态,连我都不太清楚。
  因着这地方灵气特别充沛的缘故,花草树木就生长得异常繁茂,不久之后,就连洞穴内,也被那些肆意生长的花草树木抢占了地盘,我看它们长得这么好,也很是高兴,兴致来了,还会一个个的问候过去,看看几百上千后,到底是那株花那棵草有那个机缘,能化为人形。
  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木忆没日没夜的修炼,我则按部就班,自踏入筑基期,我的修为进度就慢了下来,如今是有个寸进都极为艰难,折腾了许久,还在筑基中期徘徊,我的修炼速度其实已经算极快,但比起有了与星盘,本身资质又极出众的木忆,自然是差得太远,他老人家,现在就开始想着结婴了。
  在修真界,只有到了元婴期,才算真正踏入了高手的行列。
  只不过,木忆才修炼了这么久,就结婴,其实,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不是为了恶灵谷之约,他肯定还是要等个几百年的,至少要把体内那些“煞气”给解决了再说。
  现在,赶鸭子上架,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结婴的过程凶险万分,我自然是担心得连自个儿修炼都快顾不上了,不错眼的看着木忆,就怕看了这眼没下眼了。
  还有四年,木忆说到底第四年的时候就开始结婴,前面就做好准备,万灵宗那边当然也要提供一些东西,有了林睡这个二世祖,有些以前弄不到的好东西,现在也没问题了。
  林睡原本死赖着要跟着我们一起走江湖的,但是被万灵宗的长老拎着去闭关了,临去的时候,眼泪汪汪,扬着手和我们说,五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我想着,大约,他五年后,也要去一趟恶灵谷吧。
  一路上从那些极阴派弟子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也没浪费,全卖了出去,换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木忆的炼丹术早已经到了宗师级,放眼整个修真界,能与他鼻尖的炼丹师,不过五指之数,没有人知道,在与星盘的帮助下,他炼丹的成功率高得吓人,大约有三四个炼丹宗师加起来那么高吧。
  每隔个几个月,我们就下山一趟。
  木忆带着我,千里外的一座修真城市去做买卖。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了这城里坊市上最大的一座建筑,牌匾上写着“不归阁”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似乎墨迹都还未干,总带着点有来无回的嚣张感。
  木忆把一块牌子拿给一个伙计,那伙计捧着玉牌毕恭毕敬的请木忆去了三楼。
  很快,一个穿着白衣的修士就匆匆走了进来,恭敬的说,“木前辈,有失远迎。”
  因为有木忆在,即便是我,他也堆着满脸笑的打了招呼。
  木忆轻轻点点头,白衣修士让木忆上座,奉了茶。
  我从储物袋中拿出三个玉瓶,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这个“不归阁”的分掌柜小心的拿过来,一个个仔细的看过去。
  这“不归阁”是修真界生意做得最大的地方,背后当然也有不少的靠山,据说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我和木忆得罪了极阴派,但又缺不了各种修炼用的材料和灵石,当然要找个胆子大的,敢和极阴派对着干的买家,选来选去,就选中了这“不归阁”,还好,也没让我们失望,这“不归阁”充分发挥了商人的本色,有奶就是娘,只要给足了好处,就什么都能替你挡下。
  当然,我也不怕他们占便宜,有木忆在,就算他们占足了便宜,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好处更多,就比如,他们提供的原材料,炼出来的丹药,我也就仅仅拿出了三分之一,就让他们满意得不得了,不但赚进了大把的灵石,还给木忆和我提供了大量的丹药修炼,何乐而不为?
  越是高阶的丹药,就越是奇货可居,那些元婴期,甚至元婴期以上的老妖怪们,压根就不缺灵石,就怕没货。
  就比如右边这玉瓶里装着的“结婴丹”,据说是传说中能提高结婴几率的丹药,虽然仅仅只能提高百分之十,但任何修士见了都会趋之若鹜。
  看看那白衣修士颤抖的手就知道这几颗丹药的珍贵了,他一叠声地说,“没想到,没想到,木前辈连这失传已久的丹药都能炼制出来。”他也是个识货的,“自从这丹药的一位主药绝迹,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丹药了,难道木前辈?”
  木忆摇摇头,“我这是用另外一味药材替代了那位绝迹的主药。不过你放心,这‘结婴丹’效果只会更好。”
  白衣修士眼睛冒着精光,我一看就知道他打起了这丹方的主意,我眼睛一亮,好家伙,又能大赚一笔了。
  最后,我拉着木忆走出了“不归阁”,满载而归。
  那半个废置的丹方,换来了十万低阶灵石,算得上天价了。
  我看着白衣修士也是一脸满意,其实这丹方当然是真的,但没有木忆以及像与星盘这样强悍的东西协助,那是什么都练不出来的,那味替代的药材只有在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下才能发挥作用,而就这点,几乎就限制死了这丹方的适用范围。
  一般来说,谈生意都是我出面,木忆太好糊弄了,如果是他的话,估计就把丹方拱手相送了。
  我一想,越发觉得自己有做生意的天赋。
  我们一家家店铺逛过去,摆在明面上的,当然不会是什么极品的好货色,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真正等着的,是那白衣修士所说的拍卖会。
  “不归阁”里一个月才有一次的拍卖会,汇聚各路珍品,有“不归阁”要出售的东西,也有修士想交换或脱手的宝物,修真界黑吃黑的情况屡见不鲜,“不归阁”也是看准了这商机,所以才办了这么个拍卖会,久而久之,居然在修士中也颇有名气,人也越来越多。
  我和木忆掩了自己的真面目,进了场。
  这时候拍卖会也快要开始。
  修士们散落在场地内,或单身独坐,或三五成群,脸上都蒙着一片白雾,瞧不清楚,这场地限制了修士的神识,自然就无法窥探到彼此的真面目。
  我和木忆参加这拍卖会也不少回了,真出手的时候极少,只有一次,看上了一点炼器材料,用一百万低阶灵石的昂贵代价才从别人的虎口中把这东西给硬抢了过来。
  那东西叫星尘,对不识货的人来说,是没用的东西,但对识货的人来说,只要在炼器中加一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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