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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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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镇上最大的一家珍宝阁,里面全都是修炼有关的东西。
  我缠着木忆要一个低阶的飞行法器,那店家看我终于不再问问题,眉开眼笑的指着几个飞行法器说,这些都是低阶的,刚刚好合适用。
  木忆看也不看的,就指了其中一个低阶飞行舟,冲着店家点点头。
  我心满意足的抱着那个低阶法器爱不释手的看来看去,看到木忆和店家低声交谈着,拿出了一块“类灵石”给他看,见多识广的店家自然不敢怠慢,仔细的翻看着,最后他迟疑的说,“这个东西我似乎是有些印象,不过还得查查。”
  木忆一直想弄清楚“类灵石”到底是何物,当初我们从那空间出来的时候,可是把能带走的“类灵石”全带走了,没有几百万,只怕也有几十万块这种石头吧,虽然用来修炼有些隐患,但其中蕴含的灵气确实不可小觑,也许还能派上其他用场。
  木忆就把一小块“类灵石”留下,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就离开了这个珍宝阁。
  已经近午时分。
  我扯着木忆的衣袖,“我们去吃饭。”
  吃饭这个词,对于木忆来说,也是陌生的。
  他大概是第一次踏入烟熏火燎的饭馆,跑堂的小二招呼惯了南来北往的客人,虽然是个凡人,但是看到修士的时候,脸色都没变,只擦了擦桌子,满脸堆笑的问要些什么。
  木忆自然是随我,我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
  其实按理来说,灵修对这些食物是不会感兴趣的,我点这么多东西,更多的,也是为了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
  随意的动着筷子,旁边的木忆品着一杯白开水。
  我尝试着劝他喝点酒,这里的酒芳香醇厚、柔和爽口,味道其实相当不错,我把酒杯递到了木忆的薄唇边,他看了我一眼,张开嘴,慢慢的喝了两口。
  果然酒还是要两个人喝才有意思,我满意的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人在叫木忆的名字。
  就看到一个青年“蹬蹬蹬”的从楼下跑上来,边跑边喊,“木忆,我在下面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你。”他是个满脸机灵气的灵修。
  “乔章。”木忆轻轻的回他。
  这个叫乔章的青年一屁股坐在了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就拿过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抬手做了个手势,说了一句,“请。”
  他噗嗤笑了出来,“这娃娃是哪家的,这么小就充大人。”他伸出手想捏我的脸,我听了他的话,脸早就黑了,刚刚那成人化的动作话语配上我现如今这形象,确实是有些滑稽,不过自己心里清楚是清楚,被人说出来,总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木忆把他的手拨开。
  乔章喊了一声,“这不会就是那木头吧。”他使劲的点点头,“一定是,除了那木头,我还没见过你对其他东西上过心,失踪这么久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们这些师兄弟一声,哎,你还真是。”他摇摇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你不知道梓师叔知道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他打了个哆嗦。
  修士之间原本就很难建立长久而又深厚的感情,除了极少数异数之外。
  木忆把我嘴边的残渍用指腹擦掉,轻描淡写的说,“遇到了些事,我才脱困不久。”
  乔章呐了一声,“总之,回来了就好,梓师叔人挺好的,肯定不会为难你。”
  我又喝了一杯酒,这是我未曾参与的木忆的生活。
  他们说的那些名字,那些事,我都一片茫然,所以也就只能闷着头喝酒了。
  这个时候,木忆也不好直接回绝,他基本上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两个人匆匆谈了几句,乔章大约是下山来办事的,急急忙忙的就又走了。
  木忆抱起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他身上带着股淡淡的酒香,宽袍广袖的,走起路来如同行云流水一样,我喝多了酒,脑子就开始迷迷糊糊的,趴在木忆的肩头,看着他脚下的木屐溅起一些水花。
  一时间有时光在此停住也不错的感觉。



31、玉牒 
 
  外面淅淅沥沥的飘着细雨,打湿了地面,白色的刺海棠开满了枝头,累累的花朵压弯了枝头。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还带着些困意的眼睛,每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修炼也如同学习,不进则退,所以要日日坚持,不可懈怠。
  
  我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六个小时修炼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慢慢的增进修为,力图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能踏入筑基期,没有与星盘那逆天的存在,单靠自己吸收天地灵气,效率之慢可想而知。
  
  当还是一棵树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因为每一次的光合作用,实际上就是吸收天地灵气的过程,而化成了人,却反而没那么方便,得主动的、按部就班的去修炼,不过任何事情都一样,就像上班,久了习惯成自然,连那淡淡的倦意和疲惫都习以为常。
  
  说实话,如果不是此前我当了那么久的树,植物所不能做的一件大事就是随意移动,它们既不能逃避那些捕食它们的生物,也不能靠着改变自己的位置或不靠任何帮助而挪动身体,久而久之,也就极善于利用周围的一切。
  
  既顺从,又忍耐
  
  这么多天下来,我的修为也仅仅增加了那么一点而已,望着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也只能自我安慰,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灵修与妖修、人修之间修炼速度的区别,类似于龟兔赛跑。
  
  从窗户看到木忆撑着把油纸伞从远处慢慢行来。
  
  细雨,青衣,透过这蒙蒙细雨,那眼中也似流淌着雨雾般柔和,清俊的眉宇间,淡淡的看过来,连这天都变得宁静而悠远。
  
  当看到我的时候,细长的眉眼弯弯的,整个人就像透着光一样。
  
  我叹了口气,难怪左邻右舍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他迷住了,开始的时候还能被他那张可怕的脸吓唬住,时间久了之后,越看越有味道,不留神,就会被那不经意散发的温柔而沉静给蛊惑住,何况,还一个大男人这么悉心照顾着我这样一个小娃娃,怎么不惹得旁边的女人母性大发。
  
  她们当然知道木忆是修士,不过修士又如何?这镇上多了去了,也多得是修士纳了凡人为妻妾的,凭着与三圣门那点香火之情,她们也少去了凡人与修士交往时的敬畏,多了些随意。
  
  她们不知,木忆虽然,但却无情,就好像这天地一样,不仁却无私,而木忆则是用温柔的表象掩去了眼底的无波无痕。
  
  他之所以表现的这么温文,若说是本性,那也没错,若说是伪装,好像也对。
  
  甩甩头,把这些胡思乱想抛到脑后,我走到门边,此时,木忆刚好进了门,他把油纸伞收起,然后蹲下抱起我,我枕着他凉凉的头发,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那块“类灵石”终于有了消息,据那珍宝阁的老板说,这“类灵石”大约是普通灵石浸透了一种上古时候都极罕见的灵兽的血,那老板追问着木忆,这种“类灵石”他手中还有多少,看意思是要收购。
  
  我撇撇嘴,奇货可居这词,木忆不知道,我也可知道,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把这种稀奇的东西卖掉,怎么着也得先搞清楚用途和价值再说,所以我一早就告诉木忆,让他和那老板说就这么偶然间得来的一块。
  
  不过,这东西的价值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那老板居然愿意用一百块低阶灵石来换那块“类灵石”,这倒让我踌躇了,也更坚定了财不露白的观点。
  
  换当然是没换,木忆只和那老板要了些灵药灵草回来。
  
  他这些天,除了修炼,就是炼丹。
  
  固本培元增进修为类的丹药,比如“培元丹”、“聚灵丹”、“修髓丹”之类的低阶灵药一瓶一瓶的炼出来,除了去老掌柜那儿出售一部分之外,其他的都给我吃了。
  
  我现在修为低,要的还是些低阶药草就能练成的丹药,若是到了筑基期,以后需要的丹药也会跟着往高了走,那些稀有而珍贵的药草是很贵的,大部分散修之所以修为都不高,原因也在于此,没有那么丹药器物辅助,往往还没突破瓶颈,寿元就已经尽了。
  
  大约是知道这点,所以木忆对我修炼的进度看得死紧,不容许有丝毫的偷懒和懈怠。
  
  管得比我父母还严。
  
  幸好我也过了逆反期,沉下心去修炼的时候,时间也在不自觉间飞快的流逝,倒也不觉得难熬,然而,这种束头束尾的感觉,还是令人有些不快。
  
  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继续忍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实力的人才有话语权。
  
  木忆抱着我到了后院。
  
  此时,细雨已经渐渐收了,周围草木上的雨水溅落在地上。
  
  木忆拿出了炼丹炉,开始了炼丹,而我则老老实实的端坐在旁边,看着他如何进行。
  
  起初的时候,我也曾缠着木忆让他教我如何炼丹。
  
  每天都是修炼,时间久了,总要找点其他事调剂一下,炼丹、炼器或制符都是不错的选择,所以我也就兴致勃勃的打算大干一场。
  
  当连续三炉灵草被我浪费,没有炼成一颗丹药的时候,炼丹炉内只留下黑沉沉的药渣之后,我就明白了,这世上有些事讲究天赋,而我在炼丹这一途上是没有任何天赋可言的。
  
  我既摸不准药性,要瞅不准火候,即使有大树手把手的教,也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差错,最后也只能颓然的放弃了。
  
  五月的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翻着土,想种一点见月草,蜜蜂们正在开花的刺海棠间嗡嗡飞行。
  
  其实若我用上灵力,眨眼功夫就能把这些事情全都做好,可若是一切事都这么省时省力的做完了,也就失去了其中的乐趣,所以我宁愿慢慢的来,把杂乱丛生的草木连着根移到旁边,空出来那小块地方把土翻一遍再整平,撒上见月草的种子。
  
  看着泥土,想了想,还是轻轻的输送了一点灵气过去,看着那白光一闪而没,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不出意料,明天这时候,这里就会长出一大片的绿油油的见月草。
  
  木忆坐在小鱼池旁的草地上,他身上发着淡淡的白光,与星盘与他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好了,木忆现在也是控制着修炼的进度,生怕太快,引起各种麻烦。
  
  我看到一个黑影从他脚边走了出来,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就那黑影脚下也有了一个极淡的影子。
  
  这黑影好像随着木忆修为的增加,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
  
  他们是一体两位,这从上古灵兽的血中带来的煞气,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办法解决,只能勉强压制着,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木忆身体微微颤抖着,白皙的额角上一滴滴的汗滑落下来。
  
  他勉强睁开眼,收了功,看了旁边沉默站立的黑影一眼,在他周围的草木,微微卷了边,被这煞气侵染。
  
  我犹豫了一下,跑过去,这黑影忤在那儿,实在太吓人了,一丈以内全笼罩在黑气当中,稍微靠近点,就不由自主的打哆嗦,我修为还低,受不住这刺激啊,但是看到木忆难受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只能勉勉强强的挪过去,拿起衣袖胡乱帮木忆擦了擦脸,也不管是不是弄疼了他。
  
  他倒是没生气,拉下我的手,握着,“没事的,别担心。”
  
  木忆抱起我,用手指擦了擦我的脸,我看到他指腹上沾上了一些泥。
  
  “要去店子里吗?”我拉着木忆的手问。
  
  木忆点点头。
  
  每三天,木忆就会捡着下午的时候,把炼出来的丹药交给那老掌柜,换取些灵石和灵草回来。
  
  木忆牵着我的手往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他突然皱了皱眉头,手一翻,一块玉牌就躺在了他掌心,那玉牌微微发着光,我探出手摸了摸,还挺烫的。
  
  “这是什么?”我有些不明白的指着这玩意儿问。
  
  “这是三圣门的玉牒。”木忆轻声说,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块玉牒。
  
  “要去看看吗?”我问,这玉牒既然有了反应,看来不是在召唤门人弟子就是在警示,总有个作用,这几日,就连这云峰镇上气氛也有些怪异,知晓些内情都面带愁容,平时随处可见的穿着三圣门衣物的门人弟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难怪会人心惶惶。
  
  我想起老掌柜说过,这极阴派不知为了什么,看中了三圣门三座主峰之一的长生峰,非要霸占了这山头不可,可怜早已没落的三圣门面对诡异莫测的极阴派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眼看着就要把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人,只好请些关系好的门派高人出面调停,想着找个两全之道。
  
  这修真界虽然是以实力说话,可也有各种各样明的暗的规矩得守着,不然的话,早乱套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三圣门的门主也不以为意,只以为这极阴派就是想要点甜头,给它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极阴派软硬不吃,咬死了就要这长生峰,让三圣门颜面扫地至于也只能打起精神备战起来。
  
  若是真的退让了,那三圣门这千年的门派也就到头了,所以即使知道不敌也得拼死力战。
  
  自从知道这事之后,我就想着,是不是应该趁着还没打起来赶紧来开这地方,以免殃及池鱼,但是看着木忆不为所动的样子,也只能打消了避祸的念头。
  
  大约木忆对这只待了短短时间的三圣门,还是有些感情的罢。
  
  想到这,我也就释然了。

32、极阴派 
 
  这极阴派光从名字看,就透着股子邪气。
  
  木忆收拾了一下,抱着我,就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昨晚下的雨,让刺海棠落了一地的白花,远远看去,像铺了一层的厚厚的雪。
  
  木忆宽袍广袖,抱着我,离开了这住了几个月的地方,我趴在他肩头,白墙青砖,飞檐黑瓦,明明是那么朴实无华的一栋老房子,这么渐行渐远的看过去,就有些舍不得了。
  
  远远看着木忆似乎走得很慢很悠闲,但实际上他迈开一步,人就已经远在几丈开外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镇子口。
  
  木忆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几个行人前拥后簇的走了过来,木忆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只带起了一阵风。
  
  那些人是普通的人,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青影像鬼魅一样闪过而已。
  
  本来已经飞出老远的木忆突然又掉转了头。
  
  我看到他拦在了那群人前面,那几个男女停了下来,一个老年男子战战兢兢的挡在了妻儿面前,“这——这位——高人,请问有何见教?”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这应该是一家子,大大小小拉拉杂杂的七八口人,这个时代的人寿命都不长,所以结婚结的早,这男子看去也不到知天命的年纪,却已经子孙成群。
  
  “于子良?”木忆轻声问。
  
  那男子听到这声叫唤,迟钝的抬起头,仔细的端量了一下木忆,才惊讶的张大嘴,“哎呀,是木兄——不,木前辈,来来,婆娘,是木前辈。”
  
  一个老妇也跟着走过来,她拉了自己傻笑个不停的丈夫,带着那群孩子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我趴在木忆肩头,看着那个满脸憨厚的男子。
  
  于子良抬头看着我正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木前辈,这是你家孩子,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了孩子,这孩子长得真好,跟个菩萨身边的童子一样。”
  
  ——我半晌无语。
  
  木忆轻声问,“你是打算去云峰镇,怎么把家眷也带上了?”
  
  于子良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这也是没办法,这一阵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搞得人心惶惶的,报了几次上去,也没个说法,我和我村子里的人守着防着,还是有不少人着了道,眼看着——”他抹了把眼泪,继续说,“我们就商量着,躲到山里去,刚刚巧,前几天终于来了个人告诉我们,让我们早早的收拾东西到三圣门下的那些村镇来,我和我家婆娘就赶紧的带着孩子们来了。”
  
  我一听,立刻就想到了那极阴派,这手段也太下作了,拿着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外门弟子和他们的家人当炮灰,向三圣门示威,要知道,绝大部分外门弟子,甚至连三圣门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太清楚。
  
  这三圣门也眼睁睁的瞅着自己门下的弟子被人一口口的蚕食,却丝毫动静都没有,虽然这些外门弟子作用不大,也动不了三圣门的根基和筋骨,但总归还是扯断骨头连着筋,也不知道这三圣门的高层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居然有些放任自流的意思了。
  
  “你还是别去云峰镇了。”木忆突然打断了于子良的话。
  
  那于子良愣了愣,“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三圣门要变天了,你能躲就多开些。”
  
  那于子良愣了愣,“这——这——怎么行?不去云峰镇,我能去哪?”
  
  “到外面也是一样生活。”木忆看着那些偷眼瞧着他的于子良的家人,淡然的说。
  
  于子良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们开初也这么想,可我——”他旁边的妻子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看着他那白发苍苍的妻子,话语中满是苦痛和悲伤,“刚开始出现那事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这么想过,我有个同年当天晚上就带着家人偷偷的走了,结果三天后,他们的尸体一字排开在了村口。”他恨恨地说,“那些畜生啊,畜生,都是些畜生。”
  
  连我听着这些事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这极阴派也太恶毒了,这简直是要赶尽杀绝啊。
  
  于子良擦了擦眼睛,“木前辈,你也不用担心这些,我们到了这云峰镇,投奔我那老叔叔,总还是有个依靠,想来,那些人在三圣门脚下也不敢放肆。”
  
  这于子良对三圣门一派景仰之情,我都不忍心告诉他,正是因为三圣门退缩,才让他们成了牺牲品。
  
  我扯了扯木忆的头发,木忆抬头看着我,眼中有着了然。
  
  “你带着家人和我走罢,不光是这云峰镇,就是这三圣门不久也有场浩劫,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也得为家人着想,跟着我,至少也能护你们周全,等离这里远了,我再想办法让你们安个家。”木忆轻声说。
  
  那于子良倒是极相信木忆,这时听到木忆如此一说,立刻就拉过了自己老婆孩子跪在了木忆面前。
  
  木忆和我都不习惯这场面,赶紧侧身躲过,木忆一抬手,那些人就被强迫着站了起来。
  
  他这一手法术,让于子良的家人新奇不已,他们虽然偶尔也听于子良及村子里面的提起过那些神乎其神的修士,奇妙无比的手段,但亲眼所见,却还是头一次。
  
  我们在离开云峰镇的时候买了许多的空白符纸,这时候,木忆就拿出来,开始做一些低阶的符箓。
  
  这低阶符箓只要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只有中阶和高阶的符箓需要专门系统的学习才能真正掌握,木忆用灵气站着点乌鸟血在符纸上划了几下,整个符纸闪了一道白光,这低阶的“飞天符”就算完成了。
  
  他把这符纸递给于子良,凡人用这个符,也就是起到轻身的作用,让赶路速度快个几倍而已。
  
  把这些全准备好之后,带着这一大帮子人,又上路了。
  
  森林遮天蔽日,时不时可以听到狼吼虎啸,风刮过,层层树林像波涛一样起伏不停。
  
  这条小道也是天长日久,慢慢走出来的,此时此刻,周遭有些不寻常的静谧,连那些虫鸣鸟叫似乎都绝迹了一样。
  
  我心头一紧,就有了些不自在的感觉,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黑压压的森林,也看不出些什么,但我知道,这感觉应该没错。
  
  木忆这时候修为大涨,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也算是有到处走一走的实力了,但面对着极阴派这么个暗中的对手,也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他们可是什么阴狠的手段都耍得出。
  
  我相信木忆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那丝压抑的气氛。
  
  不过他还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起来没放在心上。
  
  因为有与星盘在,木忆的修为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是练了其他秘法的元婴期修士。
  
  这好处是不言自明的,至少大大的弥补了木忆打斗经验不足的缺憾,那些人不知道他的实力,动起手来自然会露出许多破绽。
  
  那些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顾虑,居然就在远近徘徊,却并不靠近,只是一直尾随着,看来,他们的任务只是盯着于子良这些外门弟子,把他们赶到三圣门附近,不让他们逃走。
  
  跟在我们后面的于子良一家自然是没什么反应的,有了“飞行符”在,他们赶起路来轻快了许多,又多了个靠山,此时在后边有说有笑的,两个孙儿被父母背着,左一脚又一拳的打闹着。
  
  我看着他们无忧无路的样子,颇为羡慕,这种欢乐时光享受不了太久了。
  
  果然,在我们离开这座森林,到了边缘,草木渐渐稀疏,一条宽阔的官道现了出来,我们拖沓着走到了这官道上。
  
  木忆停了下来,看着伸手疲惫的那一家子,即使有了那“飞行符”这么连续好几天的赶路,也让他们累坏了,也许最轻松的就是我,反正被抱着,连地都没下过。
  
  这个时候,木忆就停了下来,看着于子良一家,“我们先在这休息会儿。”
  
  于子良常年四季爬山越岭的,这么折腾下来,还算撑得住,他妻儿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去,脸色都微微发青了,这时听到终于可以休息了,于子良就搀着他老婆找了个干净的石头,让她坐下,从儿子手里拿过水囊喂她喝水,捶腰捶腿,嘴里念叨着,“婆娘,你得悠着点儿啊,我们这家子就指着你了。”
  
  他老婆笑出声来,“你也坐下歇会儿,阿全,给你爸那点饼过来。”
  
  我看着他们相濡以沫的样子,这满是人间烟火气的让我眼睛热热的。
  
  木忆把我放下来,我站在那儿,木忆略略交代了几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家人对木忆和我极尊敬,完全当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一样小孝敬着,这距离感也就拉出来了,此时,原地就剩我一个,那家人亲亲热热,尤显得我形单影只了。
  
  我看着于子良把那两个孙子招过来,侧耳吩咐了几句。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不过以我的能力,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是让那两个孙子过去和我说说话,玩一玩,免得我一个小孩子孤零零的,可怜见的。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那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过来,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好像在看我的反应一样。
  
  这个时候,我就对着那两个孩子笑了笑。
  
  他们愣了愣,然后脸红了红,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拉着我,我就随着他们走着。
  
33、你不死我死 
 
  官道年久失修,到处是坑坑洼洼,如果以我的眼光来说,这连当年家乡那小土路都比不上,至少那小土路平整宽阔,这官道,远远望过去,有些地方几近于消失,被那些茂盛的,随处可以扎根的草木给侵占了。
  
  我坐在草地上,旁边是那两个于家的小子,一左一右的围着,一个手里捏着只蝴蝶的翅膀一个揪着只蚱蜢的长腿,争先恐后的送到我跟前。
  
  我看看,这阵势不太像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到处野,到有些像小男孩在讨好心里面喜欢的小女孩,这猜测让我脸一黑,确实,因为我和木忆都不太在意,所以我头发就随便用个发带绑着,并没有像普通家庭的小男孩那样梳着抓髻。
  
  再加上这身衣服,木忆都是一次几十上百件的从店铺里买回来,也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一件接一件的换穿过去,基本不带重样的,很是浪费。
  
  看看这宽大且行走不太方便的裙幅,要是真误会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再者,我年纪一大把了,让我跟个孩子一样活蹦乱跳,乱嚷乱叫,追逐打闹,肆意欢笑,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我就端端正正坐在那儿,如果从旁人的角度看,也许,真有些像个内向又害羞的——
  
  我有些无奈。
  
  只能勉强应付着这两个孩子,久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木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一阵风起,空气中带来了许多绒绒的东西,我手一伸,那东西就停在了我手心里,大概是某种花草的种子吧,我把它扔在地上,也不知道明年这时候它会不会发芽。
  
  突然,我听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动静。
  
  有些紧张的侧耳仔细听过去,又没了声响。
  
  我让那两个孩子到旁边去给我逮那两只粉白蝶,然后悄悄站起来,谨慎的看着那不知名的地方。
  
  在前方不远处的空气上,四道灰影慢慢的从空气中显现出来,这变故吓坏了余家那群人,一时间妇孺的尖叫哭泣不绝于耳。
  
  倒是于子良很快镇定下来,喝止了自己家人的哭闹,把孩子们全聚拢过来。
  
  这个人确实厚道,到了这时候,也没把我抛下,而是一把冲过来抱着我就拦在了后面,然后冲着那几个灰影施了一礼,“诸位有何贵干?”
  
  那几个灰影修为都不高,大约也就筑基期修为,也是,他们本来以为要对付的就是些凡人或稍微有点修为,连门都没入的外门弟子罢了,派出几个低阶弟子只要小心从事,不碰上三圣门的内门弟子,也足够应付了。
  
  他们跟随了这么久,大约一开始还拿不准木忆和我的修为,所以不敢轻易下手,单看我,也就是个刚刚踏入筑基期的修真界小毛孩子,难怪看不大起。
  
  于子良的问话自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于子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求你放过我那两个孙子,还有我这位恩人,这事与他们无关,你要我们这两把老骨头的命就要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哀声不绝,可求错了人,被人置若罔闻。
  
  若是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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