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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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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那细小的眼睛瞪着我,几乎要鼓了出来,而那白胡子也是一翘一翘的。我突然想到一个成语“吹胡子瞪眼”,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我老头子聪明绝顶,哪里轮到你这个小丫头来指手画脚了。再说,你未经别人同意就乱动别人的东西,可知这叫没、教、养!”
  
  明明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不知为何我并不感到害怕。不过他说得对,未经允许就动别人的东西确实不怎么礼貌,于是我说:“对不起,老前辈,你莫要生气。晚辈也只是一时手痒,才把这道题目给做出来的。”
  
  “什么,你做出来了?”那白白的眉毛也动起来了:“我算了一个上午没算出来的题目你竟然就算出来了?”他突然到自己的失言,连忙闭嘴,拿起那张还缺了一个数字的纸来看。看完之后,他咦了一声:“奇怪,你这小丫头打哪儿冒出来的?”
  
  我也正想问他呢,我怎么稀里糊涂就到这儿了?
  
  他突然醒悟地拍了拍头:“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莫布和那个坏小子给送过来的。”
  
  莫布和,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他吗?会是他吗?
  
  “莫布和是何人?”我忍不住问道。
  
  “你不知道莫布和是何人?”老头子又惊异地瞪大他那双小眼睛:“他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送?”
  
  “你这里又是何处?”我又好奇地问。
  
  老头子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得意地:“我不告诉你。”然后,他做了一个令我哭笑不得的举动。他行至桌旁,把剩下的那个数字填到图形里,接着又郑重地宣布:“这道题目是我做出来的!”
  
  对他这种孩子式的无赖行为,我只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可他似乎并不愿意善罢甘休,炫耀地对我说:“我这里还有几个题目,你若能做出,我便回答你的问题,如何?”
  
  我倒也想见识一下他的题目,遂点点头。他挠了挠头,又出了一个主意:“我只能给你一注香的时间。一注香的时间内你答出一个题目,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答出两个题目,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跟他讨价还价。
  
  他白白的眉毛挑起老高:“你这小丫头口气倒不小,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能答出我白眉老儿的问题?”
  
  哦,有一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知道了,他叫白眉!
  
  他郑重其事地从墙边木柜中取出三张纸,然后又宝贝似的交到我手中。看完这三张纸上的题目,我更加胸有成竹了。
  
  第一张纸上是一个计算题,要求从一加到一千。我提笔把答案写在上面,白眉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第二张纸上的是一个古老的鸡兔同笼题,我略一沉吟,脑中列出方程式,轻而易举地算出了答案。
  
  第三纸上是一个排列组合题,这也难不倒我!
  
  于是,在香只燃了一小截的时间里,我把三张纸的答案交给了白眉。
  
  白眉老儿看完答案后,怀疑、沮丧、伤心的表情在他脸上逐个上演。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丫头,你问吧。”
  
  “莫布和是谁?”我的心吊了起来,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是我的徒弟!”白眉眼也不抬,懒洋洋地给出了答案。
  
  可这能算回答吗?我气得眼刀嗖嗖嗖地直往他身上飞,可他视而不见,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不行,我得问一个他会回答而我也比较关心的问题。
  
  “我为什么被送到这儿来了?”
  
  “中毒。”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答案。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锲而不舍地问。
  
  “万阵谷。”
  
  我正欲再问一个问题,白眉伸出了三个手指头,示意我问题数目已够。我叹了一口气,只有无奈闭口了。
  
                  故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眉每到固定的时间,会来给我诊脉,然后又让我服下一些乱七八糟的丸子。我觉得这样挺费事,想起前世电视报纸广告中常出现的一些包治百病的药,就诚恳地问他有没有。这位老先生可能觉得我在调侃他,气得胡子又是一翘一翘地:“要是真有这药,还要郎中做甚?”
  
  看完病之后,便是我们两个的斗智斗勇时间。他常常是面色惨淡地输了比试,而我,几乎是狞笑着提出一个个问题。从他嘴里,我知道了:我目前所处的山谷位于大秦和大楚的交界之地,白云山的境内。我那天看到的那几座山就是白云山。
  
  这么说来,我离麻石已是数千里之遥了。想到柳大少还生死未卜,我就心头黯然。有几次做梦,我甚至梦见自己一把刀插进他的腹中,他则鲜血淋淋地冲我直笑,我被吓得整晚都不敢睡觉。第二天白眉见了,说我是忧思过重,然后又开出一大堆的药丸给我吃。吃完后我的梦确实是少了,但担心却一直没有放下来。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在乎这个大少爷了,我为此苦恼不已,我在意的不是一直是孟秋哥哥的吗?都说女人善变,我是不是也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呢?
  
  空闲的时候,我也会翻看一下白眉的藏书,不过那全都是一些医术。白眉对此倒不介意,他甚至还会细心的解答我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有一次,在翻看医书时,我翻到了一张女子的画像。这女子有点象白种人,她高鼻蓝目,十分的美艳。我猜她可能是白眉的梦中情人,我绝不会把她当成白眉的爱侣,因为白眉长成那个样子,又是一副小孩子的别扭性子。不过这事也说不准,瑛姑不是也看上周伯通了吗?后来我再去翻看那本医书时,那画像却不翼而飞,估计是白眉怕我嘲笑他,把它给收起来了。
  
  有时我也奇怪,白眉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要我解答。但是每次我问他,他都支吾着不肯告诉我原因。终于有一天,他脉也没给我诊,就兴冲冲的对我说:“我今天请了个帮手,你敢不敢再与我比试比试?”
  
  “比试获胜者有什么好处?”我故意激他。
  
  他愣了一愣,似乎没料到我有这么一问。不过,他还是中了我的激将法“你这丫头,嘴上倒不肯吃亏。你若胜了、、、你若胜了,我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不再刁难!”过去的那段时间,虽然他勉为其难的回答了我一些问题,但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而且有时他还会耍赖不承认。现在,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问道:“可我怎么出去?”
  
  白眉会轻功,他在这小屋附近来去自如。可我是个彻底的武盲,怎么走下这空中楼阁,除非我也会飞!
  
  想到这个“飞”字,我就有点兴奋,既然坐不成神洲一号,坐一坐白眉一号也是挺不错的,想到马上就能让白眉带我体验那“飞”的感觉,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白眉皱眉看了看我,随即拎起我的衣领,把我象拎小鸡一样的拎下了那个小屋。唉,想不到白眉就是这么让我体验飞的感觉的,我无比郁闷地想。
  
  下了小屋之后,白眉便领着我沿着屋前的一条小径往上走。沿途行来,花香扑鼻,彩蝶飞舞,青草摇曳,令人不禁心旷神怡。
  
  行至一片树林,白眉突地止了脚步,而是扬声唤道:“师兄,收了你的阵吧,我带人来了。”
  
  只听得呼啦啦的一阵响,许多只颜色形状各异的小鸟从树顶飞了出来,然后又飞散开去,那情景,颇为壮观。不过那片树林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仍是纹丝不动。
  
  “走吧。”百眉催促我。
  
  于是,我跟着百眉入了那树林。一入树林,我疑窦顿生,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径直袭上我心头。刚出树林,一排竹篱小舍赫然映入眼帘,这、、、这分明是柳家村的那排竹篱小舍。我一时心潮澎湃,许多不知名的情绪刹那间涌上了心头。
  
  这时,白眉的胡须凑近我的耳朵:“我那师兄性格古怪,不喜与人接近。你好生待在这里,莫要惹怒了他,我自会与你们传递消息。”
  
  果然,我听见小舍里一个愤怒的消息:“姓萧的,你在赶什么,故弄玄虚。你既请了高人来破我的阵法,何妨过来一试?”
  
  姓萧的,原来白眉姓萧。而这小舍中的人确实脾气不好,我的爹爹虽言语不多,倒也温和可亲。这熟悉的竹篱小舍该是巧合罢!正思索中,我和白眉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由由许多根大树排成的图形。这图形好生奇怪,莫非这就是白眉起初提的那个什么“阵”!脑中闪过一个场景,东方给柳大少授课时,也曾提过列阵法。他说了这阵法之中有“生”“死”两道门,入“生”门可出,入了“死”门则可能被拦在阵法中出不来。可是这树这么高,我怎么才能看出“生”门“死”门在哪儿呢?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白眉一说,白眉那白白的眉毛一展:“这有何难?”他返身从林中抱出一根树,微一用力,那树便稳稳地插入我们脚下的地面中。然后,他又拎起我衣领,纵身跃上了那树顶。唉,白眉前辈,拜托你不要把我看成小鸡好不好!被拎上大树时,我无语叹息。
  
  站在那大树顶上,我便看清了那个图形,它按着某种规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我细一思索,豁然开朗,遂对白眉道“前辈先放我下去,然后再跟我来。”
  
  跃下那树顶后,我先一步而行,白眉则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待得我们过了那个图形之后,只听得一声“咦”,然后有人问道:“你如何会破这个阵法?”
  
  这声音好熟悉,我几乎就要扑上前去,但我还是强抑着激动回答:“晚辈其实并不会破阵,只是晚辈对数字比较敏感。前辈摆的阵似是依了那数字规律而设,晚辈斗胆一试,不想真走对了!”
  
  一阵沉默,估计小舍中的人还在思索。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一回却是带了几白眉分试探:“既是如此,你再走走这个看看!”
  
  许多手臂般粗的树枝从天而降,然后象梅花桩似的散布在我和白眉的前面。白眉转头看了看我,这一次,不待我开口,他又取了一根树立在地上,然后用手臂夹着我飞上了树顶。唉,好歹这一次没有用拎的了!我看着那图形,苦苦思索起来。这一次他仍是按了那数字规律而设,不过比前一个的规律难寻了一点。
  
  其实我哪是什么破阵高手,全是因了我那一世的经历。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父母望子成龙心切,许多小孩双休日都是在奥赛班中长大的。我的父母也未能免俗,这奥赛班我是从小学上到了高中。混了这么久的奥赛班,数学奥赛课上提到的数字规律对我来说,还是不难的!
  
  片刻之后,我带着白眉又走出了那个阵法。
  
  刚一出来,我们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阵法,看来今天那人是与我较上劲儿了!我也被激励出了斗志,见招拆招。
  
  一个时辰的工夫,我和白眉终于来到了那排竹篱小舍的门前。熟悉的悸动感再一次涌上我的心头。我几乎不敢预料,接下来我要见到的将会是谁!
  
  一阵豪迈的大笑声从屋内传了出来:“哈哈、、、今天真是痛快,我南江枫已有多年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南江枫,不是江枫么?
  
  门砰地一声开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我喉头哽咽,声不能言:“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怎么也传不了文章;所以今天特意传了两章。 
                  三年
  我在这万阵谷中,一待就是将近三年。
  
  那天见到爹爹后,我们父女两个足足聊了两个时辰。原来定业九年那一晚,爹爹在与人搏斗中,中了一枚毒箭,后来虽为白眉所救,却被废了双腿。娘亲和小寅儿在混战中也失去了踪影,爹爹请白眉多方打听,却没有消息。
  
  当我问道柳老爷他们是否知道他的下落时,爹爹沉吟许久,才摇了摇头。怪不得他们每次提到爹爹时,都是神色黯然的样子,估计他们都以为爹爹已遭遇不测,又想我年幼,必定承受不住,才故意瞒了我。这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我以前千辛万苦想找爹爹,却怎么也找不到。如今,我被劫后送到这里,无意中却又见到了爹爹。我们父女俩感慨万千,兴奋之余,不禁又担心起娘亲和小寅儿。算一算小寅儿现下也有八岁了,正是那调皮好动的年纪,如果我们一家能团聚,该有多好。不知为何,爹爹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柳大少,即使我们有时聊到了他,爹爹也会把话题叉了开去。我有时想,难道爹爹和他有什么过节,因为柳大少不也是在离开山洞后曾对我冷漠以对吗?
  
  每日清晨,我会先做好早餐。自从白眉吃过我做的一顿饭菜之后,就宣布这谷内的伙食今后都由我来负责。这令我一下想到了定业九年我和柳大少在山洞内的那几天,当时的伙食也是我来负责。不过现在的情形似乎好点,上天入地的活儿不需要我来干了。白眉每天出去,决不会空手而归。爹爹在谷外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这个山谷亦被称为万阵谷,外人根本无法靠近这山谷。但是,所谓人有人道,兽有兽道,那些飞禽走兽他还是没法挡住,而这也间接解决了山谷里的伙食问题。我的烹调水平在这三年时间内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如今,无论是煎、炸、烧、烤,我都是得心应手,每次白眉吃完,都会称赞不已。而我们父女俩,则会愣上一会儿,我会想起与柳大少相处的点点滴滴,爹爹嘛,估计是想起了娘亲。有时我也会想起孟秋哥哥,而这时我就会心怀歉疚,因为我想起柳大少的时光远比他多、、、每到此时,我就会为自己找借口,我不是喜欢他,我只是担心他。但是,我会去担心自己也不喜欢的人么、、、
  
  早饭过后,白眉就会把我领入一片草地,说是要为我排毒。自从一次在谷中我无故昏倒后,白眉就改变了治疗策略。他不再让我吃那些药丸了,而是改为在我身上扎针。我会被他扎成一个十足的刺猬人,那模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而这时我就会想到自己已变成了一只科学家手下的小白鼠,白眉不会是拿我在做什么实验吧。虽然爹爹曾告诉我,白眉的医术高明,我还是有点惴惴。唉,还是那个时代好,有“排毒养颜胶囊”,既排毒又美容,两全其美。
  
  太阳出来之后,是我最难熬的时候。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扎针的地方又痛又痒,如同千万只毛毛虫爬在我身上蛰我。偏生我又被点了穴,动弹不得,那种滋味,真真是生不如死。这个时候,爹爹就会推着轮椅在我旁边陪我聊天,希望能减轻我的痛苦。爹爹失去双腿后,生活很难自理,平时几乎从不踏出那小舍。我得知后,心里很难过,然后就用图纸画了一个轮椅的模型,并且央了白眉帮我做了一个竹制的轮椅。当白眉把那轮椅推到爹爹面前时,爹爹清矍的脸上满是惊讶。我坐上了轮椅,向他示范了一下轮椅的用途,爹爹恍然大悟,既而又欣喜不已。于是在这个美丽的山谷里,也常常出现了爹爹的身影。
  
  中饭之后,白眉开始和爹爹斗智斗勇。当白眉把他央求我创的阵法拿给爹爹看时,爹爹啧啧称奇。不过,爹爹不愧是布阵高手,大多数阵法都会被他破解。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是,尚有一些阵法爹爹也不能解。而这时,白眉就会先是得意洋洋地在爹爹面前炫耀,然后又愁眉苦脸地听我讲条件。
  
  我前世是学工商管理的,好歹与商人沾了一点边,这亏本的活儿我也不想干。我给白眉的阵法也不是无偿的,他必须得满足我的条件才能得到我一两个阵法。
  
  利用这些阵法,我也确实向白眉提出了几个条件。
  
  我先是学了轻功。原本我是想习武的,但我不想天天被扎成刺猬后又要学蹲马步。那一世当学生的时候,我是个不怎么安分的,课后被老师罚蹲马步的时候还不少,我对这个有点心理阴影。不过,要是能象金大侠和古大侠描述的那样,有那种吃了某种丹药或是被人输了内功就能成为武林高手的方式,我倒勉强可以接受。当我把这个想法向白眉一提,立刻就受到他的强烈鄙视及批评。当时他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要有这种武功,天下人都能成为高手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遵守诺言,教会了我轻功。恩,学不会打架学会逃跑也不错嘛。现在,我上下那座“空中楼阁”已不需要他拎来拎去了!
  
  此后,我又从白眉那里要了一张人皮面具。他起初不肯,说没有准备女儿家的面具,但我告诉他男人的我也不介意,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我。我是这么想的:以后我若真想行走江湖,扮个男的比女的说话行事皆要方便,我才不想要女儿家的人皮面具呢。我如何知道白眉有这个宝贝的呢?原来自从那日听到白眉唤爹爹为师兄,我就知道他这一身都是伪装的。爹爹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是满头青丝,风采卓然。没道理白眉这个师弟,却会老成这样的,他必是精于易容术。而易容术的必备法宝之一—自然是那人皮面具罗!
  
  晚上,闲极无聊的时候,我仍旧会翻看那些医术。俗话说,艺多不坏身,多学两样东西对我总没有坏处罢。我现在已能治疗一些小病小痛了。而我实验的对象,当然是那些误跑进山谷的小动物罗。我为它们接断骨,洗伤口,也俨然是个小郎中了。
  
  我的外貌在谷中这三年也发生了变化。由于在谷中这两年我营养跟上了,天天吃珍禽野兽,要是搁在现代,我都不知要判多少年的刑了;锻炼我也没落下,打扫全是我的活儿,为了学好轻功,我还要天天飞来飞去的,我的身高往上窜了整整有十多厘米。按那世的计量方法,估计都有一米六几了。而我的脸,从清清泉水中看去,依稀有了娘亲的秀丽婉约。果然丑小鸭也变成白天鹅了!我对自己的外貌还挺满意的,虽然没有达到祸水级别,但起码也算中上之姿了罢!
  
  就这样,三年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过去了。
  
                  离谷
  我又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真实得仿佛就是刚刚才发生。我颤抖着手,举起一把小刀,刺向那有着一双魅惑凤目的俊美少年。他竟然避也不避,直直地迎向那把刀。刀没入他的腹部,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他的一身白衣,也染红了我的眼泪。他大声笑了,带着凄厉和绝望,他薄薄的唇边开出了凄美妖艳的红花,那红花映着那如血的夕阳,灼痛了我的眼,也灼痛了我的心、、、
  
  我在冷汗涔涔中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我为什么会一再地做同样的梦,是因为太担心他了,还是这又是我哪世的一个譏。
  
  我坐起身,推开窗户往外一望。今晚无风亦无月,夜,静静的,山谷也静静的,一切都象是沉入了海底。
  
  我推开门,纵身跃下了小屋,漫无目的地在谷内行走。天空中隐隐闪烁着几点星光,那星光如同镶嵌在一大块黑布上的几颗碎钻,淡淡的散发着幽冷的光。这星光真象梦中他的那双凤目,凄冷而决然。我禁不住心也有点凄然,但愿这一切都只是梦,但愿它永远也莫要变成真实!山谷中树影幢幢,暗淡的夜色中辨不出枝叶。偶尔一阵风拂过,才听得那簌簌声响,那响声在着万籁俱寂的夜中也显得有点寂寥。
  
  信步来到那脉泉水旁,我选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
  
  那日离开顾府,不是没有委屈的。我一直有种预感,柳老爷绝对知道事实的真相,他想赶我走决非因为怀疑我给柳大少下了毒。只是为什么呢,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小丫头,我也从没想过要安分守己,是不是因为柳老爷怕我有朝一日会坏了他府内的规矩呢?他一直不待见我,我是知道的。但他可以有很多机会不让我留在那儿呀,比如说定业九年那次,他完全可以不必带我跟他一起去麻石、、、
  
  泉水叮叮咚咚地响着,清脆而悦耳。我突然想起了孟秋哥哥,他是否知道我已来到这山谷,他是否正在心急如焚地找我,还有,他若有了娘亲的消息,该如何通知我?温柔的孟秋哥哥,亲切的孟秋哥哥,南南现在心里又装了另一个人,你会生气吗?
  
  心如藤缠,纠结烦乱。我起了身,情不自禁地往那排竹篱小舍走去。
  
  令我意外的是,小舍内竟还亮着灯。难道爹爹也没有睡着,他是不是也在想娘亲和小寅儿呢?我悄悄地走近那小舍,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师兄,”是白眉的声音:“丫头身上这毒,恐怕比较麻烦。”
  
  不会吧,你不是天天在给我扎针排毒吗?你不是医术高明吗?我抑制了自己往里走的欲望,继续听了下去。
  
  “她中的是西域毒君独创的‘离魂’之毒,此毒若要全解,需得用下毒人的血作药引。因为它不仅是一种毒,还搀杂了邪术。我目前只是控制这毒不扩散,一旦我们没有找到下毒人,而她手心中的红线又延伸到了心脏,那她可就、、、”
  
  白眉没再说下去了,我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外面的光线太暗,我看不见那根红线。
  
  “真的、、、没有其他的破解之法么?”爹爹犹豫的声音透着悲凉。
  
  “必须找到下毒之人。否则,很难!”
  
  下毒之人!我浑身冰冷,想到在我入谷之前,一直待在顾府后院,而后院中除了春兰对我常怀戒备之外,平时我也未曾得罪其他人啊!即算是春兰,我与她并无深仇大恨,她有必要对我下这么阴损的毒么!我的脑子里乱作一团,怎么也整理不出一个完整的思绪。
  
  “如果找到毒君本人呢,可能破解?”爹爹急切的声音。
  
  “师兄,你我皆知,毒君在江湖上已销声匿迹多年。要想找到他,很困难。再说,我们一直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却连他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怎么找?人海茫茫,总不能见人就问罢!”
  
  是啊,若是毫无头绪地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此前我曾寻访爹爹娘亲的下落多年,不是现在还没有打听到娘亲的消息吗!
  
  “不会的,”爹爹悲愤的声音响起:“我的南南不会这么命苦。她六岁才开始说话,十岁又寄人篱下。上天给她的磨练已经够多的了,它不会这么不公平。我家南南天资聪颖,智慧堪比男儿。她心地善良,亦从未害过别人。不会,不会的、、、”我听到了桌角断裂的声音。
  
  白眉叹了一口气:“丫头确实惹人怜爱,我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不要!”爹爹短促的阻止声:“我们去告知莫布和,让他帮我们寻找毒君。另外,我要找南南问问,她在前两年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我之前曾告诉爹爹,这两年一直与柳老爷住在一块儿。为免爹爹担心,我告诉爹爹柳家所有人都待我很好。至于如何被劫又被送入这万阵谷,我也是告诉他自己亦不知道。我不想让爹爹知道我是被赶出府的,要是爹爹得知我受了委屈,必定会难受。爹爹已失去了两条腿,又天天担心娘亲和小寅儿,他的日子比我难过百倍,我不能在他还没有恢复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我静立在那窗户旁,惊异于自己在听到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还能冷静以待。烛火摇曳中爹爹和白眉还在商议该如何瞒着我,再悄悄为我打听解毒之法。可我已听下去了,转身悄悄地离开了那排竹篱小舍。
  
  离开小舍前,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节日
  大秦西南的南郡地区,四季如春,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南郡以西的白云山,是一座巨大的山群。它绵延数百里,是大秦和大楚的交界之地。白云山下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湖,当地的纳西族人把它们叫做“海子”。而这里,也是纳西族的百姓世代生存繁衍的地方。
  
  定业十四年夏,纳西族人的“火把节”即将举行了。
  
  清晨,绚丽的日光在白云山上抹上了淡淡橘红色。而山上缠绕的白色云雾,似一群仙女在那峰间翩翩起舞。美丽的镜湖则象刚刚睡醒似的,眨着它那慵懒迷人的水眸,似在打量那群舞蹈着的仙子。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嘻打笑闹的声音,这声音使得安静的镜湖荡起了轻微的涟漪。
  
  渐渐地,那打闹声近了,却是一群年轻的男女。那群女孩皆梳着长辫,上身穿开长衩的搭襟白色长衣,襟边则缀以黑色彩绣。她们纤细的腰上系着黑底绣彩格的腰带,下面则穿着长裤和有彩色条纹的长百摺裙。她们的头上、脖子上和手腕上则挂着亮闪闪的银饰。那群男孩则头缠包头,上身内穿棉布衣,外穿羊皮坎肩,下着深色长裤,束着腰带。他们个个神采飞扬,待到镜湖边上时,便席地而坐,然后开始互赠礼品。
  
  日上三竿的时候,镜湖四周已坐满了年轻人。他们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原本温暖的空气更热闹了。
  
  这群人中,有一个身着蓝色袍子的少年,与周围的一切似乎格格不入。他苍白的脸儿,平淡的五官,唯有那双灵动双目,亮如宝石,为他添了一份神采。
  
  这少年便是我。
  
  十几天前,我离开了万阵谷,沿东来到了南郡。路上,我救了一个被毒蛇咬伤的小伙子,他叫阿布,是莫瓦寨的猎户。象所有热情好客的纳西族人一样,阿布那对慈祥的阿爸阿妈硬是把我给挽留了下来。而我,正愁无处安身,便住了下来。
  
  昨天晚上,阿布兴奋地告诉我,今天是他们纳西族人的火把节。整个晚上,他都在准备羊皮披风、黄布伞以及各种银饰。阿布偷偷凑在我耳边说,他已经有了一个相好的阿妹了,她可是莫瓦寨里最耀眼的“潘金妹”。明天,他将把礼品送给他的阿妹,并且希望能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
  
  此刻,我们正坐在镜湖边。阿布这个坏小子,早把我给抛在一边了。他正同他那个最耀眼的潘金妹——阿香在我的身边不停地窃窃私语。阿香是个肤色健康,明眸皓齿的姑娘。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长长的辫子上缀满了银饰。那对弯月形的银耳坠随着她的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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