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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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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目前尚不知下落,不过你爹爹曾托人捎信于我,要你就跟着我、、、和子焕。等他们安顿好了之后,自会来找你。”
我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柳老爷的衣袖:爹爹娘亲他们在哪儿,为何不带我一起走?他们是否在怪我那晚丢下他们独自去逃命呢?我以后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想到这里,我心酸不已,泪珠从颊上滚滚而落。此时的我,衣衫褴褛,蓬头散发,形容憔悴,真是落魄至极!这几天在寻觅吃食之时,我不知摔了多少跤,都没有掉泪。我本是个乐天知命的人,肉体上无论多么不堪我都能忍受,也可以笑脸应对。但是,我不能忍受被抛弃时的无助和孤独。爹爹娘亲,你们是否已抛弃我了?
想到以后还要日日面对柳大少那冷若冰霜的目光,我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厉害了。
柳老爷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忍道:“你放心,我与你爹爹相交多年,他又是少、、、子焕的恩师,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我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纷纷地上了马,只留我一个人站在一匹枣红马旁。
柳老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车:“江家丫头,你会不会骑马?”
我想起柳大少那冰冷疏离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有股莫名的酸楚:“我会骑马!”
碰撞
果然万事还是莫要逞强的好。
我逞强的后果便是从那匹枣红马上摔了下来,虽然它已是这群马中个头最小,而且据说是最温驯的一匹。
我这一跤摔得不清,全身痛得象是散了架,半天还回不过神来。
不过,我倒是因祸得福。由于我成了伤员,便名正言顺地坐进了马车。
进了马车,我眼前一亮。车里的空间很大,靠窗有两张榻,上面还铺了软软的垫子,坐上去一定很舒服。车尾用木头做了一个类似橱柜的东西,那柜门紧闭,不知里面放了什么。靠左的窗边还设了一个小几,上面炮了一杯茶,隐隐地冒着热气。
天哪,这是什么架势,一点也不象在逃亡,倒象在自驾车旅游。柳大少可真会享受!
此刻,他正坐在左边的榻上,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在看。他的手洁白修长,映在那卷书上,如同精雕细琢的美玉。哎,美人就是美人,连手都可以美成那样,真是没天理!
明知他不会看我,我仍是在离他很远的地方——靠门的左边榻上躺了下来。
马车很平稳,我舒服得都要哼哼了。没过一会儿,我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阳光从柳大少那边窗帘移到了我这边的窗帘,看来马车一直在往北走。
中途休息的时候,柳老爷上了车,递给柳大少和我一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拿过一看,象是一块饼子,可它太厚了,我都不知道从何下口。这就是古人居家旅行的必备干粮吗,也太简单粗糙了吧。我有点怀念徐福记饼干,娃哈哈八宝粥,简四毛熟食、、、就算是一包方便面也可以呀!
哎,既已入此世便只有随此俗了!我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块象巧克力一样颜色的大饼子,但愿它能有巧克力那么可口,然后凑近嘴巴,一口咬了下去。哇,怎么这么硬,可怜了我这副刚换好的牙了!我抬头看了看柳大少,他已放下书,慢条斯理地也在咬饼子。他怎么吃东西也可以吃得这么好看!小小的一口咬下去,再细细的咀嚼,然后就近喝了一口香茗,那有滋有味的样子看着真让人羡慕。
莫非柳老爷藏私,把最好的饼子留给他吃了!我迟疑地看看我那块饼子,那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我再看了看他的饼子,没错呀,颜色和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柳大少斜睨了我一眼,这是几个时辰来他第一次看我,虽然是用斜的。他似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嘴角带上了一丝嘲讽。
我忙收回目光,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嚼了起来。一股淡淡的麦香开始弥漫在我的唇齿之间,那味道那么醇香,带着、、、娘亲的味道!那是我斜倚在梨树下,娘亲拿来了新做好的小麦饼,放到我唇边的味道!
娘亲,我美丽可爱的娘亲,知不知道南南是多么地想你!
一股酸涩爬上我的鼻尖,我强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抽了一下鼻子。不防刚咽下一口饼子,便呛着了。我咳嗽了起来,一眼瞟见几上的杯子,我抓住便喝光了里面的茶水。
“你——”
一个压抑而有又愤怒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抬眼一看,柳大少正竖了眉毛,怒瞪着我。
瞪什么瞪,小屁孩,不就喝了你一杯水吗?
柳老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丫头,这是子焕用过的杯子。”
我知道啊,柳同学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他的杯子,可我偏不想让他开心,于是我说:“我知道,我不嫌弃。”
柳老爷象看怪物一样看了我一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而柳大少则是把眉头一皱,然后又恢复了他惯有的冷冷的样子。
哎,说来也奇怪,原本我是有着两世的记忆,应该表现得很稳重成熟的。可是可能这身子还未成熟,很多时候,我的表现仍然是个十岁孩子的样子。我喜欢争强好胜,在意别人对我的态度。起初摔跤的时候,我就半是有点装,半是有点赌气:既然你柳大少对我不理不睬,我就偏偏要出现在你的面前,看你能奈我何!而现在,我分明就是在耍无赖。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良久,柳老爷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了另一个杯子。虽然马车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他身子肥胖,所以行动显得有些迟缓、笨拙。我瞪了柳大少一眼:没教养的小屁孩,也不知道尊敬老人,你自己欠一下身子不就可以拿到了吗!柳老爷呀柳老爷,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你这样宠着自己的孩子,焉知不是害了他呢!
于是,我决定现身说法,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教育教育他。我拉住正欲下马车的柳老爷,用无比谦恭的语气说:“柳老爷。您年纪大了,应该坐马车!”说罢还特意看了那正准备继续看书的柳大少一眼。
柳老爷胖胖的身子一滞,接着,我便听他说:“丫头,你还想从马上摔下来吗?”
我无语。而柳大少拿书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不过书遮住了他的脸,没看清他的表情。
麻石
我们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日暮时分来到了一个叫麻石镇的地方。当然,“麻石镇”是柳老爷通过窗帘告知柳大少的。
我一直觉得这对父子很奇怪,柳老爷一行下来一直是骑马不坐马车,对柳大少谦和而有礼,不象父亲对儿子的态度。据我的认知,古代社会一直注重君臣父子之道,我怎么感觉这柳家父子相处时,似乎带了一股子臣对君的味道!难道,这柳大少是某位遗落在民间的王子?
当然,这话我只能烂在肚子里,而不敢说出来。
当车外传来人声鼎沸时,我的心也不禁雀跃起来。一路上,我们专挑小道赶路,几乎见不到人烟。面对我坐的又是一个闷葫芦,还是一个冷冰冰的闷葫芦,我没被憋死,也快给给冻死了。
我偷偷地拉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我们正在一条青石铺就的大街上,街旁店铺林立,有沽酒的,有摆杂货的,有卖绸缎的,也有开酒店的,竟然还有杂耍的,真是热闹无比。
在柳家村的时候,我们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每逢月末,柳府的管家,也就是孟秋的爹爹,会带上几个仆人,赶着马车到几十里外的市集去采买一些东西回来。那时,村里的孩子会蜂拥而至,把自家捎带的东西取回去。当然有时也会凑去看看一些新鲜玩意儿:富人家洗澡用的香胰子,柳家老爷用的玉烟斗,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丫鬟婆子用的胭脂水粉、、、
不一会儿,车子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小巷,而那喧闹声也如留声机的余唱,渐渐远去。
我惋惜地掩上帘子,然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突然,马车似乎撞上了一块石头,往左颠簸了一下。我一没留神,往左摔过去。慌乱中我抓住了一样东西,才没有摔跤。
“放手!”一声闷喝在我耳边响起。
我后知后觉地抬头,正与柳大少的潋滟美目两两相对,我的鼻子也对着他的鼻子,而我的嘴巴,差一点就挨上了他的嘴巴。这个姿势可疑而又暧昧,我不禁猛抽一口气,就见那白玉般的脸上浮上两多可疑的红云。不好,“美人”生气了!
“放手!”这次的声音低了一些,还有些许的无奈。
我才发现自己的两只爪子正牢牢地抓着柳大少的领口,他身子半倚在榻上,而我的全身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我讪讪地放开手,离他远一点。心里想着:幸亏没人看见,不然可就糗大了!
哪知天不从人愿,我一回头就发现柳老爷掀开了车帘,正惊讶地看着我们。那眼里,分明是在责备我:这江家小丫头,才多大年纪,就学会霸王硬上弓了!
我立时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心内暗道:完了完了,我那闺阁女子的声誉呀!
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柳老爷,他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子焕,我们到了
我身手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就觉一道讶异的目光在盯着我看,还伴随着一个疑惑的声音:“柳老爷,这位是、、、”
“我是伺候少爷茶水的丫头,我叫翠花。”我脆生生地回答,抬头便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黑脸大汉正站在柳老爷的身后,他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虎目炯炯有神。
“茶水丫头?”大汉小咪咪地看着我,饶有趣味。
柳老爷被我这话给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翠花是个乡野丫头,不懂规矩,还请顾将军见谅。”
而柳大少显然还未曾消化我的这一番话,他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心内冷笑一声:吓着你了吧,小屁孩,翠花在那个年代可是名人呢!
后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顾将军回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进入顾府大院之后,几个珠环玉绕千娇百媚的女孩儿看见了我们一行人,便恭身行礼,当然行礼的对象不是我:“奴婢春兰、夏荷、秋菊、冬梅见过老爷、公子爷!”
哇,四大名花全凑齐了。
瞧人家那模样,一口一个“奴婢”地叫着,那场面、那架势,那可真是进退有礼、贤良淑德呀!且不说哪个丫头是抢在主人前面回答问题的?又有哪个丫头在主人面前自称为“我”的?我之前,可真是破绽百出哇!
我不禁有点赧然。其实我本意是想:我今后就算是寄人篱下了,也不可能做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况且,柳大少和柳老爷又不怎么待见我,我就做个自食其力的小丫头,也免了他们为怎么安置我而犯愁。
不过,我内心还存有一丝的侥幸:毕竟爹爹曾做过他柳大少的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许,他不会、、、
然而,我那一丝侥幸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沫,在柳老爷安排好我们的房间之后,彻底破灭了。
我被安排在柳大少偏房的偏房一个小房间里,成了名副其实的茶水丫头——翠花了。而且柳大少还冷冷地宣布:未经他的同意,我不许走出院门!
我被变相软禁了。
较量
事后得知,我们所住的乃是顾怀恩顾将军的另一处府邸,类似于前一世大款门为外出方便而置办的小别墅。
这位顾将军乃大秦当朝一品大员,屡次在战场中立下奇功。令人尊敬的是他能侍宠不骄,一直驻守在大秦与大齐的边界——裕门关,而麻石镇则是离裕门关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小镇。
也不知这顾将军与柳老爷什么关系,不但送了这么一座豪宅给他们父子住,还亲自迎接他们到了他的府邸。
自从我成了茶水丫头翠花,我的主子柳大少吩咐我不能出院门一步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
这顾府虽不大,但曲庭幽芜,假山流水,倒也气派不凡。柳大少起居在后院,前院分成了三个部分:正厅是会客之所,东屋住了柳老爷,西屋则是杂役房。按柳大少的意思,我不能走出后院半步。
进院的当天晚上,后院所有的人都聚在厅里开了个短会。整个会议的流程是简单而又有序的:首先是后院的最高领导柳大少,宣布了领导班子的成员,他很威严地坐在正对大门的一把椅子上,眼神中隐隐透出一种王者的风范;接下来,后院的管事——春兰,就是那四大名花之一,宣布了后院的规矩;最后,仍是由春兰美女分派了各人的任务——夏荷负责主子的起居;我负责这位大少爷的饮食茶水,而且要随传随到;一名叫伺书的小厮负责柳大少的书房;叫伺墨的小厮负责打扫庭院;另有一名叫伺砚的则负责跑腿;柴房里安排了一个崔婆婆和李嫂子烧水做饭;还有四名护院守在门口,负责安全。最后的总结性发言仍是春兰,她交代了各位要伺候好主子,要循规蹈矩等等一些场面话。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我。我耸了耸肩,觉得自己除了因为没梳洗头发有点乱之外并无其他不妥。对于我不在意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是挺宽容的。
而从那以后,我在古代的奴隶生涯也正式开始。
第一天上班,我就与春兰过了一招。我一直觉得这位美女对我有些偏见,当她宣布我住在她们旁边的一个小偏房时,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心就哆嗦了一下。
我们过招的原因是这样的:天还没亮的时候,我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估计我前一晚因为太累了所以忘了锁门。有人粗鲁地掀开了我的被窝,对于未经同意就去做别人不乐意的事情我都觉得是粗鲁的行为,于是在迷糊状态下的我嘟囔了一句:“私闯民宅,该当何罪?”那人迟疑了一下便大喊一声“翠花”,我才猛地醒了过来,但还是没有反映过来,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翠花是谁?”天地良心,我决没有半分怠慢春兰的意思,只是这名字是昨天即兴取的,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而已。可春兰认为我是在消极怠工,故意用这句话表达我的不满,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忙不迭地爬起身,粗粗洗漱一番,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后,我匆匆跑到柳大少的卧房外。
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儿,好一会儿伺砚才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翠花,公子爷在睡莲池边练剑,你去柴房叫崔婆婆烧好水,等一下公子爷要沐浴。另外,泡一杯好茶,送到睡莲池边来。”
说完之后,他又“噔噔噔”地跑开了。
我也连忙转身,却发现自己犯了第二个错误:我不记得柴房在哪儿了,也不知睡莲池在何方!
等我找到柴房,却被崔婆婆告知公子爷已经沐浴完毕,已经在用餐了。
我急急忙忙跑到就餐的前厅时,发现柳大少已经用完了早餐,手里正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那茶当然不是我这个茶水丫头奉上的,而站在柳大少旁边的俨然就是那两朵名花——春兰和夏荷。
而我有犯了第三个错误:仪容不整。我扎马尾的发带松了,头发此刻正乱蓬蓬地披在身后。哎,如果能有橡皮筋,估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了。
春兰的眼光含刀,嗖嗖嗖地直向我射了过来,我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敢情这有其主必有其仆,柳大少杀人于无形的绝技全都传授给了她。
果然,见我呆呆地站在饭桌旁,春兰美女发威了。她用无比温柔和恭敬的语气,细细数落了我从早上开始到现在的无数罪状,然后再恭顺地加了一句“望公子爷从轻发落。”
柳大少不发一言,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喝茶。我心里暗骂:臭小孩,叫你装模作样!
见柳大少没有任何表示,春兰皱起眉头,叫我:“翠花,还不快给公子爷跪下认错。”
柳大少在听到“翠花”这两个字之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听到春兰呵斥我,他皱了皱眉,然后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这算什么嘛,要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在鸡还没有打鸣的时候就起来服伺人,搁在前一世着这叫雇佣童工,是非法的。更何况,我不是初来乍到,还没有摸清情况嘛!
春兰可能从未见过我这样的奴才,一时气极,走到我的身边便想推我跪下。我机灵地往旁边一闪,她推了个空,眼见就要摔跤,夏荷忙上前扶住了她。看见她那狼狈的样子,我觉得很解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把在一旁看热闹的伺砚也给笑愣了。
春兰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大少终于再不能慢条斯理地喝茶了,他轻咳了一声,淡淡地:“翠花去书房,把我搁在桌上的诗抄一百遍。明儿个再犯错,就给我抄两百遍!”
只要不让我给你下跪,抄一百遍诗算什么!让你见识一下我那一世的无敌抄书绝技!
我内心无比猖狂地怪笑几声。
无意中抬眼,看见春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柳大少,然后又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下我。
抄书
在房间把那一蓬乱发收拾成两根大麻花之后,我便跟着伺砚去书房。
一路上,伺砚一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这后院的三个小厮都是十一二岁左右,可能柳老爷怕柳大少在顾府太寂寞,特意安排了几个同龄的小厮来服伺他,顺便也可以当他的玩伴。而负责他起居的春兰和夏荷则比他们大了好几岁,怪不得她们都梳了髻,插了簪环呢!
伺砚的眼睛很大很清澈,睁圆了有点象小鹿斑比,透着一股子机灵可爱。见他毫不掩饰他的好奇,我冲他一乐:“怎么?”
“你胆子可真大,可不象个丫头!”
“是吗?”我故意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原本也是个殷实人家的宝贝女儿,不想家道中落,在投奔亲戚的时候与父母走失。公子爷见我可怜,便捡了来当茶水丫头。”
伺砚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忙劝道:“你别伤心,其实春兰她虽严厉了点,心肠倒也不坏。”
我想起春兰那冷冰冰的眼神,不置可否地:“也许吧。不过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她心肠不坏?”
“我们几个一起在阁里长大的,我当然知道了。”
“什么阁?”我好奇地问。
伺砚可能意识到自己失了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肯说那是什么阁。他发窘的样子有点象春生,也不知那一夜之后春生他们怎么样了,但愿他们也能安然无恙。
待得伺砚领了我在一个高高的楼房前停时,我不由得惊讶地问了一声:“这就是书房?”
“对呀。书房的一楼是休息室,我和伺书伺墨都睡在这儿。二楼是公子爷授课的地方,三楼则是藏书房。只有四楼是空的,目前还没想到用处。”伺砚象一个尽职的导游,详细为我讲解。
我伸了伸舌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盖出的书房都象是座大楼。但见这这楼房飞檐四层,攒尖楼顶,金色琉璃瓦屋面,迎面匾额上书“望月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伺砚见我盯着那三个大字看,不无骄傲地向我介绍:“这个是咱公子爷的墨宝,昨儿公子爷给这楼取了名,还题了字呢。公子爷师从名家,东方先生现下是他的西席,他等下就会来府里!”
东方先生,他及得上我爹爹满腹经纶吗!不过看眼前这个傻小子满脸崇拜的样子,估计来头不小。突然想起,这个东方先生不会是东方朔吧!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长相滑稽、留这一缕山羊胡子的小老头的模样,不禁一乐!
伺砚可能见多了我傻乐的模样,倒也没再理会,领着我便进了一楼的一个小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正在整理书桌上的东西,伺砚忙走过去:“伺书,公子爷要你把笔墨准备好,翠花今天要在这里抄书!”
“抄书”?不是惩罚吗?
我没有纠正伺砚的口误。
伺书则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淡淡地点了点头。
随即,伺砚出去复命,伺书则紧跟着他出去,然后上了二楼。看来柳大少等下迎了那东方先生便要去那儿上课了。
我看了看笔筒,里面放了不少的毛笔。四下瞧瞧确定身边没人,便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棉线。从笔筒里拿出四支大小差不多的毛笔,我用棉线把毛笔的那束软毛绑紧,然后再试一试,嘿,与前世的硬笔差不多了!
我的毛笔字一直没有多大进步,这当然与我练字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关。前一世当学生时,在应试教育的紧箍咒下,语文课文我可没少抄,并且还和一群抄友发明了一项绝技:一只手同时握上四支笔来抄书,而且每个字都抄得很工整,让老师发现不了破绽。可惜这种技术不值提倡,不然我也可以在“越策越开心”上显摆显摆了!
不过,也不知道许久不练了,这技艺生疏了没有!
我把那四支毛笔夹在手上,开始抄了起来。还好柳大少的心还不够硬,他要我抄的只是一首七律诗。如果他心肠硬一点,给我抄的是那首王勃先生的《滕王阁序》,那我可就只有无语问苍天了!
果然是三天不练手生,看着手下歪七倒八的字,我有点汗颜。不过,我在心里悄悄地安慰自己:他只让我抄一百遍诗,又没让我字 字“珠玑”,只要凑足了分量不就够了吗?
于是,我一边抄书,一边还哼哼叽叽地唱了起来:
我爱写字,写字好好,哦哦哦哦哦哦
小心墨汁,好多毛笔,哦哦哦哦哦哦
翠花我在祷告、、、
我只顾着得意忘形,却没发现身后早站了三个人。直到有人忍笑不住,我才猛地转过身来:柳大少面无表情,只是那微微跳动的眉角泄露了他的秘密。伺砚是最先破功的,他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在问我:翠花,你这是在抄书吗?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他面相滑稽,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透出一股睿智。他笑眯眯的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挺有趣的呢!”
这时,柳大少发话了:“既然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活力,抄完书后,帮伺墨把院子打扫干净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有活力”这三个字。
我很有活力吗?我无语地看着手上夹着的四支毛笔,欲哭无泪。
打扫
伺墨是个不善言辞的愣小子,见我灰头土脸地拿着扫帚来到他身旁时;朝睡莲池畔的亭子努了努嘴。我半天才弄明白,他是要我去亭子里歇歇,打扫活儿就归他了。我高兴地放下扫帚,抱住他的手臂晃了几下,嘴里连说了几声谢谢,就一溜烟跑了。许久之后,我回过头来,发现伺墨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想到以后有可能要在这院子里呆上一段时间了,我决定去熟悉熟悉环境。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也可以避免再出现今天早上这样的状况了。
于是,我在院子里东遛遛,西逛逛,一会儿逗逗睡莲池里的鱼儿,一会儿看看树下的蚂蚁背粮食,倒也自得其乐。我早忘了自己是个服伺主子的丫头,而且是个随传随到的茶水丫头,仿佛又回到了柳家村那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了。直到逛累了,我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复命呢,连忙回到睡莲池边。伺墨早已不在那儿了,估计是早就打扫好了院子收工了。
我正想回房去休息一下,却又见亭子边有一棵大枫树,那树干很粗,估计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忍不住好奇,我伸手去抱那树干。手探到树后时,摸到了一个中空的地方。我忙绕到树后,看见树身子上竟然有个洞。我弓着身子进了那树洞,又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这棵树竟然整个树干都是空的,抬头还能看见斑斑驳驳的日光透进来。想来这树曾受过雷电的袭击,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不过这大枫树的生命力还真够顽强的,从外看来它枝叶茂盛,全然没有受过袭击的狼狈之态。
我坐在那树洞里,看着上面的一方天空,慢慢地竟然睡着了。我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完全不知外面在找我已经弄得天翻地覆了。
先是柳大少在书房下课后,传茶水丫头翠花上茶却不见人影儿;然后春兰夏菏服伺柳大少吃饭时,也不见翠花在饭后上茶;叫来伺砚问话,却说翠花自从被罚去打扫院子之后,就再没看见她;最后传来了伺墨,伺墨支吾了半天才说翠花那小丫头在亭子旁一晃就不见人影儿了。这下大家都急了,这丫头不会因为刚来顾府就受了主子惩罚而想不开了吧。
于是,大伙儿开始分头找人。柴房里,睡莲池边,望月楼上、、、他们能想的地方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她。
而我此时正在睡梦中与小寅儿抢东西吃呢!也不知小寅儿哪儿哪里学的工夫,拿着饼子在我面前嗖地一下就不见人影了。我急得去追他,却砰地一下与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睁眼一看哪有小寅儿,原来是在做梦。肚子此刻也应景地叫了起来,恩,是吃中饭的时候了!
弓着身子,我又走出了树洞,还意犹未尽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
沿着睡莲池边的那条小道,我来到了柴房。进了柴房,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儿。桌子上摆着几道菜,还有几碗吃了一半的饭。我有点纳闷:怎么回事,是不是院子里出事了,怎么饭都没吃完就不见人了?恩,不管出了多大的事也该与我无关,饿死事大,先解决肚子问题再说!于是我从橱柜里找出一只碗,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坐在桌边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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