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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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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如何发现夏荷同伺墨的秘密的呢?原来自从解了禁足令之后,我会常到院子里闲逛,并且在此过程中我还发现了一个能悄悄走出院子的小路。有一次,我甚至出院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竟也无人发觉。一日,我又在院中闲逛时,当然,我的闲逛还是有方向性和目的性的,绮罗公主的明珠园我是不会去的,我常常是绕绕小道,前往一些幽静偏僻的院落,而那一次我偏巧遇上了夏荷正悄悄塞了一副鞋垫给伺墨。伺墨那个傻小子,脸窘得不行,不过他也是悄悄接过鞋垫,然后放进了袖中。
  
  回去之后,经过我的旁敲侧击,终于得知,原来夏荷同伺墨来往已有两年了。伺墨并不常在府中,他常去的是望月阁的兵器作坊。不过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来府中禀报兵器的锻造情况。当年在顾府后院时,伺墨虽不善言辞,但粗中有细,对身边的丫鬟仆役都很和气,所以夏荷对他印象一直不错。那次她见伺墨的衣服破了,便用姐姐般的口吻叫他脱下来补一补。原本她就比伺墨大两岁,对于伺墨的不善照顾自己,她不免起了怜爱之心,遂嘱托他以后缝缝补补都可以交给她。这一来二去的,姐弟情就变成了儿女情,她喜欢伺墨的憨实诚恳,伺墨则爱她的温柔细腻,两人在一年前便已私定终身。只等楼子焕这次出征回来,他们便要禀明他,求他为他们指婚。
  
  “伺墨这段时间总在忙,也没时间来府里。”夏荷把他们的事情交代完之后,便幽幽一叹。
  
  “有什么事吗?”当年我与伺墨他们也颇有交情,听了夏荷的话,我也不免关切地问。
  
  “他们一直忙着一种新兵器,但是有点麻烦。”
  
  我微一沉吟,我知道这个时候已经发展到铁制兵器的时代了。但是由于制作工艺的落后,铁制兵器的质量普遍不是很高。那一世时,我所供职的那家公司刚好与一家大型的钢铁公司有业务往来,我还曾陪着我的男友去钢铁基地见识过钢铁生产的工艺流程。所以对这钢铁的锻制嘛 ,我虽不大了结细节,但还是略知一二的。想到这里,我便要夏荷想办法让我见上伺墨一面,也许我们能共同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呢!
  
  听说我可能有办法帮伺墨,夏荷喜滋滋地走了。第二天,她就把伺墨带到我的跟前。让我难受的是,伺墨对我生分而又有礼,他一口一个南夫人地叫我,听得我极是刺耳。当年,在顾府后院的时候,我们年纪小,又同是侍候公子爷的下人,他们同我是何等的亲近友好。如今,我摇身一变,成了他们公子爷的女人,尽管我并不承认自己这个身份,可那位大少爷只怕早在这府里打好了招呼,所以我也成了他们的半个主子,也就有了他们的生分有礼。
  
  我叹了一口气,伺墨则把一柄短刀交给了我。我拿过来一看,然后又询问了他锻制这把短刀的过程。
  
  “这种兵器制成之后,还需在火中不断淬打,才能成成品。如若不然,便很容易折断。照这样下来,要想大规模地生产这种兵器,几乎没有可能。”伺墨不无惋惜地告诉我。
  
  这个时候不可能出现现代的高温炼钢炉,伺墨说的从铁矿石炼出的是生铁。生铁含碳量大,硬而脆,几乎没什么可塑性。他让工匠在高温下不断淬打这生铁,其实是把这生铁炼成钢。古人常说的“百炼成钢”,估计便是指的这件事情罢。
  
  闭上眼睛,我突然想起在参观钢铁基地时,我那前世男友对我说过的一段话:“古人是很聪明的,西汉后期,便发明了炒钢工艺。他把含碳量高的可锻制铁加热到半流体状态,再和铁矿石混合起来不断翻炒,让铸铁中所含的碳元素不断渗出、氧化,从而得到低碳钢或是中碳钢。炒钢工艺操作简便,原料易得,可以连续大规模生产,效率高、、、”
  
  睁开眼后,我把这个方法告知了伺墨,并要他把实践的结果通知我。
  
  穿好衣服后,夏荷突然又道:“我刚才听伺书说,公子爷今儿晚上就会回来了!”
  
  一个月前,春生同他的顾大小姐回了蓟州,楼子焕亦出发去了汶阳,估计是为他的大业拼杀去了。临行前,他来到了我的房中。自从那次讲了人鱼公主的故事后,他没再来我的房中,我亦为此长吁了一口气。这次见到他,我颇为意外。他一身的银白甲胄,尊贵威严犹如战神,而他的幽深凤目则静静地看着我。
  
  “我要出发了。”他说。
  
  “愿你马到成功!”我不无嘲讽地。
  
  “你希望我战胜还是战败?”他问我。
  
  “当然希望你战胜!”
  
  “为何?”他唇角一翘,似有喜意。
  
  “你一日未夺江山,便不算报了大仇,大仇未报,你会放过我吗?”我把指尖勾在帐钩上,偏过头淡淡地。
  
  “你、、、”他隐忍着怒气,终于冷冷地:“知道就好!”说罢便掀帘而去。离开院门时,他顿了一下:“我把伺书留在府中,你有什么事,可去找他!”
  
  把伺书留下,此举何意?我呆呆地看着那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院门外,怅然若失。不过,没过多久,我有点明白他为何留下伺书了。他离开后,府中的大小事务全由伺书负责。这一点上,我有点好奇,按理说,他应该把这些交给当家主母——那位绮罗公主啊!有几次,我似乎听到院门口有喧哗声,但都被伺书给呵斥了开去。甚至一次,明珠院那位主子纡尊降贵地派了一个丫鬟来邀我一聚,也被伺书用尽量委婉的语气在院外拒绝了。让我不解的是,伺书何以对我这边的动静这么清楚。一次我禁不住好奇问了他,他欠身答道:“公子爷让我宿在书房,书房与夫人您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所以何人来烦扰夫人我都清楚。”
  
  让伺书帮我清除那些烦人的事情,他是在关心我吗?我们既已走到了这一步,还关心我干什么呢?我猜不透他的用心、、、
  
  
                  凯旋
  午后,雪下得更大了,大片大片,纷纷不止。我换上靴子,在袄子上披了一件大红的鹤氅,头上罩了一顶雪帽,踏雪而去。
  
  出了院门,四顾一望,漫天飞絮,远远的还能看见青松翠竹。世界仿佛凝固了,或远或近的景致,在雪光的映照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我慢慢地走着,静静地欣赏着这雕栏玉砌一般的美景。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一堵院墙外。但见那绛色的院门上挂着匾额一块,上书“明珠院”三字。想到这院中住着的人儿,我连忙转身就走。刚一转身,便觉一阵寒香扑鼻。我忍不住回头一看,眼角的余光瞟见一枝红梅正悄悄爬出了院墙。那红梅色如胭脂,映着雪色,风致绝佳。
  
  我四下打量一番,周围并无一人,便快步走近那院墙,伸手去够那一枝梅。
  
  “你是哪个院里的丫头,怎么敢到我们明珠院偷花来了?”我刚够着那一枝梅,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转眼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袄子,身材细巧,长相十分干净俏丽的女孩儿正竖了那眉毛,喝斥着我呢!
  
  我忙松开手,讪讪地冲那女孩儿道:“实在对不住了,这位姐姐,才刚见这红梅开得艳,甚是喜欢,便想摘下一枝放屋里好好欣赏呢。若是姐姐不愿意,我不摘便是!”说罢便欲离开。
  
  “慢着——”女孩儿皱眉打量了我一艳:“你那到底是哪个院里的,平时怎么没见过你?”
  
  “燕儿,休得无礼!”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想起,这女声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接着在那女孩儿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身披白狐狸毛斗篷的美人儿。那美人儿柳叶眉,玲珑美目状如杏仁,粉面朱唇,极为鲜艳妩媚。看见她,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定业十四年夏,南郡城的火把节上见到的那个随着大三弦的舞曲风情万种舞着的那个曼妙身影。是她,原来竟是她!我在心内惊叹着人生际遇的无常,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冲着那美人儿敛衽为礼,这可能是我这一世行得最为周全的一个礼了:“见过绮罗夫人,刚才惊了夫人的驾,实感抱歉。”
  
  “姐姐休要多礼。”绮罗公主手捧暖炉,杏眼含笑却对着那叫燕儿的女孩儿:“燕儿,你可看仔细了,这位可是南夫人,爷心尖尖上的肉呢,你这么鲁莽,冲撞了南夫人可怎么得了?”
  
  “公主——”一旁的燕儿正要说话,绮罗公主扬手制止了她:“姐姐平时也不大出来,绮罗一直想与姐姐谈谈心,伺书却总说姐姐抱恙在身不便相见,姐姐今儿、、、可大好了?”
  
  平生最不擅长讲场面话,但见她句句紧逼,我微一蹙眉,便笑道:“前一段时间偶感风寒,辜负了绮罗夫人的一番美意,以后有机会,一定前来登门谢罪!”
  
  “择日不如撞日,姐姐今日便去我的明珠院小坐片刻如何?”绮罗公主红唇一扬,媚态横生。
  
  “这——”我实是不想与一个刚刚才认识且对我心怀敌意的人委与虚蛇,进了明珠院之后我们能干什么,我们共同的话题似乎只有一个楼子焕,而他,偏偏又是我最不想提起的人。
  
  正当我左右为难之际,一个人影匆匆出现了,正是夏荷!我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扬声唤道:“夏荷!”
  
  夏荷见到绮罗公主,先是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礼:“见过绮罗夫人。”然后又转向我:“南夫人,您该吃药了,奴婢正四处找您呢,不想在这儿遇上了!”
  
  “哦,”绮罗公主柳眉一敛:“那倒是不巧了,原本还想请姐姐尝尝爷送给我的新茶呢,看来、、、只有等下次了。”
  
  “不用呀,公主。”那个燕儿眉毛挑得高高的,隐含得意:“公子爷今儿晚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庆功宴上您与、、、她还会见面的。公主,公子爷这次打了胜仗,可多亏了咱大楚军队的暗中相助呢。不知公子爷回来,还会给公主带回什么好东西?”
  
  “没见过世面的丫头,本公主好东西还见得少吗?”绮罗公主笑斥道,随即主仆二人说说笑笑进了院门。
  
  “南丫头!”夏荷见他们的身影进了院子,不无忧虑地劝我:“你以后还是莫要往这儿来,刚才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傻姐姐,”我扑哧一笑:“她们同我们一样,也是一个鼻子两张嘴巴,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今天可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估计我真得进明珠院去喝那‘爷送给我的新茶’了!”我学了那绮罗公主的语气。
  
  “你还有心思笑。”夏荷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个公主夫人,别看一脸的笑,可是绵里藏针的高手呢。刚才要不是伺书告诉我你往这儿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儿呢?”
  
  夏荷从不轻易说人是非,看来这位绮罗公主确实不凡。不过,伺书是不是长了千里眼,怎么我在哪儿他都知道,我忍不住问了夏荷我的疑问。
  
  “公子爷亲口嘱托的事,他敢不放在心上吗?”夏荷絮絮叨叨地:“你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估计公子爷会把他身上的毛全扒光。”
  
  有这么严重吗?我故意逗夏荷:“我今儿就拔掉一根汗毛,明日你再问问伺书,看他身上的毛是不是全被扒光了?”
  
  “你——”夏荷气红了脸:“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又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见夏荷真恼了,我忙赔笑道“夏荷姐姐,别恼别恼,我知道你是真关心我呢。女人爱着恼可不好,会长皱纹的,要是长了皱纹,看伺墨、、、”
  
  “越说越疯了!”夏荷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被你这么一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什么正事儿?”我紧了紧身上的那件大氅,连忙问道。
  
  “伺墨刚才来了,他告诉我,他们研制的新兵器,成功了!”夏荷的笑脸像一朵美丽的花儿。
  
  熊熊的炭火上,一串串金黄的肉油亮讨喜,一阵阵扑鼻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我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一串烤好的肉,摇头笑道:“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大杯喝酒,大块啖肉了!” 
  
  “南夫人所言极是,”伺墨举起杯子:“我们用你的方法,终于炼制成了一把刀,它不但硬度高,不易折断,而且锋利无比。以后要是我们望月阁的兄弟都能用上它,战场上定能所向披靡。为感谢夫人,伺墨今日特地敬你一杯!”
  
  “伺墨,”我已微醺了,但这声南夫人叫得我心酸:“当年我们在顾府后院,何等亲近快活。如今、、、如今我虽不求当年光景,但也望你和伺书二人莫要叫我南夫人,我、、、仍然是南丫头,那个一心想与你们做朋友的南丫头!”
  
  “可是——”伺墨正欲开口说话,伺书打断了他:“对,我们今儿仍然是在顾府后院,你还是那个机灵勇敢的南丫头。还记不记得我们曾逮住你和伺砚偷吃东西?”
  
  “伺砚,”我笑了:“可惜今天伺砚不在,等下他回来了,定要罚他一杯!”
  
  我眼花了吗,门口站着的不正是伺砚么?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跟楼子焕出征去了?
  
  “公子爷!”一旁的伺书、伺墨和夏荷全站了起来,齐声道。
  
  公子爷?我眯缝了眼,就见伺砚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英挺、身着银白甲胄的男子,那,不是楼子焕又是谁?
  
                  挑战
  洛川城城守府大厅,灯火辉煌。大厅两侧共摆了二十来席,每张席上坐着的,要么是望月阁举足轻重的人物,要么是这次出征中立下大功的将领。居中的高塌上,那脸带银白面具的望月公子目光清冷而又幽深。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夜他的身边坐了两位女子,这两位女子正是他的两位夫人。居左的那一位,一身水红宫装,一双秋水杏眸,一张娇艳红唇未语也含情。居右的那一位,白衣白裙,她的脸儿苍白秀气,眼神却是呆呆的。
  
  坐在左边那一溜席上的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将军问他身边的那位蓝衣秀士:“东方先生,那位南夫人好生眼熟,老夫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冯老将军真是好眼光,南夫人确实与您有过一面之缘,老将军可还记得去年在汶阳城见过的那位许医官?”
  
  “许医官?”冯老将军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那时是一身男儿打扮,而且还易了容,老将军想不起来也不足为奇啊!”东方微微一笑。
  
  “哦,”冯老将军眉头一展:“她就是那用草船借了我十万枝箭,然后又劝我莫要归隐山林的小少年么?”
  
  东方含笑点了点头。
  
  “公子爷的身边可真是藏龙卧虎啊!”冯老将军目注那白衣的南夫人一会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东方不无好奇地问。
  
  “奈何女子啊!”冯老将军手捻胡须,陷入了沉思。
  
  东方看了那白衣少女一眼,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了一丝内疚。自从在越州城回来之后,他便没再见过她 。昔日那活泼鲜嫩的少女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了无生气的样子,想到这里,他亦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我呆呆地看着席下那一群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人,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两年前那场庆功宴上的情景。就是在那个晚上,我发觉了小莲对这个男人的情义。也就是在那个晚上,他识破了我的假身份。时间如流水,哧溜一下就从你的指缝溜走了。想起小莲,我亦想到了我自己,我们两个的命运何其相似,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又都被这个男人所伤害。只是,不同的是,正如小莲所言,我比小莲坚强。再说,我亦比小莲幸运,我的亲人俱在,我还有许多的朋友关心我。伺书他们虽表面与我疏离,但我知道,他们心里一直装着当年那个活泼勇敢的“南丫头”。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免有了一丝暖意。
  
  “爷,”一个极致妩媚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路:“绮罗得知爷凯旋,特意准备了一支舞,不知爷可愿一观?”
  
  “绮罗舞技非凡,看来本公子有眼福了。”柔和宠溺的声音从那孤傲冷清的男子口中响起。
  
  “听说爷吹得一曲好箫,绮罗可否请爷为我这支舞伴奏?”娇滴滴的女声半含撒娇,半含请求。
  
  “敢不从命!”男子的低笑声,随即他轻声吩咐立在他身后的伺书几句。伺书听罢,不禁转眼看了那白衣少女一眼,然后向在席各位宣布,为庆祝公子爷凯旋,绮罗夫人将献舞一曲,以慰众将。
  
  听说绮罗夫人将亲自献舞,底下不免群情兴奋起来。
  
  紧接着,那银白面具的望月公子离座而起,他手持一管长箫,幽幽吹响了一支曲子。那曲子缠绵悱恻,似是一对恋人,在喁喁而语。而绮罗夫人也随着那曲子的节奏,翩翩起舞。她的那双玲珑美目,一直缠绕在那白衣若幻的男人身上。那梦一般的曲子,那梦一般的舞步,如此的契合,如此的美妙。在场每个人都不由感慨: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
  
  一曲既毕,众人叫好不止。一位面庞黝黑的中年将领甚至越席而出:“太好了,公子与我们公主真可谓是天作之合。我们大楚王上若是见到此等情景,必定欣慰不已啊!”
  
  绮罗公主闻言,含羞低下了头:“刘将军谬赞了。”而那一身白衣飘飘若仙的望月公子由于脸带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他略点了一下头,似是应了那赞美之语。
  
  原来这越席而出的中年将领正是此次横楚江而上的大楚刘飞虎将军。
  
  “听说南夫人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末将可否有幸见识一下?”
  
  我正呆呆地看着这一场精彩的郎情妾意的表演,不妨有人提到了我,便忍不住一激灵:咦,什么时候,我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了?抬眼看一眼那绮罗公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哦,是了,这绮罗公主定是听闻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特意想来看我出丑的吧!哼,想捉弄我,我偏不让你如愿。于是,没有理会那白衣男人制止的眼神,我站起身来:“承蒙将军看得起,这琴棋书画,小女子确实不大在行。但是,小女子倒想赋诗一首,不知各位是否有兴趣一听?”
  
  “在下愿洗耳恭听!”有两人异口同声站起来回答,我转眼一看,竟然是东方和冯程老将军。冲他们微微一笑,我念了一首盗版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国破耻,犹未雪;失家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青山缺,壮志饥餐敌人肉,笑谈渴饮强盗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诗刚念完,就听一声“好”,但见那花白胡子的冯老将军哈哈大笑:“好一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老夫虽已是满头白发,却也迫不及待又想踏马上战场了!”
  
  “南夫人的这首诗,充满豪气,充满热血,任何一位好男儿听了,都会热血沸腾的。公子爷,末将斗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又有一位青年将领从席上起身,慷慨陈词。一见到那张黧黑英武的脸,我吓了一大跳,那不正是莫瓦寨的阿布吗?他怎么舍得撇下他年迈的阿爸阿妈和美丽的阿香,也到这望月阁来了?
  
  我一时之间失了神,直至有人轻轻握住我的手,冲席下众人道:“拙荆略读过几本书,今天斗胆在众位将军面前献丑,让各位见笑了。”说罢,他又轻轻拉着我回到榻上坐定。
  
  “拙荆”,听了他的称呼,我一阵巨寒,但还是强作笑颜,冲大家行了一个礼,然后跟在他身边坐下了。回到榻上之后,我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有抽出来。我正想瞪他一眼,却见到对面那双杏眼一闪而逝的嫉恨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情人节,各位收鲜花是否收到手软。我拒绝了老公的鲜花,要求他满足我的肚子。于是,从吃完晚饭之后,我的嘴巴就一直没停过,什么BT鸡翅啊,什么臭豆腐啊,直至最后吃得捧着肚子回家。女人嘛,对自己,下手就是要狠一点,对吗、、、 
                  寒夜
  一夜北风紧。
  
  二更的时候,我醒了,我是被冷醒的。自从小产之后,我的身子一直不见大好,尤其到了晚上,我就特别地畏寒。
  
  窗外风声肆虐,如在哽咽。
  
  我起身披了一件袄子,然后下床点燃了烛火。昏黄的灯光中,我的脑子里浮现的是庆功宴后的情景。
  
  宴会结束之后,众将士纷纷起身告辞。冯老将军特意走到我的跟前,对我道:“南夫人,能再见到你,真是我冯程的荣幸啊,但愿以后老夫还能有机会见到夫人为我望月阁出谋划策!”
  
  再、、、见到我,冯老将军是如何认出我的?我含笑谦虚了几句,待到冯老将军离开后,我也准备起身离开。可他紧握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爷,”绮罗公主的那双美目淡淡瞟了我们正在纠缠的两只手一眼:“听说爷凯旋而归,绮罗特地备了一壶上好的茶,请爷过去品尝品尝!”
  
  楼子焕好茶,我是清楚的。过去每次处理完事情之后,他就会用撒娇的语气对我说:“丫头,帮我泡一壶茶吧。”其实我的泡茶技术是很差劲的,因为我本人并不好此道,所以也没有多大兴趣去习茶艺。这时听了绮罗公主的话,身边那白衣男子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想起他们开始的夫唱妇随我就有点生气,于是我说:“公子爷,绮罗夫人的美意,莫要辜负了才是啊?”
  
  我看见那修长的身躯似是一震,随即他松开了我的手,转头对绮罗道:“既如此,有劳绮罗了!”
  
  当他们两人相偕出了大厅之后,我分明听见那绮罗公主的娇笑声:“爷,绮罗一个月未见你,可想你了。今儿冬天又特别冷,没有你在绮罗的身边,绮罗可是夜夜都睡不好呢、、、”
  
  说罢,她悄悄回头,冲我妩媚一笑。我身形一窒,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是夫妻,难免会有那肌肤之亲。可一旦亲耳听到这个事实,我还是感到心猝然一痛。想到他修长洁白的手会抚摸上另一个娇躯,想到他薄薄的唇将游移在另一张嘴唇上面,我、、、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难道,我对他的心并未死,平时的坚强只是我在自欺欺人?潜意识里,他碰了别的女人,我还会觉得屈辱?
  
  看来,我的计划要提前了,不然我真不敢想像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脸上滚烫滚烫的,我紧了紧衣服,然后铺开一张白纸,写下了一句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要快刀斩乱麻,早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吱呀”一声,窗户突然开了,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烛火摇曳了两下,灭了,而我那张写了字的纸呼啦一下飘出了窗外。我连忙探身,想去够那张纸,哪知它一个旋转,就飘到了院子里。
  
  我推开门,院子里一片寂静。由于白天下了雪,夜色中,那梧桐树的枯枝仍是清晰可见。只不过,这清冷的夜色使它看起来既像是鬼影憧憧,又像那白骨森森,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冷战。
  
  拾起那张纸后,我正想站起身,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正想大叫,那身影的主人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我惊慌地瞪大了眼,然后就见到夜色中的那头银发。
  
  “别叫,是我!”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凄清,如同这寒夜。
  
  我知道是你,但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院中?你不是应该还在那明珠院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吗?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乱了,我挣开了他的手,返身就往屋子里走。
  
  他并没有跟上来,还是静静地立在那个院子里。
  
  我砰地一下关紧了门,将背靠在门上,泪水也扑簌簌地流了满颊。
  
  哭累了,我将掉在地上的纸又捡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
  
  窗外静静的,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还没有走么?这么寒冷的夜晚,他站在那雪地里,难道就不觉得冷吗?
  
  我的心里在经历着激烈的天人之战:一会儿我担心他在雪地里受不了这寒冷;一会儿我又安慰自己,他这是在自作自受,与我无关!
  
  可是,我最终还是硬不下这个心肠,打开了门——他果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进来吧。”我忍不住低声道。
  
  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进了屋。
  
  我再一次点燃了烛火。
  
  他的脸色在烛火下有些苍白,素来爱洁的他面颊上竟有了一圈青色的胡渣。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如玉般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为一个男人了呢?他的身上已不复往昔的青涩,反倒有一份令人心痛的沧桑。可事实上,他、、、还不到二十岁。在那个年代,二十虽该是多么青春躁动的年龄啊,可他却一直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
  
  “你、、、到床上坐一坐吧!”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想起了定业十年的那个春节,孟秋向我告别的那个夜晚,我们两个也是相互依偎着在被子里取暖。那个时候,我对孟秋一直存着一份妹妹对兄长的依赖和亲切。可如今呢,这个男人是谁,他是那个骗了我的感情然后又夺走我孩子的暴君啊,我为什么还要对他心软呢?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近了我,然后轻轻地搂住我。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他的声音嘶哑,却也无比地柔和。
  
  是啊!无论我多么地不想承认,可我还是不得不可悲地发现:尽管他那么深的伤害了我,我、、、却仍爱着他!恨之切,爱之深!我仍会心疼他,我还会为他嫉妒!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
  
  “放开我。”我无力地反抗着他,泪水又不禁流了出来。自从他逼我堕胎之后,我就再没有哭过,今夜我却又因为他哭了两次。
  
  “别推开我,丫头,别把我推给别人!”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唇紧跟着覆了上来。
  
  他曾用他的唇亲过另一个女人,我愤恨地想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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