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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肠公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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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衣只有点头,几乎不用看他也想到这一次来的又是四个和尚。
金丝燕摇摇头,挥去剑上的鲜血,插回剑鞘内。
沈胜衣望着金丝燕,忽然道;“这几年不见,你的出手更狠辣了。”
金丝燕淡笑。
“其实你也犯不着出手。”
“当年败在你剑下的时候,—你并没有给我难堪,我早就打算找个机会来表示—下自己内心的感激。”
“我知道这是你的好意,但,你如不出手,他们也难免一死。”
“哦!”金丝燕惊讶地望着沈胜衣,“据我所知你很少杀人。”
“的确少,但我即使不杀他们,他们不能杀我,就得自杀。”
“有这种事情?”
“以我所得的经验,他们认为不能杀我,就是也许受辱,他们宁死不辱。”
“所以只要你不死,他们一定死!”
“一个人要立心结束自己的生命,谁也救不了。”
“这是说除非你束手待毙,否则就救不了他们?”
“我不是这种舍己为人的人。”
“这也是说由我来杀死他们也是—样。”
“不—样,这一来你就惹上麻烦了。”
金丝燕—愕,突然大笑起来:“我现在就已经够麻烦了,再多这一件,又算得了什么?”
沈胜衣诧异地问道:“你现在又有什么麻烦?”
“别提了!”金丝燕挥手止住,格格笑道:“我帮了你这么肋一个忙,你总不成就让我这样站着?”
沈胜衣这才醒起,还未来得及有所表示,公孙接旁边已捻着道:“对,坐着好说话。”
他跟着拉过一张椅子。
金丝燕又好像现在才知道旁边有公孙接这个人,瞟了他一眼,再转向沈胜衣,试探着问道:“这位是……”
“都是江南成名的人物,我还以为你们早已认识。”
“不……”金丝燕—再摇头。
“第一次见面吧了。”公孙接连随接:“在下公孙接。”
金丝燕当场一声惊呼:“琴棋第一,诗酒第二,暗器第三,剑术第四的那位公孙接?”
沈胜衣一笑:“据我所知,就是这位。”
“这倒是幸会,”金丝燕这才开始仔细打量公孙接起来。
“坐!”公孙接再三摆手,这个人的本领不少,礼貌也是不少。
金丝燕并没有坐下,道:“先料理了这四具尸体也不迟,对着这四具尸体,清风阁的酒菜纵使再好,只怕也难以下咽。”
沈胜衣,公孙接两人不约而同一齐探出了身子。
“不用!”金丝燕那时一拍手。
四个劲装疾服的中年汉子身子一旁闪出,挪步上前,齐声道:“大姐有什么吩咐!”
“你们四个将尸体给我搬到楼下,用马车载走,城外找一个适当的地方葬了。”
“是!”四个中年汉子齐声答应下来。
“路上小心,别惊动官府的人。”
“大姐放心。”
金丝燕目光连随周围一扫,厉声道:“还有你们。”
清风阁的店员,还有其他的客人早已经惊呆了,这下给一喝,几乎都跳了起来。
金丝燕正是要这些人听她说话。
掌柜到底年纪有老大一把,类似的场面也已见过不少,一定神,连忙道:“金大姐有什么只管对我们说。”
金丝燕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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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笑如春风吹送,百花齐放,但语声却是森冷如冰。“你们都知道,都看到,方才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四个人也只是喝醉了给我的人送走。”
掌柜的不等金丝燕再说,已连连点头,其他的客人,一个都没有作声,好像都承认了金丝燕所说的都是事实。
“这就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好好坐下,好好喝酒,掌柜的,帐都算在我头上。”
掌柜的只有点头。
还有好几声多谢,那一众客人之中,看来还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
金丝燕这才坐下。
楼外即时响起了几声马嘶。
金丝燕所吩咐的四个中年汉子办事倒也迅速。
沈胜衣目光一闪,道:“金大姐在这个地方面子可真不小。”
金丝燕展颜一笑。“那来的面子,只不过比别人凶一些,我们女人家,江湖上走动,凶不出来的话,准得吃亏。”
沈胜衣没有作声,公孙接在一旁却大笑道:“凭我们金大姐,还有谁敢欺负。”
“最低限度这里就有一个。”
“谁?”公孙接一下了挺起了胸膛:“告诉我,第—个我就不放过他!”
“他!”金丝燕笑望着沈胜衣。
公孙接执行挺起了胸膛立时缩了回去:“这个我可就没有法子。我也是他手下败将。”
沈胜衣不由得暗暗点头,他实在欣赏公孙接这种爽直。
金丝燕噗哧一笑道:“我这也只是跟你说笑。”
笑声忽然一敛,金丝燕的面上这刹那似乎多了一些忧愁。
沈胜衣看在眼里,道:“大姐的心中似乎有事。”
“哪里有。”金丝燕再次展颜作笑,这一笑却已显得有些勉强。
沈胜衣哪里看不出来,淡笑道:“江湖儿女,向来心直口快,何况大姐本来就是一个口快心直的人,有甚么直说好了,又何必放在心里。”
“算了。”金丝燕又一挥手,反正那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公孙接一旁亦道:“已说了开头,大姐何不索性给我们一个清楚明白?”
金丝燕又想了想,说道:“你们真的想知道?。
“假不了。”公孙接大声应道。
金丝燕捏着杯子,沉吟再沉吟,突然举起杯子痛尽一杯。
公孙接连忙把酒斟上。
“好,我就说。”金丝燕再尽一杯,娇面上一下子飞起了两朵红云。
公孙接再将酒斟上。
金丝燕吁过一口气,道:“这件事得从一年前说起“那一年秋天,我走马西北,漫天风沙之下,无意之中,救了一个奇装异服奄奄一息的老人,从伤口看来,显然是某种毒物所伤,对于那一方面我向来无经验,所以只能将他救醒,无法将他救活,他似乎也知必死,向我表露身份,这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西方魔教的一个长老。”
“西方魔教?”公孙接耸然动容。
他虽然半生走马中原,西方魔教的神秘,西方魔教的可怕,也已听说过不少。
沈胜衣也吃了一惊,却连随问道:“后来又怎样?”
“那个魔教长老跟着交给我一个盒子,要求我送去某处一个地方,但余言未尽,就已七窍流血身亡。”
沈胜衣追问道:“那盒子里头载的又是什么?”
“一本书。”金丝燕面上微露缅腆之色。“本来我是不应该打开那个盒子,但人总有好奇心,我们女人的好奇心更就不小,反正那个老人就算真的有这意思,要我立誓不要将盒子打开,既然来不及说出来,那我也就心安理得,索性作完全没有那回事的了,不过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那到底是什么书?”
“书里头的全是梵文,但对套的却是我们常见的文字。”
“写的是……”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沈胜衣面色一变:“这岂非就是传说中西方魔教武功心法的所在?”
“正是!”金丝燕的眼中亦好像多了一股异样的光辉:“魔教的武功心法也就大半在其中,面对着这样的一本书,任何人都难免生出贪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金丝燕面上缅腆之色更浓。
最后的一句话已经包含了很多的意思。
沈胜衣当然明白,他只是望着金丝燕,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怪责的意思。
魔教的武功心法本来就已经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千百年来,对中原武林虽然还没有多大影响,却牵制整个西方。
这一份神秘,这一份恐怖,传说中就藏在那一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之内。
面对着那样的一本书,就连沈胜衣也怀疑,要换上是自己又是否与金丝燕一样。
也就在这下,公孙接一旁突然问道:“你懂得梵文?”
“不懂!完全不懂。”金丝燕苦笑:“就因为不懂,才生出以后许多事!”
“哦!”
“之后我没有西行,也不敢再西行,就带着那一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走遍中原,找寻一个懂得梵文的给我详细翻译。”
“找到了没有?”
“嗯!”金丝燕眼中,却连一丝得意之色也没有。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上面的武功心法你现在懂得了多少?”
“一些也不懂。”
沈胜衣为之愕然:“那本书,莫非不是真的?”
金丝燕又摇头。
“这我就不懂了。”沈胜衣也不由摇头。
“一个月之前,我来到了这里,终于在这里找到一个懂得梵文的人。”
“那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发生在这个人身上。”
“哦!”
“这个人叫做朱云。”
沈胜衣望了了眼公孙接。
“我没有印象。”公孙接耸耸肩膊。
“朱云十年前隐居在这里,据讲以前曾经在宫中服职,出使过外邦,博览群书,梵文方面,还有相当造诣,人我总算找对了,他对于这件事似乎亦相当感兴趣,一口答应下来。”
“这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这之后来了。”金丝燕顿了一顿,沉声道:“我将整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交了给他。”
“那你可有在一旁看着?”
“这一来不便,二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我就不信还会出什么乱子。”
公孙接咧嘴一笑。“武林中高手似乎不乏糟老头子。”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敢说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他就绝不会是一个有力捉鸡的壮老头儿。”
“这个朱云的底细?”
“我都在附近打听清楚,证实无讹。”
公孙接只好闭上嘴巴。
“他当时应允半个月之后给我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译本。”
“这段日子内你怎样?”
“在附近监视,到了约定的日子,我就依时再登门拜访。”
金丝燕的语声更低沉,面色亦沉了下去,就像是将要黄昏的天色。
雪未下,天色却阴暗非常。
已近黄昏,未到黄昏。
宅院中到处都燃起了灯火。
金丝燕披着灯光,踩着灯光,穿过花径,走过荷塘,才来到厅堂。
这座宅院倒宽阔的很。
“我家主人就在里面等侯。”领路的两个家人左右一分摆手请客。
金丝燕一声有劳,踏上石阶,直入厅堂。
外面白石阶砌,迎风窗槛,厅堂里头同样美命美奂。
兰烟麝香,金楼银涂,不夜常花灯,六曲三棱屏。灯光下,屏风前,石琢漆雕几旁边,三叉须髯,相貌魁宏,分脚站立在那里,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微服居家的官府大老爷。
金丝燕几乎没有给这个人的气势慑住。
这个人第一个开口:“可是金女侠?”
“不敢当,阁下是……”
“我就是朱云。”
金丝燕一怔,脱口道:“那一个朱云?”
“这里只有我一个朱云。”
“你不是朱云。”
那个朱云亦自一怔,倏的大笑:“你我素未谋面,怎知道我不是朱云?”
金丝燕更奇怪了,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所谓朱云缓缓道:“我见过朱云,但,这个朱云,不是你。”
“你胡说什么?”
“半个月之前,我已经来过这里一次。”
“找谁?”
“朱云。”
“找我?”
“不是你,是朱云。”
“我就是朱云。”
“那么当时接见我的又是谁?”
那个朱云怒声道:“谁知道你见的是甚么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是人。”金丝燕的语声亦不觉激动起来。“一个才子,他亲口告诉我他就是朱云。”
“有这种事情?”朱云霍地一偏头,厉声道:“来人哪!”
两个家人急忙奔入,手中都捧着茶盘,一人来到就大声道:“回老爷!茶来了!”
朱云又好气又好笑,厉喝道:“一旁放下,我有话问你们。”
“是!”两个家人先后忙将茶盘放好,肃立一旁。
“你们老实回我几句话,不许说谎!”
“小人不敢!”
“半个月前这位金女侠可为过这里。”
两个家人一怔,相望一眼,一齐摇头道:“回老爷的话,不曾。”
“你细想清楚才答我。”
两个家人却不假思索,连声道:“这两三个月来,一直是小人两个打点这里,小人两个敢对天发誓,不曾见过这位女侠。”
“唔!”朱云一挥手,转向金丝燕。“金女侠,你都听到了。”
金丝燕倏的大笑起来。
朱云一怔,一双眼睁的老大瞪着金丝燕。
好一会金丝燕才收住了笑声,一字一顿地道:“佩服!佩服!”
“什么?”朱云又是一怔。
金丝燕摇摇头道:“阁下的确是一个天才,演戏天才!”
朱云收住的一脸怒容不其又再毕露,怒声道:“你说话最好给我明白。”
“已经明白。”金丝燕又大笑,冷笑:“也难怪,无论什么人,一得到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都会变得聪明起来的。”
朱云一惊。“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哦?你还没有完全忘记?”
“你说的可是西方魔教的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难道还有第二本?”金丝燕一声冷笑:“半个月前我在这里将那大悲赋交给朱云。”
“交给了我?”朱云一双眼瞳倏又睁大。
妄丝燕没有理会,却又道:“大悲赋内里的全都是梵文,我不懂,他懂。”
朱云不觉又插口:“我不错懂得梵文。”
金丝燕仍不理会,只是继续她要说的话:“所以我将大悲赋交给他翻译,他答应在半个月之后将译本给我,也即是今日。”
“哦?”
“所以我到来。”金丝燕又一声冷笑:“想不到不过半个月,朱云居然已脱胎换骨,变了第二个人。”
朱云呆呆地望着金丝燕,好一会,忽问道:“你说话当真?”
“我哪有工夫跟你说笑。”金丝燕一再冷笑。
朱云的西条眉毛立时结在一起,他蹁了几个方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再三思索了好一会,摇摇头,道:“我这就想不通了。”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就不是容易想得通的。”
朱云勃然抬头,沉声道:“金女侠,我的确没有收过你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你当然没有,我又不是交给你,是交给朱云。”
“我就是朱云!”朱云脸都似乎怒红了。
金丝燕冷笑两志向,索性闭上嘴巴。
朱云的一张脸好半响才回复正常,他瞪着金丝燕,缓缓道:“风闻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是西方魔教的武功心法所在,但西方魔教向来神秘,武功心法虽说厉害,也只是传说,真正见过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未必属实,就算属实,到底是邪魔外道,邪不胜正,未必比得上中原武林,嘿,我朱某人,真还不把它放在眼内。”
………
第二章 中计失良朋 临危拯玉女
“放在心上也是一样。”金丝燕冷笑。
“住口!”朱云一张脸又红了起来。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你大概也有印象。”
朱云嘿嘿的两声,道:“说话是说话,事实是事实。”
“好,说事实,事实我的确将大悲赋送来这里,交给朱云。”
朱云一张脸直红到脖子,居然还沉得住气道:
“我再讲一次,这里只有我一个朱云。”
“那个呢?”
“这就要问你了。”
“好一个问我。”金丝燕仰天大笑。
朱云静静地望着金丝燕,一直等金丝燕收住了笑声,才道:“我们这样争吵,也不是办法罢!”现在,我再问你两句话,你的确得到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肯定没有走错地方?”
金丝燕一再颔首。
“好!除我之外,这里上下一共还有五十三个人,我将他们全部叫到这里给你一认。”
“不必!”
“哦?”朱云一愕。
“这里的地方不少,要藏起一个人并不困难,这里也四通八达,要送走一个人也实在容易。”
“那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想取回那本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这我就没有办法了。”
“你不肯交出我也没办法了,只好得罪。”
“哦!”朱云的眼中霍地闪光。
“打了奴才,主子自会出面,我先命下你这个朱云,不信那个朱云不滚出来!”
朱云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厉声喝道:“金丝燕,我让你,你可莫以为我这就是怕了你。”
“我没有这样说过。”
朱云忽然一声冷笑。“依我看,你简直是无中生有,存心来闹事。”
“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反咬一口。”金丝燕反而笑了。
“说话放干净。”
金丝燕面色一寒,道:“今日取不回那朋交征阴阳大悲赋,我要你这里鸡犬不留!”
以金丝燕的行事作风她的确说得出,做得到。
“就凭你?”朱云反倒放声大笑道:“我知道你金丝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你可也莫要门缝里看人,将我朱某人瞧错了。”
金丝燕冷笑。
朱云连随一翻手,敞开了外罩长袍。“想我朱某人出身少林,俗家十八杰,排行第四,入过朝廷,出使过番邦,也总算练过功夫,见过世面,就凭你这些技俩,还骗不倒我,赫不倒我。”
“哦!原来是少林弟子,有这么大的一个后台老板,怪不得。”
朱云怒极而笑,突然道:“好,算是我取去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怎么样?”
他一直否认,到现在竟又承认。
金丝燕当场一声娇喝:“交出来!”
“交出来容易,但先得问许我的一双手。”朱云半身倏的一移,双掌猛可一落。
拍拍拍拍拍的四声,他身旁那张八仙桌子的四条腿,兰下子断成了好几截,好好地一块桌面同时五裂四分,哗啦倒塌。
“好掌力!”金丝燕面色微变,“大力金刚掌?”
“原来你是个识货的的。”朱云手一指门外,“现在你要走都还来得及!”
金丝燕没有走,手中却已多了一支剑!
“动兵器?”朱云摇头一声叹息:“你这个女人看来真的要重重揍一顿才肯好好的坐下来讲道理。”
“你也讲道理?”
“一直都在讲!”
“大力金刚掌也是道理?”
朱云索性闭上嘴巴。
“难怪有人说强权就是公理,这看来,我就算跑到少林寺,也是没有道理的了!”
“住口!”朱云再也忍不住大踏步跨出。
金丝燕举剑错步,冷笑道:“我正好看你在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之内又学到了什么?”
“这就给你看!”朱云大喝一声,双手齐出,掌心朝金丝燕迎面一吐!
金丝燕立时感到一股强劲,令人几乎为之窒息的气流扑面涌来,她半身急闪,手中剑紧接着一翻,当空连斩三剑。
嘶嘶嘶的空气中一下子连响起了三下裂帛也似的声音,金丝燕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实在想不到这个朱云的内家功夫如此高强,wωw奇Qìsuu書còm网掌力已到了凝气成柱的地步。
她本来也只是怀疑,所以才挥剑,—试,这一试之下,竟证明那是事实!
她不禁惊呼失声:“这就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上面所载的西方魔教的武功心法?”
“哦!这么说,十二擒龙手也是西方魔教的心法武功了!”朱云仰天大笑,大笑中踏中宫,走洪门,腾龙步,飕的一跃七尺,落在金丝燕面前,探左手,吐右掌。
金丝燕一声娇喝,手中剑刹那知锋!
百花齐放!
金丝燕子生最得意的三剑中的第一剑!
剑光人影一刹那合成一体,猛可又—分。
千锋合成一剑,一剑落空。
朱云的左手已扣住了金丝燕握剑的穴道,金丝燕这一剑不落空才是怪事!
朱云的右掌却握住了金丝燕的细腰,双手一送,大喝一声:“去!”
金丝燕连人带剑当场给掷出了门外。
“十二擒龙手果然名不虚传!”公孙接情不自禁地脱口一声惊叹。
这句话出口,他才记得说给他知道这件事的正是坐在自己身旁的金丝燕本人。
只可惜他虽然蛮不好意思,但出了口的说话无论如何是收不回的了。
金丝燕似乎没有在意,她正想接下去,那边沈胜衣已沉吟道:“十二擒龙手好像是少爷派一百零八种武功的一种。”
公孙接接上口:“据我所知那的确是少林派的武功,排名还在金刚指、罗汉拳之上!”
沈胜衣接道:“身怀大力金刚掌、十二擒龙手这种功夫,这个朱云也许真的是少林派俗家十八杰的老四!”
金丝燕也没有异议,道:“这也许的确是事实,但那未必就是十二擒龙手,大悲赋上所记录西方魔教的武功心法,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有限,没有可能学得全大悲赋的心法武功,一两种我想大概还不成问题。”
沈胜衣尚未置议,公孙接已连连点头道:“金大姐的说话也有道理,少林派和尚甚至高僧,我也曾见识过好几个,武功似乎并不见得怎样,十二擒龙手我想纵然厉害,似乎也没有可能一个照面就将我们金大姐擒下,掷了出去。”
这就连沈胜衣也不能不同意,金丝燕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即使他自己,问心也没有把握在金丝燕有充份准备之下,一个照面之间扣住的手腕。
那个朱云如果早就身怀如此武功,如今就算不是少林派俗家掌门,也应早已名满江南。
他的脑海之中却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少林派俗家掌门的武功他却有听说,五个字概括,并不算厉害。
但如果不是,天地交征阴大悲赋上面的武功岂非沈胜衣心头不禁一凛。
公孙接又问道:“那之后你又怎样?”
金丝燕苦笑,说道:“打不过他,那又还能够怎样,当然就只好走了,临走的时候,我提起了一个人……”
话还未说完金丝燕突然住口。
“谁?”沈胜衣脱口问道。
金丝燕一再犹疑,才缅腆着道:“你!”
“我?”沈胜衣当然为之愕然。
“我告诉他我有你这一个朋友,如果他不将大悲赋交出,我就请你来拿!”
沈胜衣恍然,淡笑道:“我的名字是赫不倒的。”
“他也没有给你的名字赫倒。”金丝燕又自苦笑。“你猜他怎说话?”
“不知道。”
“你听了可别生气。”
“说好了!”
“他说只要你敢胆去,他也敢胆照样将你掷出门外。”
沈胜衣居然毫不在意,淡淡地一笑。
公孙接反而跳了起来,大声道:“何物朱云,居然连我们的沈大侠也不放在眼内,这就连我听见了也生气。”
@奇@金丝燕随又道:“他还这样说……”
@书@公孙接又急不及待地截口,问道:“他怎样说?”
@网@“你最好给我记着,沈胜衣只得一个,少林的和尚有千千万万个!”
这—坎沈胜衣终于微微的变了面色。
雪地的隐井,无情的狙击,白衣袈娑的和尚!
那莫非就是少林寺的和尚?
宁死不辱!
这岂非就是名门大派的行事作风!
一切的疑问,一下子都仿佛已有了解答。
金丝燕一直留心着沈胜衣的面色,连随就问道:“你路上可遇上什么意外?”
沈胜衣还未开口,公孙接已抢着替他回答:“白衣袈裟的和尚沿途袭击,如果我没有数错,加上先前那四个,已经是十个。”
金丝燕听说望着沈胜衣,一面歉疚的神态,叹息道:“这是我托累了你。”
“怎能这样说,也许完全与你无关。”沈胜衣沉吟着道:“他并没有怎样为难你,怎么如此对付我?”
“他根本不将我放在眼内,但你就不同了,他怎能不放在心上?”
“那他怎知我必来这里?”
“大概因为我的说话起了戒心,附近沿途布下了埋伏,凑巧你又在这个时候到来。”
“也不无道理。”沈胜衣转问道:“那之后,你可有再找他?”
“没有,他也没有。”
“你不成就此罢休。”
“我可像这种人?”
“以我看就不像了。”
金丝燕一笑。“老实说,我费了不少心机,教人混入朱家庄调查打听。”
“探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朱云这个人就好像突然消失在人间。”金丝燕轻叹一声。“打又打不过人,此外又无从着手,无法可施,那究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心情总算开朗了一些,以为就当是自己倒霉算了,那知道我真的要罢休的时候,却又已由不得我自己作主。”
“那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魔教的人找我来了。”
“嗄?”沈胜衣奇怪问道:“他们莫非知道了大悲赋曾经落在你的手上?”
金丝燕苦笑点头。“魔教长老与大悲赋的失落,震惊了整个魔教,空群出动,四下追寻,我带着大悲赋到处打探懂得梵文的人这件事,终于还是给他们知道,还搜集到不少的证据,所以就对我采取行动!”语声一顿,金丝燕歇了一下,才继续下去:“就在三日前,两个魔教的使者在这里找上我,要我交出大悲赋。”
“你当然交不出。”
“嗯!”金丝燕又一声轻叹。“我替自己说尽了好话,几经辛苦才骗得他们信服我只是凑巧遇到那个魔教长老,那个魔教长老将大悲赋交过,未及吩咐便已气绝身亡。”
“那两个魔教使者倒也容易说话;。”
“要说服两个小弟弟,还难不倒我这个老姐姐。”
“朱云取去大悲赋这事你必是也说了?”
“对于那本大悲赋,我总得要有一个交代啊!”
“于是那两个小弟弟就找朱云去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可惜不是。”
“那他们如何打算?”
“他们认定全是我出责任,应该由我找朱云取回那本大悲赋。”
“两个小弟弟的脑袋倒不小,不过他们对你总算客气。”
“三日限期之内他们的确是对我客气,但到了今夜子时,我还不将大悲赋取回送到他们的手上去,听他们的口气,好像就不再对我客气了。”
“如何不客气?”
魔教杀人的手段,传说中就已有好几种,你们听说过几种?”
沈胜衣公孙接不由地齐皆打了—个寒噤。
魔教杀人的手段果真一如传说的话,就只有听说过一种已经够让你毛骨悚然的了。
“今日就是第三日?”沈胜衣随即脱口问道。
“嗯!亦即是最后一日。”
“这三日之内,你作过什么?”
“等死。”
沈胜衣一怔。“你没有再找朱云?”
“再找他我又能怎样?”金丝燕惨笑。“我又能作什么?”
沈胜衣只有点头。“总算今晚让我见到你,多少让我替你出了几分气力,还了我多年的心愿。”金丝燕倏的格格放声大笑起来。“到今夜子时,还有两更天,你们两个就陪我这位大姐痛痛快快地痛饮几杯,饱餐一顿好了!”
金丝燕举起酒杯,就往嘴里送。
杯还未沾唇,公孙接旁边霍地伸手,托住了金丝燕的手腕,大声道:“大姐少担心,公孙接在这里,总不成坐着看你给这两个魔教小子欺负。”
“还有我沈胜衣。”沈胜衣也不甘后人。
金丝燕格格大笑。“你们这算是帮我?”
沈胜衣颔首,公孙接几乎没有挺起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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