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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沙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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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家孩子自家亲。皇太后比他亲娘还亲,这个刚出生就丧父的苦命孩儿,最能激发起中老年妇女泛滥到一文不值的爱心。因此他幼年竟有一大半时间是被路太后接进宫中抚养,那叫一个宠溺,比起路太后当年抚养阳弛时十倍不止。比起飞羽差知礼仪懂进退,飞羽沙这货被养成个无法无天的魔头,至少有九成是太后的功劳。

唯一能制住飞羽沙的,只有他的寡母飞羽柔。但飞羽柔每次想要教训他的时候,被他一哭二闹,想起这是亡夫最后一点骨血,便无法狠下心来,每每被飞羽沙耍赖躲了过去。

这般人物,少帝阳弛早就在皇太后多年来的教育中见惯不怪,哪里会在意他的无礼之举?此时九成的注意力都在那封密奏上。

飞羽沙也不觉得自己举动有何僭越之处。见皇帝吃粥吃得香,便自去取了一碗来稀哩呼噜吃个干净,拍拍屁股离去了。

御书房外已是星空朗月。

廊脚边等候传唤伺候的小太监见飞羽沙快步走过,连忙低头行礼,无意中却看到飞羽沙平日满是惫懒笑容的脸色却阴郁的发青。

“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能让这混世魔王如此失态?莫非他招惹了皇帝,从此会不会失了圣眷……以后见他需要躲远一点才是……”小太监心内闪过无数宫斗碎片。

“我该如何告诉小米,花生哥哥的事呢?她会为此哭成个泪人吧……”飞羽沙心中想着,也不走正门,抬脚便从宫墙上飞了出去。

角楼上负责夜间警示的侍卫见了,挥挥手向他致意。

回到自家,花米果然在柔娘娘处,还在学习针指,只是却有点心不在焉,几次扎了自己的手指头。

除了在成为东京道二当家的发花癫以外,花米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恬静如水,一副完美的淑女形象。就连天下妇女之表的飞羽柔也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看着这亲如自己闺女一般的小丫头心事重重的样子,飞羽柔拿下她手中的绣花绷子,递给她一碗刚沏好的茶汤,眼中尽是温柔。

见飞羽沙进来,飞羽柔还想问他要吃点什么,花米却眼尖,早看到了他嘴边还粘着粥汤的痕迹,便笑着把刚喝了一口的茶汤推了过来。

飞羽沙见花米笑靥盈盈,心中便是一堵,接过了茶汤,也不管什么几闻几品的规矩,牛饮般往嘴里便倒。喝得急了,大声地咳嗽起来。

飞羽柔怜惜地揉着儿子的背,心疼地说:“喝慢些,看你都咳出眼泪来了。”

花米却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问:“小沙,究竟怎么了?你去宫中可看到了最新的奏报?”

提到奏报,飞羽柔顿时也紧张了起来,毕竟与她的长子相关,虽知道立了大功,却不详情。如果不是自己发了永不离家的誓言,恐怕比飞羽沙更早便入宫去了。

飞羽沙嗫嗫,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挣扎了半天。若是其它人,他想也不想便随口扯个瞎话对付过去,偏偏眼前这两人都是他最无法说半句谎言的。

“哥哥他们……只两个人便破了十二生肖大寨,杀了牛金以降七个大头目……”

听到这句足以让满朝文武眼珠掉了一地的话,一大一小两女子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小差如今的本事比他爹当年只强不弱,略欠几分火候而已,只要小心行事立功是当然的。外人皆以为小花生跟他爹一般好文,却没人知道他在军学武艺上下的苦功,更是小差几倍不止。”飞羽柔对两人做出评价。

花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差哥哥那是不必说了,若是我来看,在京师少年郎中,我哥哥的武艺其实也能排在前十,嘻嘻,说不定能赢小沙呢。”

飞羽柔看着小儿子,眼神满是溺爱:“小沙现在还是年幼,待长得几岁,定下性来,好好做点学问,日后自然是比他哥哥更强的。”

飞羽沙听着她们说笑,心中更是酸楚,鼓足全身勇气喊了一声:“可是……可是花生哥哥的左手为保护大哥而被砍断了!”

喊罢,扭头奔出房间,一路不知跑去哪里了。

飞羽柔和花米面面相觑,半响说不出话来。良久,花米“哇”地一声,扑在飞羽柔怀中哭了起来。

“我不会让自己身边亲人受到这样伤害的,一定不会!”飞羽沙远远听到花米的哭声,在月下暗暗发誓。

第十章

又是六年过去。

二十四岁的飞羽差东征西讨,平定多处贼患,甚至还曾突入北地匈奴王庭,逼得草原大大小小数百个游牧部族尽皆献表称臣。飞羽差累计军功,再加上皇帝有意超拔,如今已经竟以正三品冠军大将军衔开府建牙,领飞羽军军帅。可谓满朝文武飞升速度最快的一个。但竟然没有一人有过半分反对的意见。实在是此人太过耀眼,做事又漂亮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当年皇帝阳弛的几个伴读,如今已各有前途。

路飞已是御林军统领、内宿卫大臣,可谓近臣中的近臣。

路游入了捧日军,不以武略见长的他,靠着一手好算学,走了迂回路线,从后勤官做起,如今也是捧日军第一参谋的高位。

自从六年前断了左手,世人都以为花生从此会弃武从文,没想到他竟不肯退出行伍,请求皇帝将他调入了大伯花岩麾下的玄武骑。花岩为此大发雷霆,但花生竟单手持矛策马直冲花岩卫队,连挑花岩旗下三大高手,夺旗三面,冲阵而过。让花岩无话好说,只得收了花生做一个尉官,这些年一直闲置不用,花生也没有更多怨言。

离了飞羽差那让人无法直目的刺眼光芒,这几个当年被人轻视的游侠儿各自显露出了属于自己的光。

与哥哥明星般的升起完全相反,十六岁的飞羽沙在所有人眼中不但没有半点长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这厮带着几个小弟,隐瞒了身份,居然真将整个南市地下阶层收拾得服服帖帖,东道组的名声在城狐社鼠中俨然汴梁第一帮派。只是一直少人知道,这组织的头目竟然就是飞羽家的二少爷。

平日里飞羽沙整天牵肥狗带着奴仆,满东京城招摇过市,调戏调戏这家小媳妇,欺负欺负那家大闺女,将纨绔子弟这四个字描绘得活灵活现。

出奇的是,除了上流社会对飞羽沙的表现多有非议外,民间对他却多有美誉,称其为继承了乃兄的当今东京第一游侠儿。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吧。

十六岁的花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很对得起从小就被人捧作“京都第一美女”的称号。此时她已与飞羽差正式下聘,只待明年吉日就正式成亲。因此便不可能再跟飞羽沙等人厮混,专心在家修行新妇要学习的各种知识技能。

少了这个二当家的,东京道也似是减色不少。

大哥娶亲的日子定下来之后没多久,飞羽沙便突然不知为何转了性子,找到大哥要求加入飞羽军,哪怕从一个小卒做起都行。

飞羽差自然不可能应允。在他想来,有他作为飞羽家的顶梁柱便已足够,自己争取再立下一些功劳,攒够了封公的资本,便将继承自父亲的这个国公之位让给弟弟。母亲有多宠爱这个弟弟他心里非常清楚,让他在京城里飞扬跋扈便是,放到军营里来,磕了碰了,自己回家跪搓板都不够平息母亲怒火的吧。

被大哥拒绝后,飞羽沙大怒,各种泼皮手段使了出来,从皇太后到皇帝再到自己娘亲,把周围的人全部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路太后先受不了,将飞羽差叫过去狠狠教训了一顿,叫他要如何兄恭弟爱,不可让母亲操心云云。

随后便是皇帝。阳弛抱怨飞羽差太不懂变通,随便哪里弄个职衔,让小沙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便是,大不了多给他几个亲兵跟着擦屁股嘛。

最后母亲出马的时候,飞羽差终于抗不住了。

飞羽柔并没有责骂大儿子,更没有以势压迫他。对这个大儿子,她一向非常骄傲。事实上,有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哪个做母亲的会不发自内心的骄傲呢?

飞羽柔只是落了一滴眼泪,便将飞羽差彻底打败了。

于是,飞羽沙便穿上了飞羽军军服,挂了个亲兵的名目。按照飞羽差的安排,他这个亲兵的意思就是,在我帐旁给你个军帐,派几个小弟,你就在里面折腾,别出来惹事便好。

飞羽沙又怎么是那么省油的灯?不出半个月,便在全飞羽军下层军士之间混了个滚瓜烂熟,每天在军营里呼三喝四,俨然东京道再出江湖。飞羽差为此头疼不已,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飞羽差心中知道,弟弟与自己的未过门妻子花米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说这世上又谁最了解小沙,那一定不是自己或者母亲,肯定就是花米。小沙这般胡闹,想是心里有所不甘,却又无处发泄吧。

也罢,容他胡闹几天,消了气便没事了。

飞羽差这样想着,又想起花米那已经长成怒放鲜花的容貌,微微笑了起来。

飞羽差不知道的是,在他定下娶亲日子那天,飞羽沙奉母命替大哥前去皇宫给太后送禀帖的时候,在御书房里看到了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

文件名伐阴表。根据主题内容,翻译成白话可以说是:于今年内出兵讨伐阴氏计划书。

计划书里第一列,便是飞羽军的使用。

除了皇帝,知道这计划书的外人恐怕就只有飞羽沙这个视皇宫如己家后院的赖皮了。

上表的人名字被撕掉了,飞羽沙也没能打探出来。他只从皇帝在计划书里圈圈点点的部分,便看出皇帝已经心动。

是啊,有什么比阴茅突然患了重病、他老巢又有十万巴人造反这种时机更好的呢?对于阳家来说,等一个洗刷前耻的机会,已经等得够久了吧。

于是,出征。

无论是朝堂内再保守的大臣,都无法提出任何有力的论据,来阻止这一场战争的发生。

经过这些年休养生息,晏朝可说是已达到了新的巅峰。人口、经济,早就从之前的连年战乱中恢复过来,国家一派欣欣向荣的上升气息。只是土地所限,发展趋势这两年已渐渐放缓。南方半壁江山尽在敌手,要想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南征是必不可免的。

从为父报仇、国家统一、经济发展……各个角度,这一仗都必须要打。就连平时掣肘发动战争最重要的钱粮补给,现在也完全不是问题。

没有人能阻止,也没有人愿意阻止。将病床上的阴茅五花大绑到汴梁来,已成了所有人的呼声。

在这种呼声中,飞羽差领平南大元帅帅印,率领飞羽军全部三万为核心,各地抽调精兵十七万、辅兵三十万,共计五十万号称一百万大军,兵锋直指坠龙桥。

“想赶我回家?门都没有!”飞羽沙一把将一封盖着飞羽军朱红大印的兵书砸在了飞羽差脸上。

中军帐内,正在行军议的各路军官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这个不速之客,表情各有各精彩。

飞羽差剑眉一挑,却只是把兵书拾了起来,放在案上,淡声道:“你且先回家去,我回头再与你细谈。”

任谁见了飞羽差目中闪过的怒气,也会吓得汗流浃背。这些年来东征西讨练出来的杀气可不是白给的。

“谈个屁!”什么大将军的威风对飞羽沙这种赖皮却一点没用,他一把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扔在了军案上,“有圣旨,飞羽沙晋升为骑都尉、飞羽郎将,领飞羽军大元帅亲卫统领一职。”

听到圣旨,帐中军官们连忙肃立,行军礼。

飞羽差却不为所动,拿起那卷黄绫瞄了两眼:“这不是皇帝御笔。”

飞羽沙道:“没错,这不是皇帝御笔……不过,却是太后亲笔所写,皇帝在旁边磨的墨。”

飞羽差抬头看着这个满脸得意的弟弟,脑海里已经能想象得出皇帝一脸苦瓜般的表情被太后训斥的精彩画面。只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说动太后竟敢放他这个心肝宝贝上战场。

猜到他心思的飞羽沙笑道:“我问太后,要是我也想捞点功劳,全天下除了大哥你身边,还有哪里最安全?太后便同意了,同时说怕我身上没点职衔不好看,丢了飞羽家的颜面,便叫皇帝大哥随便给了点衔头……”

随便就给了个正五品上的郎将,多少武人一辈子也爬不上来的位置……不过飞羽差自己起点那么高,也没什么脸面在这个上斤斤计较。

“那么,娘亲知道么?”飞羽差问。

飞羽沙两眼翻白看着帐顶说:“我派人回家说了,就说你强把我留在了军中,说要好好管教一番。”

“你……”飞羽差高高举起手,重重拍向桌案,但落下时已是轻飘飘的了。他挥一挥手:“罢了,你便去统领我的亲兵吧,人事什么的也不用向你介绍了,你怕是跟他们厮混的比我还熟了……”

飞羽沙蹿起来唿哨一声,对周围军官招呼道:“今日会议完了,我请喝酒!”说着一阵风般飘了出去。只留下脸色阴阳不定的飞羽差,以及一群强忍着笑意的将校。

飞羽沙的入营,对整个出征事宜只算是小小的一个浪花,除了他的亲人外,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反响。便是在最苛刻的御史看来,飞羽公爷家的老二想去军中跟着大哥混点资历,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弹劾的。

坠龙桥头,平息了十几年的烽烟,又再燃点了起来。这一次,还有什么可以挡得住阳氏百万大军的脚步?

第十一章

飞羽沙一脸**相,指挥着亲卫队将帅旗前后遮掩得滴水不漏。

旁人看了,都道这大帅亲卫果然不同凡响,随便来个混子都能将队伍带得如此整齐,真如街头巷尾流传的那句话:“我家八十老母跟着飞羽差小公爷也能立功。”

只有飞羽差心中清楚,自打弟弟进了亲卫营,他可是一句命令都再没下过。这几年自己少在家中,这混小子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比起自己当年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真希望他能就此懂事,少让母亲操点心……

兵行千里,非止一日。

数十万大军来到坠龙桥北,扎下了无数个大营盘。每日里忙着整理大小军务,就将飞羽差忙得焦头烂额。他的亲卫统领却一副闲得蛋疼的样子,每天骑着匹劣马,把江陵城内外跑了个遍。只要军务上不出什么大的差错,飞羽差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了。

大军驻扎下之后,耗费了足足一个月,各方各路才算是协调齐整。如何进攻、谁先进攻、遇到意外如何处理……飞羽差把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当,这才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看老天的意思了……不,就算老天不允许,我也要拿下坠龙桥,拿下荆州……

童年时对荆州的记忆早已模糊,但心中总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飞羽差半倚在虎皮交椅上,揉了揉眼睛。这张虎皮还是自己北征匈奴时的战利品,不知自己还能在上面坐多久呢?父亲的故事会不会在自己身上重演……飞羽差的心头突然跳过一丝不那么好的感觉。

他用力挥挥手,想要将脑海里突然出现的这丝阴影驱赶走。却发现,这些天来都没看到过影子的亲卫统领飞羽沙阁下正站在自己案前,翻看着军议记录。

“这小子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呢……”飞羽差想到。

飞羽沙一边看一边摇头,脸上满是不屑。

飞羽差好奇地问道:“未来的天下兵马都元帅,请问对在下这份作战计划有何见教?”

飞羽沙抛开手中的文件道:“仅靠这篇东西,足够你去考个状元了。”言下之意,就是这东西全是华而不实的纸上谈兵罢了。

飞羽差笑道:“哦?看来我们第一次进军营的大将军一定有更好的高见了吧。”

难得飞羽沙一脸严肃地说:“先帝和爹爹他们当年的大军,未必不比我们现在的强吧。可是一个小小的妇人,便要了他们的命……你觉得这样的事,会不会再一次发生?”

飞羽差也认真地说:“你以为我只是随便便接下了这个帅印?对阴、碧二朝的谍报,这些年来就一直没断过。他们有什么样的部队、将领,我们都一清二楚。他们有什么样的异能人士,各有什么特长、弱点,我们也早就知道。”

说着,飞羽差从身边一个小箱子捧出厚厚的几大卷卷宗,砸在案上,激起一片灰尘:“在你满京城游荡的时候,我每天都对着这些资料到天亮。你拉着花米他们到处惹是生非的时候,我都拿来思考怎么对付每一种不同的异能。你花在偷窥妇女沐浴上的功夫,我却在苦苦练习飞羽术……”

听着哥哥的咆哮,飞羽沙的脸上白了一刹那,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但立刻又涨得通红。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飞羽差长长吐了口气,看着弟弟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在弟弟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可是他这辈子以来都没有过的事。

飞羽沙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冷笑:“是啊,你是天下人人瞩目的天才,这世界上就没有你做不成的事。我这种混子跟您老人家在一起,真不知道是前辈子烧了多少高香啊。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一摊烂泥罢了……”

这些话语句句诛心。飞羽差只觉得无明业火蹭地烧了起来。他拍案而起,指着飞羽沙吼道:“你觉得,我会让十几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你觉得我会让娘亲再次痛哭?你觉得我会像爹爹一样扔下一个寡妇在家?告诉你,我一定会回去,风风光光迎娶花米,跟她成亲,再生十个八个孩子!”

说到这里,飞羽差突然醒悟过来,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对弟弟发这么大的火。

花米……是因为花米。

弟弟从出生开始,就几乎天天跟花米在一起。他们组织的那个可笑的东道组,在京城惹出多少麻烦,每次遇事时,站在花米身边的,是自己的这个弟弟。

在自己面前,花米永远表现得那么完美,贤良淑德,温柔婉约,无论针指女红、琴棋书画,每一样都做到十分。只有在弟弟面前,她才会表露出顽皮捣蛋的一面。而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淑女风度的哈哈大笑,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一次……

自己,竟然在嫉妒自己的弟弟!

飞羽差长长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定下去。

“你……根本就不懂小米。”飞羽沙冷冰冰地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飞羽差刚刚被压制下去的心魔,如同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他随手抓起桌上的镇纸,用力砸向了弟弟的背影:“我懂不懂他关你屁事!”

飞羽沙身体略略一侧便躲了过去,他转身看着哥哥,双眼中也喷出了怒火:“怎么,大元帅想跟我这个小卒玩几手?来吧,我接着!”说着便从腰间拔出了剑来。

看到弟弟那充满蔑视的挑衅眼神,飞羽差哪里忍得住,也随手拔出剑来:“好吧,今天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看看多年苦练与日夜玩耍之间有多大差距!”

剑锋交错,两兄弟战在了一起。

按常理,无论年龄、经验、练习的刻苦程度,飞羽差都远胜飞羽沙,这场战斗本应只是三两个回合便可以结束的。

可是十个回合、二十个回合过去,竟然还没能将弟弟拿下,飞羽差心下惊讶了起来。虽说自己有所保留,但弟弟剑光中表现出来的,绝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弟子能做到的。他的剑法中,有自己传授的影子,却又加进去了更多的东西。虽然有的好有的差,但总能看出他的确在剑法上用了不少心思。

有心想看看弟弟究竟到达了什么程度,飞羽差剑中攻势渐少,大部分精力用在了防御上。

飞羽沙快速地绕着飞羽差兜着圈子,身形只剩下一道残影,手中的剑如一道道电光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刺向圈子正中的哥哥。

飞羽差虽然没有大范围移动,身形却也如弟弟一样飞快地移动,原地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渐渐的,两人动作越来越快,已经分不清谁是谁,若不是还有偶尔发出“叮”一声双剑交击的声响,就完全看不出竟然是在交手。

如果此时有人走进帐来,一定会被眼前两团模糊的影子吓一跳。

这绝不是凡人可以做到的事啊。

突然只听飞羽沙“啊!”地叫了一声,跳出圈外,提着剑转身便冲出了营帐。帐外的亲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地面有一滴滴鲜血。

鲜血来自飞羽沙的剑尖。

营帐内,飞羽差捂着自己的右臂,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如同一卷梵文的经文。

次日,大军依计划出发。

没有人发现,飞羽差的右臂被紧紧包扎着。

也没有人留意到,飞羽沙从早晨起便是一张铁青的脸。

所有人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一队一队离开军营向坠龙桥出发的部队上。

飞羽差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亲自带队冲锋。他只安坐中军帐内,听着斥候不断的回报,并根据情况从早已安排好的计划中选取合适的一份,以军令的形式发放出去。

各路军队逐一进入安排好的阵地,攻击序列成型,一波又一波的战士向桥上杀去。

飞羽差没有打算使任何的花招。

桥对面的阴氏就算起倾国之力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碧氏除了以异能法术出名外,士兵素质更是不堪。然而就凭区区几个异能人士就能拦得住自己的数十万大军?便是用人堆上去,也能将对方累死。

只要拿下坠龙桥,就算死几万人也是值得的。

从结果帅印那一天起,飞羽差便已经将对普通士兵人命的怜惜扔到了一边。慈不掌兵,千古经典。

先锋部队已经上了坠龙桥,遇到对方抵抗。

先锋已大破敌军,并未趁乱突进,而是整队列阵而行。

先锋已至坠龙桥过半……

一切都按照飞羽差的预订计划行事,没有半点偏差。直到这一波斥候急报。

“报告大帅,我军……我军被拦在了桥中间,前进不得!”

“敌军有多少人、是何兵种?”

“敌军……只有一人,身穿裹头黑袍,看不到样貌,看体型像是个女子!”

“区区一个女子便可以拦住我方大军?前锋将领在干什么?”

“报大帅,那女子身有异能,走近她周身百丈方圆内,顿觉身体沉重,兵器铠甲也像变了几倍重量一样。而且越往前去,就会变得越重。我军最强壮的力士,也只突到她身前五十丈处便趴倒在地无法动弹!”

“可有用过强弓硬弩?”

“有,但那些弩箭也到不了她身边,早早便坠落在地了……”

飞羽差凝起了眉头。能将身边百丈空间都划做自己能力范围,这该当是何等强大的异能?而且还能一直持续这么久,体能精神力的消耗都不是小数目。即便以自己这样从小修炼飞羽术已近二十年,怕也不能支持半个时辰吧。

突然外面一阵山呼,马上又有斥候来报:“禀大帅,前锋统领吴将军褪去衣甲,奋力前突,突到接近那妖女四十余丈处,被她伸手一指,打飞出去,在空中飞了好几里路才跌下来,摔成了一摊肉泥!”

“来人,备马,待本帅亲自前去一观!”飞羽差无法坐视下去。看来眼前这个异能女子,不是靠人命就能堆得下来的。

门口闪过一人:“且慢,大帅不可轻出,末将愿替大帅前往查探。”

飞羽差看也不看他一眼:“来人,将此人拿下,关于后寨之内,本帅未归前不得放出。”

“你……!”那人大声抗辩,却被左右几个亲卫夹在中间。

“二公爷,切莫让兄弟难做啊。”亲卫之一说道。

这人自然就是飞羽沙。

飞羽差根本没心思去管弟弟如何被收押,自上了马,带着一众将官亲卫直奔坠龙桥而去。

第十二章

坠龙桥两端,身属两个阵营的士兵各自列着阵,如同蚂蚁一般,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桥的正中,只盘膝坐着一个瘦瘦小小的黑袍人。

往日奔腾咆哮的长江水,在快要接近铁桥的时刻,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压了下去一样,乖乖地缩到河道中,波澜不起。直到下游数十丈的地方,才突然释放出来,激起滔天的怒浪,江水狠狠冲击着两岸,无数草木被打得东倒西歪。

没有人能接近桥中间。距离那黑袍人三五十丈外的北段,密密麻麻地落着无数的羽箭,却没有一支能够靠近她身边。

飞羽差看着像是被重拳打下去的江水,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何等的能力!

这些年来,飞羽差直接以及间接接触的异能人士不知凡几,最强者也不过与自己相若。从当年坠龙一役生还的士兵描述的事实中,他认定其实江南阿碧也未必有多可怕,如果父亲当年不是被仇恨气晕了头,换做是自己的话,定然可以将那妖妇诛杀在荆州城头。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没错,从身形上来看,十有八九是个即将成年的少女,却拥有着凡间所从未出现过的力量。这已经超越了凡人所可以对抗的能力了吧?

从周围士兵惊恐的眼中,飞羽差可以看到,有不少随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勇士,也开始畏缩了。是啊,面对凶残的北地匈奴,这些勇士没有退缩过。面对荒原上的群狼猛虎,这些勇士没有退缩过。面对生吃人肉的反贼巨寇,这些勇士没有退缩过……可今天,这已经明显超越人力可以挑战的范围了吧?

飞羽差往前带马,一直走到了桥头。突然,他的灵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凝目往前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在那黑袍女子身边,有一圈他勉强能“看”到的类似“气”状的东西存在!

飞羽差的感受中看到,以黑袍女子为中心,存在着一个过百丈的大球!越往球体中心,“气”的密度就越大。女子身边十丈范围内的“气”,他即便用肉眼,也能勉强有所察觉了。

飞羽差仔细打量着这个“气球”,想寻找出一丝破绽。

在“气球”的顶端,他发现了一条同样是用“气”凝成的管状带子,只有碗口粗细,从“气球”顶上一直延伸到云层中不知多远的地方。那管子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气”一直输送进来,通过黑袍女子的身体,再发散出来,形成了这个大球。

这个管子莫非是这个“气球”的罩门所在?

飞羽差命人从营寨内推来一台最庞大的床子弩,换上最强劲的牛筋绞着头发金丝做成的弦,由十几条大汉用绞盘咯吱咯吱地上好弦,放上儿臂粗细一丈来长的弩箭,亲自调整好了方向角度。一扣扳机,离弦之箭发出一阵爆响,撕破了空间,直奔“气球”顶端的管子而去。

“嗖”地一声,弩箭准准地命中了管子,却直穿过去,没有受到丝毫阻碍。

看来那里果然只是不知从何处传送“真气”过来的无形管道,不是这些兵器能够碰到的。

有将领过来,将之前的战况一一向飞羽差汇报清楚。

说是战况,其实只是一边倒的被虐而已。所有士兵无论体格兵种,最多也只有不到一成能勉强接近到黑袍女子五十丈的范围,便被压倒在地再无法前进一寸。这边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逐渐撤回。

“本帅亲自去试探一下……”飞羽差说道。

一旁有人连忙拦住:“大帅不可轻出啊。此女妖异非常,大帅若是有个万一,置这数十万大军于何地?不如暂且收兵,且待来日……”

飞羽差笑道:“正是因为那女子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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