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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飞过桃花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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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师傅在一旁极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可不是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究竟会是如何,他可是夜班司机,是要赶着去做生意的。
  “阿美,阿——美——”
  念乡终于在三楼的一个窗口看到了阿美,他继续喊:“阿美,我有话要对你说。”
  阿美看了一眼又关上了窗户,接着再次打开,朝念乡扔下几张钱又关上了窗户。有了这几张钱,司机师傅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窗口的人头越来越少,快要熄灯了,可阿美还是没有出现在楼下。念乡本也不打算在阿美出现之前就离开,索性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零点熄灯的,大门即将被关闭,念乡看着大门缓缓地合着,他冲到跟前央求着说:“麻烦,可不可以再延迟一会儿。”
  管理人员这样的场面见惯了,处理起来也不会半点手软,嚷嚷道:“不行,快走。”
  “拜托您,就一会儿。”念乡挡着门希望能再拖延一时半刻的,他相信阿美一定会出来的。
  果真,阿美最终出现在他眼前。大门将两个人关在了外面,整栋楼跌入一片漆黑,唯独楼前昏暗的路灯还亮着。
  “对不起,原谅我好吗?”念乡将双手搭在阿美的双肩上,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阿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阿美将头扭向一边。
  念乡两只手将阿美的头扶正,和自己面对面,他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那样。”
  “那你为什么那样说我?”
  “我没有,我只是——别生气了,哦——”念乡将自己的额头贴着阿美的额头。双唇触碰。你的唇贴着我的唇,甜甜的。
  
  但念乡还是不放弃对小周的看法,一样的不容他。
  
  “过几天,我们要去野炊,你陪我去。”阿美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念乡和小周两人好好认识认识,她一定要让念乡接受小周,因为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善待自己的朋友。阿美将头靠在念乡的肩膀上,说:“你都不理解我了。”很小声地,念乡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晚上两个人好像回到很多年前,离开荒岛时,两个落魄的小孩手挽手地登上游轮,像是华丽的落幕,抑或是幸福的开端。路很长很长但总有个尽头,再依依不舍也会有结束,另一种生活会是人生的一种延续,看似与前面毫无瓜葛,其实关系是千丝万缕分也分不开的。
  




第14章

  
  为了能如约和阿美参加他们班级举办的野炊活动,念乡不得不提前安排好工作上的事情,并不忘叮嘱善利帮他打点那一天应该应付的活动。
  “怎么了?这两天这么认真地工作,念叔叔一定会很高兴的,你终于可以专心工作了,早该这样了,也就不用善叔叔那么操心了,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在国外好好学学的。”如果是平时,念乡是不屑于听这样的话的,每逢听到前半部分他便不耐烦了,但今天是有求于人,也只得忍着听听善利的苦口婆心了。
  “明天我有事不能来公司了,一些事还得拜托你。”念乡对善利说。
  “你明天来不了?”善利惊讶地问。
  念乡说:“我得陪阿美出去参加一个活动。”
  “哦。”善利有些失望,但又立刻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念乡看出自己的心事,她说,“好啊,没问题,你放心去吧。”
  “谢谢。”念乡很绅士地向善利弯腰表示谢意。
  
  念乡刚走,善利就拿起手机。
  “现在就去接德国的专家。”
  “是,善总。”
  
  善利正准备出去,电话铃突然响了。
  “喂?”
  “善小姐,姓周的那小子可不好对付,咱们得尽快行动,他们认识,我怕这小子反悔。”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放心吧,他不会的,毕竟对他有好处。让他先干好自己的事,你们等我电话。”善利说完挂断了电话。
  
  阿美很是开心,能说服小周加入他们的野炊实属不易,尽管是软磨硬泡。
  
  临近毕业,校园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离愁别绪,处处渗透出难以名状的伤感。合久必分的当局者们都在用各种方式祭奠共事的最后一个季节,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的别离构成了这个时段的主旋律。人生无常,分别时有,长大才会成为必然。
  班级要举行一次野游活动,作为告别前的最后精彩相聚,也算是为往事纪念册进行最终完美地封页装帧。
  阿美大胆地想约小周和念乡与他们一起参加,这个想法的确是大胆的,但阿美却认为它是最在情理之中的。念乡和小周两个人虽然在性格上存在很大的差别,甚至彼此不容,但他们潜在的因素中都是叛逆的,都充满了对现状的推翻欲,只是所表现出来的不同罢了。念乡永远都是以乖孩子的形象示人,而小周则是不羁的象征。头发,耳钉,鼻钉以及服饰都是他迥异于念乡的标志。阿美固执地认为他们应该成为朋友,而且他们有着共同的追求,类似的信仰,那就是有着心灵依托的画板。虽然是不同的类型,本质却是接近的。阿美确信,彼此了解之后,他们会相处得很好,好到连自己都会吃醋,她喜欢这样的停顿。
  
  念乡已经着手为野游的活动做准备,阿美笑得灿若桃花。至于小周,还得下一番大功夫,阿美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早上的几节课,阿美都没能够认真地去听,她一直在心中构思所有可能会用到的对白,考虑到小周会拒绝她的种种可能,她强迫自己必须使尽浑身解数使得这次计划完美成功。阿美是标准的完美主义者。
  
  “我为什么要去?”“跟我无关。”“你无聊不无聊——”“你真的很烦——”“你闲得没事吗?”“你干吗总是找我?”“不可能。”“离我远点——”
  
  阿美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如当头棒喝的话语,尽管是自己胡编乱造,但完全符合小周的风格,而自己却无法应答。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头脑反应钝得几乎要锈掉,也难怪小周总说她“白痴”“傻瓜”,也只有念乡当她是个宝的宠着。
  
  回到童年。
  白色的小皮鞋踏出乐趣丛生的童年,令人神往。
  两只小脚迅速交替,左右,左右——小女孩的头发长长的,两根辫子从头顶泻到胸前,如丝如绢,伴随着急切的步调,发丝也有节奏地飘动。小女孩满脸泪痕,因为有别的小朋友解开了她的鞋带,他们故意解开了小女孩的鞋带。小女孩想要快点找到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一直对他万般依赖。她不会系鞋带,她要他帮她系上。
  几个小朋友在一旁嘲笑地看着她,看着她这个仿佛来自外星的异类。
  她跑得太急,以至于踩着了鞋带,摔倒到地上,她脸上沾满了灰尘,手也擦破了皮。旁边传来尖锐的笑声,刺中了疼痛。
  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像在岛上时一样。他扶起小女孩,然后蹲下身帮她系好鞋带,小手略显笨拙却洋溢着温暖。他起身,看着满脸委屈的女孩,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和尘土。他疼惜地说:
  “阿美不哭,我会保护你的——”
  念乡给了阿美坚定的信念,给了阿美无限的安全感,遮蔽了阿美所有的无助。阿美是携着恐惧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的,仿佛黑暗就是她的宿命。念乡接收她的全部。
  “笨女孩,笨女孩,傻子,傻子——”几个小朋友一唱一和地讥笑阿美。
  念乡将阿美藏在身后,愤怒地看着他们,他像极了一只发怒的小豹子:“不许你们欺负阿美,不许你们笑话阿美。”念乡第一次这么大声地讲话,十足一个小大人的样子。
  “她本来就是傻子,连鞋带都不会系。”一个小孩儿不服气地说。
  “阿美不是。”纯净的服装和念乡严峻的表情极不相符。
  “她就是傻子,她都不会开水龙头,她还不会用铅笔刀,她连钢琴都不认识,她笨死了——”
  “不许你们笑话阿美。”念乡将不服气的小男孩摁倒在地上。几个小孩儿将念乡团团围住,念乡被打得躺在地上,阿美哭得更厉害了。 
  只剩下念乡和阿美两个人。阿美走到念乡跟前,扶他站了起来。念乡忍着疼痛笑着对阿美说:“阿美不哭,念乡哥会保护你的,要坚强,不哭——”
  阿美擦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阿美不哭了,阿美再也不要娘亲了,念乡哥会保护阿美的。”
  两个小孩儿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潮湿的眼睛却荡漾出温暖的笑容。
  
  想到此处,阿美不免偷笑起来,满是甜蜜。
  
  “嘿嘿——笑了,美女也做梦——”两个女生在一旁窃窃私语,对于阿美的表情颇为感兴趣。 
  “美女——”一个红衣服女生跳到阿美跟前,坐到了她旁边。
  “干吗?吓死我了。”阿美如梦初醒,是同班同学。
  “美女也会想帅哥,是不是那天晚上在楼下的那位?”女生神秘兮兮地问。
  “哪有——”阿美的两颊微微泛红,透出少女的矜持。
  “没有就算了。”女生四下看看,发现座位附近没人,于是将一个信封塞到阿美手中,并且压低声音难为情地说,“好姐妹一场,你可得帮我这个忙——”
  “什么呀?这么神秘?”阿美看女生面露羞涩,奇怪地拿起信封,念道,“周君尚,谁呀?”
  女生赶忙捂住阿美的嘴,祈求着说:“姑奶奶,你小声点,拜托——”
  “可我不认识——”
  女生以为阿美是在故意刁难自己,说:“认识,肯定认识,我还见你们在一起呢。刚开始我以为你们两个好着呢,我就自动放弃了,你们俩可都是校花校草类的人物,我可不敢。但那天晚上见你男朋友那么痴情,我就放心了——”
  阿美正欲说话,女生朝窗外看着。激动地拉着阿美的胳膊说:“快看。他在哪儿呢!”
  “小周——”阿美惊奇地问,“他叫周君尚?”
  “拜托了,快毕业了,我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女生双手合十,向阿美诚恳地点头。
  阿美笑着答应了:“好,交给我了。”
  
  自从进入大学来,收信一直是阿美的专利,对于盲目的追求者更是司空见惯,她早已对此宠辱不惊,她总能坦然平静地对待。她喜欢将所有的信件完好的收集起来,偶尔拿出来看看是种调侃,对于莫名的礼物则分发给当时在身边的同学。但对于转交信件,这可是第一次。阿美可以想象得到这封信的命运,像往常一样,被小周毫不留情地撕掉,眼睛都不眨一下,尽管这样,他漫画式的全部还是吸引着众多少女的亲睐。
  




第15章

  阿美在学校湖边的柳树下追上了小周。小周朝后看了阿美一眼,阿美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手中拿着要传达的信。微风吹动柳条,向左向右,装点着清新的纯净,半遮面的少女面容恬淡,在湖面背景的映衬下更加拨人心弦。小周觉得那像极了一幅画,心中的画,心中的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的样子。小周不忍再继续看下去,他生怕自己会被冰冻住,失去了心智。他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都看见了,竟然不停下来。阿美有些生气了,却不敢说什么。
  阿美紧跟在小周身后,仿佛是无意识地处于磁场中的一颗小磁钉,不受自我意识控制。小周视阿美为空气,似乎早已忘却了自己身后屁颠屁颠跟随着的阿美。
  
  台球馆。
  阿美终于看懂了规则,原来数字的大小是不一样的。大街上,阿美第一次发现小周竟对音像店格外偏爱。商场,小周对衣服的品味总是独树一帜,但却很贴合自己。“新天地”里看着跳舞机上尽情陶醉的小周,阿美想起了和念乡一起来时的情景。
  
  念乡总是肆意的宠着阿美,撒娇蛮不讲理可爱生气时的阿美,念乡照单全收,念乡像极了一个王子,在阿美看来,他优秀得无可挑剔。
  “跳嘛——我要看你跳——”阿美霸道地将念乡推上跳舞机。
  “我真不会跳——”念乡站在上面感觉手足无措,别扭极了。
  “不行,我要看你跳,不然我生气了——”阿美将霸道进行到底。
  “一块跳——”念乡妥协了。
  阿美噘起嘴不说话,她知道,念乡一定会让她开心的。念乡太静了,静静的钢琴,静静的画板。她要浇灌起念乡本应该具有的活力。
  “好了,怕了你了,不许生气,我跳了哦,三、二、一,开始——”念乡真的动了起来。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对于艺术的素养,初次尝试的念乡跳得棒极了,修长的身材迷人的外表更为他加分不少,引你来了众多驻足观看的少男少女。
  “太好了,我就知道念乡哥最好了。”阿美跳起来拍手祝贺。
  念乡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阿美,自己也尽是满足,有什么还能比得上阿美的笑容呢?只要她开心。
  
  紧跟了小周大半天的时间,阿美感觉腰酸背疼,恨不得立刻抽身回家,躺在床上,边闭目养神边和念乡聊天,但此刻她绝对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如果有人全程跟踪了阿美和小周,一定会对这两个奇怪的人的行为哑然,总是男生在前女生在后,男生忙自己的事情,女生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他们不说一句话,也没有相互间的眼神交流,他们的距离时近时远,活生生一出哑剧。并没有全程的记录,只是会不时引来好奇的片刻观望。
  阿美跟着小周进了一家面馆。阿美正想坐到小周对面的位置上,小周瞅了瞅远处的空位子示意她坐得离自己远一点。阿美站起来委屈地坐到了一边。
  小周也不明白阿美为什么整天都跟随着自己,起初他以为阿美只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招呼置若罔闻的极为不满,想找个机会大大地理论一番,却没想到这种僵持的情绪会持续这么久。然而,更令小周意外的倒是他自己的所感所为,他并不对阿美的尾随有所厌烦,即使是路人怪异打量的目光,他反而感到格外的温馨。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受,仿佛绵延黑夜中微弱的灯光,使人想紧紧抓住永不放手。小周希望一直这样,在路上,没有目的,偶尔到中转站,停一停歇一歇,再出发。爱在路上,是一种生活态度。
  看着小周桌上的一大碗面,阿美感觉自己也早已饥肠辘辘,但她又不得不强忍着咽下口水。
  小周看见一脸饿相的阿美,表情变得无奈。
  阿美皱起眉头,将头转向一边,索性不看了。
  小周敲了敲桌子,向阿美邪邪地勾了勾手指。
  阿美顿时觉得受宠若惊,她兴高采烈的走过去,坐到了小周对面。
  小周继续低头吃饭。
  “周君尚——”阿美挑衅似的说。
  小周抬起头,惊讶地打量着阿美,似乎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当——当——当——当——”阿美将信挡到小周眼前。
  小周一把抢过来,看清后不可思议地问:“你写的?”
  “是我——”阿美随即说出口,看到小周惊异的表情,又赶忙补充,“不可能的事。”
  小周极力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他冷冷地盯着阿美,将信撕成碎片。阿美并没有阻拦,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只是这次自己亲眼目睹了无数少女美梦石沉大海的归宿的全过程,也不免有些令人伤神。而阿美自己就从来不曾毁过一封信,她甚至会让念乡陪着自己看那些别人的美好的神往。阿美喜欢收集各类的愿望。很神奇。
  信被撕成了碎片,小周的希望也开始抽节,他多么希望去掉后面的“不可能”。毕业了,还会不会再有长久的留守观望呢?或者,毫无机会吧?
  小周漠然的表情给了他孤傲的气质,他不再去看阿美,低头吃饭。
  “明天,我们班去野炊,一块儿去好吗?”阿美小心翼翼地问。
  努力可以得到吗?争取会有结果吗?小周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好。”小周不暇思索地答应了。他没有向表情僵在半空中的阿美看一眼,起身走出店门。
  留下阿美愣在原位,回忆着刚才是否真的听见“好”这个令人欣然的字眼。可之前预想到的对白一句也没有用到,那些问题也成了灰烬。准备,有时反倒是多余的,因为你永远不可能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第16章

  学校散发出纯纯的气息,与世无争。
  太阳的忽隐忽现使得整个校园多了几分梦幻的色彩,茂盛的树叶将阳光七零八落地投影到地面,斑驳的叶影别有一番韵味,清风吹过,树叶抖动,地面的光也仿佛闪烁了起来。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野炊还是得如期举行。
  “阿美,快点啊——”车上的同学已经是第三次催促还未上车的阿美和小周了,就连
  之前一直想向小周表白的那位女同学都恋恋不舍地留下小周和阿美而独自坐到车上去了。
  “麻烦再等等,就一小会儿——”阿美用哀求的语气说。
  “美女,都多少个一小会儿了?”大家开始抱怨。
  “唉,太阳快下山喽。”
  阿美露出惭愧而焦急的表情,她再次拨通了念乡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还再等谁吗?”小周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让不让我去?”说着,手一下敲在阿美的头上。
  “好了,走就是了。”阿美噘起嘴,小声嘀咕,“干吗总是打我的头,都傻了——”
  “什么?”小周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说你很帅。”阿美揉着脑袋瞪着小周说。
  “我知道。”小周稍稍扬起了嘴角,透出一股邪气。
  “自恋。”阿美在小周身后握紧了拳头,冲他远去的背影砸去。
  
  大巴上,小周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听音乐,邻座的阿美生气地摆弄着手机,为念乡的失约而忐忑不安。念乡可是从来都不会失约的,甚至连迟到都没有过。阿美常对念乡说:“迟到是我的专利。”念乡从来不侵犯她的版权。
  
  念乡的确被一些事情牵绊住了。
  公司的研讨会上,念乡频频看表以至于善利不时地提醒他不要失态,可他却全然觉察不到。虽然表面上严谨优雅地和德国专家们进行交流,实际早已心急如焚。他恍恍惚惚看到一个焦急等待的瘦弱的身影。阿美一定生气了,他从来都是先到的。念乡本打算上午早早地下班后和阿美在学校门口会合的,迎面扑来的将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可是,却突然接到电话,德国专家竟然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到达。善利不懂德语,她应付不来,念乡只得留了下来。但愿像善利保证的那样,结束研讨会后,今天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
  晚了两个多小时,阿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黑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瞪得他无处可藏,只能不住地道歉。但他还是得驱车前往的,念乡喜欢阿美生气时暴跳如雷的样子,念乡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公主在集体聚会上落单。
  
  白色轿车在公路上疾驰,掠过一座座建筑,窗外闪过多样的风景,那些是流动着的风景,被车一一抛在后面,毫不留恋。念乡是愉快的,这是一次难得的聚会,像发生在美好的回忆中的一样,很熟悉,很温馨。
  
  到达聚会地点后,念乡的白色名车吸引了正在忙碌的同学们,高贵且洁净的外表仿佛是为念乡量身打造,宛然王子与他的宝马般配得令人叹然。画面定格着车与主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去,都是极佳的画面,一尘不染。
  念乡顺着同学指示的方向寻找阿美。
  
  念乡顿时怔住了,他不想看到,他不想相信。但他确确实实地看到了,真切的一幕好像一把尖刀□他的胸膛,他感到冰冷,是利器的寒气传给了他,他仿佛被冻结了,稍一移动,就会四分五裂。他紧握十指,却没有走动的理由。松开,松开了过往,瞬间被前所未有的空虚填满。是真的吗?小周竟然放肆地拉着阿美的手,阿美笑着,很满足很幸福的样子。小周站在阿美所坐的石椅前面,他高大的身影使阿美被阴影覆盖,任阳光也穿越不得。阿美笑得一脸天真,她经常对念乡这样笑,念乡说,他喜欢阿美地笑容,而现在她却对着另外一个男生笑,她让另外一个男生拉起她的手。小周的目光中闪动着鹰一般的锐利,而现在却参杂着几分温柔。念乡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恐惧小周看着阿美时的眼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那眼神对于他而言他写满挑战。
  只不过是迟到了。来不了,小周便来了吗?
  念乡没有打扰他们,他选择按原路返回,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双脚失去理智,丧失了前进的勇气,它们充当了逃兵。念乡不顾同学们怪异的目光,离开得像赶来时一样突然。
  被小周替代了吗?为了不落单?
  窗外的街景仿佛战败的恶魔齐刷刷地向后退去,将车挤入一片万劫不复之地。
  念乡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手脚还是自己的吗?他想大声地叫喊,对自己。念乡将车内音响开到了最大声,什么也听不见,用力地喊,没有人会听到,没有人会发现,这只是一个人的牢笼。
  这是行驶着的马路吗?眼睛湿润,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迷了心智,到底是什么在使自己沦陷。解不开的魔咒。会有更大的魔咒。阿美本身就是个谜。
  真的一切都变了吗?
  计速器上的红色指针所指的数字不断加大。三年的时间什么都可能改变,可是对于阿美的感情一如既往,亘古不变。念乡对于自己的感情一直是很坚定的,这份爱连接起三年前,至今中间没有断层。现在中间却出现了三年前不曾有过的障碍或是威胁。双方没有经历过,便不知去从哪里寻求解决的方案。
  念乡爱着阿美一如既往,亘古不变。
  阿美呢?
  念乡问自己。被不安与担忧所淹没。
  
  




第17章

  急救室外是焦急担忧的身影,念乡的父亲,白姨,善利,个个心急如焚,那些危机感任谁也是可以读懂的。
  门上方的灯暗了下来,医生推开大门,一团人围了上去,门口水泄不通。阿美跌撞着冲了上去,阿美泪眼婆娑地拉着医生的胳膊,却只是哭,哽咽着说不出一个字来。医生面露难色,一脸的无奈,医生摇了摇头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一阵眩晕,灯灭了,不省人事。
  隐隐约约,满屋子都是随风飘动的白绫,像极了落魄的游魂,无家可归凄凄惨惨。只见白绫飞舞却听不见风声,听得见的只是杂乱的脚步声。
  “嗒嗒——嗒嗒——”是阿美的脚步声,她惊慌失措地迷失在这阴冷的屋子,白绫晃动着遮住了视线。阿美走到最前面,想要更靠近,却怕面对悲惨的结局。念乡静静地躺在那里,被白色所覆盖。阿美一直是喜欢白色的,像喜欢雪一样纯粹。可现在她却害怕一尘不染的白色,白色埋没了她的念乡哥。
  突然。
  “咳咳——咳咳——”
  白色下面传来阵阵咳声。
  “念乡哥——”阿美摔倒在地上,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生冷的一幕哑剧,阴森恐怖。她努力挣扎,想要爬起来,可罪恶的魔鬼使她无法站立,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双腿。
  
  阿美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努力地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正是小周。 
  
  “对不起——”这是小周在阿美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念乡哥——”阿美猛然坐了起来。
  “他没事了。医生说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小周看着阿美极为心疼地说,“没事了,别害怕。”
  “我要去看看。”阿美不顾小周的话,非要去看看。
  小周拉着阿美的胳膊,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阿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小周,又要走。
  小周再次拉住了阿美,说:“我陪你去。”
  
  阿美推开房门,病房中只有昏睡着的念乡和床边的善利。阿美走到病床前,看着满脸伤痕的念乡,簌簌地流下眼泪。她使劲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阿美看见念乡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善利的手,心也开始流泪。
  善利站起来,冷漠地对阿美说:“你陪着她吧,我先回去了。”
  善利想走,念乡却死死的不肯放手。他没有意识,却有着坚定的依赖,那就是阿美。从出车祸到现在,只有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也正是那句话将他紧紧地拽住,任谁也抢不走。
  
  “我拉着你的手,你就不怕了。”
  
  就连善利都百思不得其解,从进病房开始到现在,念乡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
  看着这一幕,阿美竟然流着泪笑了,她也想到了那句话:
  “我拉着你的手,你就不怕了。”
  阿美看了看念乡,对善利说:“你在这儿吧——我一直陪着他——”
  阿美和小周刚要走,善利背对他们说:“念乡如果不去参加什么郊游,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请不要再让他伤心——”
  阿美静静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小周紧跟在阿美身后,不言只字片语。阿美转过头来,强颜欢笑着对小周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小周疼惜地看着阿美什么也没有说。
  阿美走到小周跟前,微笑着说:“他还活着,不是很好吗?”
  小周继续沉默,他一把把阿美揽进自己的怀里。
  阿美低声哭了起来,接着是放声大哭,肆无忌惮地宣泄,那早已喷涌而出的是如潮水般地委屈吧,却没有解释的出口,只能任其泛滥成灾而无动于衷。
  
  念乡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开始接受系统化的治疗。
  
  阿美每天都会去医院,却未曾走进过念乡的病房。她始终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呆呆地低着头,像个忏悔的信徒。她没想过要推开门走进去,她没想过去守在念乡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要快点好起来。她不敢去想这些。善利的话让她感到不安,尽管她也说不上具体的原因。她只有静静地坐在门口,从早到晚,守护着他。善利进进出出,走廊里人来人往,他们也都早已习惯了这个怪异的女生。
  “阿美——”善利拍拍阿美的肩膀。
  阿美抬起头。
  “进去吧?”善利重复着说了很多遍的话。
  阿美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
  善利走了进去。
  又恢复到之前,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念乡清醒后,一直未提及阿美,他似乎害怕去回忆跟这起事故有关的任何过往,他害怕自己认为的阿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喜欢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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