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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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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天谌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膝盖上,双臂环着她的腰肢,轻啄了下她的唇角,才淡淡道:“若若,你是觉得偷取那鸾佩的人,便是那个蒙面人?”

顾惜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布下这样诡异的阵法。

尽管,当初在山洞里,她也没亲眼看到那个阵法是那个蒙面人布下的,可她猜想,此事多少都与那个人有所关联的吧!

段天谌却没有立即表达出他的想法,仅仅是剑眉高挑,眉宇间高高隆起,彰显着这个问题的棘手和复杂。

片刻后,他才缓缓抬头,看着顾惜若的眼神里深沉莫测,嘴唇翕动了几下,竟也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顾惜若有些狐疑,扯了扯他的胳膊,连连催促道:“怎么了?你是否知道其中详细的因由?”

段天谌禁不住她这般急切,思忖了片刻后,才缓缓道来:“其中详细的因由,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东梁国大有精通阵法的能人异士。”

东梁国?

这跟东梁国有什么关系?

那鸾佩,可是云贵妃的所属之物,无缘无故的,谁会特意去布下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阵法,大费周章的搜寻到它?

顾惜若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投向段天谌,直觉上,她觉得他知道答案。

段天谌摸了摸她的发顶,在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吻了下,淡淡道:“东梁国有人跟母妃有关系,若真是将范围锁定到那个地方,无非就是那两个人。”

“谁?”某女愤恨的瞪了眼他作乱的手,看着自己垂乱不成形的发髻,心里闪过一丝无奈的叹息。

段天谌瞅见她这副模样,提及此事时较为压抑的心情也瞬间变好了许多,想也不想就对着她道:“那两个人,便是东梁国的亓云帝佘之凌,和太子佘煜胥。”

顾惜若双眼顿时瞪得圆圆的,怎么都没想到,跟云贵妃有关系的人,竟然是东梁国两个最为尊贵的男人。

可是,她一个深处深宫的女子,就连出宫都是个问题,又怎么会与东梁国的人扯上关系?

隐隐约约中,顾惜若觉得自己应该快接近于某种事情的真相,低着小脑袋,静心凝气的思考了一下,慢慢将头脑中的思绪捋顺了出来,再回顾时,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段天谌知道她的脑袋向来很厉害,尤其是思考这些旁人看来很惊世骇俗的事情时,她更是轻而易举就戳中了重点。

是以,对于她此刻的震惊,他也并没有打算否决,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神色里隐约透着一股难言的落寞。

顾惜若只是随便猜猜,怎么都没想到,这种最荒谬的想法,竟然在段天谌的点头中得到了证实。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狗血更雷人的了!

“哎,段某人,请允许我此刻小小的好奇心啊!”她扒拉下捂着双唇的嘴巴,嘟着个小嘴,笑眯眯的,近乎讨好道,“那个,我很好奇这其中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能不能啊?”

原谅她此刻的火上浇油,不过对于这种只能在现代穿越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她是真的很好奇其中的过程和事情发展的!

段天谌伸手扳正了她的脑袋,以往提到这样的事情,他会觉得耻辱不堪,可此刻他的小妻子在怀里,跟他提起这些事情,他却恍然发觉,似乎此前的那股怨念也随之不见了。

或许,也是到了他该释怀的时候了!

“若若,顾将军有没有跟你说,当年云氏因通敌叛国之罪而被问斩的人里,本来应该没有母妃的名字的。”他抚上那张清丽绝尘的小脸儿,柔声问道。

顾惜若点了点头,忽而小心翼翼的瞟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道:“这个……老爹的确跟我说过。据说,母妃是在那日,才被……押到刑场的,之前并没有任何预兆,倒是把所有人都狠狠震惊了一把。难道这也跟那两个人有关系?”

段天谌点了点头,目光静静的落在案上的烛火上,随着那平静的叙述,有关于那一段屈辱和苦痛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的被解封出来。

当时,外祖父被以“通敌叛国”之重罪诬陷,而父皇也不知怎么的,一反以往对外祖父的信任和重用,当即派人去府里搜查,最后搜查了“累累罪证”。

之后,外祖父被打入天牢,云氏满门也因此下狱,三日之内,朝中其他官员趁机落井下石,又拿出了其他更为直接的罪证,彻底将云氏一门逼上了绝路。

在翻看过那些罪证后,父皇龙颜大怒,当即下了圣旨,立即将云氏满门午时问斩。

当时,他和母妃正躲在宫门处,眼睁睁的看着外祖父被人五花大绑起来,用力推搡着往宫门外走去,就算是跌倒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御林军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心,更别提上前搀扶一下。

他们将外祖父绑好,在他的腰间又绑了一根粗粗的麻绳,然后一名御林军跳上了马背,就那么拖着外祖父,往刑场赶去。

母妃和他就躲在宫门后的缝隙里,死死的盯着那永远难忘的一幕。

他从来都意气风发豪爽耿直的外祖父,在经过三日的辩解无门和苦苦折磨之后,却是以那么屈辱不堪的方式,来为之前那么多年的辉煌生涯结尾收场。

而他和母妃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却又遭人匿名举报,声称母妃与东梁国的亓云帝有染,举报之人更是直接将所谓的“证据”摆到了上书房的龙案上。

他和母妃得到消息时,父皇已经赶到了云粹宫,连一句辩解都不听,直接命人端来一碗清水——滴血认亲。

最后,证明他确实是父皇的亲生儿子。

可是帝王一旦怀疑起一个人,那种子就会在心里快速的生根发芽,即便滴血认亲证明了某些事实,却也有些事实不能证明。

接下来,便是大肆的搜宫,可搜出来的结果,却直接给母妃叛了死刑。

他记得,当时父皇给母妃选择了好几种了断的方式,母妃却是什么都不选,知道幕后之人想要她悲惨而死,似乎也认命了,无论他如何乞求她,她都不曾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只是跪在了父皇面前,绝望的说了句——云卿乃云家女,自当与亲人共赴黄泉,岂有独行之理?

父皇听了,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大手一挥就让人把她拖了出去。

他想要跟上去,可父皇不肯,把他软禁在了云粹宫里。

岂料,父皇离开没多久,又传来圣旨,让他去刑场,站在监斩台旁,眼睁睁的看着云氏满门的问斩。

一颗颗头颅自刀下滚落,或惊惧,或恐怖,人世间最凄惨绝望的表情都写在了那一张张或熟悉或不甚熟悉的脸上。

他直接睁圆了双眼,双眸里麻木而又死寂,眨也不眨的盯着跪在一颗颗血淋淋的滚圆头颅中的外祖父和母妃,浑身如置冰窖,甚至忘记了反应,忘记了自己是否还活着。

最后,还是那监斩官不忍心,在最后那一刻,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的眼睛和耳朵死死的捂住。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能够感觉到手起刀落后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

那一刻,他强撑了那么久的意志力,终于于那一刻全数崩塌,整个身子直直倒在了监斩官的身上。

也就是从那之后,他头顶的天脚踏的地,倾覆崩塌,天地混乱成一团,他被茕茕困于其中,还曾经双耳不能听,双眼不能视物,数年都无法走出那片黑暗的世界。

直到后来,他得知外祖父和母妃的遗体下落不明,想要为其入殓却不能够后,他才在青擎等人的帮助下,努力的恢复着自己的眼睛和双耳。

此后,他更是直接请命出征,为的,不过是让自己足够强大,好尽快找到至亲之人的遗体,让他们入土为安;好查清当年的真相,还至亲之人一个公公正正的清白。

可以说,在那些年里,“报仇雪恨”这四个字,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新的动力,也有了新的期待。

……

昏黄的烛光在风中不停的摇曳着,房间里静谧无声,几可闻绣花针落地。

顾惜若坐在段天谌的腿上,双手揪着他的衣襟,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反而是段天谌格外的平静,甚至脸上都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方才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切,不过是旁人无关痛痒的故事,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段天谌的轻声劝哄之下,顾惜若才慢慢止住了眼泪,双手勾下他的脖子,对着那张唇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她的动作如骤雨般急切,青涩中似乎还带着一抹义无反顾,甚至只是毫无章法的唇齿碰撞,磕磕绊绊里充斥着她内心里说不出的情绪。

段天谌喉间苦涩,却也将他的小妻子紧紧拥在怀里,用自己的回应去无声诉说着他的欢喜和爱意。

直到最后,他逐渐掌控了主动,引导着她的动作,纾解着她内心里复杂翻滚的情绪,在觉察到她的情绪渐渐趋于平稳时,他才将唇移开,双手轻轻抚着她的双颊,深深锁住她被泪水洗过的潋滟双眸,喉间随之溢出了一抹悠远绵长的轻叹。

顾惜若渐渐冷静了下来,双手撑在他的心口,带着哭腔道:“这里痛不痛?”

“不痛。”段天谌想也不想就摇头。

顾惜若哇一声又哭了起来,双手捶打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说谎……怎么可能不痛呢……怎么可能啊……”

段天谌勾起她的下巴,抬起袖子要为她擦洪水泛滥般的眼泪,可刚抬起却发现两只衣袖已经湿重湿重的,再擦上去,只能是挤出更多的水来,眉头紧紧皱了一下,伸手便扯过圆桌上铺着的桌布擦了上去。

“呜呜……段某人,你欺负人……”顾惜若狠狠打下他的手,嚎啕大哭里也没忘记换气骂人,“有你这么对人的吗?居然拿桌布来擦眼泪……呜呜呜……你欺负我……”

段天谌不管不顾,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则拿着裹成一团的桌布给她拭泪,手下动作却是丝毫不轻柔,粗糙的触觉直让她频频皱眉,偏生他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气人,“若若,你要真觉得这布不好,就赶紧别哭吧。不然,我还是得拿这块布给你擦眼泪,那得多不干净啊!”

顾惜若果真停了下来,只是小鼻子依旧一吸一吸的,瞪着双红肿成鸡蛋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嘟着个小嘴不满道:“段某人,你小气鬼喝凉水。拿桌布给女人擦眼泪,你这生活得是有多窘迫啊,居然连几块帕子都备不起?”

“嗯,你说对了。我的确过得很拮据,这衣裳都没得换了,改日你给我重新做几件?又或者,直接包养了我?”段天谌无视顾惜若目瞪口呆的神情,忽觉手心发痒,直接将她的脸当成面团揉,犹自喃喃低语,“哦,你说的那个词,是叫包养吧?我以后就由你来包养了,是不是什么事儿都不用我做了?”

顾惜若没答话。

一双亮得过分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好像两束耀眼的光,穿透他内心多年的阴暗,将那些不曾向旁人袒露的角落照亮,随之潮湿被烘干,留下暖暖的阳光味道,隐瞒被驱散化解,晴空郎朗令他格外的身心舒畅。

他手下的动作忽然变得无比轻柔,如春风化雨般充满了一片暖融融,随之满足的叹息了声,含笑着道:“若若,你知道吗?母妃曾经跟我说过,不要沉浸在过去里。以前,我只能在过去里寻求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可如今,我已经不会沉浸于过去里了。因为我的过去里没有你,我只对有你的世界里存在着这一份难舍的留恋。”

顾惜若听了,鼻头又开始发酸,仰头又要哭,却被一旁虎视眈眈的某人拿着桌布邪恶的威胁警告,瘪着嘴,哭也不敢哭出来。

直到她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段天谌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伸手揽过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和后背,柔声道:“若若,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让你哭,从而同情我什么的。我不需要什么同情,只是单纯的想要你理解我——一个真实的我。我想你知道,我不够好不够善良不够温柔不够文韬武略不够德行无双,更甚至根本就不够满足你心里的各种发达的幻想,可我……”

“没关系,够用就好!”顾惜若食指抵在了他的唇上,直接了断的打断他的话,神色认真而郑重,只是配上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和红肿成鸡蛋的眼睛,却显得有几分滑稽。

段天谌怔了怔,随即嘴角一勾,双眼一亮,便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心里的激动虽没表现在脸上,可顾惜若却从他手下无意识的重动作中感受到了他此刻不属于她的情绪起伏。

在大婚书房详谈之时,她就曾经跟他说过,她不够美不够温柔不够知书达理不够才智过人,更甚至根本就不够他带出去见人的,当时他就回了句“没关系,够用就好”。

今日,她也把这句话送给他。

并不是对他的“不够完美”而心存贬义,而是觉得,他有多少缺点有多少阴暗,她或许看得不是很清楚,可这些不是不能改。

就算他是这么一个满是缺点的人,可没办法,她也爱上了。

更何况,她自己也有很多缺点,甚至有好多都不堪直视的,又怎么敢去奢求一份完美?

合适的,才是最完美的。

“段某人,以你这样的经历,完全可以向我提出申请,让我来养你。我现在十分郑重的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小白脸?”顾惜若捧起那张脸,神色却是格外的认真,可说出来的话却几乎让段天谌吐出了一口老血。

他觉得,这个话题必须得立即打住,否则这很可能会让他的小妻子越来越彪悍,以至于雌风大振,在某个特定的场合下,他就会吃很大很大的亏。

为着将来着想,他还是从现在就矫正起这个小妻子另类的思想吧!

后来,顾惜若又说了好几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可段天谌几乎都是讪讪然的模样,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停止这种那种无厘头的想法,安安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

门外,青冥和骆宇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头的动静,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和眼睛里的泪,互相对看了一眼,却恍若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眉宇里俱透着一股沧桑悲凉之感。

……

“若若,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我都熬过去了,现在又有你陪在身边,我肯定会过得比以前好。”段天谌生怕她还会胡思乱想,又忍不住开口道。

顾惜若忙不迭的点头,挥动起自己的小拳头,小眼神阴恻恻,“你敢不过得好,看我不揍你!哪怕只是为了向我炫耀,你都不应该不对自己好一点的。”

这回,却是轮到段天谌忙不迭的点头,那模样,似乎生怕点晚了,她的小拳头会挥到自己的脸上一眼。

顾惜若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得意的扬着小眉毛,满脸的挑衅——独属于顾惜若的张扬与肆意似乎又回来了。

此刻平静下来,思路也变得异常清晰,顾惜若扯着他的衣襟,就忍不住开问:“段某人,之前跟你做对的那个蒙面人,就是你所说的东梁国太子?”

段天谌点头。

“可是,他为何要针对你?”总不可能是因为亓云帝和云贵妃之间传出的“绯闻”吧?

本来以为,段天谌又会跟她说起另一段故事,却不想,他也只是迷茫的摇头,淡淡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若我所料不差,应该跟东梁国的皇后,也就是佘煜胥的母后有关。”

☆、030 再次分开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若我所料不差,应该跟东梁国的皇后,也就是佘煜胥的母后有关。”

这些年,他被佘煜胥压制着,费劲心思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摆脱他的束缚。

之前,他还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渠道去搜寻有关于佘煜胥的有用讯息,以至于此刻说起来竟发现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已经是少得可怜。

顾惜若对了对手指,眸色里满是精光闪闪,“段某人,那为何他二人会想要夺取鸾佩?于亓云帝来说,究竟为何?于东梁国太子来说,那又是为何?”

段天谌脸色有心不好看,心中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眸光顿时变得深沉如海,内含波涛汹涌,像是滔天巨浪要倾覆而出,要将这天地间的事情都尽数淹没其中。

许久听不到他的回答,顾惜若有些疑惑,一抬头却看到他那双阴鸷而嗜血的眸子,心尖儿不由得颤了颤,下意识的就握紧了双拳。

看见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神色愈发显得冷沉难看,她有片刻的担忧和犹豫,片刻后,便见她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缩着脖子,怯怯弱弱的唤道:“段某人……”

段天谌被她惊醒,霍然回神,却对上那双明亮如星的眸子,不由得哂然一笑,握紧她的手,给予她足够的力量,“若若,别担心,我没事!虽说现在能够渐渐释怀,可就是还有些较为沉重的事情难以搁下罢了!不过,相信我,我会很快就从这些往事中走出来的。不管过去怎么样,将来都有你做伴,我没什么好担忧的。”

顾惜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反握回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即便她的两只小手尽数张开,也不能全部都将其囊括包裹住。

其手背滑腻,掌心却略显粗糙,有着长年握剑之人该有的薄茧,触摸上去,一股异常的感觉快速流过,仿佛通过这样的手就能够感受到喷涌在肌肤下的无穷无尽的能量。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却于此刻煞风景的响起,段天谌不由得皱眉,甚至是恼怒的盯着那扇门,恨不得将门外打扰的人大卸八块。

顾惜若有些好笑,转头看去,隐约中似乎看到了门口处站着的两道修长的身影,目光微凝,想也不想就冲着外面喊道:“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这么说着,她也快速的从段天谌腿上爬下来,无视他那黑得能够滴墨的神色,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圆桌一角,低着头,没有看向那两个一起走进来的人。

骆宇和青冥甫一看到她这副模样,起初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就释然了,自然而然的将其理解为独属于小女孩的害羞。

可只有段天谌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

他的小妻子估计是要被那两张红肿的眼睛吓到了,觉得无法见人了。

说起来,她倒还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居然还懂得自己哭得那么狠,肯定不会留下什么好的形象。

嗯,这或许是个好现象!

尊贵的王爷殿下两指慢慢的摩挲着那方下巴,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色有多暧昧,也没看到骆宇和

青冥那两只无比哀怨而欲言又止的残忍表情。

“咳咳……”骆宇和青冥剪刀石头布后,终于还是骆宇倒霉,不得不走出来,刻意大声的咳嗽了下,借此机会来提醒他们尊贵的王爷和王妃——

时辰到了,该好好谈正事了。

段天谌冷不防瞪了他一眼,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儿?”

骆宇心下大喜,连忙将手中的纸条递了上去。

段天谌接过,看了看,眉宇间几乎隆成了一座小山丘,随即冲着骆宇晃了晃手中的纸条,挑眉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王爷,方才属下在外面守卫,突然之间有人射来了这样的纸条,属下担心事情紧急,就赶紧拿过来了。至于那背后之人,却是没有察觉到。”骆宇拱了拱手,连忙回道。

顾惜若心中好奇,可骆宇和青冥还在这里,根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抬起头询问。

想了想,小手在桌子下狠狠的扯了扯段天谌的衣袖。

段天谌无奈摇头,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却见她连忙一把抓过,却没有立即抬头去看,而是慢慢的挪动了下屁股,埋着头,将纸条放到桌子下面,鬼鬼祟祟的看了起来。

骆宇和青冥无比好奇,有些无法理解她这样异常的举动。

可是碍于段天谌的存在,根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垂首躬身,静候指示。

“王爷,您的指示是?”骆宇比不得青冥在暗室中修炼出来的定力,再者,以他这样的身份,也不用这样去顾及太多,直接开口,“如今,咱们是否需要先去验证一下,这个消息是否是真的。”

段天谌手指在圆桌上敲打着,咚咚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话语,在屋子里飘荡着,“先让人给玉子倾递话,让他时刻注意着城内的情况,尤其是岐城城驻军的内在情况,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警惕应付。”

骆宇和青冥互相对看了一眼,连忙应声。

只是,想到柳屹暝来此的目的,二人就开始面露担忧,纷纷将视线投到段天谌身上,异口同声问道:“王爷,柳屹暝此行,怕是不简单,咱们是否需要过去支援一下?”

“怎么支援?派谁支援?”段天谌忍不住挑眉,语气中暗含冷嘲,“岐城那边,本王倒不是很担心,不过本王倒是很好奇,他既然要去岐城,为何还会来谟城?”

经他这么一提醒,骆宇和青冥顿时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声,而后又一起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他在这里有接应的人?”

段天谌摇了摇头,到底有没有,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来此的目的,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能够支使得了柳屹暝的人,除了柳朔存,应该就只剩下他那个七弟了。

如果一切皆是他的七弟授意,那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忍耐不住了?

他的顾虑,骆宇等人自然也意识到了,只是有些事情不宜从他们口中说出,此刻虽心里焦急,也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段天谌的指示。

“这样,”段天谌起身来回踱步起来,片刻后,指着青冥道,“青冥,你带人去岐城,尽快将这个消息传给玉子倾,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守好本王交代的事情,否则军法处置。有你去,本王就不另外派人过去了。”

青冥见状,连忙躬身接受,转身就要走出去。

不想,身后就紧跟着传来了一道大叫:“等等,我也要去。”

青冥猛地顿住脚步,觉得王妃实在是太会找机会闹腾了,竟连这等大事都不放过。

骆宇暗自哀嚎不已,心中所想也与青冥差不多,只是不经意间看到她的模样,整个人顿时愣了愣,桃花眼也几乎成了铜陵眼,满是不可置信。

他揉了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惜若,似乎也忘记了彼此的尊卑身份。

这是王爷的王妃?

为何眼睛红肿不说,就是脸蛋都红成一团团的?

这是怎么弄的?

当然,他是没体会过,用那种粗糙而且微微带着凸点的桌布来擦脸,是有多损伤皮肤,更不明白此刻顾惜若的造型完全是他家尊贵王爷的英明杰作。

段天谌忍不住皱眉,眼刀儿一横,就把骆宇那好奇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而后,他就回头看去,却见顾惜若正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似乎只要他不答应,随时都会扑上来,找他拼命。

他无奈叹息,走过去,伸手抚摸了下她的红眼睛,柔声劝慰道:“若若,岐城事情多,而且万分凶险,我让青冥去就好,你跟着去瞎凑什么热闹?难道乖乖的跟在我身边,不好吗?”

顾惜若自动把他这话理解为“乖乖的跟在我身边,别乱惹事”,心里颇是不舒服,可能够决定她去留的人,就在眼前,她怎么都得把这事儿敲定下来,再清算旧账。

但见她伸手扯住段天谌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能把那湿重的袖子挤出水分来,颇是委屈道:“整天困在谟城里,我都快要忘记我老爹是做什么的了。你若真是为我好,就该让我多去经历一些事情,别老是劝着要我待在你身边,享受你的保护。万一哪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该怎么办?遇到事情就束手无策,遇到劫匪就束手就擒吗?”

这话,她是说得格外诚恳,直把骆宇听得连连点头,看着滑稽的造型,忽然也觉得很是可爱,就连青冥都忍不住回头,在触及那张脸时,有片刻的怔忪,可很快就为她话里的坚决和长远考虑所感佩。

段天谌眉头顿时拧成麻花状,想到上次她也是拿这样的话来应付自己,最后却把她自己弄得郁闷不舒服了那么多天,此次若是再中她的计,他这个王爷,在她心里的地位,也真是越来越无足轻重了。

思及此,他就是为了捍卫自己说一不二的地位,也绝对不能答应。

“若若,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上次你也这么跟我说过,但是结果呢?”他努力扳正了她的小脸儿,冷肃着颜色,满脸的不容商量。

顾惜若愣了愣,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心里不是不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她却不能因此动摇了此刻的决心,尤其是在看到他愈发刚毅的脸色时,那股倔脾气也跟着上来了,想也不想就冲着他吼道:“段某人,你不是说要我养你的吗?我若是不把自己弄得强大一点,勤奋一点,我又怎么去养你?你是否忘记自己的小白脸身份了?若是忘记,我不介意现在就给你普及一下。”

咚咚——

一旁听着的骆宇和青冥齐齐跌坐在了地上,眼神也齐刷刷的射向段天谌,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受伤,脑袋里满满都是“我养你”“小白脸”的字眼。

他们觉得,一定是自己耳鸣,或者是出现幻听了,居然听到王爷说要王妃养。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待反应过来后,他二人才觉察到此间情况的不合理,王爷指不定是在哄哄王妃的,当不得真,随之二话不说就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缩到某个角落里,竖起耳朵倾听起两人的谈话。

直觉上,他们觉得会听到很多惊世骇俗的言语和不为人知的事情。

段天谌却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凌厉的眼色一扫,直接冷冷吩咐道:“你们先去外面候着。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骆宇和青冥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认为留下来会有好戏看,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便也同时舔着笑脸,笑眯眯的上前。

“王爷,属下忽然觉得,此事可能与属下有关,属下留下来,指不定能够帮您劝动王妃呢!”

“对啊,王爷,属下也深以为然啊。王妃,此事关系重大,您还不如听王爷的,直接待在谟城吧。”

“你们是哪根葱,居然敢来插手我俩的事情?”

异口同声的怒斥声响起,将某两个得意洋洋打着小算盘的人顿时惊在了原地,纷纷不敢置信的盯着愤愤不平的两人。

这是什么意思?

一致对外吗?

为何他俩竟有种好人难做的感觉?

顾惜若瞪了瞪段天谌,愤恨的别过脸,看着杵在跟前不知道作何反应的俩人,不悦叱道:“你俩还不快出去?记得不能守在门口,直接都给我站在台阶下!”

骆宇和青冥额头上齐齐掉下三根黑线,王妃还是比王爷要绝得多了,居然还懂得把他们赶远一点。

不可谓不用心良苦啊!

段天谌原本黑着的脸顿时晴朗起来,看来他这个小妻子,还是懂得维护他的。只是,这个“小白脸”的称号,可是不能继续挂在他的头上了,否则将来有一日想要翻身,那也是极其艰难的。

“还不快出去?难道想要本王和王妃送你们吗?”他浓眉高高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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