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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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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让父亲知道了此事,知道她对苏靳寅的心思,只怕事情就复杂了。

苏靳寅依旧神色冷淡,仿佛方才与苏晗谈笑话家常的轻松随意只是虚无缥缈的错觉,他绕过神色哀戚的明遥,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仰头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明显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苏晗眸光微闪,暗自轻叹了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明小姐,时辰不早了。总督大人怕是已经处理好了公事,您该回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明遥抿了抿唇,回头看了看窗边的身影,想要离他近一些,却忽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刚抬起的脚在半空中僵了一瞬,而后又无奈的收了回来,欲说还休的看了几眼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便也黯然神伤的转身离去。

苏晗看着她跨过门槛,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只道:“表哥,你好好歇息。我去送送明小姐。”

说着,他撩起衣袍就要转身,冷不防从身后传来一句话,将他整个儿定在了原地,“明总督的意思,不是要你解决了我吗?你若是不动手,回去又该如何交代?”

他回头看了眼,神色莫辨,只敷衍了几句,便脚步飞快的离去。

少了两个人的气息,苏靳寅并没有什么大的神色变化。

他仰头,窗外梧桐的阴影覆罩在脸上,偶尔呈现的亮色,也像是透过树叶缝隙而倾泻垂落的星光,斑驳陆离,风采神秘。

一阵风吹过,梧桐叶簌簌作响,他敛眉冷笑了声,忽然从窗子里跳了出去,素白的衣袍如流星般快速划过半空,钻入葱郁高大的梧桐树里,掌心聚起一股强劲的真气,朝着那鬼鬼祟祟躲在梧桐树上的人影砸了出去。

“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为嘛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的?”

是个女子的声音。

苏靳寅黑暗中的浓眉挑了挑,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待感觉到那人慌忙闪避的身手时,顺势收起了部分还没来得及砸出的真气。

那人恼怒的啐了句,尽管苏靳寅撤回了一些掌风,可她还是躲避得有些慌乱狼狈,却见她飘身落在了梧桐树下,头上还插着一片梧桐树叶,看起来颇有些滑稽逗人。

她拍了拍落在自己衣裳上的灰尘,头上的梧桐叶也翩然落下,随之仰起那张容色逼人的小脸,看着站在上头的苏靳寅,咬牙切齿。

苏靳寅见状,也飞身掠到地上,待看到那人的脸庞时,心头诧异不已,不敢置信的叫了声,“谌王妃?”

“对!你的眼睛没有看错,正是本妃!”顾惜若扬起下巴,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半夜偷窥被抓的窘迫感。

她一袭天蓝色衣裙,容色脱俗不凡,气质飘逸灵动,即便是静静站在原地,却似乎能够让人感受到自她身上不断流淌出来的清爽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此刻,她正愤恨的瞪着他,长发如锦缎般披在身后,褪去了此前妇人发髻的高贵与雍容,却多了几分无与伦比的气质,整个人秀美如画,清丽似仙。

那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亮得耀眼炫目,仿佛方圆之地皆为如此光芒所照亮,束束明丽的光线直达他的心底,依稀能够看到些许什么。

苏靳寅不自然的别过头,心里却是有些诧异于他方才的茫然情绪,状若无意的轻咳了几声,语带嘲讽道;“谌王妃不待在谌王身边,跑来下官这里做什么?”

“苏大人,你管得太多了。平日里,明总督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顾惜若冷冷回了句,简单利落毫不客气的语气,直接把苏靳寅噎到了。

苏靳寅神色微怔,半晌后却是朗声笑了起来。

他本就生得格外俊朗,这一笑,整个面庞立即神采飞扬,就连英气刚毅的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明朗的笑意。

顾惜若拧着眉,不悦的瞪着他,反省起之前的话语,竟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话有何本事能让他发笑的。

不过,索性她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此次出来也不过是源于好奇之心,对于方才偷听到的事情更是没有任何的兴致,偏了偏小脑袋之后,便也自顾自的转身,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苏靳寅眸光中厉色闪过,脚下一动,便快速的冲向顾惜若,凌厉的掌风随之挥去,直欲击向那方后背。

顾惜若大惊,怎么都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偷袭自己,并且从那掌风来看,显然是下了重手的。

她侧身想要闪避,却发现已然来不及,回眸的瞬间瞥过苏靳寅的脸,掠过其上的狰狞之色,一张小脸顿时煞白煞白的,双瞳里满是惊恐,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掌风袭向自己的后背。

就在那掌风迫近,甚至苏靳寅眼里都浮起一抹快意的时刻,一道颀长的身影闪电般掠过来,径自将顾惜若拦腰捞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人宽袖一挥,强劲浑厚的力劲径自挥出,迎面对上了苏靳寅的掌风,生生将苏靳寅逼退了好几步。

待重新站定时,他的唇角已经划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顾惜若思绪仍旧停留在方才那一瞬间,双目放空,面无血色,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就连段天谌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也丝毫没有察觉。

段天谌心神一慌,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柔声唤道:“若若,你可还好?”

顾惜若眨了眨眼,眼神也渐渐有了焦距,仰起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冷不防倒抽了一口冷气,随之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不是有你在嘛!”

不可否认,方才那掌风袭向她的后背时,一瞬间感受到的巨大压力,让她有种迫近死亡的恐惧,可此刻见到这个人这张脸,慌乱不定的心情倒也很快平复了下来。

依赖,还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段天谌见她回过神来,一颗心顿时放下了,回头看向苏靳寅,一改往日的浅笑之态,头次如此不加掩饰的露出了杀意,“横竖苏大人今日也有些麻烦,不如本王来帮你解决掉,你看如何?”

说着,他也不等苏靳寅回答,而是直接转头看向青冥,随之吩咐道:“青冥,请苏大人去做做客。”

青冥闻言,二话不说就带着人,朝着苏靳寅走了上去。

苏靳寅自嘲一笑,拿手擦拭掉了唇角的血痕,看着那两人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劳谌王费心下官的去处,下官还真是过意不去了。横竖下官也无处可去,能够得王爷相待,自然是不会推却的。”

“那就请吧。”段天谌神色冷淡而凛厉,“青冥,记得好好招待苏大人,别让他觉得咱们谌王府的人待客不周。”

说着,他便暗自给青冥使了个眼色,却见青冥果决的走上前,出其不意的点了苏靳寅的穴道,随手丢给随行的暗卫,便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段某人你……”顾惜若走到他的身侧,低着头,对了对白皙如玉的手指,中气不足的询问。

段天谌回头,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头顶,刚想要抬起手,如往常那样抚摸上去,却在半空中忽然停住了,无声的轻叹一句,眸光里盈满了复杂。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默不作声,突然的沉寂使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微妙诡异。

纵然顾惜若再如何粗神经,此刻也察觉出了眼前这人别样的情绪,忙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眼角偷偷的瞥了他,小手儿也轻轻的拉扯着他的衣袖,软软糯糯道:“段某人,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我以为一切都不要紧的……”

段天谌眸光微闪,惆怅的叹了声,握住她的手,嘴唇也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在顾惜若的连声催促下,他又轻叹了声,揉了揉眉心,神色复杂道:“若若,我是生气了,只不过,气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细数这些日子以来,你遭遇过的几次危机,无不是与我有关。我气自己为何如此没用,竟让你遭受了这些无妄之灾,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谈什么……”

顾惜若闻言,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堵住了即将出口的话语,神色复杂。

他在自责!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感受。

可不知为何,听到他这般放低姿态近乎沮丧的话语时,她心里像是堵了棉花一样,格外的不好受。

她知道,不是他没用,而是她太我行我素自以为是神经大条不顾大局,却忽略了在乎她之人的感受和担忧,以至于每次都会惹出麻烦,从而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

与其说他没用,不如说她太过无能,竟没有不让自己惹祸的本事。

她甚至怀疑,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会不会感觉到累?

心念转动,她便踮起脚,在他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吻,随之与他对视起来,语带郑重道:“段某人,你告诉我,跟我这么能折腾能惹祸的人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很累?”

段天谌讶异,眼里快速的划过一抹亮光,只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方才的复杂模样,甚至还欲言又止的看着她,神色也多了几分为难。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心里却是窃喜不已的。

他的小妻子惹了祸,要让他来收拾烂摊子,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一想到上次她挨了那个人一掌,此次又差点被苏靳寅重伤,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多心疼。

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取他性命的人,并不在少数,可他的身手不弱,自然不必过于担心。

可那些人动不了他,多少都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小妻子身上。

偏生他这个小妻子坐不住,出门不带侍卫,性子又不是个谨小慎微的,明里暗里也免不了惹到一些祸端,吃了一些暗亏。

更何况,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她的身边,若是再发生如方才那般危险的事情,她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可暂时又没有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去彻底遏制这样的情况。而且,他也知道,为了应付这样的事情,让她去改变她的个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眼中,似乎也没有那个必要。

他只需要她能凡事三思而行,时刻懂得以她的安危为重,便也心满意足了。

至于,所谓的烂摊子,就全部交给他来处理,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顾惜若见他沉着脸,默不作声,小脸儿顿时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儿,神色里有着少见的内疚和羞愧。

半晌后,却见她猛地抬起头,踮起脚紧紧的揪着段天谌的衣襟,恶狠狠的警告道:“段某人,我警告你,你不许你嫌弃我!就算你觉得累,也别指望我会放手。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听你的,出门带上侍卫暗卫所有卫,保证绝对不会出事。再不行,我就……我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是闲得胃疼上窜下跳也都只在谌王府里,行不行?”

段天谌暗暗发笑,只是却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分毫,听了她的话,只是默然点了点头,眉宇间的愁云也只稍微散开了些,并没有全部退下。

他充满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发顶,神色依旧是那么的复杂,看得某女好一番郁闷,烦躁的抓挠着头发,绞尽脑汁想着各种保证的说辞。

此刻,她心里萌生出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强烈认知,暗地里埋怨起许久不曾想起的本尊来,想着她为何没事儿做,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

现在倒好,她说出这些“保证”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顾大小姐对段天谌的异样小心思浑然不觉,烦躁的在原地转圈,像极了暴躁发狂却不得不努力遏制的小狮子,段天谌见之,忍不住眉开眼笑。

可在她转身面对自己时,又快速的敛起笑意,摆出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却是憋笑憋得格外辛苦。

最后,顾惜若无奈了,猛地定在段天谌的面前,仰起脸,摊开双手,耸耸肩,颇有股英勇就义的悲壮之感,“段某人,我知道我的保证没用。不过,你说吧,我该怎么办,才能做到让你放心!”

很好,孺子可教!

知道此事的根本是——让他放心!

谌王殿下适时的在心里点评着,面上却是不动神色,但见他垂了垂眼睑,似乎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看得顾惜若柳眉倒竖,脸色黑如锅底。

半晌后,段天谌才看向她,板着一张脸,神色委屈而为难。

“若若,我记得之前嘱咐过你,注意安全,勿要出府的。”

顾惜若有些心虚,眼神闪躲,“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一定不会在晚上出门,从而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了。我保证,嗯,保证,绝对!”

“而且,我记得让你带上暗卫侍卫的。”

“我带了啊,只是不让他们跟得那么近而已,”某女吞了吞口水,底气很不足,垂着小脑袋不敢看他,“可是,那也不完全是我的错啊!那几个暗卫也太不够识趣不够尽职了,我不让他们跟那么近,居然也就真的不跟上来,到底有没有一点职业心责任心啊?”

某几个暗卫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为自己狠狠的鞠了一把辛酸泪。

王妃,您忘了,您当初是怎么威胁属下的吗?

属下不想被剥得赤条条的,挂到岐城城门上示众,为的是王爷的颜面,难道这也有错?

段天谌往暗卫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似笑非笑,云淡风轻道:“既如此,回去之后,我再给你换一批暗卫,直到挑到让你觉得识趣尽职的暗卫为止。”

顾大小姐忙不迭的点头,暗自为那几个倒霉的暗卫默哀了三秒钟,随即乖巧的抬眸,眨巴着眼睛,笑得格外嫣然可爱,边扯着他的衣袖,边软糯讨好道:“那段某人,你不可以嫌弃我啊!我保证,以后凡事会三思而行的。”

说着,她还怕段天谌不相信一样,举起手就要发誓,不过被段天谌伸手握住,低头吻了吻她莹白滑腻的手背,憋了许久的笑终于释放了出来,牵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月色清辉,如纱似雾,笼罩住手牵手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不时有轻声细语洒落在路边,温暖了雨后微凉的夜风。

“段某人,刚才苏靳寅为何要那么看着你?”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

“若若,你是在吃醋吗?”

“你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没有关系。”

“这不就结了?”

“不过我在考虑是否要发展下关系!”

“靠!你敢!看我不揍扁你!接招!”

“靠是什么意思?”

“就是极其不满的意思。就比如,看不懂不叫看不懂,叫做晕。”

“哦,那我可不可以说,靠,若若你不温柔,这样的你让我好晕?”

“……”

短暂的沉默后,空气里传来某女抓狂暴走的咆哮声,“段某人,你不卖萌会死人啊……”

隐在暗处的暗卫们个个咬着剑柄,无比哀怨的看着月色下互相追逐嬉戏的两道身影,纷纷将视线投到一旁的青冥身上,齐齐唤道:“青侍卫,咱们该怎么办?”

青冥少见的绷着一张死人脸,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靠!老子怎么知道?”

众暗卫齐齐吐血!

靠,谁来拯救一下即将水深火热的他们?

------题外话------

某作者:小若若,你这是不对的哦!不能教优雅尊贵的王爷说这些不文雅的话的!

某女:靠!姑娘使劲儿的调节气氛增加感情戏,难道这还有错?段某人,关门,放狗,打包,狂揍,赶紧给姑娘把她拖走!

某王爷竖着一根手指晃了晃,笑得温润醉人:若若,错了错了,不是姑娘,是本王的王妃……

说着,他便姿态优雅的上前,拉着某作者的一条腿——悠哉悠哉的拖走……

此处省略……字。

嗯,是某可怜作者被拖走写下的狗爬字:文明社会,文明用语,文明……言行举止!

阿喂,那个拖着某的脚的不文雅王爷,赶紧给某放下,不然,某就将你派去堵茅厕口……

☆、011 事情棘手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两个人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却是刚走不久的明遥和苏晗。

只见他们一前一后冲到房间里,脚步混乱嘈杂,几乎整个地面都为之颤了颤,踹翻桌椅,撕烂门帘,如无头苍蝇般四下搜寻了一番,却始终没有找到苏靳寅。

这二人对看了一眼,又很快的移开视线,或眉宇隆起,或满面愁绪,气氛是说不出的凝滞诡异。

“苏晗,你说,他会去哪里?”明遥无意识的低喃,可一想到某种可能,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巴掌大的小脸瞬间惨白如纸。

苏晗摇摇头,一手扶着门框,看着外面的夜色,神色凝重。

他低头沉思了半晌,便冲着外面喊道:“凡庆,凡庆,你赶紧滚出来!”

话音落地,房内房外俱是一片寂静。

明遥忐忑不安的皱眉,眼神在满地的狼藉里飘过,不见任何焦距,眉心的愁云几成阴霾。

她走到门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整个人竟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双眼里泛起了莹莹水光。

刚才,她和苏晗离开之后,本想着直接回府。

可不知怎么的,苏晗护送她到半路,忽然神色凝重的叫来暗卫,想要让那些人护着他回去,而他自己则说是有事情,需要急奔回苏府。

她当时心下极其不安,直觉他口中之事该是与苏靳寅有关,如何肯让他轻易摆脱自己?

于是,她便使出了死缠烂打的功夫,硬是要苏晗告诉她如此着急所谓何事。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才知道,苏晗之前所说的“办事”是为何事,而她的父亲对她心仪的男子又是起了怎样的心思,心里难过不安的同时,也不由分说的跟着苏晗跑回了苏府。

却不想,他们还是慢上了一步,甚至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的哀伤悲戚的气息,苏晗眸光微微一闪,用余光瞥了眼仰头望月的明遥,暗自轻叹了口气,眼神不经意的在门外的院子上掠过,月色下微微泛着的红光顿时折射入了他的眸中。

他顿时心神一凛,急切的跨过门槛走了出去,背对着她蹲下身来,教人看不出他的动静。

明遥见之,心里诧异不已,只是想死他脸上微微异常的神色时,脸上又是惊惶又是急切,隐隐还夹杂着一丝期待,抬步便也走了过去,蹲在了他的身侧。

定睛一看,整个人几乎丢了魂儿,一手捂着唇,一手指着那地上的血迹,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这是他的……血……血……”

话未完,眼中的泪珠已然落下,滴在青石板砖上,眨眼便了无痕迹,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

苏晗用指尖蘸了蘸地上为数不多的几滴血迹,眉心紧紧皱起来。

明哲要他对苏靳寅下手时,他便动了其他的心思,想要将苏靳寅从此间摘了出去,根本就没有想要按照明哲所说的去做的意思。

原本从苏府回去后,他便想要跪到明哲面前去领罪,横竖这条命也是苏靳寅救下的,如今就想要一命抵一命,当做是还了苏靳寅的无上恩情。

可在回总督府的路上,他却细想了好半晌,并结合明哲此人的处事方式和手段,整个人便如被雷劈过一样,很多疑惑瞬间便解开了。

明哲既然对苏靳寅动了杀心,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罢休的,尤其是以他那个多疑的性子,容不得这样重要的事情有任何的闪失。

更甚至,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不对苏靳寅下手的可能性,并做好了相对应的准备,从而在他离开之后,派人执行了与自己相同的任务。

苏晗碾了碾指尖的血迹,粘稠而带着轻微的腥气,心里微微一痛,便也垂下眼睑,遮住眸光里的浓浓杀气。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晌,眼珠子才重新转动了起来,恢复了些许神采,神色凝重的回头看了看,待发现明遥黯然神伤的神情时,眼里快速的划过一丝暗芒。

“明小姐,节哀顺变吧!”他低下头,沉痛道,“没想到,你的父亲竟然下手这么快,咱们匆匆赶来,却终究是迟了一步。”

他直言“你的父亲”,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尊敬的称呼明哲为“总督大人”。

明遥本身也是个聪慧秀敏之人,自然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挖苦之意,可一方是生养疼爱自己的父亲,另一方却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男子,手背手心都无法割舍。

两相权衡之后,她也低声抽泣,螓首微垂着,十分识趣的没有接话。

苏晗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讥诮弧度,四下环顾了一圈,却没发现苏靳寅的随从凡庆,心里感到有些疑惑。

他起身走到明遥身前,俯下头看着她,好半晌才又重新说道:“明小姐,走吧,我先送你回去。若是你父亲问起来,你该知道怎么说吧?”

明遥抬头看他,却惊奇的发现,他与苏靳寅长得有几分相像,狐疑的目光在那张年轻清秀的脸上逡巡而过,片刻后又嘲笑起自己来。

看不见苏靳寅,如今却是看谁都有些橡皮了。

她点了点头,红着眼睛低声道:“我是夜半无聊,在城里逛了逛,无意中走到了苏府,看到了……看到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完,想到那种可能,心里就像是被谁拿着手狠狠的绞着五脏六腑,疼得死去活来。

苏晗也不勉强她,横竖这样的结果也不过是个敷衍,只是,由她来说,明哲总会看在自己女儿的面上,就此罢手,也总比他的更有说服力。

而至于此后,明哲是否会怀疑明遥与苏靳寅的关系,又会对明遥做出如何的约束安排,那就不是他该担忧的事情了。

苏晗又低声安慰了下明遥,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才送她回了总督府。

彼时,已近寅时,明哲已经从南郊的营地回来,听府中下人说明遥不见了,顿时勃然大怒,连忙派人大肆寻找。

后来,在看到明遥被苏晗护送回府时,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峻严厉,当即下令杖毙了明遥房中伺候的丫鬟婆子,并将当晚看到那两人同时进门的下人全部偷偷处置掉,给予了两人异常严重的警告。

本来,他还想要灭苏晗的口的,可此消息传到明遥的耳朵里,她当即大惊失色,刚睡下又猛地起身,披着一件衣裳就火急火燎的跑去见明哲,两人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后来听说,明遥捂着脸含着泪夺门而出后,明哲却留下了苏晗的一条命,却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伺候,而是被打发去做府中最低下的活儿——刷马桶。

顾惜若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刚净完手,正由段天谌喂着燕窝,小眼神亮得令人心惊,扯过一旁伺候的青朵就问:“那有没有查出来,那明哲父女到底说了什么。”

青朵抬眸为难的看了下段天谌,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她和青云皆是青统领一手训练出来的暗卫,平日里多少都听青云说过,他们的王妃很是另类独立,出门起居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她们这些奴婢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

可昨日,青侍卫找到她,说是王爷的吩咐,要她去伺候王妃,并照顾王妃的起居安全,直接让她狠狠的震惊了一把,同时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做得不好惹怒了这位尊贵的主子。

更让她感到无奈的是,昨晚就接到了王妃的吩咐,做了一件有些不耻却又很伤大雅的事情——听墙角。

自此之后,她几乎能够预见接下来的日子有多稀奇古怪超乎寻常。

段天谌懒懒抬眸,眼刀儿一横,不痛不痒道:“之前本王让骆宇给你们传了话,难道你们都没听清楚?王妃的命令,居然还敢质疑起来了?”

青朵闻言,心尖儿颤了颤,膝盖一弯就直直跪在了地上,忙磕头谢罪,“王爷恕罪,王妃恕罪,是奴婢疏忽了,日后绝不再犯。”

顾惜若八卦的兴致还在,张嘴吃下一口燕窝,刚想弯腰拉起她的胳膊,却接受到段天谌投来的视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小手儿就缩了回来,笑眯眯道:“起来吧。在你们眼里,王爷是洪水猛兽,我可不是。以后他的话不用听,直接听我的就行。只要你像王爷所说的,别质疑我的决定干涉我的事情,你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说着,就着勺子又吃了满满一口,段天谌见状,舒心的笑了起来。

青朵连忙起身,中规中矩道:“启禀王妃,当时明总督和明小姐在书房里谈话,四周又有武功高强的暗卫守着,奴婢不敢靠得太近,是以……没有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

“啊……”顾惜若皱了皱眉,很是不满这样的结果,不过在看到青朵有些瑟瑟发抖的单薄身子时,也不忍心去责罚她,有些沮丧的挥挥手,便让她退了下去。

有美男服侍在旁,顾惜若也算是足够给面子,一个劲儿的埋头苦吃,不一会儿就吃了个七分饱,伸长脖子瞅了瞅段天谌手中的碗,一张脸顿时苦成了苦瓜样儿。

本想说不吃了,可在看到某人不容拒绝的眼神时,脖子顿时缩了缩,闭上眼睛又狠狠的吞了下去。

待碗中的燕窝完全进了肚子后,她不自觉的呻吟了声,捧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了一旁的软塌上,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段天谌放下自己手中的碗,走过去拉过软塌上的鱼戏莲叶毡毯,轻轻的盖在了顾惜若的身上,俯下身看着她,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密如蕉扇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暗影,莹润水亮的樱唇不知在嘟囔着什么,不时动了动,神情柔和,姿势慵懒,俨然一睡饱餍足的小猫儿。

他俯下身,在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吻了下,便也踢掉鞋子,躺在了她身侧,一手穿过她的颈项,一手环在她的腰间,不安分的游移在她的胳膊上,陪着她闭目养神。

顾惜若懒懒睁开左眼,看到某人怡然自得的模样时,没好气的扁扁嘴,捧着肚子又靠过去了些,将小脑袋枕在了他的胸膛上,砸巴了下小嘴,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段某人,你今天很闲啊?”

“还好。”所有的事情都在昨夜安排妥当,今天也就只有明哲举办的一个“接风宴”,时辰设在了巳时三刻,距离现在还有些时段,他根本不用着急。

见他如此回答,顾惜若也知道他肯定是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心里也不怎么担心,只是又胡乱扯了一通,随即扯回到了昨夜的事情。

她伸手拧了拧段天谌的胳膊,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忽而凑到他的耳旁,神秘兮兮的问:“哎,昨天骆宇来找你,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真是……天塌了吗?”

段天谌睁眼看了看她,双臂一揽便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中,修长的手指不安分的拨弄着她乌黑如软缎的长发,重又闭上眼睛假寐,并没有立即回答。

直到某女被好奇心挠得心痒痒了,他才抓住那只作乱的小手,沉吟着道:“骆宇说的,也差不多了。昨夜得到的消息,两三日前父皇突发急症,口吐淤血,身体发虚,睡下去之后,险些没了呼吸醒不过来。得亏太医院的御医们医术精湛,把父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此刻还陷在了昏迷当中。”

顾惜若乍然一惊,整个人突然就坐了起来,却因动作过大,撞到了段天谌的下巴,疼得两人纷纷皱眉龇牙,还换来了段天谌的白眼相向,“若若,你这冒冒失失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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