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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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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她就被段天谌从床上拉拽起来了,收拾好自己后,便随段天谌盛装入宫,拜见苍帝。
而后,便是一系列冗长繁琐的步骤,弄得她心情低落,没精打采的。
如今,出城了,看到自己这半路而来的年轻爹爹,内心里可真是百感交集。
她南下,他北上,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分别滋味,此刻也尽数浮上心头,淡淡的伤感之外,便只余下浓浓的不舍了。
“丫头,别皱着一张苦瓜脸,你还没老呢!万一皱出了皱纹,小心谌王不要你!”顾硚心里也不好受,这还是第一次,他的丫头要离开苍京,去他不知道的地方呢!
顾惜若冷不防笑出了声,也少见的没有反驳他,而是抓着他的衣裳东扯西扯了起来。
顾硚也少见的没有跟她唱反调,而是含笑静听着,偶尔还插话说上几句。
片刻后,两人沉默了下来。
“若若,时辰不早了。”段天谌走过来,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抬眸看了看顾硚,笑着道,“岳父放心,我会照顾好若若的。绝对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我听说,此次漠北王庭来势凶猛,你可要万分小心啊!”
顾惜若闻言,小脸儿几乎要皱成一团,紧张的盯着顾硚,弄得他心头大跳,连忙摆摆手,甚是无所谓道:“若若,你爹爹的能力,你不是知道的吗?不用担心啊!在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爹爹回来。”
顾惜若忙不迭的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冷声而又十分认真道:“陈凌,一定要保护要元帅,若是他有什么意外,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记着了!”
她记得,陈凌是顾硚身边的副将兼贴身随从,战场上保护着顾硚的安全。是以,才会如此“威胁恫吓”他,期望他能够替顾硚挡去所有的危险。
陈凌怔了怔,倒也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着。
顾硚不舍的看了顾惜若一眼,又对段天谌递过去一个隐晦的眼神,随之扬鞭策马,当先驰了出去。
一队士兵紧随其后,蓝天白云的尽头之下,马蹄扬起,踏起了滚滚的烟尘。
“若若,不用担心,我派了暗卫随时保护岳父,而且他自身也能力不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也走吧。”段天谌握了握她的手,随即牵着她的手往马车走去。
因带着顾惜若,他自然不可能骑马,这也就让眼前的情景看起来十分诡异,不像是出征打仗,反倒是那队士兵护送着他们的马车出行去了。
直到现在,顾惜若那颗聪明的小脑袋都没能想明白,苍帝是不是脑子抽了,才想要让段天谌带她南下的?
甚至,昨天她做梦梦到自己走到半路被苍帝勒令回京,并且还如岳飞一样,下了十二道圣旨,惊得她从梦里醒了过来。
顾惜若撩起车帘,正要弯着腰钻入车内,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微臣参见谌王,谌王妃。”
她霍然回首,看着那张脸,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002 可有怪我
“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不是谁,却是阴魂不散的舒旭。
顾惜若抬眸,维持着撩帘钻入的姿势,回头递给段天谌一个询问的眼神。
段天谌却只是朝着她颔首,转而看向舒旭,冷肃着脸色,淡淡道:“舒侍郎,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上路了!”
语毕,他便越过舒旭,姿态优雅的上了车,顺带着将顾惜若半钻入的身子一把塞了进去,只听“啪”的一声,车帘便落了下来,挡住了车外之人的视线。
舒旭耸了耸肩,眉目里流光溢彩,嘴角噙着一抹闲散的笑意,转身便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去,随即大手一挥,整个队伍也快速向南方前进。
“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顾惜若撩起车内的竹帘,看了看走在队伍前面的舒旭,眉心不易察觉的皱了起来。
话虽这么问,可事实却是早已猜测到了的。
段天谌也不瞒她,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宽慰着道:“父皇的旨意,谁都不能违抗。你若真是看不惯他,避开他就是。没必要如此愁眉苦脸的。”
那也得能够避开才是啊!
顾惜若暗自腹诽着,只是见他脸色有些憔悴,倒也没有抱怨出来,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并将怀里的小枕头放到车板上,手下一用力,就将他推倒了下去。
“横竖还有几天的路程,你先休息会儿。瞧你这脸色难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夜里当小猫儿去了呢!”
段天谌哑然失笑,哪里有这么形容男子的?
他要当,也该是当老虎才是,小猫儿动物也太没有气概吧?
不过,还真是被她说对了。
这几日,一直都在忙着南下的事情,并为离京后的布置而忙碌着,甚至昨夜还忙里抽空的去看了下裘充,根本就来不及合眼休息。
此刻经她一提醒,一股困意顿时席卷而来,他闭了闭眼,一手却抽出垫着的小枕头,并将其丢到顾惜若的怀抱里,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沉重的大脑袋已经转移阵地,理所当然的搁在了她的大腿上。
顾惜若顿时哭笑不得,看着他这近乎小孩儿般的行径,本想要开口嘲笑几句,可在看到他眼睛下的青黑之色时,心头蓦地一疼,便也随着他去,拉过车内的软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王妃如此贤惠,本王心下甚喜啊!”段天谌没睁眼,却准确无误的捉住了她的小手,纳入掌中,有些含糊不清道,“若若,让你跟着我去吃苦,可有怪过我?”
顾惜若摇摇头,“没有。”
这话倒是肺腑之言。
她本性就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要让她自个儿留在苍京,继续体会本尊数十年如一日等待顾硚归来的辛酸滋味,倒不如跟在她在乎的人身边,即便风吹雨打,前路艰辛,便也是甘之如饴。
她不是标准的闺中淑女,做不来“房中忙秀活,檐下盼归雁”的事情,这样张扬暴躁的性情,也只适合提枪上马,追随那人征战沙场而去。
只是,一个疑问却留在心中,久久盘旋不去。
低头见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自己的小手,知晓他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并未真的想要沉睡歇息,她也放下了心,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段某人,之前你说去查舒旭的底细,可有查到了什么?”
段天谌闻言,却是忽然睁开了眼,清明澄澈的双瞳里透出丝丝精光,似是仰头看他,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什么,神色微微凝重,只是那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宫宴之后,我便让青擎去查过了。只是,一无所获。怎么,他惹你不高兴了?”
说到最后,他猛地直起身子,紧张的扳过她的双肩,眸光里迸射出丝丝危险,似乎只要她真的说是,他就会立即去找那人拼命一样。
顾惜若被他这紧张兮兮的神情吓了一跳,随即心里又划过一道暖流,小脸儿上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双手边拉扯着他的面皮,边无奈摇头,“自宫宴回来后,我便一直待在王府里,你觉得他还能怎么惹到我?尊敬的谌王爷,您是否太小看了您王府里的守卫了?”
段天谌拉下她的小手,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的额头,“既如此,你为何还要提起这个人?之前不是还很讨厌他的吗?”
顾惜若默不作声。
其实,自从见过舒旭之后,她心中就隐隐有一种大胆的猜测,可每每想起那个近乎荒唐的可能性,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三番几次想要开口,却碍于不知从何说起,话到嘴边又绕回了肚子里,久而久之,便盘旋在了心底里,倒也没有明面上问过段天谌。
“若若,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段天谌将垂落她鬓边的一缕长发拨弄到一旁,柔声道。
她咬了咬唇,抬眸看着他,最后还是试探着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舒旭,很像之前抓走我的那个蒙面人!”
段天谌双眸顿时一眯,剑眉下的双眸宛若夜空寒星,流转冷冽光华,只是,一刹那之后,他便恢复了方才的从容镇定,一根手指绕着她的头发,十分肯定道:“若若是想多了。谁都有可能,唯独他……不可能!”
顾惜若却是狠狠的怔愣了下,明亮的双眸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似梦似幻,看得段天谌心头倏然一软,凑过去轻吻了下那光洁白皙的额头,随即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下巴也抵在她的头顶上。
“若若,我可以肯定,舒旭绝对不会是当初掳走你的蒙面人。这个人,我会倍加注意的。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语毕,他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想明确的告诉她,而是一旦她知道得越多,招惹的麻烦可能就会越多。
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可南下这一路,不知道沿途有多少凶险,到了边境城池后,又不知道有多少明里暗里潜藏着的危机,以她那个性子,知道得越少,就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这是他所能想出来的唯一的办法,也是目前看来最有效的办法。
只希望,他能够暂时体谅他的难处,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不会再隐瞒了的。
“哦,你自己心中有数,那就好。我也不过是提提,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的。万不可掉以轻心便是。”顾惜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一眯,小脑袋一歪,整个人到头就睡了下去。
段天谌顿时哭笑不得。
本来还以为,她多少都会追根究底一番,为此他还想好了所谓的“应答之策”!
结果,就这样?
他紧了紧揽在她腰侧的手,将小小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下巴亲昵的抵在她的头上,透过晃动的车帘,依稀能够看到前方领队的颀长身影。
忆及方才顾惜若的怀疑,他心头蓦地沉了沉,一手拿过矮几上的笔墨纸砚,单手快书起来。
……
顾惜若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日近薄暮时分。
夕阳懒懒的悬在天际,余晖遍洒之处,便是一片金灿灿的景色。
此时,段天谌已经不在车内,她无聊之余,便翻出车内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几本书来看。
恰好,这其中便有关于南部边境的城池介绍,地形、方位及基本民俗风情都囊括其中,她正愁着无法了解情况,此刻看到这样的书,一时便沉入其中,静心研读起来。
据书上所说,苍朝版图之大,当为之最。
其中,一条大河横穿在整个版图之中,将其一分为二。
河流北岸,是为北方;河流南岸,是为南方。
因着这样特殊的界限,苍朝先祖便将此河称为“苍河”。说来,也与现代中国的秦岭淮河一线颇有些相似,均有作南北界限之用。
苍河以南,共有九州。九州之下,共划分为一百八十二城,地大物博,丰饶富美,比之苍河以北,其富饶程度显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此次他们所去的地方,便是与东梁国接壤的六座城池,分别是岐、谟、羚、珞、颍、襄六城,分属在郢、蚩、凉三州之下。
其中,岐、颍、谟三城,并称为“边境三城”,稳稳当当的盘踞在两国边境上,相当于苍朝的门户,乃重兵把守之地,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想来,此次被夺走的城池,应该不会是这三座,而是另外三座了。
顾惜若又大略看了一下,记住了那三州六城大概的方位及地形,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掀起车内的竹帘看了下外面的情况。
整个队伍都已经停了下来,此刻正笔挺的站在马车两边,手持长枪,身穿盔甲,即便是余晖的柔和都无法将锃亮铠甲反射出的冷硬光线柔化。
这似乎是在一条官道上,并无任何行人车马通过,周边大树繁茂,大片大片的树荫驱散了些许夏日的热气,即便穿得不多,身心却是一天当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爽。
顾惜若放下竹帘,起身整理了下衣裙发饰,便抬手撩起车帘,半弯着腰就要走出去。
耳旁忽闻空气中倏地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携带着凛冽的杀气,似乎往她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
自从被蒙面人抓走之后,一有时间,她就会让段天谌教她武功内息,虽然时间尚短,可贵在她天生聪慧一点即通,而且段天谌也是个难得的好老师,两人一教一学,她的进步也很快。
尤其是在学了一些所谓的“内力”之后,对危险的敏锐性也大大提升,此刻更是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在空中翻了个空翻之后,便躲了过去,直接落在了一旁的士兵里。
只听“笃”的一声,一道闪电般急速飞行的利箭便从她面前射了过去,直直钉在了车顶的梁木上,箭头入木三分,箭羽还剧烈的颤动着,正是她方才所站的地方。
但凡是她反应再慢一点,那支箭就会立即贯穿她的小脑袋,将她整个儿钉在了车子上了。
顾惜若心有余悸的眨了眨眼,握了握拳,手心已沁出了冷汗,濡湿微凉的气息让她瞬间回过神来,耳边已经响起士兵们的齐声高喊,“有刺客!保护王妃!”
于是,原本分散在马车两旁的士兵们齐齐聚到顾惜若的身旁,将她团团围在中央。
她抬头四望,却见十几道蒙着黑巾的黑影从周边的大树上飞窜下来,个个手持长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烈的森冷肃杀之气。
那些人脚还未着地,人就已经飞掠而至,手中利剑直直朝着顾惜若刺去,剑势凌厉。
那些士兵显然也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操起手中的长枪就迎了上去,一时间场面混乱,杀气腾腾。
顾惜若被那队士兵围在正中央,想要动一下都不可以,刚踮起脚尖搜寻一下段天谌的踪迹,却觉眼前闪过一道身影,她整个身子就被人护住,那股熟悉的气息便钻入了鼻中,她慌乱不定的心也莫名沉静了下来,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没事吧?”段天谌握住她的手,紧张的看着她的脸色,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顾惜若摇了摇头,偎在他身边,低下头,径自平复着心里的复杂。
有他在,她就感觉到很心安,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刺客。
可方才看到他的时候,她忽然产生了一股冲动,很想问问他,若是这些士兵不顶事,他也没能及时赶到,她被人灭口了,他会怎么办?
然,这样的问题,于此情此景之下,终究还是不适合问出来。
段天谌见状,蓦地有些不安,揽着她腰肢的手又紧了许多,随之转头看向那边的战况。
这些士兵,都是战场之上磨练出来的铁血军人,身手自然不必说,便是那满身的杀气就足以令人不战而退。
于是,在双方人数悬殊之下,黑衣人渐渐落出败势,等到他们想要撤退时,已经发现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被那些士兵给擒拿了下来。
“王爷,其他人都被斩于剑下,只留下了一个活口。”
这些士兵似乎极为了解段天谌的处事方式,将那个刺客反绑之后,就拎到了段天谌面前,单膝跪地道。
段天谌微微颔首,将顾惜若藏在了自己身后,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刺杀本王的王妃的?”
那刺客已经被扯下了黑巾,瞟了他身后那方衣角,平平无奇的脸上满是轻蔑之色,竟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一旁的士兵见状,心下恼火不已,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粗犷着嗓子道:“王爷,反正也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直接将这人处理掉了!”
段天谌看了那人一眼,眸光微闪,面沉如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想,一道张扬肆意的声音响在了众人耳畔。
“王爷,可别直接处理掉啊!属下看着,这人的体质骨骼不错,刚好可以让属下试验下新出的毒药啊!”
☆、003 百姓暴乱
“王爷,可别直接处理掉啊!属下看着,这人的体质骨骼不错,刚好可以让属下试验下新出的毒药啊!”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红影闪过,随即那张笑得花枝招展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惜若忍不住皱眉,从段天谌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神秘兮兮的问道:“骆御医,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王妃,属下是怎么来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您和王爷将会有属下全程陪同。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欣喜啊?”骆宇凑过去,越过某人难看的脸色,笑吟吟的伸长了脖子,却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骆宇哀怨的看着段天谌,小眼神儿汪汪的,似乎想要学女人那一套,以眼泪控诉某人的毫无情趣没有客气。
顾惜若心头忽然冒出一个词——活该!
“王妃问你话呢!”段天谌越过他直直走到那刺客面前,轻飘飘的撂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骆宇无可奈何的摊开手,径自蹦到顾惜若面前,郑重其事的作了个揖,“属下参见王妃。回禀王妃,南部边境多丛林野兽,为免王爷与您遭何不测,皇上特命属下跟随而来,以尽绵薄之力。”
老皇帝让来的?
那段天谌知不知道?
顾惜若抬头,看到前面那道身影似乎僵硬了下,眸光微微复杂,心不在焉的应了几句,便走到段天谌的身侧,细细打量了下那名刺客,随即伸手将那人全身的穴道点住。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为何来这突然一手!
她却对这些视线恍若未觉,自顾自的走到刺客的身后,手一抬,撕拉一声便撕开了那人后背的衣衫,低头打量起那方后背起来。
骆宇只觉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不自觉的退开几步,以免遭受某人的冷气压波及,同时心里也不停的腹诽着,觉得王妃这惊世骇俗的动作也做得越来越熟练了。
难道她就不懂得一点男女之别吗?
难道她就没看到王爷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吗?
“谌王妃可真是令微臣刮目相看,这撕衣服的动作,可真是干脆果决呢!”舒旭从一旁的丛林小道里走出来,就看到顾惜若撕刺客后背衣服的动作,眸光微微一闪,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步履从容的走了过来。
刚站定,却发现段天谌阴鹜冷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暗含警告和危险。
他双眸微微一眯,很快也就讪讪然的别过脸,不去自讨没趣。
顾惜若检查完之后,小眉毛皱了皱,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却见她抬头看向骆宇,辨不清其中的语气起伏,“骆御医,你不是说要用这个人来试验新出的毒药吗?本妃做主,将他交给你了!记住了,要好好的招待他,可别把人弄死了!”
说着,她便拉过段天谌的手,钻入了马车,剩下一群人面对着那垂落的车帘,百思不得其解。
队伍继续向南前进。
顾惜若伸手抚上那张冷峻的脸庞,笑眯眯的哄道:“好啦,我知道你在气恼我!但是,方才我也是在确认一些事情,你就不要生气了啊!大不了再有下次,那刺客后背上的衣裳,你来帮我撕呗!”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初醒时的呢喃,说不出的动人心弦,仿佛被蘸了糖,能够将人的心揉得甜腻柔软一样。
饶是段天谌再有多少火气,见到她这副“乖巧”的模样,也根本就无可奈何,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静静的看着她,眸光幽深,似是有漩涡将人吸入其中,“若若,你跟我说说,为何要那么做?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顾惜若点点头,娓娓道来:“你还记得那个竹香吗?有一次,我去暗牢看了看她,却发现她的后背上刺了一只虫子,我心里头始终觉得不大对,总觉得那个蒙面人……”
语声就此顿住。
顾惜若微垂下眼帘,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眼里满是疑惑。
“若若!”段天谌眸光里划过一抹挣扎,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将恢复了以往的澄澈与清明,他脸色稍显复杂,扣着她双肩的手力度不小,长久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让她隐隐能感觉到一股渐渐弥漫上心头的疼痛。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他道,“可之前我跟你保证过,绝对不会是那个人。你为何就是不……”
“我怎么不听?我一直都记着啊!”顾惜若忽然拔尖了声音,小脸儿惶惶然的,瞬间就变得煞白,“可是,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慌!也不知怎的,我现在看到任何一个刺客,都觉得是那个人的人,感觉自己像是被监视了一样,好似下一刻我就不能好好活着了,我这心里都有阴影了,你知道吗?”
她的神情反应都出乎了段天谌的意料,眉宇间的褶皱高高隆起,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如潮水般席卷上心头,似乎要将他的理智尽数淹没。
他拥紧了她,皱着眉抚上她的脸颊,柔声安慰着:“若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我喊骆宇给你看看……骆……”
他撩起车帘就要喊人,只是却被顾惜若伸手捂住嘴,并且拦下了他的手,刚撩起半角的车帘又快速落下,明亮的光线又消没在微暗的车厢内。
她摇了摇头,许是手下捂得太紧,不一会儿就将那张脸捂出了酡红,愈发使得他面若桃花,在微暗的视野中,乌发如锻,眸如琉璃,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两具温热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夏日单薄的衣裳已经微微沁出了一些汗珠,车厢内的温度不知不觉中就上升了些许,两个人几乎是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多令人无限遐想。
顾惜若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心中刚上涌起来的一丝旖旎也尽数消散,不一会儿,那股惊惶不定的感觉又尽数涌上了心头,拿下自己的手,抱起小枕头,便缩到了角落里,小脑袋几乎要埋入了双膝中。
“我自认不是个胆小的人,可自从见过那个人之后,我总是会时不时的感觉到不安。”她埋着头,声音闷闷的,有些含糊不清,“是,你向我保证过,舒旭绝对不是那个人。我也听了,可就是不由自主的把所有事情都往那个人身上去靠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刚才如果你来晚了,如果我躲不过那支箭,如果……我死了呢?”
语毕,她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整个人就被段天谌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肢,捏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待看到她来不及掩饰的恐慌时,他心头蓦地一疼,双手便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凑过去,认认真真的保证道:“若若,有我在,你不会死。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你,跟舒旭出去谈事情。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再说这个死字了,好吗?”
他的情绪向来不外露,可在想到她说出来的那种可能,心口猛地一阵抽痛,就像是心里某一块东西被剜了出来,几乎要让他呼吸不过来。
就算有多不愿意承认,他还是有些后怕,后怕于她口中的“如果”!
如果她真的被那支箭射中……
如果……她真的死了……
不!
他猛地摇头,在顾惜若那双明澈的眼瞳里看出了自己的慌乱,心头一滞,忙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里,双手不由得收紧了起来,似乎唯有感受到手掌心的真实温度,他的惴惴不安才会全部落回到肚子里。
顾惜若安静靠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那一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手心的冷汗似乎也在慢慢消散。
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旦看到舒旭,她心里就比以往要慌乱得多,这样感觉无法掌控,已经超过了她的控制,让她倍觉不安。
可这种感觉,她无法对段天谌说,也无法说得清楚。
一时间,马车内陷入了沉默当中。
……
接下来的行程里,队伍还是会遭遇各种各样的袭击,只是不管打杀的场景有多激烈,段天谌也始终都留在顾惜若身边,不曾离开一步。
为此,他还被骆宇调侃了几句,说爱妻心切也不必如此躲在车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有些胆小如鼠呢!
可每次骆宇都是嬉皮笑脸的走过来,灰头土脸的溜回去。
顾惜若见到他二人的互动,心里也是十分欣喜,只是除了必要的住宿和用膳,她都尽量待在了马车内,从根本上避免了见到舒旭的机会。
南下之行,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天。
这日傍晚,段天谌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今晨岐城百姓暴乱,集齐于当地官府衙门之前,滋事生端,殴打朝廷命官,官府中人派出官差镇压撵人,却被百姓出声讨伐,双方僵持不下。
顾惜若瞅着事态紧急,深知不能再这么“龟速”前行,当即建议弃了马车,改为骑马驰去,如此也好缩短脚程,以期尽快到达岐城。
段天谌本就有此意,只是考虑到她身子可以吃不消,这才犹豫不决。
此刻听她说出来,关心的询问了几句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二话不说就传令下去,弃车从马,当即赶往岐城。
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之下,一行人竟然赶在了晌午之前到达了岐城。
此时,烈日高照,高气温熏得人脑袋几乎要发起烧来。
许是岐城暴乱的缘故,城门紧紧关闭着,不容许任何人通行。
城头站着一队手持长枪的士兵,身披铠甲,在看到段天谌一行人时,连忙有人奔去禀报,不一会儿便见一名银色铠甲的将领走到了城头,朝着底下喊道:“可是苍京的谌王殿下?”
“正是本王,速开城门!”段天谌勒了下缰绳,仰头朗声回道。
那将领隔空抱了抱拳,随即大手一挥,冲着其他人道:“来人,开城门。”
“轰——”
城门应声而开,段天谌看了看顾惜若,待发现她神色如常,只额头上沁出了些许汗珠时,双腿一夹马腹,当先驰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入了城,唯余身后烟尘滚滚。
入了城,晋海昀已经立于街道一旁等候着。
待看到段天谌策马上前时,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单膝点地,恭敬道:“末将晋海昀参见谌王殿下。”
他身后的士兵也齐齐单膝跪地,“参见谌王殿下。”
“诸位不必多礼。”段天谌连忙翻身下马,扶起晋海昀后,神色凝重道,“晋副将,之前是你给本王传的信吧?”
他南下的旨意,一早就由苍帝颁布了下来,三州六城的官员估计也收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在岐城发生了这样的暴乱之后,不见岐城总督上书救援,反倒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副将送上了一封百里急报。
是以,他对这个晋海昀也颇是意外。
晋海昀一怔,可此事迟早会被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却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回王爷,的确是末将自作主张给您传信的。城内暴乱严重,官府军营派出大量士兵镇压,却也不见一丝效果。若由此发展下去,怕是会给敌人乘虚而入的机会。是以,末将不得不铤而走险,冒死传信了!”
“好一个冒死传信!”段天谌拍了拍他的肩膀,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沉稳冷凝的气度,令晋海昀等入不敢肆意挑战他的权威,他环视了一圈,薄唇轻吐,“可是,你可知道,今日此举已经是犯了重罪,若是岐城总督追究起来,本王未必就能保得下你!”
晋海昀闻言,眼神里却无任何波动,只是认认真真道:“王爷,末将自作主张,本就不指望能够逃过罪责,若总督大人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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