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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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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要猜小心肠,不如回家去放羊!

梅香没想到她会掏心掏肺的跟自己说这么多,而且句句都像是在宽慰自己,清明的视线又开始被湿热的水汽蒙住,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由得握住顾惜若的手,忽而有些哽咽道:“小姐,梅香只不过是个奴婢,哪里担得起……”

“哎呀,什么担得起担不起的?我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你我主仆多年,你还不懂得你家小姐的性子?我是讲究这些虚礼的人么?你再这么客气来推脱去的,指不准我就要把你口中的张大哥揪出来,狠狠的教训一番,看看这些日子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不仅变化了这么多,居然还懂得跟我客气疏离讲规矩了?”

顾惜若偏着小脑袋,鼓着腮帮子,神情愤愤的看着她,准确来说,应该是看着她的嘴,似乎只要从那张嘴里再说出什么“客气疏离”的话,她二话不说就将它堵上。

梅香心里是又惊又喜,眼睛也红红的,只是也很识趣的没有再客气什么,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小姐,是奴婢不好,在您大婚之日就弃您而去,还让您操心,奴婢实在是没脸……”

“停!”顾惜若果断打断她的话,看她如小兔子般怯弱的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连忙放柔了语气,笑嘻嘻的安慰她,“梅香啊,你家小姐呢,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虽然嚣张了点,可多少都懂得事分轻重缓急。你那张大哥受伤了,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我就怕你以为我生气了!如今你还受着伤呢,可千万不能多想,那样容易伤身子,知道么?更何况,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没必要再去提起。”

闻言,梅香便如小狗似的点头,嗫嚅了声,“小姐,奴……”

顾惜若却不容她继续说下去,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好了,这事儿,咱们就暂且揭过啦!你呢,也不用老是奴婢来奴婢去的,听得我膈应得慌。既然是多年跟随在我身边的丫头,多少都得有我一半的性子吧?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梅香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忽而低声抽泣起来。

顾惜若见状,顿时慌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绕着梅香转了一圈后,抓挠着发梢,皱了皱娥眉,一脸的苦恼。

哄人这事儿,对她而言,简直是太不靠谱了,而且哄人也是个技术活啊!

前世,她死党被男朋友甩了,趴在她肩头哭的时候,她就试着去哄过。可结果呢,原先人家还是低声啜泣着的,等她一开口,那死党非但没有停止啜泣,反而是越哄越哭,到后来就演变成嚎啕大哭了!

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哄人了!直到现在,她都还在怀疑着,自己是否有“哄人”这方面的天赋!

眼前就有个正在哭的娃娃,要不,再试验下?

顾惜若对了对白皙的手指,眼睛贼亮贼亮的,像是夜晚偷偷爬上灶头的猫儿,隐着几分跃动的兴奋,不像是哄人别哭,倒像是想要把人逼哭的模样,“梅香啊,你别哭啊,你这一哭,我心里也不好受啊!你可别再哭了啊,否则,我可真是……可真是跳楼的心都有了……”

哄人还哄不好,不去跳楼,还能做什么?

“小姐,奴……”看到她刻意上挑的眉毛,梅香顿时转换了称呼,哑着嗓子低声道,“您方才的话,梅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倒是听了,心里暖暖的。其实,小姐没必要对梅香这么好的,梅香……梅香不值得小姐这么……”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顾惜若又再次打断了梅香的话,她偏头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很喜欢打断别人的话,尤其是在激动或者愤怒的时候,边暗忖着这不是个好现象要改正过来,边拍着梅香的肩膀,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只管接受着,不用去理会太多。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屡次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挡打挡骂挡他人的冷嘲热讽,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呢。我说你值得,你就值得,懂了么?”

梅香闻言,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飙了出来,大有泛滥成灾的趋势。

顾惜若眉毛顿时耷拉下来,郁闷了。

她不过是分析了下自己的心理而已,至于刚哭停又继续么?

记得她那死党哭得泪水泛滥成洪的那会儿,她似乎也是乱七八糟的分析了下,从男女方的心理感知,再到星座奇缘,几乎所有能够撑得上场面的话,她都说了个遍。

可结果呢?

依旧跟现在一个样?

难道这样的套路不适合用来安慰人?

不可能吧?

这好歹是她前世废寝忘食了几个日夜后才研究出来的“哄人套路”,怎么能够不起作用?

当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猪见猪吊带的顾大小姐是绝对不会承认,她这所谓的“哄人套路”是生硬死板不具参考价值不起任何作用的。她只会觉得,那是别人不给她面子,羡慕她能够在“哄人”这一方面有如此“高深卓越”的成就,以至于想要狠狠的打击她。

可是,她的死党能够不给她面子,梅香却……

想到这里,她的小眼神顿时阴恻恻的。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许是哭够了,又或许是顾惜若阴恻恻的气息外散了出来,梅香连忙从袖中掏出帕子擦干了泪水,小心翼翼的扯着顾惜若的衣袖,神色颇是不安。

顾惜若猛地回神,动了动嘴唇,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哎呀,好了啊,你不哭了,我也说明白了,彼此都没有矛盾啦。站在这里也挺久的了,走吧,我扶你进去歇息。”

说着,她一手扶住梅香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碰到了门板上。

“小姐!”梅香却是猛地伸手拦住她,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中,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待顾惜若狐疑的回头时,才缓缓笑道,“梅香听说,楼下的小摊新来了个捏泥人的,那手艺是一等一的好,梅香想下去看看,顺便给张大哥捏个可爱的泥人,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顾惜若看了看紧握着的两只手,又抬头看了看她,眸光微闪,须臾,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笑眯眯道:“好啊!反正我也不喜欢待在屋子里,倒不如下去走走!我也想去见识见识,这所谓的好手艺,是有多好呢!”

“小姐见识过就知道了。梅香也只是听说而已!”梅香握紧了她的手,平视前方,像是在看顾惜若,又像是越过顾惜若的头顶看向门里。但见她长吁了一口气后,才缓缓转身,随着顾惜若走了下去。

顾惜若对这一切恍若未觉,一路上也是笑嘻嘻的,拉着她四处转了一圈,又捏了个栩栩如生的泥人段天谌,这才送梅香回客栈歇息。

只是,与之前一样,客栈的那扇门,梅香依旧没有让她走进去。

“段某人,我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人未到,声先闻。

顾惜若冲入了房内,笑嘻嘻的举着手中的小泥人,几乎是连蹦带跳的转过屏风,刚想狠狠的炫耀一番,却发现内室里一片寂静,数道异样且强烈的视线齐刷刷的射向她,惊得她差点将手里的小泥人丢了出去。

须臾,心魂甫定,她才紧紧的将小泥人抓在胸前,神情警惕的盯着内室里朝她发射不正常射线的几人。

这架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在讨论什么“机密大事”。她自诩没那个明着听大事的闲情逸致,环顾了一圈后,便也神色如常的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转身就走,“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那模样,看得室内几人郁闷不已。

王妃,你的话能不能说得不那么有歧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呢!

“若若,等等!”段天谌在她转过屏风前,及时的喊住她,“你方才说带什么好东西给我了?”

顾惜若从来就不是个特别能够藏得住心事不夸张不炫耀的人,以至于在段天谌出口挽留时,本来还坚定不移要走的心思瞬间被动摇,却见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着一个小泥人,走到床前献宝似的递到段天谌面前,笑眯眯的邀赏着,“之前我在府外玩儿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路上捏泥人,我也顺便捏了个。段某人,快看,这个泥人到底有没有你一半的神韵啊!”

其实,她的要求真的很低的,只要有一半的神韵就好了,也没指望能够捏得多像。

“王妃,这个真的是您捏的么?瞧这独特的神韵,这独一无二的气势和这线条完美的轮廓,简直是另一个王爷呢!”

自从顾惜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段天昊逼得狼狈而逃之后,青冥已经完全被她折服了。此刻,对于她拿出手的东西,连看都没仔细看上一眼,便直接出声夸赞起来。

顾惜若大窘,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心想哥们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不过,姑娘捏得好,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为嘛还要说出来?别忘了这房间里还有其他三个看我不顺眼的人呢,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夸赞,不是给我招惹是非,是什么?

果然,青擎和骆宇等人各自飘过去一个白眼,为青冥这近乎狗腿的模样狠狠的鄙夷了一把,只是在余光瞥见立在白皙手掌中的小小泥人时,目光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移不开。

就连原本看到顾惜若走进来,还特意离得远远的季晓澜和骆宇,此刻也忍不住靠近了些,待看清楚这泥人的模样后,也不得不承认,方才青冥的赞美的确是名副其实。

那是个负手而立的小人版段天谌,头戴紫金冠、身穿月白长袍,剑眉凤目,鼻正唇薄,此刻眼角微微上挑,唇角噙笑,一笔一划,一线一勾,纹理细腻而清晰,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不累赘,不拖曳,从中便可窥见制作者下手轻重有余,起手干脆利落,心思细腻,心态专注。

尤其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整个泥人身上亮度各有深浅,乍一看觉得有些不搭调,可走远些纵观整个身子,却又觉得精妙绝伦。

饶是骆宇和季晓澜这般见多识广的人,在看到泥人身上深浅不一的“亮度”时,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这究竟是怎么捏出来的,为何跟他们以往看到的很不一样?

感觉到骆宇等人投射过来的若有似无的好奇视线时,顾惜若顿时得意洋洋的扬眉,嘴巴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处。

她当然知道他们为何有那样的表情,就算是这个时代号称最巧手的人,恐怕也做不出她这么精致独特的泥人来。且不说手法的娴熟,便是在光线处理这一块儿上,她就是最独一无二的。

其实,她是在保持着泥人颜色不变的情况下,通过冷暖色之间的调合而显示出不同的深浅层次,用以表征落在泥人身上的光线亮度。

因此,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却似乎能够让人看出他此刻所处的环境,就像是黑暗舞台上倾泻下一束光,将整个人笼罩其中,周身形成一个淡淡的光环,光环里挺拔修长的身姿,在面对着黑暗的舞台时,负手而立,睥睨天下,似乎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臣服伏地,呼声千里。

青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泥人,边赞叹着边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却不想一只手横空而出,将摊在顾惜若手掌心的泥人夺走,一把塞到了大床的最里侧,盖了角被子,再不让人看见。

室内几人忍不住唏嘘,不自觉的伸长了脖子,使劲儿的往床里侧探去,颇是意犹未尽。

“王妃,您真是做得太好了!改天能不能也给属下做一个啊?”青冥搓了搓手,眼神还没从那泥人身上收回来,就下意识的对着顾惜若说道。

只是,话一出口,两道冷厉而冰寒的视线如刀子般飞到他身上,整个人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经意间抬头,却看见段天谌正抿着唇冷冷的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连忙后退几步,藏到了青擎身后。

他想他刚才肯定是魔怔了,居然在王爷面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明知道王爷对王妃着急得紧,他还愚蠢的往枪口上撞,就凭此刻室内骤然下降的温度,他就可以预想今后的日子有多艰难了。

这回,可真是,完了!

顾惜若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此刻异常的气氛,见到段天谌将小泥人藏起来了,以为是自己捏得不好看从而被雪藏,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柳眉顿时耷拉了下来,连忙坐到床边,边往床里侧掏边不满道:“段某人,我说你干嘛把小泥人藏起来?就算我捏得不好看,也没必要这么做呀!你让让,我把它掏出来,大不了再重新做一个给你!”

说着,她还嫌段天谌坐着挡住视线十分碍事,二话不说就伸手将他推倒下去,那手势,那姿势,看得其他人忍不住别开眼,暗忖着王妃真是够开放啊!

如此少儿不宜的画面,也不知道关上房门后再做!

这是把他们都当成隐形人了么?

没了段天谌的遮挡,顾惜若很快就将小泥人掏了出来,乍一回头,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头发散乱、胸前衣襟微敞的人时,心跳骤然加快,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小泥人,随之状若镇定的别开眼,耳根处却悄然爬上了一抹微红。

幸亏她对此已经有了些许免疫力,不然此刻指不定就要被他蛊惑,出丑于人前了!

果然啊,什么事情都是需要慢慢习惯的!

她眯起眼,自顾自的点头,神情满足近乎陶醉,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打什么古灵精怪的主意。说起来,她还真是无比期待柳暗花明翻身做主人的那一日!到时候,她一定要将以美色诱人的某个人狠狠的打趴在地上,让他求饶道歉!

当然,到底是打趴还是反打趴,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真正明白!

“那什么,段某人,小泥人你也看过了,我也不打扰你继续处理公事了啊,我回头再做个好点的给你!”顾惜若揣着小小的泥人,也没看他,心里仍旧是有些不舒服,忽而想到了什么,朝着藏在青擎身后只剩下一方衣角的青冥道,“青冥,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要我给你捏个泥人啊?行啊,没问题,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大的还是小的,卡哇伊的还是酷酷的?”

说着,她还举了举手里的小人版段天谌,兴致勃勃道:“是要这个样子的么?”

前世,她就特别喜欢玩这个东西,只是许久不做,手法也变得生疏了不少。掂了掂手里的小泥人,想着这样的手艺搁到前世,充其量也是个压箱底的。

送给她,她都嫌得难看!也难怪段天谌不喜欢!倒不如捏个泥人版的青冥,练练自己的手艺?等手艺好了,再给某人重做一个?

谁想,她话音刚落,“撕拉”一声,段天谌手里握着的公文瞬间被撕成两半,声音清脆而突兀的响在寂静的内室里。

------题外话------

嗷嗷嗷……我咋觉得我有给小耗子漂白转正的心思?出来个人,拍醒我吧?不然,偶就把段某人关进小黑屋里,陪偶,不牵出来见乃们了……呼呼……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064 为妻之道

“青冥,你现在就去暗室!”

闻言,青冥猛地顿住脚步,心中却是哀嚎不已。

忽觉双肩似是被灌注了千斤之力,压得他动也不敢动,那一波又一波强大的压迫气息排山倒海的倾倒过来,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似是要将他整个人碾趴在地上,徒留一地残渣。

他觉得,老天肯定是吃他夫人的醋吃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才突发奇想的给他准备了这么个大礼,用以惩罚他这段日子的春风得意。

他暗暗鞠了一把辛酸泪,只是语气神情里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快速的转身行了个大礼后,连忙退了出去。

“哎……”顾惜若皱着眉,讪讪然的收回视线,低声咕哝着,“怎么没回答我就走了?难道他娘没教过他,有问有答才是好孩子么?”

青擎等人的嘴角齐齐抽搐了下,王妃,青冥是从路边捡来的,根本就没见过娘的!

段天谌将脑袋靠在顾惜若的肩头上,有些疲惫的转过头,却发现还有三个碍事的人直愣愣的杵在这里,顿时不悦的皱眉,“你们也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青擎等人连忙应声。

“等等!骆宇,我有些事儿要问你……”顾惜若拨开搁在肩头的那颗大脑袋,猛地起身,迈开步子就要追过去。

谁想,前方骆宇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出门,眨眼就不见了身影,也难为他如此在乎形象,此刻却能跑得这么快。

顾惜若恨恨跺脚,觉得自己应该很委屈,可想到方才一个两个逃也似的背影,又觉得委屈实在是不够贴切的表达出她的心情,一时间,竟跟那屏风较上了劲,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恨不得盯出几个洞来。

好,很好!

一个个都避着她,就跟避瘟神似的。

她有那么可怕吗?

看着那纤瘦的身影,段天谌眼里阴恻恻的。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快速划过一道亮光,脸上也露出狐狸般的笑意,但见他扶着腰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顾惜若的身后,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道:“若若,在想什么呢?”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骆宇帮我……额……”顾惜若晃了晃小脑袋,想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近呢,忽然薄如蝉翼的眼睫毛眨了眨,话音戛然而止。

从段天谌所在的角度看过去,似乎看到了月色跳跃在睫毛上的轻盈和灵动,像是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蝶儿,引得人想要靠近些,伸手采撷。

他不由得靠近了些,伸出手刚要触碰那翩翩起舞的蝶儿,却不想,顾惜若突然回头,刚好就撞在他高挺的鼻梁处,于是,非弹性碰撞的结果便是——受力过大,两撞俱倒。

“唔……好疼啊……”顾惜若捂着自己的下巴,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余光瞥到正踉跄后退的某个人时,心头蓦地一紧,拔腿就跑上去,却不是跑到他的身前,而是直奔身后,双手撑着他的后背,将他倒退不稳的身形及时扶住。

“你怎么样?没弄到伤口吧?”待确定某个人不会突然打滑倒退后,顾惜若才缩着脖子从他身后探出个头,贝齿咬了咬下唇,干笑了几声,表情是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那什么,刚才,不好意思啊!我知道错了……”

像是要表明她是真的知道错了,那颗小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任哪个不知情的人看了,都会觉得这姑娘敢于认错的态度实在是太难得了!

段天谌无奈的摇头,本来想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在看到那颗低垂的脑袋时,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随之便见他本来还笔挺站着的身姿忽然弯了下去,一只手扶着受伤的腰腹,脸上的神情近乎痛苦,哪里有刚才的精神焕发?

“若若,我好像……好像扯到伤口了……”他微微呻吟了声,有气无力道。

“啊?真的假的?严不严重啊?”顾惜若猛地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紧张的盯着他的伤口,惊得连眼睛都不眨了,“那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啊!”

说着,她拔腿就往外跑去。

“若若,等等!”段天谌扶着腰,及时叫住了某个咋咋呼呼的女人,哭笑不得道,“大夫可以稍后再请。此刻,你不觉得你该先做些什么吗?”

顾惜若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先做什么?

伤口扯到了,难道不是先去请大夫?

段天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细看之下,那眼神里竟饱含鼓励,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跌倒了,他在一旁哄着站起来一样。

顾惜若秀眉微蹙,片刻后才快步走上前,看得段天谌心花怒放,只是这花还没怒放一半,瞬间又枯萎在生机勃勃的夏季里。

“喏,我的肩膀先借给你,若是伤口发疼得实在受不了,你就靠在我肩膀上哭一下。放心,我是不会笑你的。”她拍了拍那方小小的肩膀,这会儿也不急了,闲闲的双手抱胸,挑着眼角斜睨着他,眼里满是兴味。

早在他说先不要请大夫时,她就不着痕迹的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一看之下,差点没被他气死。

瞧这白中泛红的脸孔,这熠熠生辉的双瞳,还有那虚按在腰腹的手,哪里像是扯到伤口的样子。

不过,她也好心的没有拆穿,只是好奇着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胆敢拿“受伤”这事儿来唬她?

顾惜若悠然自得的看着某人,却见他扬唇一笑,心头正疑惑着,下一刻,却觉眼前一暗,肩头一重,腰间一紧,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瞬间僵硬。

靠!

谁能告诉她,这剧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段天谌皱了皱眉,觉得这女人除了咋咋呼呼之外,也就这点不好了,经不起吓。瞧这浑身僵硬的,险些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抱石块。

肩头上的大脑袋顿时转移了阵地,改成埋在她的颈窝里,而且还很不满意的蹭了蹭,直到鼻息间充满了自她身上传来的馨香,他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顾惜若眨了眨眼,游移到九霄云外的魂儿终于舍得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要把那颗脑袋从她颈窝里推出去。

尼玛,这都算什么?

占便宜?

吃豆腐?

有这么无耻的吗?

“段某人,你给我起来!站好!”顾惜若气结,冷不防一抬头,瞥见铜镜里某人挂在她身上的画面,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伸出手不断的推攘着那颗脑袋,誓要把它推开。

谁想,那脑袋就像是生根了一样,刚推离,又瞬间蹭了回来,如此反复,大有你推我回锲而不舍的架势。

渐渐的,她也没有多少耐性,索性也不推了,睁圆了双眼盯着某个心安理得的人,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眼看着火山就要爆发。

“若若,是你主动将肩膀借给我的,怎么又能出尔反尔?”段天谌虽流连那片颈窝,却也不忘记时刻注意她的动静,这不,火山刚有点爆发的苗头,他立即打开了灭火器。

“你先起来!”顾惜若闻言,怒气散了些,也有些哭笑不得,再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终究是顾及着他的伤口,尽量放软了语气,“你的腰还没好,不能这么站着。”

“不想撑着我站在这里,那就扶我躺回床上,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吧!”某人开始得寸进尺,也不在乎此举是否有损他光辉的形象。

他算是明白了,在她面前,形象这东西,似乎有没有都很无所谓。

这个时候,不懂得抓住时机,为自己多谋点福利,他就是个傻瓜!

顾惜若闻言,额头齐齐掉下三根黑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是觉得她太闲了,想找她做搬运工?

思及此,那张小脸唰一下全黑了,她觉得事情似乎超乎了她的想象,随即长吁一口气,伸出双手将那张脸捧起来,望进他深邃幽黑的眼眸里,一字一顿道:“段某人,我觉得我不能任由你这样无耻下去,从今天开始,我要尽到为妻之道……”

谁料,段天谌竟少见的截断了她的话,“正好,为夫也有些为妻之道,想要跟娘子探讨一番。”

额?

情况有出入?

顾惜若眨了眨眼,不说话,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段天眼里划过一抹狡猾之色,待看到她皱眉不解的可爱模样时,唇角一勾,慵懒笑道,“若若,我想,我需要你明白并正确对待你我的关系。你是我八抬大轿抬进门的王妃,我是你的夫君。夫君有事儿,你是不是该出手帮忙?”

顾惜若眨了眨眼,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他说得似乎也没错,随即点了点头。

“那我累了,想要你扶我回床上,你说该不该扶?”某人继续循循善诱。

“段某人,你……”

“嗯?”段天谌将她推开一些距离,伸出自己的手,面含期待的看着她,有些气力不足的道,“若若,我好累啊……”

这……这算是什么?

撒娇吗?

顾惜若聪明的小脑袋还没转出个弯儿来,却见那人又重新压到她半边身子上,把她气得头顶直冒青烟。

想甩手不干,不行,某人正像章鱼一样的挂在身上呢;想扶回床上,可是看看这几步路,又想想堪比一车石头的重量,她瞬间觉得好有难度!

“若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比母妃的好闻多了……”某人使劲儿的在她颈窝里蹭啊蹭,状若无意的一句嘟囔,却让顾惜若心头一紧,随之一股酸涩缓缓散开,犹豫了片刻,原本想要推开的手势也收了回来。

终究——还是妥协了!

顾惜若重重叹了一口气,为自己即将死去的细胞和耗去的能量默哀三秒钟,随之将那两条长长的手臂绕树藤般的绕到自己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腰,认命的做起了搬运工。

一步,两步,三步……

顾惜若几乎是咬着牙,低着头,数着步子蜗牛般的挪到床边。只是,某个把头埋在她颈窝的人,却是很不厚道的无声咧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神情里透着满满的满足。

这一回合,悲悯顾小姐VS腹黑谌王爷,输!

在看到离床榻还有一步的距离,顾惜若顿时舒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欣喜的弧度,不想某个人瞅见她这笑容就很不舒服,拖在地上的脚一绊,两人便你上我下的倒在了床上。

“砰”的一声,惊起一室床帐帷幔!

这一倒,真可谓力道极大无比,波及范围延绵至四面八方,床帐更是直接从银钩上脱落,半遮半掩间,已把两人的身形遮掩住大半。

顾惜若从一堆混乱的衣物帐幔中抬起头,恨恨切齿的扯开遮挡视线的帐幔,突然摸到个咯脸的东西,心里顿时来气,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狠狠扯开。

“撕拉——”

裂帛声清脆响起,顿时唤回了某女混乱的神志,她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

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正趴在段天谌的胸膛上,手里拿着一块硬硬的东西,由于光线并不是很好,只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块玉佩。

她挑了挑眉,随手便将玉佩丢在了床的某个角落,这才重新看向躺在自己身下的某个人,静默不语。

别误会,她可不是在欣赏衣衫半敞胸肌袒露的某人,昏暗的光线里,连根毛都没看见,只能看到那双几乎是喷着火苗的亮得过分的眼睛。

“很好玩?”她愤愤咬牙,扬着下巴问。

段天谌不答,迎着微弱的光线看上去,却见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鼓着腮帮子满脸愤恨的瞪着他,那样子,真恨不得吃了他才好。

他发现,每次生气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特别的亮,像耀眼的辰星,不经意间就驱散了黑夜。

像是受到了那双眼睛的蛊惑,他竟然伸出手,覆在了上面,似乎也想要覆住日渐明朗的心思。

顾惜若却没他那么好的心情,搞什么抚摸欣赏,她胸腔里正酝酿着一股风暴,啪的就将他的手打下。

室内刚好起了一阵风,将飘舞的帐幔吹到她的脸上,带起一股酥痒的感觉。她不耐的扯开,动作依旧很大,段天谌胸前的衣襟又松开了些,隐约那一线精致完美的锁骨。

她脸上顿时热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却正好瞥见腰腹处裸露的肌肤,已经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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