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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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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确定的问了一句,“昊儿,你倒是说话啊!如今,段天谌都要准备登基了,你总得有个表示啊!”
“母后希望儿臣有何表示?”段天昊抬起头,淡淡凝视着她。掌中的茶盏里,溢出丝丝缕缕的水汽,隔着那一层薄薄的水汽,他的神色冷清而疏离,态度竟不似以往那般谦恭尊敬。
柳皇后怔了怔,下意识就回道:“昊儿,你糊涂了?母后自然希望你能继承大统,成为这苍朝之主。那段天谌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砰——”
段天昊猛地将手中茶盏撞在案上,发出一声刺耳而突兀的撞击声,也将柳皇后未说完的话悉数掩盖住。
殿内伺候的宫人连忙低着头,潮水般退了下去。
待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隔绝了向里窥探的视线后,柳皇后才心有余悸的抚抚胸脯,绷着脸叱道:“昊儿,你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想要吓死母后吗?”
“母后!”段天昊蹙眉,痛心疾首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是没看清形势么?六哥即将登基,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咱们的错处,你又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
柳皇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腾地站起身,指着他,声音尖锐的叱道:“昊儿,你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逞口舌之快?母后不过是就事论事,这皇位,本该是……”
段天昊却倏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面前,面现怒色,“够了!母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没明白么?之前,没有人能阻止父皇禅位旨意的发出,到了此时此刻,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六哥登基为帝的事实。你若是再看不清形势,我不介意直接让舅舅入宫来,给你疏通疏通此间的利害关系。”
柳皇后显然见到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冷不防被他一喝,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当场。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温润有礼的,一年到头,脸上都挂着优雅的笑容,以至于她根本就忘记了他生气起来的模样。
一时为他的汹汹怒意所慑,她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嘴上却犹自不死心道:“昊儿,你舅舅不是你,岂会如此轻易就妥协认输?你看着吧。就算他入宫来,也不会附和你的论调的。”
段天昊顿时头疼不已。
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明白,自从他那六哥结束了南下之行后,他便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不是他不想去争取,而是有人根本就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而这个人,不是他那六哥段天谌,而是他的父皇。
若整个苍朝的主宰,都不愿意将苍朝交到他的手上,他还有什么资本去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靠柳氏?
怎么可能!
柳氏的一切,都是他的父皇给的。拿这些东西去对抗赐予的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怜的是,他的母后还看不清这些形势,依旧做着永不褪色的贪婪之梦。
对,贪婪。
从来没有那一时刻,会如此刻让他如此痛恨这两个字。
他不傻,也不是喜欢白日做梦的人,以至于在看清大势已去时,已经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进而向他那六哥表好了态度。
可这显然还不够。
如今,他的母后依旧不死心,而他的舅舅柳朔存……
思绪忽然就停在了此处。
段天昊心中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走上前,双手握住柳皇后的肩头,似是要给她传递出自己的力量,又似是想要借此动作来表达内心里压抑的警告意味。
“母后,这段时间,你没事就不要走出这扇殿门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望入柳皇后震惊的双眸中,笑得温雅有礼,“那些有的没的,你也不用再多想。如今,横竖大势已定,以六哥那样的性子,肯定不会允许有任何风浪迭起。说不定,不用多久,这宫里就会处处戒严,儿子不能经常进宫来,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下言辞,小心别让人抓到了把柄。”
“昊儿,你……”柳皇后被他如此郑重的语气搞得心慌慌的,在他说完后,连忙开口,欲要询问。
奈何,段天昊早已猜到她会说什么,想也不想就阻止了她,不厌其烦道:“母后,为今之计,咱们需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你懂么?”
此刻,他的声音温醇低沉,似是有一股魔力,教柳皇后听了,也不自觉的给予他肯定的回复。
段天昊眉心紧蹙,得了她的答应,却依旧难以解除心中的担忧。
不想,就在此时,柳皇后又突然问道:“昊儿,你的意思是,你会在登基大典上动些手脚了?你是否也觉得母后所言有理,才突然改变主意要争一争的?”
段天昊忍不住扶额。
下一瞬,柳皇后那近乎呢喃的话,却让他停住了如此无奈的动作。
“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的。柔妃那小贱人,居然还敢来挑衅我!她算是什么东西?以色侍人的卑贱之人,如今还落在贼人手中,吉凶未卜,居然也配来本宫面前指手画脚!”
起初,柳皇后似乎还心怀怨怼,可想到柔妃的现状,心中忽然就快意无比。
段天昊从她的话中窥出了些许端倪,连忙追问:“母后,你在说什么?这又关柔妃娘娘什么事儿?”
若他所记不差,这位柔妃娘娘,可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主儿,似乎还颇有心计城府,与他的母后向来不对盘。
难不成,在那个女人的蛊惑下,他的母后又做了什么糊涂事儿?
若真如此,他肯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柳皇后怔了怔,敏锐的感觉到身旁段天昊浑身释放出来的冷气,以为他是恼了自己与柔妃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急忙撇清干系,“昊儿,你也别多想,母后跟柔妃向来不对盘,哪里会与那个女人有什么瓜葛?”
这话,段天昊自然不信,定定的盯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追问着,“母后,既然没有瓜葛,那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
柳皇后被他那么盯着,难免有些心虚,这个儿子的气场是越来越强大了。以往在他面前,她还能威风的训斥上好几回,如今可倒好,那双眼像是浸染了寒霜似的,冷不防对上,忽觉浑身冰冷,连与他说话、甚至是反驳的底气也越来越弱。
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不过,想到他之所以会发生如此变化的原因,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任何一个成长,皆是伴随着苦痛和代价。她已经不敢去想象,她这个儿子所需要承受的苦痛和付出的代价是多少了。
到了最后,她终究是不敌那坚定的神色,别扭了半晌,方才轻叹一声,低沉着声音道:“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不过是前些日子,我与柔妃撞见,被她嘲讽了几句,为了反击她,我刻意说起你将会继承大统之事。不想,柔妃一口咬定,只要有段天谌在,你就绝对不会有争一争的心思。我气不过,当场拂袖而去,之后,也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段天昊闻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手心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026 路遇宫女
段天昊闻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手心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母后,也着实大胆。
当时,父皇还没露出任何禅位的端倪吧?
议论什么,也不能议论这绝密之事啊!偏生,他这母后猪油蒙了心,竟然在后宫里与一个颇有心计城府的女人提起此事,那不是平白授人把柄?
得亏,当时父皇无心去追究,否则单凭“妄议朝政”这一个罪名,也足可以毁灭很多人和事。
不过,为了知道那事儿究竟有没有留下隐患,他还是极为谨慎的多问了几句,“母后,当时你和柔妃谈论这些事情时,可有什么人在场?那柔妃可还说了什么?”
柳皇后知他并非啰嗦无聊之人,如此询问,定然是有什么理由。
而这个理由……
此刻,她静下心来细想,才意识到自己妄议国之储君之事,已是犯了大忌,顿时一阵后怕,喉头发紧,欲要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母后,你不必担心。当初,你和柔妃谈论此事时,没有遭受到父皇的惩罚,或许此事并没有传入父皇的耳中。到了此时此刻,更加不会有人去追究过去的那些事情。即便他们有心追究,也没有证据。如今我问起这些,无非是担心你在处理此事时,难免会有所疏漏。如此,我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段天昊也不知该说他这母后什么好。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她居然才感觉到害怕,如此性子,还真是令人担忧。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个母后,当年能够在云贵妃专宠的情况下,还能稳坐皇后宝座,随后还能在后宫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多少都有些本事。
如今看来,似乎是他想错了。
有本事的人,不是他这个母后,而是当年为母后和柳氏筹谋的舅舅柳朔存。
又或者,更准确的说,有如此厉害的心计手段、本事能力的人,只是那个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东梁国太子佘煜胥罢了。
如此认知,猝不及防的闯入他心里,整颗心也随之凉了一大截。
隐隐的,他又有些庆幸。不为别的,只为着此刻的处境——看似身陷囹圄四面楚歌,实则围墙高筑坚不可摧。有他那个六哥在,似乎他也不会成为某些人利用和对付的焦点,更不用担心事情落到他头上时,将来需要如何抉择。
跟准他那个六哥,便是最好的抉择。
可惜,柳皇后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她所期待的宝贝儿子,表面上对她恭敬听从,实则已经阳奉阴违的站到了段天谌的阵营里。
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安然。
“当时,我和柔妃说起这些话时,身旁只跟着宫里的人。昊儿,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她思忖了半晌,方才缓缓道,“你也说了,横竖是久远之事,纵然某些有心之人欲要借机刁难,也是空口无凭不足为信。不过,当时柔妃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打算给我找麻烦。”
捕捉到她话里的疑点,段天昊眉心微蹙,不解道:“母后,什么叫做柔妃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柳皇后笑了笑,杏仁眼里充满了得意的意味,“当时,我和柔妃争辩,最后她辩不过我,颇为不甘心。后来,我就隐约听到她说了一句‘谁知道谌王何时登基为帝呢!指不定他登基前,本宫就已经看不见了,如此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故而我才说……”
段天昊却不等她说完,追问道:“母后,那柔妃真的这么说?”
柳皇后点点头。这些事儿,本就无关紧要,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可段天昊却隐约瞧见了阴谋的味道,静下心来想了想,忽而问她,“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和柔妃争辩时,大概是多久之前?”
“就在谌王离开苍京的第二天。”这一点,柳皇后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段天昊眉峰高高隆起,算起来,他那六哥离开苍京后不久,父皇便决意要宴请东梁国使臣。而宫宴当日,柔妃离开皇宫,前往护国寺祈福,却遭到了贼人的挟持,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救回来。
起初,段天谌还有想要营救的心思,可眼见他那父皇也不理不睬的,倒也将此事搁置到一旁。
若到了除夕夜,柔妃都没有被营救回来,可不就是看不到他那六哥登基为帝了?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柔妃会提前知道,她会遭遇到那些贼人的挟持?
段天昊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可此刻唯有对他那六哥说起,才有意义,当即起身,漫不经心的丢下几句后,便拂袖而去。
他走得如此匆忙,以至于廊下转弯时,看到拐弯处出现的宫女,也来不及刹住脚步,生生将那宫女撞出了长廊,娇弱的身子如落叶般直直飞向廊下结冰的湖面。
段天昊大惊,连忙提气飘身飞出,在半空中将那宫女截住,也制止了坠向结冰湖面的悲剧。
转瞬之间,段天昊又回到了廊下,只是与之前相比,此次他的怀中却还抱着一名女子。
“没事吧?”着地后,段天昊也立即放开了怀中的人,往后退到合适的位置上,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轻抬起,一派儒雅温润。
那宫女似是没见过如此英俊的人物,一时竟看呆了眼,直到段天昊又问了第二遍,才幡然回神,脸色倏地红了起来,螓首微垂着,切切弱弱道:“多谢尧王爷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唯有叩谢王爷大恩。”
说着,她膝盖一弯,便直直跪了下去。
段天昊无心与此人在这些小事儿上纠结,本想要直接走开,奈何那宫女竟真的跪下磕头,他想要无视离去,却始终不能够。
顿了顿,他还是没迈开脚步离去,垂下眼睑,看着卑微伏地宛若尘埃的娇小身子,不知怎的,心头不由为之一恻,随之弯下腰,轻轻扶起她的手臂,将她带离了冰冷坚硬的地面。
那宫女似乎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动作,在那只大手触上她的肩膀时,身子不自觉的僵了僵,心跳似乎都慢了半拍。下一刻,她竟鬼使神差的抬起头,也顾不上所谓的身份尊卑,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那张脸。
段天昊本来有些心神不属,正打算把人扶起来,就迈步离去,不经意间扫过,视线却在那缓缓抬起的脸上停住了,双眸也随之眯起。
这眼睛,还真是像啊!
“王爷……”那宫女被他这么盯着,整张脸都红了,头也低了下来,仿佛很不适应如此注目般。
段天昊恍惚的神智重新回笼,看了看面前这宫女,弱柳扶风般楚楚可怜的风姿,隐约与记忆中的娇躯重合,就连那双眼睛……那眼睛……
他眯起眼,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又捏紧了她的手臂,将她拉近了少许,“本王是否在哪里见过你?”
不然,他为何会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熟悉,就好像……就好像很久以前已经很熟识了的……
那宫女闻言,身子僵了僵,眼神有些闪躲,垂着的头更低了一些,怯生生回答,“王爷的确见过奴婢。您忘了,当日宫宴上,皇上拿剑欲要刺向谌王妃,您挡在了谌王妃的前面,而奴婢……奴婢亦挡在了您的前面……”
经她这么一提醒,段天昊脑中白光一闪,很快就露出了然的神色。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盯着那张脸又审视了半晌,终于还是颓然收回手,淡淡道:“嗯。本王记起来了。那次,多亏你了。如今你的身子可大好了?御医都是怎么说的?”
“御医说了,奴婢已无大碍,只需好生静养即可。多谢王爷的关心。”那宫女始终低垂着头,言行举止间,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段天昊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才意识到一个诡异的现象——自始至终,这个宫女都表现出怯生生的模样,可从她的做派和眼神中,他却看不出丝毫的惧怕。
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还玩起表里不一的把戏?
段天昊心中讶异,不过想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做,没有太多精力去追根究底寻求谜底,倒也漫不经心的点头,语气里隐带着一些敷衍和急迫,“既如此,你自己便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直接让人递话到尧王府。”
语毕,他又深深看了看她,见她连头都不敢抬,瘦弱的双肩被单薄的衣衫包裹着,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越发楚楚可怜。心中不忍,随之解下身上的披风,将其披在了她的身上,丢下一句“好生休养着”,便踏雪而去。
直到他走去很远,那宫女才缓缓抬起头来,清秀的面容上不见丝毫怯生生的神情,反而是多了之前没有的飞扬神采。她双手紧紧握住胸前披风的带子,视线顺着那背影离去的方向,久久痴望。
……
约莫一炷香后,段天昊终于来到了上书房门口。
门外侍卫连忙躬身行礼,“卑职参见尧王爷。”
“免了。”他摆摆手,神色淡淡的,“谌王爷可在里面?”
“启禀尧王爷,谌王爷的确在上书房内。”
段天昊点点头,在那扇沉重的朱红大门从里面打开后,撩起衣袍,跨过高高的门槛,便步履从容的迈了进去,不曾有半点路上赶来时的匆忙和急切。
自从苍帝的禅位诏书发出后,段天谌也不再避讳,直接将处理公事的地方由上书房偏殿搬到了正殿。一向空旷明净的正殿,似乎因为他的搬入而变得有了人气。也不知是不是冬日烧着地龙的缘故,他踏进来,浑身上下的细胞似乎都舒展开了,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待看到那个正伏案疾书的人,他眸光闪了闪,顿住脚步,拱手道:“六哥……”
“嘘……”段天谌适时的阻止了他,眼神示意了下左侧的方向。
他心中诧异,循着那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顾惜若正窝在一张贵妃榻上,浑身上下被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双素白柔荑露出被外,紧紧抱着个小小的竹青色枕头。枕头上用金线勾勒出小猫儿滚绣球的图案,栩栩如生,一时竟也把那竹青色的清冷气息给压了下去,光是看着都无比舒心暖意。
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在上书房里。
可大臣们进来禀报公事,岂不是也看到了她这副酣睡柔和的模样?
“你进来之前,若若一直歇在别处。”许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段天谌自书案后走出,拍了拍他的肩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段天昊心中一惊,便欲请罪,却被段天谌伸手拦住,“不关你的事儿。是若若睡觉太调皮了。”
“终究是臣弟来得不是时候。”段天昊神色讪讪的,似乎有些提不起劲儿。
段天谌自然也察觉出他的异常,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依旧睡得香甜的小妻子,心头暗自叹了口气,淡淡问道:“平日里,你可是不常进宫的。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回归到正事,段天昊的神色也变得冷肃正经起来,将此前在柳皇后处听到的话,选择性的告诉了他。
末了,他若有所思道:“六哥,当初刚收到柔妃娘娘被人挟持的消息时,你不是想要集齐人马去救她么?如今看来,这柔妃着实有问题,也幸亏了你没有去救回她。”
“不!”不想,段天谌却眯着眼,摇了摇食指,狭长的双眸里精光闪闪,颇有些神秘道,“七弟,你说错了。当初我想要把柔妃救回来,到了现在,我依旧还要这么做。”
还要把柔妃救回来?
“六哥,你这是为何?”段天昊不信他看不出柔妃此人有问题,说不定,这所谓的“被人挟持”便是她自编自导的一场戏。这样的人,合该把她丢在一旁不予理会,管她是自生自灭还是自作自受。
段天谌却不这么想。一开始,他就觉得,柔妃被人挟持,定然有所因由。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
果然,这个柔妃有问题!
“果然啊,这个柔妃有问题!”段天谌眉心一跳,以为自己没注意,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去。
待反应过来,慌忙转过身,却见他的小妻子已经拥着被子坐起来,手揉着眼睛,头发径自垂落胸前身后,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惺忪模样。
段天昊早已转过身去。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他这个身份的人可以随意窥探瞻仰的了。
忽然间,他心中被苦涩充斥着。
“若若,你终于醒过来了!”段天谌疾奔至她面前,几乎是半跪着,视线才与她平齐,又伸手将滑落的锦被裹到她的周身,确定不会冷到她,才笑吟吟道,“若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果然是那柔妃有问题?为何说是果然?难道说,你一早就怀疑柔妃了?”
尽管她所说的,刚好就是他心中所想的,可不知为何,他对她的答案还是那么好奇。
顾惜若嗔了他一眼,淡淡扫过段天昊那僵硬的脊背,连忙裹着被子起身,走到屏风后穿戴好衣物,好一番打扮装束后,才重新走了出来。
彼时,段天昊也转过身来,甫一看到她,眼睛里的光彩亮了几分,而后垂下眼睑,似乎不想让人窥见他内心里的真实感受。
段天谌扫视了下他,眸光微闪,却不多说什么,而是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冲顾惜若道:“若若,过来坐。”
顾惜若径自坐了过去,许是刚睡醒,浑身像是没骨头般,直接打着呵欠趴在了桌子上,两只眼睛都没睁开,嘟囔着道:“段某人,你想要把柔妃那个女人救出来啊?”
☆、027 打情骂俏
“段某人,你想要把柔妃那个女人救出来啊?”段天谌垂眸看她,许是刚睡醒的缘故,那小脸儿白里透红,宛若婴儿的肌肤,柔嫩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直让人想要狠狠捏一把。
尤其此刻她还趴伏在桌上,睡眼朦胧的仰视着,双唇微微张开,像是邀请他的采撷,带着无声而致命的诱惑,让他看得心头软成一滩春水。他心里忽然发痒,下意识就伸出手,却被顾惜若恶狠狠的瞪视阻止。这人,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想要亲热,也得看看场合吧。
好歹段天昊还眼巴巴的坐在这里,他居然做出此番不雅的动作,可有将彼此的形象放在心上?
尽管她知道,段天昊未必就是个长舌之人。
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也让她窥出了一点苗头,隐约知道段天昊可能对她怀有的些许异样情绪。
若她不曾察觉此种情绪,倒也还好,可不巧的是,她偏偏已经知道了。如今,要她在这个人面前,如此无所顾忌的上演亲热一幕,她心里膈应得慌。
“段某人,你给我安分点。”她红唇轻启,眼角余光瞥过坐立难安的段天昊,语带警告。
段天谌也扫了眼旁边静坐着的段天昊,眼里快速的划过一丝不耐。
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会如此时这般让他觉得他这个七弟非常不识趣。
明明该是他二人的世界,偏偏对方连个避讳的意思都没有,让他无法实施心中的想法。
一想到若若顾及着他这个七弟的感受,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将炮火开向段天昊,“七弟,你觉得,这个柔妃不应该救出来么?”
段天昊仍旧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给他的震撼中,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存在已经给他的六哥造成了困扰,心里已经想着要如何找个借口离开。
可在看到顾惜若的反应时,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横竖也已经坐在了这里,而且顾惜若似乎也顾及着他的感受,他又何必如此体贴的给两人腾出此刻独处的空间?
他决定了!
他不走了。
能多膈应他那六哥一下,就多膈应一下。
横竖他的心思,他这六哥也知道,更没有必要遮掩什么。
“六哥,臣弟觉得,柔妃不应该救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无视段天谌眯眼警告的神情,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迎上顾惜若的探究视线,温文尔雅的反问,“六嫂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顾惜若觉得,这个时候,她就该装傻充愣。而感觉到身旁那人不可忽视的视线,她的确也这么做了。
段天谌有些好笑,强忍住揉她发顶的冲动,转而看向段天昊,淡淡道:“七弟,那你可知,柔妃又何来历?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还不简单?宫中皆有记录,六哥若是想知道,直接命人去查,不就可以了?”段天昊连忙回道,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六哥,你该不会以为,宫中的记录还会是假的吧?”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皇宫向来是盘查最严的地方,即便是地位最低下的宫人,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身上有什么疤痕睡觉是否会打呼噜,不仅查得一清二楚,还会以最残酷的笔法记录在册,成为宫中之人终生的标签。
宫人尚且如此,更遑论成为一宫之主的柔妃?
“六哥,你是在开玩笑吧?”思来想去,段天昊都不觉得,柔妃的身份会是造假的。
毕竟,那可是他父皇的地盘。
若是连个女人的身份都能造假,这也实在是太颠覆他以往的认知了。
段天谌淡淡扫了他一眼,冷哼着道:“百密尚且有一疏,谁又能保证,那柔妃身家清白,来历简单?”
“可你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柔妃身家不清白,来历不简单?”段天昊似乎与他杠上了,在他说出那么一句话后,却是少见的反驳起他,甚至态度上也略显强硬。
顾惜若心中诧异,狐疑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段天谌的不耐、段天昊的些微咄咄逼人,无一例外的被她收入眼底,越发觉得此事蹊跷。
不过是简单的一个问题,怎么会让这两人露出如此意味深长的态度?
而且,还是个与他二人没有多大关系的女人!
段天谌很快就为她解答了疑惑,“七弟,你别多想了。我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而已,并无其他的意思。柔妃身份是否清白,这还有待考证。而你我都清楚,皇后娘娘作为其中不可忽视的关键环节,肯定承担着或大或小的责任。”
自从段天谌暴露出自己的底牌后,面对苍帝和柳皇后时,已经没有一开始顾惜若见到他时的小心翼翼。
或许,那也不算是小心翼翼,而是不屑一顾。于段天谌而言,那一个“母后”的称呼,似乎并不是他在意的。否则,他也不会叫了柳皇后那么多年的“母后”。
她看得出,段天谌非但没有对柳皇后有所好感,隐隐中,竟有股莫名的敌意。
而这股敌意嘛……
似乎也可以理解。
毕竟,当年云贵妃那么得宠,肯定会与柳皇后有所纠葛,难保段天谌的这股“敌意”,就是自小这么产生,并在云贵妃离世后维持了这么久的。
能够二十几年如一日的称呼柳皇后为“母后”,想必他的底线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很多。
不过,顾惜若不明白的是,此事又怎么与柳皇后扯上关系了?
面对她的疑惑,段天谌还来不及给她答案,却见段天昊已经站起身,朝他二人拱了拱手,毫不迟疑道:“臣弟想起还有一些事儿要处理,便先告辞了。”
话落,他便疾步而去,没有看到顾惜若眼里盛满的诧异。
可落在顾惜若的眼睛里,总觉得那身影里透露着难以言状的狼狈和逃避之意。
居然不欢而散!
“段某人,他是怎么了?为何反应会这么大?”想了片刻,顾惜若还是没有猜出其中的关联,索性不再去想,直接开口问道。
段天谌却没有立即回答她。
好不容易等到段天昊离开,他可以为所欲为了,先是将她柔软的头发狠狠蹂躏了一番,直到她抗议的声音已经达到不能忽视的程度时,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手,迎上她那恼怒的视线,笑着道:“若若,你可能不是很清楚,在苍朝的法制中,皇后对于进入后宫为嫔妃的女子,具有最后一道关卡的控制权利。而据我所知,当年柳皇后入宫坐上后位没多久,柔妃也被选入后宫之中了。”
一句话,道尽其中的因果奥妙。
顾惜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段天昊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原来这还涉及到他老娘的声誉问题。
柔妃能够顺利进入皇宫,在最后一道关卡的把控上,肯定会更加严格,甚至条件是达到了严苛的地步。
“我查过,当初与柔妃一同被选入后宫中,成为父皇嫔妃的人中,身份并不是太高,而且娘家的势力皆较为薄弱。”
段天谌又适时的补充上这一句。
顾惜若若有所思的点头,由此可见,柳皇后并非真心想要这些女人进宫争宠,而是碍于“皇后”的身份,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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