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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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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儿,会耽搁那么久?”段天谌斜乜了他一眼,薄唇轻吐,“而且,对方是去杀人,而不是召集起来商量什么纠缠不清的大事儿。你觉得,既然选定了在那一晚上动手,对方会允许这样低级的错误么?”

孟昶低头想想,的确不大可能。

杀人又不是去出外游玩,难不成把人召集起来,还需要长篇大论一番?

想想都荒唐!

他也注意到了,段天谌已经将注意力放到了出现问题的时间间隔上。由子时初刻到子时三刻,中间足足空出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是为何?

思来想去,他始终得不到一个头绪,随之抬起头,蹙眉问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你可还记得,方才本王只问了苏晗和其他刺客召集起来的具体地点,可苏靳寅却连带着将时间也说了出来?”段天谌半眯着眼,唇角依旧扬着,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弧度,却足以彰显他的成竹在胸,“既然从苍京城外官道附近的树林奔至围杀的地点,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苏靳寅却刻意将这个奇怪的时间差说了出来,你不觉得其中的深意,很耐人寻味么?”

孟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您是说,苏靳寅这么做,是想要暗示什么?”

段天谌笑着,点了点头。

作为被关押在牢房里的犯人,他自然清楚苏晗的一些想法。尽管把苏靳寅叫过来,本就是想要利用他和苏晗之间的表亲关系,问出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可与此同时,他也猜得出,苏晗肯定会耍点小心思,不会如此轻易的告诉他。

对此,他已经做到心中有数。

说起来,苏靳寅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留下这个破绽。想必,他也知道了苏晗的打算,这般示好,还真是难为他了。

他可以看在苏靳寅的面子上,放苏晗一条生路,当然前提是苏晗不要让他失望。

孟昶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懂了什么,却也不敢深究,静静站立在段天谌身后,身姿挺拔清雅,自成一道风景。

许久后,段天谌才缓缓回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这个人,淡淡道:“南阳侯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孟昶有些受宠若惊,可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劳王爷费心了。下官受的只是皮外伤,休养几日,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是么?”段天谌似笑非笑,“此次,南阳侯帮了本王这么大的一个忙,想要本王为你做点什么?”

孟昶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此刻的段天谌,有些出乎他的想象,可一时又摸不清他心中所想,纵然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他需要的,只是段天谌的一个保证而已。

不想,段天谌却一反常态的追问起来,“南阳侯,你的难处,本王多少都知道一些。俗话说得好,过了这个村儿,就没了那个店儿了。你也别想着,先从本王这里得到一个保证,以后想要瞅准时机让本王兑现这个保证。这事儿,本王可不乐意去做。你想要做什么,倒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孟昶顿时皱起了眉头,抿唇看了看他,颇有些迟疑道:“王爷,下官只是觉得,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此刻提出来,是否会给您增添烦恼?不如,等此事解决后再……”

“就现在!”段天谌举起右手,不容置疑道。

孟昶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眸子里的光芒明灭不定,脸色也微显复杂,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思想斗争。过了一会儿,他往后退了一步,朝段天谌躬身一礼,恭恭敬敬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下官也就直言了。下官的心愿便是求娶玉府的大小姐玉静瑜。”

段天谌忽而朗声大笑。

☆、018 相思之苦

嘱咐好后续的事情,段天谌也起身离开。

走出京兆府衙时,正是晨光熹微时分。

天地间,薄雾氤氲,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粉妆玉砌的琉璃世界。对面的瓦檐下,倒悬着一条条冰棱,像是用白银铸就般,晶亮晶亮的。一阵风吹过,较小的冰棱似是承受不住冷风的吹击,簌簌落下,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声响。

第一缕阳光射入视野的时候,段天谌正半眯着眼,呼吸着晨间清冷的空气。那暗含精光的眸子随意一扫,看那冰棱被阳光镀上一层金黄的外衣,随即慢慢消融,滴落在地,一晚上的郁结之气瞬间一扫而空。

他转了转手腕,举目望着天边五彩斑斓的云霞,和在云霞映衬下愈显湛蓝高远的天空,心情也莫名变得好了一些。

今日的天气,可真是出乎意料得好!

“王爷,您可要入宫?”孟昶站在他身后一步之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双眸也眯了眯,唇角随之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显得他整个人越发儒雅温润。

他的心情,看似很不错。

而就在不久前,他对段天谌说出了自己的心愿。也许,段天谌很快就会登基为帝,到时他的心愿是否能够达成,还得看段天谌的意思。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直接拿到明面上,一来减少了段天谌的猜忌之心,二则他也能够借此机会试探段天谌的意思,为后续的打算做准备。

本来,他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段天谌会借机为难他。不想,段天谌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看起来,还是颇为可有可无的。

回想起段天谌所问的那几个问题,他忽然有些神思恍惚。

——“南阳侯,想必你也不是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不过,本王还是很好奇,你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记忆中,段天谌笑声方止,当即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除了顾惜若,段天谌很少会对一个人这么“啰嗦”。

可孟昶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或许此事并没有他想象中得那么艰难,悬着的一颗心顿时也落了下来,仔细斟酌后,才缓缓回答,“王爷英明。下官的确不是第一天就存在这样的心思。相反,下官存有此般心思,已经有十几年了。”

说着,他弓着的腰又弯下去了些,佝偻的身形,却不减风华。同时,那也彰显着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折服和恳求,也将他对一个女子的满腔情意悉数倾倒出来,只为求得一个保证。

段天谌却只是淡淡问他,“南阳侯,既然十几年都已经熬过来了,何不再等等?”

孟昶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交握的双手紧紧攥着,不一会儿,手心里就冒出了一层层汗,冷而濡湿,黏腻如他此刻的心绪。

他抿了抿唇,随之道:“正因为熬过了十几年,也尝尽了求不得之苦,下官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再者,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下官从旁看着,也着实羡慕此番永恒不变的真情爱意,这才贸贸然提出来,但望王爷成全。”

段天谌冷冷哼了一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正在孟昶忐忑不安,想要再次确认他的心思时,却又听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王妃向来很关心玉大小姐的终生大事,若是王妃对此有了别的想法,本王也定然不会驳了她的意思。”

这也算是给孟昶一个提醒——在此事上,最有决定权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小妻子顾惜若。想要娶媳妇儿,可以,先过了他的小妻子那一关。

孟昶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颗心也随之悬在了半空。

据他所知,那个谌王妃,可是个难缠的主儿。她若是存心想要为难他,估计各种古灵精怪的手段都能想出来,到时候,他会不会连媳妇儿的影儿都看不到了?

目前,他特别不确定的是,玉静瑜的心思。之前,他也曾经好几次跟玉子倾提到过这事儿。可玉子倾皆以“不敢高攀”来拒绝了他的进一步行动,甚至让他连当面问玉静瑜的机会都没有。

玉静瑜向来是个顾念亲情的人,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玉子倾的身上花费那么多时间。可玉老先生的死去,却让玉府的人误会他是凶手,导致他离她也越来越远。

这也就是他不惜求到段天谌面前的原因。

正如他自己所说,等了十几年,已经尝尽了深入骨髓的相思之苦,求而不得的滋味,此生他也不愿意再去触碰了。可想到段天谌如此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谌王妃的身上,他心中顿时一阵烦躁。

难道,他还要再继续忍受那种难熬的苦楚么?

孟昶几不可闻的叹息了声,浑然不知自己低沉的情绪已经落入了段天谌的眼底,只一刹那,段天谌就能猜出他心中所想,眉头也随之轻轻蹙起。

此前,孟昶告诉他,想要求娶玉静瑜,他并不立即同意。尽管他很乐意看到孟昶求娶玉静瑜,从而坚定站到与他统一的战线上。可他也很清楚,此事并不是如他随口一说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他那个小妻子对玉静瑜的关切爱护,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尤其在此等终生大事上,估计也要插手其中,不会轻易就让玉静瑜嫁出去的。

他之所以不敢随便应下,便是考虑到他的小妻子可能会有其他的想法。

与她的顺心顺意相比,他就算做出多大的让步,也是没有丝毫怨言的。

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孟昶能为玉静瑜做到何种程度。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十几年如一日,深情不悔?

这并不是刁难,而是衡量和考验。

只要孟昶有足够的真心诚意,要过他的小妻子那一关,顺顺利利把玉静瑜娶回去,也肯定不会有问题。

“南阳侯也忙了一夜,先回府歇息吧。”他垂了垂眼睑,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淡淡道,“今日的早朝时辰已经过去了,就算你此刻回府,想必父皇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许久才听到他的回答,孟昶猛然回过神时,冷不防撞入丝丝缕缕的阳光中,脑袋里有片刻的迷茫和晕眩,意识回笼时,竟有股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怔了半晌,方启唇应道:“下官便在这里谢过王爷了。”

段天谌点点头,看着他大步离开,神色十分平静。

可这种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在看到道路尽头疾奔而来的谌王府侍卫时,立即被焦虑取代。那侍卫刚翻身下马,段天谌也快走几步迎了上去,看着侍卫在脚下跪地行礼,急急问道:“可是王妃醒过来了?”

那侍卫讶然抬头,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快速回道:“回王爷,的确如此。季先生让属下前来请您回……”

话还没说完,眼前光影一闪,接着身旁冷风一扫,便不见了段天谌的人影。

……

一路急赶,谌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终于映入眼帘。

段天谌利落的翻身下马,并将手中的缰绳丢给一旁的侍卫,飞也似的往府里赶去。

彼时,季晓澜正在偏房里熬药,看到他如此风风火火的架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悦叱道:“王爷,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居然让你如此慌张?”

段天谌没回答他,绕过屏风,径自往内室走去。

季晓澜见状,当即摇了摇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点点忧愁。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也没回头,手中拿着一把蒲扇,颇有些不满道:“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记得你的身份。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被人看去,又该如何是好?你是嫌教训不够多么?”

对此,段天谌不予回答,急急问道:“季先生,不是说若若已经醒了么?”

结果呢?

他飞奔回来,掀开床幔,看到的依旧是出门前的沉睡模样?

季晓澜却懒懒瞥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刚才醒了。那丫头也算厚道,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在哪里。直到老夫说你有要事处理,才肯再躺下休息。如今,她身子还虚弱,又怀着孩子,你有事儿也不能去打扰她。只需等她自然醒过来即可。”

闻言,段天谌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顿时松懈了下来,懒懒的靠在旁边的桌沿上,看着季晓澜慢条斯理的扇着蒲扇熬着药。

季晓澜也随他,一边查看着药罐中的动静,一边跟他说起事儿来,“你走后不久,骆宇又来王府了。”

“嗯,估计他也是为了那东梁国的公主。”一夜未眠,甫一置身于温暖的环境中,段天谌也眯起眼,有些昏昏欲睡,“待若若没什么大碍后,你就过去看看吧。否则,他这么跑来跑去的,也不是个办法。”

在这一场荒唐中,他彻底摆脱了佘映雪那个麻烦,而骆宇虽然背负了不属于他的责任,却也算是得偿所愿的留住了佘映雪。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谁欠了谁。

季晓澜斜眼看他,没好气的冷哼道:“这次你可猜错了。骆宇可是来找你的。老夫又不是他爹娘,哪里值得他过来探望?老夫存在的那么一点点作用,也就只有东梁国那公主出现问题后,才能体现出来。就是你,往日里又何曾关心过老夫半句?可一旦你里头那个王妃出了事儿,就想起老夫来了!你说说,这都算什么……”

段天谌难得的听他发牢骚,待他不经意间瞥见段天谌那带笑的脸庞,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聒噪,当即一甩手,蒲扇也被丢到了对面那张脸上,“行!你们一个个,都把老夫当成什么?没事儿的时候,连个人影都不见,有事儿了,找人比谁都快!真不知道老夫上辈子是欠了你们什么?”

随着他忿然转身,那唠叨声也逐渐远去。

直到耳旁重新恢复宁静,段天谌唇角的笑意才收敛了些,想到骆宇上门拜访的用意,那幽黑深邃的眸子里竟也难得的泛起了一丝波澜。

说实在话,自从宫宴上佘映雪撞柱晕倒后,他也不想再去理会与骆宇有关的事儿。

即便他知道,骆宇身上可能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此前也没收到消息,称佘映雪已经醒过来了。在这个时候,骆宇找他,莫不是为着……

正这么想着,门外忽然暗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的回头,却见青擎高大的身影正堵在雕花大门前,挡住了外面的阳光,“王爷,骆御医有急事要求见您。”

☆、019 我很想你

“王爷,骆御医有急事求见您。”

段天谌转过身,斑驳光影洒在那张脸上,却衬得那张脸越发深沉莫测。他一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如松,自是岿然不动,其间所蕴含的王者气概和绝代风华,让人忍不住臣服于地。

青擎见状,头垂得更低了些,硬着头皮问他,“王爷,骆御医已经在外等候多时。您看,是否需要将其引进来?”

“嗯。就让他在大厅等候。”段天谌沉思了片刻,方才点点头,看着青擎转身大步离开后,才回到内室更衣,往大厅走去。

甫一踏入,骆宇连忙迎了上来,拱手见礼,“属下见过王爷。”

段天谌脚下一顿,狐疑的审视着他,半晌后,才缓缓道:“这一句‘属下’,本王可受不起。”

语毕,他脚步一转,径自越过骆宇,步履从容的在椅子上落座。

骆宇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不过,许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短暂的尴尬过后,他也恢复了常态,转身走到段天谌面前,态度越发恭敬有礼,“王爷,此前属下双眼被人蒙蔽,辜负了您的信任。这些日子,每每思及自己做下的错事,心中却是悔恨万分。属下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不求王爷能够马上原谅自己,只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王爷和王妃扫清些许障碍。如此,属下也心满意足了。”

他忽而躬下身,头低垂着,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可那声音里透出的悔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段天谌微微皱眉,比寻常人黑亮的眸子里淬满冰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不急着表态。

而骆宇也就任他如此打量着,脊背弯曲,头低垂着,一身红衣依旧耀眼张扬,可比之以往,却多了几分少见的沉稳。

这样的骆宇,倒是让他倍觉惊讶。

想了想,他才缓缓道:“若本王没有记错,你抱着那映雪公主离开谌王府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亲自了断了本王与你之间的关系。如今却说出这些话,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骆宇怔了怔,心头划过一丝狐疑。

若是以往,段天谌遇到此种情况,最多也是板着一张脸,不给他好脸色看,肯定不会明明白白说出这样的话。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却这么做了,那便说明,不是段天谌对他改观了,便是对他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点。

想到后者,他脸上的神情也颇为精彩复杂,可人都到了这里,也不应该白跑一趟,咽下喉头积蓄的苦楚后,便也缓缓道:“王爷,之前属下被猪油蒙蔽了心智,已经悔恨不已,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能够为王爷做点事情,弥补属下之前犯下的过错。还请王爷明察。”

对此,段天谌自然是不信的。

可骆宇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懒得去拆穿,身子懒懒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腮,另一手的指尖则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本王做事儿,那么你倒是说说看,你能为本王做些什么事儿?”

骆宇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暗暗思忖了会儿,道:“王爷想要属下做什么事儿,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再者,属下也会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悉数告诉您,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是么?”段天谌似笑非笑,一双眸子比寻常人的还要深邃幽黑,一眼看去,其下隐藏着的,却是冰封千里的千年沉寂和冰冷。

冷不防撞入这样一双眸子,骆宇只觉自己的思绪像是被冰块冻住了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皆是用来敷衍本王的?”段天谌半眯着眼,淡淡扫过他脸上的恍惚之色,似笑非笑。

骆宇幡然回神,默默吞了口唾沫,嗫嚅道:“王爷难道不想知道,皇上手中所握有的隐藏势力,到底是……”

“若你寻来,只是为这件事儿,那么,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他还没说完,段天谌就已经举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嗤笑道,“你该清楚,王妃之所以会答应帮你的忙,并非真是看重你口中所说的消息。若是到了此刻,你还没明白王妃的用心良苦,那么你想要为本王做事儿的心思,也暂时歇掉吧!”

骆宇颇是不解。

当初,顾惜若会答应帮自己,明明就是看中了他手中掌握的信息。

可如今段天谌却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段天谌看着他,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骆宇,你该清楚,当时本王纵然不在苍京城内,也会留下青冥等一众谌王府的暗卫。若是想要逼你就范,王妃也不过是一声令下而已。”

骆宇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没错。

本来,顾惜若身边站着个青冥,要是她心情一个不爽了,想要将他擒拿下来,逼他就范,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其中的原因,他也不肯深究,可思绪一旦停下来,满脑子都是他不愿意去想象的答案。

他摇摇头,始终不肯承认这样一个事实——顾惜若愿意帮助他,并非是出于对他所掌握的消息的渴望,而是单纯为他着想。

怎么可能呢?

从他决定要维护佘映雪开始,与谌王府之间的种种纠葛,便也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希望,能够守着心仪的女子,好好过日子,却不想,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便是命运的讽刺么?

他不知道。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走回来的路,此刻在段天谌的冷漠面前,似乎也变得很可笑。

段天谌可不管骆宇是怎么想的,横竖话已经说到这里,他也没必要去听骆宇绞尽脑汁编造出来的敷衍话语。刚起身,想要离开此处,却见骆宇横跨在前,径自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挑挑眉,不悦叱道:“骆宇,让开!”

骆宇心尖儿抖了抖,一时竟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了,下意识就退到旁边,犹且不死心道:“王爷,并非属下死缠烂打,而是属下真心希望能够为您做些事儿……”

段天谌一个眼神横过去,“本王且问你,你因何改变主意?可是有人拿佘映雪来威胁你了?”

骆宇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低垂下头,遮挡住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暗芒,声音也低沉了不少,可细细听来,还是能够听出其中的坚持之意,“王爷既然这么问,属下便也明说了。此次,您却是猜错了。属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是受了他人的威胁。如今,映雪公主虽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可属下也自信没有人能够拿她做要挟。属下真的知错了,真心希望王爷能够给属下一次赎罪的机会,让属下能够重新效命于您。”

语毕,他咬了咬唇,膝盖一弯,忽然就那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段天谌眉头紧蹙,双眸中光芒明灭不定,片刻后,便拂袖而去。

青擎见状,无奈叹息了声,摇摇头,也大步离开,留下骆宇一人静跪在了大厅当中,那妖孽般的脸,在背光处不停变幻着神态。

……

段天谌回到了寝居,却意外发现,顾惜若已经醒了过来,连忙心急火燎的走入内室,想也不想就将那个靠在床榻上的人儿揽入怀中。

彼时,顾惜若刚醒过来,脑袋里晕晕沉沉的,很多沉睡前的细节都记不清楚了。此刻猛地被抱住,大脑里有片刻的空白,秀眉紧紧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察觉出她的异样,段天谌的手臂也松开了些许,眉眼低垂,担忧的打量着她,柔声问道:“若若,你怎么不说话?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惜若眨了眨眼,许是刚醒过来,眼神里三分惺忪三分懵懂,俨然一副诚实乖巧的模样,“没事。我这是怎么了?”

当初从将军府那些暗卫手中得到消息后,她便知道,孟昶带着京兆尹闹得满城风雨,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相反,此事还可能得到了段天谌的授意。

可是,除了确定他并非一时兴起之外,她还真是猜不出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后来苦思冥想,终于有点眉目,肚子却疼了起来,随之浑身冰冷,迷迷糊糊中,竟睡了过去。

然后,她就一直睡到了现在?

“段某人,我睡了多久了?”她眨了眨眼,脸蛋儿白里透红,整个人的精神也显得很不错。

段天谌抱紧了她,下巴轻轻点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很久很久……”

一个日夜,却恍若隔世。

他不敢想象,若是她再没醒过来,他是否会把季晓澜的药炉给拆了。

顾惜若却听不懂他的意思,以为自己真睡了很长时间,连忙推开他,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无比担忧,“段某人,我是生病了么?睡了这么久,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会有什么影响?”

段天谌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孩子没事。季先生已经给你看过了,只要你安心静养,身子自然就会好起来的。季先生的医术,你难道还信不过么?”

信得过才怪!

顾惜若瘪瘪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可没忘记,从与季晓澜见面开始,她和他从来都不合拍的。而且,季晓澜的医术怎样,她是无从得知,却难保对方不会恩将仇报,给她多吃些苦头。

以季晓澜那古怪的性子,绝对会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若若,你放心。季先生并非不分轻重、不明事理之人。更何况,你还怀着身孕呢!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会胡来的。”许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段天谌抬手拨开额角凌乱的鬓发,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目光贪婪,几乎要把她此刻生动的神态深深印入脑子里。

闻言,顾惜若难得的羞赧起来。

瞧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小人之心似的。

睡足精神好的谌王妃丝毫没意识到,她方才的确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恐怕,就算是意识到了,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段天谌见她面色稍微和缓了些,才暗自松了口气,双手捧起她的脸,深深望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薄唇轻吐,“若若,我好想你。”

冷不防听到这话,顾惜若只觉无比好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可在看到面前这人认真担忧的面孔时,笑容就僵了僵,随即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双颊,笑吟吟道:“段某人,我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又不要紧的,你不必……唔……”

她只觉眼前一黑,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便俯下来,唇上随之传来一阵轻柔的触觉,软软的,微凉的……

☆、020 住进王府

顾惜若顿时睁大了双眼,睫毛随之颤动着,像是要扇在谁的心头上,一下又一下的。

段天谌的唇贴在她的唇上,唇瓣触碰处,酥酥痒痒的,撩得他心头痒痒。

许久不曾与她如此亲密,仅仅一个吻就能撩拨起他异常强烈翻滚的情绪。若非顾及着她的身子,他也没有必要如此刻意的压制着。

对上她视线,他目光微凝。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时透着点儿狡黠,还有点儿刚醒过来的惺忪与迷蒙,便使得眼神分外柔软,神色也格外生动。

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忽然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唇角轻扬,“若若,你睡了那么久,饿不饿?要不要现在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惜若才猛然回神,双手摸了摸肚皮,忙不迭点头,“你一说,我也觉得好饿了。赶紧拿吃的过来,可不要饿到肚子里的宝宝了。”

许是刚醒过来的缘故,她的声音低沉微哑,听来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段天谌却敏锐的注意到,她在提到“宝宝”这两个字时,那神情里不加掩饰的温柔和欣喜,如水般静静漾了出来。

感受到此份温情和爱护,他心中忽然满是欣慰。

他的小妻子,似乎总是在他不察觉的时候给予他独特的惊喜。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成长了那么多。原先的些许担忧,似乎也变得有些多余了。

这么一想,他心头蓦地划过一丝想法,尤其是在掠过她脸上洋溢的笑容时,暗暗做了个决定。

顾惜若自然不晓得,在她寻思着该吃什么时,某个人已经开始筹谋起“不为人知的事儿”来。

知道怀有身孕,也没有多长的时间,可她潜意识里已经以肚子里的孩子为先了。

想一想,以前吃个饭,哪里肯那么安生了?以她那么挑剔的性子,定然要在菜单上纠结好久,问清楚哪些菜好吃,哪些菜做的时间久,几番衡量过后,才确定下自己该吃什么。

如今倒好。

一切奔着营养而去。

却也是省事了。

段天谌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常,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担忧。不过,看她精神还算不错,也不忍心去扫了她的兴致,便也没有横加干涉。只是在婢女报完厨房里做好的菜肴后,又增添了一些她以往爱吃的荤菜。

对此,顾惜若报之以白眼,“段某人,我现在都怀孕了,不能吃鱼的!”

“为何不能吃?”某人问得慢条斯理。

顾惜若下意识就道:“那还用说么?闻到鱼腥味,我会吐的。”

段天谌淡淡看着她,随之视线在那肚子上溜达了一圈,凉凉开口,“没事。等你吐的时候再说。”

她现在这副模样,正该好好补补。若是不补,将来指不定就没有孕吐的资本了。

顾惜若怔了怔,想到孕吐也不会这么发生,顿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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