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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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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若淡淡“嗯”了声,闭上眼,摆摆手,挥退了那侍卫。
室内恢复了沉静。
顾惜若拉起滑落在身侧的软被,往里缩了缩,长长叹息了声,喃喃自语道:“段某人啊段某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又是将事情闹大,又要对她隐瞒起这些事儿,甚至对段天昊的戒备又加深了几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这样,倒有点像是古代那些帝王……
“砰——”
顾惜若腾的蹦起来,刚拉起的软被倏地滑落到地上,双眼里盛满了震惊。
她的双手隐隐颤抖着,撑着身下的软榻,就要起身,突然,肚子却隐隐作痛起来……
☆、008 好像中毒
那一阵疼痛袭来,顾惜若下意识捂住了小腹,巴掌大的小脸儿刹那间苍白如纸。
她艰难低下头,伸手抚上那平坦的小腹,许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明亮双眸里倏地染上了一抹恐慌,抚摸着小腹的手也随之收紧,留一处满是褶皱的华贵衣裳。
“来人!”她紧紧揪着身下的软毯,扬声大喊,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可话一出口,却细若蚊蝇,仿佛只停留在喉咙里,说不出的低沉和喑哑。
自从确认怀孕后,段天谌就已经下了死命令——
无论何时,暗卫俱要留守在她的身边,听从她的吩咐。
是以,尽管她的呼喊极其轻微,第一时间内还是唤来了耳聪目明的暗卫。
像是晨光中乍然踏入城中的哒哒马蹄声,敲醒了沉睡中混沌的思绪,也将顾惜若几近晕眩的神智唤醒过来。她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额头隐约还沁出了一层薄汗,此刻却也来不及去擦拭,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几番沉浮,欲要掀起狂风巨浪。
她看到,那扇古朴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传来,似是整齐划一,又仿佛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一声一声,震在她的耳畔,搅得她头晕脑胀,几欲神经错乱。
“都给我悠着点!”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忘记了呼喊时的迫切,艰难抬起手,揉了揉青筋直跳的额头,有气无力的喝道,“我又没死,你们慌什么?”
话一出口,那混乱的脚步声瞬间停止,许是猜出了她话中隐含的意思,接下来那短暂的路程,众人也很自觉的放缓了脚步,蹑手蹑脚走过去。
片刻后,一片片黑影投在了面前,她懒懒抬眸,除了一片黑暗,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此时此刻,那股疼痛似乎缓和了些许,她置于小腹处的手松了松,不由得呼出了一口长气,绵长而虚弱,“都来了啊!速度倒还是挺快的!不过,王爷呢?怎么没见到人?”
青竹从人群中站出来,小步上前,蹲在她跟前,也顾不得彼此之间的身份尊卑,轻轻握住她裸露在软被外的小手。
待感受到那股凉意时,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启禀王妃,王爷仍在宫中处理国事,暂时不能回府来陪您。不过,您请放心,奴婢等人已经让人去请王爷了,不用多久,王爷也就回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而舒缓,又满含谦卑,在这特殊的时刻,自有一股力量,适时的抚平顾惜若的烦躁不安。
顾惜若听之,紧绷的情绪似乎有了些许缓解,身子也明显松懈了下来。
如此明显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青竹那敏锐的眼睛。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滑落到地上的软毯取起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继续道:“王妃,奴婢见您神色有些不对,还是尽快找大夫来看看吧?毕竟,如今您可金贵着呢……”
若是以往,顾惜若肯定对她的话很不耐烦。不过是一点小病小痛而已,何必那么兴师动众的?
可如今,情况的确不同于以往了。她纵然不觉得有何不妥,却也如青竹所说,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可金贵着呢!
她已经懒得思考,胡乱点头,“既如此,还不赶紧去找大夫来,傻杵着做什么?”
青竹连忙应声,回过头,给身后站着的婢女递了个眼色,看着人影离开,才重新看向软榻上的顾惜若,神色笼上了一层凝重抑郁。
脸色苍白如纸,宛若被冰晶冻过,光是看着,依稀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冷意,就连向来红润饱满的唇瓣,此刻也被寒霜覆盖,失去了以往明润动人的光泽。而那两弯黛眉,不复一贯的张扬肆意,仿佛翅膀受了伤的蝶,欲要振翅而飞,却没有了能力。
这样的王妃,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想必,若不是真的伤痛至此,她也不会在他们面前露出这样真实的情绪。
可如今,她更担心的是,王爷若是回来了,看到了王妃这副无助虚弱的模样,会不会雷霆大怒!
越想下去,青竹的心思越发复杂起来,几次扭头,焦急的看着门口,却是半点期待的人影都没看到。一番权衡下,她转而看向闭眼咬唇的顾惜若,小心翼翼道:“王妃,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奴婢扶您到床上躺会儿?”
顾惜若摇了摇头,疼痛隐隐袭来,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听青竹如此建议,自然是懒得挪动,想也不想就拒绝,“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赶紧让大夫过来。该死的,你们的办事效率何时变得如此低下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连个人都没找到!”
青竹心中也焦躁不安,连连给房中站立着的婢女使眼色,一个又一个的婢女悄无声息的跑了出去,带回来的却是沮丧。
青竹见她隐隐有躁动之势,暗道不好,连忙跪倒在她面前,也不管是否冒犯了她,双手按住她欲要起身探个究竟的动作,急声劝道:“王妃,您再等等!想必大夫很快就会来的。您再等等!”
“等泥煤!”疼痛袭来,使得她失去了一贯的镇定从容,就连最原始的嬉皮笑脸也不复存在,她身子微微前倾,小脸儿几乎皱成苦瓜状,额头上沁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说不出的痛苦难受。
“王妃!”青竹见状,顿时慌了,连忙双手扶住她的身子,与青云一起将其扶到床上,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边取过屋内所有厚的衣物,将她裹得紧紧的,急声道,“王妃,您坚持会儿!大夫就来了,王爷也快回来了!您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顾惜若却没有听到她的话,双眼紧紧闭着,面若冰霜,嘴唇也似乎颤抖起来,仿佛分不清此刻的处境般,那唇瓣一张一合间,在说着什么。
青竹靠近了些,听她说“冷”,连忙吩咐人去取来更多更厚的被子衣物,在她的身边堆满,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变得暖和一点。
可即便如此,顾惜若坐在一堆衣物中,身形依旧微微晃动着,却是冷出来的。
“不行,青竹姐姐,你快想办法。王妃还怀着孩子,纵然大人能够受得住这寒冷,小孩儿未必就可以啊!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儿的。”青云急得快要哭出来,无意识的拽着青竹的衣袖,满心满眼里都是担忧。
青竹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正因为如此,心中更烦躁,再被她这么一扯,登时甩开她,回头看了眼床上似乎已经没有感知的顾惜若,冷肃了颜色,拔腿往外走去,“青云,你先帮王妃暖住身子,我立刻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府内,都会有专用的大夫。为何请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大夫的身影?
岂料,她刚转过屏风,跨过高高的门槛,刚好与前来的几人撞到了一起。许是双方来势汹汹,相撞之下,竟狠狠的往身后仰去。
“季先生!小心!”一声惊呼声起,却让青竹心中大喜,与地面来了个狠狠的接触后,也顾不得形象,当即双手双脚并用爬起,冲到季晓澜面前,急急道,“季先生,您来得正好,赶紧给王妃看看吧!也不知怎么了,王妃突然肚子疼,而且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
“进去再说!”季晓澜被身旁的侍卫稳住身形,来不及听她说太多,直接绕过去,快步走到床前,待看到瑟瑟发抖的顾惜若时,一张脸顿时难看无比。
青云原本守在床前,束手无策,看到他冲进来,连忙惊喜叫道:“季先生!您快给王妃看看啊!”
这一声,却将季晓澜有些恍惚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暗恼不已,拨开挡在面前的青云,也顾不得顾及太多,从一堆衣物中拿出顾惜若冰冷的手,自顾自给她号起脉来。
这一号脉,却让他脸色大变,手指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青云和青竹暗道不好,互相对视了一眼,连忙异口同声道:“季先生,王妃到底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季晓澜没有回答她们,仿佛对自己诊断出来的结果极其不相信一样,他凝神静气,调整了下心绪,又闭上眼睛,重新给顾惜若把了一次脉。
这一次,却耗费了比刚才更长的时间。
待他重新睁开眼睛,那张脸上已经盛满了震惊,许是为这样的震惊所震撼,站起身来,脚步竟然踉跄了下,身子往后仰去,若非青云和青竹伸手拦住,只怕此刻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可他这样失态的神情,也让青竹二人心中的不安急剧增多,想也不想就扯过他的衣衫,急急问道:“季先生,王妃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说啊,为何您的脸色会如此难看?”
季晓澜连忙回过神来,眼神落于虚空,却没有任何焦点,“王妃……王妃好像是……中毒了……”
“季先生,你在说什么?”耳旁顿时传来一道厉喝,众人只觉眼前紫影一闪,风一般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季晓澜面前,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手背青筋突起,宛若游动的青蛇,说不出的怖人。
☆、009 好久不见
冷不防被大力揪起,季晓澜有片刻的晕眩。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就扒下段天谌的手,“王爷,你好歹也稳重从容些。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恐怕会平白惹来事端。”
毕竟,段天谌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当初被佘煜胥压迫到极其惨烈的境地,依旧能够面不改色,以极其坚韧的心性和卓越的演技,瞒过了压他一头的敌手,也才得以寻到了那么多年的缓冲期。
这些年来,他跟在段天谌身边,多少都清楚其中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
若是一个不察,便泄露了自己的弱点,无异于将自己的一半性命移交到别人的手中了。
这样的结果,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段天谌被他晃回了神,不经意间望进他担忧的眼眸,胸中却像是被团团棉花堵住般,说不出的难受和气闷。
他拂袖绕过季晓澜,轻轻坐在了床边,伸出手,触手所及,却是一片冰冷。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白玉般的指尖不自觉的蜷了蜷,下意识就看向身后的季晓澜,凝眉沉声道:“季先生,若若的身子怎么会那么冷,浑身上下竟像挂着冰条一样。”
季晓澜左右为难,本不想让他知道内情,可转念一想,却又瞬间改变了这样的想法。
毕竟,目前此种情境,却是最合适说出事实的时候,而且以段天谌的毅力,想必要去接受这样的事实,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若早点将事实告知,或许他也可以早做打算。
主意已下,季晓澜也不再惴惴不安,仔细斟酌了会儿,方才沉声道:“王爷,王妃的情况,并不是太好。老夫现在说出来,便是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要慌了阵脚。”
段天谌直觉不妙,挥退了众人,随之将那个瑟瑟发抖面布冰霜的人儿搂入怀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那怀抱着顾惜若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没回头,将早已人事不知的顾惜若圈在怀里,话却是对季晓澜说的,“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横竖,你是不会伤害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的。本王始终相信这一点。”
季晓澜忽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段天谌这样的平静,本该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不知为何,此刻看到这一幕,眼角却有些湿润了起来。
他连忙别过脸,遮掩住眸光中的复杂,沉吟着道:“说起来,王妃中毒已久,只是以往她的身子康健,也未曾生过小病大病,并不容易察觉出来。这毒,似乎潜伏期较长,至于为何会突然发作,老夫也未曾查到原因。”
语毕,他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段天谌,无声叹息了下,继续补充道:“不过,王爷可以放心,此毒并不致命,只是会一点点破坏人的体质,达到缠绵病榻的作用。如今,既然被老夫发现了,这个作用自然就不会存在了。”
段天谌猛地抬头看他,不过转瞬,他那黑亮的双眸里布满了阴霾,隐约有乌云翻滚涌动,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大雨的到来。
“先生,那依你的意思,岂不是束手无策了?”他薄唇紧紧抿成一线,眸光凌厉堪比檐下垂挂的冰柱,教人不寒而栗,“你要知道,若若如今还怀着身子,要是身子一直这样冷下去,对她自己和孩子也极其不利啊!”
这么说着,他搂着顾惜若的手又紧了几分,并用脸颊轻轻的蹭了蹭她的额头,似乎想要借此简单的动作来驱赶掉她的冰冷。
季晓澜万分无奈,“王爷,你暂时也不必担心。王妃的体质,一直以来都很好,兼之王妃学武练了内功,无形之中,竟也懂得用真气来保护自身。刚才老夫也给王妃把脉过了,短时间内并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能尽快把解药拿到,想必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尽管如此,他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并没有丝毫松开的痕迹。
这样的话,听起来似是无比舒心,可依旧不能让段天谌眉宇间的褶皱舒展而开。可他也知道,季晓澜会这么说,也是因为目前没有了办法,尽管心中焦急不安,却也只能将其当作舒心话来听。
顿了顿,他忽然问道:“先生,那可有什么办法,能让若若不那么冰冷,甚至是恢复过来不?”
“要想驱赶王妃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并不是太难。”季晓澜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走,“王爷且留在这里。待老夫将药熬好,尽快给王妃送过来。期间,还请王爷务必要保持王妃周身的温暖。”
段天谌连连点头,看着他逆风而行,花白的发被冷风吹起,或散落在肩头,或迎风飘扬,心中像是也被那冷风感染了般,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寒颤。
他扭转头,将唇白身抖的顾惜若打横抱起,放平在床上,并拿起其他厚厚的衣物和被子,动作轻柔的给她盖上。
“若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他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握住她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待感觉那小手变得暖和了些,又换另一只,如此反复,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眸光深深的望着床上的人儿,向来英俊无双的脸上布满了忧愁。
天知道,他刚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心中有多担忧不安,当即抛下边境战事,顾不得理会朝廷大臣复杂多样的神色,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谁知道,竟然又在踏入门槛时,听到了季先生的诊断结果——他的小妻子,居然中毒了!
当时,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荒谬!
他的小妻子,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才多久没见,居然就中毒了呢?
这肯定是老天爷在跟他开的最大玩笑了。
直到此刻,抚摸着这冰冷的小手,他才不得不去正视这个事实——他的小妻子,真的病倒了,而且病得还很严重。
可是,他如何肯相信,这就是他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妻子——
脸色惨白,唇色如纸,均无一丝血色,身边所盖的锦被颜色鲜亮,越发衬得那张脸难看无人气活力。
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他心中像是藏着一只手,不停的翻搅着,五脏六腑刹那间翻滚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下一刻,他腾的站起来,走到门口,厉声吩咐道:“来人,去取几床颜色较为素净的被子,把现在的被子给换下去!”
“是。”青竹和青云虽觉奇怪,却没有任何异议,躬身退下。
不想,段天谌却又觉得不妥,连忙摆手阻止,待察觉到青竹和青云询问的诧异目光时,又觉得自己此番举动有些可笑,挥退了她二人,坐回到床沿边,紧紧握住那只小手,痴痴的看着那昏睡的人儿。
许久后,他苦笑了声,唇角溢出一抹无奈的叹息。
……
谌王府门前,正是热闹的时候。
青擎长剑挑出,森冷的剑光反射入骆宇的眼睛,同时也映出里面的复杂和焦虑,“骆御医,你请回吧。此刻,王爷没空见你,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骆宇权当他敷衍自己,并不将他的话听入耳中,伸长脖子,自顾自的往里探头,“青擎,你别拦着我,就让我进去吧。此事人命攸关,务必要王爷出面才能解决啊!”
不想,青擎却是眨也不眨眼,泛着凛凛冷光的剑尖又往前推进了一步,冷冷道:“骆御医,不是我敷衍你,而是王爷真的没空。如今别说你,就连我这做属下的,也不敢轻易去打扰王爷。若是你口中所说的‘人命攸关’的大事,与东梁国的那位公主有关系,我劝你还是识趣点,赶紧回去吧!”
这话,他却是说得真心实意。
如今,王妃吉凶未卜,王爷连国家大事都丢下了,更不会理会骆宇这些“破事儿”了。
若是他让骆宇进了这道门,打扰到了王爷,那么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了。
骆宇纵然心中焦急,却也不至于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力,见他的神色如此凝重神秘,想到之前听到的小道消息,心中一动,小心翼翼的试探:“青擎,你当真没有在骗我?王爷很忙,可是因为……王妃?”
青擎懒懒抬眸,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想要求见王爷,却是不能够的。没事儿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着,他就要转身,吩咐侍卫将大门关上。
“等等,”骆宇紧紧追了上去,关门的侍卫见状,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背对着的青擎,趁着这个空隙,骆宇已经跑到青擎身侧,无比担忧道,“青擎,王爷有事儿,我可以不去求见。可是,你是否可以替我传话给季先生,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儿,恳请他出手相救。”
十万火急的事儿?
青擎暗自冷笑一声,如今纵然天塌下来,也根本不算是十万火急的。
在王爷的眼里,王妃一日不安然无恙,别说季先生,就是整个苍京的朝堂大臣都要避开锋芒,以免触到了王爷的霉头。
骆宇这小子倒好,一出口,便是往枪口上撞,真不知道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季先生也没空理会你,你还是走吧。”丢下这一句话后,青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骆宇紧紧皱起了眉头,想到青擎的话,忽然若有所悟。
当时,他从宫中飞奔到驿馆时,就隐约听说段天谌丢下国事径自奔回了王府,难道是顾惜若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顾惜若对那个男人的影响力,他忽然心中一动,一直堵塞着的思绪瞬间豁然开朗。
是了,能够让段天谌丢下国事的,必定是极其不寻常的人和事儿。谌王府里,也就只有一个顾惜若能够让他如此牵肠挂肚了。
再者,除了段天谌的号令,季先生还听过谁的话?
莫不是,顾惜若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免有些可惜,若是以往,肯定可以轻而易举的打探到消息,如今混到了如此地步,竟是连昔日的同伴都防备着自己,问一些事情,也都是时刻想着转移话题。
果真是回不到当初了么?
他心中填满悲伤,转身离开了谌王府,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穿梭在人群里。
地上积雪尚未融化,他又心神不属,脚下不时跌跤,却在摔到地上时倏地意识过来,避免了自己的丢人现眼。
刚转过弯,进入一条较为寂静的巷子里,却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接着一道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骆御医,好久不见了!”
闻言,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题外话------
卡文了卡文了,今天抓挠着头发,始终都没码出多少个字,趁着这几天放假,某梧要好好捋捋思路了,呜呜呜
☆、010 自取灭亡
“骆御医,好久不见了。”
这声音,听来温雅低沉,却像把小鼓槌般咚咚的捶着骆宇的心房,脑袋于那一刻轰然空白。
他猛地停住了脚步,抬起头,待看到拦在眼前的人时,眼眸里的光倏然亮起,又突兀暗下,眉头随之打了结,毫不掩饰的疑惑。
却见此人着一身黑衣,浑身上下不见一丝佩饰。那黑色,暗沉无光,一眼扫过,胸腔里却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间胸脯剧烈起伏着,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那张脸,像是不能见天日,用一银灰色面具覆住,露一双眸子,深邃幽黑,如剑似涧,满含精光,教人不容小觑。
正常来说,被他这么盯着,是个人都会觉得如坐针毡,心不静神不宁之下,很容易被那凌厉的目光迫得狼狈逃窜,随之原形毕露。
不想,骆宇却没有表现出如此“正常”的反应。
除了心中戒备增浓,他却是不畏不惧的迎上那人的视线,脑海里的思绪慢慢梳理解析,露出它本该有的轮廓。
在突然想通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光倏地变冷,恍若藏着千万年的寒冰,此刻堆砌出冰雕雪山的模样,以庞然之姿,朝面具之人冷冷砸下。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躲避。
他不怕这个人。
骆宇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这句话,片刻后,莫名的厌恶由心而生,后退一步,眼睛里满含戒备,唇瓣轻启,“阁下是何许人也?大路朝天,阁下却拦住了我的路,莫不是当我好欺负?”
那黑衣面具人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深邃如海的眸光里找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情绪,宛若死水般,沉寂中自有一股颓丧。
听到这番话,便知骆宇出口指责讥讽的意思,他也不恼,轻笑了声,温雅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听得骆宇直皱眉头,“骆御医,这才过了多久,你竟然把我给忘了!”
却不直言两人的种种过往。
抑或是,恩怨纠葛。
骆宇微讶,又重新审视了下,确定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从未见过此人。又听他言辞近乎亲和随意,狐疑之余,防备丛生,扯了扯嘴角,讥讽道:“阁下莫不是脑子坏了?我可不记得,何时见过你。又何来‘忘了’这一说?”
他颇是嗤之以鼻,摇摇头,冷嗤了一声,绕过拦阻在面前的挺拔身影,足下步子飞快迈出。
那人也不拦他,在擦肩而过时,忽然嗤笑,“骆御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在东梁国皇宫里杀死了好几人,如今却是想要掩埋事实么?”
骆宇猛地刹住脚步,转过身,死死的盯着他。
许是他停得过于突然,且转身的幅度过大,身形竟微微摇晃着,仿若未站稳般,下一刻便会倒地而去。
纵然没站稳,他也没在意,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面前此人的话中,脑海里早已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当初,在东梁国皇宫时,他一直都跟随在段天谌身旁,唯一单独行动,还是那永生难忘的一次。
他本以为,这些事儿,再也无人知晓,而今此人却当着他的面儿说了出来,莫不是窥探到了什么隐秘?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阁下何必故弄玄虚?”他袖中的手蜷了蜷,僵硬的神色微缓,扯了扯嘴角,冷嘲热讽道,“东梁国皇宫里,我何曾杀过人?你想要污蔑人,大可不必如此!”
岂料,此人仰首轻笑,雪后澄澈清亮的天空倒映在他的眸光里,愈发加深了那抹深邃幽黑,宛若漩涡吸附人的心魂,教人无处遁形。
片刻后,他笑声方止,斜乜了下骆宇,摇摇头,语气里莫名带了惋惜,“骆御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东梁国皇宫里,你到底有没有杀过人,你知,我知,何必在此装傻充愣?”
骆宇冷笑不语。
就算是装傻充愣,那便如何?
无论如何,此事都不会认下。再者,此人能够将此事摊到他面前,肯定有所要求,他若坚持不认下,说不定还可以掌握主动,留有一线余地。
见他沉默,那人也不着急,就连眼里也不见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
“骆御医,你可以不认下此事,可当初映雪公主所遭遇的事儿,你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么?”
骆宇脸色遽变,指关节咯吱作响,显然怒极。
“你在威胁我?”他性感的薄唇紧抿成一线,冷冷质问。
那人点点头,语气是漫不经心的,“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在威胁你!你说,若是世人知道了那些经过,对映雪公主来说,会有多大的影响呢!如今想想,都觉得很期待……”
骆宇眼眸里瞬间掀起狂风暴雨,大步上前,竟不管不顾的揪起那人的黑色衣襟,整张脸紧绷着,恶狼般死死盯着他,“我不知道你是谁,可你若想要那么做,大可试试。”
那人冷眼看着,从那双冷寒犀利的眸子中,可以知道此言非虚。
可不知为何,看到骆宇表出的态度,他竟是莫名想笑,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低沉的笑声自喉间溢出,似嘲讽这番话的苍白无力不自量力,“我当然可以试试。不过,你忍心么?”
他的脸微微偏着,纵无法窥见全貌,那银色面具反射出来的光,却像是在雪里浸泡过,冰冷彻骨,雪亮犀利,险刃般射入眼睛,无端的难受刺目。
骆宇眸光微凛,心中极其不舒服,就连揪着衣襟的手也随之紧了几分,指关节微微泛白,足可见她浓盛的怒气。
甚至是,恨意。
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哪一刻会比此刻更想动手杀人。
眼前这个人,却是轻易捏住了他的软肋,就连言行举止都表现得如此肆无忌惮。
他忽然间有些恍惚。
恍惚记得,当年他也曾如此潇洒过。
可谁又曾想,风水轮流转,而今竟也会落到如此境地。
上天果真是看不得他的做派,特意派人来褫夺他无所顾忌的资本了么?
可为何不早点出现,偏偏选在了如此特殊而关键的时刻,让他应付起来都颇是手忙脚乱!
思绪百转千回,也不过是一瞬间,他散漫的眸光渐渐凝聚成团团火焰,似熊焰炽肤般,想要将面前这个人烧得体无完肤。
脑海里回荡着那一句“你忍心么”,他指尖颤了颤,深深的无力感漫天席卷而来,冰冷的感知如潮水般几欲将他淹没。
眼前便是银面反光的冰湖,他却突然站在了一处冰窟里,身遭皆是凌厉的冰晶,棱角尖锐,冷入骨髓,稍微一动,细微的疼痛便会被放大到千万倍,一点一点啃咬着他的四肢百骸。
扪心自问,他忍心么?
半晌,他苦笑。
若真是忍心,他就不会做那么多事儿,承担那么多本不该属于他的责任。常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他也早知道,当初违心隐瞒,此生便再也没有重新选择后退的机会了。
可他不后悔。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学着做一件事儿,那就是不后悔。十几二十多年里,有过表里不一,也有过胆怯懦弱,无论是已做的,还是未做的,却从来没有过后悔。
此前,在御龙殿偏殿内,被人逼问时,他才能如此坦荡的承担起那些莫须有的责任,了了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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