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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之邪妃惊华-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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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如今积淀在她举手投足间的睿智和风华。

在场的几人,论起所经历刀光剑影次数的多少,恐怕顾惜若要排到最末。

可纵然资历丰富如青擎、青冥,依旧不敢在这样的顾惜若面前放肆——

有些人,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足可以媲美很多刀光剑影中淬炼出来的底气和本事。

而恰巧的,顾惜若刚好就是这样一种人。

听到她的问话,青冥连忙看向旁边的那名侍卫,得到他的示意后,那名侍卫连忙恭敬回道:“启禀王妃,那人只命人送来了这样东西,并没有真正出现在属下等人面前。属下等第一时间查询,依旧找不到任何踪迹。”

说着,他就硬着头皮,将还没取下羽箭的书信递了过去。

顾惜若愤恨的接过,这几日,她都不知道接了多少这样的东西了,要是让她找出背后之人,一定要狠狠的算下这笔帐。

尼玛,还让人活么?

苍京也算是她的地盘,段天谌还在时,就没出现过这么多事情。如今倒好,段天谌一下落不明,各种消息便也轰炸了过来,真把她这里当消息回收厂了吗?

更要命的是,这挟持佘映情的人,字迹与上次的那个一样,想必也是同一拨人,敢在苍京里肆无忌惮的游走,偏生谌王府的暗卫还找不到人,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

她抖了抖那张纸,极其不屑的冷哼了声,郑重吩咐道:“青擎,你带上人,循着王爷此前留下的路线,去追上云公子的步伐。日夜兼程,应该可以追得上的。”

青擎当即皱起了眉头,颇是不赞同道:“王妃,属下以为不妥。明日就是宫宴,苍京朝堂上估计又是好一番动荡不安,属下又如何能够在这个时候离开?若是王爷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同意的。”

青冥见状,也赶紧规劝道:“王妃,属下以为青统领言之有理。玉老先生突然辞世,定会有很多人蠢蠢欲动,难保其中有不少人是针对王府的。”

“你是担心我应付不过来?”顾惜若冷冷挑眉。

青冥差点咬碎一口白牙,“王妃严重了。并非属下对您不信任,而是王爷已经不知所踪,如今要守住王府,单靠您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青统领留在苍京,您办事也多个帮手啊!请王妃三思。”

这话,说得也足够大胆。

可顾惜若并非注意那些形式的人,此刻听来,倒也犹如当天棒喝,原先那些有的没的顾忌,也尽数抛开,重新思量起此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青擎见她面色微有松动,连忙再接再厉,“王妃,的确是这个道理。再者,云公子身边也配备有自己的暗卫,其能力与咱们府内的暗卫不相上下,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应该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若说此前顾惜若还有别的顾虑,此刻听他这么保证,也都暂时搁置一旁了,“那好吧。就按照你所说的,你留下来,可是为了保证云公子的安全,还是应该派几个人去保护的。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闻言,青擎和青冥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

有她这句话,他们就能够没有任何顾虑的坚守阵地了。将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留在苍京里,也好有个照应。

一片静默中,那名被人忽略的侍卫连忙道:“王妃,那映情公主和那男子该怎么办?”

顾惜若微怔,显然是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残留问题,反应过来后,目光如电,直直射向那名不知所措的侍卫,“映情公主和那男子都是东梁国人,本妃身为苍朝谌王妃,区区女子之身,不该插手此事。若是有人再将此种消息传来,你只管递给本妃,但在人前不必有任何的动作。可都记清楚了?”

那名侍卫虽不懂得她为何会如此吩咐,不过对于他而言,主子的命令,从来都不是用来服从,而不是用来质疑的。

是以,那张无甚表情的脸上竟无一丝诧异,听到她的吩咐,便也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青擎和青冥面面相觑,二人多年熟悉,眼底官司打了好几回,终于得出了结果,但见青冥硬着头皮走上前,低声问道:“王妃,请恕属下愚钝,您为何不去救映情公主啊?”

顾惜若凉凉瞥了他一眼,小手一挥,颇是豪情万丈道:“我不是他们的娘,他们又不是我的儿子和女儿,我为何要救他们?”

可映情公主曾经在王府里住过一段时间啊!

更何况,当初您刻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您和映情公主很熟识的样子,难道您就忘记了?

对此,顾惜若可没多想。

她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初“收留”佘映情,也只是为着玉子倾;如今,她已经拿到了她想要拿到的东西,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

也许此举在旁人看来,颇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可于她而言,这桥也得有价值,不拆的代价小于拆的代价,才会让她值得去维护。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顾惜若回自己的房间,美美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却是将此事忘光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明日的宫宴上。

……

苍京城外一处简陋的寺庙里。

蜘蛛网遍布,地上积尘如土,在一处昏暗角落里,一身红衣却依旧不掩盖那妩媚风华的佘映情,冷冷看着俯视着自己的男子,心中却是苦笑不已。

就在不久前,她带着她身边的男人出门闲逛,到最后竟然被人抓到了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简直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认不出眼前这男子的身份,可后来听到他说要拿自己来威胁顾惜若,心中忽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今再看到这男子阴鸷的眼神,她多少都可以猜到,定然是结果不如他的意了。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顾惜若而言,她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过路人,她交出了对方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了。

有这样的结果,早就该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笑的是,这男子竟然妄想拿她来做威胁,到头来,也不过是徒增笑话而已。

“你笑什么?”那男子眼里的阴鸷不减反增,一眼看去,就如置身于致命漩涡当中,几欲将人的身心灵魂悉数吞没。

佘映情冷不防抖了抖,一股寒气自脚底窜起,默默的吞咽了口水后,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谌王妃并非寻常之人,你拿我来威胁她,却是打错了算盘的。”

岂料,那人听了,蓦地俯身下来,阴恻恻道:“映情公主,我是该说你太有自知之明了呢,还是该说你做人太失败了呢?”

佘映情别过脸,看似毫不在意,心中实则有些不甘心。

说到底,她对顾惜若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不仅因为顾惜若敢爱敢恨嚣张肆意的个性,还因为在顾惜若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也算是一种念想吧。

是以,一直以来,她对顾惜若的感情,相对来说还是要更纯粹一点的。

如今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不只是眼前这个绑架她的人不满意,她心里也很不满意。

可这些,她没必要说。

转念一想,她又不是顾惜若的谁谁谁,在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顾惜若有此抉择,也实属正常。

那男子却被她的沉默弄得脾气暴躁,正欲拎起她的衣领低声呵斥,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哨声,清脆而简单,下一瞬,那男子已经飞掠出去。

破庙里,只剩下佘映情和她身边那个呆怔的男子。

佘映情向来不是个认命的人,此刻见到那人离开,自然是毫无遗力的挪到那男子身边,只是呼吸间,不经意间嗅到的味道,却让她当场僵硬在了原地。

------题外话------

最近某梧要参加一个培训,估计要到八月初才结束!某梧现在尽量把时间都调整到晚上,白天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亲们见谅了!呜呜呜,群抱个~

☆、118 你倒是够无耻

佘映情向来不是个认命的人,此刻见到那人离开,自然是毫无遗力的挪到那男子身边,只是呼吸间,不经意间嗅到的味道,却让她当场僵硬在了原地。

她猛地眯起双眼,仿佛是想要验证什么般,身子又不自觉的前倾了些许,从外面看进来,她似乎显得很放松随意,而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实则竖起了双眼,警惕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隐约中,谈话声迷迷糊糊的传来,声音低沉浑厚,听来竟让人昏昏欲睡。

她不免听得有些吃力,身子前倾的弧度也大了很多,脸上渗透出来的妩媚风情依旧存在,只是较之以往的动人心魄,此刻竟显得异常凝重。

与她一同被抓来的男子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随之捅了捅她的胳膊,有气无力的问道:“公主,你在做什么呢?”

“嘘……”佘映情竖起一根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抵在唇边,漂亮的眼眸里,时不时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能够照亮此处昏暗的空间。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上嘴巴,乖乖的,不要动。”温柔轻缓的语气自她口中说出,可不知为何,如今听来竟有股难以言说的沉重气息,隐约中,甚至还可以窥出其中夹杂的点点杀气。

那男子心下狐疑,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转瞬之间,却又无迹可寻。

在他的记忆里,佘映情从来都是风情万种的,纵然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断不会出现这样隐带杀气的神情。

莫不是,事情当真很严重?

“公主,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凑过去,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佘映情雪白的颈项上,带起一股电流般酥麻的奇妙感。

佘映情恼怒的回头,瞪了眼那男子,“都跟你说了,不要轻举妄动。如今你我的小命可都被别人捏在手掌心呢,你想死,我可还不想。”

那男子被她这么一凶,讪讪然的缩了缩脖子,可依旧嘴硬道:“公主,你是不是草木皆兵了?以你的本事,随便一个人又岂能夺走你我的性命?再者,你不是给谌王妃传信了么?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佘映情闻言,猛地望进他的眼睛,看着他,仿佛看着无可救药的怪物,“你到底长脑子长耳朵了没?往常不是还挺聪明的么?今日怎的如此糊涂了?”

若是都长了,为何会连刚才的对话都没听进去,也没有想通她和顾惜若之间的种种关系?

“公主,你是什么意思?”不想,那男子竟疑惑的问了一句,毫无意外的得到她的一记白眼,火气顿时上来了,“就算谌王妃没派人来,你也没必要如此恼怒啊!你不是会摆阵法么?待摆出阵法迷惑了外面的人之后,咱们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说到最后,他竟然当场咧嘴笑了起来,仿佛此刻束缚住他的铁链已被打开,逍遥自由的生活立即展现在他的面前。

佘映情暗自苦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些只能摆摆玩耍的东西,居然还能被身旁的男子挂在嘴上崇拜。

若是以往,或许她还有几分自信,可此时此刻,外面的声音已经渐渐低沉下去,窸窸窣窣的衣裳声响已经越来越近,她已经不敢存有任何侥幸心理了。

在那个人面前,她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能做的,也只有认输臣服而已。

耳听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弧度,弧线完美,尽显妩媚,珠光玉色似乎也无法与之媲美,阴暗而狭小的空间里似乎也亮堂了起来。

“公主,你……”那男子为她这样的笑容而短暂迷失,可还没等他从如此绚烂的笑容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已经僵硬在了原地。

他听到了脚步声。

霍然抬头,却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当先一人着紫色锦袍,用银色面具覆面,露一双暗含精光的眼睛,举手投足间满是不可忽视的尊贵高华之气。在他身后,还跟着原先那名审问他们的男子,比之方才,那人的态度要更加恭敬了。

他眸光微闪,状若无意的扫过佘映情微变的面庞,心中警惕顿生,不自觉的靠近了佘映情。

细看之下,那姿势竟像是在守护着佘映情。

“公主,这人是谁?”他凑过去,呢喃轻问,状若情人之间暧昧的调笑,唯有当事两人才知道,此刻的气氛有多凝重紧张。

佘映情凉凉瞥了眼他,饱满红润的双唇动了动,最后竟化作一声叹息,“这个人,可是有大来头的。你还是收起你的好奇心吧,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心中该有个数儿。别到头来,丢掉了性命都不知道为什么。”

言外之意,竟是不愿意透露了。

那男子心中越发不安,离她又靠得近了一些,原先还遮遮掩掩的保护姿势,此刻也被他尽数舒展开,直教佘映情心中诧异不已。

不过,前方那两人已经停住了脚步,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到身旁这人的身上,妩媚的眉线一扬,眉目含笑的看向那名紫袍人,语气里难掩那一份高傲,“把我掳到这里来,你可真是费尽心思。只是,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你舍得如此做?”

紫袍人冷笑了声,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半晌后,才转而看向挡在她面前的男子,颇是不屑道:“多少年不见,你居然还是这副老模样,到哪里都不忘记带一个男人。若说之前我对你还有些愧疚,如今看来,这点愧疚也可以烟消云散了。”

佘映情挑眉看他,“你倒是够无耻。”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紫袍人眸光似笑非笑,背着光看去,竟像是被漩涡覆盖,一眼望不到边,“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

岂料,佘映情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竟笑得流出了眼泪。

挡在她面前的男子满脸不安,甚至眼神满含敌意,如此强烈的反应,倒是出乎了其他人的意料。

佘映情一把推开他,冷嗤了声,“没事就躲到我的身后。你那点本事,也只能当杂耍,根本就不够看的。别出来给我丢人了。”

尽管如此贬损,可不知为何,那男子听了,心中蓦地划过一道暖流。

他还欲说些什么,却又听那紫袍人凉凉道:“你们也该清楚,我把你们抓来此处的原因。我不妨开门见山的说了,今日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谌王妃引出苍京城。若是做不到……”

紫袍人顿了顿,别有意味的瞅了眼佘映情和那男子,语气陡然转冷,“若是做不到,你们就等着承受各种酷刑吧。你好歹也是从我手下出来的,也该清楚,我的手段都有哪些。若是你们想尝试一下,我必然不会介意。”

佘映情双瞳猛地眯起,藏于袖子中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下,柔韧的躯体顿时僵硬起来,显然这所谓的“手段”,并不是说着玩的。

“你到底是何人?是男人的话,何必对一个弱女子威胁恐吓?”挡在她身旁的男子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又或许,对他而言,佘映情早已成为他的责任,此刻需要他来承担这份责任,站出来,似乎也变得责无旁贷了。

紫袍人眼里划过一丝惊奇之色,走入这破庙以来,用最认真的眼神打量了他,直到把他看得心里发毛了,才冷嗤着道:“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这番模样,还算是男人了?”

“你……”那男子霍然起身,指着他,霎时勃然大怒,“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怎么样,还不用你多心理会!”

话虽这么说,他垂于腰侧的另一只手却紧握成拳,眸光里几番重叠变幻,明灭不定。

乍一看去,竟有些诡异反常。

佘映情狐疑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来回回,若非确定时刻跟随着自己的男子并没有机会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她估计要误以为他二人早就认识了。

不过,此刻不是追究旧账的时候,她要想问出个所以然来,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但前提是,不能受制于这个紫袍人。

否则,一切都免谈。

思及此,她心中也多少有了个谱儿,底气瞬间也足了几分,“说吧。你的条件和目的是什么。想必你也对我二人无甚兴趣,倒不如各取所需,早早分开才是王道。”

紫袍人若有所思的盯着她,银色面具在背光出散发着冰冷森寒的气息,仿佛多靠近一点,都会冷入心扉,动弹不得。

“目的,我刚才已经说了,就看你如何去做了。”他道,语气散漫随意,却难以掩饰其中的冷酷无情,“至于条件嘛,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觉得我还需要跟你谈什么条件么?”

“你卑鄙!”

佘映情愤恨的瞪着他,脑中倏地划过一道白光,恍然大悟般蓦地抬头,不敢置信道:“你该不会是记恨上了谌王妃吧?”

紫袍人眸光一暗,宽袖一扬,啪的一声,巴掌就结结实实的扇到了佘映情的脸颊上,娇艳的小脸蛋上霎时划下一道殷红的血痕。

------题外话------

亲们,我回来了!某梧前几日出了车祸,做了手术也来不及跟亲们说声,某梧有罪有罪啊啊啊啊啊青菜什么都扔过来吧!

☆、119 衣破则弃

“佘映情,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在心里掂量清楚。可别触犯了我的禁忌,犯下了如当年那般愚蠢的错误。若是重来一次,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紫袍人嫌弃的看了看衣袖,金色丝线绣出的云纹图样,方才不小心触碰过佘映情的脸颊。

他右手扬起,轻轻立掌落下,那一截云纹衣袖,随之落在了地上。

看着他这样的动作,佘映情满脸嘲讽,“多少年过去了,你这做作的毛病,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么累,你又何必呢?”

紫袍人不予理会,只朝她射去冰冷的一眼,也不曾再警告什么,转过身,便大步离去。

“公主……”原先挡在她面前的那男子急忙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搀扶起她,并抬起袖子,为她擦拭掉唇边的血痕。

待一切都做完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甫一抬头,却见到佘映情正满脸凝重的看着自己,隐约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复杂和凌厉。

他心头微颤,下意识就问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看着我?莫不是……”

说来,他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几番反问之下,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一张脸顿时黑沉了下来,甚至少见的对上她的视线,大有为自己据理力争的强悍架势。

“公主,您该不会怀疑,我和刚才那个人有关系吧?”他紧紧的盯着佘映情的眼睛,神色凝重的问道。

被他如此拆穿,佘映情也没有别的心思,继续做戏下去,索性点点头,直截了当的开口,“你有证据,能够证明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么?”

“自然是……”那男子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可在对上她那样空明澄净的眼眸时,忽然觉得再多的解释也都无济于事。

能说什么,假如她一心认定自己与那个人有勾结?

他拿不出那所谓的“证据”,如今解释起来,也不过是多费唇舌而已。

低头思忖了会儿,他才叹息一声,沉着声音道:“公主,不管您信还是不信,我跟那个人绝对不认识。你我相识那么久,我可有隐瞒过你什么?”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自然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拔除的。

佘映情神色复杂的盯着他,半晌后,朱唇轻启,“这话,你本就没有必要说出来。究竟有没有隐瞒我,你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了。之前,我从来都不去问你来自何处,权作对你的尊重。可结果却是,你也不曾有过对我解释的想法。你敢说,你不是刻意的在隐瞒什么?”

那男子脸色微变,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竟会将他刻意躲闪、她刻意忽略的皮相撕开,露出里面淋漓而肮脏的事实。

不过,短暂的调整后,他也恢复了过来,谨慎的凝视着佘映情,试探着问道:“公主,你很介意这些事情?”

佘映情怔了怔,看着他那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的可怜模样,忽然有些恍惚。

恍惚记得,当初遇到他时,他一身狼狈,浑身是血,直挺挺的躺在路边,宛若死人一般。

当时她好奇不已,走过去想要探下他的鼻息,不想竟被他鲤鱼打挺的利索动作吓到,之后为他所钳制。

那个时候,尽管他邋遢不堪,却依旧难掩其中的铮铮傲骨,尤其是在看到她一身红艳妖娆的装束时,那眼神里的蔑视,至今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从何时开始,当初那个男子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了如今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了?

她似乎已经记不得了。

又或许,无关于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记在心上。

其实说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太深刻的存在意义。自从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儿后,她对男女之事便看得极其随意,男人于她也不过是新旧衣服的价值而已。

要她对一件衣服的细节进行关注,她又是否做得到?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思及此,她心中也稳了稳,很多话说出来,自然也不去考虑太多眼前这男子的感受了,“你是谁,为何会甘心以这样不堪的身份留在我身边,甚至是否与刚才那人有关系,我都不想去追究。于我而言,你不过是穿过的一件衣服而已。衣破则弃,如此道理,想必你也很清楚。”

那男子一听,顿时急了,猛地凑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冷声问道:“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要问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回答你,你为何要说出如此严重的话?其实,我叫……”

话音戛然而止。

佘映情霍然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眉线蜿蜒如雪原流水,凝聚着破庙内的光亮,缓慢弯折的流淌,透过它,仿佛可以看到各种病态的虚弱和无助。

不见任何动作,却已胜过所有的动作。

“你不是想说么?可以,我现在就给你机会。”她忽然盘腿坐着,神态一如既往的散漫,细看之下,却似有凌厉棱角斜曳而出,欲要刮破人的肌肤,“我问你,当初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罢了,后来知道后,为何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

第一个问题,直接把那男子难住。

他死死的拧着眉头,有些不悦道:“知道后,是觉得你很特别……”

“呵……”佘映情嗤笑一声,满带嘲讽,“特别?就因为这个蹩脚的借口,你就给我吃那种东西?谌王妃同样很特别,你怎么不给她吃……”

“别跟我提顾惜若那个女人!”那男子冷冷叱道,满身的戾气随之散发出来,而后意识到这样的举动过于反常,愣了几秒钟,才急忙摇头,“公主,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给你吃那种东西,实在是因为你很特别!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

要是相信你,我就去当尼姑了!

佘映情如是想,只是脸上却笑得愈发灿烂,到最后,竟是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那男子见状,连忙上前给她抚背顺气,却在看到她越来越放肆的笑声时,脸色逐渐紧绷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佘映情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妖娆的眉线微微上挑着,在无人瞥见的角落里,微蹙出一条颓靡的弧线。

直到最后,她笑累了,才长吁了一口气,直视起眼前这隐忍自己许久的男人,双手柔软若无骨般攀上他的肩头,在他耳旁吐着热气,“我说,你酸不酸不啊?居然还能说出‘我很特别’这样的话来?何时也变得如此煽情了?嗯?”

那男子薄唇紧紧抿了起来,双眸里似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乍一看去,那滚烫的热度仿佛能够灼烧到人的肌肤。

佘映情佯装不见,又凑近了几分,语气婉转低喃,姿势暧昧动情,只那双眼睛里冰芒一片。

“哟,这还是生气了呢?”她绕了绕柔软的手,整个人竟是直接挂在了他的身前,“其实,你又何必生气呢!我说的,也不过是实话而已。若是因此恼羞成怒,可就太不值当了。”

那男子闻言,愤恨的甩下她的手,动作粗鲁,堪称前所未有。

他腾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她,面若冰霜,目光如电,“公主,若是你这么想,我自然再没有解释的必要了。本以为,你我相处这么多日子,多少都懂得彼此的脾性,不想,竟是我太过天真了。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他霍然转身,竟是气极拂袖而去。

佘映情眯起眼,看着投在地上的影子逐渐远离自己,心中竟是平静得无以复加。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害怕寂寞,无论去哪里,都要在身边带着一个男人,想要刻意的摆脱这种无法排遣的寂寞。

如今才猛然发觉,并非她不害怕,而是自始至终都习惯了表面喧嚣而内心孤寂的表里不一,此刻重又陷入沉静和死寂当中,却是一点异样的感触都没有。

习惯,也并不是个好东西。

她又抬起头,看了看破庙门口,早已不见了那男子的身影,想起方才他离开时,竟也无人阻拦,她又觉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就这样吧,她想。

横竖不过是件衣服,她还不至于丢弃不下。

念头一起,她便直挺挺的躺在了旁边的草垛上,努力压制着胸腔里翻滚沉浮的思绪,闭目养神。

却说,那男子走出破庙后,便被人带到了一处高地,入目之处,便是那彰显尊贵气息的紫色锦袍。

他走上前,步履从容,神色稳重泰然,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大气,与那紫袍人相比,竟也自成风采,毫不逊色。

“这就是你做戏的原因?”紫袍人背着手,睥睨着他,比之方才,语气却是多了几分郑重和欣赏。

那男子没有立即回答,快走几步,站定在对方面前,抬头与之对视,不卑不亢道:“原因如何,你又何必去追究?横竖你我不过是利用关系,各取所需之后,便也分道扬镳。”

紫袍人点点头,似笑非笑,“这似乎是个新鲜的说辞。继续。”

“所以,我按照你所要求的做了。”那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想要把顾惜若引出苍京城外,佘映情做不到,我却可以做得到。不是么?”

紫袍人默不作声。

那男子却自动理解成了默认。

对此,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他对顾惜若的恨,比起他人所想象的,只多不少,由他来做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再好不过的。

刚才紫袍人嘲讽他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样的法子,可以说,后来对佘映情的试探,为的也不过是想要确定一些心意罢了。

如今确定下来,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从今以后,他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用考虑太多旁人的感受。

旁人……

这一个词儿倏地划过,他心头微微一动,甩甩头,又将这股莫名而反常的思绪撇得一干二净。

他抬起头,看着紫袍人,继续道:“其实,我很好奇,你有本事摆脱谌王府的暗卫,将我二人掳来这里,为何不直接进城去找顾惜若那个女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紫袍人依旧一言不发。

不进城,自然有他的顾虑,作为被掳的人,哪里懂得他为此所做的准备?

再者,还有一场戏等着顾惜若来演呢,若是进了苍京,此刻他所掌握的筹码,就没有发挥用处的时候了。

“既然你做了决定,那就去做吧。”紫袍人走到那处高地,径自迈步至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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