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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图尹山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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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山近暗自叹息:“果然前人说美色亡国是对的,再这么下去,我真得亡帮了!还好帮会基金没有都带在身上,不然本帮非破产了不可!”
他们一路走来,路过庙市口街最大的青楼,看到门前有些卖笑的姑娘,正抖着手帕召唤客人进来玩乐。
沿街的楼阁上,许多刚睡醒的妓女慵懒地打开窗户,看到他们手牵手地从街上走过,都不由有些岭怔。
在这些接客的妓女里面,有些女孩的年龄甚至比当午还小一些,看到她虽然衣衫上满是补丁,却容姿清丽,跟随在一个漂亮男孩的身边,一副青梅竹马、情意融洽的模样,都不由羡慕嫉妒,甚至扑到床上大哭,恨自己不能像她这样好命,只要能有意中人相伴,哪怕做乞丐也是心所甘愿。
此时已到上午,宿于青楼的客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回家,看到当午的绝美清丽容颜,都惊艳发怔。
其中一些浪荡子手软脚软地准备上前搭讪,却被身边的伴当扯住,附在耳上低叫道:“是花子头儿锄禾!那小子心狠手辣,不要惹他!”
住在本城的人,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乞丐们的械斗,只能恋恋不舍地走开,恨这青楼没有如此美女,发狠以后不再来了。
一些家里有些势力的,当面不敢与伊山近冲突,却都回家思量对策,想着该怎么灭了西城丐帮,把那美女夺回家来,再安伊山近一个罪名害死在狱里,以绝后患。
伊山近带着当午从青楼前面的街上走过,走出几十步后,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青年公子漫步从青楼中走出来,正用如鹰般的凌厉目光,狠狠盯着他的后背,像要剜下一块肉来的模样。
他的容貌仿如冠玉,英俊至极,看上去很是熟悉,伊山近不觉一怔,迅速在记忆中搜索,不记得有认识这样的人。
如果是小时候见过的人,现在早就该老死了。而那青年公子年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俊俏,带着几分阴狠,却又像是那两个仙女扮成男人出来嫖妓。
“女扮男装?”
一想到这个词,伊山近突然头皮发麻,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把这青年公子想成女性,他的脸安到女人的身上,像这样的人,他倒确实见过一个。
脑海中一片画面掠过,从前的一幕,迅速回到了他的心中。
那时他刚离开芊里山不久,长途跋涉来到济州城,身上的衣服都弄得破烂污秽,肚子也饿得厉害,又不好意思去沿街行乞,只能把自己仅有的财产拿去当铺典当。
当铺的老朝奉,看着他送上来的一块美玉,大惊失色,慌忙拿到面前仔细观看,直看得双手发抖,颤声道;“上等的羊脂美玉啊!价值连……”
他慌忙住口,拿眼瞪着伊山近,厉声道:“这玉你是哪里来的?”
“祖上传家之宝,因为家里败落,没办法才拿出来典当的。”
伊山近答道,心里七上八下。
老朝奉心知自己刚才见到价值连城的美玉失态,再压价就有些困难,而且这玉如此完美,天下少有,只能请老板前来定夺。
伊山近被他留在客厅里等待,旁边有学徒奉上茶点,伊山近饿得狠了,先把点心吃光,这才有了几分力气,耐心地等待着当铺老板的来临。
许久之后,后院有人掀帘进入客厅,却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挑女子。
那女子身材极美,窈窕诱人,容貌俏丽英武,眉飞入鬓,却是一个绝色美人,身上又充满着勃勃英气,令人不由自主地敬畏钦慕。
她斜视他一眼,目光冰冷傲慢,显然是惯于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伊山近这时还处在被美女强奸的阴影之中,看到女性就害怕,哪怕她身材窈窕性感,他只觉得恐惧。至于她高耸颤动的酥胸,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当铺老朝奉侍立在她身边,对她毕恭毕敬,捧了美玉给她看。
那女子将美玉拈在手中,凝视半晌,又盯着伊山近仔细打量一番,突然翻脸,拍桌怒喝道;“你这小贼,这美玉分明是我家里的东西,前日刚刚失窃,你竟敢拿到我的当铺来典当!真是狗胆包天!必伊山近立即跳起来,惊怒交集,失声叫道:“胡说!这怎么可能是你家的东西!”
在那女子身后,一个穿着嫩绿衣衫的俏丫鬓微抬美眸,用同情惋惜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说:“你已经死定了!”
伊山近只觉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来,知道这女子是贪图自己的宝玉,又气又急,一时不知所措。突然听到一阵杂乱脚步声传来,显然是有许多人冲向这里,心里害怕,就想逃走。
他身子稍微一动,那女子突然伸出手来,疾速捉向他的手腕。
她的手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指掌一些部位却有厚茧,显然是练武多年所致。
伊山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擒过来,速度却快得让他躲闪不开,嗤的一声,被她捏住脉门,微一用力,他浑身都酸痛酥麻,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脚步声杂乱,许多壮汉从前后两个门挤进客厅,将他团团围住,捏住他的肩膀胳膊,弄得他浑身疼痛,动弹不得。
女子冷笑着松闲手,喝道:“搜这小贼身上,看还偷了什么东西!”
几个壮汉应了一声,胡乱在他身上翻弄,很快就翻出十几块美玉,并排放在桌上,光芒莹润,耀花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在当铺工作这么久,也都知道这每一块美玉都是价值连城,这么多美玉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富可敌国!
在场的人都有些眩晕,那个绿衣俏婢厦是扑闪着大眼睛,惊讶地盯着伊山近的脸,目光更是充满怜意。
只有为首的年轻女子能保持冷静,看着小婢的脸色,不由微怒,眼中妒色闪动,伸手捏住她的小手,喝道:“小碧,跟我回去!别在这里偷看男人!”
她偷偷狠拧了丫须小手两下,又牵着小碧走向后院,老朝奉跟在身边,走到门里低声问:“这个小子怎么处置才好?二声音很低,几不可闻,只有伊山近耳目聪敏,能够隐约听到。
他竖起耳朵,清楚地听见那女子阴冷的声音:“偷东西的小贼,还有什么可说的,埋到后院树下!”
伊山近额头上冷汗流下,听着那老朝奉恭敬地送女子离去,心中苦思脱身对策。
老朝奉送她回来,刚一掀门帘,正要说话,伊山近突然抬手指向后院,惊叫道:“后院起火了!”
那些壮汉本来就被美玉耀得头晕目眩,心里也在胡思乱想,只是害怕帮规不敢擅动,突然听到这一声,都不由自主抬头向帘外看去。
趁着这个机会,伊山近猛地挣脱抓在肩上的手掌,纵身跃起,向窗户猛撞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木窗被他撞得碎裂,伊山近不顾身体被木刺扎得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拔腿飞奔,穿街过巷,一路逃出了济州城,也不敢停留,随便选了个方向就一路逃去,才到了现在这个城市。
当初的事情,一幕幕画面飞速从伊山近脑海掠过,他抬起头来遥望着青楼前那个青年公子的美丽面庞,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这个青年公子,正是当初那女子乔装改扮,只是她身为女人却扮男人来嫖妓,这到底是为什么,他还有些弄不明白。
在青楼门口,有几名壮汉牵着马在等待,见那公子走出来,慌忙上前行礼道:“帮主!”
在她身后,也有十几个壮汉跟出来,身材都十分健硕,比伊山近在当铺里见到的那些大汉更有威势。
那男扮女装的女子摆摆手,冷声道:“把那个小子给我抓过来!”
伊山近脸色微变,拉着当午就跑。
这里虽然也算是他的地盘,不过他也只负责沿街乞讨这一部分业务,至于收商家保护费还有别的帮派来执行。丐帮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黑社会组织,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而那个女子的武功厉害,他早就领教过。虽然现在他力气大增,可是回想起当日动手的经过,自忖还远非她的对手,只能避敌锋芒,此仇日后再报。
几名大汉翻身上马,也不顾满街人流,打马撞飞了几个货摊和行人,向着这边疾追过来。
伊山近拉着当午没办法跑快,刚拐过一个街角,就被他们追上,挥着钢刀恐吓道:“小子,快束手就擒,跟我们去见帮主,不然有你好看!”
旁边有些行人路过,都惊讶地围过来想要看热闹。几个大汉挥刀怒喝:“彩凤帮办事,闲杂人等快快闪开!”
那些行人未必知道“彩凤帮”是什么,可是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都不由害白。
伊山近额头汗下,他毕竟是一帮之主,对于远近势力也有一点了解。彩凤帮在本地没有什么势力,却是济州附近第一大帮派,帮主名叫赵飞凤,江湖外号“血凤凰”艳名与凶名一样卓着,对于不肯服从的小帮派,常常屠得干干净净,当街杀人也是常事。
在济州城,血凤凰之名甚至能止小儿夜啼。据说彩凤帮还有很大的后台,甚至和仙家也有牵扯,因此尽管他们杀人无数,官府也不敢去管。
看那诈取自己美玉的女子形貌,跟传说中的赵飞凤很相似。难道自己这么运气,又碰到了一个变态女色魔?
彩凤帮在此地算是过江龙,却肯定和本城帮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这些地头蛇也不过是些乞丐,与大帮会相比,根本就不堪一击。这一下,说不定真的要被毁帮灭口了!
这个时候,伊山近在这条街布下的“重兵”发挥了效用。五六个乞丐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接近,突然挥舞带着铁钉的打狗棒,狠砸在马身上。
他们专挑最痛的地方下手,几匹骏马惨叫着跳起来,把大汉们带得东倒西歪,几乎摔落马下。
伊山近猛地跃起,如利箭般踪到一匹马上,劈手夺过钢刀,刃锋在那大汉脖子上轻轻一抹,将他推下马去。
噗的一声,鲜血从大汉绽开的颈肉中喷出,泼得马腿和地面上到处都是。
伊山近踩在鞍上,纵身疾跃,如猿猴般在几匹骏马上来回蹦跳,手中钢刀疯狂挥舞,重重地砍在大汉们的头上,将他们劈于马下。
从前在家里时,他跟护院家丁学的只是最粗浅的刀法,这些天虽然也操练部下,把刀法锻链得极熟,却也没什么精妙。
只是自从灵力修练有所突破,他的力量与速度都有所增长,尤其是出招极快,远超这些普通的帮众。
依靠灵活的动作,再加上出奇不意,几个大汉纷纷中刀坠马,满头满脸都是鲜血,躺在地上惨叫打滚。
伊山近听到拐角那边的街道又有马蹄声急促传来,立即伸出手去,将当午抱上马来,又向部下喝道:“都上马,分散逃走l”他选的是最健壮、没有受伤的一匹马,一甩缰绳,向着前方疾驰ffli去。
几个乞丐也慌忙上马向前奔逃,在出城时的十字路口分散开来,三面狂奔。
这时赵飞凤也带着人赶到现场,看着死伤惨重的部下,气得脸色铁青,怒喝下令,向着他们逃去的方向狂追而去。
到了岔路口,赵飞凤看着地上马蹄印凌乱,只能下令部下分散追逐,一定要把所有乞丐都逮住,剥皮抽筋,作为他们胆敢违抗彩凤帮的惩罚!
她问了过路行人,知道伊山近带着女孩向南边逃去,自己打马如飞,朝着南方疾驰追去。
循着地上蹄迹,她一路追赶,终于在听到大河滔滔声的同时,远远看到了伊山近打马飞奔的背影。
“小贼!快停下来,留你个全尸!”
伊山近听到身后传来赵飞凤的放声高喊,回头怒喝道:“你这个疯婆子,为什么要追着我!那些东西你拿去还不够,非得杀人灭口吗?”
赵飞凤遥望着他,冷笑道:“你死就算了,旁边那个女孩得留下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伊山近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淫邪之意,和当初仙女浪叫的声音相似。
“这女人是喜欢逛青楼的!而且,从前好像也听说过彩凤帮帮主的一些传闻··…必伊山近恍然醒悟,心中愤然:“原来漂亮女人都是变态,不光喜欢玩弄男人,还喜欢玩弄纯洁女孩!”
“我死也不会把她交给你这个变态!”
伊山近咬牙喝道,搂紧当午,拚命挥鞭打马,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原来这就是“抢男霸女”·”伊山近低下头,看着怀中惊慌的女孩,悲怒交集的心中涌起怜意。
他和她,都是被变态女人盯上的性玩具,如果当午落到她手里,只怕下场比他还要惨!
“别做梦了!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能逃得掉!想不想让我把她按在你面前,扒光让你看个痛快?”
赵飞凤扬声大笑,声音中充满兴奋与狂热的欲望。
赵飞凤所骑的是一匹千里良驹,速度极快,早就把她那些部下远远丢在后面。看到伊山近之后,她精神大振,纵马疾追,半刻之后,就追上了伊山近。
伊山近怒喝一声,回身举刀砍去。刀势凌厉,虎虎生风。
但这样粗浅的功夫,落在武功好手眼里,根本就不值一哂。赵飞凤冷笑一声,伸指疾弹,当的一声弹在刀身上。
伊山近只觉一股大力从刀上涌来,再也抓不住刀柄,钢刀呼的一声被远远弹飞,虎口震裂,鲜血迸流。
赵飞凤一挟马腹,飞速赶上,伸出手向着他的胸部拍来。
这一掌,挟着极强的威势击来,风声呼啸,带有千钧之力,如果打在伊山近的胸上,只怕能将他打成一滩烂泥。
伊山近骑在马上,怀里还抱着当午,无处躲闪,只能拚命运足灵力于右手,举掌迎击。
轰的一声巨响,双掌相交。喀嗦一声,伊山近臂骨被当场震断,张开口,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赵飞凤冷笑一声,举掌拍向伊山近胸膛,已经决定要将他一掌击死,好让他怀中女孩死心,再不敢生出背离她的心思。
手掌拍出一半,她忽然心中一窒,脸色变得青白一片。
刚才与他交手,对方掌心中涌过来一团冷冷的气息,顺着她的手臂直传过来,涌入胸中。
现在一动用内力,这团冷气突然发作起来,冻得她脸色验青,手上的力量大为减弱,轻轻地拍在伊山近的胸膛上。
但就这一点力量,也让伊山近承受不住,整个人被拍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肋骨已经断了两根。
赵飞凤掌势收不住,顺势拍在马股上,将那匹骏马拍得惨嘶一声,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伊山近左臂搂住当午,在地上翻滚几下,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强行提气爬起来,拉着当午,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行。
赵飞凤本来想要追上去一掌拍死他,胸中真气突然有所阻滞,动作也不能自如,一时呆呆地坐在马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扶持,越逃越远。
她努力催动内力,将那团冷冷的气息裹住,压制在腹内-隅。可那团气息钊妙缈弱,却很是诡异,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它压制住。
伊山近一瘸一拐地向前奔跑着,眼前阵阵地发黑,不时吐出几口血来。
身边的当午惊慌失措,搂着他颤声哭泣,拚命地扶住他,快步奔逃。
前面出现了一条桥,却是用粗粗的绳索连接着木板,架在大河上面的一座木板桥。
伊山近精神一振,强撑着精神,和当午一齐奔向桥头。
如果能逃到桥对面,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在求生的欲望驱使下,他们相互扶持,爬上大桥,奋力走向对岸的方向。
桥已经年久失修,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伊山近走到桥中间,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刚才那一掌造成的伤势已经发作,再加上体内灵力尽去,让他大为虚弱,跪在地上,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身后突然传来阴森的冷笑,伊山近费力地转过头,看到那个艳若桃李、心如蛇蝎的女人站在桥头,一步步地向这边走来。
赵飞凤咬牙笑着,努力压制腹中鼓荡约气息。虽然因为那诡异气息的关系,她现在不能走得太快,但内力还在,一掌击死伊山近只是举手之劳。
伊山近视野变得模糊,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所有报仇雪恨的雄心壮志,都将化为泡影。
这些倒也罢了,反正他活着也只是受苦,每夜生活在噩梦之中。只是身边的女孩还这么年轻,如果就这样死去,实在太可怜了。
伊山近转过头,目光看向纯洁美丽的女孩,眼睛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费力地张开嘴唇,轻轻地道:“我要跳下去了。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人在桥中央,只要轻轻一跳,就可以落入下面大河里。在这样湍急澎湃的大水中,只怕尸骨都存不下来。
当午惊惶地流着眼泪,听到他的话更是吃惊,瞪大眼睛紧紧地抱着他,心里像乱刀狂绞一样地难受。
“他说他要走了……”
仅仅是听到这样的话,就让她无法忍受,彷佛之前所有的记忆之中,都没有过这样痛苦的感觉。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却无汰可想,只能以纤瘦的双手抓住他,用呻吟般的声音低低地叫道:“不要,请不要走!”
伊山近苦笑着,声音艰涩,却出奇的平静:“她是不会留我活命的。你不一样,只要好好听她的话,应该还能活下去。”
当午清澈美丽的大眼睛里面,现出恐惧的神情,像是已经理解了“听她的话”究竟是什么含意。
“离开他,让他去死,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吗?”
在她的心里模模糊糊地生起这样的念头,脸色立即变得雪白,心里痛苦得简直要发疯。
她有记忆的时间很短,而这段时间里,她几乎一直待在伊山近的身边。对于她来说,伊山近就是整个世界,陪伴了她有记忆以来的整个人生!
是他给予她衣食,让她不至于冻饿而死。尽管他表面上很冷淡,但她总能敏锐地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只要有他在,没有人能够欺负她。
只有他,能够拥抱她、亲吻抚摸着她的身体。在她身上,彷佛还残留着昨夜被他拥在怀里的温暖。对她来说,他就像亲人一样,甚至比亲人还要重要。
她曾在庙旁看到过大树与藤萝,那时她就在想,帮主就像这株参天大树一样,而她就像藤萝,快乐地依偎在大树身边,如果没有大树,藤萝也无法生存下去。
现在,他却对她说,他就要死了,让她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
那可能做到吗?
没有了他,生活还可能像从前一样平静、让她安心吗?
她默默地看着他,眼神绝望凄凉,苍白的樱唇颤抖着,轻轻地吐出了呻吟般的声音:“带我一起走吧……帮主,求你带我走吧……”
清澈纯洁的泪水从她眼中流淌出来,她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依恋与柔情,彷佛要用目光将他整个吞下去一般。
“傻瓜!”
赵飞凤一步步地从桥那边走过来,听得急怒攻心,偏又走不快,只能大声叫道:“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去死?他根本就配不上你,还是到我身边来,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比当乞丐好上一百倍!”
当午费力地喘息了几下,奋力扶着伊山近站起来,表情平静,看着那边走来的男装美女,她清澈的眼中甚至还带着一抹高傲,微启樱唇,吐出了轻柔的声音:“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以后也不会有。”
赵飞凤失声惊呼,强行压制着体内的痛苦扑向前去,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对浑身染血的少年男女,相拥相抱着,奋力从桥中央跳了下去。
大河滔滔,澎湃奔流,水速快若奔马,卷起大片雪白浪花,如玉似雪般四面飞溅。
那一对璧人,纵身跳入激流之中,迅速被雪白浪花吞没,翻翻滚滚,向着下游飘去。
赵飞凤失声大叫,看着那美丽女孩消失在河流中,恼怒地捶着桥栏,心中愤恨惋惜,就像骤然失去了稀世的珍宝一样。
第五章:百年陈酿
大道的两旁,树木青翠,山水优美,风景如画。
一列长长的车队行进在这优美的图画之中,便如画卷中人。
在车队前后,都有大批衣甲鲜明的骑兵守护,而在车队中央,宽敞巨大的马车装饰得极为华丽,由八匹高大骏马拉着,声势显赫。
奢华马车中,车窗帘幕掀起,一位丽人斜倚车窗,遥望着远处青山碧水,绝丽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寂寞忧伤,仪态极美,足以挑动任何男人的心弦。
她美丽的面庞雪白莹润,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息,衣饰华贵,显然身分极高。
这成熟美丽的女子纤腰盈盈一握,酥胸高耸,性感诱人,充满着强烈的女性魅力。
她就这样随意地倚窗而坐,前后的骑兵却无人敢将淫邪的目光投向她,显然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法度极严,稍有触犯,就有杀身之祸。
而她虽然仪态娇慵妩媚,却又有隐约的威严从眉宇中透出,令人油然生出敬畏之意,不敢稍起亵渎之心。
马车静悄悄地向前行进,无人敢于喧哗。而能这样放肆地开窗倚坐的,也只有她和另一名女子了。
在车队后方的一辆车中,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姿容端丽,肌肤赛雪,容貌隐有几分与她肖似,就像一对亲姊妹一般,让人不敢相信她们的年龄足足相差了一倍。
前面的丽人轻抚白玉般的面颊,只觉触手滑嫩不输少女,也不禁微微涌起笑意。
仙家养颜秘法果然非同凡响。如果不是她贵为皇亲国戚,还未必能有如此幸运。
从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已经有十六、七年,现在仍是年轻貌美,外表就像二十多岁的模样,甚至比后面的动人坐着的女儿还要动人。
这丽人本是当朝贵戚,名唤朱月坡,是已故伯阳侯之妻,被赐封为“蜀国夫人”与母仪天下的尊贵皇后本是表姊妹,关系十分密切,常出入宫廷,地位极高,每天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在凡俗人等眼里,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在侯爵府中,她就是最高的主宰,无人敢违逆她的命令。年幼的儿子性情软弱,承袭了侯爵之位后,仍是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阖府婢仆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违犯家规,被蜀国夫人严加处置,拜伏在她面前时,连头都不敢抬。
侯府拥有大量田庄,有时她到庄中视察,满庄千万奴仆佃户跪伏在她面前齐声恭祝夫人安康的声音,能震动天地。
年轻貌美,富贵无极,无数奴仆、佃户视之如天,彷佛天下所有的好事情都落到她的身上了。
但在蜀国夫人心中,却总有丝丝忧愁,如此好容颜,无人赏识,颇有“明珠暗投”的幽怨。
她和后面的少女本是母女,这次出行,是因为侯门深广,寂寞无聊,到济州城去看望她的妹妹,并带着女儿随行,也有在那里替女儿招婿之意。
文娑霓是本朝首屈一指的着名才女,容颜美丽,知书达礼,所写的诗文极美,天下闻名,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蕙质兰心的美丽才女,无数王孙公子都来家中求亲,却都遭到拒绝。
她今年已经有十六岁,本来早该出嫁,只是她生来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嫁个神仙人家,不肯与俗世之人为伍。
蜀国夫人也曾努力劝过她,文娑霓却抵死不肯,一心只求容颜永驻,长生不老。蜀国夫人没有办汰,只能替她打听,后来见妹妹来信,说那边有修道家族,似乎有意联姻,因此带着女儿出行济州,就算联姻不成,也可以当作散心的旅行。
前方传来的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车队已行进至河边,接下来就要顺河而行,到渡口坐船前往济州。
车队前列突然响起一阵喧哗,蜀国夫人抬起头来,远远看到前面的骑兵围住了一个少女,正大声询问着她的来历。
那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浑身透湿,清丽至极的脸庞上带着凄惶绝望,正在颤声呼救:“救命!求你们帮帮忙,快救救他!”
这引起了蜀国夫人的兴趣。旅途本来就很无聊,遇到一些不平凡的事来解闷,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这女孩如此貌美,稀世少有,看她湿洒洒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却还努力抱着怀里的人,请求援助,柔弱中却又带着一抹坚强,更是让人赞赏。
蜀国夫人向车夫招呼了一声,马车迅速驶向那边,并将围住那女孩的骑兵们都赶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她可以看清,在少女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大河,地上有着明显的水痕,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
这样湍急的河流,居然还能有人从里面活着爬出来,看起来这女孩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纤弱。
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女孩,然后目光移到她怀中抱着的人身上。
那是一张男孩的脸,容颜俊美,紧紧地闭着眼睛,年龄看起来和那女孩差不多大,皮肤又白又嫩,就像刚出生的婴儿皮肤一样。
阳光照在上面,散发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让蜀国夫人一时不由有些失神,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眼神无法移开,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如此俊美的男孩,她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心跳得如此厉害,甚至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蜀国夫人努力压抑住狂乱的心神,悄悄按住快速起伏的高耸酥胸,用手遮住嫣红面庞,定了定神,用微显嘶哑的声音道:“请秦姑娘来看一下。”
姓秦的女医生从后队赶来,察看了一下,立即动手开始诊治。
那女孩只是受惊过度,被冷冷的河水激了一下,有些发热,只要服些汤药就好。而那个男孩却断了右臂骨和肋骨,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蜀国夫人一直坐在车上,放下窗帘,从帘幕缝隙中偷看那边。见到诊治男孩时,他的衣服被剥下,露出了洁白的细皮嫩肉,不由让她心脏狂跳,无法自已。
身边服侍的丫鬓被她赶了下去,只留她一人在宽敞的车厢中,用手掩着发烫的玉颊,颤声低吟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一见了他,就会……”
在她柔雪般的玉腿深处,洁净的花瓣中,已经有丝丝花蜜流淌出来,弄得丝绸内裤都有些湿意。
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男人了,或许是因为当初服了仙药的缘故,心如冰清,执掌侯府和府外各种生意也让她忙于公务,平时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欲望。
可是今天一见这俊美男孩,却抑制不住心里突然燃起的欲火,简直连整个身髋都在岭烫,绵软得提不起力气来。
帘幕紧闭的豪华车厢之中,衣饰华丽的美貌贵妇以手遮面,颤抖喘息,双眸如水,透过缝隙紧繁地盯着外面的半裸男孩,无法将灼热的目光移开。
女医生忙着替伊山近接骨,打上夹板并敷好接骨药物,让人将赤裸着上身的伊山近抬起,放到后面的车上。
她却不知,自己的主子正依依不舍地望着他远去,灼热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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