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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这么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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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成亲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而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所以当紫陌看见披着红盖头,身穿红色喜服的林萧儿出现在正厅时,眼里还是有些羡慕的,心中忽地又想起不知身在何方的阮离,心情顿时有些沉闷、烦躁。

她张了张嘴准备跟良辰说些什么,却见到良辰正与唐家兄妹聊的正欢,于是把那些要说的话如数吞回肚子,趁众人不注意悄悄的退离了正厅。

走了一会儿,直到再也听不见那些喧嚣与热闹后,紫陌方停了下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偏院。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枫叶缝隙,一点点漏下来,洒了满地细碎的金黄。期间有轻风徐徐吹来,卷着一两片将红未红的枫叶,在空中一掠而过,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紫陌心底所有的烦躁与沉闷在凉爽的秋风里一点点地褪去。

在院中的石桌坐下后,紫陌开始计划起离开连州之后的事情。

她仔细想过了,书生可以载她一程,却不可能帮她到底。纵然书生自己愿意,可是这世上还有一些人,他必须顾及的。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自私了,找阮离是她自己的事,书生与她无亲无故,他所帮她的已经足够多了……所以她决定离开连州之后自己去寻找阮离。

即使江湖这么大,她也一定要找到他……

紫陌正想着,突然闻到一股梅花香味,这八月天里,怎么会有梅花香?她四处张望却并没发现院子其他人。突然,她抬头睨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枫树,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暗自运功,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在树上了。

紫陌瞥了一眼与自己相对面的那根枝干:几根枝桠相交错,浓密的枫叶恰到好处的围成一个圆形。倘若不是有一缕月白色的衣角露出以及浓郁的酒香飘出,人们定然不会知道这里头原来还藏着一个人。

人月团圆的日子,这幻剑门四处都洋溢着喜庆,对于林萧儿与林煜的婚宴,人们无不欢喜雀跃,可只除了一个人高兴不起来,也唯有他一个人了。

紫陌想起那天在客栈的夜晚,那个眼睛里藏着光亮的男子,欣喜的对自己说:“谢姑娘大恩大德,姑娘日后若有困难,可来幻剑盟找我。”

终究还是没能帮上他的忙呐……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出声劝道:“事已如此,放手吧……”

……对面的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紫陌见没有反应,也不气馁,继续道:“你也希望你师妹幸福吧?那么,如果你师兄就是她最大的幸福的话,你师妹嫁给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面的人听完紫陌的话,终于有了一点动静,但似乎又没有,因为他还是没有开口,但紫陌却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她轻轻一跃,人已站在了与之相邻的枝干上。

她朝着那人的方向伸出手道:“太不够义气了吧,天下第一的梅花酿居然自己一个人独吞。”

她话音刚落,一个酒坛子从枝干的上方飞出,紫陌朝酒坛子方向一跃、伸手一接,再一个翻身,人已经安全的落在刚才的枝干,手里拿着酒坛子。

她仰头大口的灌了一口,然后用袖子擦了下嘴角,咧嘴笑道:“这酒真烈啊……”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曾偷喝过爷爷的酒,但却都没有这么烈。有一回,爷爷带回来一瓶酒,却藏着一直舍不得喝。她问爷爷为什么,爷爷说,这酒叫梅花酿,每十年才出一坛。开盖后,会闻见梅花香味,经久不散。但酒这东西则方的愈久则愈香,所以爷爷把它埋了起来。爷爷后来离开时,把那酒也一并带走了。紫陌记起爷爷说过,梅花酿要两个知心的人一起喝才香甜。但此刻,她却觉得这酒,即使是两个没有多大关联的人一起喝,烈劲过后也还是香甜的。

“接着。”紫陌把酒坛抛了回去。此时只见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从中跃了起来,接过酒坛子,在紫陌所坐的那一根枝干上站定,然后顺势坐了下来,拿着酒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喂,你好歹给我留点。”紫陌看他似乎不准备停,于是急忙出声阻止。

那男子听到她的话倒是停了下来,然后把只剩三分之一还不到的酒坛子递给她。紫陌拿到近乎是空的酒坛子时,也不顾酒的烈劲,仰头就喝了起来。那男子见到她这模样,眼里终于染上些许笑意。

他道:“我屋子里还有一坛,你喜欢的话,可以送你。”

“好,不过暂时寄存在你这儿,等我有空了再来拿。”紫陌把剩余的全部喝完后,轻呼出一口气,只觉浑身都是梅花的味儿。

他听到她的话,点头默许,然后盯着被阳光照的闪亮的枫叶发呆。突然他转过头问紫陌:“我们时不时见过面?”

“上次在客栈。”紫陌说完撇撇嘴,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怎料男子却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上次,我是问在客栈之前我们是否有见过?”

紫陌想起自己上次的做法,于是停顿了一下,才道:“去年四月你拦路让我送你到连州,以一百两当酬劳。”

男子稍微有了记忆,那日他买了珠钗,本想赶在师妹生辰那天送她,谁知半路遭罗刹门的十名杀手拦截,最后虽然突出重围,但还是受了重伤。正好看到一辆马车经过,想都没想就拦了下来,并答应以一百两为酬劳。但是后来的事却都没有印象了……再后来醒来时却是在连州城外的一处草丛里,而身上的银票却都消失不见了。他赶回幻剑门时,师妹的生辰早就过去了,头上戴的是师兄送的珠玉钗,璀璨明亮的刺花人眼,他最后终于还是没有把那珠钗送出去……

他从怀里掏出珠钗,递给紫陌,道:“送给你。”紫陌正想回答,他却又道,“你如果不想要的话,就扔了吧。”

紫陌笑笑,把珠钗放进怀里,道:“这世上,跟谁过不去都行。可就是别跟银子过不去。”因为银子的用途可大着呢……

男子笑笑并不答话,兀自说道:“你看,我们还真是有缘。每回我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总是被你撞见。第一次遭遇杀手,比师兄对师妹告白晚了一天;第二次是师妹让我放弃争夺武林盟主;第三次也就是现在,师妹大婚,新郎是师兄。”

紫陌见他笑,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他如果哭出来还好,可是他却只是笑,那笑里有调侃有自嘲但更多的却是浓的化不开的苦涩。诶,这样一个痴心的人啊……

此时紫陌瞥了一眼外头的日落,心下一惊,原来自己出来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不知道书生会不会四处找她,想到这里,她朝男子道:“我得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说完,轻轻一跃,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地上,然后提步就要离开。

男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今天晚上再来这里吧,把那一坛梅花酿喝光。明天我就要离开幻剑门了,也许再没有机会见面了。”

紫陌没有回头,只回了声好,然后离开了院子。

等她回到快要到正厅时,刚好见到满脸着急寻找她的良辰。紫陌本以为良辰会问她去哪里了,怎料他却什么都没提,只道温声说道:“走吧,要入席了。”

入席时,紫陌是挨着良辰坐下的,而唐遥原先是坐在唐影的旁侧,后来硬是跟唐影换了座位,坐到了良辰的另一侧。

接着就是新人敬酒。

紫陌望着一身喜服笑魇如花的林萧儿时,除了叹气还是无奈。那个月白衣衫的男子终究没能成为林萧儿的幸福……

新人敬完酒后,接着就是开吃了。此间唐遥一直往良辰碗里夹菜,良辰回夹了一些菜给她,也替紫陌夹了一些菜。唐遥本来见良辰给她夹菜心里很高兴,可是见到良辰给紫陌也夹了菜后,脸色就沉了下来,看紫陌的眼光也更加的怨恨了。

当宴席终于结束后,唐遥趁良辰与林剑在说话,把紫陌单独约了出来。

“我喜欢表哥。”唐遥开门见山,毫不避讳。她心底旁算着紫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岂料,紫陌只是淡淡的反问道:“然后呢?”

唐遥见紫陌一脸平淡,加大音量道:“我喜欢表哥。所以我要你马上离开他。”

紫陌是最见不得别人要挟自己的,所以即使她心里早就想好要离开良辰,嘴上却还是回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唐遥被她一句话堵在那里,脸色有些涨红,片刻后,她回道:“就凭我是他表妹,而你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紫陌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微眯起眼,道:“陌生人又如何,至少我和书生是朋友。可你呢?你除了是他表妹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是,”紫陌说完,往回走路几步,复又停下脚步,道:“你只能管好你自己的生活,别人的人生轮不到你插手。”说完,紫陌就提起步伐离开了。留下原地有些呆愣的唐遥。

她是唐家的大小姐,人们都礼让她三分,何曾受到过这般委屈,所以心里对于紫陌的恨意加深了许多。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表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而那些企图和她争夺表哥的人……都该死!

中秋这一天,阳光耀的有些刺眼,却照不到唐遥心底那个阴暗的角落。那颗嫉妒的种子正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点点的疯长……

因为林剑的极力挽留,所以良辰等人决定在幻剑门住一宿再走。

中秋这一天晚上,云稀雾少,明月姣姣。

紫陌依言来到了那处偏院,月光照亮了整个院落,别有一番景象。

“我在这里。”屋顶的上方传来一个男声。

紫陌提气运功,跃上了屋顶。只见林澜仰躺在屋顶上,身旁放着一坛梅花酿。皎洁的月光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照在月白色的衣衫上面,那一瞬间其他事物全部黯然失色。

紫陌走了过去,然后在他身旁坐下,顺手打开了梅花酿的盖子,一阵梅花的清香立马扑鼻而来。紫陌拿起酒坛子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林澜道:“给,今晚我们就负责把这一坛子酒喝光。”

林澜笑笑,接过她手里的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递给紫陌道:“我很庆幸认识了你。”

紫陌接过酒笑道:“缘分是件很奇妙的事。”喝了一口又把酒递给林澜,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了有“天下一绝”之称的梅花酿。月色越来越浓,两人聊了许久,蓦然发觉夜已经很深了。

临走时,林澜问紫陌,“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紫陌。”紫陌丢下两个字,身影迅速消失在月色里。徒留林澜一人呆在原地,念着那个名字,心里滋生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完

(四十九)

第二日早晨,良辰与唐影等人一道去向林剑辞行。林剑虽多加挽留,但四人还是决定离开。在幻剑门门口时,唐影向良辰等人告别,但是唐遥硬是不跟兄长回去,嘴里嚷嚷着要跟良辰一起去闯荡江湖。

正当四人场面有些僵持,一辆马车停在了幻剑门门口,满脸焦急的青儿从马车上下来,正巧看见自己少爷还没走,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良辰看见车上下来之人居然是青儿,压制住心里的惊讶,问到:“青儿,你怎么来了?”

青儿拉着良辰的衣袖,急急催促道:“少爷,老爷病情加重,夫人让你马上回去……”

良辰听完当下就皱起了眉头,回道:“好,我们立刻回山庄。”说完,看了紫陌一眼,问:“丫头,你愿意跟我一道回家么?”

安静站在一旁的紫陌听见良辰的话,抬头看他。她原本是想等一下就跟他分手的,可是现在似乎不能就这样独自走掉呢……因为她想起来连州之前,自己曾信誓旦旦保证过,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书生身边。书生是她出谷后第一个遇见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在这一刻离开,纵使她多么迫切的希望找到阮离。

“少爷……我们快走吧。”一旁的青儿还在催促着,可良辰却坚持要得到紫陌的答案才肯罢休。

然后她听见自己说:“好。”

那一瞬,唐遥看出良辰松了一口气,所以唐遥连忙对唐影说道:“哥,我们也去看望姨父好不好?

唐影这回倒是没有拒绝,对良辰道:“正好大家一起去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达成意见后,一行人匆匆上了马车,良辰先是询问了青儿一些关于父亲的病情之类,然后命车夫加快进程,抄小路走。

彼时,暝然山庄内,良深的躺在床榻上,神色比之先前越发的憔悴,眉间发暗,身体也在迅速的消瘦下去,已经是一副病重模样。唐柳云坐在床榻的一旁服侍良深把药喝完,随后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哼,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的下场。”

良深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反应,虚弱的扬起一抹苦笑,“柳云,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我,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原谅?”唐柳云加大音量,道:“你当初跟那贱人私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的处境?”此刻的唐柳云声音尖锐,完全不似平日里的端庄娴雅。

良深连续的咳嗽了好几声,稍微喘过气,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道:“对不起……”

“哼!对不起?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晚了吗?当初我跪下来求你,可你呢?”想起那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往事,她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是唐门的千金大小姐,他是暝然山庄的少爷,唐门与暝然山庄的联姻世人皆知。可是就在大婚当天,她穿着华丽的喜服满心欢心却等来新郎却携别的女人私奔的结果。她追随他而去,扯着他的衣角,求他别走,甚至跪下来求他,可是他呢?不过是一句,我从没爱过你,就把她打入谷底,万劫不复。她成为弃妇,唐门成为人人眼中的笑柄。但是她仍旧呆在暝然山庄,她在心底仍有一丝希翼,可是直到三年后,他独自回来了,怀里却抱着他与那女人生的儿子……叫她怎么能不恨……她从十三开始喜欢他,十六岁嫁予他为妻,可是等来的确是这样一个结果……叫她如何能不恨啊……

良深看着她怨恨的脸,叹了口气,脸上有无奈有惆怅但更多的却是歉意:“我以为……你当初决定接受辰儿时,心中已经放下了……”

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她,所以即使她不原谅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他到底希望她能够放下心中的仇恨,那样的话,至少她能够真正快乐,不再过的如此辛苦……

“接受?”她脸上露出嘲讽。倘若不是因为公公婆婆待她极好,不然的话她是宁死也不会让那贱人的孩子进山庄的……因为他的存在就好像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段耻辱……

她淡淡的出声道:“那蚀心散的毒性,应该就要发作了吧?”

良深听到话,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呼吸有些急促,“你你,你居然……给辰儿……服……蚀心散?”

相比良深的震惊,唐柳云倒是没多大反应,只平静地道:“放心吧,我们都等不到那时候的……”

良深听这话,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似乎是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他停顿了半响,然后深喘了一口气,这才道:“柳云……无论如何……那些事都与辰儿无关……所以你要恨就恨我吧……不要为难辰儿,”良深说完,休息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从小看着他长大……我不相信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唐柳云听到他的话,想起往事的种种,撇过头不愿看良深,只是硬着口气道:“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说完从床榻上站起身,匆匆离开了房间。

良深说的那句话,正好是她的死穴。她一方面恨不得那贱人的孩子早点死,可是每每听见到他喊她“娘”时,却又下不了重手。她想起好多年前,她过生辰,那个七岁大的孩子怯怯的拿着自己偷偷攒钱买的珠钗,送给她当礼物。在见到她笑时,那孩子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有一回,良深外出,她半夜作噩梦不敢睡觉,那孩子陪了她一整晚。他便对她说:“娘,有辰儿陪着你,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靠近了。”

唐柳云一边走一边想,那些细枝末节汹涌而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走了一半,她感觉有水滴啪嗒啪嗒的落在手上,然后迅速蔓延开来。她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天上晴空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完~~

……………

修改错字

(五十)

这样大抵又过了半个月左右,九月初十,良辰一行人终于赶回了暝然山庄。而良辰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自己病重的父亲。

当他抵达良深床榻前,看见良深瘦弱垂危的模样时,心里涌起一股难受,“爹——我回来了。”

原本闭目休憩的良深听到良辰的声音,缓缓张开眼睛,“辰儿……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良辰压抑住声音里的哽咽。

“辰儿……你……你没事吧?”良深虚弱的抬起手握住良辰,眼神焦急,企图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否真的中了蚀心散的毒。

良辰虽不知道良深指的是哪件事,但为了不让父亲担忧,他还是回答道:“爹,我没事。”

“你……你娘说……她让他服食蚀心散……她……”良深说了几句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这都要归结于前几天晚上在湖畔前呆了一会儿,染上了风寒。

“爹,娘她骗你的,我根本没有服食什么蚀心散,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良辰不愿看到父亲难受愧疚的模样,于是故意把那件事情隐瞒起来,更何况他身上的蚀心散的毒早就解了。

“那就好,那就好。”良深似乎相信了良辰的话,欣慰的笑了。

“爹,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叫紫陌那丫头再来给你瞧瞧。”良辰说着,起身就要去找紫陌。

“辰儿……不用了……”良深见到良辰停下脚步,于是继续道,“我们父子俩……好好聊聊……”他知道自己的病……也许以后他们父子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良深在心里想。

良辰听到父亲的话,继续走回床榻坐下。

良深边回忆边道:“辰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一回生病了……发高烧……一直胡言乱语……那时爹不在家……你娘守了你三天三夜……”

良辰微笑地回答道:“当然记得。后来我醒来,娘却自己病倒了。”她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记得,所以无论她做过什么事,他都不曾怨恨过。

“你娘啊……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良深眼里也有了笑意,因为他想起那些久远的记忆。那些早以为忘记的画面,其实还深埋在心底。只因从未曾想过,所以那记忆便染上了尘埃,变得模糊不清。

“爹,我觉得应该让人去把娘请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聊聊家常。”良辰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说出来。但是此时此刻,他有种直觉,如果这一次不说,也许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良深长叹一口气,隧道:“都依你吧……”

@奇@片刻后,唐柳云从屋外走了进来。对于她的到来,良深与良辰都很高兴。

@书@良辰扶着唐柳云坐到床榻,自己则拿了张椅子坐到了床榻旁:“娘,我和爹才刚说到你,你就来了。”

@网@相较于良辰,唐柳云的语气倒显得有些不自然,“哦,是嘛。”

良深看着唐柳云道:“柳云……有些话……我想我们……是时候该说清楚了……”

唐柳云这回并没有看良深,而是看了良辰一眼,然后道:“辰儿还在这里,我们的事等晚些再聊。”

良深没说话,倒是良辰开口道:“娘,或许我们一家人应该好好谈谈。”他在说话时,加重了‘一家人’三个字的音调。

唐柳云再次看了良辰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瞧出端倪,可是良辰脸上除了真挚诚恳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柳云……我希望……我走后……你可以快乐一点……”他似乎很多年没见到她笑了……自从她与他成亲之后……

唐柳云听到良深的话,声音有些尖锐:“快乐?早在你决定选择她时,我的快乐就全被剥夺了……”意思到自己的失态,她停止了说话。原来她还是不能释怀……就算是那些入骨的细枝末节也不足以让她释怀……

“娘——”良辰有些担忧的看着唐柳云。

谁知良辰的这一声“娘”让原本稍微平静的唐柳云心里涌起万般滋味,她冷着语调道:“别叫我娘。我才不是你娘,你是那个贱人的孩子……”

良深用力大声怒斥道:“够了,安澜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仅仅说完这几句话,良深就不停歇地咳了起来,良辰连忙轻拍父亲的后背,替他顺气。等良深缓过来后,又继续道:“辰儿虽然是安澜的生的,可毕竟是你一手带大……他叫的那声‘娘’……叫的可一直都是你……”

唐柳云虽心里百位杂陈,可是听到良深又提到安澜,醋意连同妒火一齐涌了上来:“安澜安澜,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无法忘记她?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让你喜欢我?”

良深看着唐柳云突然就说不出话了,一旁的良辰见状于是开口缓和气氛道:“娘,无论当年有怎样的纠葛,可是斯人已逝,如今爹又身体违和,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本来以为唐柳云的情绪应该会平复一点,可是谁知她听到这话,越发的怒了,朝良深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是迫不及待的想早点和那贱人见面吧?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唐柳云在,我就永远不会让你们如意!”唐柳云说完,一甩衣袖,出了房间。而两旁的花瓶被内力一震,全都哗啦啦碎了一地。

屋内传来浓重的叹息声,在这秋末的时节里,添抹了一点点的寂寥、一点点的惆怅还有更多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完~~

(五十一)

自那一夜之后,良辰便很少能看到唐柳云。就算是用膳,唐柳云也是独自在房里用膳,连唐遥与唐影去拜见,她都推辞说身体抱恙等,不愿接见。

而对于良深的身体,在回暝然山庄参加武林大会那一趟,良辰其实偷偷地请紫陌替他看过,但是紫陌只摇摇头,交给良辰几副药,嘱咐让良深一天喝一副。喝了那药之后,倒是缓了一些。但那药也只是缓解了病痛,喝多了,却也发挥不了其他作用,更何况良深本已病入骨髓,所以能拖延这么久已属万幸了。

这一日,良辰去见良深,却发现良深双目有神,精神奕奕的对他说:“辰儿,咱们父子俩到外头看看吧。”

“好。”良辰心里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但脸上却还是带着笑。

从良深屋子出来,刚好也是面对着湖泊。此刻外头正好阳光遍地,照得湖面波光粼粼,有风吹动,卷起漫天落叶,连带着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良深坐在轮椅上,望着湖泊发呆。他想起好像那一年也是这个季节,树叶已经落了满地,还是这个地方,他看见那个少女在这漫天的落叶中舞出了流光溢彩,然后那少女也看见了他,但却没有一丝退怯,而是勇敢的走上前与他面对面。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良深哥哥吗?我很喜欢你,而且我相信这世上只有我才配的上你。”他当时只是莞尔一笑,并未放在心上。也正是那一年的秋末,他遇见了安澜,只一眼,那个身影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可是世事难料,再后来已经物是人非……

“爹——”良辰站在旁侧望着湖面,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询问道:“娘亲……是怎样一个人?”即使他从未曾问过,可是他心中却想过千遍万遍,那个给予他生命的人。

良深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跟我去书房吧……”

到了书房之后,良深打开一个暗格,从其中取出一幅画像交到良辰手上,“打开它吧。”

良辰怀着激动与期待的心情打开了画像——画中是一个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眉眼间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笑意,她身后是一大片火红的丹枫。良辰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握着那画像的手也加了力道……

“爹,娘亲……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 他觉得有东西哽在喉咙,咽不下去却又吐不出来。

“你娘在生你那一年,因为难产死了。”良深觉得那些话从口中说出来后,整个人反倒轻松了不少,心里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了。他忽然发现良辰听完他的话后表情有些奇怪,于是关心的问道:“辰儿,你怎么了?”

“爹,我没事。”良辰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但是他却不想让父亲知道后添了烦恼。于是父子俩又聊了些其他的话题,但大多都是良深在讲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而良辰在一旁安静的听。

这天早上父子聊过之后,良辰送父亲回了房间。当天夜里,有仆人唤了良辰去,说是老爷有话要交代。良辰与其他三人一同到了那里,唐柳云早就在里面守着了。纵使她口口声声说不会原谅良深,但是对于良深她心里到底还是情多于恨。

良深拉着唐柳云的手,道:“我……这一辈子……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所以……我走后……请请你……一定要……快……快乐。”

唐柳云听了他的话,哭着声道:“良深,我不准你死——我还没原谅你……所以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良深扬起一抹惨白的笑容,然后轻拍了拍唐柳云的手,眼神看向良辰,良辰明白父亲是有话要对自己交代,于是走上前,蹲在床榻旁。良深抬起颤抖的手,拍了拍良辰的肩膀:“辰儿,以后山庄里的事……就……就全靠你了……替我……照……照顾好……你娘……”

“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良辰脸上的表情还是笑,他只是希望父亲见到他的笑容能够安心一点,不要有太多的挂牵。但是天知道他心底多么的想哭出来。因为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父亲面前像其他小孩一样嚎啕大哭……

接着良深又嘱咐唐遥与唐影以后多来山庄陪陪唐柳云,最后单独留下紫陌一人。

他对微低着头紫陌道:“丫头……我看得出来……辰儿……他他喜欢你……他这……这孩子……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我希希望……他能够开心一些……不再这么累……”

“良伯父,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紫陌抬起头,目光淡定从容的望着良深。

“诶……”良深叹了口气道:“罢了……只怪辰儿没有这个命……”

打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丫头时,他就觉得有些熟悉,但却又找不出原因来。后来他明白了,因为这丫头虽然长相比不上安澜,但却浑身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就好像安澜身上的光华一样,只一眼就再也不想移开了。

恍然间,良深好像看见安澜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他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连耳畔焦急的呼唤声都没有听见……此刻他只想跟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起走……耳边似乎传来柳云决绝的喊声……“你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切终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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