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过继千金-第7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苏大娘,殿下唤我大娘好了。”绮罗微笑出声道,因李思远穿了与楼翼然一样的颜色,更兼两次三番,他出言调戏且私自将绫罗的画像送人,绮罗心里对他更是不喜。

  “原来是八娘,大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李思远斯文有礼道,随后状似茫然地问:“不知两位娘子跟着我爹爹做什么?莫非……”

  “混帐,见了爹爹还不过来,还去与她们胡言乱语。”李奕叱道,面上却无多少怒色。

  李思远又嬉笑着凑到李奕面前,“爹去我家里吃点好的吧,瞧都瘦成这样了。”说着,伸手捋了下李奕的胡须。

  “进城不必上车了,骑马吧。”李奕说着,觑了眼楼苏两人因连日骑马黑了许多的脸庞,微微蹙眉,又扭过视线。

  李家父子上了马,在前面慢慢走着。

  绮罗悄声问楼燕然:“不是说陛下最宠的是李思齐吗?”称谓举止,不论哪一样,李思远都比李思齐与李奕密切的多。

  楼燕然眼中的阴影慢慢淡去,说道:“亲疏远近,本就难以断定。谁知道他何时是真情流露,何时是逢场作戏。”随后也看了眼绮罗的脸色,虽说不一定,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及早防范的好,“绮罗,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好。”绮罗应道,向楼八娘一点头,然后上马,同楼燕然并骑,在车马之后慢慢走。

  “绮罗,你凶一点,就像刚才跟李思远说叫他喊你大娘一样。我知道你不是好斗之人,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出门在外,对人对事不必那样温柔腼腆,虽不说睚眦必报,但也要以牙还牙,别忍着。”楼燕然轻声说道。

  绮罗疑惑地望向他。

  总归,只要绮罗跟枫姨娘不一样就好,若是那人起了龌龊的心思,到时候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别在别人面前提你喜欢燕子想做燕子,也别说你喜欢桃花,以后也别穿曳地长裙,芙蓉牡丹芍药,总之你别在头上簪花……跟着八姐多晒晒太阳也好,别怕黑,如今黑了,以后还能白回来。”若是被那人盯上,以后就再难清白了。

  “楼燕然,”绮罗略微低下头,她依旧能觉察到楼燕然话语中的善意,她也想像以前那般不寻根究底地顺从地听他的话,不让他为难。只是心中隐约猜到的事情,让她胆颤,忍不住想寻了人求证,不然她安不下心来,“楼燕然,你究竟跟陛下是什么关系?”说完,不敢去看楼燕然的神色。

  她了解楼燕然,即便是帝王遗落的子嗣,与他也是深深的耻辱,将这耻辱在自幼熟悉的人面前揭穿,不亚于将伤疤揭开。

  “……你早察觉了吧,”楼燕然叹息道,身边绮罗低垂着的头,让他心中的耻辱尚未成型,又化作坦然,身世,是他不能选择的,“他把我姨娘扔在了楼家,害了我姨娘一辈子。”即便离开了楼家,枫姨娘在他口中依旧只是姨娘身份。

  得到证实,绮罗为楼燕然心疼了一下,随后却觉应当将这些话告诉楼燕然,说道:“陛下说过,一个女人答应等他三年,之后他试探了她,然后她就变心了。”

  轻声细语,亦如往常那般,虽猜到了,但从李奕口中证实,楼燕然还是忍不住收敛脸上的笑容,怨恨地瞪向那隔着几辆马车他看不到的帝王。有什么人,会在别人达成承诺之后,不想着兑现,反倒要再一次的试探。

  不禁,楼燕然又想枫姨娘不是他想的那样懦弱,倘若懦弱,她怎敢再听从自己的心,与宋先生重归旧好。错就错在,她遇人不淑,一生之中遇到的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人。

  “我把姨娘喜欢的事都告诉你,只要是姨娘喜欢的,你离开紫云观之前,都不要喜欢。”楼燕然低声说道。

  失去了刻意的温润,往常温柔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肃杀。

  只是楼燕然声音里的肃杀,却不叫她害怕,只为他难受,将枫姨娘与李奕联系在一起,绮罗领会了楼燕然的意思,心中更加厌恶那位面目慈祥的父辈,轻声应了一声,左右想想,又道:“等你理清楚了,你会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被逼着出家的吧?”

  “会,等我弄清楚了,我就告诉你。”楼燕然微微颔首,再抬起头,嘴角又恢复了笑容。

  “多谢,”绮罗应道,见着前面祝先生催促两人快些,微一犹豫,也不知这事是否对楼燕然有用,只说道:“听说有个吴王过两年就要被陛下圈禁了,还有独孤家,他们家不好……要通敌卖国的,你也小心些。”

  楼燕然怔忡住,见绮罗并非玩笑,且那“听说”,以及“有个”两词,说明她不过是听旁人说的,知道的并不确切,甚至,连吴王李思谨,她也是不甚确定有这么个人存在的。但是,谁会对一个深闺女子说这些不着边际且莫名其妙的话?

  “当真?”楼燕然蹙眉问道。

  绮罗肯定地点头,传言有误,但总要有些引子才能有这些传言,“我也是听人说的,京城里人乱七八糟的,你跟何羡之都小心些吧。”

  那些让人头昏脑胀的权势利益纠葛,剪不断理还乱,她也不知自己前世活了一辈子知道的事哪些对他们有用,只能绞尽脑汁地,将她心中以为与京城相连的事告知给楼燕然。

  “多谢了,我会注意的。还有,这些话,以后别跟旁人说了。”楼燕然浅笑道。

  “我信的只有你们几个,便是对旁人说了,他们也不信。”绮罗笑道,将自己不能告知旁人的事,与楼燕然分享,在有人与她患难与共的踏实之中,心中对京城的畏惧,又淡去了大半,见前面楼八娘向她招手,驱马向前赶去。

  楼燕然微微闭眼,倘若是旁人说这些空穴来风的话,他必定是要嗤笑一声,只是这话是绮罗说的。她自幼聪慧,只是那聪慧不是像他那般,而是,一种天生的成人的聪慧,那聪慧是要历经世事才有的。且她莫名其妙的会杨致之的字迹……绮罗先前唆使楼翼然破坏楼八娘与独孤函定亲,应当也是怕独孤家连累了楼八娘。想了一通,楼燕然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先在京城里防范了那些人才好,至于绮罗古怪不古怪,那又有什么关系。

  看不到熟悉的地方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待到了新地方,一经对比,便能知晓熟悉的地方,究竟有怎样的风景。

  因知晓这又是一个皇子的封地,绮罗便特特地去打量黎城。

  比起襄城,黎城要朴素许多,城门上,没有襄城城门上精致地浮雕,只有两个简单的字,“黎城”。

  黎城里的百姓,也比襄城看起来要淳朴许多。在襄城里随处可见的华丽穿着,在黎城里竟是遍寻不着,而且,春暖后,那些女子胸前的袔子依旧被交领短褥紧紧地掩护着,只露出桃红柳绿的一角。

  “看到了吧,再偏一些的地方,前朝的装扮也是有人穿的。”楼八娘嘀咕道。

  绮罗疑惑道:“这个地方不是距离京城更近的吗?怎看起来这样。”不甚富裕的模样,便是秦王府附近,应当是最奢华的大街上,也寻不到能够引人注意的东西。

  “没有你喜欢的吗?”楼八娘问道。

  绮罗觑了眼,随口道:“东西也有新鲜的,但是看起来粗糙了些。”

  “大娘有所不知,这些东西虽粗糙但是耐用的很,就连一件木雕,也要比襄城的坚固。”李思远忽然插嘴道,竟是又将李奕撇在了前面。

  绮罗听人喊她大娘,愣了一下,之后又听李思远热情地介绍黎城的山水,一副堂倌招徕顾客模样,心想这位王爷真不愧是能跟张大娘斗嘴的人物,这样能放□段。

  李奕并不训斥李思远将他招过来,见着他与街上的摊贩一副熟稔模样,嘴角挂着一抹笑,细细地听他说话。

  楼燕然看着眼前的父子,心里也推算不出,李奕心中究竟是下什么棋。

  随着李思远进了秦王府,秦王府也与魏王府一般朴素,只是朴素中,更显厚实,就如李思远所说的黎城木雕,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坚固。

  李奕寻了李思远父子夜话,绮罗与楼八娘随着秦王妃说了一会子话,便携手告退,之后去了厢房说话。

  躺在宽大的紫檀木床上,听着楼八娘将京城里的人事说了一通,绮罗隐约知晓紫云观是什么地方了。

  “女子怎能那样!”绮罗叹息道。

  “这你有所不知,天地阴阳相辅相成,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又为何要固守着一个男人度日?况且她们有钱有势,又与人无尤,为何不能逍遥自在的度日?”楼八娘见绮罗目瞪口呆的模样嗤笑道,随后又叮嘱道:“见了她们别做这土包子模样,她们虽放荡,但是性情也有好的,比如清池郡主,她虽骄矜些,也是因为家世,人倒是不错的。”

  绮罗暗自点头,想起何羡之说京城贵妇逮着空子就要红杏出墙的,便将此话说给楼八娘听。

  “何三郎逗你玩呢,便是有,也要看那贵妇娘家是谁家,夫家又是谁家。若是本就是高攀进了夫家,本就兢兢业业,哪里能瞅着空子偷欢。”楼八娘枕着手臂说道。

  “我就说甭管到了什么地面,也不能有那样乱糟糟的。”绮罗笑道,心想自己是该凶一些,不然,等楼翼然到了京城,她若软了,他指不定就被人抢回家去了。

  ☆、首善之都

  人都是复杂的,草草两句,谁也说不清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因此,楼八娘只得尽力地将绮罗能够见到的人的身份一一给绮罗说了,原先在襄城的时候,因活过一遭,虽未谋面,但是听人草草说上两句,她也能模糊地想起旁人说的是谁。如今听楼八娘将王爷郡王说了一通,绮罗一头雾水地茫然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她原先想着自己出了苏府,以后要做的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管教姬妾。如今这些事都不用做了,甚至,听着楼八娘的意思,到了紫云观里,也没有什么清修苦练的事,甚至比寻常在家时更自在。原本想着出家了,清清静静地等楼翼然的事,如今也难实现。

  回忆起李奕说的三年后,她会不舍得离开紫云观,人未到京城,绮罗先下定决心,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到了那里决不离开楼八娘,也不去与那些女子一同胡闹。

  许是京中有事,李奕在秦王府并未停歇许久,两日后便离去了。

  听着李思远嬉笑着要送寿礼给李奕,一副他必定要回去模样,又见李奕并不驳斥,绮罗觉得比起李思齐,李奕应当是更喜欢李思远的。

  “苏氏,你与楼家姑娘都上车吧,此地太阳虽不烈,但是风吹日晒,女儿家弄的粗粗糙糙的总不好。”李奕和蔼地说道,仿佛关心晚辈的长者。

  “不必了陛下,我们不比你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时常出行,能出门一次自然是要多多见着外面的风光才好。”楼八娘笑道。

  “大娘如此说还好,八娘是潇洒人物,五湖四海,怕是八娘都走过了吧。”一旁送行的李思远插嘴道。

  那日不过是一时气愤,恨李思远言语轻佻以及将绫罗的画像随意送人,不想李思远当真时时唤她大娘,绮罗听着很不自在,总觉他在叫张大娘一般,更有李奕苏氏的叫着,心中更不耐,“多谢陛下关心,沿路风景甚好,民女还是与楼姐姐一同看景晒太阳吧。”

  李奕闻言,微微摇头叹息如今的女儿太不知珍重自己,一径上了马车,又邀无碍大师同行。

  虽知无碍大师很有威望,但见着李奕接二连三地与他谈经论道,且又对他一副甚是尊重模样,绮罗心里还是很有些震动,对无碍大师的敬仰更上了一层。

  李思远退让到一边,并不嘱咐楼燕然什么,也不去粘着李奕说些巧话,只是看着李奕一行人慢慢驶出黎城,然后悠哉地骑马返回。

  风景看多了也总会疲惫,因路上下起了蒙蒙细雨,绮罗与楼八娘不得不又回到了马车里。

  好在两人彼此作伴,又能寻了楼燕然、无碍大师说话,因此一路,也算不上无趣。

  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平坦,不用问,绮罗也知他们到京城了。

  在距离京城城外足有十里地的地方,透过窗子,绮罗看到有人搭了雨棚,备了车轿在那里等候,足足有十几个家丁,垂手立在路边。

  打量着那些衣着不俗的侍卫仆妇,绮罗正想着这些人是来等李奕的,就见前面李奕的车停下。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与祝先生、楼燕然说了两句,随后楼燕然又去与李奕说话,不一时,李奕与祝先生无碍大师先走了,留下一个小太监,随着楼燕然向楼八娘与绮罗走来。

  “那些人不是来接陛下的?”绮罗疑惑道。

  一直闭目养神的楼八娘睁开眼,向外看了一眼,说道:“是外祖家来接我们的。”

  绮罗一怔,方要问罗家为何要接她,随后醒悟到那个“我们”是楼八娘与楼燕然。

  “奴才在此等候了几日,表小姐表少爷总算过来了。”罗家的总管过来躬身说道,“府中庭院等等俱已安排妥当,还请表小姐移架上轿吧。”

  “不用了,我去紫云观,你若是还有事,便先走,若是无事,便亲自送我过去一趟。”楼八娘握着绮罗的说道,什么地方都是攀高踩低的,能有罗府的总管一同随着过去,也能壮壮声势。

  “即是小姐如此吩咐,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前就得了消息的总管也不勉强。

  “有劳了。”楼八娘对那总管说道,随后将手伸出窗外,试探一番,蒙蒙细雨轻轻的搔着她的掌心,雨势并不大,对绮罗道:“下车吧,咱们骑马进去。”

  “好。”绮罗应道,也不耐烦再坐到车中。

  下了马,见着罗家准备的轿子,绮罗心中赞叹了一声,见着李奕叫来的小太监,心想他逼着自己出家,然后告诉旁人她是自愿的,如今还叫小太监监视她,唯恐她随了楼八娘进了罗家,果然是小人肚肠。

  绮罗与楼八娘姐弟骑马,余下的十五等人依旧在马车里,罗府的总管领着一干随从恭敬地骑马跟在后面。

  见着这架势,绮罗心想难怪楼夫人不管何时都这么有底气,娘家果然很重要。

  陵安,宁国的都城。

  绮罗抬头向那城门看去,襄城的精巧华丽,黎城的朴实厚重,所有她一路见过的城门城墙,在陵安城肃穆恢弘下,都成了泡影。

  历经几百年风雨,陵安城的一砖一瓦,都带着为君的气魄,吸引天下有志之士,有为之人,不远万里地来此一展心胸宏图;也吸引了几代不甘为臣之人,前赴后继地来此抛洒热血。

  细雨落到脸上,朦胧了双眼,绮罗伸手将脸上的雨珠擦去,随后与楼八娘一笑,两人并骑进了陵安。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因天上的细雨,繁华古老的陵安也安静下来。

  风吹来,雨丝横斜,细雨如针一般扎在脸上,竟让绮罗觉察到几分快意。

  空中,几片如火的石榴花飞过,一片飞到绮罗眼睫上,被她睫毛上的雨珠黏住,透过那偏薄如蝉翼的花瓣,整个陵安也如蒙上一层红绡般,比之先前更美,那肃穆庄严的气质,也淡去了许多。

  伸手将那石榴花瓣拿下,绮罗听楼八娘低声念道“落花时节”,随后,又见无数的花瓣从街边的巷子里慢慢飘出。

  眯着眼,将落在眼睑上的雨珠挥去,绮罗方以为这又是那位花逢君出场前撒的花瓣,就见那巷子里只有两步深的地方,一颗高大的石榴树立在那里。

  楼八娘微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因要将那花瓣带来的惆怅抹去,又对绮罗说起陵安的布局等。

  再一次,绮罗一边听楼八娘说这是通往皇宫的大道,一边将眼前的陵安与记忆里的襄城对比。

  街道边的商铺,因顾客稀少,半掩着门,不时能看到一两个堂倌小二,斜倚在门前,闷闷地看着往来的行人。

  安静的街道上,一声尖叫,将笼罩在烟雨之中的陵安惊醒,随后一个挂着杏花村牌匾的酒楼里,从二楼飞下碗碟盘盏,嬉笑声,助威声,与呼痛声,一同从那酒楼里涌出。

  楼燕然见绮罗与楼八娘仰头去看,在前面隔了两匹马的地方呼道:“小心些,怕是谁家子弟醉了酒,你们站远一些就好。”

  绮罗应了,虽也知会有人在外生事,且楼翼然就是爱生事的主,但亲眼听到旁人在酒家闹事还是头一回。

  楼八娘也仰头去看。

  只听楼燕然叫了一声小心,绮罗闻言忙勒住马避开,就见空中一人向她与楼八娘之间砸来。

  两人慌忙退让到一边,然后便见地上那人头上隐隐流出一点血,那血却不像是从楼上摔下来摔坏的,而像是被人抛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砸破了头。

  楼燕然忙驱马过来,随着绮罗与楼八娘一同向杏花村楼上窗户里看,只见一身湖蓝色衣衫的男子,并未梳髻,披散着头发,嘴角含笑地立在窗户内。

  那男子眉眼细长,两片薄唇,只有淡淡的紫色。

  倘若,不是他一身的邪气,只看脸庞五官,竟是与楼燕然有五六分相似。

  “楼燕然,他是?”绮罗疑惑道,心想这肇事之人应当是楼燕然的表兄弟,不然怎会长的这般像。

  “他就是吴王李思谨,算起来,他是我表兄,只是他母亲出身太过卑微,外祖家是不曾承认过她的。”楼燕然轻声道,只再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绮罗又看了一眼,心想这样张狂的人,至今不知收敛,难怪被圈禁,只可惜了跟楼燕然相似的相貌。只是倘若是吴王,那就不该只是表兄弟了,可见楼燕然如今还是不愿意承认与李奕的关系的。

  “不独他母亲,罗家是连他也不承认的。”楼八娘轻蔑地说道,只瞟了一眼,也收回视线。

  绮罗愕然地再看李思谨,随后收回视线,喃喃道:“怎么会?”在她的眼中,这样一位皇子外孙,且如今也不曾闹出什么大事端,罗家怎就这么有气魄的干脆不认了。若是在苏家,苏老夫人应当是要递帖子上赶着认亲的。再去看罗府管家,就见管家并不向上看,只是恭敬地侯在一边,仿佛不知李思谨在楼上一般。

  “他母亲是一个用来飨客的舞姬生的,只有那舞姬咬牙说孩子是我外祖的,我外祖却是不认的。后来她母亲就入了奴藉,被陛下看上的时候,外祖便将她的卖身契直接给了陛下。算不上是我外祖家的人。”楼八娘说道,低头去看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少年。

  虽是洒脱之人,但楼八娘提及罗家时,脸上的傲气说明她还是以罗家为荣的。楼八娘虽不曾再说李思谨为何不被罗家承认,但绮罗隐隐猜到一是因他母亲卑微,二是因他自己不争气。只是看着李思谨与楼燕然长的这样相象,他的母亲应当是罗家的女儿。拿了卖身契领人走,那李思谨的母亲,应当是没有什么封号的。

  “不是说封王之后不能随意进京的吗?”绮罗疑惑道,既然是已经被人称为吴王,那他此时就不该在京城的。

  “他常年养病,旁人也懒得说他。陛下那边,也不知怎地不提他的事。”楼八娘嗤笑道。

  绮罗心想难怪他嘴唇的颜色如此浅淡。

  楼燕然翻身下马,去看地上因清醒过来,哼哼地直叫疼的少年。伸手将趴在地上的少年翻过来,只看一眼,楼燕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燕然,怎么了?”楼八娘问道。

  “是卢相家中的二公子。”楼燕然把脉后,看出卢二并未有事,便拿了帕子擦手,随后站起来,转身上马。

  楼八娘闻言也笑了,知晓楼燕然这么快就收手,定然是没有旁的事的,便道:“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这样都摔不坏。”

  绮罗向那位二公子看去,先前已经听楼八娘说过这位做事有些糊涂的卢二公子,此时看他满脸血渍,容貌粗疏,却不见十分憨态,所谓的傻,应当是为人行事太过蠢顿。

  “咱们走吧。”楼燕然说完,领着楼八娘与绮罗一同向前走。

  车马避开卢二继续向前,绮罗回头看了眼卢二,楼八娘知道她的心思,笑道:“没事,等会他们家就来人了。”

  走出两步,楼八娘直觉背后有人看她,便向楼上瞪去,果然是李思谨一直盯着她看,不屑地哼了一声,楼八娘又扭过身去。

  “许久不见,八娘更出众了。”李思谨赞叹道,眼中因见到了猎物,燃起一团火焰。

  “殿下,那可是罗家的嫡亲外孙女,殿下要三思啊。”一身酒气,比李奕等人先一步来到襄城的何寻之歪着嘴角笑道。

  李思谨偏过头去,眯着眼打量了何寻之一眼,伸手将手中的杯子向楼下的卢二身上砸去,美酒一路泼洒出去,醇厚的酒香弥漫在杏花村楼外,听卢二呼痛,又嗤笑一声,“罗家的外孙女本王碰不得?”眼中的暗影慢慢流转,不甘还有怨恨在瞳孔中涌出,又消失与无形。楼燕然这样的孽种都能成罗家名正言顺的外孙,为何他就不行?楼家的女儿来京,罗家派出大批人马,兴师动众去接,比之对他的态度,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不过是给殿下一个提醒,若是碰了,罗家会怎样,楼家会如何,我不说,殿下心里也该清楚。”何寻之笑道,抬腿将一个想要偷袭他的子弟踢开。

  “八娘旁边那个是苏绾?”李思谨对何寻之的话不予理会,一副对楼八娘志在必得模样,又将视线转向绮罗。

  “她不是,先前过去的是陛下的人。她是随陛下进京的,殿下更是要三思。”何寻之笑道,自斟自饮,悠然地看着一边呼呼喝喝打架的纨绔子弟。

  李思谨微微闭上眼,在心里推敲一番,也不与何寻之多说,转身下了楼,走路也如他的行事一般,竟是微微向左边斜着的。

  何寻之瞄着他天生比右腿少了一寸的左腿,转着手中的酒杯,心想那两位进了紫云观,往后他也该多光顾紫云观一番了。

  ☆、无拘无束

  何寻之久在花丛,李思谨也是阅尽人间美色的。【 '虽不知李思谨权谋心机如何,但对女子,他却是从未失过手的。只一眼,他便看出楼八娘眉梢眼角的幽怨之色,心想她此时必定与情郎有了隔阂,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另一边,那个他眼中的“苏绾”,也是好上手的,那样的女子,以夫为天,温顺乖巧,只要许她个名分,她便将他当做夫君,乖乖任他摆布。

  将今日进入陵安的两位女子剖析一番,李思谨越发觉得要将两人纳为囊中之物,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他就不信经此一事,罗家还有李奕依旧会像往常那般视他为无物。

  另一边,被李思谨算计的楼苏两人随着一行人在皇宫南边拐向另一条大道。

  绮罗扭头看了眼那高高耸立的城墙,城墙里的殿堂宫室连一个角也看不到,高立厚实的城墙,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又叫人忍不住去窥探,那城墙里面究竟是什么。

  “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精巧的琉璃檀木。”楼燕然见绮罗往里面看,对她轻声说道。

  绮罗听楼燕然如此说,心知他必定是进去过的,笑道:“怕是里面的也未必比外面的好,只是有了这道城墙,就显得里面的东西金贵了。”

  “你这话说的对也不对,里面的东西确实要比咱们用的好,只是却不及咱们想的那样好。”楼八娘笑道。

  皇帝用的自然要比他们用的东西好一些,只是民间说的帝王吃的东西能长生不老等等,确实是胡诌。

  将目光从皇宫那边收回,绮罗又望向沿路种着的石榴花树,笑道:“没想到这花在京城种植那样多。”

  “石榴子多,他们种这个是想多子多福的。”楼八娘笑道。

  绮罗闻言点头,笑道:“咱们那边也这样说,只是却没有种这么多的。如今看着火红的花也好看,只是等着花谢了,怕是虫子也多的吧。”

  “虫子多,果实也多。看着压弯枝头的石榴,也十分有趣。”楼八娘又道。

  楼燕然听着两人的话,微微仰头,细雨落在脸上,迷蒙了双眼。石榴子孙多,只是都太酸涩了。就如李奕一般,他将会有多少个子孙谁也不知道。只是如今他的大儿子,也便是太子,太子看着身边越来越精干精明的弟弟们,怕是日夜寝食难安的;二儿子早夭,也算福气;三儿子秦王李思远,有才有能,却只能屈居黎城;四儿子晋王李思严,不拔尖不冒头,除非是论起皇家排位,否则谁也记不起他;五儿子魏王李思齐,骄纵过,肆意过,如今再去扮贤良,无论如何,心里都是不自在的;六儿子,也便是吴王,天生残缺,不得宗族看好,更是连个外祖家也没有的,连李奕对他的态度也很是古怪;剩下,还有几个小的尚未成年的皇子……求得多子,也不知究竟是祸是福。

  紫云观在皇城南山脚下,山上的就是无碍大师要去的寺。绮罗刚刚知晓此事时讶异不已,一个是要清修的地方,一个是皇族女眷们逃嫁弃家逍遥自在的场所,凭是谁,也没想到这两个毫不相干的地方能建在一座山上。

  “楼姐姐,为何不将这两地分开?”绮罗蹙眉问道,若是在一座山上,无碍大师见到清池郡主的机会岂不是更多?更何况,她依然将紫云观看做不甚正经的地方,而无碍大师在她心里又是圣洁不染俗尘的,将紫云观放在无碍大师脚下,怎样看,都像是种亵渎。

  “人家说南山上仙气最多,上面不独寺,还有一处道观,是修仙修佛上选的地方,所以当初长公主要清修的时候,就选在南山下建紫云观了。”楼八娘解释道。

  “,天地四方,虽说指的是这无边的天地,但是总觉得这个词就像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一般,上下左右前后,想想就觉得憋屈,既然是出家人,他们又为何要将自己拘泥在这天地之间,给自己的清修之所,起了这么个名字?”绮罗蹙眉又问。【 '

  楼八娘听她一路挑了陵安的各种不是,心想她许是怕生,又或者是不安,才吹毛求疵,挑着陵安的瑕疵说话,笑道:“出家人虽是方外之人,只是那方外,也不是跳出这天地间的。你这是存心要挑陵安的不是才这样想的。”

  绮罗闻言,心叹楼八娘确实说出了她的心思,私心里,她也觉沿路雨中带露的石榴花看着十分有趣,虽未到南山,但想来每日听着那晨钟暮鼓声,也能十分静气。只是她心里却有些烦躁,恨不得将陵安的不好一一都挑出来,更恨不得,叫出那害了她的罪魁祸首,将他毒打一顿。心烦意乱间,绮罗忽想起月事应该就在这两天了,恨着自己大意之时,又想若是楼翼然在就好了,虽不至于像那次那般狠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