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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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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那日,阿斗打点满院物事许久,让下人把干鲜,腊味捧去厨房,又把冬礼攒了数盒,作四色礼分发一应武将,真正做到跟着小主公混,吃香喝辣俱有的境界。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城西老君观敲钟,阿斗方觉沉沉暮色,疑道:“怎黑得这么早。”
  赵云忙完琐事,回了府中,笑道:“今儿过冬至了,天黑得早。”
  阿斗才想起这事,忙喊过一小厮,吩咐如此这般,正要与赵云说笑几句时,庭外却传来庞统声音道:“都收拾齐了?”
  “庞先生好。”阿斗只以为庞统输了钱心痛,特来报仇,正忖度要怎么还钱时,却见庞统背后一高大武将,便当场楞住。
  吕布站在庞统身后,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右手紧张地握着竹笛,修长手指不住把竹笛翻来翻去,左臂下挟着卷成一摞的褥子棉被。
  赵云抱拳道:“两位有何贵干?”
  不待吕布答话,庞统慢条斯理道:“荆沉戟将军自请回府任职,黄老将军已准,孔明却着我带他来问子龙意思。”
  阿斗心头一凛,庞统以“荆将军”来称呼吕布,不再叫他温侯,显是默认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与赵云一场比武,不分胜负,在万军眼里,说不得还是吕布强上几分。
  军中崇拜武者,吕布虽威名远传,终究年代久远,如今一战,却是奠定了与赵云等同的巅峰强者地位。赢得了黄忠,马超等人的尊敬。
  武人就是武人,不像谋士们的许多花花肠子,吕布提出要求,黄忠准了,诸葛亮却顾忌刘备命令,不敢自作主张,才派庞统带他来问赵云。半是尊重赵云看法,亦有让他监视吕布之意。
  阿斗不由得暗赞庞统老谋深算,别人把全副家当都搬着站家门口了,你还能赶他走?
  忽又想到吕布这家伙,戎马征战多年,官居骑都尉,又封侯爵,可谓荣耀无比。
  这官爵是献帝亲自册封,任他走到何处,都是货真价实的贵族,纵是见孙权曹操等人亦不须跪拜。
  然而贵族所有资产,却只有这么破破烂烂的一床被褥,外加赤兔马一只,赤兔还被自己老爸关了起来。想到此处,不由得心酸。
  果然赵云笑道:“沉戟将军勇猛盖世,云岂有不允之理?”旋让出路来,庞统稍稍安心,便叮嘱几句,转头离去。
  虽说又添一名侍卫,然而储君住的院落里只有一间大房,阿斗睡内间,赵云睡外间,要沉戟去打地铺?
  正没主意时,沉戟略带拘束,朝赵云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交给阿斗,走到庭院另一侧的小屋,自己动手,收拾床铺歇下。
  那小屋与正间相对,不过十步远,赵云见其有主张,便不再说什么。
  阿斗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块北方过冬节吃的生姜板糖。
  天一会便全黑了,厨房按阿斗吩咐,摆了炭炉,以花椒,指天椒等各式调味料做菜,又煮了满满一锅美味炖菜搬到房中。另有江东送来美酒一坛,阿斗拍了封泥,笑道:“师父白天累狠了吧,晚上多吃些。”
  小厮摆上二人碗筷,赵云只摇头笑道:“师父丢你的人了,没本事。”
  阿斗斥道:“这不和局么,什么话呢。”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对面房间一眼,见油灯把沉戟影子投在窗上,沉戟安静坐着,不知在想何事。阿斗颇有点想招呼沉戟过来吃晚饭,想了又想,却顾及赵云与沉戟刚打过一架,坐一桌前吃饭,该尴尬不。
  赵云见阿斗表情,已知其意,朝小厮道:“再摆副碗筷。”
  赵云认真道:“徒弟,去叫沉戟过来一起吃。”
  阿斗惴惴道:“他……说不定吃过了。”
  赵云笑道:“吃过也能吃。”
  阿斗只得推门出去,唧咕道:“我知道‘吃饱了’和‘不能再吃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要问阿斗平生有啥了不起的愿望,无非就是煮个牛肉火锅,叫上月英师娘、孙尚香,牧羊犬吕布、赵云、大嗓门马超、姜维、曹真愚夫、司马愚弟、甘老板、奶吉,关凤孙亮……大家坐一桌前,倒点小酒,呼啦啦吃上一顿辣的,酣畅淋漓。
  若魅力无穷,倾国倾城,跟貂蝉甄宓选美有PK之力的老妈还活着,刘备不生病,人生就圆满了。
  然而人生总是不圆满的,也正是因为有这许多不圆满,才有更多的事值得珍惜。

  乱点鸳鸯

  “吃饭了,一块吃。”阿斗小心翼翼推开门。
  沉戟手指间绕来绕去,单手摆弄着地摊上买的竹笛。
  “吕帅。”阿斗又道:“你打架打傻了吗?”
  沉戟怒目而视,阿斗笑道:“给你庆功成不?来一起吃。”
  沉戟跟着阿斗起身,穿过花园,赵云朝他抱拳施礼,起身让座,沉戟看了一会,点了点头,不再推让,坐到桌旁。
  砂锅内煮了猴头蘑,笋子等干鲜,切成大块的牛肉,腊肉腊鱼,炖作一锅,香气扑鼻。阿斗抬手要为沉戟斟酒,沉戟忙拦着酒杯。
  “你是侯爷,我不过是个草莽王世子。”阿斗笑道。
  沉戟才松了手,看着那锅,像是想起旧事。
  赵云道:“沉戟老弟功夫了得,敬你一杯。”遂举杯,二人互敬喝了。
  沉戟道:“酒非好物。”喝完自己斟酒,又帮赵云斟酒。
  三杯下去,沉戟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亦不再拘束,跟赵云聊起武艺,这实是找对了人。
  赵云所学甚杂,刀,枪,棍,剑,骑术射术无一不通;吕布学艺专精,亦是到了窥一技而通百家的境界。彼此间交流武学,避开旧事,谈性甚欢,反把阿斗晾在一旁。
  阿斗只听得头昏眼花,剩个帮他俩夹菜的份,谈到日间比武,沉戟忽道:“主公,你在场外聚众人押注那时,怎知是和局?”
  这声“主公”尚且是吕布第一次正式称呼,只把阿斗叫得浑身不自在,至今他仍未有主仆抑或君臣的概念,只讪讪道:“还是叫我公嗣吧,我从没把你当作部下,混叫着就行……”
  沉戟笑了笑,不作言语,显是默许了阿斗的说法,阿斗又道:“我以为师父会赢,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师父就算不赢,也绝对不会输。”
  这话确是出于真心,在阿斗一向的印象中,赵云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都从未有过败绩,是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人。阿斗想了想,恐怕吕布生气,最后还是说了实话,道:“我想如果师父赢了,按他的脾气,一定会说和局。如果师父不赢,顶多也是个和局。”
  赵云扑哧一声把酒喷了出来,与沉戟对视一眼,两人俱是摇头无奈苦笑。
  “笑什么。”阿斗嘴角抽搐,怒道:“有什么好笑。”
  吕布沉吟半晌,道:“我生平败绩甚多,说不得折了名头。”
  赵云道:“于云所见则大不然,洛阳除贼一战后,温侯再无败绩。”
  吕布点了点头,道:“该役实是我轻敌所至。”
  阿斗好奇道:“什么?洛阳?”
  赵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无损威名。”正要把话轻轻带过,阿斗却好奇追问不休。
  吕布道:“那年我与王允除去董贼,本以为乱局已定,便不再上心……”
  阿斗才知道赵云与吕布所说,是指李儒杀了个回马枪一事。吕布刺死董卓后,董卓部下李儒,郭汜慌忙逃窜,带着大部队离开洛阳,解散军队。吕布进封温侯,任职武将军,仪比三司。与王允各掌文武大权。
  不料两个月后,离开洛阳的李儒遇见贾诩,乱军中贾诩献计。二人听计召集旧部,攻回洛阳。吕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逃离京城。
  “……那天朝上无事,献帝不来,我听反贼入京,心想群龙无首,败敌不难,便命文远去守南门,自回家去看,恐乱兵惊了……家人。”吕布淡淡道。
  叛军入城,吕布第一件事不是守献帝,而是回家保护妻小,生怕貂蝉受了惊吓,阿斗听到这里,不禁莞尔,吕布把家看得比国更重,实在有违这时代的武将精神。
  又想若不是这样,他也不是吕布了。阿斗会心笑道:“谁敢欺负她,她可是左慈那老不死的徒弟。”非凡·TXT ·月の泠然·整理收藏
  吕布微忿道:“当时怎晓得,只道她是个弱女子。”
  赵云笑道:“后来如何?”
  吕布道:“果然已有不少人冲进府里,我想文远守不住城门,定会回来求援,便把进府的小兵都杀了,在家里等他。”
  “家里死了几名侍婢,貂蝉躲在花园中,见我回家,便不再害怕;我们在花园里等着,仍有不少兵士源源进来,我便与她靠着院墙,一手枕在脑后,与她说说笑话,一手拿戟划拉那些小兵。”
  “后来死尸堆了快有半堵墙高,文远还未过来,我才觉得不妥。”吕布悠然道:“只得起身唤来赤兔,带貂蝉出去看看。”
  “结果人山人海,把我府门堵了,我便冲杀出去,街上满是骑兵,李儒料到我会冲阵,洛阳有兵无将,无人能挡我一枪,只得拿兵来填。”
  阿斗吸了口气,吕布又道:“他只道我杀得手软便得降了。然而他算不到的是,我还带了个人。若是独自冲军,不定真会认输。”
  “然而她揽着我腰,把头靠在我背上,我就有使不完的力气。”吕布望向赵子龙。
  赵云点了点头,悠然道:“心有所系,原比孤军奋战有胆气。”
  桌前静了。
  阿斗知道赵云亦是经历过与吕布相同的处境。许久后开口道:“后来呢?”
  吕布答道:“我还未手软,兵就死光了。文远在城门处与我汇合,一路冲杀出去,经那一战,貂蝉便小产了。”
  阿斗失声道:“她有身孕?”
  吕布笑了笑,不再提旧事。赵云把话题岔了开去,两人又谈了一会战术兵法,饭后沉戟回房歇下。
  笛声悠悠,穿过花园传来,冬夜院中白雪冉冉,赵云把小炭炉生起火,煮上建业捎来的好茶,茶叶浮浮沉沉,满室茶香。
  阿斗捧起瓷杯,爬上赵云床去,倚着他臂膀,听了片刻,道:“这啥曲子,悲得紧,哑巴就不能吹点好的么?”
  赵云莞尔道:“你当是愁绪?且听清楚。这曲子是蔡文姬所作,吹的乃是诗经名句。”
  那曲声暗哑疲惫,阿斗听了半晌,忽听出一丝欣喜之意。
  赵云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师父也懂音律?”
  赵云微笑道:“较周公瑾,云泥之差。”
  阿斗正在想那“曲有误,周郎顾”之典,赵云却似与其心意相通,一语道破,师徒二人都是笑了起来。
  对房灯光灭了。赵云道:“冬天夜长,睡罢。”
  阿斗也不赖在赵云床上了,进了内间,又听笛声再起,断断续续。
  这次不知为何,他听不出曲风,却听懂了笛声深意,似乎源自直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阿斗轻声道:“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窗外大雪无止无境,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响。
  翌日,院内千树梨花,雕栏玉砌,触目所至,俱积了一层厚雪。
  大清早,阿斗正吃早饭,便听院内少年声音:“哎呀——!”
  阿斗喝了口稀饭,险些被粳米粥给烫着,三两口吃完,探头去看,哭笑不得道:“于吉?”
  于吉站在院里,一身冰渣扑簌簌朝下掉,走了几步,往前一扑,扑在雪面上,发出“哎呀”一声感叹,继而爬起身,再接再厉,继续扑。
  “……”
  “奶吉你在做什么!!”阿斗抓狂道:“那院里雪小爷要堆雪人的!被你弄得乱七八糟了!”
  于吉一面扑,一面答道:“小亮叫你吃了早饭去呢。”
  阿斗“哦”了一声,于吉又笑道:“你最好今儿别去。”
  阿斗擦了脸出来,问道:“为啥?”旋学着于吉朝地上一扑。
  “哇!爽!”阿斗打了个喷嚏。正爬起身,却横里飞来一个雪球打在他脸上,大叫一声,斜斜倒在地上。
  赵云大笑,忙不迭地躲了开去,阿斗一面抓雪球大骂,一面追了上去。
  赵云只是来回躲,冷不防在雪地上摔了一跤,阿斗这下得瑟,冲上前去,骑在赵云背上,抓着雪球就朝赵云衣领里塞。
  “哎呀——徒弟,你快去……快去见军师,不可耽——哎呀——”赵云连忙讨饶,阿斗正狰狞大笑,要想鬼点子整他时,横里又飞来个雪球,把他打得倒了下去。
  沉戟忍俊不禁,闪到柱后。
  “混球,都一伙的!混球!”阿斗悻悻骂道,拉好衣领,随着于吉去见诸葛亮了。
  议事厅中,诸葛亮与法正,庞统,李严四名谋士不知商议何事,见刘禅到了,便停下交谈,一齐朝他望来。
  阿斗朝四人执弟子礼,诸葛亮欣然受之,另三人却不敢谮越,忙谦让并以小主公称呼。
  阿斗刚坐定,诸葛亮便蹙眉道:“怎的一身是雪?”
  阿斗笑答道:“刚吃饱饭,打雪仗来着。”
  诸葛亮不悦道:“如今身为储君,太子监国,怎还行孩童之举?”
  刚来便被教训,阿斗暗道于吉说不宜出门,真是神机妙算,遂装出诺诺模样道:“于吉那小混蛋害的……”
  于吉虽是小孩模样,论起辈分来,却直是厅内四人加一起的份量,阿斗唤他“小混蛋”明显就是占了数名谋臣便宜。孔明知道跟这无赖辩不出什么好结果,只得作罢,又道:“你八字可是这帖子上所写?”
  阿斗看也不看那帖子,道:“要干嘛?”
  孔明答道:“主公身染重病,你身为嫡子,自当择日成婚,为父冲喜。”
  阿斗脑中嗡的一响,失声道:“成婚?!”
  他第一个念头不是与女人成亲,而是想到洛阳的曹真,哭笑不得道:“你……你们怎的不先告诉我?”
  法正见刘禅难以置信,只以为少年高兴,笑道:“孝直为小主公做媒可好?”
  阿斗道:“那八字帖谁的?”孔明答道:“你三叔之女,张星彩。”
  阿斗抽了口凉气,斩钉截铁道:“开什么玩笑,我不娶她!”
  这下轮到众谋士五雷轰顶,诸葛亮蹙眉道:“不娶她?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阿斗忿道:“我又不爱她,什么星彩,压根不认识,怎么娶?”
  李严与法正相视莞尔,李严笑道:“张将军向来行事虽无拘束,家教却是极严,正方与孝直先生作保,娶回来定不会是个泼辣子。”
  法正笑道:“小主公尽可放心,你那未过门的贤妻,绝非与翼德将军一个长相脾性,反而温柔贤淑。日后有甚麻烦,找我这媒人便是。”
  诸葛亮本想斥责刘禅几句,听法正与李严二人打圆场,也只得卖个面子,遂温言道:“主公病重,盼你成家,此事不可再拖。方才我与于道长为你择了吉日,今年元月……”
  阿斗抬头道:“先生,我不娶,不能娶。”
  厅内静了下来,一直未出言的庞统此时问道:“小主公可否告知我等,为何不娶?”
  诸葛亮却置庞统之言于未闻,冷冷道:“徒弟,休得意气用事。”
  阿斗沉默了。
  诸葛亮把手中帖子一抛,轻飘飘一张纸,倏然卷起风刃,朝阿斗刮来,狠狠掠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不娶!”
  阿斗直至此时方惊觉,三国时代婚姻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诸葛亮让自己来,并非询问,而是告知他一个决定。
  许久后,李严打破了死寂,笑道:“公嗣,这话只与你关起门说,你若有心仪女子,来日再纳入房,也就是了,星彩本就极好,张将军与你又是一家……”
  阿斗知道此刻若要拒婚,绝不能倔,忽道:“父母之命?我娘早就死了,何来母命?你们又怎知她在天之灵想让张慧当她儿媳妇?不先找于吉来占上一卦?问问死人的意思?”
  诸葛亮似早料到刘禅有此一说,冷笑道:“传赵子龙。”
  厅内侍卫领命去了,庞统见这气氛闹得太僵,只得道:“公嗣看上哪家千金,不妨说来听听,若是门当户对,原也不妨。”说毕眼望诸葛亮,使了个眼色。
  阿斗看着地板,低声道:“谁也没看上……我不想耽误了张慧,也不想勉强自己,就这样。”
  正僵持间,赵云已匆匆赶到,诸葛亮简略朝赵云分说明白,最后道:“子龙与甘夫人昔年曾是结义兄妹。”
  阿斗心头一凛,抬头与赵云对视一眼,道:“你是我舅?怎不早说?”
  赵云却斥道:“休得无礼,何时让你出言?!”
  诸葛亮道:“见舅如见娘,你母早死,子龙可代为决定,如今父母之命有了,法正先生作媒,正月十五……”
  赵云沉声道:“且慢!”
  诸葛亮像是十分意外,与赵云互视许久,蹙眉道:
  “主公病重,子龙将军还有何话想说?”

  刘备托孤

  阿斗略略别过头,望着厅侧椅脚,忽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放在他肩上,心中安稳不少,赵云伸出手指,抹去阿斗脸侧伤口流出的一星血。
  赵云温言道:“徒弟,为何不娶?”
  阿斗缓缓答道:“没有理由,不想娶。”
  赵云点了点头,朝诸葛亮道:“既是如此,子龙不允,请军师再为小主公另择良配。”非凡·TXT ·月の泠然·整理收藏
  孔明峻声道:“教不严,师之惰。”
  子龙扬眉微笑道:“军师亦有责。”
  孔明缓缓道:“子龙,自倩妹与你我结义金兰,已近十七载光阴,小主公要成亲,你便不能劝说一回?!”
  “师不忠,徒不孝!来人,押赵子龙下去,小主公禁足!”
  阿斗不料孔明亦是母亲结义兄长,犹如遭了晴天霹雳,失声道:“先生!”
  孔明冷冷道:“不娶也得娶,否则置你母于九泉之下何处!置你父于病榻上何处!正月十五成亲,你若敢离府一步,赵子龙便挨一棍!”
  赵云沉声道:“公嗣,师父牢里陪你便是!”
  老君观敲过第二遍钟,已是午饭时分,黄月英挽着一个食篮进了成都府。
  “这又怎么了?就不能消停几天?”黄月英把篮内午饭摆在桌上,蹙眉道:“今儿城里都传你把子龙关进大牢,为的便是阿斗成亲那事?”
  诸葛亮显是正烦心,道:“我何尝想如此?还不是被你们惯的,惯出这德行,主公卧病在床,储君也不成亲,尽跟着混闹……”
  月英只略一想便想通,嘲道:“只怕是苦肉计罢,俩大舅没脸没皮的,尽挤兑你那可怜外甥。”
  诸葛亮道:“此乃大事,月英,你少管。”
  话到这份上,黄月英也不好再说什么,诸葛亮又道:“午饭给子龙也捎一份去,不可怠慢了他。”
  阿斗离了诸葛亮处,失魂落魄地回房去,见早间雪景依旧,庭院中却冷冷清清,唯余于吉在雪上扑的几个人印。
  于吉个子小,扑的印子也小,旁边又有几个高大人印,料想是沉戟与赵云俩大个子,跟着于吉一起疯过。
  院子正中,雪人静悄悄站着,眼睛只安上一边,另一只煤球丢在地上,显是赵云未来得及堆好,便被人唤去诸葛亮处。
  阿斗弯腰捡起煤球,装在雪人脸上,按牢,转身在回廊下坐了。
  “大的是师父……小的是阿斗,手拉着手……”
  “嗯,手拉着手,雪人不吃东西,哈哈,阿斗,回来!”
  “……”
  “莫哭莫哭,春到雪化,来年冬天又有雪,师父再给你堆雪人,莫哭,阿斗是好孩子。”
  “……明年冬天……不是……雪人……师父……”
  “莫哭,阿斗你看,雪化成水,两只雪人就融在一处,分不开了。”
  阿斗喃喃道:“化成水,就分不开了。”
  他不知在回廊下坐了多久,直到天已全黑,花园对面的小屋内亮起一盏灯。他看了不远处的沉戟一眼,继而起身回屋,坐在赵云榻上,过了一会,抱起赵云的被子,那上面依稀还有他的气息。
  房门被沉戟推开。
  “我吃不下,难受得紧。”阿斗有气无力答道。
  房门关上了,阿斗抱着被子,躺了下去。
  这一躺,便是躺了十天,那天吹了一下午的风,他感冒了。
  额头滚烫,也不知被谁的手摸过,每一只手都是冰凉的,不知谁把他抱到内间的榻上,亦不知谁在小主公地唤,唤得他厌烦无比。
  睡醒时只见床前尽是来探病的武将,俱是不住劝说,他漠然看着他们诚恳的表情,回答他们一定会养好病……免得误了婚期……我担子重……等等。
  他闻到外间浓烈的药味,看到枕畔的几个红封,道:“今儿年三十了?”
  外间男子“嗯”了一声,阿斗又道:“哑巴,你吃了年夜饭么?”
  药碗碰撞的声音,沉戟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有不成亲的道理?”
  “无后为大。”赵云反问道:“成亲只为留后?星彩何辜?”
  诸葛亮叹了口气,道:“于情于理,你这决断俱是不忠。何苦背负骂名?”
  赵云沉默不答,许久后道:“子龙忠于刘家,忠于汉室,忠于良心,而非忠于礼法。如此草率成亲又有何用?主公终究会死,在两个孩子脖上套道枷,你道日后便能和乐百年?”
  赵云又道:“以公嗣那性子,此刻纵是成了亲,来日亦会变着法子寻解,势必酿成大祸。”
  黄月英笑吟吟地把食盒隔着栅栏递过,道:“吃罢,别想了。过了婚期,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谁也不记得这事了,子龙在牢里好好呆着便是,免得再出什么差池。”
  诸葛亮点头道:“委屈子龙多留几日。”
  赵云哂然置之,道:“倩儿未能如愿,公嗣亦要被逼着成亲。”
  赵云又道:“赵家亦是将门,料想配得上星彩,不若你二人去与张将军提亲……”
  月英虽知这是玩笑话,仍忍不住打趣道:“星彩过了,还有月彩,月彩过了还有甚彩?来一个,子龙挡着,娶一个回去。来两个,你娶一双,忙得过来?”
  子龙怒道:“星彩也小,提了亲,此事压着,过个两三年,主公……到那时候再计议,好好与张将军分说,也就是了。”
  黄月英只笑得打跌,道:“子龙吃过仙药年轻不少,动了春心来着。”
  子龙摇头莞尔道:“动了春心。”说话间,眉目却是颇有年轻神色。只似思念爱人的少年郎一般。
  月英正色道:“若是只为留后,原本让刘升那小子生了儿子,过继一个给他也就是了,然而你如何对主公交代?况且不是亲生,其中隐患太多。”
  诸葛亮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怎不见你把这话朝主公说?”
  赵云握着铁牢栅栏摇了摇,道:“罢了,我去说如何?”
  月英忍不住又道:“你定是疯了,长生丹那事还未与你清算,此时去见主公,你想找死?”
  纵是诸葛亮也没了主意,只觉思绪一团乱麻,道;“子龙你先歇着,不定过个几日,公嗣便想通了。”
  “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诸葛亮道:“我再与你去见主公不迟。”
  年初二,离成亲还有十三天。
  沉戟扫了院内积雪,道:“每天被人劝个没完作何想?”
  阿斗冷冷答道:“跟被轮了似的。”
  沉戟抬眼望向阿斗,道:“你被轮过?”
  阿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帮你娶?”沉戟说毕踏了几下雪,又蹲下身去双手把雪拢成一团。
  阿斗听这话,哭笑不得,道:“你帮我娶有什么用?是要我成亲又不是急着给星彩找夫家!”
  沉戟“哦”了一声,阿斗又道:“他们要我有后,生怕老子断袖断出爱情来了,断得整个人生都完蛋了,刘家绝种了!最后一个小皇帝成了被压的货,懂么?”
  阿斗有时候真怀疑沉戟的思考方式,感觉这家伙的脑筋直来直去,逻辑根本就是异于常人的。
  沉戟反复拍打那雪,头也不抬,仿佛在思考一件极其难办的事,阿斗见他把那雪拢起来,顶端又崩下去,来来去去数十次,弄得异常辛苦,忍不住道:“搞啥?”
  沉戟终于下定决心,道:“你娶她回来,我帮你洞房。”
  “你……”阿斗抓狂站在原地,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戟转头朝他笑了笑,阿斗对着这帅气笑容,根本发不出火,只哀嚎道:“饶了我吧,你把我一刀砍了,自己去当皇帝不更省事些,还搞吕不韦那套呢!”
  沉戟想了想,又认真道:“好好对我儿子就成。”
  虽是把它当作玩笑,阿斗想到如果自己养个小赵云、小吕布,直是忍俊不禁,半晌后问道:“你弄这雪究竟要干嘛?”
  沉戟道:“给你堆个雪人。”
  阿斗爆出一阵大笑,捧腹道:“白痴!不是这么堆的!要把它滚成一团,没看师父怎么堆的么?”
  沉戟道:“我和他堆的不一样。”
  阿斗叹了口气,正色道:“好意我心领,别给我乱来就谢天谢地了。”
  沉戟又笑道:“我的雪人是方的。”
  阿斗彻底疯了。
  过了一会,阿斗又嘲道:“你跟驴跟马似的,星彩那丫头。”
  正说话间,沉戟已站起身,笑道:“先教你几招,省的到时不会……”
  阿斗忙叫唤道:“喂喂!堆你的雪人,别……”说毕拾起一捧雪,朝沉戟摔去,院外传来一声哎呀。
  阿斗讪讪收了手,道:“谁来了?”
  沉戟带着颇有敌意的目光审视刘升。
  刘升无辜挨了一头雪,站在院门处。
  “弟弟。”刘升显是听说阿斗生病,特来探望,道:“病好点了?”
  阿斗没好气道:“病好了,也快憋闷死了。”
  刘升笑道:“父亲听你快成亲,身体好转,起来赏花,后院里坐着,让我领你去,大家坐坐喝茶。”
  春到雪化,院中桃花竟是不约而同地一起盛开,桃花满园,春意盎然,闹哄哄挤了一院人。月英更携精巧点心前来探望,摆了满桌。
  阿斗见刘备今天似是容光焕发,上前与刘升一同恭敬磕头。
  刘备心情甚佳,笑道:“今年是为父能给封儿的最后一年了。”从怀中摸出两个红封,递给阿斗与刘升。过年习俗,少年在成婚前俱可与父母领压岁钱,阿斗知道刘备指他今年就要成亲,是这许多年来的最后一封红包。
  然而听这话间,又有不吉之兆,阿斗暗惊刘备怎么过了十天半月,精神变得这么好了?
  阿斗忙打趣道:“这些天念叨个没完,看来亲还没成,老爸身体倒是先好了。”
  再看桌旁,诸葛亮、李严、法正、马超,黄忠等人皆来了,黄忠膝下孙儿与关凤闹着讨糖吃,又有李严幼女胡闹,阿斗不禁会心微笑。当父亲的,享此天伦,或许成亲,生小孩亦是件乐事。
  “子龙不在?”刘备忽问道。
  李严数人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诸葛亮寻了个藉口绕过。
  黄月英散完糖,岔话笑道:“家父刚认识主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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