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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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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到自己养死的小狗,忽然间无尽的哀伤涌上心头。
  那天江陵码头上,赵云看着他吃了自己亲手递过的糕点,又在自己怀抱里死去。坠入黑暗中的恐惧与无助感,自己正曾切实经历过一次。
  于吉浑然不觉,只笑道:“多大的时候?还记得呢?”
  阿斗笑道:“六七岁罢,怎么我也记得……那不是我才对……真奇怪。”旋叹了口气,道:“算了,这种事,早该忘掉的。”
  阿斗最后下了结论,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敢养小动物了,万一没照顾好,心里添堵,死去活来的……真不是个事儿。”
  端午节前一日,时值盛夏,洛阳满城柳叶低垂,骄阳胜火,照得全城滚烫。犹如一个充满了热情的大炉。
  阿斗与于吉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洛阳城外。四处底朝天架着翌日将入水的龙舟,松漆在夕阳下折射着瑰丽色彩。
  阿斗翻身下马,于吉却递过一叠符纸,道:“哥,你……小心,那城里有个很厉害的老头儿,我可有点儿怕他呢,不陪你进去了,在这儿等你。”
  阿斗忽觉意外,想了想,多带个人也容易暴露目标,遂道:“好,你看着赤兔,别让它乱跑。”旋问明符纸用法,二人约定了汇合地点,阿斗便朝城门处走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看得到大城,却令他徒步走了两个多时辰,待到了城门口,天已全黑,大门掩了,弯月上柳梢,阿斗在城门处等了片刻,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不能贸然行事,只得躲到一旁,窥探时机。
  城外便是洛水河,白日间烈日带来的余温仍未消散,河水波光粼粼,像把无数碎银带着飘向下游,阿斗看了片刻,心中赞叹这美景,忽听边侧小门吱呀一开。忙转头望去,见有人出城,正想悄然摸进去,门内却驰出一辆马车,继而紧紧关闭。
  “天杀的,守这么严实。”阿斗暗骂道。
  本以为马车会出城,却见它在洛水桥上停了。阿斗心下好奇,探头望去,只见车上走下一名妇人,倚在桥栏上,望着满河银水出神。
  唉唉,老娘看的不是河,是寂寞!
  阿斗暗自讥笑,八成又是城里哪家贵妇人伤春悲秋,出来无病呻吟了。他眼望马车,过了片刻,心生一计,轻手轻脚,借着河畔树木掩护,要上前去躲在马车底。
  正走到一半,忽见那妇人袍袖一展,轻飘飘跃上桥上玉石栏杆。
  这这这,这是什么!阿斗犹如遭了晴天霹雳,轻功?险些要叫唤出声那刻,妇人却已一脚踏空,摔进了水里。
  没有意料中的惊呼,亦没有落河的水声,那女子竟是亭亭立于水面,如白玉般赤 裸的双足点起一道涟漪,飘向洛水中央。
  阿斗看得呆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洛水卷起千粼残雪,静夜下月光如纱,无声无息地聚于她的身上,融为一团光晕,水波层层荡开,她在河上翩翩起舞。
  转身时,阿斗死死盯着她那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面容。
  太美了,平生所见,唯有貂蝉能与她抗衡,她是谁?
  月色收于她完美无瑕的玉足下,又化作无数飞絮,随着她一转身,四散飘开,霎那卷起天地间万点星尘,沿着洛水直铺到水天相接的尽头。
  舞毕,朦胧月光散去,河水发出沙沙声响,缓慢流淌,甄宓挽袖立于洛水中央,幽幽一叹,那声叹息仿佛牵动了整条长河,天际乌云掩来,飘起了如丝细雨。
  她转头上桥,回了马车,城门再次打开,马车驰入洛阳。
  “环儿。”甄宓柔声道:“子恒要选的那些女人们,你可见全了?”
  婢女轻声道:“见全了,姿色均不及夫人万一。”
  马车底下,紧紧抓着车轴的阿斗听得心中惊叹,曹丕要在端午节选妃?娶了甄宓这种女人还不满足?难怪她心头惆怅,要到洛水来。
  然而他猜错了,甄宓接着道:“纳妃也好,省的夜夜来烦……前几日宫外押来囚车,你可打听到了?”
  婢女答道:“环儿不清楚,只听侍卫们说,囚车里绑着一个极厉害的家伙,丞相已把他收进缚虎牢,明儿就得……”
  甄宓沉吟半晌,蹙眉道:“极厉害的家伙?什么人要关进宫里,不入天牢?”
  缚虎牢在皇宫中,阿斗得到了一条极其有用的消息,曹操定是要亲自问斩吕布。婢女茫然道:“环儿去打听了,只有丞相和曹真将军才能提人。”
  甄宓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马车在皇宫中停了,甄宓带着贴身侍婢下车离去,阿斗忙溜进假山后藏好,心中计较片刻,也不知缚虎牢在何处,唯有先抓个人问清楚才行。
  甄宓住的地方定不可能关人,这点他是清楚的,得去找宫内杂役房,阿斗跟甄宓走了反方向,爬在一间窗外朝里望,这间住的太监,算了,尖嗓子,讲话跟吹哨子似的。惹不得。
  这间,侍卫,找死么。下一间。
  这间没人,好臭……靠,是茅房。
  阿斗哭笑不得,转身正要走,忽见一女子提着衣裙出来,站在树下拨弄头发,有了!宫女!
  他随处拣了块板砖,笼在袖子里,痞子般上前去,问道:“这位姐姐,请问……”
  那女子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阿斗骂道:“你心理素质太差!”只得扬手把板砖狠狠拍过去,当即把那女子拍昏在地。
  浪费NPC一名,阿斗嘴角抽搐,正要转身去找下个目标时,见那女子一身罗裙轻纱是好布料,忽地心生一计,毛手毛脚把她拖到假山后。
  片刻后,小美人诞生了!
  “哎呀——!”
  刚理好钗裙,挽好发簪,便有阉人十万火急赶开,道:“你怎在此处!嬷嬷动了肝火!仔细被乱棒打死!”
  阿斗正要操起板砖顺便把这阉人拍晕,忽想到侍卫房内还有人在,闹起来恐怕惊了众人。
  这女的不知是何身份,走不见了,太监来寻,太监不见了,又要派嬷嬷来寻,嬷嬷不见了……
  如此没完没了,多半坏事,阿斗只得咳了一声,挤着嗓子道:“来了来了,人家来了。”
  遂欣然跟着太监走去,只想找个僻静处,抽刀子架上,再行逼问。披甲上阵杀不死人,欺负欺负小太监总是可以的。
  吕奉先,老子为了你,做这么没出息的事,可是下了血本呐!
  
  殿内灯火通明,阉人引着阿斗,尽走那人多的路,阿斗无可奈何,偷袭失败,转来转去,走过几个回廊。
  不是吧——!阿斗心中不住叫苦,自己竟被带到一间大殿前!这是要干嘛!
  大殿内乐声传来,显是一群粗人武将猜拳饮酒,门口侍婢排成两列,队末唯缺了一人,料想便是方才去蹲茅房的宫女。
  生米煮成熟饭,阿斗只好硬着头皮填上空位,嬷嬷目光恶狠狠扫来,阿斗忙低下头去,见前一名侍婢款步离去,忙亦步亦趋跟着。
  刚走进金碧辉煌的饭厅,便听一男子声音响起。
  “……这是今年江南,辽东,冀州各地送来的美女,各位将军且看看,有无钟爱。”
  案后数名将领忙纷纷辞谢,道不可逾越之言,男子又道:“子桓内人……哈哈,各位无须客气!来,都抬起头,让将军们看看。”
  哦,阿斗终于知道了,自己正撞上曹丕选女人。
  然而他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刚把头抬了一点,就听到一句话:“世子好意,子上心领……”
  他和司马昭对视一眼,后者愣是把那话咽了回去。

  真假侍婢

  司马昭与刘公嗣俱是五雷轰顶,此刻也说不出谁更焦一些,司马昭满头问号,几番想上前来确认身份,然而他刚要站起,阿斗便微微侧过身子,亮出袖内神兵一角。
  那是他在御花园里拣了,笼在袖里,一路带到殿上的板砖。
  电压再度攀升十万伏,达到九天神雷境界!
  司马昭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极其古怪。
  曹丕随口打趣道:“怎么,子上贤弟?见了梦中情人?”
  司马昭长相俊秀,颇有温柔之态,待人彬彬有礼,在场武将大多与其交好,遂纷纷出言调侃。
  司马昭回过神来,忙自嘲道:“方才想起故人,失礼了。”
  司马昭把自己惊疑不定的神色掩饰得极好。道:“世子莫笑,子上忽地改变主意了……”
  席间一阵哄笑,这下武将们更是不罢休。曹丕只大笑道:“一十八位美人,究竟是哪位入了贤弟的法眼?罢了,那便……”
  正要让司马昭挑选时,席间又有曹真麾下一名武将,咳了一声。
  曹丕记起正事,此次曹真虽败,然而曹操却为他封了军功厚赏,等同凯旋归来,虽不知何意,然而论功行赏,还得让曹真先选才是。
  司马昭理解地笑了笑,见阿斗朝后退去,料想曹真当不会选到他才对。于是拱手道:“曹真将军先请,小弟不敢拔这头筹。”
  说到曹真,此人本姓秦,其父于曹操有救命之恩,之后一家身死,便被曹操收为养子,虽非己出,曹操对其人却是十分宠爱,与亲生儿子无异。
  曹真常年纵横沙场,时刻以家国天下为念,行事公正,忠心耿耿,不计钱财,颇有赵云的脾性。洛阳又有时闻曹子丹散家财以犒赏将士,说的便是曹真。
  曹真年仅二十六,尚未成婚,此次征战归来,曹丕名为选妃,却亦抱着为曹真寻侍妾之意,当即便请他先选。
  曹真本对美女不甚着迷,此刻见这十余名美女如货物般供人挑拣,更生厌恶,只得推辞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小弟敬谢不敏,各位大人请。”
  这句话一出,却是把众人都给扣了帽子,谁还敢选侍婢?只听司马昭失笑道:“这才是男儿本色,子上敬曹将军一杯。”遂端起酒杯喝了。
  阿斗不禁暗暗佩服,知道司马昭接下来就要招呼自己过去,这话挤兑得不漏痕迹,实在是高。
  果然司马昭放下酒杯便道:“子上却无此伟丈夫胸怀,说不得先抱温香告退了。”登时惹来哄堂大笑。曹真亦面露笑意,打量司马昭,见其望向侍婢末尾那人,便也抬眼望去,目光移到阿斗袖上,忽道:“慢。”
  “既是却之不恭,子丹亦只好……你,过来。”
  阿斗还想插科打诨一番,无奈曹真领军已久,话中带了一股威严,不容自己抗拒。只得朝司马昭抛了个无比幽怨的眼神,不敢说话,缓缓走到曹真背后。
  席间鼓乐再作,众人喝酒调笑,观赏歌舞。
  司马昭半是怅然,半是悲摧,简直一副快郁卒的表情,只得强打精神,点了一名美貌侍婢过来,阿斗看在心中,暗自好笑,不知这家伙该怎么折腾。冷不防听曹真低声道:“你袖中藏了何物?拿出来。”
  阿斗只得乖乖把那板砖拿了出来。
  “……”
  曹真哭笑不得,道:“揣此物上殿作甚?想暗杀世子?”
  阿斗忙道:“哪儿的话呢,人家顺手拣了垫脚。免得跟姐妹们不一般高,害曹将军落了笑柄。”
  曹真失笑道:“声音怎的如此沙哑?”
  阿斗又道:“前日入宫,住不惯,染了点风寒。”
  阿斗变声期未全过,平时尖着嗓子,倒也有模有样,曹真听这声确实像女子,只是感冒后嗓子略沙,便不再问,只道:“可知我为何选你?”
  阿斗忙低首娇羞答道:“人家又不是将军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
  曹真觉这侍婢讲话跟普通女子大不一般,说没脸没皮吧不至于,但话里又带了点儿流氓气,虽是她在伺候,被调戏的人反倒像是自己,心道不能这样,否则堂堂大将军便被收拾了。遂正色道:“可曾读书识字?”
  阿斗道:“那是自然。”
  曹真点头笑道:“听你谈吐不似庸脂俗粉,作诗一首本将军听听,过了,便饶你袖内藏凶器之罪。”
  那话自是随口说说,曹真也不期望一名侍婢能作出什么诗来,不待阿斗劝酒,自顾自端起酒杯便要喝。
  阿斗心想,你既当我是女流氓……说不得就让你见识见识。
  旋清了清嗓子,幽幽道:“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愁容先惨咽。”
  头两句恰恰击中曹真心事!凑到面前,端着酒杯的手便停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曹真道:“你自己作的?”
  阿斗不答,又道:“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
  曹真怔怔不语,片刻后摇头道:“太悲。”
  “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东风容易别。”
  “好诗。”曹真吸了口气,喃喃道,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漠然看着殿上莺歌燕舞,认真道:“我要定你了,跟我走,你叫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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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我给你想个名字。”半个时辰后,曹真把阿斗领了回房,看着椅子的阿斗。只觉今日不知是走了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阿斗穿着一双绣花鞋,架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坐着,随手操起小银锤,啪的一声把桌上核桃砸了个粉碎,挑拣出肉来,丢进嘴里吃了,翻白眼道:“起啥名,刘翠花蛮好,身体发肤姓名,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更改?”
  曹真端详阿斗片刻,不禁莞尔道:“你,实在不一般。容貌虽……”想了想,又道:“你别有一番……嗯,很美。”
  曹真本想说这痞子气质非同寻常,虽大大咧咧,五官却亦是极清秀的,只苦于寻不到合适形容。
  阿斗反笑道:“红颜弹指老,百年芳华,终成枯骨。长相美丑有什么要紧的。貌不惊人,才被你选中了么,可见缘分这玩意儿,本就跟美丑没关系,一切都是命,懂?”
  曹真会心大笑,道:“很好!”
  阿斗撇嘴,曹真又道:“但你我夫妻二人,总不能翠花翠花……也太土了,你随我姓,既想留原名,便叫秦芷如何?”
  阿斗懒洋洋道:“随便。”反正待会就要找机会溜走,管他起什么名。
  忽意识到不对头,楞道:“夫妻?!”
  曹真眉毛一扬,笑道:“自然,明儿子丹便去择吉日,与你成亲。”说毕径自解下外袍,撩起铜盆面巾擦脸。
  “等等等……”阿斗五雷轰顶,哭笑不得道:“我是来伺候你的,是你丫鬟,成什么亲?你不娶王公大臣们的女儿么?”
  曹真正色道:“你只道曹子丹与三妻四妾的薄幸男子一般?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夫君,休得尽问傻话。”
  阿斗失声道:“你才说傻话!”
  这家伙脑子一定是不知道哪根筋短路了!
  曹真板起脸,又道:“放着正室不当,将军夫人不当,要当小妾丫鬟?”
  阿斗嘴角抽搐,反问道:“我不就是来当小妾的么。”
  曹真忍俊不禁道:“你纵是想当,本将军也不许。”旋抖了抖长袍,铺在椅上,道:“吃够便去睡。”随即一指帐中大床,“你睡内间。”
  “你睡外面?”阿斗已经完全傻眼了。
  曹真笑道:“对,若是夜间打鼾,还请贤妻多担待。”接着把头枕在一张椅上,两只长腿悬空架在另一张椅上,两张椅子,半个身体腾空,架着便要睡。
  那“贤妻”二字另阿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得掀开帘子,正想睡觉是不是得宽衣解带,然而老子现在是个平胸受,万一被瞧出来了可不好。
  正忐忑间,曹真又道:“成亲前子丹定会守礼,安心就是。”
  阿斗爬上床去,和衣便睡下,道:“嗯,那很好。”满脑子只想着等曹真睡着了便趁机逃跑。
  过了一会,听曹真呼吸均匀,显是睡了。阿斗便轻手轻脚下了床,蹑足朝门外走。不防曹真忽道:“上哪去?”话中笑意盎然。
  阿斗心中只想把曹真掐死,嘴上却娇嗔道:“你管我。”
  曹真大窘,忽想到兴许是要上茅房,红了脸,便不再问。
  阿斗出外溜达一圈,深夜皇宫中各院门紧锁,曹操那老乌龟怕死,院墙砌了三丈高,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只得绝了爬墙跑路的念想,从怀里摸出于吉给的符纸,对着月光拣出一张,又转回房内。
  曹真这次像是真的睡了,当然阿斗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曹真装睡,阿斗则装作以为他入睡,蹑手蹑足走上前去,看了又看,假装好奇他这横着椅子,身体架空便能睡觉的功夫。蹲下去打量,确实架空。
  曹真身材修长,匀称,两道一字粗眉如墨,唇薄如刀,鼻梁高挺,眉间带着一股迷人的英气。
  他的皮肤略显白皙平整,手指交扣着叠于身前,阿斗看了许久,轻戳他的大腿,又俯到他胸前,鼻息交错。
  曹真呼吸急促了些许,嘴角微翘,眼睫毛微颤了颤,像是想睁眼。
  阿斗假装吓了一跳,道:“你没睡!骗人——装睡什么的,最讨厌了!”
  旋瞬间抬手,把一张符“啪”的一声贴在他胸口上。曹真身体一震,定身符上道术如电流般蔓延至全身,这下曹真不能动了。
  阿斗只笑得满地打滚,曹真却在定身符效力下,全身僵硬,莫说开口呼救,就连睁眼亦无法。定身符本是鸡肋,试想与高手对战时,谁容得你欺到身前,贴这符纸在胸膛上?然而在此时用出,效力却是非凡,怪就怪曹真太轻敌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阿斗笑了片刻,方爬起清了清嗓子,不再装女子声线,懒懒问道:“愚夫,贤妻这小玩意儿如何?”
  曹真竭尽全力,只动了根指头,阿斗知道他此时心里定是在进行狂雷万倾的悲摧控诉,又笑吟吟道:“那个……贤妻是大老爷们。”遂伸手拍了拍曹真的脸,暧昧道:“愚夫,贤妻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
  接着伸手进曹真怀里乱掏,心想找点信物什么的,待会逃了也好唬人。摸了半天,摸出一枚古朴玉佩,阿斗老实不客气把它收进怀里,这家伙也是穷鬼一只,跟赵云有得拼。
  找到信物,正要离去,阿斗笑着俯到曹真身上,捏了捏他英俊的脸,道:“来亲个?”再摸曹真胳臂,见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斗笑吟吟地看了曹真片刻,忽道:“曹子丹,你人不错,成亲就算了,今儿谢谢你。”
  司马昭匆匆穿过御花园,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弹弓,瞄准灯笼,石子飞去,两盏灯笼俱熄了。他左右看看,拿了钥匙,低头去开门锁。
  门上高处,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蠕动,蠕动许久后,直挺挺摔了下来。
  “唉!”
  “啊!”
  阿斗从两丈余高的院墙上摔落,把司马昭压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愚弟!贤兄太感动了!”
  “别说话!”司马昭低声道。好不容易爬起身,拾起钥匙,拉着阿斗便没命地跑。
  俩少年一路跑过花园。
  “你来这里做什么!丞相快死了,曹丕那小子正想篡位……”
  “救沉戟,那个哑巴,你还记得不?”
  “子上,这次我得求你了,做什么都成,一定得把他救出来。”
  “别说傻话。”司马昭斥道:“他被关在何处?”
  “缚虎牢。”阿斗答道。
  司马昭抽了口冷气,把阿斗推进假山后,一队巡夜侍卫走过。
  司马昭难以置信问道:“沉戟大哥做了什么!会被关进那处!”
  阿斗答道:“你别管,我知道有曹真信物才能见人,我刚骗到手了。”他忙掏出那枚玉佩,司马昭只觉天旋地转,道:“这是他生父唯一留给他的物事……你怎么骗来的?!”
  阿斗道:“快,你带我去,带到门口,我自己想办法进去救他!”
  司马昭又道:“你可知缚虎牢是关什么人的?!只有丞相铁了心要杀,不容说情的罪犯才会关进那处,当初孔融荀彧就是……”
  阿斗捏着司马昭的脸,把他压到石上,沉声道:“救不救,一句话,别啰嗦,不带我去,我自己找,等着给老子收尸。”
  两人脸挨得极近,司马昭脸上发烫,最后道:“跟我来。”
  “你不懂路出宫,门口又有侍卫……我去帮你引开,待会来接你。”
  “别做傻事,待会把你也牵扯进去了,老子自己去。”
  “千万小心……”
  阿斗把司马昭的叮嘱甩在身后,掏出曹真的玉佩,走上前去。
  那侍卫一见玉佩,竟是十分合作,乖乖便打开缚虎牢大门,带他进入。
  为何这里关着吕布,却只派两个人看守?
  侍卫开了门,容其进入,便不再理会,阿斗心中忐忑,一步三回头,生恐门突然一锁,把自己也关了进去,忽听“咻咻”二声,牢外侍卫闷哼一声,便没了动静,料想被司马昭射死了。
  他抬头看着缚虎牢深邃的通道,墙壁湿漉漉的一片,也不知走了多久,兴许已走到了洛水之下。两旁无数铁门,挨个望去,空无一人,有的房中只关着一具尸骨。非凡·TXT电子书 ·月の泠然·整理收藏 
  这条隧道恐怕从汉朝建国初始,便已挖成。说不定是皇帝老儿逃生之用。阿斗胡思乱想,终于瞥见一个囚牢中有人,遂拔出青虹剑,插进门缝,神兵削铁如泥,把那门锁砍开,推门进去,却见一具垂头,倚墙而坐的老者尸体,身周苍蝇缭绕,嗡嗡作响,尸上不住爬出蛆来。
  阿斗疑道:“这是谁?”
  他拿剑拨了拨,见那老人腰间系着一个药囊,伸手扯过,发现里面是几味草药,那药他在《青囊经》上读过,是止血生肌的灵药,便把它收进怀里。蹲下掩着鼻子,看那老者,心头默念:老前辈,你都挂了,留药也没用,给我吧,我好救人。
  说毕心中一动,伸手进老者怀中去掏,忍着恶臭,掏出一个以蜡封口的小瓷瓶,拍去封口,倒出两枚滴溜溜打转的红色药丸。想了想,朝他磕了个头,默念道:保佑我救走哑巴,等我以后杀回洛阳,给你厚葬。便匆忙转身去寻吕布。
  阿斗极轻的脚步声回响于走廊中,他朝又一扇门的囚窗内望去。
  “谁让你来的。”
  “……”
  “哑巴!”阿斗哭喊道,一剑砍开门锁,便冲了进去。
  吕布被铁链穿了锁骨,浑身血迹斑斑,一身武士袍被撕得破破烂烂,两手绕过一根石柱捆了起来,双脚脚踝上扣着镣铐。
  他别过头去,面朝墙壁。
  阿斗弃了青虹剑,搂着吕布,大哭道:“你他妈的混蛋!想死老子了!”

  猛虎脱牢

  “捆得……真紧。”阿斗剧烈喘息,不断以青虹剑猛砍铁链,他花了太多力气去抑制自己的眼泪,然而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只得放任它源源不绝流出。
  吕布漠然道:“绑老虎,不得不紧。”
  阿斗砍开最坚韧的一根,心神略定:“我扯出来……你忍着。”旋即拔出穿在吕布锁骨上的那根链子。吕布痛哼一声,阿斗见那锁链带着血肉缓缓磨出,心头剧痛,眼泪直流。
  待得把镣铐全解开后,阿斗竟已是满背冷汗,如虚脱一般。
  他从药囊中掏出先前拣来的草药,塞进口中,一面哭一面咀嚼,断断续续道:“没事的,过几天伤就好了……你是天下第一……”
  吕布看着阿斗,许久后道:“我的手筋、脚筋尽断,武技全失,杀了我罢,回去也是废人一个。”
  阿斗茫然摇了摇头,吸了下鼻子,道:
  “回家你就坐着,什么事都别做,你不能动,我以后每天喂你吃饭,成不?你别死,什么都好说。”
  “杀了我,听话。”吕布道。
  阿斗摇了摇头,只当听不到,抹了把眼泪,把药草敷在吕布锁骨伤口上,血渐渐止住了。
  阿斗把吕布的一手搭在自己肩上,拣了青虹剑,拖着他出囚牢去。
  吕布的身体沉重,然而此时阿斗却有用不完的勇气,咬牙半背着他,出了囚牢,朝外走去。
  阿斗断断续续道:“我……待会被曹操抓了……我就一剑捅死你,再一剑捅死自己……”
  吕布只是静静听着,像在做一个遥远的梦。
  过了一会,吕布的耳朵稍动了动,道:“来人了,捅。”
  阿斗茫然道:“你听到了?”
  吕布不答,阿斗便转过身,扛着他朝囚室通道的另一头走去。
  阿斗昏头昏脑,又道:“……晚一会儿死,好不容易能跟你说说话儿。”
  脚步声传入长廊,真的有士兵下来了。
  阿斗浑然不顾追兵,喘了几声,道:“刚才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你听到我说话了?”
  吕布漠然道:“当了这么久侍卫,听得出你的脚步声。”
  阿斗答道:“哦,跟狗似的。”
  阿斗又笑道:“你说话好听,我想……”
  兵士喧哗声大作,显是发现了地面拖出的血迹,“他们进去了!”曹真的声音传来。
  阿斗筋疲力尽,把吕布放在缚虎牢走廊的尽头,倚在他肩上,喃喃道:“我不后悔,就是……对不起师父。”
  吕布沉默看着他,阿斗抬手帮他擦了眼泪,坐在他身前,拉起他手,抱着自己。
  阿斗把头微微后仰,靠在他肩膀上,道:“你抱着我,我把剑捅下来。死了……不冷。”
  未等他说完,吕布低声打断了他的话,答道:“我也不后悔。”
  吕布耗尽力气,举起一手,在背后石壁上摸索,摸到头顶的一块砖,用力按下。
  一道暗门无声无息翻开,阿斗瞳孔倏然一缩,两人朝那黑黝黝的甫道中仰面摔了进去。旋即暗门合拢,发出一声轻响,就如什么都未发生过。
  与此同时,洛水岸畔,一轮烈日照得大地几乎融化,蒸腾而上的空气在高温下把景物扭曲,龙舟下水,鼓声轰然作响,洛水桥上早已清出道来,达官贵人的马车一字排开。贵妇小姐们手举罗帕,遮在头上,挡蔽日光。
  曹操支着病体,眯起双眼,身周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他昏昏沉沉望向水中五颜六色的龙舟。
  曹操呼出一口浊气,朝身旁人问道:“真儿去了何处?”
  曹丕笑道:“昨夜贪杯,估摸着晚起了几个时辰……”
  曹操“唔”了一声,甄宓又道:“今年端午怎这般热,公公先回去歇下罢。”
  曹操道:“不妨。”数人再无话。曹操眼望龙舟入水,道:“子恒,你可记得那年,你几兄弟来看龙舟……”
  曹丕笑着接过话道:“父亲怎光想那陈年往事。”
  曹操叹道:“人老了,自然想得多,冲儿被你推下水去,摔成落汤鸡那事,你是忘了,为父还记得。”
  那话中又有话,听得甄宓暗自心惊,曹丕正要接口,甄宓却以手肘稍碰了碰他,盈盈笑道:“子桓小时候也这么淘气,还是子建听话得多。”
  曹丕登时会意,曹操是籍此事警告自己,不许再找曹植的麻烦,忙道:“如今长大了,自不再行那乖戾之事。”
  曹操不置可否,像是在思考何事,河面上鼓声咚咚作响,数百龙舟擂鼓之声竟是有条不紊,汇成一股声波,重重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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