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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红颜-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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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忍不住又流了一些泪,紧紧地咬着牙忖道:“我不要如此伤心,好在事已至此,我还是要冷静下来处置这件事才好!”
想着觉得甚为有理,自己低下头,忽然发现足下还穿着一双红鞋,颇不适宜,就忙脱了下来,一时却也找不到白鞋,只好就换上素日所穿的黑布弓鞋。
于是,又把原先供桌上的一双红烛吹灭了,自己走出去,买了一双白烛,又买了一个灵牌,用黄裱纸贴成三尖形状。
然后她恭恭敬敬地在牌位上写下:
“先母花蕾女士之灵位”。
她忍不住一头拜倒在供桌前,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时哭得呜呜有声。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魁梧的影子,悄悄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披玄色披风,头上戴着遮雪的瓦棱皮风帽,明眸皓齿,剑眉斜飞入鬓,说不出的那种英朗气质,足令人望之生“爱”
这人轻轻地推门走来,很可能是为哭声所惊动,以至于忘了叩门了。他挺立在心怡背后,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
这时他轻轻伸出一只手来,在心怡背上拍了一下,遂后退了一步!
心怡大吃一惊,倏地二个疾转,旋身如风,已把身子转了过来。
同时她口中叱了声:“谁?”
可是来人身形并不少移,他脸色沉痛道:“是我,我看你来了。”
心怡再朝这人一打量,她的眼泪,可就籁籁地淌了下来。
她低下头饮泣道:“大哥……大哥你可来了。”
万斯同长叹了一声道:“心怡,你不必再伤心了,令堂大人的仇,我及家师、师兄,已为你报了,上丸天宫已整个瓦解。”
心怡忽地睁大眸子,抖声道:“真……真的?”
万斯同苦笑了一下道:“我不骗你,只是我们并未要葛鹰的老命!”
心怡整个的身子都软了,她泪流满面道:“如此说来,我母亲是真的死……死了。”
万斯同怔了一下,他指了一下一边的一张座位道:“心怡,你先坐下,我再把详细情形告诉你。”
心怡摇了摇头,说道:“我才知道,但不敢相信;现在,大哥既然如此说,可见是真的了……”
万斯同叹了一声道:“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心怡,我把我所知的详细情形告诉你,只是你千万不要伤心。要知道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何况这件事已是三年以前的事了,伤心于事无补!”
心怡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已泣不成声。
万斯同遂把这件事情的详细情形,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花心怡听得呆住了。
最后她喘了一口气,伏在桌上大哭了起来,万斯同说:“心怡,你是一个很明事理的女孩子,平心而论,你母亲行事,也未免过于偏激,我也是深受她害之人。不过,如今也就不必再提这件事了!”
心怡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已泣不成声,忽然抬起头来,断断续续地问道:“大哥……
你的伤可好了?”
万斯同点了点头,他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心说奇怪,这事情,她怎会知道的呢?只是他也没有多问。
心怡多年以来,一直为万斯同担忧,此刻闻言,她的心不禁顿然开释了。
现在她真不知再归罪于谁了,上丸天宫瓦解了,葛鹰也弃邪归正;葛金郎却又是万斯同的亲生弟兄;花心蕊,虽然多行不义,但是她到底是自己的胞妹。这些人中,又能找谁?又能归罪于谁呢?她想到了这些,不由得顿时就呆住了。
来本她渴望着要向万斯同一吐的心事,这时候反倒是一句也吐不出来了两个人对坐着,一人叹息,一人流泪,再衬以室内的白烛、供桌,真是凄惨极了。
万斯同苦笑了一下道:“姑娘,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伤心自是难免的,依我看来,还是办正事要紧。现在……”他说到此,把身上的那领披风卸下来,就见他背后有一个方形的小匣子,这匣子为一方黑绸子包着,他把它解了下来,双手捧着摆上了桌面。
心怡吃了一惊问:“这是什么?”
“这是……”万斯同慨然道,“这是令堂的骨灰,我带来了。”
“谢谢大哥……”心怡忽地哭了出来,她扑上去紧紧抱住了那盛骨灰的匣子。
万斯同叹了一声道:“我本想亲自把它带上黄山,略尽我一点心意,可是一想,这骨灰还是应该交给姑娘;而且要由姑娘亲手把它掩埋起来。”
心怡已泣不成声了,在她内心的深处,此刻实在把万斯同感入骨髓。
她点头道:“大哥,我一定会这么做。大哥,你对我们这么好,可叫我怎么来谢你才对?”
万斯同不由呆了一呆,三年来的山林独居生活,使他习惯于冷漠,他已很久没有面对少女谈话,更何况对方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又是自己心目中,原来已有分量的女子。
他的脸红了一下,讷讷道:“姑娘你不必这么说,这是应该的。”
心怡忽然拜倒地上,叩了一下头,说道:“大哥,你是我花氏门中的大恩人,我给你磕个头。”
吓得万斯同忙把她扶了起来,他紧张地道:“心怡,你千万不要如此,你要这么客气,我就走了。”
心恰含着泪说:“你不要走……大哥!”她说:“这几年流浪的生活我真够了……
以后我……我怎么办呢?我……”
万斯同叹息了一声道:“依我看来,葛鹰既然落得如此下场,也够了,姑娘也不必再去找他了。至于舍弟斯亮,却又和令妹是夫妻,如今也都改过自新,我们也就原谅他们吧?至于你……”
心怡原本是低着头,此时她仰起头注视万斯同,万斯同反倒说不下去了。
他讷讷地道:“姑娘既有这番孝心,应该亲奉令堂骨灰,上黄山予以厚葬,然后至青城认父……”
花心怡忽地站了起来,只见她秀眉一挑,气得声音发抖地道:“大哥,这件事情你不要提了,我至死也不会去认他的,他……他害得我母女三人好苦……”
万斯同内心不胜叹息,心忖她这种情形,和她妹妹心蕊是一样的,我这个调解人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但南宫敬那长者的影子,飘浮在他眼前,此人非但是自己严师慈兄;而且,更是当年拯救自己的救命恩人,恩重如山,自己如果眼看他父女相背,而不予假手调和,实在问心有愧。
可是这姐妹二人,态度又是一样的顽固,看来这事情是急不得,以后再为设法的好。
当时就点了点头道:“姑娘所说也许有理,但就我和掌门师兄十八年的相处经验来看,南宫敬是一个心地善良、德高望重的长者。”
他看着心怡,又继续地道:“这十年以来,他无日不以令堂为念……”
说着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道:“家师为他至情感动,领悟昔日之非,所以才令我千里下书,谁又想到你母亲成见如此之深,居然不问青红皂白,把我囚禁地窖,若非你姐妹救我……以后情形还自难预料,姑娘!”
心怡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大哥,你不要再说了。”
“好吧!”万斯同失望地道:“目前姑娘还要好好保重身体要紧。”
“大哥。”心怡垂下了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你可否答允?”
万斯同问:“什么事?”
“我……”她说,“此处离黄山甚远,我一人……”她似乎不知如何说才好。
但聪明的万斯同,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意,他当时立刻接下去说道:“姑娘单身一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我一定护送姑娘到黄山就是。”
心怡闻言,不禁内心大喜,她猛地抬起了头,以一双深情的眸子,注视着万斯同,讷讷道:“谢谢大哥。”
万斯同注视着这个姑娘,内心不禁大为有感,设想一个弱女子,数年来居无定所,流落江湖,如今沦为卖艺为生,其下场也确实够惨的了。
但她始终把持着她崇高的理想,确实不易,俗谓:“莲出污泥而不染”,看出来,她实在令人可敬。
于是他不禁又为自己想到,自己也是老大不小了,如今尚且没有家室,武技既成,流落江湖,浪迹风尘,终非久远之计。
想到此,目光不禁偷偷地朝着心怡望去,凑巧对方也正以一双深情、饱浸热泪的眸子,望着自己。
四目相对之下,各人都似有无限深情,可是谁也不愿在这时吐露出来。
这种情调,最能消蚀一个人的灵魂、魄力的情操,初涉情场的少年男女,多半是受不住的。
可是他们二人,都是在痛苦中打过滚的人,虽都是涉情不深,也可以说是初涉情场。
可是他们到底比别人多领会了一些所谓感情的真谛。
万斯同在这一刹那间,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令他把火热的情操顿时冷了一半。
他想:“南宫敬既是她父,却又是自己大师兄,虽说是自己对这位大师兄,一向如同师父一样,可是严格论起来,到底和他平辈,如此说来,这花心怡应算是自己子侄一辈了,怎么可以和她……”
想到此,不禁令他打了一个寒颤,一时就怔住了。
继又想,依此推来,那花心蕊情形也是一样,万斯亮和她成婚,那么南宫敬理当又是万斯亮的岳父,可是万斯亮却又是自己的弟弟,无形之中,自己又较南宫敬低了一辈。
如依此看来,自己和这花心怡,又似无甚不合,如能成婚,则两对姊妹、兄弟成婚,反是武林中的一段佳话……
两种思潮困扰着他,令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顿了一下道:“姑娘预备何日起程?
不妨先告诉我一声,因我近日内要回雁荡山面谒家师一次。”
心怡垂首道:“既如此,我就暂时在这里等你,只等你归来,我们就可动身。”
万斯同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道:“也好,我这就走了。”
心怡既得对方口允护送自己返回黄山,来日方长,她的心情也就放了下来。
此刻,见万斯同要走,虽是不无依依,可是,却也不便多留,当下说道:“大哥请沿途珍重。”
万斯同已走到门口,却又回过了身子道:“姑娘,我都忘了,你一个少女沿街抛头露面,总非好事……”
说着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包碎银,道:“我是我留得一些碎银,姑娘可以拿去,以后再说。”
心怡脸红着:“大哥……我用不着。”
万斯同却面带不悦,他也不多说,遂上前,把这一包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心怡赶上一步,道:“大哥……你自己不用吗?”
“我还有……”万斯同说着,已大步走了出去。
心怡突然想起了郭潜来此之事,竟忘了告诉他了,当下跨到了院中,却见万斯同已走远了。
她就叹息了一声,默默地转了回来。
一个人在房中发了一会儿呆,想到了母亲,忍不住又籁簌泪下。
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万斯同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逃避自己了。
尤其可感的是,他竟说出,要护送自己到黄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意呢?
不言这姑娘独自闺房深思,她是喜一阵、忧一阵、悲一阵,却又哭一阵。
却说万斯同离开了台州客栈,跨上了他那匹高大的黑马,展望驿道上,全是一色的白,长空有几只雁影掠过,风飕飕地抄着雪面刮过来,袭在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感觉。他在马背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深深感觉到一个流浪无家人的孤单和飘零之苦。
黑马展开了四蹄,雪道上留下了深深的蹄痕。
已是午饭的时候了,家家户户在拜罢了祖宗神位之后,都热热闹闹地在吃饭了。
万斯同不禁回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一个自幼死去父母的孤儿。
这其中的温暖,他是从来也未曾体会过的,因此当他目睹着别人一家老小团聚时,他的心就有说不出的痛苦,说不出的难受。那种滋味,是远比西北风吹在脸上的割痛,更难忍、难受。
他因此最怕目睹别人的亲情,他的马跑得更快了,直到驿道的两边,没有了人家,他才把马放慢了下来,人马都在冒着热气。
同时他的肚子也感到一阵阵饿得难受,冷天是最不能饿,非要吃些东西才行。
在驿道的一边,凑巧有一家烧饼铺子还开着,虽是大年下,这种生意也还不恶,来往进食的,也都是一些苦哈哈没有家的朋友。
随着冷风,传出来热腾腾红烧肉的香味,嗅到了这种味道,万斯同是再也走不动了,他翻身下了马,掀开了棉门帘子进内,见是一间敞间,里面已坐满了人。酒香、肉香和烧饼的味道十分浓,一个穿破棉袄的伙计,招呼着他坐好之后,问:“先生要吃什么吗?”
万斯同就随便叫了一盘扒羊肉和一碗汤,来了十几个烧饼,一个人低头吃着,无意间,偶一抬头,却见隔座上坐着两个怪人。
这两个老人长相非常奇怪,衣着也是少见,万斯同不免就多看了他们几眼。
只见二人,一高一矮,俱着白衣,猛然看起来,像是戏台上一对纸糊的人一样。
万斯同还真没见过这么怪的人,二人是白衣、白笠、白鞋、白袜,身上白衫,又肥又大,看来非丝非麻,也不知是何质料,似非常之软,其上不着点尘,就连他二人的脚下,也不见一点雪迹。
万斯同在江湖上混了这些时候,也有了相当的阅历,这两个人一人目中,他就知道,对方必定是武林中人,二人身上定有相当的功夫。
当下心中又不由动了一下,对他二人更加注意地去看,遂又见那高个子斗笠之下,有一个白布所缠的弯形东西,背在背后。
这是一件形式特别的东西,万斯同更可断定,那是一件奇形兵刃,再看那矮子左肋之下,也有一个布卷儿似的东西绑在肋下。万斯同看到此,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假,这两个人必定是身怀绝技的一双怪客,只是不知二人来此为何?
心中正在想着,就见那矮子把桌子一拍,打着一口浓厚的川音道:“喂!再来两角烧刀子,切一碗冻蹄花来,快点!”
他这一出声,万斯同听在耳中,真差一点想笑,因为那声音,就好像踩着鸡脖子一样的别扭。只是那嗓子,听在耳朵里,真叫你起鸡皮疙瘩。
客人之中,有一个靠墙的胖子,忍不住呵呵地大笑了起来。
那个矮子忽然目光瞪向他,身子倏地一动,似乎右手想抬起来,却为那个高个子伸手把他压住了。
万斯同和这两上怪人是临座,所以他们说些什么,他都能听得很清楚。
这时就听得那高个子小声道:“少惹闲事,兄弟!何必呢!”
声音也是透着很重的川音,那矮子随着嘿嘿一笑道:“放心吧!我只是想叫他掉两个门牙,你又何必朗格多心,我又不是小娃儿。”
说着一仰脖子,把手中酒干了一半,发出了喷的一声,又说:“这冻蹄花还不错。”
万斯同心中一动,这才知道,这两个人果然是身上有功夫,只由矮子口气判来,他和那个胖子,相差着最少也有丈许远近,居然有把握举手之间,把那胖子门牙打下。只此一语,也足见他身上有相当的功夫了。
万斯同本是一时好奇,只不过看着二人奇怪罢了,现在却不得不注意二人了。
这时伙计又送上了酒和菜来,这高矮二人好像是酒量很大,彼此又对饮起来。万斯同对这二怪人发生很大兴趣,一时不想走,就唤来了伙计道:“喂!也为我送一角酒来。”
伙计答应而去,那矮个子本是侧面向他,闻言之后,不由偏头看了他一眼。
万斯同忙把目光转向一边,那矮子目光十分锐利,似乎也看出了万斯同不似常人,把万斯同身上来回地转了几转,又小声地向对面那高个子说了几句。
高个了目光也不由向着万斯同望去,万斯同仍是装着不看他们。
二人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遂又对饮了起来,那矮子想是多吃了几杯酒,这时把杯子一推,道:“叶老大,这个年过得惨啊!腰里没有银子,到哪里都不方便。”
说着又偏头看了一眼,万斯同忙把头一低,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他耳中却在留神倾听着。
遂又闻那矮子小声道:“这笔钱要是到了手,我们要好好吃他几……”
高个子用手在唇上一按,嘘了一声,斥道:“老二,你太大意了,这是什么地方?”
矮子呵呵一笑道:“格老子,有什么关系……”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万斯同仍然低头吃饭,可是他心中已经知道,这高矮二人,定是绿林道上的高手。他二人来到这台州,绝非是游赏观光,却是在追踪着一桩买卖,也就是他们的财路。
万斯同不由暗笑了笑,自语道:“万斯同,这一下你可是走不了啦。留下来吧,留下来看看这是一件什么事;然后再见机行事。”
心中方自想到这里,却见这高矮二人,一齐站起了身子,高个子一面漱口,一面道:
“伙计,算账。”
那个矮子也尖着嗓子问:“咱们的小驴,你们喂过了没有?”
伙计笑道:“喂过了,已牵到前面了。”
高个子遂取出了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二人直向门外行去,万斯同忙也放下了杯箸。
他等到二人出了店门之后,匆匆付了账,赶向门外,却见那一高一矮两个怪人,已经走了一段路了。
万斯同望着二人背影,心中更是不胜惊奇,因为二人每人都骑着一匹小毛驴。
一般的毛驴,都是灰色或黑色;可是他们这两匹小驴,却是其白似雪,身上不见一根杂毛。每头小驴的脖子上,都拴着一小串铃铛,走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十分悦耳。
他二人这时都把背后的大斗笠戴上了,由后面望去,斗笠的下后方,还有一圈白色的绸子垂着,衬着尖尖的帽顶,白色的长衣、白履、白驴、白雪……
这两个人,看起来真是潇洒得很。

02拼命拼搏失手失宝

武林中人,多数不重视穿着打扮,所以屡见蓬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怪相。却极少见过,像高矮二人,这么工心计于衣着打扮的。
万斯同不禁心中甚为纳罕,他匆忙上了坐骑,在后面一路尾随了下去。
二人好似尚不知身后有人跟踪似的,两匹小白驴连辔而行,叮叮当当,在这大雪的野道上行着,别有一种出尘的风趣。
古人有“踏雪寻梅”之乐,看来还不如他二人那么风趣,二人手中还各有一条小马鞭,也是白色细竹所制,不时地指指点点,俨然像是一对风雅的隐士,又像是浪游他乡的骚人墨客,却不像一双拿刀动杖的武林中人,自然更不似绿林道上的响马贼人了。
可是万斯同却提起了兴趣,他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他一定要对这二人摸一个清楚。
黑马惯于驰骋,却极不耐这样慢走缓行,跟在这两匹小毛驴后面,既不能快,又不能慢,所以行走得十分别扭。有几次扬蹄欲驰,都为万斯同用力给勒住了。
这时它不耐地发出了长嘶,这一叫不要紧,那前面慢行的一双小驴,忽地一扬前蹄,猝地飞驰了起来,却差一点把高矮二人给摔下马来。这时候,可就无意间看出二人的功夫了。
就在那小驴一扬前蹄的同时之间,这高矮二人,不约而同地同时自鞍上蹿了起来。
他们虽如此,可是看起来还是险得很,身形起在空中并不高,可是看起来很轻稳。
远看起来,二人就像两只大鸟,那痴肥的衫袖,活像是两片大翼,只是开合之间,却又安安稳稳地落在鞍背上。
二人同时落鞍,同时扣缰,俱把坐下的小毛驴给勒住了。
这时万斯同却也同时勒缰,他口中并作喝斥之声,也把那匹黑马给制服了。
再抬头望时,那高矮两个怪人,已都在鞍上回过身来,同时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视着自己。
万斯同心说:“糟了,不要给他们两个看出来了。”
当下仍然慢带缰绳向前行去,偏偏是他坐下那匹黑马动了好奇之心。
要知马驴本是一类,这两种畜生凑在了一块,最多争执。驴虽小,但个性最固执,所以一般牧者,从不把这两种畜生关在一起。”
尤其是这两匹小驴,本是蜀西番地的一种特产,极为稀少,别地很难看见。
所以连万斯同坐下的这匹黑马,也动了好奇之心,按说它如直行过去,也就没事了。
但这匹黑马却直向其中之一的小驴身上偎去,那小驴背上的人,是那个瘦如旗杆的高个子。
黑马一偎近,两匹小驴先就惊动了,各自已先惊跳起来。
高个子那头小驴更不禁团团地打起转来,如此一来,那个高个子也跟着直打转,他口中“哟!哟!”直叫,可是小驴不听,他忍不住怒斥道:“小子,小心你的马。”
那个矮子,脾气最躁,这时见状,早就怒不可遏,口中大骂了一声:“龟儿子!你硬是找死!”
一面扬起马鞭,“唰”的一下,直向万斯同的那匹黑马头上抽了下来。
可是万斯同怎会让他打着自己心爱坐骑,就在那矮子马鞭下抽的同时,他已知道欲打下的部位,猛地一带马头,看似无奇,可这当中时间控制得极为准确。
马鞭抽下,黑马同时扬颈,一上一下,却正好躲了过去。
矮子这一马鞭,由于用力过大,又加上自忖着万无一失,所以势子非常疾。
他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此一着,只听得“叭”的一声。
这一鞭子没有抽着对方的马,却正好打在了自己小白驴的肚皮上。
这一鞭子分量是如何的重,那头小毛驴如何吃受得住,只痛得狂叫起来。
矮子一鞭打错,心中是又惜又怒,他大吼了一声,声如夜枭,身子却如同旋风似地自驴背上踪了起来。
他先不顾找对方算账,因为他的小毛驴,已经如同发疯似地直向前狂奔了去。
这个矮子顿了一下足,先是撮口吹了一声,可是小驴无端为主人打得这么重,哪里还听话回来?
这一下矮子可急了,他冷笑了一声,匆匆对万斯同道:“你小子先等着我,我们回头再算账。”
他口中说着,再也不敢多耽搁,只见他那一双短腿,在雪地里一顿,双手前伸,身形就像脱弦之箭似地,直向前面小驴追去。
瞬息之间,人驴皆已无踪。
万斯同在马背上,眼见这矮子竟有如此身手,心中也不禁吃惊,就打定了宗旨,非要看一下二人来此的动机不可。
他佯作吃惊地在马背上大叫道:“啊!真可怕!”
这时那个高个子已把他坐下的小驴控制住了,用目光狠狠地盯视在万斯同身上。
他怒声道:“你是郎格走路的?妈的!没长眼睛吗?格老子……”
万斯同忙抱拳赔笑道:“对不起,这都怪我的马,畜生无知,你老何必骂人呢?”
高个子一双碧眼骨碌碌地在万斯同身上转着,此时闻言,扬了一下眉毛,冷笑道:
“骂人?格老子,我还想揍人咧!你龟儿子会骑马吗?”
万斯同只好忍着怒气,他知道如果此刻自己露出了功夫,无异令他二人心存戒心,那么再想盯着他二人,就不容易了。
当下苦笑了一下道:“怎不会骑马呢?只是你们骑的驴子太怪相,惊了我的马罢了,真是对不起。”
说着,他就带马向前行去,那个瘦高个子在后面尖声大叫道:“站住!站住!”
万斯同本想不理他而去,可是一眼看见先前追驴的那个矮子,已自前方乘驴疾驰而来。
他知道这矮子来了,自己免不了还要有麻烦,不禁眉头皱了一下,正想带马快逃;可是转念一想,就此见识一下他们的功夫,也是一件好事。
想着,就勒住了马,再看那矮子,乘骑如飞,不多时已驰临眼前。
大概是制服这头小驴,花费了他不少气力,在驴背上吐气如雾,人驴都喘成了一片。
他老远地就挥着手,这时大声嚷道:“老大,看着他,不要叫他跑了。”
那个被叫为老大的瘦子,尖声说道:“他跑不了。”
万斯同干脆不走了,他要看他们能把自己怎么样,那个矮子这时翻着一双小眼道:
“小伙子,你是要惹事是不是?我早就看出你不是玩意儿。”
他说着话,倏地自驴背上腾身而下,右腿向前一上步,同时出手已经拉住了万斯同手上的疆绳。
他为要报复方才几乎堕驴之仇,右手用足了力,往上一扣一夺,口里叱道:“你给我下来吧!”
随着他手一翻,只听见万斯同口中发出了“啊呀”一声,整个人都离鞍飞了出去。
紧接着“扑通”一声,落在七八尺之处的雪地里,可是是否摔着了,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就见他借势滚了一下,弄了一身的雪,紧接着,他就大声地啊哟了起来。
小矮子倒没想到对方这么饭桶,他本以为对方也许多少会些功夫,却没料到如此不济,只凭自己带缰之力,竟能把他摔成这样。
当下嘿嘿一笑,大笑道:“饭桶!就这么一点本事,还敢出来现眼。”
那个高个子在一边看得有趣,不禁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万斯同却仍然在地上大声地啊哟着。
他一面叫道:“这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们敢这么打人吗?”
说着他由雪地里跳起来,两只手抓着地上的白雪,直向这高矮二人乱掷了过去。
可是他有意乱掷着,那些雪团,不是在前,就在后,要不就落在二丑四周,反正没有一团打在二人的身上,同时他一边跳骂着,作出一副乡下人的样子。
他这种情形果然就把这一双老江湖给蒙住了。
二人本以为万斯同是一个角色,想不到却是一个如此的废物,一时怨气全消,都呵呵大笑起来。
那矮子更大笑着大声道:“龟儿子,回家抱娃娃去吧!老子不晓得什么叫王法,嘻嘻……”
他说着,又在那匹黑马的屁股上重重地一拍,大声喝斥道:“去你的!”
那匹马经他如此一来,长嘶了一声,直向来处奔去。
万斯同大声叫道:“天啊!我的马。”
说着,就撒开双腿,直向马跑之处追去。
那个矮子目视着他跑远了,遂笑得前后打跌,一面向瘦高子说道:“妈的!老子看走了眼了。”
高个的瘦子也是呵呵直笑,可是他只笑了几声,就止住了,皱了一下眉道:“老二,那个小子腿好快啊!你先不要笑。”
矮子闻言,直向马跑之处望去,果然人马已无踪影,他怔了一下,却又嘻嘻笑道:
“你放心吧,他要是真有什么功夫,刚才怎么如此松包蛋?”
说着咳了一声,走到了他的小驴旁边,他的怒火立刻又来了。
只见那小驴方才被自己鞭过的地方,已然留下了一道红红的血印子,鲜红的血,已渗了出来。
那头小驴像是极为痛苦的,不时回头用舌头去舔着伤处的血渍。
矮子看到此,不禁打心眼里难受,又骂了几句,遂蹲在地上,解开行囊,找出了上好的刀伤药,小心地为它包扎了一番。
高个子频频催促道:“快走吧,别再耽搁了。”
这矮子才翻身上了驴背,一高一矮,遂缓缓向前行去。
这两个怪人,正如万斯同所猜测,一点不错,他们是绿林道上有名有姓的一双人物。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秦冰大战水母、花心怡的川西双白。
那个高瘦个子的是草上露叶青,那个矮子是瓦上霜柳焦,兄弟二人向居川西。
川西双白,成名武林已二十年,而且人人都知道,他二人是老搭档,极少有人敢轻易招惹他们,因为这两个家伙手段是太毒了。
他们虽然定居川西,却从不在川西做案,每逢作案,这兄弟二人,必定借词外游,最远的地方,连直、鲁、青、蒙都曾去过。
他们眼光准,盯货也是极为内行,无论黑白两道的东西,只要是大油水,绝逃不开他二人眼下,一经盯牢之后,他们是立刻上线开扒(下手行劫),绝不走眼,也从未失过风。
所以,这几年来,他兄弟二人,始终过着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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