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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红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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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事,真令人百思不解。
思念之中,那个丫鬟小蓝,已把他引进了一间花厅,并且嘱咐道:“你在此等一等。”
万斯同内心这时真有些举棋不定,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尤其是眼前这个所谓的花姨,真把他给弄糊涂了,他倒希望她不是花心蕊,否则恐怕就麻烦了。
须臾小蓝又出,她问:“花姨问你贵姓,大名是什么,来此有何贵干?”
万斯同这时已不像方才那么冲动了,他冷静地点了点头说:“我名叫万斯同,你一说她就知道。”
他因为弄不清心蕊现在确实情形,所以不便贸然进内,否则他又何须传禀,长久的相思,哪里能允许他如此泰然?
小蓝进去了之后,他又开始内心急躁了。
这间花厅布置得十分淡雅名贵,两壁上镶着两幅大画像,一男一女,俱是神采飞扬。
万斯同本来不甚注意去看,谁知无意间目光在那像上溜了一眼,顿时他就怔住了。
原来那画像上,那个站立在白马旁边的,穿着一身紫色长裙少女,正是他朝思梦想的花心蕊。
他不由仔细地端详了半天,虽然并不能确定必然就是她,可是眉目之间,那种英飒之气,那熟悉的笑靥,分明故人,万斯同望到了这一幅画像,一时就好像见到了心目中的心蕊。
他再也没有什么好怀疑了,再看那另一幅男人的图像,他就更惊奇了。
那是一个头戴红色彩帽,身着白羽披肩的英俊少年,这少年背后系着长剑,剑穗飘扬,十分俊逸潇洒。
最奇怪的是,在万斯同看来,这少年的面貌,竟和自己一模一样,乍望之下,简直分不出差别,除了他那种天生风流神采和怪样的衣着和自己有显著的迥异,在别的方面,那是看不出来的。
万斯同不禁又兴遐想,忖道:莫非是心蕊思念我,而拟着我的样子,亲手画的么?
想到此,他不禁有些晕晕陶醉的感觉,暗忖果真要是如此,可太令人感动了。
方自想念到此,却见翠帘翻处,仍然是那小蓝走了进来,她身后并没有人。
小蓝直着眼睛道:“花姨说了,说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她不出来见你了。”
万斯同吃了一惊,喃喃道:“这是她亲口说的么?”
小蓝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她说的!”
万斯同脸色不禁变得极为沉痛,就问:“你告诉她我的名字没有?”
小蓝点头道:“你不是叫万斯同么?我说了,花姨她病了,不想见你。”
万斯同顿时就怔住了,多少日子的痴情和思恋,如今竟落得了这么一句冷漠无情的回答,不用说,心蕊是变了心了。
说不定她已经……否则她何至于这么无情的对待自己呢?
这么想着,他几乎为之潸然泪下,当下冷冷一笑,站了起来。
就为着这么一句话,万斯同本该扭头就走的,可是他为人极为忠厚,心中虽是悲愤,可是听到心蕊病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探望她一下,这一年来,他实在太思念她了。
当下齿咬下唇道:“你带我去探望她一下,见过她之后我立刻就走。”
小蓝摇头说不行,可是万斯同竟不待她答应,大步地直向里面行去,小蓝慌忙追上大声道:“喂!你这人怎么可以到处乱闯?”
万斯同目蕴热泪,也不去理她,仍然往里面走,小蓝一声娇叱,纵身到了万斯同身后,抖掌就打,万斯同身形用力向前一蹿,小蓝掌已打空。
可是她口中却大声叫道:“来人哪,这家伙往里面硬闯啦?”
万斯同这时身形连纵,早已进到内室,这“冷碧轩”虽经葛金郎大兴土木,修饰得金碧辉煌,可是花心蕊始终偏爱着原有的那几间石室,爱其古雅而冬暖夏凉,所以她仍然住在那原来的石室之中。
万斯同穿出了这条走道通廊之后,一眼已认出了那几间石室,虽然看来已面目全非,可是他仍然认得。
此刻见先前为自己牵马进来的那个小丫鬟,正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万斯同正想夺室而进,这个小丫鬟小碧,却正面把他的路拦住道:“原来你不是我们少爷,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往里面闯?”
万斯同冷冷笑道:“我是来找花心蕊姑娘的,你们快闪开。”
他一番热望,连连遭受冷遇,禁不住心中大怒,当下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双掌向前一推,以“排山运掌”的功力,直向小碧身上击去。
小碧吓得向旁一闪身,这时小蓝却已自后扑上来,她口叫道:“小碧姐,咱们俩来收拾他,这小子居然还敢冒充我们少爷,咱们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当。”
口中说着,身形已自扑上,足下一上步,用“通臂拳”一拳直向万斯同背后捣去。
万斯同见心蕊不着,却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两个丫鬟,一直地刁难自己,居然不令自己去见心蕊。
他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到心蕊有什么不对,却以为这两个丫鬟居心不测,当时冷叱了声,身形疾转,小蓝拳已走空。
可是那另一个丫鬟小碧却也接上了身手,这丫鬟一上来,用“挥手风尘”,玉手突出,直向万斯同右肋上挥去。
万斯同倒没想到,两个小丫鬟,居然会有如此身手,一时不禁大为吃惊。
他知道对方这一式中,含有“大摔碑手”的内家功力在内,若为她实打上,却是非同小可。
一时上身晃动,闪开了对方这一式狠招,却就式向外一分手,用“匹手”霍地一抖,“噗”地一声,可就抓住了小蓝的手腕,就势向里面一带,叱了声:“倒下!”
小蓝怎吃得住他这种大力?一时被带出了十数步之外,跄倒于地。
小碧这时见状,不禁吃了一惊,她口中大声叫道:“花姨你快出来吧,这个小子可是凶极!”
万斯同本来正想下手伤她,此刻听她这么一喊,他不禁顿时就怔住了。
这时他才知道,这两个丫鬟并非是擅作主张地处置自己,原来竟是心蕊这么嘱咐她们的。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呆住了。
小碧见他本来是大打出手,此刻竟忽然呆立不动,当下也颇奇怪,气呼呼地在一边看着他。
万斯同长叹了一声,朗声向内道:“心蕊,这一年多来.我想得你好苦,好容易找到这里,你却如此对我……”
说到此,一时声调不胜悲戚,遂道:“你既不愿见我,我立刻就走也就是了,何故纵容小婢对我无礼?现在什么也不必多谈了。”
又顿了顿仍然大声道:“你如仍念昔日之情,请即刻现身一见,否则,我现在就走。”
说罢悄然长叹了一声,良久不见回音,他又高声道:“我的话你可曾听到?”
依然没有回音,万斯同心中既伤心又纳闷,小碧见状,冷笑一声道:“你还是走吧,花姨就在前面客室内,怎会听不见你的话?”
小蓝也冷冷笑道:“你这人真是好不识趣,若是葛少爷在家,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万斯同现在伤心已至极点,哪里还会再有心情与她们二人争论?
闻言之后他只是苦笑了笑,遂又高声道:“花心蕊,你当真是不见我了?”
室内依然没有半点回音,万斯同不禁脸色铁青地跺了一下脚,道:“好!我走了!”
他说着不禁热泪涔涔地流了下来,带着一腔悲愤转身就走,他此刻真是万念俱灰,再也没有什么好依恋了。
他这么一气地直走到了门口,见小碧由里面追出来,他牵着万斯同的马,一面高声道:“喂!你的马,我们可不要。”
万斯同忍着气接过了马,翻身而上,直冲出门,他此刻伤心到了极点,一出门再也不愿在此多停留,一路疾驰了下去。
一口气跑出了十多里,眼前已将来到了山下,他才勒住了马,让徐徐的风,吹着他冰也似寒的躯体。
“莫非我就这么永远不再见她了么?莫非我们那些海誓山盟,就此取消了?”
想到了这些,他内心禁不住碎了,这一年来,自己到处求医,到处飘零,为的是什么?早先为了自惭身废,而不忍耽误了她如花似玉的青春,此刻身体既然复原,那已死的幻想,不自禁油然而苏,更较先前为烈。
“莫非她真的已嫁了别人?她已经自郭潜手中看到了自己的信了?”
他不由暗想道:“果真如此,我又能怪得谁来?只能怪我自己。”
想到此,他不禁怅然地呆住了,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太惨了。
那匹马身上早沁出汗,此时在大树下,为徐徐的风吹着,它很舒服地弯下头在吃着草。
万斯同以手伏鞍,身子整个地垂着,他的心已完全碎了,他真不敢想失去了心蕊的情分之后,自己还有什么勇气和毅力能够活下去。
可是却另有一个念头,闪电似地自他脑内掠过,他不禁抬起了头,心忖道:“不!
我不能这么武断地想她,也许她并没有……”
“对!我怎么没有见到她人,而自己一意地瞎猜胡想呢?”
想到此,他真恨不能当时带马回去查问一个水落石出,可是他立刻又制止了这种莽动。
他不禁想:我莫非还能回去,受那两个丫头的耻笑不成?心蕊如在,她方才已是不见自己,此刻去还是自讨没趣,如果她根本就不在冷碧轩中,自己去又如何?
这么一想甚觉有理,当下痴想了一阵,总觉得还有再去一次的必要,只是却不宜现在就去。
想着就没精打采地一路放马而下,雁荡山下有一小镇名唤“枫林”,顾名思义,这地方到处都生着醉人的红叶,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暮春的日子里,这些红叶,就像是一片红海似的,随着风势飘动如潮浪一般。
万斯同失望地带马至此,看到了红叶,看到了这一派暮春的残景,他内心不禁有一种说不出的感伤,失望地情绪,在红叶的映衬之下,似乎得到了一种“共鸣”,他留下来,因为他再也走不动了,再也不想走了。

04更番遭耻辱涤虑练奇功

枫林只是一个靠山的小镇,离乐清县尚有七八十里地,所以显得极为清静,整个的市镇,仅仅只有一家小客栈,设备极为简陋。
万斯同暂时就在这里留了下来,客栈虽小,却埋在红叶深处,一个饱经路途沧桑的失意人,在此是很能得到安静和憩息的。
傍晚的时候,他推开了窗户,一个人把盏望着红叶,饮了几杯老酒,仿佛觉得那先时的一腔豪气,此刻竟是一些也不存在了。
那习习的风抄着树梢吹下来,此时正有人用沙哑的喉咙在高唱着,他唱的是:
“征衫穿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
声调凄怆,古意盎然,万斯同放下了酒杯,寻声望去,见一发色已斑的汉子,正以手击树,张着大嘴唱着这动人的歌词,身边树上,拴着一匹瘦马,人马俱带着浓重的风尘之色。
万斯同不禁心中一动,感伤地想道:这汉子满面风霜,独自感伤,看来和我的心情一样,可见人世上尽多的是失意人啊!
想着不禁喟然长叹了一声,那汉子本来离万斯同不远,听到了这声叹息,忙一偏头,正好和他目光相对。
万斯同只得微微一笑,道:“老兄,你这歌词太好了,再来一段吧!”
那汉子咧开大嘴一笑,由地上拍衣而起道:“见笑!见笑!俺只当这附近没有人,却不料惊扰了老弟你的清静。罪过!罪过!”
一面说着就要去收拾地上的杯箸,万斯同忙道:“老哥你太客气了,兄弟也是失意之人,因此听到了老哥的歌声,不禁一时神往!”
他说着一面站起身来道:“如果老兄不嫌弃,兄弟愿意移樽就教,咱们共饮几杯如何?”回
那汉子生着一张赤红的脸,颔下浓须绕口,身材高壮,望之有燕赵之风。
他闻言哈哈一笑道:“好!如此一来可就有人饮酒了,只是……”
他指了指铺在一张牛皮纸上的简陋酒菜道:“这些残菜剩酒,老弟你不嫌脏?”
万斯同已跃窗而出,一面笑道:“无妨。”
那汉子见此少年如此豪兴,遂不禁大喜,当下双手握住万斯同的手,寒暄说道:
“兄弟你贵姓呀?”
万斯同微笑道:“小弟姓万名斯同,老兄是……”
汉子用纯粹的家乡口音说道:“俺名马铁军,老家是江苏徐州府。兄弟,你请坐。”
万斯同含笑坐下,心忖久闻苏北之人,勤俭耐劳,雄健朴实,看这位老兄倒真是不虚。
当下这马铁军为他斟上一杯酒,万斯同见那下酒的菜,只是一包花生米,七八块豆腐干,可是他却吃得极香,酒已醉了八成。
本是萍水相逢,用不着彼此深交,二人你来我往,互相饮着酒,吃着花生米,豆腐干。
万斯同才知道那汉子是一个布商,专门跑布的生意,他由苏北家乡,自山东郯城、枣庄等地转载府绸土绸,到苏北贩卖,获利虽不多,一家老小却也不愁衣食,只是这种生意却是极为辛苦,在外的时候多,在家的时间极少,因此他才客中感伤,唱出了悲情的歌。
他又问万斯同的身世,万斯同只略略说了个大概,马铁军不禁十分吃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睁着一双半醉的眼睛道:“看不出来老弟你还是个身上有功夫的人,真是失敬了!”
万斯同不免客气了一番。二人正在杯酒交欢之际,忽听得岭陌上有一串铃声,哗啦啦的,直向这边驰来,那串铃的声音,极似在杭州道上,遇见龙十姑的小驴上发出的声音。
万斯同不禁吃了一惊,慌忙向岭陌上望去,但见两匹马,正飞快地向这边驰来,他们像是取道直上的样子,那铃声,正是自坐骑的颈上发出来的。
二马一黑一白,刹那间已至近前,万斯同见白马在前,其上坐着一个锦衣公子模样的少年,后面黑马上却是一个青衣小厮。
那公子身披银色羽毛披风,内着紫红色劲服,背插宝剑,生得长眉秀目,唇红齿白,十分俊逸,尤其是那匹白马的颈上,那一串铜铃,每一颗都有核桃大小,金光闪闪,煞是好看!跑动起来,铜铃一齐晃动,哗啦!哗啦!声闻数里。
万斯同本是随便地一望,只是这一望却令他心中一动,因为少年这份容貌,他竟好似在何处见过一般。
忽然他就立起身来,脑子里顿时想起来,这个人正是在冷碧轩内墙壁上所悬挂的画中人物,就连他身上所披的这一领羽毛披风,也是极其仿佛,万斯同不禁心中立刻紧张了起来。
最奇怪的少年容貌,竟真的是和自己极为相像,万斯同与马铁军坐处正是这茶馆通道的道边,离着路边不过尺许远近。
那马铁军不禁口中“咦”了一声,他猛然站了起来,往前几步,睁大了眼睛道:
“这人怎么和老弟你……”
说着他又回过头来打量万斯同,又扭头去看那骑马的彩衣少年,愈看愈觉得奇,他的眼睛就愈发睁得大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相似的人。
刹那之间,那两匹马已跑近了,马铁军口中啧啧地称奇,竟忘了自己所站的地方了。
等到他发现那彩衣少年的马已经到了眼前,才发现自己处身的危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万斯同这时才突然惊觉不对,他猛然伸手去拉他道:“小心!”
可是那彩衣少年放马如飞,竟是如人无人之境一般,万斯同伸手拉马铁军之时,也正是他挥鞭打人之时。
但听得他口中叱道:“该死的东西!闪开!”
“叭”一声,这一马鞭,抽在了马铁军的脸上,马铁军真想不到,对方少年竟是如此蛮横,居然敢下手抽打自己。
由于他是在无备之下,这一马鞭,正抽在他那大而红的脸上,立刻皮开肉绽,鲜血顺脸而下。
他痛得大叫了一声:“哎哟!”
那少年抽打了人,竟还似不能泄恨,只见他单手一带马缰,身子旁侧,猛地一脚直向马铁军头上踹去。
他脚下是镶有白钢扣花的牛皮短靴,这一脚要是踹在了马铁军的脸上,可是非同小可。
所幸万斯同此刻在一边目睹情形,他的怒焰激涨,这一脚是如何也容不得他踹上去了。
他在马铁军的身后,蓦然伸手把马铁军向身后一带,少年这一脚却踹了个空。
彩衣少年本有十分把握,这一脚一踹一个准,他万也想不到,这地方会有什么能人。
这一脚由于力道过猛,踹了个空还不说,自己身子却猛地向前一送,那只踹出去的脚,却正好到了万斯同面前。
万斯同一时怒起,哪里还顾到其他,只见他陡地一伸手,不偏不倚,却正叼住了少年的脚,就势向外一带,冷叱了声:“你给我下来。”
彩衣少年一身超人的武功,却因为一时太大意,才致眼前吃了大亏,万斯同伸手出去,他并非没有看见,只是由于身形前耸,再想收足,已是来不及了。
只听“噗”的一声,却为万斯同抓了个紧,那少年手中皮鞭“唰”的一声同时抡下来,他口中叱道:“小子你敢!”
结果呢,他的皮鞭抽在了万斯同的肩膀,而自己却也为万斯同拉下马来。
少年鲜丽的一领披风,也为鞍子挂破了,人也摔在了地下,还险些为马蹄子踩着。
这时他身后那个小厮也赶了上来,这小子仗着他主人的势力,又会些拳脚,一向是目中无人,这时眼见主人为人拖下了马,如何能依得?
当时由鞍旁“呛”的一声,抽出了一口刀来,自后而前地向着万斯同背上斩去。
万斯同如今功夫,要说对付那彩衣少年,或许不及,可是拿来对付这个小厮,却是游刃有余,太轻而易举了。
这一刀劈下之时,一边的那徐州大汉马铁军,吓得大声吼道:“兄弟当心呀,刀!”
万斯同也早已听到了金刃劈风之声,只见他身形向前一俯,那小子的钢刀,已离着他背上不及半尺。
马铁军已吓得哇呀呀大叫了起来,他以为万斯同再想逃得活命,真是万难了。
可是他估计错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就见万斯同陡然缩肩现掌,他并不回头看,只凭着特有的听觉能力,竟是认得极为清楚,这一掌正抓在了那小厮砍下来的刀背之上。
那小厮名唤魏七,外号叫“红眼七”,因其双目一年四季都是红红的,像害眼病一样,所以才得了这个外号。
至于那个鲜衣彩帽的美少年,正是如今冷碧轩主人葛金郎,也是花心蕊的丈夫。
他因每数月都需至天台山其父魔官去探望一次,也不过逗留几天就回来了,可是后来逗留的时间却是愈来愈长。
这一次他带着红眼七回返天台,因为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所以多逗留了些时间,而这件意外的事,却和心蕊有关,葛金郎十分愤怒,正打算回来之后,要好好地责问心蕊一番,共谋对策。
所以他们的马特别快,却想不到在自己已经到了雁荡家门的时候,竟会发生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主仆二人都是素来欺人已惯,一点也不能吃亏的,如今怎能咽下这口气,俱不禁大怒。
那红眼七一刀砍下,非但没有砍着人家,却为人家把刀给抓住了。
这小子就知道遇见了厉害的人了,他口里还不干净地骂了一声:“他妈的!”
一面用力地往回抽刀,可是那口刀就像是嵌在了石头里一样的坚固,休想抽动分毫。
红眼七就知不妙,手一松回头就跑,可是敌人已如同旋风一般地转过了身子,一掌向他打来。
那一边的葛金郎蓦地腾了起来,可是却已经晚了一步,只听见“砰”的一声!
红眼七口中叫了一声,直跄出去八九步,才一交栽倒,他口中又叫了一声,就昏了过去。
这时候葛金郎身子已经落了下来,见状用力地顿了一下足道:“好小子!你敢下毒手?今天少爷要制不了你,也愧为鬼面神君的传人了!”
万斯同原想问问他和心蕊之间的关系,本不想这么贸然出手,可是此刻却是势成骑虎,再想善罢甘休,已是来不及了。
同时葛金郎这种气焰和狂横的行为,不禁激起了他的侠义个性。
当下冷冷一笑道:“这是他自己找死,怪得谁来?”
他说完了这句话,突然想起了“鬼面神君”这个名字,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
鬼面神君葛庭这个名字,他是很早就听说过了,知道此老乃是天地间的一个极怪之人,所练武功,无不是怪异绝伦,而且生性残酷,动辄杀人,武林中人提起他来,无不谈虎色变。
此刻葛金郎一提到他,万斯同心中怎不吃惊,当下冷笑了一声道:“久仰了,只是……”
他的话方说到此,那葛金郎已纵身而上,他再也忍不住这口气,当下抖手骈二指,直朝着万斯同双目上点去,这一招名唤“二龙抢珠”。
俗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葛金郎这一递招,在万斯同眼中看来,已知道此人受有高人传授,当下怎敢怠慢?
他慌不迭向后一撤步,同时,用“闲门栅”的硬功夫,把双掌向外猛地一推。
葛金郎心中也自吃惊,因为对方少年掌上那种充沛的掌力,他立刻就体会出来。
如果他不撤手,自己这两个手指就别想要了。
情急之下,他鼻中哼了一声,身形是“老子坐洞”式,向后一矮,同时右手化指为掌,倏地向右边一翻,这一招名唤“孔雀开屏”。
只见他五指箕开,和左掌遥遥交叉着,直向万斯同臂上划去!
他的指尖上可是透着功夫了,否则他是断断不能如此施展的。
万斯同心知厉害,他内力已自吐出,再想收回,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当下口中“嘿”了一声,硬硬地把双手撤了回来。
二人这一动上手,直把一旁的马铁军看了个目瞪口呆,他脸上虽然还在淌着血;可是他却忘了用手擦一下,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二人腾跃着身子。
所幸这条后山的野道上,并没有行人,二人就在这生满了杂花和堆有乱石的岭陌上,展开了各人的身手,一时却也难分轩轾。
约有盏茶的时间,忽见二人身子各向两边一分,马铁军吓得叫道:“别打了!算了!”
二人又往里一合,马铁军又嚷道:“老弟,算了吧!俺认倒霉就是了!”
二人那种龙腾虎跃的身形,把他的眼都看花了,他真不知他们谁胜谁负。
忽然二人又分开了,马铁军就认准了万斯同,猛然扑过去想拉他。
可是二人这种分合,本是动手的一种转手功夫,也就是说有更厉害的招式要随之而出,这种情形意味着,不能善罢甘休。
马铁军还没有扑上前,二人却又互叱了一声,第二次往当中凑了过去。
也就在这第二次的合凑里,二人的胜负可就立刻分了出来。
暮色沉沉里,仿佛看见那羽衣少年右手向上一分,也不知他是挨着了万斯同没有;可是后者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呼痛之声。
他们蓦然地分开了,羽衣少年面带冷笑地耸了一下肩,却是二话不说地走上前去,把倒卧在地的红眼七给拖了起来,腾身上马。
两匹马在暮色苍茫里,得得地直向岭上飞驰而去。
马铁军心中怔了一下,他再去看万斯同,似乎是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只见他身形站在当地纹丝不动,面色似乎有些发白,可是却不十分显著。
马铁军问:“兄弟,你怎么啦?”
万斯同眸子微微闭着,闻言却睁了开来,他面上带着一丝苦笑道:“没有什么!”
说着他就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原先喝酒的地方,坐下来,一面微笑道:“来,咱们喝酒。”
马铁军本以为他受伤了,见状才算放下心来。
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嘿嘿笑道:“兄弟,你为我受累了。”
然后他又咬了一下牙道:“他娘的,那个小坏种。”
一面说着一面恨恨地坐了下来,掏出一块布巾,轻轻地在脸上抹着血。
万斯同这时却靠着一块大石,微微地闭上眼睛,马铁军擦干净了脸上血渍之后,忽然一怔,说道:“老弟……我看你是……”
万斯同忽然张开了眼睛笑了笑说:“没有事,咱们喝酒。”
说着端起了怀子,一仰而尽,马铁军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只是万斯同为他和人家打了架,现在人家说要喝酒,他还能不奉陪吗?
当下苦着脸,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万斯同脸色铁青道:“刚才那个少年你认识么?
他叫什么名字?”
马铁军茫然地摇了摇头,又道:“俺没有见过他,瞧他小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穿得花花绿绿的,不像个东西。”
万斯同闷不哼声地又喝了两杯酒,吃了几粒花生米,就推杯而起道:“老兄,我走了。”
马铁军忙站起身子发愣道:“不再聊一会儿吗?”
万斯同此刻剑眉微皱,闻言摇头一笑说:“不聊了,老兄,今日打架之事不要对人提起。”
马铁军又愣了一下,眨着眼睛说:“俺知道,那小子身上有功夫,俺惹不起他。”
万斯同冷冷一笑说:“倒不是如此,我只怕他此地党羽众多,老兄你身上没有功夫,难免会吃亏。”
马铁军别瞧他个子大,胆子可是真小,闻言吓得脸色如土,却又故作大胆地挺了一下肚子说:“俺不怕,俺与他们拼了,这是有王法的地方。”
万斯同笑了笑,就回过身来;可是,他才走了没有两三步,就咕噜一声倒下去了。
马铁军在后面看见吓了一跳,慌不迭地跳起来,一面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万斯同这时已挣扎着又站了起来,马铁军却用力地把他给扶住了,一面皱眉顿足道:
“唉!我就知道你不大对!这怎么是好?”
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跺了一下脚道:“老弟,你是受伤了不是,要不要紧?”
万斯同咬着牙不语,可是头上却淌下大颗的汗,那马铁军又跺一下脚,急道:“事到如今,你老弟还不说话,老弟你太要强了。”
说着扶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问:“是被那小子伤了不是?”
万斯同紧闭着嘴,勉强地点了点头,马铁军大口地叹气,又咬牙大声骂道:“娘那个脚!那小子可真狠呀,伤着哪儿了?”
万斯同挺了一下腰说:“不要紧,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还能走。”
马铁军仍紧紧地扶着他,一面哭丧着脸道:“兄弟!这事情你可不能充好汉,要是有内伤,你可得马上治,晚了就许碍事。”
万斯同只是叹气摇头,马铁军一面扶着他往前走,一面道:“咱们快进去,我给你瞧瞧去,早先没卖布之前,在老家我是专门给人看病的,专看跌打刀伤,骨头折了我也能给你接上!”
万斯同闻言倒不再坚持了,他点头叹道:“既如此,就麻烦老兄给我看一看吧,大概我身上有伤。”
说着二人已行至店前,万斯同不愿叫人看出他有伤来,到了客店前,他拼命地撑着离开了马铁军,大步地向里面走,马铁军紧紧地在后面跟着他。
二人进房之后,万斯同单手按着桌子,还要强忍,马铁军却硬把他扶上了床,道:
“老弟,可是委屈了你了,你快躺下吧!”
万斯同和衣躺了下来,可是他脸上仍然带着笑容,马铁军忙坐下来给他看脉。
茶房进内倒茶之后就走了,马铁军关上门后就问:“兄弟你伤着哪里了?”
“大概是三里穴。”万斯同说。
马铁军“噢”了一声,皱眉问:“是内伤?”
万斯同又点了点头,遂道:“并不太重,我幸亏是运着气,要不然……”
马铁军皱了一下眉,点头道:“老弟,你知道,我虽不会武,可是这种情形我知道。”
说着偏头咧着嘴道:“倒看不出,那小子娘儿们似的,还有这种好功夫。”
万斯同惭愧地叹了一声道:“这人内功果然是好,他只是以二指戮了我一下,否则我只怕……”
马铁军立刻又吓得脸色一变,忙站起来把窗子关上了,一面却道:“怕风吹了你。”
万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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