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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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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任飘伶苦笑:“你虽然没有杀她的本事,我却有。”
“可是你并没有杀她。”
“除了你之外,谁能证明我没有杀她。”
谁能证明?
藏花怔住了。
“任某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不下二百处。”任飘伶忽然仰天长笑:“就算我杀的又何妨?”
“既是何妨,施主又何以执词呢?”
“是你执词?还是他执词?”藏花说,
“施主莫忘了,杀人者死。”一直站在旁边的心静师太忽然说:“这不但是天理,也是国法。”
“莫忘了你是个出家人。怎么能口口声声的要死要活?”藏花说:“佛门中人不能妄开杀戒。这句话你师父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施主好利的嘴。”心静师太说。
“只怪大尼姑的眼晴不太利,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出家人的嘴虽不利,但……”
“住口!”心无师太突低喝道:“你修为多年,怎么也入了口舌阵?”
“弟子知罪。”心静师太双手合什,躬身而退。
心无师太的目光落在藏花脸了:“正因贫尼不愿妄开杀戒,所以才要问清楚。”
“问清楚后要干什么?”藏花问。
“照门规处治。”
“他又不是尼姑,也不是无心庵的人,你怎么能以门规处治他”。
“他杀的是本庵弟子,本庵就有权以门规处置他。”心无师太淡淡的说。
“谁说他杀了你无心庵的尼姑。”
“事实俱在,何必人说?”
“什么叫实事俱在?”藏花说:“有谁看见他杀了心无师太?有谁能证明是他下的毒手?”
“那时只有你们才有下手的机会。”心无师太说。
“为什么?”
“那时只有你们跟她在一起。”
“那时你在哪里?”藏花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心无师太还没有开口,任飘伶却已笑了,因为他已知道藏花下面要问的话了。
三
“那时你在哪里?”
“贫尼当然在庵内。”
“你既然是在庵内,怎么不知道是谁杀了心无师太的?”藏花说:“你既然在庵内,又怎么能容许别人在你面前杀了心无师太?”
“小姑娘怎能强词夺理呢?”
“是老尼姑强词夺理,不是小姑娘。”藏花冷冷的说。
“好个尖嘴利舌的小施主。”心无师太脸现怒容:“贫尼的口舌虽不利,但降魔的手段仍在。”
——她怎么已忘了这句话正是她刚才禁止她徒弟说出来的?
藏花笑了。
“原来只许老尼姑妄动嗔心,只许老尼姑入口舌阵,小和尚就不能……”
“住口!”心无师太这回真的生气了:“若有人再敢无礼,就莫怪贫尼手下无情了。”
“你想动武?”藏花转身拉拉任飘伶的肩:“她想动武,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任飘伶点了点头:“她说的话那么有力,又有谁能听不见呢?”
“你怕不怕?”
“我很怕,可是怕又能怎么样呢?”
“这就对了,硬汉是宁可被人打破脑袋,也不能受人冤枉的。”藏花又笑了:“否则就不能算硬汉,只能算豆腐。”
“她想动武的话,你不是也已听见了?”任飘伶忽然问藏花。
“听见,当然听见了。”
“那么你怕不怕?”
“不怕。”
“不怕?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
“有我在,你就不怕?”
“是的。”藏花笑着说:“因为我只管动口,你管动手。”
“好,你动口,我动手。”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拳头已飞出,一拳打向离他最近的吴正行的脸上。
任飘伶的拳可真快,比他的剑还要快。
吴正行倒也不是弱者,他沉腰坐马,左手往上一托,右拳己自肘下的空门中反击而出。
能当上镖局的总镖头,手上功夫当然很有两下子的,谁知任飘伶竟然不避不闪,竟硬碰硬的埃了他这一拳。
“砰”的一声。吴正行的一拳己打在任飘伶的肚子上。
众人一声惊叫,谁也想不到威名赫赫的任飘伶竟这么容易就被人打着。
看的人虽然已惊呼出声,挨打的人却一点事也没有,吴正行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就好像打在硬铁上。
吴正行的拳头已痛得发红,还来不及收回时,他的手己被任飘伶扣住,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任飘伶的拳头已打在他的肚子上。
吴正行可不像任飘伶,他可挨不起了,踉跄后退,双手掩住肚子,黄豆般的冷汗己一粒粒的往外沁。
藏花忽然叹了口气:“你这叫什么功夫?”
“这就叫挨打的功夫。”任飘伶一笑,
“挨打也算功夫?”
“这你就不懂了,要学打人,先学挨打。”
“不错,不错,你打他一拳,他也打了你一拳,本来就没有什么输赢的。”藏花也笑了:“只可惜他没有你这么能挨打而已。”
“这道理你总算明白了。”
“好。”心无师太慢慢走前:“贫尼倒要看看,施主有多少能挨?”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心无师太并没有沉马坐腰,她只是随便的往那儿一站,可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她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真力。
不管你从哪个方向,发出什么东西,都会被她的真力所摧毁。
任飘伶没有动,心无师太刚开始说话时,他就不动了,他也悬随随便便的站着,但是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心无师太真力的笼罩下。
大殿上又是一片静,死一般的静。
任飘伶的“泪痕”在手,虽在手却已无法拨出了。
因为心无师太的真力,就仿佛千斤锁般的锁住了“泪痕”,将它锁得死死的。
任飘伶的手纵然有灵猿灵巧,也必须要有一刹那的时间才能开启“泪痕”。
在两个高手决斗时,一刹那已是生死间了,一刹那已是永恒了。
死的永恒。
一刹那究竟是多少时间呢?
以佛家来计算,六十刹那即是一弹指间。
昔年盗帅楚留香,在晚年时,会对他的好朋友说,他已发现了个对时间准确的算法。
一个人想眨眼末眨时,即为一刹那。
两个人已不知对恃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也许是一辈子?也许很短暂?
心无师太的神色仍沉稳、安祥,嘴角仿佛已有了笑意,任飘伶却已苦不堪言,他的后背就在她念头刚起时,突听“蓬”的一声,屋顶上突然裂了个大洞。
屋顶一破,屋瓦纷落,落入心无师太的其力范围内,“砰、砰……”的数响,这些落下的屋瓦立即粉碎,碎成了千万块。
就在这同一刹那,屋顶上又飞下了几点寒星,“叮、叮、叮”的一连串急响,大殿里所有的灯光已全都被寒星吹灭。
灯灭,大殿立即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人群大乱。“黑暗中情隐约约见到,必无师太的身影已从破洞中飞掠而出。四
星光满天
暴风雨后的大地不但潮湿,而且寒意更浓。
藏花和任飘伶并没有跑多远,他们只跑到无心庵外的树林间就停了下来。
心无师太追逐打破屋顶的人,势必追得很远,无心庵内的人也势必趁乱而走,这时也唯只有无心底外的树林内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是最安全的地方。
藏花停下来,喘了口气,喘完气后才开口:“那老尼姑实在厉害,她的真力竟已练到收发自如的地步。”藏花说:“她竟能在屋瓦掉下来时,将真力收至最低限度,等屋瓦破碎后,又立即恢复饱和点。”
她又喘了口气,才接着又说:“如果不是屋顶上的那个人又打出了暗器击灭灯光,我们两个恐怕没那么容易逃出。”
“无心庵上上下下,几十个屉姑,连一个好对付的都没有。”任飘伶苦笑:“何况心无师太正是那几十个尼姑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夜风吹来,吹落下留在树叶上的雨珠。
“刚才那老尼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藏花说。
“尼姑说的话,十句里总有七八句是奇怪的。”任飘伶笑着说。
“但那句话特别不一样。”
“哪一句?”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句话。”藏花说:“那只是两个字而已。”
“无泪。”
听到这两个字,任飘伶的表情就有点不同了。
“那老尼姑说心无师太本应该下地狱的,因为她已入了‘无泪’。”藏花说:“这句话你听见了没有?”
任飘伶点点头。
“无泪是什么意思?”藏花说:“无泪是不是说心无师太已没有眼泪了?”
任飘伶没有马上说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他只是将目光射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无泪就是一群人。”
“一群人?”
“一群朋友。”任飘伶说:“他们的兴趣相同,所以结合在一起,用‘无泪’这两个字做他们的代号。”
“他们的兴趣是什么?”
“下地狱。”
“下地狱?”藏花说:“下地狱救人?”
“是的。”
“江湖中的事,我也听说过很多,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无泪’这两个字?”
“因为那本来就是个很秘密的组织。”
“他们做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那么秘密?”
任飘伶凝视着她:“做了好事后,还不愿别人知道,才是真正的做好事。”
“但真正要做好事,也并不太容易。”
“的确不容易。”
“通常要做好事,都要得罪很多人。”藏花笑着说:“很多坏人。”
“不错。”
“通常能做坏人的人,都是不太好对付的。”
“所似他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冒很大的险。”任飘伶淡淡的说:“一不小心就会像心无师太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别人手上。”
“但他们还是要去做。”藏花说:“明知有危险也照做不误。”
“无论多困难、多危险,他们全都不在乎。”任飘伶说:“连死都不在乎。”
藏花也将目光移向远方,远方有繁星在闪烁,她看了一会儿后,居然叹了口气,但眼睛却已亮如夜星。
“这些人不认识他们实在是一件遗憾事。”藏花说:“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只怕很少。”
“因为他们既不求名,也不求利。”任飘伶仿佛很了解他们:“别人甚至连他们是些什么人都知道,怎么去认得他们?”
藏花将目光转向任飘伶:“你也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一个心无师太。”任飘伶说:“若非她已死了,心无师太也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这群人里面既然有尼姑,也就有可能有和尚、道士、甚至各种奇奇怪怪各行各业的人。”
“不错。”任飘伶点了点头:“听说‘无泪’之中,份子之复杂,天下武林江湖没有任何一家一派一门能比得上的。”
“这些人是如何组织起来的呢?”
“兴趣。”任飘伶说:“因为一种兴趣、一种信仰。”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
“有。”任飘伶笑了:“当然还有一个能组织他们的人。”
“这个人一定很了不起了?”
“是的。”
“这个人我一定要想法认识他。”藏花的眼晴又亮了起来。
“你没有法子。”
“为什么?”
“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任飘伶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你又有什么法子去认识他呢?”
“所以任何人都可能是他。”
“不错。”
藏花注视着他,忽然笑了:“你也可能就是他。”
“我若是他,一定告诉你。”任飘伶也笑了。
“真的?”
“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任飘伶忽然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无泪’中的人,因为我不够资格。”
“为什么不够资格?”
“你呢?”
“我不行,我太喜欢享受。”
“而且你也太有名。”藏花说:“无论走到哪里去,都有人注意你。”
“这正是我最大的毛病。”任飘伶苦笑。
“他们选你做替死鬼,想必也是为了你有名,”藏花说:“既然无论什么地方都有人认得你,你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人怕出名猪怕肥。”任飘伶又苦笑:“这句话真他妈的对极了。”
“现在非但心无师太要找你、无泪的人也一定要找你。”藏花说。
“无泪的人比心无师太还要可怕。”
“你刚刚一走,他们便认定你是凶手了。”藏花凝视着他。
藏花看了他有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说:“我现在才知道我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做错了。”
“刚才我不该叫你跑的。”藏花说。
“的确不该。”任飘伶笑笑:“也许我并不是因为你叫我跑才跑的。”
“不是为了我?”藏花一怔:“是为了谁?”
“刚才救我的那个人。”
“你知道他是谁?”
任飘伶又将目光落在远方,远方有一朵云在流动。
“除了他之外,天下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未必能拉我走。”任飘伶的声音仿佛也来自远方。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真正佩服的,只有他一个人。”任飘伶说。
藏花的眼晴睁得真大,她那双大眼晴里露出一种仿佛很惊讶的光芒:“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佩服的人。”
“像他那样的人,你想不佩服他都不行。”任飘伶笑着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叫你不能不佩服的人。”
“他究竟是谁?”
任飘伶又露出了他那独特的懒洋洋的笑容,但这次的笑容中居然有了一种有了一种很神秘的意味在。
第九章 树木的悲哀
一
“他究竟是谁?”
看见任飘伶这种笑容,藏花就很生气,她是个急性子的人,什么事藏不住,也很恨别人故意吊她胃口。
偏偏任飘伶不但在吊她胃口,而且居然拍拍屁股,转身要走了。
“喂,你干什么?”藏花说:“你要到哪里去?”
“回去呀!”
“回去?”藏花一怔:“回哪里去?”
“住的地方。”任飘伶笑着说:“当然是回住的地方。”
“就这样回去?”
“要不然是要用轿子抬?”
“你难道忘了我们今天到无心庵的事?”藏花说:“现在距离天亮虽然还有一段时阿,但要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现在,现在心无师太虽然不在庵内,但庵内的那些小尼姑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任飘伶笑了一笑,他只笑笑,然后就转身又要走了,藏花当然不可让他走的,当然是一下子就挡在他的面前,然后用一种很生气的表情对着他,口气当然也是很生气的音调。
“做人要有信用,做事要有责任。”藏花说:“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开始做的事,又怎能只做到一半就不做了呢?”
“我什么时候没有信用过?我什么时候只做到一半就不了呢?”
“现在,你现在就没有信用,你现在做事就只做到一半。”藏花说:“别忘了是你答应南君王在天亮之前将花语人救回,别忘了是你说花语人在无心庵。”
“是我答应的,是我说的。”
“那么你现在还要回去吗?”
“回去。”任飘伶笑着说:“当然是要回去。”
“那么答应南君王的事呢?”藏花说:“那么救花语人的事呢?”
“完了。”
“完了?”藏花几乎不敢相信:“什么完了?”
“完了的意思就是说答应南君王的事,和救花语人的事都已完了。”
藏花仿佛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她又问:“完了的意思就是说答应南君王,和救花语人的事都己做完成了?”
“你总算懂了。”
“不懂。”藏花说:“我们刚刚进无心庵有没有看到花语人?”
“没有。”
“有没有救出花语人?”
“连人都没有看到,又怎能救出呢?”
“既然人没有救出,你又怎能说这事已做完成了呢?”
任飘伶又露出那种很令藏花生气的神秘笑容。
“看来如果我不将事情说明白,你是不可能让我走的。”任飘伶笑着说。
“你总算明白了。”藏花说。
任飘伶用一种很舒服的姿式站着,然后就开始了他的说明。
“我们下午进无心庵是不是看到一群和尚?”
“是的。”
“我们是不是看到了心无师太在敲吴总镖头的光头?”
“是的。”
“我们是不是看见心无师太掉下去了?”
“是的。”
“我们是不是叫那群和尚回去了?”
“是的。”
“然后我是不是也掉下去了?”
“是的。”
“然后你是不是就走进那间密室?”
“是的。”
“然后你就看见心无师太已死在密室里?”
“然后你就钻出来。”
“是的。”任飘伶笑笑:“然后我们就走出密室,然后就发现了庵内的大大小小尼姑居然都在大殿里。”
“然后又发现那个本来应该已是和倘的吴总镇头居六好好的在大殿里聊天。”藏花说:“这些事是我和你一直垄历过的,你为什么还要说一次呢?”
任飘伶没有回答一这个问题,他只笑笑,然后又说:“然后我们又见了心无师太,然后有一个‘二百五’的人说出心无师太死在那里,是不是?”
“是的。”
“然后心无师太当然就不会让我们走了,是不是?”
“是的。”
“然后你就和心无师太抬杠了,是不是?”
“然后就有一个人打破了屋顶,将大殿里的灯光击灭引走了心无师太,然后我们就跑到了这里来,是不是?”
“然后你就莫其妙的要走,是不是?”
“是的。”
“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还是要走。”任飘伶笑着说。
“花语人呢?”藏花说:“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如何救走了花语人?”
任飘伶没有说,他只是又露出那种神秘兮兮的笑容看着藏花。
“说呀!你还没有说出是——”
藏花突然顿住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想到这件事,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是不是有人在我和心无师太抬杠时,将花语人救走了?”
任飘伶还是只在笑。
“这个救走花语人的人也就是打破屋顶解我们危的人?”
任飘伶的笑容中有了默认的神情出现了。
“这个人也就是你很佩服的人,是不是?”
“是的。”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问题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上去,这次任飘伶总算没有露出那种很令藏花生气的神秘笑容,他说:“见了面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任飘伶淡淡的说:“到了时候就算你不想知道都不行。”
二
皇甫擎天很信任任飘伶,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在如期之内将花语人救回来,可是他作梦也没想到花语人是在这么一种情形之下回来的。
花语人是在什么情形下回来的呢?
在天将亮时,大地,还在沉睡中,听花轩里突然传出了呻吟之声。
值夜班的警卫听到这个声音之后
,立即报告了上去,载思一接到报告,马上就到了听花轩。
听花轩是花语人的房间,自从她昨夜被绑架之后,听花轩内就没有人了,怎么可能在此时发出了呻吟声呢?
夜风袭人,如寒冰刺骨。
载思站在听花轩门口,静听了一会儿,不错房内的吱有呻吟之声,虽然是那么的小声,但却清清楚楚的传送在夜风中。
载思不敢断然的开门,这是南君王女儿的房间,虽然她的人已不在,里面传出的声音又是那么的可疑,但是载思还是不敢作主的开门进入,他必须等,等到南君王来。
皇甫匆匆的穿上夜间衣,匆匆的赶到听花轩,人到了,门当然己可以开了。
门一开,皇甫和载思都楞住了。
房间内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有别的人在里面做些某种事情。
房内是有人。
有人躺在床上,躺在床上翻身呻吟。
这个人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花语人。
虽然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汗珠直冒,但确确实实是花语人。
她怎么回来的?
是谁将她送回来的?是任飘伶?
如果是他将花语人送回来的,为什么他不和皇甫碰面呢?
如果不是他,那么又是谁?
种种问题围绕在皇甫的脑海中,唯一能解答的只有花语人,但看她现在的样子,她还在昏迷中。
载思把过脉后,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才说:“郡主的脉博很弱,显见是中了毒。”
“中了毒?”
“是的。”载思说。
“你能不能看出她中的是什么毒?”
“看得出。”载思说:“她中的是边疆的‘牵机’、天竺的‘兔丝’,和东赢的‘无梅’。”
“边疆的‘牵机’?天竺的‘免丝’?东赢的‘无梅’?”
皇甫睁大了眼晴:“这些都是些什么样的毒?怎么连听都没有听过。”
“边疆地区比较乾早,天气此较热,人比较容易得‘便秘’的病。”载思说:“牵机就是专治这种便秘的药。”
——专治便秘的药,那么就是会使人拉肚子的药了,这种药怎么算是毒药呢?
皇甫没有问载思这个问题,他只是又问:“那么天竺的兔丝呢?”
“天竺这个国度虽然比我国边疆地区还要热,但是那儿人民的生活却极苦,只要能吃的,不甘是好的,或者坏的,他们都吃。”载思笑了笑:“所以他们的肚子经常是坏的,经常拉肚子,一拉就是拉不停,除非吃了‘兔丝’。”
——兔丝即是治拉肚子的药,又怎么可以算是毒药?
这个问题皇甫当然更不会问,他当然又是问那第三种:“无梅呢?这种来自东赢的无梅呢?”
“东赢人的个子虽然都很矮小,但他们的心却远比那些高个子的边疆游牧人还要狠、还要凶、还要坏、还要诈、还要毒。”载思淡淡的说:“能从他们这些小矮人手中制造出来的毒药,通常都是毒中之王,王中之霸。”
载思忽然又笑了笑,等笑声稍微小了些,他才又说:“无梅这种毒药,可以算是那些小矮人的毒药中较温柔的一种。”
“哦?”皇甫觉得很好奇:“怎么个温柔法?”
“这种药对男人固然也有效,但通常他们都不会拿这种药来对付男人。”载思说:“他们在用这种药时的对象,通常都是女人。”
“女人?”
“是的,而且都是那些比较漂亮美丽的女人。”载思说:“这种药毒不死人,只会让人的手脚发软而已。”
——一个手脚发软的漂亮女人,通常都会遇到些什么样的事呢?
皇甫当然知道吃了这种药的女人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形,他只是不懂这三种不是毒药的药加在一起、会使人节生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他没有问载思,因为他知道他会给他一个答案的,载思果然没有使他失望,他很快的就将答案说出。
“将这三种药用一定的份量让人吃下去,会使人变成了……变成了一种‘树木人’。”
“树木人?”皇甫微微一怔:“什么叫树木人?”
“树木人的意思就是说,吃了这三种混合在一起的药的人,全身除了脑袋还活着以外,其他的所有身骨组织都死了。”载思说:“整个人虽然还活着,但宛如树木一样的悲哀。”
“树木一样的悲哀?”皇甫咬嚼着这句话的含意。
三
树木悲哀吗?
树木纵然有悲哀,也不是人所能了解的。
因为人不是树木,又怎能了解到树木的悲哀?
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在人的观点上,树木是悲哀的。
因为树木从发牙到长大,老去枯死,都是在同一个地方,除非有人将它移植,否则材木自始至终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生长。
而人就不同了,人可以到处乱跑,可以任意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玩自己喜欢玩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固然有些人都是在做自己所不愿做的事,吃自己所不喜欢吃的东西,但最起码他还能动,还能走。
树木呢?
它不喜欢这里的阳光,就可以自己躲起来吗?
它不喜欢这里的土质,就可以自己找块好一点的土地吗?
不能。
所以在人方面来说,树木是悲哀的,是值得同情的。
树木是悲哀,那么“树木人”呢?
像树木一样的人是不是更悲哀,更值得同情?
“将这三种药加在一起吃下去,为什么就会变成‘树木人’?”皇甫对于这个问题实在很好奇。
“因为牵机是一种至寒的药,兔丝却是一种至热的药,将这两种至寒至热的药吃进肚子里,你想想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载思不等皇甫回答,自己就先说出了。
“当然是会将人体内的五脏全部搞坏掉。”载思说:“可是光五脏坏掉了,人还是可以动,可以说话,所以才要再加上东床的‘无梅’。”
“那么吃了这种混合毒药后,有没有药可以解呢?”
“没有。”
“没有?”
皇甫这下才真的吓了一跳,他马上看向床上的花语人。
载思知道他看花语人的意思所以马上笑看说:“她的毒已经被解了。”
“被解了?”皇甫又转看载思:“你不是说没有解药吗?”
“是没有解药,但却有解的方法。”载思说:“要找三个练不同内力,且根基深厚的人,同时用内力将中毒人体内的毒在同一时间逼出,一分差错都不行。”
“三个不同内力的人?”皇甫问:“三个何种内力?”
“牵机是至寒的药,必须要用比它更寒的内力,才能将它引出来。”
“圣母峰上的‘寒夜冰心功’?”皇甫说。
“是的,也唯有‘寒夜冰心功’才能将牵机引出来。”
载思说:“兔丝是至热的药,也当然要用比它更热的内力才行。”
“昔年明教的镇教神功‘纯阳神功’?”
“纯阳神功已失传了近百年,最近根本就没有听过有谁练过这种神功。”载思的声音中仿佛有一丝惋惜。
“那么无梅必须用什么样的内力才能将它引出?”皇甫问。
“只要有三十年以上的根基就可以了。”载思说:“无梅只是令人手脚发软而已,只要内力雄厚就可以将它逼出了。”
天虽己亮了,但却还是灰蒙蒙的。
皇甫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的吸了一口,等茶缓缓的顺喉滑下后,才将视线望向桌前的载思。
这是皇甫的书房,他们将花语人安顿好之后,就直接来到这里。
“花语人的毒己被人解开了,是谁帮她解了?”皇甫说:“要找一个练有寒夜冰心功的人虽困难,却还是找得到,内力有三十年以上根基的人,更是满处都有,只是这明教的纯阳神功已失传了百年,如今是哪一位练有这种传说中的神功?”
载思突然不开口,他那双如鹰般的眼晴,忽然露出一种很奇怪的光芒来,他并没有看皇甫,他将目光落在窗外庭园里的一朵玖瑰花上。
花瓣上有昨夜的露珠在闪砾,闪砾如载思眼中的光芒。
晨风轻拂,拂过庭园,花瓣上刚凝结出的露珠立即被晨风吹落。
露珠一落,光芒即失。
载思的眼神又恢复了精明的样子,这时他才又开口,他虽在说话,但头仍未回,视线仍停留在玖瑰花上。
“纯阳神功虽已失传百年,却仍有一个人会这种神功。”载思淡淡的说:“她也是近五十年来唯一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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