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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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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的最后。

战传说这才将在苦木集发生的事向单问叙说了一遍。

当战传说说到劫域恨将亲口承认重山河、落木四都是为他所杀时,单问恨得咬牙切齿,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某处,眼中有骇人杀机!

而当战传说说到他亲手毙杀了恨将时,单问眼中先是闪过万分惊喜之色,击掌叫了一声:“好!”但这份激动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旋即单问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他的眼神为战传说捕捉到了。

战传说声音低缓地道:“单尉,你是否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恨将杀害落城主之后可以在卜城千军万马从容进退,但与在下决战时反而败亡?”

单问看了战传说一眼,略作沉默,道:“我的确对此有所怀疑,不过我所以怀疑不是你的武道修为能击败恨将。既然你能使千岛盟大盟司受伤,那么挫败恨将也就并非不可能。我所想的是落城主的修为纵然与战公子相比有所不及,但却也绝对不低,而且城主的对敌经验丰富,更是常人所无法企及,但为何在卜城的大营中,有千军万马守护,结果……结果非但城主遭受不幸,凶手从容脱身,而且连凶手的真面目也未看清……”

说这番话时,他想到了更多值得怀疑的细节,其神情也因此而显得更为痛苦、愤怒:“……还有,从城主被杀地点武备营传来混乱声,到有人向我禀报城主遭遇不幸的消息,中间间隔的时间极为短暂,这也不符情理……”单问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之情,似乎是在为自己曾有的疏忽大意而自责。但在当时的情况下,突然听说落木四的死讯,无论换了谁都会乱了分寸,心神大乱,从而有所疏忽,何况是与落木四情义很深的单问?

单问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最后道:“……我所怀疑的是会不会在卜城内有人出卖了城主!”

这正是战传说已有的猜测,与单问一样,他也是由恨将的武道修为作出这一判断的。恨将的修为的确在落木四之上,但却不可能在杀害落木四的同时走得那么从容!

只是,这种猜测对于并非卜城中人的战传说是不宜说出的,由单问自己说出这一点则无碍。

战传说道:“单尉的怀疑不无道理。”

单问道:“战公子也是如此想法?”

战传说道:“我不仅有这一推测,而且,我手中还有一物,可以证明你我的推测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

单问目光倏闪,不由自主地勒止了坐骑。

战传说便也带住了马缰,取出在盒中发现的写有血字的黄绸,将其递与单问,道:“你看了便知!”

血字凝结,透过背面就可以看出,单问的神情顿时有些紧张了。这个在卜城叱咤风云、见惯了风云变幻的铁腕人物在面对与落木四之死有关的秘密时,仍是无法保持平日的镇定自若了。战传说甚至发现他的手在接过黄绸时,微微有些颤抖。

也许是过于紧张,以至于单问目光匆匆扫过黄绸上所写的血字时,竟未在他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象,近在咫尺的血字也视若未睹,他不得不平定心绪,重新将那行血字看罢。

目光扫过,单问神色倏变,脱口惊呼:“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战传说忍不住道:“莫非这司空南山一向对落城主十分忠诚?”

单问长叹了一口气,方道:“的确如此,为此,城主还将一柄刀赠与他,以嘉奖其忠心。”

战传说心道:“如此说来,是有人有意要以此血字诬陷这名为司空南山的人了。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司空南山往日的忠勇只是一种假象。”

这些念头,战传说都不便对单问说,毕竟他不是卜城人。

单问却猜知了他的心思,道:“你是否觉得也许司空南山往日的忠勇只是假象?”

战传说一怔,他不能不点头,心头暗暗佩服单问的洞察力。

单问苦笑一声,道:“你有这种念头并不奇怪,但事情真正蹊跷不可捉摸的还不在于这一点。”

战传说很是意外地道:“难道还有其他疑点?”

单问很肯定地点了点头,郑重地道:“这血字的字迹我十分熟悉,它肯定是出自司空南山之手!”

乍闻“司空南山”四字,战传说心头之吃惊实是非同小可!血字上的内容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写着“杀落城主者卜城司空南山”,既然如此,写这血字的人又怎可能是司空南山?

但看单问的神情,却是那么的肯定,决不像是在对战传说说谎,事实上他也没有对战传说说谎的必要!

战传说有些糊涂了。

如果司空南山是与劫域相勾结杀害落木四的凶手,那么他又何必写下这些血字?那岂非等于引火烧身,自我暴露?

如果司空南山与此事无关,那么他就更没有理由要这么做了。

沉吟之中,战传说忽地心头一亮,望着单问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司空南山并非杀落城主的凶手,但却是此事的知情者,因为某种缘故,他无法向外人透露这一点,但他又希望落城主被杀的真相被揭穿。所以,他想出了此策。一旦血字落到如单尉这样欲为落城主报仇的人手中,自会有人接近司空南山以查明真相是否真如血字上所写!这样一来,司空南山的目的亦达到了。而这黄绸若是落在劫域人手中,因为是声称司空南山为凶手,劫域中人以及或许存在的与劫域勾结者断然不会想到这是司空南山自己留下的,司空南山就不会有危险,甚至凶手还暗自庆幸找到了司空南山这一替死鬼。司空南山这一手的确十分高明。”

战传说的推测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但单问仍隐隐觉得有纰漏存在,但一时又想之不出,于是索性不再细思,转而道:“既然已有了这一线索,那单某便需立即赶回卜城了——殒城主的事,还要战公子多加留意。”

战传说已看出落木四在单问心中的分量,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谁也无法改变单问立即折返卜城,由司空南山处着手查明真相的决心。

当下他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也多谢单尉一路上对殒城主的照顾。实不相瞒,除我与小夭、爻意二位姑娘之外,坐忘城另有一路人马也与我们三人一同赶赴禅都,准备伺机助殒城主洗脱罪名,逃避加害的。”

单问不无感慨地道:“殒城主胸襟宽广,没想到其爱女也是如此。”

战传说知道他所指的是就在不久前双城还面临生死之战,剑拔弩张,如今小夭竟也能解除芥蒂,而不是与卜城人怒目相向。

但战传说相信单问真正要说的不是这个。果不其然,单问接着道:“战公子,你可知我为何断言短时间内殒城主不会有性命之忧?”

未等战传说回答,他已自续道:“不二法门派出三十六名黑衣骑士,虽然看似未做任何有实质意义的事,实际上却等于从此将冥皇推至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冥皇再也不能不声不响地将殒惊天一杀了之!而要定殒城主之罪,殒城主恰好可以提出‘天审’的请求,冥皇一旦应允,就非一日两日所能了结的,时间拖得越长,对殒城主越有利。”

单问的这一番话,自是出自真心。

战传说心头暗忖:“时间拖得越长,恐怕是对不二法门越有利!”

但此言他暂时还不愿对单问说,个中曲折也非一言两语所能说清的。

他只是道:“但愿如此吧。”

单问听出战传说说这话时有些勉强,甚是意外,一时倒猜不透战传说的心思了。

何况,他也无暇细加揣度,此刻,他是恨不能插生双翅,立时飞回卜城,由司空南山着手,将城主落木四被杀害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战传说理解单问的心情,于是他道:“我们就此别过吧,无论落城主是否是劫域人亲手杀害,至少与劫域有着莫大的关系。劫域中人手段狠辣,你要多加小心。”

单问道:“多谢关照,战公子也要多加小心,但愿他日相见之时,单某已手刃了杀害落城主之真凶,而战公子已与殒城主一道平安返回坐忘城。”

战传说哈哈一笑,道:“托单尉吉言!”

临分别时,单问送给三人一匹马代步,方依依惜别……

不过片刻间,卜城的人马已走出老远,单问回首来望,依旧可见战传说三人在目送着他们。单问不由心头一热,暗忖道:“战传说如此年纪,却先后得罪了冥皇、千岛盟,如今竟更加上了劫域!往后不知他将会承受多少劫难……”

将单问的人马目送出视线所能及的最大范围,战传说才收回目光,对小夭、爻意道:“踏入禅都,便是身不由己了,以后的事就要看造化如何!”

他本想尽量将语气放得轻松些,但如今他们的处境不言自明,所以他的话听来无论如何都有些悲壮的意味。

爻意的神情却是十分平静,她淡淡地笑道:“眼下最关键的恐怕不是进入禅都后当如何如何,而是能否进入禅都。”

战传说猛地醒悟过来,道:“不错,早在坐忘城的时候,冥皇就已暗派人手四下查寻我的下落,今日我却主动送上门来了!禅都处处都是冥皇的亲信心腹,只怕我一踏入禅都,一举一动都在他们严密的监视之下了。”

小夭道:“若是南……南前辈在就好了,以他的易容术,定可畅通无阻。”

以她的性情,本会直呼南许许之名,在坐忘城中她是大大咧咧惯了的,谁不知“美女大龙头”的豪气不让须眉?但这一次话到嘴边,还是临时改了口。

战传说与单问一样,相信暂时殒惊天不会有危险,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必着急进入禅都,欲速则不达,于是他道:“不若我们暂时先在郊外寻一歇息之地,今夜且由我先独自一人潜入禅都探听一番,看看情形如何,有无可乘之机再作计议,如何?”

其实战传说自身就身怀不俗的易容之术。因自幼战传说剑道悟力一直不如其父战曲之意,无奈之下,战曲唯有多向战传说传授诸如易容、医术、星象之类。因涉及领域过多,战传说并未能成为其间顶尖高手,但应付一般场合还是绰绰有余的。战传说之所以未向小夭、爻意二人透露这一点,是因为他的确不想让爻意、小夭轻易进入禅都,一旦进入禅都,恐怕将步步凶险。

爻意道:“我已留意过,自禅都十里之内,未见有任何民舍村落,显然这是为了便于守护禅都而有意为之的。无民舍村落,则进攻禅都者就会早早暴露行踪,同时也少了可以借作依凭之物。就算我们愿找一歇息之地,只怕也颇为不易!”

战传说回忆了片刻,记起沿途的确是如爻意所说的情形,不由很是佩服爻意的心细。

事情又有了棘手之处,战传说一时踌躇难决。

正当此时,忽闻马嘶人欢,一马队逶迤而来,无论是骑士衣衫,还是马车的修饰,皆甚是明艳,使古老的驰道平添了一份喜气与热闹。

战传说三人的心情一直颇有些沉重,这时心头之沉重竟被冲淡了不少,三人惊讶地望着这队来历不明的人马。

小夭如秋水般的美眸一轮,面有得色,她低声道:“有了。”

战传说、爻意的目光都投向她。

小夭背负起双手,挺起酥胸,道:“本小姐已有一计,定可让我们三人平安无事地进入禅都!”

战传说忙道:“快说。”

小夭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还未开口自己便先“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强忍住笑,正色道:“战大哥,你背过身去,不许回头。”

战传说一怔,小夭已连声催促,他只好依言转身背向小夭、爻意二人。

只听得身后先是“刺刺啦啦……”几声,随后又听得一阵“索索”响声,战传说越发好奇,好不容易等到小夭说了声:“可以了。”立即转过身来,一看,顿时哑然失笑!

只见小夭的两只衣袖已被撕下了半截,露出了光洁晶莹的玉臂,本是做车夫装束的她立时平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而最让战传说忍受不禁的是小夭的腹部竟高高隆起,状如身怀六甲之妇人,再看她脚下还散着一些草叶,战传说猜测她定是用两只衣衫卷裹着草叶放入衣衫内了。

战传说强忍住笑,道:“你这是何意?”

小夭道:“从此刻起,我便是你的女人了。待那马队过来,你就说我不小心动了胎气,请他们借一辆马车,这样我们三人便可以混在马队中进入禅都了。”

战传说哈哈大笑,指着小夭道:“你是我的女人?哈哈哈……我的女人竟穿这种奇装异服……”

他自十四岁后整整四年时光是在无知无觉中度过,这使他偶尔会流露出少年人才有的性情。

小夭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她冷冷地道:“我自知是不配做战大哥的女人的,不过战大哥大可放心,这只是权宜之策,往后我小夭自不会借此赖着你的……”

说着说着,她眼圈一红,竟有泪水夺眶而出。

战传说顿时呆住了,一时不知所措,无辜地望着爻意。

好在小夭很快便又恢复了过来,她道:“我这模样与战大哥的确不匹配,所以还需将你也作些改变。”

没等战传说回过神来,小夭已将一把脏兮兮的泥顺手抹在他的衣衫上,随后又将他的头发弄乱了,再把他的脸也抹得灰扑扑的这才罢手,战传说心头大叫:“你这莫不是在报复我?”

这一番“改动”,的确让战传说与小夭“般配”了不少,而这时那马队也近了。

小夭对战传说道:“战大哥,你将我挽扶过去;爻意姐姐,你就说是我远房表姐,与我们两口子结伴而行的。”

爻意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战传说只好上前抓住小夭的一手让它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则将手环在小夭的腰上,挽扶着小夭。

小夭竟像真的动了胎气无力支撑身子般软软地依着他,战传说偷眼一瞥,却见小夭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却又犹带泪痕,战传说心头一动,不由记起在山岩下那个火热的吻,他忽然觉得小夭越来越难懂,有时豪爽直接得让人一眼可以将她的心思看穿,有时却如秋天的云般不可捉摸。

马队越来越近,小夭也被战传说挽扶到了驰道旁,为了假戏真演,她开始低声呻吟。当马队越来越近,与他们已近在咫尺时,她暗中用手捅了战传说一下,示意他开口,而她自己则因为“疼痛”而弓身垂首,呻吟不绝。

却听战传说以极为吃惊的语气惊道:“是物先生?!”

小夭听战传说称呼“物先生”,暗吃一惊,一边想既然他与马队中的人相识,那么这场戏自是再也无法演下去了,一边又暗忖这“物先生”的称呼好不熟悉,应是何时听过。

战传说则甚是尴尬,因为他与马队最前面的人一照面,只见那人肤色白皙,全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脸上神情总是透露着随和,赫然是剑帛人物语。

战传说心道:“这位物先生怎会在这儿出现?”对与小夭假做情侣一事,战传说因本以为将面对的是陌生人,倒没什么,不料却撞见了剑帛人物语,顿让他大觉难堪,虽然物语也未必知道他与小夭这一对是真是假。

回避自是来不及了,战传说暗自叫苦的同时,不得不主动向剑帛人物语招呼,心道:“不知他这一次又在做什么买卖?”

物语骑着一匹很温柔的壮马,似乎并未对战传说多加注意。战传说的一声招呼让他吃了一惊,赶紧挽住坐骑,翻身下马,同时又向后面吆喝了几声,所用的言语战传说三人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觉每个字都吐得极快,一发即止,让人感到似乎是一颗颗豆子在他的舌尖直蹦,大概这就是剑帛语了。战传说不由又留意多看了几眼马队其他人,发现有不少人都如物语一样肤色格外白皙。看来,先前两次战传说遇见物语时都只有物语一个剑帛人,而这次却是有所不同了。

物语一番吆喝之后,整个马队缓缓停下了。战传说略略一看,发现这支马队恐怕足足有三百余众,大多数人是骑马而行,另有五辆马车夹杂其间,而中间的那辆漆成金银两色的马车显得格外气派华贵,在这样马车的前后左右各有四名年轻男子,个个体形健硕,目光凌厉,虽看不出他们身上携藏兵刃,但却依旧可以感受到一股如临大敌的肃杀气息,一望可知在这金银两色相间的奇异马车内,必有大比寻常的来历。

若不是马队中有不少剑帛人,战传说只怕会认定自己无意撞上了禅都中极有身份者的队伍,恐有自投罗网之嫌。

物语这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战传说,流露出疑惑之色,但他的话仍透着客气:“这位公子识得物某?”

战传说一怔,猛地想起自己经过小夭一番“整改”,恐怕近乎面目全非了,自己与物语只是偶遇两次,所以物语一时未能认出。

想到此处,他忙道:“在下姓陈,与物先生曾有两面之缘——物先生可还记得你曾说过要在坐忘城外建一茶寮?”

“茶寮?”物语有些疑惑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沉吟片刻,忽然哈哈一笑,道,“误会,误会!”

小夭这时早已偷偷地看清了物语及他身后的人马,所幸她还没有忘记呻吟。听对方连说误会,她不由在心头暗骂:“剑帛人果然精怪,定是看出我们要向他求助,想假称是战大哥认错了人。”

小夭不幸而言中,物语接着道:“公子是认错人了……”

“怎可能?”战传说脱口道。此时光线明亮,距离又近,眼前这剑帛人分明就是物语。战传说不由有了与小夭类似的猜测,他年轻气盛,就算知道对方在回避,反而紧追不舍:“在下决不会认错!”

物语笑着摇了摇头道:“的确是误会,陈公子所见到的其实是我的同胞兄长,在下物行,与他是双生兄弟,自幼以来便容貌一般无二,难怪陈公子会认错人。”

战传说大感意外!

这时,爻意开口道:“物先生腿脚有伤,还是请上马吧,以免不利于伤口愈合。”

那自称“物行”的男子目光倏然一闪,有如流星乍现,一闪即逝,却让战传说心头一震,立时断定眼前此人的确不是物语!其眼神足以显示出他是个果决而且充满了智慧与毅力的人,并且有着物语所绝对没有的逼人气势,尽管这种气势在他身上隐藏得很深很深……

物行的目光侧向了爻意那边——战传说忽然意识到方才物行并未对爻意多看。能在爻意绝世容颜前保持这份平静的人绝对极少——物行又恢复了他的和气,他笑着对爻意道:“小姐好厉害的眼光,一眼看出物某腿脚有疾。不过,这已不是新伤,而是自幼便落下的,如此一来,分辨不出我与我兄长者,倒可以借这一点加以分辨了。多谢小姐关照。”爻意恬淡一笑,未说什么。物行话锋一转,道:“既然三位是我兄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若有什么可以为三位效劳之处,请尽管开口。实不相瞒,物某与兄长也有许久未见,今日能自三位口中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实是万分高兴。”

他的爽快倒让战传说与小夭有些不自在,但若说出真相反而更让彼此难堪,战传说只有硬着头皮依照小夭的计谋编造谎言:“我……咳咳……内人在途中不慎动了胎气,不便骑马,想请物先生帮忙捎上一程。”

说完这几句话,战传说已是额头见汗,不知情者恐怕会误以为他是在为自己“娇妻”担忧。

物行大为为难,他迟疑了一下,道:“不若物某留下几个人,由他们负责在此为你们拦其他的马车,无论花费多少,皆算在物某身上,如何?这几辆马车……实在无法腾出,还望见谅,实在对不住……”

他又是作揖又是赔着笑脸,倒好像他真有对不起战传说的地方。这份殷切,战传说如何招架得住?以至于对自己欺瞒了对方很是内疚。他本想借车队混入禅都,既然不能如愿,自是不必让物行留下人手帮忙。

战传说正斟酌着字句时,忽闻一柔和动听的女子的声音传至耳中:“物行,你帮这位公子腾出一辆马车吧。”

其声虽不如爻意天籁之音般悦耳,却更为亲切,让人一听如沐春风,忍不住就对其产生信任感,而且她的语调平淡中透着热情,明明是予战传说三人以恩惠,却不会让人感到有丝毫压力,显得那么自然,仿佛她与战传说是相交甚久却又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由此女子说出,却别具一番魅力,这种魅力或许不显山露水,其实更深刻,更让人难以抗拒。

爻意一直是那么的恬淡与超然,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真正地进入她的心头,但这一刻,她却有所触动了。

这种触动,是绝世佳人对另一个与自己一样风华绝代者的奇妙感应,正如两个傲视众生的绝世高人,只需相视一眼,便自有彼此相应之感。

声音是自那辆最华贵的马车车厢内传出的,这使战传说等人不由对其充满了极大的好奇心。

物行左手五指并拢,抚于自己额头,双目微合,面向那辆华贵的马车垂首致礼,神情极为恭敬。若战传说等人见多识广,就可以知道这是剑帛人对最尊贵者所行的“晤礼”。

不过,即使不知这一点,战传说也知方才发话的女子地位超然,这由物行的恭敬神情即可看出。

所以,小夭的计谋已成功了大半。

物行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

当战传说三人透过车窗向外望去时,方知禅都比他们想象的更为繁华。

如果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三人吃惊。

更让战传说三人吃惊的是自由南门进入禅都后,一路上便见沿街皆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战传说琢磨着,却委实想不出今日是什么佳节良辰,不由很是惑然。车内只有他们三人,想打听也无处打听,何况这事也无关紧要。

小夭为自己的计谋大功告成而欣喜异常,只觉禅都之行,不过尔尔,先前将禅都视作龙潭虎穴,实是大可不必,若不是爻意低声提醒,她恐怕早已忘了自己是“身怀六甲”之人。

马队穿街过巷,不知不觉中已穿过了外城,进入内城,战传说对此却浑然不知。

直到他忽然觉得外面似乎清静了许多,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嘈杂时,才猛地想起了什么,暗叫不妙,赶紧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两侧各是暗红色的高墙,一直向前延伸,高墙内古柏森然,偶有勾檐斗角自参天古木之中显露,车队所经过的道上不见一个闲杂人物,马蹄嘚嘚,车轮压过路面沙沙作响,竟响出一种奇异的空寂。

战传说顿知自己此时已是置身内城了。

换而言之,不知不觉中,他们已进入了禅都的核心地带。

在离开坐忘城之前,为了让战传说三人进入禅都后不至于茫然失措,贝总管早已将禅都诸如布局、位置之类的情况告之战传说,所以战传说能够判断出自己已进入内城。

内城除了紫晶宫的南廷北殿之外,其余的皆是大冥王朝极有身份者的府第。这物行以及那神秘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以他们剑帛人的身份,何以能直入内城?

战传说对二女压低声音道:“此时我们已在内城,看来他们今夜落脚之地必是禅都权贵的府第。”

无须说得更明了,爻意、小夭也知战传说担忧的是什么。若是随车队一同进入某座府第,一则战传说就很有身份暴露的可能,二则小夭这出戏也很难再演下去。

但此时他们被卷裹于车队当中,要想借机抽身退走谈何容易?当然,凭战传说的修为,也许的确可以带爻意、小夭二人逃离,但在不明那神秘女子的身份之前,这么做无疑极为冒险,若引起对方的猜疑,那么即使战传说三人能脱身,在禅都也更难立足了。单看那一脸和气的物行就已绝非泛泛之辈,何况还有未露面的神秘女子?

而一旦三人逃离车队,引起猜疑的可能性实在极大。

进也难,退亦难,战传说先前混入禅都的欣喜早已一扫而空。

这时,却听爻意低声道:“其实他们早已看出小夭所谓的‘身怀六甲’是假的,物行是个极精明厉害的人物,此事根本瞒不了他。”

战传说、小夭齐齐一震,皆瞪大双眼望着爻意,虽未开口,但二人心思却不言自明,都是不解爻意既然早已看出这一点,何以此时方才点明?而她又是如何知道物行一定已看破了小夭的伪装?

爻意笑了笑,以同样低的声音道:“小夭的办法甚佳,唯一不巧的是我们所选择的对象不是普普通通的马队,无论是物行,还是那未露面的女子,都绝非泛泛之辈。因此,一旦我们拦下了车队,我们就已别无选择。物行既看穿假象却不点破,若他们对我们怀有恶意,那么即使不与他们同行,他们也同样极可能会暗中追踪我们;若他们对我等并无恶意,那么随他们入禅都并无不可。故此,我才没有早早点破这一点——事实上,当时我也根本没有机会点明此事。我本决定进入禅都后立即与你们商议此事,但当见禅都内处处张灯结彩时,我又改变了主意。”

小夭大惑道:“禅都张灯结彩,与你我有何关系?”

爻意道:“举城张灯结彩,高悬灯笼,这种情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近日乐土将有诸如冥皇诞辰或皇族婚嫁迎娶之类的大典。既如此,若非万不得已,任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在禅都制造血腥与混乱,所以即使物行诸人对我们有所戒备,暂时也不会有所举措的,只要我们多加小心,应该能安然无恙。”

战传说颔首道:“也只有如此了。”

马车又奔驰了一阵,终于放缓速度,直至完全停下。

车内三人相视一眼,默默点头。此时,言语都已多余,一切唯有随机应变了。

外面传来物行的声音:“三位请移驾至司禄府歇息如何?”

“司禄府?!”车内三人神色皆变。

从贝总管口中,战传说、爻意对大冥王朝多少有所了解,知道冥皇驾前有双相八司,其中执掌财库钱物的便是天、地二司禄,没想到物行等人竟是直奔司禄府而来的!却不知物行口中的“司禄府”是天司禄的府第,还是地司禄的府第。

三人已别无选择!

战传说挽扶着小夭,“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目光四下一扫,只见众人皆已下马,且散至两侧。而所有的车马皆是在一个极大的院子中,三百余人外加马匹、车辆在这院子里竟不显得十分拥挤,此府占地之广,让人咋舌。

惊叹之余,战传说忽然发现那辆最为华贵的马车竟不在院中,不由暗吃一惊。

没等他多想,物行已向他们走来。他果然脚有病疾,每当左腿落地时,他的身子都微微有些倾斜。但奇怪的是虽然如此,物行行走时却并不会予人以不协调之感,而是再自然不过,以至于旁人几乎要心生错觉,以为行走本就应如物行这般。

物行未语先笑,笑容很真切:“我家小姐是天司禄大人的朋友,三位若是没有合适的去处,可在司禄府中先歇息数日;若三位觉得有何不便,物某今夜便让人为三位另作安置。”他与战传说素昧平生,如此热情,不能不让人感动。

照理,这是三人自司禄府脱身离去的大好机会,但不知为何,战传说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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