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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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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人推开大帐,跪向天司危。
“何事!可是有晏将军的消息?”天司危沉声道。
“禀司危大人,我们自九歌城送来的粮草被人劫走,仅有一人逃出,其余全都战死!”那人不敢担头看天司危的脸色。但他知道此刻天司危的脸色一定极度难看。
“将他带进来。”天司危缓缓地道。
“在外面。”那人转身出了帐外。片刻,一名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几乎僵硬,浑身全是血迹的人被抬了进来。
天司危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他知道此人活下来的可能并不大,能够在此酷寒中赶到这里报信,已经是到了极限。
“备火盆。速给他取暖!”说话间他快步走至被抬进来的人身边,看了一下那几近死灰的脸。深吸口气,将内力输入那人体内急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那人精神微微一振,免强撑开眼,见到天司危,竟挣扎了一下,喉间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却让人无法听得明白。
天司危附耳过去,那个再挣扎了一下,身子一僵却已气息全无。天司危的身子也便保持着那附身的姿态,久久未能直起。大帐之中静得可怕,像是一呼吸便能将空气完全撕裂。
没有人敢惊动天司危,因为没有人会预料到将会出现什么后果。
良久,天司危才抬起头,道:“将他好好安葬了!”
说完天司危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明白又会是谁在他们的后方做了手脚。他出师至今未能得胜一战,却前方和后方都出现了问题,确实使他心情极为沉重。深深的危机感使他不再有出师之际的那种轻松,对大劫域之战决不会像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所牵动的将会是整个乐土,甚至是苍穹诸国……
那神秘的劫道人又会是谁呢?
“传九歌城统领苍黍来见我!”天司危深吸了口气道。
“本皇昨夜突有所感。梦天煞东来,紫微北陷。我一直无法悟透是何意思,今天请二位司杀来,便是想为本皇解开此惑。”冥皇语气低沉地道。
“皇上连日操劳,可能只是劳累所致,不过此象也非无中生有,也可见天煞东来,实为千岛盟对我乐土虎视眈眈,而此刻我们兵发劫域。依臣之见,不足为虑。大劫主死于乐土,其四将有三将亡于乐土,即使他们有何诡计也难成气候,以其两万不到的兵力如何能敌我乐土六万大军。”地司杀傲然道。
冥皇并不介意司杀的态度。冥皇乐土本以武立国,地司杀乃是征杀四方之人,性情自然更为豪放一些。
“臣以为,我们此次出兵北征,凯旋而归是毫无悬念。但同时却也给了我们的另一个敌人机会,以臣之见,千岛盟决不会坐失此机,一定会打我卜城主意。我们必须稳守卜城,不给千岛盟可乘之机。
顿了顿,天司杀继续道:“这几日臣仔细思量了一下,仍有些话不吐不快!”
“哦!爱卿有什么话何不直说?”冥皇有些意外。
“皇上此次让晏聪此子做前锋,臣觉得值得商榷。此子武功才智确实不凡,但谋略却似乎仍不足以服众。另外此刻北方的天气仍然极寒,我乐土战士只怕并不适应征战北方。晏聪做前锋统领,容易激起劫域之人的仇恨,只会使他们更团结……这对我们的作战极为不利。”天司杀不无忧虑地道。
冥皇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淡淡地道:“天司杀所说也正是本皇所想的!不过我就是需要要劫域人仇恨,那样他们便会发起更强的攻击,也可以让天司危能集中兵力一举而歼。此次战争本皇决不想拖太久,那只会给本土一些人有机可趁,所以想要速战速决最好的办法就是抛出晏聪这个大饵。我更担心的是千岛盟,今天招你们来,也是想要你们代本皇前去卜城,因为那里决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晏聪的刀无人可挡,像是一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掠过雪幕,带着浓浓的血腥杀到帅旗之下,那个斗大的“幽”字依然在风里发出低啸,但帅旗之下却空无一人,旗杆之上书写着:“晏聪绝命于此!”
晏聪真的怒了!他再回头之时,四面的山雪坡之上全都插满了劫域的帅旗。
普罗西河边上的雪全都成了红血!血与雪交织成诡异的话面。战争之惨烈比晏聪所想的更残酷一些。过河的那活着的数千乐土战士仅只有千余人仍在战斗,就在他对扑向两处帅旗之时,他的战士再次死去了大半。望着那满地狼藉的尸体,晏聪心头在滴血,他知道,这所谓的前锋军在此刻已经是完全大势已去。
“啊——”晏聪一声怒吼。惹万千惊雷掠过天际,云涌风动雪乱舞。他的整个身体如同燃起了一层黑火,他身边的的积雪以惊人的速度化成汽水,近处劫域战士在那狂野的声流之下被地震得七窍流血。
普罗西河上的碎冰在声浪之中相互撞击,仿佛整个天地也为之沸腾了一般……
便在某些方向晏聪声音越吼越高之时,一道清越的声音也悠悠地传出在那惊雷般的怒啸之中,丝毫不乱。
那些被声波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战士顿时觉得压力一轻!
杀戮依然在继续,但已经由最开始的弓箭战变成了更惨烈的血拼。
晏聪的目光投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中年人,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人,他不由得失声叫了声:“冥皇……”
来人正是尊嚣,他有着与他兄弟几乎相同的面孔,惹不是仔细看根本就无法分清。也难怪晏聪远远一看就以为是冥皇亲至。
尊嚣的目光遥遥与晏聪目光相遇,在虚空中擦起一道诡异的火花,于是尊嚣笑了!他自晏聪的眼里看出了愤怒、仇恨和困惑……
这是一个绝对强悍的对手,而这样的强悍的对手在心灵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多的情绪,这一战,晏聪未战已败!
晏聪回过神来,此人决不会是冥皇。但他极度意外在劫域却能看到一个与冥皇如此相似的人,他不知道此人身份,但却知道此人绝对是除大劫主之外最可怕的对手。劫域仍有这样的高手。
“你是何人?”惊愕之余,晏聪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可怕的对手,再无其他,无论乐土战士的死亡还是劫域大军的胜利……
尊嚣也有些意外,眼前的年轻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可怕一些,仅在一句话之间就似乎抛开了所有的情绪进入了空灵状态。外界传说晏聪是杀害大劫主的凶手,这一刻他倒是有些信了。
不过他的心情却开始有些激动,在劫域这么多年里,他一直处于刻意收敛自己,他阶下之囚,他也从未向外人展示过武功,但这一刻,他却遇上了这样一个对手,这使他无法不兴奋。那微显瘦弱的身子徒然间似乎充盈着无限的生机,天与地与他仿佛完全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幽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尊嚣,一个昔日他们一直视若草芥的人。但这一刻他才深深地知道自己甚至是整个劫域之人都低估了这个阶下之囚。尊嚣自一开始便算准了今日的天气,甚至是完全把握了晏聪的性格和行动,让人意外的却是他绝对不可能之前见过晏聪,却为何如此了解晏聪的性格?之后让他引晏聪入冰河,再以空车拉旗引开万夫莫敌的晏聪,集中力量去消灭晏聪的前锋军。当晏聪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不足为虑的残兵,大局完全掌控在尊嚣的手中……
幽战也不得不佩服这个阶下之囚,其心智之高,直让人无可测度。而最让幽战心惊的还是尊嚣那足以与晏聪相抗的惊世内力,这样一个人,他却甘于在劫域做了几十年的人质……难道真的只是害怕“魔之吻”的诅咒?不过此时这些并不是幽战所要考虑的问题,他所要做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残兵解决掉,至少要在对岸的乐土军顺利渡河之前解决眼前的这些人……
晏聪的气机与尊嚣紧紧交缠,他竟只能感觉到尊嚣或有若无的存在,当他的心神欲向对方更深的精神层次里探索之时,却只能感觉到茫茫的雪野和那奔流不息的普罗西河流水……仿佛尊嚣本就是这大自然的一部分,使他有种渺小与浩瀚的失落之感。
就在晏聪这伤失落刚升起的时候,尊嚣动了。尊嚣动了,晏聪直感觉整个世界都向他不断地挤压过来,那雪原,那不息的河水,还有那存于天地之间的千万精灵,在倾刻间成欲吞噬其生命的恶魔……
“不——”晏聪内心里一声狂吼,他知道一切都只是幻象,一开始他就步入了尊嚣所布置的一个精神陷阱里。
尊嚣一震,来自晏聪内心的强大抗力几乎使他心神烦乱,他难以理解像晏聪这样年轻的人居然会有如此之强的心灵之力,他当然不知道晏聪的心灵之力比之灵使都要更为强大,这一切都只是因其心中积压了太多情绪,而又被灵使刻意地改造。
在尊嚣精神一松之际,晏聪便乘机挣脱了出来,于是他看到了尊嚣的手,一只修长白晰几乎完美的手……
无穷的气机如一张完美的网自四面挤压而至,晏聪无法不出刀!也不可能有 第二条选择,突然间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竟比大劫主更为恐怖……
狂澜刀劈出,仿佛拖起长尾的彗星,破开虚空,在一往无回的气势中狂劈上尊嚣的手掌……
没有人敢以肉掌去面对狂澜刀,尊嚣也不例外,但他的手并不与刀锋相接,仅像是一团云雾般紧裹着狂澜的杀气。就在刀与掌接实的那一刹那,晏聪突然感觉尊嚣自他灵觉里消失,像是空气一样,而那只挡住刀的手也一样消失……
一切便像是一场梦,变得虚幻。在浩瀚的天地里只有那无边的雪原和汪汪的流水,晏聪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离了战场,那空灵里灵魂越陷越深……有风吹过。他感觉不到尊嚣的存在,又觉得尊嚣便是这死寂的世界,是这特殊的空间里的每一部分。
冥冥中有种力量将晏聪引向这死寂的世界深处,一种孤独的感觉伴着莫名的寒意慢慢地渗入到晏聪的内心深处,寒意透过他的身体,麻木着他每一寸灵魂,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邪恶森冷的眼睛,像雪原上孤狼的眼睛透着有如冷月一样的光芒。晏聪只觉得浑身一震,竟自那幻境中醒来,但他骇然发现尊嚣的掌已经落在他的前胸。
“轰——”晏聪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号,身子倒跌出十丈之外。
尊嚣也发出了一声闷哼,晏聪在中掌之际,刀竟能同时划伤尊嚣,刀速之快完全出乎尊嚣意料之外,让尊嚣意外的不只是因为晏聪的刀,更是因为晏聪竟能在这最紧要的关头醒来,虽然他仍一举使晏聪重伤,但对他的自信仍然是一种打击……
血,自尊嚣肩头流下,滑到手心再从指尖滴落到那洁白的雪原,如同点点红梅,鲜艳得刺目,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目光有些怜惜地望着那挣扎着站起身来的晏聪。他突然觉得与这个年轻人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一个在他八成掌力之下仍能站起来的人,他相信这个人确实有能力成为狙杀大劫主的凶手……但他却为这个年轻人今日要死于此地而惋惜!
“哇——”晏聪又狂喷出一口鲜血,他心中骇然,眼前这个极似冥帝的对手之可怕比之大劫主决不逊色,但他却从没有听说过劫域里还存在着这样一个恐怖的对手,而让他吃惊的却是尊嚣所用的攻击方式极似灵使的武功路数!以强悍无伦的精神修为侵蚀对方的心灵,再一击致命,只不过眼前这人的精神修为比之灵使又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你究竟是什么人?”晏聪声音有些虚弱地问道。
尊嚣能感觉到晏聪体内真气的涣散,从其说话的声音里他可以听出来,于是他笑了!很落寞,像是一个绝望的老人,笑得有些冷却很平静。
“我是谁,我不过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却要死于此地!”尊嚣冷冷地道。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晏聪心里一惊,他不明白尊嚣话里的意思,但是却明白今日他真的是彻底地败了! 第一次领军,两万乐土前锋军却是一败涂地,最让他心痛的,居然发现对方不过才两千人左右,自己十倍的兵力反而被击溃……这是一种揪心的痛!
“想杀我的人不少,但结果都死在我的刀下!”晏聪深吸了口气,他感觉体内的真气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三劫战体的妙处在这种情况下才真正地得到体现。
“但这一次不同,因为你的对手是我!”尊嚣极傲地道。
晏聪不再说话,只是缓缓地扬起刀锋,没有什么事情比事实更能证明一切。他不喜欢说一些多余的话,尽管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对手与冥帝可能有着某种极不寻常的关系,但他却不可以以自己的生命中断为代价来换取这秘密!
晏聪的刀扬起,那散落四地的雪便开始急速旋动,但又速度气化,在虚空之中凝成一道似真似幻的气刀……
尊嚣也大感意外,晏聪的生命力的恢复能力之强确实比他想象得更可怕,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再次聚起如此强烈的气劲,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强,似乎都不曾受过刚才那要命的一击一般。
尊嚣与晏聪的交手始终没曾逃过一个人的眼睛,那个人便是幽战。他跟随尊嚣出战,并不只是为了能够击败晏聪,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幽将并不放心这位一直成为大劫域阶下之囚的人。所以幽将让他最信任的弟弟一路随尊嚣而行。
幽战无法测度尊嚣的可怕,但他却知道从今日开始,尊嚣将不会再安分于他的那个阶下之囚的身价,更将是没有了大劫主之后劫域最危险的变数。一个拥有如此能力的人能如此忍辱数十年,这份忍耐只会让他变得更危险……
想到这里,幽战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再看看尊嚣那诡异的笑容,幽战一咬牙,挥刀斩杀身边的数位乐土战士,低喝了声:“伍行!”
一名箭手纵骑而至,向幽战行了一礼。
“你立刻回城,将此战经过向我大哥反馈。此战之中尊嚣武功盖世,立下大功,让我大哥一定要记在心中!”幽战语气一冷,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伍行一怔,他不明白为何幽战要作出这样的决定,但他是幽战的亲信,而且能在此时抽身离开战场也是每个人所愿意的!当然,此次出兵主将虽是尊嚣,但实际尊嚣的影响远不如幽战!不过今日一战,尊嚣的武功却不能不使这些劫域战士大为震憾,对这个人的观点也发生了难以估计的变化!
伍行悄然退去。
当伍行的背影消失之时,幽战又斩杀了五名敌人,身上却添了一道伤痕。
幽将的神情肃穆,大劫主只能孤身一人回来,这让他意外也让他伤感,那些曾经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个个都定已离他而去……
大劫主面容在长发之下并无法看得真切,但那股自然流露的霸气却依然丝毫不减,反而变得更为深不可测。
“臣不觉得他能够赢乐土的两万先锋军。毕竟他只有两千人马!”幽将沉吟了一会儿淡淡地道。
“如果他能够做到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呢?”大劫主反问,语气里满是冷杀的味道。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他在我们劫域隐忍数十年决不会这么简单。”幽将眼里杀机一闪,似乎意识到什么。
“本座此次乐土之行确实是惨败而告终,但却也让我感觉到在我劫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暗中影响我所有在乐土的行动,本座之所以惨败极有可能就是这股力量让我陷入极为被动的状态,也使我们劫域陷入被动。”
幽将有些吃惊地望着大劫主,他从不怀疑大劫主的话和判断,只是他无法想象在劫域之中还有如此强的一股力量能左右大劫主的乐土之行。
“此次乐土之行,我本不欲张扬,但却有人不断地借我之名残杀乐土诸派之人,这才使得各派联手对付我!若非如此,乐土又有谁能凭一己之力或者是一派之力伤我至此。”大劫主肯定地道。
幽将大为错愕,他并不清楚此次乐土之行的具体情况,仅只是听说大劫主为各大门派联手击杀,而这些人之中一个最重要的人物就是晏聪。却没想到竟是有人冒大劫主之名先激怒各派,再陷大劫主于绝地,不过庆幸的是大劫主还活着。
“臣只听说主公在乐土遇害,却没想到会是有人暗中搞鬼!”幽将愤然道。
“仅凭那群乌合之众也想杀我!”大劫主不屑地道,顿了顿道,“我回来之事决不可以让人知道,当日他们确实将我击下绝崖,但如果我不死,出卖我的人便会不敢出现,所以我要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了!否则我若欲脱身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挡得住我!”
幽将顿时明白大劫主的用意!只是他心里却感到更加沉重,眼前劫域不仅面临着乐土的大举攻伐,更要担心内部的潜在威胁。昔日有四将同在,可今日却只有他力撑大局,这怎么不让他感到压力。
“臣明白,主公回来之事除我之外将不会再有 第三个人知道。”幽将肯定地点了点头。
“很好,听说你派人不断地骚扰乐土军的后方,这做得很好!当日我留你在劫域主持大局,看来确实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我希望你这一次也不要让我失望。”
第三章 帝刀复苏
晏聪的刀划过长空的轨迹犹如黑色的闪电,一往无回。就在他再次握紧狂澜之时,仿佛有一股超强的力量自刀身涌入他的体内。
那是一种莫名的战意,一种超越生死,超越成败的战意。
狂澜刀乃是帝刀虚祖昔日统率三军的战刀,曾饮千万千岛盟敌人的鲜血,那凝于刀身之中的杀气已经沉睡了两百年,但这一刻却被晏聪那疯狂的战意激活。
“狂澜复生!”尊嚣低叫了声,眼里闪过一丝难察的神采。同时他也不能不出手,狂澜那沉睡了两百年的战意陡然惊醒,那霸烈刚猛的杀气如风暴一般席卷而至,黑色的刀芒拖起丈余长的锋尾,几乎是无坚不摧。
尊嚣一动,晏聪只觉眼前尽是虚影,尊嚣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相信,便像是融入虚空中的空气一般无可捉摸。
尊嚣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但在他还未曾让笑容泛开之时,却又变了脸色,因为晏聪竟在此时闭上眼睛。
在这生死关头晏聪竟闭上他的双眼,周围的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但却又一丝不漏地印入心底,包括尊嚣的攻击……他终于找到唯一可以不受尊嚣所制造的幻象所影响的方式,狂澜刀再也不遗余力。
“叮……”一声若凤鸣龙吟的金铁之声传入虚空。声振九宵,经久不绝。尊嚣终于露出了他的兵忍,却是一根黑色的铁载体杵,龙形杵头有一个极尖的小嘴,闪着幽暗的光泽。在与狂澜刀相击的那一刻,暴出一道如电芒一样的光弧……
尊嚣与晏聪同时飞跌而出,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冲击之下,卷起一道巨大的风暴,二人周围的冰雪在顷刻之间化成水汽。不远处的普罗西河上的冰似乎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冲击,竟纷纷崩裂,化为碎片。
晏聪以刀拄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涌出,他努力地吞咽却依然无法改变状况。尊嚣却在这时候再次站了起来,尽管他的嘴角也挂了血丝,但晏聪的攻击并未能让其受更重的伤害。
“去死吧!”出手的人却是幽战,对于一个杀大劫主的凶手,幽战心里怀着无限的恨意,他知道,此时的晏聪几乎等于一个废人,所以他决不会错过机会。
晏聪的眼里闪过一丝惨淡的苦涩,他知道今天可能真的会死于此地,可是他连对手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何劳幽将军动手!”尊嚣说着手中的怪杵一振,直击向晏聪。
晏聪摇晃着提刀再次出击,但他却发现自己有着前所未有的虚弱,整个人像是完全掏空了一般。但他还是击出了一刀。
死,也不能坐以待毙,因为他是狂澜刀的主,今帝刀的主人……
幽战的剑在晏聪的眼前不断地扩大,然后整个天地都只有幽战的剑,他像是被完全吞噬了,在一个无法转动的空间里,死亡竟是那般贴近,他的心境也一下子变得无比平静,而这前所未有的平静让他捕捉到一丝吃惊也意外的变故。
他感觉到了尊嚣的杵,这本是击向他的一杵竟换成了一掌,只是这一掌竟是击在幽战的身上……
尊嚣的掌击在幽战的身上,幽战那本来必杀的一剑霎时溃散,那硕壮的身体如一颗炮弹一般撞向晏聪的刀!
“呀……”幽战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号,晏聪的刀竟一下子穿透了他的身体。
晏聪也呆住了,他这一刀根本就没有力度,倒像是幽战自己狂扑向自己的刀锋……但在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尊嚣的掌力已借幽战撞向他的身体。在无可抗拒的情况下,他带着幽战那沉重的躯体同时飞向那破碎的冰河……
尊嚣身形立稳,一声长啸,向正在杀敌的劫域战士高呼:“幽战统领已与晏聪同归于尽,我们必须为幽战雪仇!将这些人全给我杀了……”
晏聪的前锋军以惨败而告终,这确实是出乎天司危的意料之外,虽然他在失去与晏聪联系的时候估计到可能会出现的一些问题,但哪想到两万大军居然会败得如此之快,更让人无法理解的却是对方仅只有两千兵力,如此悬殊之下,两万乐土前锋军仅只剩数千残兵返回本部……而晏聪却败于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后,踪影全无。
没有人知道晏聪的生死下落,仅只知道其被击落冰河之后便没再上来!劫域冰河酷寒,想必晏聪难以幸免了。
天司危自忖不能击败晏聪,他实在想不出在劫域里还有谁有这样可怕的力量。如果说四大劫将之首的幽将武功通神,但其武功也仅与天司危综伯之间,或者能胜天司危一些,但仍不见得能够胜过晏聪。
天司危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心神大震,失声道:“难道大劫主仍没有死!”
普罗西河之战完全打乱了天司危的计划,也使他对劫域之战必胜的信心有所动摇,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他很难预知敌人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而劫域那神秘的高手又会是谁?难道真是大劫主?!
尊嚣大胜而归,给劫域人带来了强烈的希望,仅凭两千人马居然让晏聪的两万前锋大败,更让劫域人心中欢喜的却是,尊嚣击杀了杀害劫主的主凶晏聪……尽管此战大劫域死伤了千余名战士,可带回来的几千敌人头颅足以使劫域人对尊嚣另眼相看。
唯一对尊嚣充满恨意的人那便是幽将!因为他唯一的弟弟幽战并没能随尊嚣回来……
尊嚣成了大劫域的英雄,似乎很少有人再考虑这个人曾是劫域的阶下囚。当尊嚣回城的时候,城中百姓迎出十里,这让幽将心中更为怨恨,这也使得幽将欲对付尊嚣的计划不得不改变。因为尊嚣给劫域保卫战带来了胜利的希望,也给劫域子民精神上的支持,如果此时对付尊嚣那只会伤了劫域子民的心,更使子民再一次失去对付乐土进攻的信心,如此一来,此战有败无胜,极有可能会导致劫域从此消亡,这是幽将决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幽将只好违心地出城相接。
尊嚣似乎并不想太过高调,仅只是在入城之时与百姓打了个照面,便立刻回到他自己的质子府。毕竟他仍然是人质的身份,一个阶下之囚,尽管可能成为劫域百姓的希望,但在没有得到劫域主要人物的认可之前他并不想真的做出太过激烈的行动,但他却知道劫域人一定会来求他!那时候才是他真正出头的时候……
大冥乐土,风火初起之时,便显得动荡不安。其中又以坐忘城和卜城最为明显。坐忘城最受百姓爱戴的城主殒惊天不明不白地死于禅城之中,虽然非冥帝所杀,但两名皇影武士在城内所造成的影响足以让坐忘城中的百姓对冥帝表示怀疑……
卜城之主也暴死,左知己接位本是顺理成章之事,但近日却突然传出,前城主乃是左知己谋杀致死……谣言会比事实传得更快,一时之间城中谣言纷飞,昔日极为忠心于前城主落木四的部将本就对城主之死有所怀疑,再加上这谣传言之凿凿,竟也都联合起来要追查前城主的死因,甚至有人上书禅都,要求派人彻查,不过却得不到禅城的回复,
卜城风雨欲来。
左知己对这一切极为恼怒,甚至以强硬的手段欲镇压对手,但这更激怒了落木四昔日的亲信,甚至有人悄悄离城,向领兵在外最忠于落木四的单问送去密信,请求单问回城主持大局……
九歌城的局面同样充满变数。九歌城是此次出征大劫域的后防粮仓,前线的一切补给都是由九歌城出入,在出兵之初一切还算稳定平静,但是在近日来,似乎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城外不断地出现未知身份的敌人,甚至几次送出去的粮草补给也被敌人劫去……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使萧九歌也大为震怒,他几次领兵出击,却又根本找不到对方的所在,只好无功而返,但这并不表示敌人已经不存在了,而是显示出敌人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
只有须弥城和无妄城,看起来依然风平浪静。
北方的天气让爻意很不适应,尽管战传说所处之地是皇影武士的营地,有着比别处军营更舒适的环境,但寒冷依然难以抗拒。
战传说因此向巢由公子辞行了。
战传说要离开这让巢由公子很是意外,也让很多人不解,只有花犯很平静地对待战传说所作出的一切决定。
战传说要走,没人能拦得了,巢由公子不愿意却也没办法,战传说本就只是一个客人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必要为大冥乐土的事卷入与劫域人的战争之中。
花犯并未与战传说同行,但却送战传说出营。爻意那美好得无可挑剔的身体紧裹在厚厚的貂皮大衣里,花犯只与战传说并骑而行,良久未语。
“花兄请回吧!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们相见时机仍多,有缘自能再相见……”战传说看着花犯那略有古怪的表情终于还是先开口道。
“战兄,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花犯沉吟了一下道。
“花兄有何话直说,此地仅只我们……”战传说心头一动。
“剑帛人的消息可能不会有错,但剑帛人的用心却不能不防。如果花犯此话有得罪战兄的朋友还请担待!”花犯淡淡地道。
战传说打量了花犯一眼,讶问:“原来花兄早知道剑帛人来找过我!”
“近日,我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势力隐隐跟在我们的身后,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股力量应该与在后方劫我们粮草的人有关,我担心这些人也会来对我们大营不利,所以都很晚才休息,也就让我遇上了。不过我相信他们的话是真的,但其用意却难说!”
“花兄请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不过坐忘城的事我却不能不出手,殒城主之死本是因我而起,何况现在小夭还在坐忘城中,我必须得回坐忘城一趟!”战传说肯定地道。
“小夭毕竟是殒城主的女儿,我想他在坐忘城之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这般贸然前去坐忘城,很可能会有人以小夭胁迫你,因为谁都知道你重视她……”花犯提醒道。
“殒城主的死因至今迷雾重重,冥皇无论如何都难脱干系,如今不过只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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