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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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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了习惯,在迈出一只脚后,另一只脚决不会立即跟出,以免重心全失。”
这一点,若非是与劫域打了多年交道的人,是很难发现的。
但能够知悉这一点,却是十分重要的。劫域人可以易容,更换服饰,但这种不经意的习惯却是很难改变的,只要认定了这一点,就能够识别出对方是不是劫域的人。
那名九歌城战士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只是,虽然他说得很有见地,但方才晏聪所带领的那些人马在经过木白山口时,没有人对那些人的步法作过多留意,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晏聪身边的人会是劫域人。此时在九歌城战士提及这一点时,想要印证,也已不可能了。
苍黍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插曲,他本能地感到有些兴奋,又有些惋惜:如果九歌城战士早看出这一点,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晏聪截下。如晏聪身边的人真的是劫域人,那晏聪将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苍黍并不急于表态,而是向六道门弟子中的几位年长者投以询问的目光。
六道门一名为南云的中年弟子道:“晏聪虽然已与六道门再无瓜葛,但只要他还是乐土武界的人,若是与劫域有染,我们六道门就不能坐视不理——相信九歌城的朋友亦是如此!”
南云这一番话,首要的目的,就是让六道门免受晏聪的牵累。如果晏聪真的与劫域有关系,那么谁也保不了晏聪,而一切与晏聪有关联的,都难免受到牵连。
苍黍轻叹一声,道:“如果晏聪是为救大劫主而来,而大劫主因此得以脱身,那我苍黍便首先有罪了。因为是我没有将他拦截下来,任他进入了万圣盆地!”
苍黍此言与其说是在责备自己,倒不如说是提醒他人晏聪进入万圣盆地可能的动机。
不过,虽然那名九歌城战士言之凿凿,但六道门弟子心中都不太相信晏聪真的会与劫域有牵连,毕竟他们对晏聪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不有所表态,当下众人商议之后,决定由一部分人马衔尾追踪晏聪而去。
“好强的魔气!”花犯忍不住再一次发出惊叹,在他的身后,还有凡伽、风浅舞。自离开苦木集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分开,而是结伴寻找顾浪子、南许许的下落,但他们要寻的人一直缥缈无踪。几天前他们就进入了万圣盆地,之所以进入万圣盆地,是出于凡伽的建议,因为他们已接连听说这一带有人被凶残杀害,当时凡伽坚信这十有八九是顾浪子、南许许所为。当然,很快他们便知道事实上这事与南许许、顾浪子无关,而是劫域大劫主所为。
花犯已断定在苦木集救过他性命的人是南许许、顾浪子,但让他不解的是,当他与顾浪子、南许许共处时,他所携带的“混沌妙鉴”为何没有任何反应?这岂非等于说南许许、顾浪子并非魔道中人?
心中的这一层疑惑,花犯自是不能对凡伽、风浅舞说。
而此刻,由“混沌妙鉴”所感应到魔气之盛则让花犯既惊讶又兴奋。他终于忍不住回首对凡伽、风浅舞道:“莫非劫域大劫主就在附近?”
凡伽豪气干云地笑道:“若是如此,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当年四大圣地有共同对付九极神教的壮举,四大圣地之声望因此而日益高涨。今天,该轮到我们扬四大圣地的威名了!”
花犯点头道:“凡师兄所言极是,大劫主这几日接连伤害无辜者的性命,罪不可恕!我等虽然修为有限,却也不能坐视不理!”
凡伽不以为然地道:“你怎可早早地失了信心?大劫主的武道修为固然高深,但合我们三人之力,未必就在他之下!”
花犯对于这一点确实没有多少信心,因为在苦木集时,他已遭遇了劫域乐将、恨将,单单是一个乐将,就将他击伤,如果换成了大劫主,那岂非更不堪设想?
不过虽然这么想,他却不愿扫了凡伽的兴,于是颔首认同。
风浅舞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凡伽驯养的大黑在天空中一遍又一遍地盘旋飞舞,天空明朗得不带一丝云彩。
“这样的大好天气,怎可能遭遇大劫主?”风浅舞心头暗自思忖。
这几天来,她的心情一直阴晴不定,忽儿很开心,忽儿又有淡淡的忧郁爬上心头。无论是凡伽还是花犯,对她都很好,凡伽对她热情亲密,而花犯对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师姐则很尊重。风浅舞不时浮上心头的忧郁,正是因为凡伽的热情及花犯的尊重而萌生的……
“他来了。”萧九歌轻轻地道,声音低得就像是怕惊吓了什么。
景睢微微点头。
随后他与萧九歌一齐慢慢站起身来,转身面向西方。
阳光斜斜地照过来,景睢、萧九歌都不由微微地眯起了眼,像是惧怕阳光的照射。
在一箭可及的地方,一个高大伟岸如山的人傲然而立,皮肤白里透红,双目炯然,有着摄人心魄的狂野光芒。他所背负的九尺铁匣在其高大身躯的映衬下,竟并不显得累赘。
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也没有一丝风。
茶铺的掌柜、伙计忽然感到莫名的极度压力,他们像是整个人都被冻僵了一般,再也不能做出任何举动,心却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失去了规律。
“噗噗噗……”沸水从锅中溢了出来,不断地落在跳跃不已的火焰上。直觉告诉他们应该立即逃离这是非之地,逃得越远越好——可是,他们已迈不动步子了,连一步都迈不出,仿佛那身躯已不再属于他们。
“你们向东去吧,不要回头。”景睢那苍老的声音传入了掌柜、伙计的耳中,其声不但苍老,而且显得极为脆弱,但却一下子惊醒了掌柜与伙计,并使他们能够驱使自己的躯体。
两人立即向东没命地飞奔而去,一路跌跌撞撞,却果真不曾回头。
“本劫主很失望,你们乐土的地司危费尽心机将我引至此地,我本以为可以遇见乐土最出色的人物,没想到却是你们!早知如此,本劫主定早已取了地司危的性命!”
景睢、萧九歌心头微微一震:原来大劫主早已看破一切。既然如此,那么事实上他到这儿来,其实并非地司危设局的结果。
“如果不是因为禅都有千岛盟的人在作乱,你深入乐土滥杀无辜早已死无葬身之地!”萧九歌沉声道。
“多言何益?身为武道中人,就应该习惯以实力证明一切!萧九歌,这些年来,你的九歌城一直相安无事,并非因为你有足够的实力,而只是本劫主一直不屑对付九歌城。不过,今天你的好运就要到尽头了。乐土曾有‘一笑九歌,百媚千痴’一说,梅一笑、花百媚、简千痴都已销声匿迹,本劫主就将你也一并打发了!”
大劫主失了天瑞甲,满腔愤怒无从发泄,虽然已连杀不少无辜者以泄心头之怒,但被杀者毫无反抗之力,对大劫主来说,其实也是无趣得很,有萧九歌、景睢这样的对手才能痛快一战!萧九歌是与梅一笑齐名的高手,纵使是在整个乐土,如萧九歌这等级别的高手也是屈指可数。
萧九歌将右手放在了飞翼刀上,缓缓握紧。
却有一人先他而动了——
一道黑影自大劫主身后以惊人之速掠空而至,寒芒乍现,挟凌厉无比的杀机直迫向大劫主!
景睢心头暗忖:“都说地司危的剑法与他的性情一样,干练果决,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一剑,没有丝毫的繁杂诡变,却自有洞穿一切的气势……但这似乎并不能对大劫主形成多大的威胁。”大劫主蓦然侧身,一拳击出,径直迎向怒射而至的寒芒。
那一拳,仿若有神奇的魔力,吸扯了周围极大空间的光线与气息,大劫主的身躯在朗朗乾坤之下竟被一团阴影所笼罩,而重拳所挟的气劲,更是似已凝聚成形,有了实质。
好可怕的一拳!
拳风气劲与剑气悍然相接,摄人心魄的寒芒在惊人的闷响声中骤然消失了顷刻,得到重现之时,已然失去了洞穿一切的凌厉气势!
地司危斜斜飘出数丈之外,方才凝住身形站定。他的相貌粗陋,肌肤黝黑如铁,显得利索干练,一见之下就可以让人感到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物。
大劫主不屑地道:“身为乐土双相八司之一的地司危,竟也甘愿作偷袭的勾当?”
地司危声音低沉地道:“只要能保乐土疆域安泰,本司危就算身败名裂也心甘情愿,更不用说仅是偷袭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而已!”
大劫主轻易地接下了地司危的袭击,让景睢、萧九歌都意识到了大劫主的可怕,如果是单打独斗,三人中没有人能与大劫主相抗衡。萧九歌在乐土武道地位尊崇无比,眼下却不得不在与大劫主单挑独战或与地司危、景睢联手对敌之间作出选择。若三人联手,或许还有胜望,若是独战大劫主,萧九歌自知绝难有取胜的可能。
但事实上根本无须他作出选择,因为大劫主在他作出决定之前,已替他作出了选择——大劫主倏然毫无征兆地拔出黑暗刀,冷喝道:“今天,本劫主要以你们三人的性命,让整个乐土目瞪口呆!”
话出之时,他已难分先后地向地司危、萧九歌、景睢各自遥遥挥出一刀!刹那间刀气排空,气劲疯狂地切割着虚空,发出鬼哭狼泣般的啸声,顿时极大的范围被诡秘的暗黑刀气所笼罩。地司危、萧九歌、景睢同时感受到了惊世骇俗的杀机,以一泻千里的速度极速迫近,气势之盛,不容任何人不全力以赴与之抗衡。
唯有大劫主才敢同时向地司危、萧九歌、景睢三大高手发起攻击,其自负狂傲,环视苍穹,亦难有能超越他的人。
萧九歌、地司危、景睢三人在惊叹大劫主的惊人自负的同时,也不由为其所显示的绝世修为暗自叹服。
无俦刀气排空而至,三人决不敢小觑,自展修为,全力封挡。地司危半步不让,一剑劈出,径直迎向急速迫至的暗黑刀气,所采取的是以硬封硬的正面交击。“砰……”的一声极为沉闷的撞击声中,地司危一剑击散似若有形有质的暗黑刀气,并趁势而进,强行迫近大劫主。
萧九歌连消带打,刀势缜密连绵,极尽变化之能。在极小的空间内以无可言喻的方式闪掣游移,无数次鬼神莫测的变化糅合成了一次绝妙的封阻,使对方的无俦刀气有如石牛入海,终被萧九歌化解于无形。萧九歌以这种方式应对大劫主的可怕一击,看似轻描淡写,波澜不惊,事实上只要其中环节稍有差池,便会引来绝对致命的后果。
三人之中,以景睢应付得最为吃力。六道门皆以剑为兵器,但自从景睢在与九极神教的交战中失去一手一足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剑,因为他被废的正是用剑的右手。此刻面对大劫主的逼人攻势,景睢不敢有丝毫怠慢,骈指如剑,气劲透指而发,纵横交错成网,试图将大劫主的攻势拒之于身外。
他的右手已废,如今看起来似乎存在着的右手其实只是假肢,虽然假肢极为精妙,但也只能做最简单的诸如屈伸之类的动作,却决不可能有肉体之躯那么灵活,更不用说拒敌了。景睢只能借助于他的左手。
虽然景睢的内力修为在废了一手一足之后并未受到什么损伤,但以左手施展的六道门剑法却已打了折扣,在大劫主霸烈无比的攻势面前相形见绌,无形气劲所组成的封阻赫然已被攻破!景睢只觉慑人杀机似若有形有质,沁心入骨,大惊之下,总算他临阵经验极为丰富,身形疾移,一连退出七步,终避其锋芒,暂保无恙,但却已预示着接下来他将面临凶险无比的处境。
地司危心头也是一沉,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高估了景睢所能发挥的作用。景睢虽然辈分颇高,他的假肢也可让他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但在面对大劫主这样的绝无仅有的可怕对手时,景睢的致命缺陷就立时暴露无遗。
如此一来,恐怕不仅景睢自己十分危险,而且还可能导致围困大劫主的计划全盘落空。
地司危能看出这一点,大劫主更能看出。他一声冷叱:“先打发了你这无用的废物再说!”信手挥出一刀,即刻挡开地司危的攻击,并直取景睢。身形掠过处,一片幽黑气芒呈弧状向景睢极速蔓延而至,铺天盖地,让人顿有无可抵御的感觉。
地司危、萧九歌见状大吃一惊,自两翼向大劫主包抄而至,一刀一剑各自施展最高修为,形成了空前强大的压力,让人无法正视的刀光剑芒卷向大劫主,大有吞噬一切的气势。地司危、萧九歌只求能够迫得大劫主自保,从而救下景睢。
与此同时,景睢也已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如同危卵,随时都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那一刹那,他本就很消瘦、苍老的容颜更显削瘦苍老,而他的双眼却忽然显得格外得亮,亮得惊人,像是他所有的生命在那一刻都会聚于他的双目了。
呈六彩之色的光芒乍现于景睢左臂!
景睢赫然已祭起了六道门的绝学——六道归元!
大劫主看到了,但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大冥以武立国,乐土门派众多,各路高手的武功各有所出,渊源不一。但对大劫主来说,这一切都毫不重要,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就可以牢牢地把握一切!
甚至直到此刻,大劫主也未知景睢的身份,因为他觉得这根本不重要。仅凭直觉,他已认定景睢无法对他构成实质性的威胁,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
大劫主根本不屑于去了解一个无法对他构成真正威胁的对手,无论景睢此刻是以何种武学应对,都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大劫主的眼中闪过既疯狂又带有不屑的光芒神采,糅合了疯狂、不屑两种情感的眼神显得那么的冷酷、无情,这让大劫主俨然有如一个操纵众生生死的死神!
黑暗刀划过一道奇异的轨迹,毫无风雷之声地长驱直入,刀身乃至刀势所笼罩的空间都显得幽暗无比,仿佛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六道归元尚未催运至巅峰之境,黑暗刀的刀气已如魔鬼的咒念般森然破入。
景睢竟没能及时作出反应!这并非因为他没有意识到危险,也不是他的反应一向滞缓,而是此时在黑暗刀强大得足以摧垮人的灵魂的刀势前,他的灵魂、精神俨然已有与肉体相驳离的感觉,竟不能自如地作出应该作出的反应。
无形的杀机已冻结了他的灵魂与战意!
在那极短的刹那间,景睢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但这种反应也只是在瞬间闪过,很难对之细加辨认区别。因为,当这种感觉升上心头的同一刻,另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也已涌上了他的心头——那是死亡的感觉!
胸前一凉,像是一块冰进入了景睢的胸腔,却不痛。很快,冰开始发烫了,变成了一团火在他的胸中燃烧,并能听到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一创口向外奔涌的“咕咕”声。
景睢眼中的光彩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像是凝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六道门的绝学“六道归元”竟然连施展的机会也没有,死亡就已经降临于景睢的身上。
黑暗刀带着一团血雾从景睢的胸腔中抽出时,萧九歌的刀与地司危的剑双双攻至。无论是萧九歌的刀,还是地司危的剑,本都是至强力量的象征,但这一次,合他们二者的力量,竟仍没能救下景睢。
虽然没能救下景睢,但地司危、萧九歌已是傲视乐土的顶级高手,大劫主为求一刀击杀景睢,就难免留下可为地司危、萧九歌所利用的空当。
一刀一剑如电般直取大劫主致命要害!
眼看大劫主就要遭受刀剑加身之厄的那一瞬间,蓦闻大劫主一声低吼,周身火红色的豪光暴现,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火红色的铠甲,显得既妖异又威猛。
“当当……”两声,一刀一剑齐齐击中了火红色的光芒,竟发出撞击于金属上时才会有的声音,地司危、萧九歌闷哼一声,被刀剑传来的力道震得倒退数尺之外。
地司危、萧九歌神色变得凝重至极!没能一举重创大劫主其实本就在他们意料之中,因为举世皆知大劫主仗以所向披靡的除了他的黑暗刀外,还有足以抵御任何刀剑的烈阳罡甲!
烈阳罡甲是以气为甲的外门武学,据说要修炼成烈阳罡甲,需忍受如炼狱般的极端痛苦,意志稍为薄弱者,根本无法修炼成功。
在此之前,乐土人对大劫主所拥有的烈阳罡甲这一绝世修为还只是止于传说,从未有人能亲眼目睹。在萧九歌、地司危的刀剑之下,即使是无比坚韧的铁甲重铠,也能被轻易洞穿,但他们的刀与剑却无法穿透“烈阳罡甲”的守护。
大劫主化解了地司危、萧九歌的攻势之后,景睢方颓然倒下。六道门硕果仅存的前辈竟在一个照面间便亡于黑暗刀下!
地司危、萧九歌心头浮起无限悲肃!
大劫主先杀景睢,再挫地司危、萧九歌,心中郁闷之气消退不少,他无比狂傲地望着两个对手,冷笑道:“想必现在你们已为自己的举措后悔了吧?——只是,这已经太迟了!”
地司危沉默无言。
萧九歌亦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知道,眼下他们已无须说什么,也不会再有别的选择。景睢的死,把他们彻底推向了不得不与大劫主殊死一搏的境地——
一个已废了一足一臂的前辈可以为对付大劫主而亡,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以赴?
事实上,即使没有景睢之死,他们也早下了这样的决心。
沉默中,一场可怕的风暴在悄然酝酿。
就在大劫主与萧九歌、地司危默默对峙的时刻,九歌城、六道门共三十余人在苍黍的带领下,正衔尾追踪晏聪等一行人,苍黍是主动提出担当此任的。
苍黍等人急行一阵便渐渐接近了晏聪所带领的人马,也许是晏聪并不知身后匆匆赶来的一帮人的来意,所以依旧保持原速前进。
依照那名九歌城战士所言,苍黍在双方的距离拉近之时,注意观察追随晏聪的人的走势,果然有些异常,而这些人一律头戴竹笠,并将竹笠压得极低,这本身就已有些蹊跷。此刻苍黍几乎已可以断定那名九歌城战士的说法是准确无误的,至于晏聪怎会与劫域的人有所牵连,却难以猜透。
“难怪晏聪要进万圣盆地,若换了一般人,如听说大劫主在万圣盆地内,定唯恐避之不及,晏聪身边的人既然是劫域的人,那自然另当别论了。”苍黍如此思忖。
既然深信晏聪身边的人是劫域所属,苍黍就必须将这事查清楚——这也是他们的此来的目的。而且,这事宜早不宜迟,苍黍甚至想到了可能会与晏聪发生冲突,如果晏聪身边的人真的是劫域人,那可不易对付。所以越早向晏聪摊牌,离木白山口越近,苍黍就越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增援。
想到这里,苍黍当机立断,他向同来的九歌城战士及六道门弟子招呼一声,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赶上了晏聪的人马。
苍黍朗声道:“前面的人请暂且留步!”他有意显示内力修为,其声以不俗的内力送出,音量不高,却响彻每一个角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苍黍希望借此能对对方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他是萧九歌的亲传弟子,也的确身手不凡,在同龄人当中可谓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他的呼喝很奏效,前面的一干人马果真慢下了脚步,并最终停了下来。苍黍倒有些意外了,不过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他继续送声道:“晏聪,苍某有事欲向你讨教!”
说是讨教,语气中却隐隐有兴师问罪的感觉。
“阁下要找我们的主人,但我们的主人却不在此。”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人回应了苍黍。
“怎可能不在?”苍黍立即反驳道,“他不是在马车内吗?”
这些人将晏聪称做“主人”让苍黍暗吃一惊,心忖:“照理如果这些人是劫域所属的话,他们的主人应是大劫主,而不可能是晏聪。反过来也就等于说这些人或许并不是劫域人,那自己岂非白忙了一场?”
“阁下若是不信,可以前来看个究竟,我家主人并不在马车内,他已与我们分道而行了。”
苍黍先是一惊,有些措手不及,随即有了被愚弄的感觉,一股怨气自心底升起,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是低估了晏聪。
“他为何要与你们分道而行?”意外加上惊怒,使苍黍暂失精明,竟问了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回答。话一出口,苍黍就后悔了。
果然,没有人回答晏聪为什么要与他们分道而行,又是一阵沉默后,竟有人向苍黍反问道:“阁下找我家主人有什么事?若无他事,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苍黍几乎为之气结,在他的身后是九歌城及六道门的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与苍黍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他怎能在这种情况就此罢休?那岂非从此以后就要在六道门、九歌城都落下办事无能的印象?
当下苍黍道:“且慢!”
“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晏聪本只是六道门的一名普通弟子,并无权势,怎可能突然有这么多人拥立他为主人?”苍黍直言要害。
“这是我们与主人之间的事,阁下未免管得太多了。主人过去曾经是什么身份我们并不在意,我们在意的是今后要矢志不渝地追随主人!”
苍黍目光蓦然一跳,他哈哈笑道:“好感人肺腑的一番言辞!好,我可以不问你们与晏聪之间的事,但有一件事我却不能不问。”
“请说。”
“我想知道你们的来历。”苍黍沉声道。
空气中骤然间平添了紧张的气息,因为竹笠的遮挡,没有人能看见追随晏聪的人的脸容,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对抗。
阳光斜斜地照来。
一只云雀忽然自路旁的灌木丛中惊起,冲天飞去,直到已至高空,方发出一声惊鸣。
苍黍冷冷地笑道:“为何不回话?你们不愿说,那便由我代劳了。”他的语速放得极慢,像是担心对方会听不清:“你们来自劫域——是也不是?”
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这种沉默本身似乎就有着某种惊人的压力。
忽然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苍黍听得对方人群中有人道:“你看出了本不该看破的事情,说出了本不该说出的事实。既然你知道我们是来自劫域,就应该想到一旦我们的身份被揭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番话,等若一道指令,所有的头戴竹笠者皆在同一刻揭下了他们的竹笠,隐于竹笠后的一张张显得有些冷酷的容颜出现在了苍黍等人的面前。
阳光似乎在这一刻暗淡了不少。
正如那名九歌城战士所言,这些人的确是劫域人,是归顺晏聪的鬼卒。他们虽然归顺了晏聪,但只要尚在乐土境内,他们仍会感到紧张,感到处处充满了仇视和敌意——这种感觉,实在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为了守护天瑞,这些鬼卒随同鬼将潜伏于玄天武帝庙四周,虽然这些年来一直未出什么差错,但这并不等于他们不担惊受怕。毕竟这是深入乐土腹地,一旦身份暴露,就将面临灭顶之灾,鬼将的修为再如何高明,也决不可能与整个乐土的力量相抗衡。
所以,对这些鬼卒而言,他们几乎已形成了心理定式:身份一旦暴露,就唯有殊死一战!
这种思维的定式,即使到现在,也难以改变。苍黍指明了他们的身份,就等于一下子将他们迫至不得不战的绝路。
现在,唯一有可能继续掩饰他们的身份的就是将苍黍及他所带来的人全部除去!这些鬼卒自从屈服于晏聪之后,在下意识中,他们已认定大劫主决不可能原谅他们的背叛,他们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唯有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乐土潜伏下来,一直到完全融入乐土。
“铮……”
终于有一名九歌城战士在巨大的压力驱使下,倏然抽出兵器。
短暂的沉默与相峙的平衡因此被完全打破!
“锵,锵,锵……”
兵刃脱鞘声响成一片,锋刃的寒芒使周遭的空气似乎在骤然间冷却不少。
借着“混沌妙鉴”的指引,花犯、风浅舞、凡伽三人迂回前进,不断地向大劫主所在的方位接近。
倏地,走在最前面的花犯突然止步,低声惊呼道:“听,有打斗声!”
凡伽、风浅舞齐齐止步,倾耳细听,果然听到了金铁交鸣声。
凡伽正待说什么,忽然道路两侧的杂草灌木倏然分开,几道黑影若鬼魅般掠起,自几个不同的方向直取凡伽三人,来势奇快,更出其不意,利刃破空之声惊心动魄。
袭击突如其来,极具威胁,但被袭击的三人是四大圣地的传人,绝非一般的年轻高手可比,三人皆遇惊而不乱,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三团剑芒蓦然乍现,并互为掎角,形成了严密有效的防范。三个年轻人之间的配合可谓是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一轮袭击被花犯三人悉数瓦解。
人影闪动,转眼间,三人已处于重重包围之中。花犯目光四下一扫,发现曾在苦木集与他一战的美艳女子——劫域乐将赫然在其列。
与乐将并肩而立的还有牙夭及高大如铁塔的殃去。将花犯三人团团围住的皆是劫域人。
乐将笑吟吟地望着花犯道:“小兄弟,看来你我真的有缘,竟又在这儿相遇了。”
花犯怒目相视,道:“你们劫域人在乐土大肆杀戮,今天被我们四大圣地的人撞见,定要为死难者讨还血债!”
“小兄弟,你口气未免太大了,苦木集一战,你又何尝能胜过我?其实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我们并不想与你们为难,只要你们不走此道,我们之间就自然相安无事。”
风浅舞冷笑一声道:“如果方才的袭击你们能有所收获,恐怕就不是这么说了吧?现在想知难而退已迟了。”
她见乐将对花犯说话时笑容嫣然,妩媚入骨,心头不由老大地不快,立即抢白了乐将一句,而她的话也的确说中了乐将的心思。方才的偷袭没有得逞,反而让乐将看出花犯、凡伽、风浅舞的修为皆在伯仲之间,仅一个花犯就已可与她一较高下了,若再加上风浅舞、凡伽,乐将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就算能胜,恐怕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与大劫主会合之前,乐将不愿经历任何残酷厮杀。她被晏聪击伤后,伤势尚未痊愈,这也是她一开始就对花犯三人采取偷袭手段的原因之一。
自己的心思被风浅舞说破,乐将的神色却丝毫没有变,而是向牙夭道:“牙夭,据说你也曾是劫域最出色的高手,为何这么多年来,我却从未见你出手?更未见你杀过一人?”
牙夭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一直在主公的身边,任何人只要目睹了主公的不世气概,就绝对没有出手的勇气,所以,牙夭我只能清闲无为了。”
“那今日主公不在,你倒可以再展身手了,这三个年轻人都是不错的对手,我也可借机见识见识你的修为。”
牙夭怪笑一声,道:“既然你有此雅兴,我牙夭就为你助助兴吧!”
话音未落,蓦然毫无征兆地闪电般掠起,向离他最近的花犯欺进,身法快如鬼魅,一双枯瘦的手直取花犯咽喉要害。
花犯早有防备,他可谓是应牙夭之动而动,没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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