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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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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子,天残忽然振作了点精神,想要站起来,昆吾忙劝道:“师父,你就歇息片刻吧,有什么事弟子自会代劳。”

天残摇了摇头,喘息着道:“智……智禅珠……”

昆吾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师父仍希望石敢当之死只是谣传,所以他要以智禅珠推演真相如何。

昆吾忙道:“智禅珠极耗心力,师父身体虚弱,还是让弟子来吧。”

“不……”天残挥手拒绝了,“你虽曾随为师参悟禅术,但论禅术的修为,应该……不及为师,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为师自己……来吧。”

言罢,他步履蹒跚地走至桌前坐下,惶惶地摆下了一局智禅珠。

他的神情无比得肃穆,容颜虽然显得苍白而虚弱,但双眼却异乎寻常得亮,让人感到他所有的生命活力都已集中在他的双目,并且整个灵魂都投入了禅术的世界里。

他那枯瘦的手稳稳地抓着一颗禅珠,悬于空中,久久不落,竟予人以一种在无声中听风雪之感,有异乎寻常的慑人力量。

昆吾默默地望着师父天残,心头涌起一阵感动。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入,落在天残的肩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刹那间昆吾有些恍惚,竟感到眼前端坐的不再是他的师父,而是一尊心系苍生的神,一尊智者之神。

禅珠一颗一颗地落下,天残的神情忽喜忽忧,变幻不定,昆吾的心也不由自主地随之起起落落。

倏地,天残身子一晃,竟喷出一口鲜血,鲜血顿时染红了微盘中的智禅珠。

昆吾大惊失色,但还没等他开口,就已被近于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天残颤巍巍地举着一颗智禅珠,再一次久久不落,神色凝重至极。

昆吾的一颗心也高高悬起,望着师父那凝重的神情,双眼有些模糊了,百般滋味齐涌心头。

他的灵魂仿若经历了一次洗礼……

天残的目光终于离开微盘,收回目光时,让人感到的是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现实中。他举起一颗智禅珠,缓声道:“最后这一颗,可以是‘拆’,也可以是‘重’,若落在‘拆’位,则是一局死局,若是落在‘重’位,则是一局活局——所以,石敢当定是处于极为危险之境,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既然天意混淆模糊,那决定石敢当命运的,就应是人的努力了!”

他望着昆吾,道:“只要我们全力以赴,赤诚感天,一定可以逆转局势,化解石敢当此厄!为师我今日便动身前去天机峰!”

昆吾沉默了许久,方道:“弟子可以随师父同去。”

他没有劝阻师父,因为他知道根本劝阻不了,虽然明知前去天机峰十分危险,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天残就绝对不甘愿放弃。这一点,昆吾从师父对石敢当的死讯的反应就可以深知。

天残本就已年迈,经历了今日的变故后,若独自一人前去天机峰,千里迢迢的一路奔波,昆吾绝对放心不下。

而天残决定前去天机峰的时候,却并没有提出要昆吾同行,显然是知道昆吾一直牵挂着小夭的安危。他已答应昆吾先救出小夭,再随他见石敢当,所以便不想让昆吾为难。

昆吾明白这自是师父的一番心意。

天残当然希望昆吾与自己同行,但他还是问了句:“那殒城主的女儿……?”

昆吾沉默了片刻,道:“昨夜我与战传说谈起此事,照他说的情形看,其实我即使留下来,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天残默默地点了点头,少顷方道:“既然如此,我们向战传说辞行后便前去天机峰吧。”龙人作品集第三章金蝉脱壳第三章金蝉脱壳

秋日的合平原草木枯黄,一片萧索。

一辆马车奔驰于百合平原上。

天地空阔,放眼四望,唯见这辆马车在平原的灌木丛中时隐时现,远处的映月山脉连绵起伏。

当马车驶入一段为茂盛的灌木蒿草遮掩住的路段时,车厢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就在这儿停下吧。”

马车缓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

车帘掀开,下来两个女子,一个看来年约四旬,极具成熟韵味,另一人则是年轻女子。她们赫然是妩月与尹恬儿!

那车夫问道:“夫人为何要在这儿停下?”

妩月道:“我临时改变主意,不去苦木集了。这是给你的车资,你可以先行离去了。”言罢给了那车夫足足比原先说定的车资多出一倍的银两,那车夫既欢喜又疑惑,看看四周,荒无人烟,而此刻又已接近黄昏,这两个年轻的女子留在这儿,岂不极为危险?

妩月出手大方让他很是感激,于是他好心道:“不若小的在这儿再等等?”

妩月拒绝了他的好意,道:“不必了。”

车夫只好道:“夫人、小姐多珍重了。”这才上马,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妩月、尹恬儿的视野之中。

尹恬儿目光投向远方的天机峰,神色忧郁。妩月改变初衷在这儿停留,本有些异常,但尹恬儿竟也不问缘由,似乎这与她毫不相干。

石敢当的死,给她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以至于难以自拔。虽然她与石敢当并非亲人,但石敢当是看着她长大的,可以说是胜似亲人。

“你还在惦记着石敢当?”妩月看了尹恬儿一眼,道。

尹恬儿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幽幽地道:“宗主为什么要以那样的手段对待他?杀了他真的能解宗主心头之恨?恕弟子直言,弟子认为宗主其实从来没有真爱过,否则绝对不会如此狠心。”

她竟当着妩月的面如此说她!

妩月竟没有生气,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能救他的方法。”

尹恬儿一怔,愕然望着妩月,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相信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半晌,她才低声道:“宗主是说……救他?”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小心谨慎,就像是怕惊醒了一个美好的梦境一般。

妩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尹恬儿缓缓摇头,道:“这不可能,他分明已被宗主的毒所毒杀!宗主为什么这么说?”她的神情已流露出强烈的愤懑。

是的,如果妩月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定会不顾对方是什么宗主,也会为石敢当报仇!让尹恬儿无法忍受的是妩月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她在心中道:“石爷爷,你因为这样的女人而死,死得太不值得了!”

却听得妩月道:“我唯有‘杀’了他,才有可能救他,因为一个‘死’过的人,是不会再吸引人注意的。”

尹恬儿一怔,极为吃惊地望着妩月,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而她的脸色却因过于激动而发白了。

“石爷爷他……他……”由于太过激动,她竟当着妩月的面直呼石敢当为“石爷爷”了。

妩月微立着点了点头,道:“他其实并不会真的死去,这只是我使的金蝉脱壳之计。”

尹恬儿心头百般滋味一齐涌了上来,热泪顿时夺眶而出。

“可是,石爷爷分明已毒发身亡了,难道……这也有假?”尹恬儿急切地问道。

“我让他服下的的确是剧毒之物,但在剧毒之物的内部,却正好是此毒的解药。也就是说,此毒的解药正好为毒物所包裹,石敢当服下毒物之后,确实会在一个时辰之后毒发,而且此症与毒发身亡无异,但当他入葬后不久,毒物化于他体内之后,包裹于其中的解药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在解药的作用下,他自然会起死回生。”

尹恬儿恍然大悟,顿时破涕为笑,她道:“我……我错怪宗主了……”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不知该如何措辞了。她忽然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向妩月磕了三个响头,妩月赶紧将之扶起,擦去她额上的尘沙,道:“傻丫头,就算我对石敢当已断情断义,但我知道你很敬重他这把老骨头,我又怎会让你因他而恨我?”

尹恬儿道:“宗主如此费尽心机地救石爷爷,又岂是真的断情断义?”她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机灵。

妩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石爷爷起死回生之后,就可以自己从坟墓中出来吗?”尹恬儿问道。

妩月摇头道:“当然不能,他虽然能活过来,但毒性已将他的内力几乎消耗殆尽,可以说醒过之初他的气力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甚至连动弹都有些困难。所以我才会有意找借口在天机峰左近一带兜转了两日,去了一次圣火谷,目的就是为了在石敢当醒转过来时,正好可以‘碰巧’经过他坟墓周围一带,然后寻机将之救出。”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尹恬儿迫不及待地道。

“不急,据我估算,应该还有两个时辰。他的坟地所在地方比较接近天机峰,还是迟去为好,而且到时也已天黑了,定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救出。”妩月成竹在胸地道。

尹恬儿知悉石敢当竟有生还的希望,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当她总算略略平静了心情后,才想起一件事,向妩月道:“宗主,蓝倾城根本不敢违抗宗主的吩咐,照说救石爷爷应该可以有更简单的方法。而一旦石爷爷得救,就算蓝倾城与弘咒联手,也未必能够胜过宗主与石爷爷。”

妩月苦笑一声道:“事情如果这么简单,那我最初只要不将石敢当武学有一致命弱点这一秘密告诉蓝倾城,这样蓝倾城岂不是根本就擒不了石敢当?就更不用想方设法救石敢当了。”

尹恬儿道:“原来宗主把那秘密告诉蓝倾城是另有深意,我还以为……”

“你认为我是在见石敢当被擒之后,才消除了心头之恨,所以改变主意反要救他的,是吗?”妩月问道。

“是的。”尹恬儿如实道。

妩月摇了摇头,道:“我的确曾经非常恨石敢当,也仇恨促使石敢当离开我的道宗,最初针对道宗的一些举动,也确是出乎这种心理。但后来事情的发展已渐渐地发生了变化,不二法门的介入,使事情忽然变得更为复杂。我最终意识到不二法门定会对石敢当的性命构成威胁——或者干脆说他们必然会杀了石敢当时,我才感到有些棘手……”

顿了顿,续道:“即使没有我,石敢当也难逃一劫。这一点,从他重新出现于乐土武界那一天起,就已注定了。”

尹恬儿默默地听着,她相信妩月不是在危言耸听。

自百合平原向北,经过呈南北走向的带状分布的丘陵地带后,就是乐土地域最广的盆地——万圣盆地。

在武林神祇时代之前,万圣盆地曾是乐土最富庶、繁华的地带——当然,此“乐土”指的不仅仅是光纪的领地乐土,还包括后来被光纪所吞并的、本为神祇四帝中另外三帝所拥有的领地。光纪将吞并来的领地,与原本属于他所拥有的领地一并称为乐土。今天的乐土,其范围已比武林神祇时代之前的“乐土”扩大了数倍。

在武林神祇时代之前,乐土境内的各种势力远比现在更为复杂,也没有像今日大冥王朝这样具有超然的势力,而是更多的以“族”的形式出现。既使有少数的几座城,那些“城池”与今日的坐忘城等城池相较而言,也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如果从人数上来看,那时的“城”,不过就相当于现在的苦木集而已。

由于各股势力太过分散,所以谁也无法弄清那时在乐土境内究竟有多少“族”,不过众所公认的一个大致数目为一百八十左右。之所以不能确知,是因为在神祇时代之前,乐土根本没有今日的遍布乐土的宽敞驰道,交通极为不便,讯息传递自然格外缓慢,而这近两百左右的“族”又在不断的分裂、联盟、合并的变化中。

万圣盆地的地域范围与今日整个乐土相比,只有十分之一,但在万圣盆地却曾聚集了八十多个族,几乎占了一百八十族的一半,万圣盆地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当年乐土最具活力的地方。连后来的武林神祇也曾将神殿设于万圣盆地,但之后神殿又迁向了今日的禅都。

不过,如今的万圣盆地已不再有昔日举足轻重的地位了,它与禅都相去甚远,又不像卜城那样具有重要的战略性地位。

万圣盆地四周高山环伺,通向盆地腹地的主要有四条通道,分别在万圣盆地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正是因为万圣盆地四周高山环立,所以这几条通道的重要性便凸现出来了。这几年,已有精明的剑帛人在万圣盆地的中央地带开了不少客栈、酒楼,因为所处地带正好是通道交会处,故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多少为沉寂的万圣盆地增添了一点久违的活力。

自南向进入万圣盆地的驰道必须经过木白山口,由于昔日群雄逐鹿的万圣盆地如今已成了大冥王朝的腹地,几乎不可能会直接承受战火的洗礼了,所以木白山口的重要性已不如映月山脉的红岩山口。但在神祇时代之前,它却远比红岩山口更为重要。

木白山口最著名的就是山口两侧山崖上的悬棺,这是木白族人留下的,约二百副。木白族是当年万圣盆地八十余族中的其中一族,其族人喜欢凿岩而居,如今木白族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了这二百余副高高悬于石崖上的棺木。这些棺木成了木白族留下的唯一痕迹,让乐土人永远不会忘记曾在广袤的乐土上,曾有一些人可以如飞鸟般居处于高高的山崖上。

木白山口的山岩陡峭有如刀削斧劈,让人无法想象那些笨重的棺木是如何悬吊于山崖上的。这已经成了一个无法解开之谜,而木白人为什么要将棺木悬于石崖上,更是一个让人费解的谜。

一驾马车在三十条精壮汉子的簇拥下向木白山口缓缓驶来,那些精壮汉子皆头戴竹笠,竹笠压得极低,遮去了他们的容颜。

渐渐接近了木白山口,远远可见在木白山口的出口处有近百人,皆是身携兵刃的武界人物,其中有近半的人衣饰相同,皆是麻衣草鞋,一望可知是六道门的人。

六道门在乐土武界算是一个不小的门派,不过自六道门门主苍封神被战传说所杀,六道门经历了一场风雨之后,实力已大打折扣。苍封神已亡,六道门急需另立门主,苍封神之子苍黍性格沉稳持重,内敛却又智谋不凡,本有接替门主位置的实力,但他自拜九歌城城主萧九歌为师后,就一直居于九歌城,对六道门内部的大小事务反而不熟。加上苍封神生前以歹毒手段对付门内弟子,已为晏聪、灵使所揭穿,自然深受六道门上下痛恨、唾弃,苍黍就更没有可能接替六道门门主之位。

但六道门修为最高的几大弟子中,贺易风、汤易修、腾易浪皆已被杀,晋连也自尽,唯一幸存的倪易斋在经历了那场变故之后,得知自己最尊重的门主苍封神竟是大奸大恶之人,加上汤易修等人的死,使倪易斋精神承受了极大的打击,变得心灰意冷,再也无心理会门中的事务,终日沉溺酒中,根本不愿做六道门的门主。

无奈之下,六道门辈分最高的景睢——亦即苍封神的师叔,不得不先暂掌管六道门。曾经是人才济济的六道门,如今却需要一个年逾古稀、身有残疾的老人来操持大局,景睢心头滋味,可想而知。

今日在木白山口的这些六道门弟子中,并无倪易斋,苍黍倒是在这群人当中,但他的衣饰与六道门弟子并不相同,而这近百人当中除了六道门的人之外,最多的就是九歌城的人,他们胸前衣襟上绣着的城徽(一只威武的雄狮)明确无误地表明了这一点,看样子苍黍是与九歌城的人一同前来木白山口的。至于六道门弟子与九歌城的人为何会在此相会,却不得而知。

苍封神阴谋被揭露,使之身败名裂,苍黍因此而承受了极大的精神压力,变得更为沉默少言。在内敛的同时,他还尽量对人谦和恭逊。在六道门弟子面前,他的处境难免有些尴尬,但看得出六道门弟子对苍黍并无仇视之意。苍黍能做到这一点,也的确不易。

当那辆马车以及簇拥着马车的数十人离九歌城、六道门的人只有几十步距离时,苍黍对身边的几个九歌城战士低声说了几句,便见那几名九歌城战士几步跨出,站在驰道正中,其中一人高声道:“过路的朋友请止步,前方已无法通行!”

马车果然缓缓地停了下来,车中走出一个年轻人,神采俊逸,气度非凡,赫然是已拥有绝世修为的晏聪!

九歌城的人不认识晏聪,六道门人却是个个认得的,谁也没有料到会在这儿遇到晏聪。更让六道门众弟子意外的是,晏聪竟带了这么多的随从,他本不过是六道门的一名普通弟子而已,六道门弟子的吃惊是在所难免的。

而最为惊愕的自是苍黍!

苍黍与晏聪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们的神情都变得复杂莫测,相较之下,晏聪更为从容坦然一些。

第六章 金蝉脱壳

虽然苍封神的死与晏聪有关,但真正杀了苍封神的人是战传说而不是晏聪,何况苍封神之死,可谓是死有余辜,连景睢都已发话,称只要他还在这世上一天,就决不会让六道门为难晏聪,所以晏聪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将晏聪一行人拦下的九歌城战士并不认识晏聪,所以自顾向晏聪解释道:“劫域大劫主被地司危大人设下计谋诱入万圣盆地,如今万圣盆地四个出口都已被封锁,以免不相干的人进入万圣盆地会有危险,待到地司危大人擒杀了大劫主,此路方可通行。”

晏聪心道:“我正是一路追踪大劫主才到这儿的,大劫主在万圣盆地这一点何需你说?”口中却道:“但不知何为不相干的人?何为相干的人?大劫主乃魔道之主,人人得而诛之,这几日来他更是在乐土境内杀害了不少无辜者,在下也是乐土人,又怎会与此事不相干?”

大劫主对在最后时刻与天瑞甲失之交臂这件事可谓是愤怒至极,更让他愤怒的是之后他也没能发现羽老的下落,劫域苦心守候千年的天瑞甲,竟然在眼看大功告成的时候,落入了他人手中,大劫主心头之怒可想而知,便无故残杀无辜以泄心头之怒!接二连三有人被残酷杀害,这事早已迅速传开了,至于一直暗中追踪大劫主的晏聪,当然更不可能没有听说。

事实上,晏聪由大劫主的举动不难推知“天瑞”并没有落在大劫主的手中,大劫主不会愚蠢到得到了“天瑞”还在乐土境内长久逗留,更不用说对自己的行踪根本不加掩饰。

晏聪的反问其实可以说也不无道理,但在苍黍听来,却极不顺耳。他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绝对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晏聪发生争执,因为那样一来,无论如何,外人都会将他们的争执与其父苍封神被杀一事联系在一起,这对苍黍显然是不利的。

可是纵然苍黍性情沉稳,但面对晏聪,他仍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反应,忍不住道:“大劫主乃魔道第一高手,寻常人若随便接近他,只能是枉送性命罢了,这正是我们九歌城、六道门要守在这儿的原因。”

晏聪淡淡一笑,道:“难道若这样守在万圣盆地的四个出口,大劫主就会自动束手就擒不成?如真的如此,那我晏聪愿意立即掉头便走!”

苍黍不甘示弱地针锋相对道:“地司危大人及我九歌城城主,还有景老前辈三人已决定联手对付大劫主,我等修为有限,还是莫插手为好……”

他的话尚未说完,已被晏聪客客气气地打断了:“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本就为大劫主而来的,又岂能就此止步?”

“为大劫主而来?”苍黍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你——很自信?”

晏聪当然能听出苍黍的讥讽之意,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感到愤怒。他对自己如今的修为境界极为清楚,那已是苍黍这样的人物所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的。当一个人面对远比自己弱小的人时,常常能够格外得宽容。

当然,这种宽容,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

晏聪很平静地一笑,道:“为什么每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都需要如景老前辈这样的人物奔波忙碌?我们这些年轻人也该做点什么了。”顿了一顿,他又接着道:“是否自信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实力!”

苍黍本以为晏聪会愤怒的,但事实却出乎他的意料。苍黍其实是希望晏聪愤怒的,只有愤怒,才可能让晏聪失去理智,那时苍黍方可能找到对付晏聪的机会。他不能向晏聪报仇是因为他的父亲苍封神之死的确是罪有应得,但这并不等于说苍黍就不仇恨晏聪。

晏聪的平静有如一点火苗,一下子引燃了苍黍心中的万丈怒焰——他本是希望让晏聪愤怒的,但结果愤怒的反而是他自己!

他的眼中有疯狂的光芒在跳跃,但他还是竭力展露出了笑容,道:“佩服佩服,既然如此,我便祝你旗开得胜!”

那几个九歌城战士听苍黍这么说,顿时明白了其用意,立时闪身一旁。虽然他们与晏聪并无怨隙,但晏聪的狂妄还是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反感。他们心想既然这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那么就任他去面对大劫主好了,那时他一定会为此刻的选择而后悔。

晏聪并不急于通过木白山口,在木白山口的人除了来自九歌城之外,还有六道门的人,他不能视而不见。苍封神与他有怨仇,但六道门的其他人却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可当他与六道门的人相见时,众六道门弟子的神情却有些复杂而不自在,这让晏聪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再融入六道门了。

当然,这对晏聪来说应该没什么,当初他进入六道门本就是另有目的。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仍是多少有些淡淡的失落。

“现在,我的身份又是什么?”晏聪的心头不期然地闪过这样的念头,他曾是六道门的弟子,但如今这一身份显然已名不符实;他还是顾浪子的弟子,但在地下囚室中的那番经历之后,顾浪子还会将他视为自己的弟子吗?

晏聪心头不由有些茫然。

如果有人在四年前千异挑战乐土高手之前见过萧九歌,随后直到四年后的今天再见到萧九歌,那他一定会为萧九歌身上的变化大吃一惊。

萧九歌的最大变化不是他的容貌,对于一个已年逾五旬的人来说,四年的时光并不会引起容貌多大的变化,他的气色也并没有变坏或者变好,花白的头发依然花白,并未变得全白,但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出萧九歌与四年前相比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让人感到他俨然已成了另一个与萧九歌毫不相干的人。

当然,事实上他就是真正的萧九歌。此时此刻,他正端坐在万圣盆地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茶铺里,左手边放着那柄名动天下的飞翼刀。飞翼刀与“长相思”、“断天涯”、“九戒戟”这样的奇兵不同,飞翼刀是因人而出名的,没有萧九歌就没有飞翼刀。

萧九歌的腰板一如既往地挺得很直。

如果从容貌、姿势,乃至他的服饰来看,那么就将永远也看不出如今的他为何会给人以与四年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是来自于他的眼神!

四年前的萧九歌,无论他是喜是怒是哀是乐,都是不加掩饰的,都会一览无余地自眼神中表露出来,这让他的一言一行,再加上其威望,便糅合成了萧九歌摄人心魄的魅力,这使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具有夺目的光芒。

但此时的萧九歌,他的眼神却变得闪烁游移,很飘忽,即使是停留在什么东西上,神情也常常是若有所思。他那无论是喜是怒都能深深打动人的风采已荡然无存!

虽然他还是用着同样的兵器,说着同样的话,腰板与四年前一样挺得笔直……

与他对面而坐的是显得极为苍老的景睢。自苍封神被杀之日到现在,相隔的时间并不长,但景睢却仿佛已苍老了十岁。

看来,一定是六道门今日这种颓废的局面让这位门中辈分最高的长者太操劳了,如果是在数月前,坐在这儿的就会是苍封神而不是他了。

一个是九歌城城主,一个是六道门昔日门主的师叔,两人可谓都是极有身份的人,此刻他们在这毫不起眼的茶铺相对而坐,却都自缄其口,仿佛他们的话都已说完,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正如苍黍所言,万圣盆地周围的四个入口都已被封锁了,寻常人等再也不可能随便进出万圣盆地——事实上除了晏聪这样的人之外,其他人一旦听说大劫主是在万圣盆地,无须有人劝阻,也会立即止步的。

所以,萧九歌与景睢已在这儿静坐半个时辰了,从开始到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人,再无其他路人经过。而他们虽然身在茶铺里,却显然不是为茶而来的,为他们沏好的茶早已凉透,两人却都未沾上一口。

这儿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沉闷,偏偏茶铺的掌柜与他的一个伙计都无事可做,便更感沉闷,只好不断地为炉灶添薪,将锅中的水烧得雾气腾腾,沸水浅了下去,又再添冷水继续烧……

景睢终于打破了沉默,他道:“萧城主是否很喜欢苍黍这孩子?”

景睢问的问题很奇怪,因为他与萧九歌是为对付大劫主而来的,而他所问的却是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是我的女婿。”萧九歌这样回答,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苍黍这孩子很聪明,但恕老朽直言,他心胸狭隘,恐难担当重任。”景睢推心置腹地道,“他是你爱婿,老朽本不该说这一番话。”

萧九歌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点头,其实是一个含义非常模糊的举止:是认同对方的确不该说这一番话,还是觉得苍黍的确难当大任?

过了片刻,萧九歌才道:“你是苍黍的前辈,直言其过,并无不当之处。只是,这么多年来,萧某与景前辈应该说已见过不下十次了,为何以往景前辈从未提起?”

苍黍是萧九歌的弟子,但萧九歌却丝毫不护短,这份胸襟,绝非常人所能有的。

景睢笑了笑,却未开口。

“因为……大劫主?”萧九歌忽有所悟,看来,景睢对战胜大劫主根本没有信心,所以他才直言不讳,显然他已抱了必死之心。

萧九歌的心像被某种钝物狠狠地撞了一下,隐隐作痛。

晏聪以及他所带来的数十人穿过木白山口,进入了万圣盆地。在他们的身后,九歌城战士以及六道门弟子都无声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些人似乎是劫域的人。”忽然有一九歌城战士低声惊呼。

众皆一惊,齐齐将目光投向此人。

那名九歌城战士并不惊慌,很冷静地解释道:“劫域的人与我们乐土人从容貌上看并无太大的区别,何况他们的真面目又是隐于竹笠之后。但劫域人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他们行走时的步法与乐土人有所不同,他们每跨出一步时,后面的另一只脚都不会立即跟上,而是有片刻的停顿之后方跟上。”

这是一个年长的九歌城战士,他这么一说,立即提醒了其他九歌城战士,纷纷称是。

九歌城位于乐土之北,正是与劫域直接接壤的地方,所以,九歌城人对劫域也是最了解的。

九歌城战士明白其中玄奥,但六道门的人却不明白。

那名九歌城战士又解释道:“劫域人的步法之所以与乐土人不同,是因为劫域乃极寒之地,终年为冰雪所覆盖,雪地松软,而冰地则易滑,行走其上,自然要多加小心,久而久之,劫域人便养成了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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