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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支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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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乐得!”她或许还只是孩子,光绪想。

“这个东西怎么使啊?快给我照张相!”

“朕教你!那个德国使臣给朕摆弄了半天呢!”

到底是一百年前的高科技,折腾了半天,才闪了灯光。梦珍喜不自胜,捧着相机,二人畅谈至深夜,方各自而眠。

映日荷花别样红(下)

“今天这幅又有长进了!”理完朝政,他又站在了景仁宫的桌前,“朕赏你个题词吧!”说罢,提起笔来,蘸饱了墨,两行行书挥洒而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飘逸洒脱,字如其人。怀中取出一枚印章,呵了口气,扣了上去,“爱新觉罗载湉”。

“真好!谢谢啊!”梦珍拿起画,端详着。

“朕渴了,怎么不上茶?”他收起印章。

“哦,忘了。萦儿快去给万岁爷上一杯解暑茶!”萦儿答应一声,快步退了出去。

“这个丫头不是亲爸爸身边的吗?怎么跑这来了?”

“老佛爷赏给我了!说她伶俐……”

“什么时候的事?”打断她的话,长在深宫,看遍了宫中伎俩,他不禁警觉起来。

“上次去乐寿堂伺候的时候。”

“景仁宫又不缺人手。”

“可老佛爷赏赐,我又不能推辞!”对于光绪的疑虑,梦珍又何曾没有想到。毕竟在现代也长了二十多年,什么宫廷剧的也看过不少,自己进宫后这么“得宠”,竟连太后的亲侄女也给压了下去,这怎么可能不引起太后的注意,放个人在身边倒也合情合理,况且现在每天写写画画,玩玩乐乐,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她又能抓到什么把柄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明儿朕不过来了,你去东暖阁吧!”这个月来景仁宫已有七八回了,再这样只怕不合规矩。“这一届进士里有个杨深秀,见解新颖独到,曾是令德堂院长,博古通今,朕想提拔他。”

“若要实行新政,必有一批新人。那个康有为也是个人才!”梦珍顺口接道。对于历史,自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梦珍不想改变什么,只想安安稳稳地做她的过客,等待着回家的奇迹在某一天早晨突然降临。

“朕知道,只是目前立足未稳,时机未到。”看向窗外,虫鸣唧唧。

……

荷叶幽幽,遮了碧水,梦珍倚在亭子里,失神地望着对岸烟波浩渺中的台阁,摇着团扇,神思迷乱。那儿,应该就是瀛台了吧,看着那仙境般的小岛,,心不知怎的却似坠入了湖底般冰冷下去。进宫以来的一幕幕总也挥之不去,那张忧郁的笑脸每当想起就纠结不已。海市蜃楼似的梦,明知无望的结局,至今还清楚记得高中时老师那句“戊戌变法必败无疑”,历史的进程谁也改变不了,可每每面对那双眼睛,刻骨的痛就从心底传来。也许是同情弱者的本性吧,记得小时候,和叶子一起看小说,叶子总是仰慕强者,梦珍总是同情弱者,对玄武门事变,一个哀叹李建成的失利,一个仰慕李世民的决断;看《问君能有几多愁》时,更是一个为后主扼腕,一个为太宗倾倒。想想那时,虽是吵吵闹闹,互不相让,却是真的志同道合,心有灵犀,如今身在深宫,人人笑颜相对,却寒意森森……乱!乱!不想它了!梦珍叹了口气,收了思绪,慢步走回宫来。

宫中,小瑞已备好了饭菜,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竟没了食欲。索性向寝室走去。

小瑞正端着一碗东西走进,看着梦珍向里走去,急忙唤道:“主子慢走!这里有好东西!”

回头,“什么东西啊?我今儿不饿,想休息!”

“知道主子胃口不好,这可是万岁爷特地吩咐御膳房做的!”小瑞把碗放在桌上。

听她一说,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东西?”掀开盖子,“酸奶!”梦珍眼睛一亮,差点蹦了起来,这可是在现代时自己的至爱啊!急不可耐地向嘴里送去,想不到这御膳房的手艺竟比什么光明蒙牛特仑苏只上不下。总算找到一点家的感觉了,“不错不错,可口可口!今后叫他们多做!”

午觉刚起。“主子,慈宁宫来人了!”

“禀珍主子,老佛爷有旨,四格格来了,叫几位主子过去!”一位宫女彬彬有礼。

“这就到。”这四格格是庆王家的千金,在家时听额娘说过,这位格格极为精明讨巧,颇得太后宠爱。

进了慈宁宫,皇后和瑾嫔已到了,还有先帝同治爷的几个妃嫔瑜贵妃等也在侍候。梦珍请了安,太后指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说,“你们都认识认识,这就是庆王家的小四儿,可机灵着哪!”彼此见了礼,抬起头来,梦珍只觉得眼前一亮,一袭水绿旗袍,玲珑小巧,笑靥如花,明眉秀目,怪不得这么讨人喜欢。“来,你们都来看看这丫头带来的东西,”太后拿起一个镶珠翠碧玉双喜字青钿子,“瞧这东西做的,真巧啊!也不知这丫头从哪淘换来的!”

“老佛爷只要您喜欢就成,甭管哪淘换来的!您喜欢的东西,我和阿玛就是上天入地也给您寻来!”四格格一面忙着把首饰戴在太后头上,一面对着镜子里的人说道。

“呦!瞧这说的,我一个老太婆用不着你们上天入地的,再说啊,我如今也配不起这些东西喽!”太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转过身来,拉起四格格的手。

“老佛爷,您这是什么话啊!您身强体健,就像那红牡丹似的,越开越旺,越活越年轻,我们几个站在这通共也不及您富丽!”

“你这小嘴儿啊!抹了多少蜜啊,真叫人爱也不是,气也不是!以后有空常进宫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别总自己乐呵,和这几位皇嫂也多走动走动!”

“是!”

皇后妃嫔等人皆分到了四格格的礼物,夸赞不已。梦珍一边跟着赞不绝口,一边暗暗打量着这位四格格,在自己仅有的一点历史常识里,依稀记得有一张慈禧拌观音的照片里有这么个人物,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位,记得她是年轻守寡,一生陪侍慈禧左右,很能讨得慈禧欢心,西逃时好像还带着她。在这洪波阵阵暗礁丛生的晚清宫廷之中,稍有不慎,连皇帝都难以保全自身,而这么个弱女子却能轻舟逐浪,安然度过一生,这其间苦楚,只怕也是不为人知的吧,想来也叫人心生佩服。梦珍胡思乱想着,手里拿着簪子,眼神却在四格格身上停了不知多久,直到四格格回身,两人目光相遇,竟都是一惊,相隔三百多年,怎的就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来。四格格笑着点了点头,似带来一屋明媚,梦珍也报以会心一笑。

日暮时分,皇帝宣召梦珍去东暖阁侍候。

藏蓝坎肩,青色长袍,一顶瓜皮帽。梦珍磨着墨,看着光绪手里的折子。

“奉天、吉林的灾情总算好转了,山东还是难,至少还得十万。”光绪看着折子,“北洋水师总算是一切妥当了,南洋那边正在筹备办一个学堂,咱们也是该学学洋人的东西了。”

“是啊!不过,北洋那边万不可掉以轻心啊,虽说是初具规模,堪称世界第六,亚洲第一,但世界形势瞬息万变,北洋也应随时警惕,不可荒废,装备要及时更新,军费更不能裁减啊!”梦珍想着北洋海军的结局,此时只能尽力提醒。

“朕何尝不知道,只是,万寿庆典临近,国库里本就不充裕,又给了法国佬那么多银子,颐和园重修,太和门重建,这件件都……唉!”

想不到当皇帝也会为钱发愁,梦珍也无奈地摇摇头。

“好在颐和园就快修好了,亲爸爸可以在那颐养天年了!”慈禧一走,就可以大展身手了。梦珍看着他天真的笑,心里却无端地愧疚起来。

“谢谢你的酸奶啊今天!”梦珍扯开了话题。

“啊!哦,天气热,朕想着你胃口不好,叫他们做了开胃的!你喜欢啊?”

“嗯嗯,我最爱喝的就是酸奶了!离家之后就没喝过!”

“你喜欢,让他们常做就是了!”

看着他舒缓的眉头,梦珍心里也舒缓了许多。“我给你照张像吧!”她又开始芝麻开门。

“这……行,照吧!”

“这龙袍可真气派!要是我也能穿上它照张像就好了!”

“也罢,今儿就借给你了!”说着脱下了龙袍。梦珍乐不思蜀,立马换上,少年天子,神采俊逸。

“不错!珍儿穿上这龙袍比朕还好看呢!赶快站好,照了啊!”光绪摆弄着照相机。

“行了!像也照了,衣服该还给朕了吧?”光绪将相机放下,向梦珍说道。

“让我再穿会儿!”梦珍打量这自己这一身扮相,心思又不知飞到了哪里,这可是龙袍啊!如假包换的龙袍,啊不,不可能是假的……嘻嘻,好不容易上了身,不让我过足了戏瘾就脱下来怎么成!

“那朕穿什么啊?”光绪无奈地看着她。

梦珍狡黠地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穿它,反正也是男装!”

“别胡闹!快还给朕,一会来人了,朕可怎么见人啊!”

“我替你见!”梦珍突然玩性大发,就是不脱。“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我来!”

这当间儿,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梦珍穿着龙袍,立即摆好架势,背身站在地图前。小太监低着头,半跪在梦珍身后,“启禀万岁爷,翁大人觐见!正候着哪!”

梦珍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叫他进来!”

小太监一听声不对,抬头一看,登时愣了,“珍……珍主子啊!”

梦珍和光绪忍不住捧腹大笑。

“好了,这也闹够了吧!翁师傅来了,快还给朕!”

“不还!我倒要看看翁师傅能不能辨出来!”捂着肚子对小太监说:“怎么还不去,快请翁大人哪!”

小太监刚回过神来,犹豫地看着光绪,光绪无奈地笑着摆了摆手。

“嗻!”

“臣翁同龢给皇上请安!”翁老先生白须飘飘,给“皇上”行起礼来。

“翁师傅不必多礼!”梦珍赶快转过身来,扶起老先生。

“这……”老先生抬起头来,显然吓了一跳。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翁师傅,学生失礼了!”光绪抱拳笑道,“这是珍儿!”

“给翁师傅请安!是我胡闹了,给您赔礼!”

“快快请起,珍主子,老臣不敢当啊!”翁同龢没有怪罪,反笑了起来,“臣真是老眼昏花了,竟连皇上都认错了!可别说,珍主子和皇上还真有几分像!”

“岂止是有几分啊!刚才连茶水章都没认出来!师父来见朕,是有话要说?”

“哦,臣此次进宫,是想为皇上举荐一个人!”

“谁?”

“康有为。此人三十开外,是去年中的进士,胸有韬略,见解深刻,且多年游贯南北,见多识广,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这个康有为,朕也有所耳闻!听说他曾给朕上过两道奏折,朕都未曾亲眼看到,只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颇有见地,有机会朕可以见见他!”

“是!他如今在广州,想办一个学堂,招徒讲学,宣传维新变法!”

“也好,在京城里反倒不好办事。他的文章朕倒是看过,假以时日,必委以重任!哦,朕的意思,先不必告诉他!”

“皇上圣明!”

秋波盈盈月朦胧

暮天凉夜,秋月朦胧。

慈禧兴起,又叫来了京城里有名的同春班,在宫里搭台唱戏。各府的格格福晋们也奉命进宫,一同看戏,一时间,珠玉琳琅,花团锦簇,人影穿梭,好不热闹。

梦珍是无心听戏,却也得应个景凑个热闹,看太后、皇后她们看得如痴如醉,梦珍嗑着瓜子只随着叫好鼓掌便是。不过那个唱杜丽娘的小旦模样俊俏,扮相如花似玉,声音也是珠圆玉润。下得台来,才知道是个小生反串的,好不令人惊奇。梦珍睁大了眼睛,若不是近在眼前还真是无法相信。

光绪下了朝也来陪着,可哪里听得进去。梦珍悄悄瞥了他一眼,看他急得抓耳挠腮,喉咙冒火,不停喝茶,忍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旁边的四格格正看得起劲儿,梦珍这一乐,把她吓了一跳,“怎么了,珍姐姐?”“哦,没事儿,唱得太好了,我忍不住乐了!”“就是啊,唱得多好,到底是有名的戏班!”四格格又投入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深,也不知是看了几场戏,捶捶坐直了的腰背,回到景仁宫。

“皇上,今儿晚上的戏好看吗?”梦珍俏皮地笑着。

“珍儿,你就别打趣朕了!朕打小最烦听梆子了,可亲爸爸偏偏最好这个,动不动就拉着朕拉着大臣们瞧戏,腻歪死了,又不敢说。我看那帮大臣们也是有苦难言,”光绪一面脱下外袍,一面悄声道,“有一回听戏啊,一个大臣的位子直对着根大柱子,根本看不到戏台,可又不敢动弹,就直直盯着那根柱子看了好几个时辰!”梦珍听着,已笑得直不起腰来。

“朕当时瞅着他那个难受劲儿啊,别提了!朕差点就乐出来了!”边说边模仿着那难受的神态,笑了起来,这一笑又想起刚才看戏的时候梦珍掩着口笑的场景来,光绪知道,梦珍一向不爱听这些玩意,也是个坐不住的主儿,今儿那戏虽是名班所唱,可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值得让她乐成那样,不由心生好奇,“哎,你今儿瞧戏的时候为什么乐啊?难道你爱听那劳什子?”

“哦,那个……那个杜丽娘太俊了!没想到竟是个小生,真是无奇不有啊!”难道告诉他自己是在乐他的窘态么!梦珍胡乱答道。

“是啊,朕也觉着新奇。你要是喜欢,哪天把他叫来,单给咱俩唱一段儿!”

“不好吧,不合……”本是随口扯来当幌子的,谁知他真来了兴致。

“有什么不好的!朕是皇帝,叫个戏子怎么了!”

没过几天,还真把那小生请来,小唱了几段。光绪一高兴,还把赏给珍儿的衣料拿出一块来赏了他,那小生自然受宠若惊。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每日照例请安,闲了就写写画画,玩玩乐乐,给小宫女们讲故事,过惯了紧张充实的日子,这突然闲下来倒觉着心里不怎么踏实,可要细细想去,却也寻不出什么理由来。总之,出了想家,别的倒也没什么不好。光绪倒是很喜欢来闲坐,二人天马行空,谈天说地,从历代兴衰说到诗词歌赋,从古今传奇说到当代名流。梦珍没想到,这个光绪皇帝还真是博古通今,见识远大,他有很多新想法,如果能富国强兵,他甚至愿意放弃权利,可是从小受制于慈禧,如今虽然亲政,却是有名无实,处处掣肘,举步维艰。原来只知道有个一百零三天的戊戌变法,可却不知,变法改制的想法在他脑中早已酝酿了好久好久,为了能和各国交流学习,,他还想在大清设立学习外语的机构,甚至自己也想学习外语。梦珍一听,差点蹦起来对他说“我教你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代,一个会说外语的宫人会不会被当成妖孽抓起来还是个问题。可是看到那双闪亮而又幽深的眼睛,她的心就会莫名地痛,就会不顾一切地想帮他。本就不是个理性的人,一旦受了情的牵绊就更加寸步难行,这道理谁都懂,可又有几人能做到。等等,“情”,梦珍迷迷糊糊地想,我只是同情他而已,就像同情每一个不幸的人,只是同情而已,同情而已……

一日,梦珍给太后、皇后请了安,便回到宫中,又摆弄起笔墨来,却不知坤宁宫里,瑾儿与皇后谈得正欢。

“皇后姐姐穿上这身料子,显得更清丽了!”瑾儿一身水绿旗袍,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溢满了笑意。

“唉!清丽有什么用,”,皇后一面试着新作的衣裳,一面叹气道,“谁也不会多瞧我一眼。你那个妹妹穿什么都讨人喜欢!”

“珍儿不过是机巧些,她哪比得上您高贵啊!”一面说着话,二人一面在雕花茶几两侧落了座“在家的时候她就爱胡闹,一家子都拿她当开心果。这进了宫脾性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调皮!听说还跟皇上换衣服穿呢,连翁大人都没认出来!皇上也就容得了她,呵呵!”瑾儿端起手边的茶碗,细细撇着。

“有这等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两弯柳叶眉蹙成了八字。

“皇后忠孝贤良,自然听不到这些道听途说的话,我也是听底下人说的,说不定是瞎编的呢!”瑾儿放下茶碗,用帕子轻轻拭了口,“呵呵!这些人什么编不出来啊,还有人说,有个戏子,就是前儿唱杜丽娘的那个,那个小生,姐姐可还记得?”瑾儿站了起来,向皇后走得更近了些。

“记得记得!他又怎么啦?”

“有人说他还穿着珍儿的衣服呢!呵呵,您说这滑稽不滑稽!”

“呦!还真是滑稽得很哪!”皇后端详着新旗袍上的一只凤凰,掸去了刚落上的一只小虫。

……

景仁宫里,收好刚刚画好的一副雨燕图,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主子,四格格来啦!”小瑞满面喜色,匆匆跑进。自从那日相识后,四格格便常来闲坐,与梦珍很是投缘,梦珍也喜欢她豪爽大方。每次前来,总会带些稀奇物件,梦珍不好推辞,但事后也只留几件好玩的,其余的珠宝首饰都赏了下人,因此下人们也颇为喜欢这个四格格,她一来,“小主儿”准又要赏东西了。

来往得多了,梦珍觉得这个四格格倒也不似传言中那样虚伪精明,骨子里还是很清透单纯的,而且思想开放,不像他人那般中规中矩,在这个时代倒算是难得了。她尚未出阁,母亲早逝,自小没了额娘,虽说是个格格,可毕竟没了依靠,家里又一堆侧福晋,她不得不学得机灵讨巧,才得以安生立足。

“珍姐姐,你说那洋人还真有比咱大清强的吗?”大眼睛忽闪着。

“咱们虽是泱泱大国,但洋人纷纷变法改制,蒸蒸日上,咱要是不想法儿学点新东西,早晚也得落后!”梦珍摆弄着四格格弄来的洋玩意儿,随口接到。

“姐姐是说维新变法吧!阿玛也说过,可这到底是要变什么呀!前些年搞洋务不就是跟洋人学得吗?怎么又要变?”

“不是一回事儿,洋务那是换汤不换药,只学个皮毛,去不了病根儿,变法就是要把这病根儿照出来,对症下药!”关于维新的事,史界自有说法,可照目前来看,毕竟还是进步的东西。何况,总不能对着一个格格说些什么封建不封建,民主不民主的事。梦珍尽量说得通俗易懂。

“哦,这么说,变法是好事啦!”

“嗯,至少现在,可以这么说。”梦珍看她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便转了话题,“你总往外跑,你阿玛不说你啊?”

“他才不管我呢!再说,我是进宫陪太后陪姐姐的,他有什么好说的。”四格格偏着头,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抬起眼睛,“哎,我看见皇后又做了一件新袍子,红的,我去的时候正在试呢,你姐姐也在!”

“哦,是么。”后妃统共三个人,光绪偏偏只来景仁宫,冷落了那两位,她们走得近也是常情,这也没必要放在心上,何况瑾儿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在家时那么护着自己。梦珍心里虽然有些难过,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嗯,她们还聊得听开心的呢,正说什么戏子来着!咦,对了!姐姐还记得那个扮花旦的小生吗?多好看哪!”清凉的眸子里闪着星光。

“怎么,你看上他了啊?”梦珍打趣道,当天看戏的时候这小格格就魂不守舍的。

“什么啊,姐姐!我是说他扮花旦好看!”小格格羞红了脸。

“是挺好看的!戏也唱得不错,前几天万岁爷还把我的衣料赏给他了呢!”

“是吗!呵呵,”话题总算从自己身上移开了,四格格理着帕子,目光一转,敏感的心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慌,“嗯……这恐怕不好吧!姐姐的衣料……”

“是有点不合礼制,但估计也没什么事吧!不就一块料子么,宫里又不缺!”

“不是这么说的,姐姐刚进宫,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瞧你个小妮子,就你‘老成持重’啊!”梦珍说着拧了一把四格格的脸。

佳节良宵意绵绵(上)

秋去冬来,草木枯荣,梦里梦外,又是一年。春节刚过,元宵又至,举国上下,一片欢腾。京城自然热闹非凡,庙会社火,舞龙舞狮,灯会猜谜,唱大戏,踩高跷,各地商人也都赶在这几天云集京城,一时间各地风味小吃,各种民族表演,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可忙坏了飞出家门的孩子,直让父母追得气喘吁吁。平时难以相会的情侣们这一天也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并肩观灯会,赏明月,看烟花,诉衷肠,真是花好月圆,天人同庆。

梦珍正坐在景仁宫窗前,看着窗外的火树银花,琉璃风灯,听着炮竹声声,喜乐叮咚,思绪飘回了现代。小的时候最爱过的就是正月十五,各家的兄弟姐妹都凑在一处,一起猜灯谜赢糖块,看礼花欢呼雀跃,如今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恍如隔世啊!抬头望着一轮明月,也不知道父母怎样了,他们是否知道自己还平安地活着,又该如何面对没有女儿的日子。双手合十,就让明月带去平安的信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想什么呢,珍儿!”光绪已进了殿来。这一天又得陪着太后,又得大宴群臣,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

“我向月亮许了个愿!”

“许的什么愿哪!”

“天机不可泄露!”一脸神秘。

“朕可是天子!”

“管你是什么,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说!”

“好你个珍儿,胆子大了啊?长本事了啊!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要翻了天了!”说着撸起袖子便向梦珍腰上乱挠。梦珍一向触痒不禁,笑得喘不过气来,“知错了,知错了!饶命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也罢,饶你这一遭!”说着转向窗子,银色月光下棱角分明,目光盈盈。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着什么。“朕也许了个愿!”

“什么?”

“也不告诉你!”

如霜的月色洒进窗来,眼前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身披龙袍,面如冠玉暗苍白,目若秋波忧色隐,却还是满心希望,生气勃勃。四岁进宫,从此父母君臣;励精图治,哪知坎坷重重;身为天子,理想、爱情,甚至生命都无法保全。梦珍不可抗拒地想着,看着,笑容不知不觉已凝固在脸上。来这之后,梦珍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而且动不动就有种身处戏外的感觉,那天和光绪、皇后等人陪着太后散步,梦珍看着这对你慈我孝的母子,想着他们今后的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不知不觉就恍惚了,竟就这样盯着太后和皇上看了好半天,光绪使了好几个眼色她都没反应,要不是姐姐提醒,非看得太后大发雷霆不可。

“怎么不高兴?”光绪疑惑地看着那凝固的笑容。

“呃,没不高兴啊!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想家了啊,所以……没不高兴啊!”神思终于回来了。

“哦,想家了,所以没不高兴,多好的逻辑啊!”光绪偏着头,闪着大眼睛。

“你就会挑我的错!”梦珍伸手打了一下光绪,“我累了一天了,你还烦我!今天那些祭祀大典本应该是由皇后主持的,这倒好,让我板了一天的劲儿!脖子都快直了!”

“谁让我的珍儿这么灵巧可人啊!那些大典朕知道,麻烦着呢,穿着花盆底鞋,头上戴着衤殿子,走丁字步,一步一安,还要磕达儿头,头饰和耳坠子不能不摆,也不能乱摆。头叩的不能太偏,又不能不偏,这个尺度静芬能掌握好吗?她连走路都直不起腰来!也难怪亲爸爸让你替她!”

“可是这样皇后多没面子啊!她其实人挺好的,她……”

“管她高兴不高兴的,她不是爱当皇后么,让她当去!本来朕看她也实在可怜,今日宴席上朕还冲着她笑,想和她说几句话来着,可人家不赏脸,拔腿就走,倒让朕没得下不来台……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提她干嘛,怪扫兴的!一会儿咱们去看烟花!”

“宫里也有烟花吗?太好了!”梦珍穿着旗鞋,乐得一蹦三尺高。

“得!朕才说了个烟花,你这就踩起高跷来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炮声轰鸣,亮如白昼,映得窗里一阵红,一阵绿。梦珍兴奋得心快要蹦出来了。

“烟花!”说着连跑带跳地向外跑,花盆底敲得大理石地面咚咚响。

“慢点儿!慢点跑啊!踩着高跷也不怕摔了!”光绪跟在她身后,也像个孩子似的跑了起来。

外头已是灯火通明,华彩缤纷。焰火一个赛过一个,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一群宫女太监正看着烟花欢呼不止,十来岁的年纪,正是朝气蓬勃,爱玩爱闹的时候,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卖身到这个见不得人的宫里,压抑着如火的青春,难得释放。看着这绚烂无比的烟花,纵情恣意地一飞冲天,洒下万颗星火,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便三五成群地玩闹起来。一个小太监玩闹间看到了奔来的光绪和珍妃,忙跪下,“给皇上、珍主子请安!”

其余人立即意识到了,集体跪下请安。庭院里突然静了,只剩下礼花兀自绽放。

“不用不用,快起快起!今天过节,不必多礼,咱们一起热闹!”梦珍边跑便说道,拉起身边的宫女,“你们快起来,咱们都差不多大,都喜欢热闹,焰火多好啊,大家都绷着脸怎么看哪!”

宫女太监们一时被这个“小主儿”搞蒙了,早知道这个主子不拘小节,热情大方,平时有困难都是找她帮忙,可她真能容得了主仆同乐吗?何况皇帝还在……

梦珍看大家都没反应,也意识到了,便转身拉了拉光绪,光绪会意,“今日元宵佳节,大家不必拘礼,主仆同乐,共观焰火!”看着一院子呆呆的人们,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圣旨!”

“奴才遵旨!”大家欢欣无比,谢了恩。霎那间欢声笑语,高呼喝彩,天上人间,一片欢腾。不一会儿,一群小太监簇拥着一条熠熠发光的龙走来,梦珍乍一看吓了一跳,近了,才看出是一条龙形宫灯,栩栩如生。

“祝皇上和珍主子福寿无疆,奴才们献丑了!”

黄龙腾飞,风云际会,欲上九霄。

宫灯摇曳,莲开并蒂,恍若瑶池。

光绪和梦珍像两个孩子一样,和宫女太监们猜灯谜,赏宫灯,此刻谁也不是主子,谁也不是奴才,心里只有欢乐,欢乐,欢乐……

看着宫灯,梦珍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想法,对着光绪,“咱们放孔明灯吧!”

“孔明灯?”

“对啊!你不知道吗?”

“倒是听说过,可是没见过,再说这会子上哪找个孔明灯来啊?”

“这好办!”梦珍转身对着宫女太监们喊道:“大家谁会做孔明灯啊?”

“回珍主子,奴才会做!”

“回珍主子,奴婢小时候也做过!”

……

“好!好!你们说说都需要什么东西,小瑞你记下来,回去拿,立刻就去!”

“是!”

七手八脚,一个孔明灯成了形。红纱灯身,明烛在内。“主子,放了啊?”

“慢着!”梦珍随手撕下一块剩下的纸,捡起做记号的笔,写下一行字“但愿人长久”,放入灯芯,随火化了。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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