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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宝刀(高庸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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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凌风道:“可曾看见她们在林子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冯援道:“在掩埋一件东西。”

何凌风道:“埋东西?埋什么东西?”

冯援道:“是什么东西,倒没看仔细,不过——。”

突然露齿一笑,接道:“如果咱们运气不错,那很可能就是咱们要的东西。”

何凌风失声道:“胭脂宝刀?”

冯援笑着点点头,道:“其实,咱们早应该想到了,今天清晨那丫头被你无意中撞见,手里并没有东西,当时天色已明,外间无法接应,她们根本没有机会将东西偷运出去。”

何凌风击掌道:“对,如果胭脂宝刀已偷运出府,她们也早已远走高飞,不会还冒险留在府中。”

冯援道:“她们发现刀盒内是假货,本没有想到会那么容易再将胭脂宝刀偷到手,后来因我一时疏忽,泄漏了藏刀的地方,才被她们得去,当时已来不及传运,只有先埋藏起来。”

何凌风道:“可是,她们临时要埋藏胭脂宝刀,理应埋在‘掬香榭’附近,怎会舍近求远,埋在树林中?”

冯援笑道:“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她们原来一定埋藏在‘掬香榭’附近,但那里是水边旷野,挖取不便,才趁夜到树林里来。”

两人几经推敲,已确定胭脂宝刀仍未离开“天波府”,必然被梅儿和小兰埋藏在树林内。

何凌风大感振奋道:“这真是上天保佑,老大哥,咱们先把胭脂宝刀起出来,然后守株待免,等他们今夜子时来取刀时,将他们一网成擒。

冯援也欣然同意,并且叮嘱道:“等一会取回胭脂宝刀以后,你仍回前厅去,不要露声色,咱们不仅要取回胭脂宝刀,更要查出那幕后主使的人。”

何凌风道:“小弟已经留意观察,以种种迹象推测,田伯达涉嫌最重。”

于是,便把前厅情形,大略说了一遍。

冯援听完,并未表示意见,径自滑下大树,入林寻觅埋胭脂宝刀之处。

他被人戏呼“冯猴子”,不仅外貌像猴子,登树攀枝,也跟猴子一样灵活,穿林越树,无比敏捷。

没费多大工夫,便顺利找到林中有一堆腐叶,显然被人动过。

冯援双手抡动,扒开腐叶,下面果然是新翻的泥土,而且,还覆盖着一幅丝绢,用作记号。

何凌风道:“就是这里了,老大哥请稍待片刻,我去取一柄铁锹来。”

冯援道:“区区泥地,何需铁锹。”

十指曲张如爪,硬插进土中,轻轻一提,已挖起一大块泥土。

他用徒手掘地,竟似比铁锹、锄头还要方便,不多久,便掘了一个土坑。

果然,泥中埋着一只长形油布包裹。冯援仰面长吁,道:“旷世神物,失而复得,这是令兄英灵保佑,也是天意注定‘天波府’该当振兴了。”

何凌风却凝目注视着那只油布包裹,道:“老大哥,且慢庆幸,这包裹只怕有些不对。”

冯援道:“哦!”

何凌风道:“包裹若在泥土中掩埋了一天,再挖出来,总有潮湿痕迹,而这油布却干燥如新,分明是刚埋进土里……”

没等他把话说完,冯援已匆匆解开了油布包裹,包裹中的确是一柄刀。

不过,那并非“胭脂宝刀”,而是一柄普通的厚背薄刃单刀。

冯援怒哼道:“这两个狗贱人,竟敢跟咱们玩这套掉包的诡计。”

何凌风沉吟道:“可是,她们怎会预知咱们要来,事先就准备了这柄单刀?”

冯援道:“这两个贱人原本是趁夜来取胭脂宝刀的,突然发现你也在园中,才临时想出这条移花接木的计谋,故意弄一柄刀埋在林子里趁咱们在此地挖掘,她们却趁机去取胭脂宝刀脱身逃走,‘天波府’中随时想弄一柄单刀,那还不容易吗?”

何凌风道:“如果……。”

…………………………………

 

第 九 章

冯援道:“别如果了,好在为时尚未晚,胭脂宝刀一定仍在‘掬香榭’附近,咱们这就追去,可能还来得及。”

怒急之下,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掬香榭”,余音未落,人已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林子。

何凌风只得紧跟在后面。

可是,出林不久,何凌风却一把拉住了冯援的衣袖,低声道:“老大哥,请等一等。”

冯援停步道:“等什么?”

何凌风四顾一眼,并不回答,只是拉着他重又闪入林子里。

冯援诧道:“你究竟在弄什么玄虚,须知时间急迫,不能再耽误。”

何凌风摇摇手,哑声道:“小弟总觉得其中另有蹊跷,老大哥不妨去‘掬香榭’附近查看查看,但千万别暴露身形,小弟仍然守候在这座林子里。”

冯援道:“你守在这儿干什么?”

何凌风道:“小弟始终有个预感,那胭脂宝刀除非不在‘天波府’了,如在,很可能仍在这座林子里。”

冯援想了想,道:“好吧!你就留在这儿,我去‘掬香榭’,如果那边没有什么发现,我会立刻赶回来。”

何凌风松开手,目送冯援出林而去,忙转身仍旧回到埋刀土坑边。

他先将那柄单刀放回坑中,然后小心翼翼掩填泥土,重新铺上丝绢和树叶。

一切都已恢复原状,何凌风才飞身掠上附近树顶,用枝叶遮掩住身体,静静地等待着。

等什么?他自己说不出来,然而,却像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显得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

半盏热茶时间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冯援也没有回来。

何凌风仍然动也不动坐在树上,凝神倾听着附近音响。

又过了半盏热茶光景,四周寂静如死,毫无动静。

何凌风开始有些焦急了——倒不是为了自己推断错误感到失望,而是为冯援一去不返暗暗担心。

就在这时候,“嗖”!一声轻响,树下突然多了一个人。

来人出现得实在太快,风声、人影,几乎是同一瞬间来临,风声入耳,人已站在树下,事先竟没有丝毫征兆。

何凌风吓了一跳,险些由树上跌落下来。

当他看清来人的衣着和面貌,更差点要惊呼失声。

那人一身鹅黄色衫裙,赫然竟是冯婉君。

冯婉君神色有些慌张,显然并未注意到树上有人,目光疾转,直奔埋刀处,同时,从袖中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匆匆挖掘起来。

何凌风本想呼唤她,见了这种情形,忙又忍住。

因为冯婉君不仅神色慌张,鬓发衣衫,也显零乱,而且,左肩后部衣破现血,分明负了伤。

她怎么会负伤?又怎么知道埋刀的所在?为什么如此慌张?急于想挖掘什么……。

这些疑问,很快就获得了答案。冯婉君运刀如飞,片刻,已将那柄油布包裹的单刀挖掘出来。

但她连看也没看,顺手抛到一边,又继续向下挖。

不多久,竟然又从土坑中挖出一个包裹。

何凌风眼中一亮,他一眼就认出,那正是昨晚收藏胭脂宝刀的包裹。

原来梅儿和小兰埋藏的果真是胭脂宝刀,只不过,她们在土炕上层,多埋了一柄普通的单刀而已。

除非亲眼目睹,谁会想到土坑中居然埋着两柄刀?何凌风想不到。

精明如冯援,也同样没有想到。

冯婉君怎么会知道呢?

看情形,她不但早已知道埋刀的事,梅儿和小兰分明就是受了她的指使……。

何凌风心念电转,虽然感到很震惊,多日来的疑团,却豁然解破,一展身,从树顶飘落地上。

冯婉君正除去刀鞘外的包布,突见何凌风出现,顿时脸色大变,忙不迭倒退两三步,将胭脂宝刀转藏身后。

何凌风朝她露齿一笑,道:“想不到我会在这儿吧?”

冯婉君左手握刀仍藏在背后,却用右手拍拍自己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堆笑道:“嗄!

真是没想到,七郎,你吓了我一大跳。”

何凌风微笑道:“姑娘,咱们之间的称呼,好像应该改一改了。”

冯婉君道:“为什么?”

何凌风道:“因为你并不是冯婉君,并且也知道我不是杨子畏,咱们这一场假凤虚凰的戏,演到现在,难道还不该落幕吗?”

冯婉君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何凌风向前逼近一步,低声道:“这有什么难懂?你们的目的是盗取胭脂宝刀,本来与我无关,但不应该千方百计把我也牵连进来。”

冯婉君身躯征震,目光凝视着何凌风的脸,既未承认,也没有否认。

何凌风得意地道:“想起来,我真傻。这些日子,我几乎真以为就是杨子畏呢!直到刚才不久,还以为你真的就是冯婉君,现在总算弄明白了。不过,姑娘,你能大胆冒充‘天波府’女主人,而且扮得维妙维肖,连冯大哥都被瞒过,这份计智胆识,令人不能不佩服。”

冯婉君眨眨大眼睛,惑然道:“七朗,你在胡说些什么?莫非老毛病又发作了?”

何凌风笑道:“不错,可能是我的老毛病又发作了,但这一次,幸亏有一位好大夫在此地,姑娘,你只要把胭脂宝刀交出来,咱们一块儿去见冯老大,谁有病谁没病,他一定有办法诊断明白。”

冯婉君道:“你说什么胭脂宝刀?那儿有什么胭脂宝刀?”

何凌风道:“就是在你背后那一柄,姑娘,咱们总是夫妻一场,还是由你自己交出来吧!等我用强动手,那就太没有夫妻情义了。”

冯婉君伸出左手,平举着刀鞘,道:“你说这柄刀,就是胭脂宝刀吗?”

何凌风道:“难道不是?那刀鞘外包着的油布我还认得,还有刀柄上的珊瑚字……。”

冯婉君叹了一口气,掉转刀鞘,送向何凌风面前,道:“你一定要说它是胭脂宝刀,那就自己拿去看看吧!”

何凌风道:“哦?我倒要仔细看看,难道真会看错……。”

他的手刚接住刀鞘鞘尾,才发觉看错的不是刀,而是人。冯婉君递刀时,是将鞘尾朝向何凌风,刀柄对着自己,当何凌风伸手接住刀鞘,她顺势翻掌,已握住刀柄。

“铮”的一声响,寒光耀眼,刀锋出鞘。

何凌风只觉肋下一凉,急忙松手倒退,腰腹间已被划破七八寸长一道裂口,衣破肉绽,鲜血涌出。

冯婉君右手一抄,刀鞘重人掌中,望着何凌风冷冷一笑,道:“念在夫妻情分,我破例刀下容情,留你一条性命,可是你最好别对冯猴子说出自己的真正身分,他若追问起杨子畏夫妇的下落,那时你就百口莫辩了。”

说完,还刀入鞘,转身而去。

何凌风踉跄追了两步,伤口鲜血迸流,业已从指缝间直冒出来,喉头灼燥,如被火烧,人也昏昏欲倒。

他情知已无力追敌,只得提足全身力气,高叫道:“冯大哥……冯大哥……。”

没听到冯援的回应,人已颓然跌倒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以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当何凌风闻到阵阵花香,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又躺在“掬香榭”水阁中。

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盛装少妇,正低头绣一幅鸳鸯枕巾。

从侧面看去,赫然竟是冯婉君。

何凌风一惊,险些从床上直跳起来。

可是,他刚刚撑起上半身,腹部一阵剧痛,又痛哼着跌回枕上。

声音惊动椅上的冯婉君,连忙放下绣巾,转过身来,含笑道:“七郎,醒了吗?快安静些躺着,别弄裂了伤口。”

何凌风瞪眼望着她,目光中全是惊骇愤恨之色,就像见到一个狞狰可怖的鬼怪。

冯婉君却对他嫣然一笑,轻轻替他压了压被角,道:“干嘛这样瞪着我,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何凌风哼道:“你这妖妇,居然还有胆量留在这儿。”

冯婉君道:“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儿?这是‘天波府’,是我们的家……。”

“呸!”

何凌风真恨不得向她脸上重重吐一口浓痰,切齿道:“你东西已经到手,为什么还不走?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把秘密对冯大哥揭破?”

冯婉君一点也不生气,只平静地道:“七郎,你的疯病又发了。”

何凌风怒道:“你才疯病发了,告诉你,我要——。”

冯婉君道:“你要说什么?对谁说?七郎,我劝你还是安静点的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有病在身,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何凌风道:“我要把一切全掀出来,胭脂宝刀被你盗去,我的伤,也是你下的毒手。”

冯婉君淡淡一笑,道:“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大哥什么都知道了,胭脂宝刀是被梅儿和小兰盗的,你的伤是伤在一个蒙面人手中,幸亏我及时赶到,才救了你一命,为了救你,我也受了一点伤,以致被那蒙面人逃脱了。”

何凌风道:“但梅儿和小兰却是受了你的指使,至少,她们都是你的贴身丫环,你怎么也不能推说全不知道。”

冯婉君道:“不错,她们是我的贴身丫环,但并不是我从千岁府带来的,她们被外人收买,我又有什么责任?”

何凌风道:“哼!她们迟早逃不出冯老大的手掌心,只要捉住一个,就不难审问出实情来。”

冯婉君耸耸肩,道:“可惜她们永远不会被捉住了。”

何凌风道:“你凭什么敢断言?”

冯婉君道:“因为,她们昨天晚上已经在‘掬香榭’附近被灭口。”

何凌风道:“是你下的毒手?”

冯婉君道:“当然不是我,杀人灭口的凶手是由前厅进来的,而且是个男人,大哥就是为了追赶凶手,才没能及时回到林子里去。”

何凌风道:“他一定查出凶手是谁了?”

冯婉君耸耸肩,道:“他本来应该查到的,可惜太急躁,你那批狐朋狗友对他又太畏惧,结果,除了扰散赌局,什么也没有查到。”

何凌风道:“那他人呢?”

“喏!”

冯婉君向窗外努了努嘴,道:“他对胭脂宝刀一直不肯死心,认定东西还在后花园内,从昨天半夜起,就亲自带着人在后花园里挖掘,到现在还没有休息,可怜‘掬香榭’附近那些花草,都被他糟蹋了。”

何凌风仰起头,“从窗口望出去,不禁废然长叹了一口气。”

“掬香榭”周围人影憧憧,锄锹纷飞,冯援正亲自督促着十余名武士,在园子里挖掘“胭脂宝刀”。

何凌风恨恨地道:“只要冯老大还在‘天波府’,你就完定了,我会把所有秘密,全部向他揭露。”

冯婉君笑道:“你不会的,那样做,对你没有丝毫益处,反而会惹来无穷麻烦,何况你已经生过一次疯病,你的话,谁会相信?”

何凌风道:“至少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天波府’的女主人,冯婉君和冯援是同胞兄妹,他一定能够证明你是假冒的。”

冯婉君笑得好得意,道:“他用什么方法证明呢?同父不同母的兄妹,年纪差了一大截,平时生活就不在一起,在家时,一天也未必见一次面,何况已经出嫁。即使我身上有什么胎记痕印,他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他还能脱下我的衣服验证吗?”

她停了一下,又接着道:“再说,我不是冯婉君,你也不是杨子畏,事情揭穿,你就不怕我反咬一口,硬说是咱们串通好的?”

何凌风张口结舌,竟无词以驳。

的确,事无佐证,自己也身分不明,说出的话怎敢肯定冯援会相信?

冯婉君又笑着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温柔地按在何凌风肩上,柔声道:“七郎,你是聪明人,绝不会做那种傻事,万贯家产,如花美眷,许多人梦寐以求尚难如愿,你却不费半点力气,垂手而得,何乐而不为呢?”

何凌风无话可说,只觉心底升起阵阵凉意,恍如整个人掉进了冰窖里。

这女人太厉害,处处设想周密,天衣无缝,他还能再说什么?

冯婉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意,又道:“常言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的。”

何凌风默然良久,只得叹口气道:“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已经得到了胭脂宝刀,还想要什么?”

冯婉君微笑着在他脸颊上轻轻拧了一下,低声道:“我叫冯婉君,你名杨子畏,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现在是,今后也是,一个做妻子的,除了想要自己的丈夫,还想什么?”

这番话,充满了浓情蜜意,但听在何凌风耳朵里,却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冯婉君道:“咱们夫妻已经谈了很久,大哥还在外面辛苦掘宝,应该请他进来歇歇了。”

不等何凌风开口,便提高声音叫道:“苹儿!”

一个圆脸小丫头应声推门进来,问道:“夫人是叫我吗?”

冯婉君道:“你去告诉舅老爷,就说爷醒过来了,请他来屋里歇歇,别再挖啦:”

何凌风认得那名叫苹儿的丫头,本是上房里做粗活的,人有些傻,作事也嫌笨拙,想必是因为梅儿和小兰已死,才临时改作随身使唤。

不过,他现在可不敢再小觑一个傻丫头,冯婉君既然带她在身边使唤,安知不也是预先布置的帮手。

谁也不知道她在“天波府”内布置了多少人?依情推想,那些人一定不在少数,否则,她绝不会断然将梅儿和小兰杀死灭口,而自己仍敢留下来。

何凌风突然发觉自己太孤独,除了冯援以外,周围别无可信之人,而冯援也只是初识数面,自己的话,他怎会相信?

想到这里,信心全失,人就像隔夜的麦团,瘫软在床上。不一会,冯援大步走了进来,一见面就连声追悔道:“都怪我太疏忽,只顾着追凶手,竟没想到后花园里还藏着奸人,七郎,快告诉我,那家伙长得什么模样?”

何凌风正要开口,冯婉君已抢着回答道:“他当时受了伤,哪儿还会留意对方的模样,我倒是看见的,只不过,那家伙用布蒙着脸,分辨不出面貌。”

冯援道:“面貌虽不能分辨,至少总看得出他是男,是女?身上是什么装束。”

冯婉君道:“大哥,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是个男人,身材很高大,穿着黑色夜行衣……。”

冯援道:“或许你没看仔细,我要再亲自问问七郎,你别在旁边尽打岔。”

冯婉君并不在意,只淡淡一笑,道:“好吧!你自己问他吧!但别忘了他伤势不轻,说多了话会伤精神。”

冯援道:“我知道了,男人谈正经事,你们妇道人家少插嘴。”

何凌风内心不禁泛起一阵快意,那虽然只是兄长呵责妹妹的几句话,在何凌风此时听来,竟大有知己之感。

但是,当他目光接触到冯婉君嘴角的笑容,心里又不禁一冷。

那笑容,表面看来,是温婉和柔顺,其实却代表着无比自信和得意。

如果没有这份把握,她岂会让何凌风跟冯援见面。

那就像马戏团驯兽师脸上的笑容一样,自信、得意,还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如果没有这份把握,他又怎会让凶猛的野兽在人前表演。

何凌风感觉自己正如马戏团里的猛兽,虽有尖齿利爪,却必须忍受鞭笞,由驯兽师牵着在人前做戏。

而这个冒名冯婉君的女人,正是一位高明的驯兽师。

冯援显然不是一个精明的观众,迫不及待地迫问道:“七郎,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经过,详详细细告诉我,那是个怎样的人?你们怎么遭遇的?他是怎样伤了你?”

何凌风长吁一声,苦笑道:“婉君说的不错,那人穿一身黑色夜行衣,个子很高,但脸上蒙着布巾,看不见面貌。”

冯援道:“你跟他怎么遇上的?”

何凌风道:“咱们在林边分手以后,我总觉得梅儿和小兰的行动令人可疑,她们好像事先已知道有人窥伺,才故意埋了一柄普通单刀。事实上,老大哥比她们先到,不可能被发觉,所以,我怀疑她们不是诱敌,而是为同党留置标志,另有目的。”

冯援点头道:“唔!这推断没错。”

何凌风道:“于是,我回到林中,就在埋刀处守候,不久,果然发现有人偷进林子,挖掘那埋刀的土坑。”

冯援道:“坑里不是只有一柄普通单刀吗?”

何凌风叹道:“老大哥,咱们都上当了,那单刀下面数尺处,就埋着真正的胭脂宝刀。”

“哦!”

冯援一震,两眼精光迸射,激动地道:“好一条瞒天过海的诡计。”

何凌风偷望冯婉君,却见她正聚精会神的倾听着,嘴角隐含笑意,颇有得意之色。

冯援道:“七郎,不是我这做老大哥的责怪你,既然见到了胭脂宝刀,自己就该度量情势。如果没有制胜把握,为什么不出声呼喊,多召人手围堵呢?”

何凌风苦笑道:“当时彼明我暗,其实我已经将他堵截住了,只没想到那斯狡诈得很,假作送还胭脂宝刀,却趁我接刀时突然出手,等我再呼喊,已经迟了。”

冯婉君接口道:“是呀!我就是听见七郎的呼喊声才赶去的,那人不但机智超绝,武功也很高明,连我也没能拦得住他。”

冯援叹道:“这么说,胭脂宝刀被人盗出‘天波府’,咱们竟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冯婉君道:“不用问,当然是领南芙蓉城派来的人。”

冯援道:“你怎知是香云府干的?”

…………………………………

 

第 十 章

冯婉君道:“只有香云府才有盗刀的理由,也只有香云府才有这种能力,他们为了保持‘天下第一刀’的荣衔,才会不惜一切干方百计盗取胭脂宝刀。”

冯援却摇头道:“不!岭南香云府绝不是那种人,他们纵然要维护‘天下第一刀’的荣衔,也绝不会用盗刀为手段。”

何凌风不禁诧道:“为什么?”

他一直认为岭南香云府就是“天波府”唯一对头,甚至早已确定这假冒冯婉君的女人,就是香云府派来的奸细,现在突然听冯援说出这种话,不由大感意外。

如果她不是香云府的人,又会受了谁的主使呢?

冯援神色凝重地道:“香云府的‘太阳刀’费百龄,为人虽然性如烈火,却很正派,罗浮刀会中,历年皆被‘天波府’夺去第一荣衔,费百龄从未生出盗取胭脂宝刀的念头,否则,也不必等到现在才动手了。同时,你们别忘了上届刀会,‘天下第一刀’荣衔被香云府得去,人家手中也并没有宝刀利刃,费百龄既然不须仗持宝刀便能获胜,现在又何必干这种卑鄙勾当。”

何凌风道:“老大哥不是也说,怕胭脂宝刀被姓费的得去,咱们更不容易胜过他吗?”

冯援道:“我只说怕胭脂宝刀被他得去,并没有说他会来盗取胭脂宝刀。”

何凌风道:“这又有什么分别?”

冯援道:“当然有。以费百龄的武功,单凭杨家神刀和千岁府的惊虹剑法,都已不是他的敌手,咱们所寄望的,除了刀剑合壁阵之外,胭脂宝刀在咱们手中,多少有些助益。如果胭脂宝刀落在费百龄之手,等于截我之长,补彼之短,敌我消长之间,自然对咱们不利。”

何凌风道:“老大哥的意思是说,费百龄不会主使盗刀,但若有人盗得胭脂宝刀送去香云府,他也不会拒绝?”

冯援道:“正是如此,一个以刀法成名的人,谁不希望获得一柄宝刀。”

何凌风默然,他对香云府的情形所知有限,自是不便置喙。

冯婉君却反问道:“可是,除了香云府,谁还会兴起盗刀的念头?谁会有这个胆量?”

冯援摇摇头,道:“这正是咱们要追查的事,照你俩描述的情形推想,那盗刀的人武功相当高明,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或许他盗取胭脂宝刀,目的并非欲转助香云府,而是准备在下届罗浮刀会上,为自己争取‘天下第一刀’的荣衔。”

冯婉君道:“这样说来,凡是天下练刀的人都有嫌疑了?”

冯援道:“下天练刀的人虽多,够资格在罗浮刀会上扬名露脸的,却没有几人,咱们一定能够查出来。”

冯婉君耸耸肩,道:“大哥也别太相信人了,依我看,盗刀的绝不会是旁人,准是香云府干的。”

冯援仍旧摇头不信,但并没有跟她继续争辩。

何凌风不觉诧异地打量着冯婉君,暗想:她为什么一口咬定盗刀的是香云府?

是为了混淆冯援的追查?

还是别有其他目的?

冯婉君似乎也发觉自己说话太露骨了,淡淡一笑,又道:“反正胭脂宝刀已经失去,无论落在谁手里,对咱们都同样不利,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着手追查,大哥心里可有成算?”

冯援沉吟道:“东西出了‘天波府’,追查就比较困难了,如今内奸已被灭口,外敌又毫无线索可循,倒实在是件棘手的事。”

何凌风忍不住问道:”老大哥追赶那杀人灭口的杀手,难道就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冯援道:“惭愧得很,当时天色黑暗,那人对府中路径又比我熟稔,追逐中,我发了一掌,可能击伤了他的左后肩,不幸仍被负伤逃脱了。”

何凌风忽然想起冯婉君去林中挖掘胭脂宝刀时,左后肩衣破现血,显然负了伤,这么看来,杀梅儿和小兰的杀手也是她。

对,她对府中路径,当然比冯援熟稔,杀梅儿和小兰灭口后,故意将冯援诱往前厅,自己却转回后园林中挖掘胭脂宝刀。

当时,她一定女扮男装,才瞒过了冯援。

她就是主持盗刀的人,这绝不会错了……。

何凌风想到这里,心血沸腾,真恨不得当面就拆穿了她——但继而又想到,这女人狡猾异常,如果不能先查出确切证据,空口白话,难获冯援信任,倘若一击不成,可能连冯援也会遭她的毒手,现在且别声张,等看清楚她肩部受伤的情形再说。

心念电转,便假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被他逃脱了,若能擒住一个活口,就不难追问出真相。”

冯婉君突然接口道:“我倒有个办法,只不知行不行得通?”

冯援道:“你说说看。”

冯婉君道:“我想,那杀梅儿和小兰灭口的杀手,既然熟稔‘天波府’路径,很可能就是‘天波府’的人,或许是七郎那批朋友中的一个。”

冯援道:“呢!不错。”

冯婉君道:“大哥在黑暗中无法看清他的面貌,但击中他一掌,已在身上留下了记号,咱们何不把府里的人召集检查,谁的左后肩受了伤,谁就是涉嫌杀人灭口的杀手。”

冯援想了想,道:“这虽然这个笨办法,倒也未尝不可一试,只是,对府里的人可以检查,七郎那批朋友却不便如此。”

冯婉君笑道:“这也容易得很,对府中人,咱们明查,对七郎的朋友,不妨用暗访,大哥出面,一一登门探视,要他们自己解衣以证清白,他们还敢不愿意?”

冯援摇摇头,道:“不行,他们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至少总是七郎的朋友,也在关洛一带多少有点身分,这样做法,未免太过分了。”

冯婉君道:“那就趁夜深人静时,暗中分头查探,谁负了伤,总瞒不过去的。”

冯援道:“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咱们不能丢了胭脂宝刀,再贻人笑柄,现在我先去检查府里的人,如果查不出结果,再从长计议吧!”

说完,起身而去。

冯婉君目送冯援去远,忽然冷笑一声,喃喃道:“想不到一向傲慢的冯猴子,这次居然也懂得礼貌了。”

何凌风道:“你明明知道查不出结果,为什么偏偏怂恿他去呢?”

冯婉君一挑眉,道:“谁说查不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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