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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宝刀(高庸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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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援皱眉道:“我想,她们或许已经离开关洛了也难说。”
何凌风道:“不会的,她们为了获得胭脂宝刀和刀剑合壁阵法,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绝不会轻易放弃。”
冯援道:“那就是府中戒备太严,使她们不敢贸然行动。”
何凌风道:“也不是,咱们戒备愈严,愈表示刀剑合壁阵法的重要,府中这几名武士,还不在她们眼里。”
冯援道:“这我就不懂了,难道她们另有什么计谋?”
何凌风道:“不错,她们这样按兵不动,正表示另有计谋。”
冯援心中一动,低声道:“莫非你仍在怀凝费明珠的身分?”
何凌风没有回答,却站起身来,道:“老大哥,咱们还是去花园里练练阵法吧!”
冯援点点头道:“走。”
两人各携兵刃,来到后花园草坪上,何凌风循例先巡视园中布置的暗椿,确定平静无事后,才开始演练。所谓“刀剑合壁阵法”,顾名思义,应该是一种合击之术,但因罗浮刀会只限用刀,不能用剑,更不能两人同时上台联手,所以,才由杨启光将“杨家神刀”刀谱交给冯援,让冯援熟悉“杨家神刀”诀窍之后,再补以千岁府的惊虹剑法,融会贯通,研创出另外一套刀剑合用的招式,希望能在下届刀会上,替天波府争回失去的荣衔。
刀和剑,看似相同,手法却迥异,剑以轻灵为光,刀以沉猛为主,尤其天波府的“破云八大式”,招招都威猛凌厉,霸道虽然够霸道了,只是缺少轻柔小巧功夫。
冯援花费了两年时间,将惊虹剑法中最灵巧的八招剑法,融于“破云八大式”中,减其刚猛,增其轻柔。换句话说,就是合千岁府和天波府二家之长,使刀招中有剑法的变化,威猛中有细巧功夫,刚柔互济,发为妙用,以便对付费百龄的太阳神刀。
因此,在演练的时候,必须由冯援从旁畏招,而且,两人都是左手持剑,右手持刀,每当练习过一招之后,立即将刀剑互换,这样才能练到随时以刀作剑,临机应变,心中不再有刀剑之分,招式不再有刚柔之别。
何凌风没有学过“破云八大式”,却记住了“惊虹剑法”,所以,冯援又得先传他杨家神刀,再传授“刀剑合壁阵法”。
好在何凌风天赋奇特,过目不忘,只要冯援演练一遍,便能将格式记住,所差只是手法纯熟和火候深浅而已。
不过,他们今夜演练的,当然绝不会是真正的“刀剑合壁阵法”,别看他们哥儿俩你来我往,比划得像真的一样,那只是“表演”给人看的,钓鱼儿的香饵。
后花园里静悄悄的,除了冯援和何凌风,看不见第三个人,也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声音。
但是何凌风忽然无意间感觉到,正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黑暗中向自己凝视着。
两人演练的草坪,距离“掬香榭”不远,那双眼睛就在掬香榭北边的花树丛里。
那地方,也就是何凌风第一次发现男女二人偷会窃议的地方。
何凌风一面出招,一面向冯援暗使眼色,低声道:“老大哥请留意“掬香榭”的北方,鱼儿已经闻到饵香了。
冯援身子疾转,刺出一剑,轻轻道:“不错,果然被你料中……咦……是她……。”
何凌风道:“别出声,咱们慢慢移近些,然后分头截堵。”
冯援剑势一紧,寒芒飞舞,幻起朵朵剑花,登时将何凌风圈在一片光幕中。
两人边打边移,渐渐离“掬香榭”更近了。”
伺凌风沉声道:“老大哥,听我呼喝,你向西,我向东,咱们堵住她——什么人?站住!”
喝声起,剑光刀影乍分,两人各奔方位,飞一般绕过花树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仍然动也没动,眼睛的主人却应声从花树丛里走了出来,笑着道:“是我,二位大哥真好精神,这么晚不休息,还在月下练功夫?”
何凌风道:“费姑娘,你不在客房休息,到后花园来有什么事?”
费明珠笑道:“我有择席的毛病,初到一处陌生地方,总不容易睡着,信步走走,不觉就走到后花园来了。”
冯援道:“那你为什么要躲在花树丛里偷看?”
费明珠道:“没有啊!我是看你们正在专心练功,怕惊扰了你们,才没出声招呼的。”
何凌风道:“但姑娘可知道,偷看他人独门武功,是武林大忌?”
费明珠婿然道:“我并不是存心想偷看,只不过碰巧遇着罢了,再说,二位大哥下午不是也考验过我家的太阳神刀吗?现在看看二位大哥的独门武功又有什么关系?”
何凌风和冯援面面相觑,竞无词辩驳。
…………………………………
第十五章
费明珠又笑了笑,道:“刚才我看见二位大哥的刀法和剑法,真是高明得很,下一届罗浮刀会,咱们香云府一定又要落败了。”
何凌风道:“只怕落败的不仅是香云府,武林三府都将同遭惨败。”
费明珠道:“噢!那谁会获胜?”
何凌风道:“当然是姊妹会。”
费明珠诧道:“她们真的那么历害吗?”
何凌风道:“倒不是她们有多历害,而是她们先获得岭南绝学,‘现在’又偷学了千岁府和天波府的武功,自然容易想到破解之法。”
他故意把“现在”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以试费明珠听后的反应。
谁知费明珠丝毫没有窘赧之色,点点头道:“杨大哥的话不错,咱们武林三府的绝艺,都被她们偷学去了,这可的确是件麻烦事,不过,咱们也可以联合起来,互相研创新招,共同对付她们,二位大哥认为如何?”
何凌风和冯援又答不上来了。费明珠道:“其实,大家都是武林同道,理当同心协力,使武学发扬光大,如果彼此都秘技自珍,不肯把祖传武学公诸于世,武林一道只有越来越衰微,到最后,旷世奇学逐代失传,都会变成真正的‘绝学’了。”
这番话,义正词严,语重心长,直听得何凌风和冯援耸然动容。
冯援仰面长吁了一口气,喃喃道:“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竟具有如此磊落的胸襟,难得啊!难得。”
何凌风接口道:“只可惜武林中人都是贪婪自私的多,不像姑娘这般高瞻远瞩。”
费明珠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道:“这些话一时很难叫人听得进去,等二位大哥去了岭南,见到了我家的情形,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不是狂言奇想,而是有感而发了。”
冯援道:“好,事不宜迟,咱们决定明天就动身。”
何凌风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从他的神情看来,似乎也对“守株待免”的计划失却了信心。
由关洛往岭南,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论理应该晓行夜宿,兼程赶路才对,可是,这一行男女三个人,却走得很缓慢。
何凌风和冯援一路吃喝玩乐,访名胜,游古迹,慢慢吞吞,好像故意在等候什么。
费明珠居然也不急,而且兴致很高,陪着两人游山玩水,嘻嘻哈哈,好像完全忘了香云府的事。
离开九曲城已经半个多月了,才走到襄樊附近。
何凌风道:“这一路都是骑马坐车,实在烦人,不如坐船循水路南下,又快又舒适。”
冯援还没有开口,费明珠已经抢着道:“好啊!咱们可以雇船直放两汉,顺便绕去洞庭湖游玩,然后再换马越五岭山,正是捷径。”
何凌风道:“俗谓:南舟北马。费姑娘生长在九粤,对坐船还不嫌腻吗?”
费明珠笑道:“那儿会腻,我最喜欢坐船了,但以前坐的都是海船,还没有坐过江船呢'”
冯援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决定到樊城以后雇船。”
当天抵达樊城,住宿一宵,第二天上午,冯援留在客栈里休息,何凌风便和费明珠相信赴码头选雇船只。
雇船的事本可吩咐客栈伙计代办,但费明珠想挑选一艘舒适些的船,顺便浏览渡口风光,才由何凌风陪同前往。
到了江边渡口,满目帆墙,却大都是载运药材货物的货船顺路搭客,很少专程受雇的客船。
两人沿江探询,问了好几户船家都同样回答:“樊城这边都是货船,要雇客船,得过江到襄阳去才有。”
何凌风道:“也罢!咱们就去襄阳逛逛也好。”
费明珠用手一指江面,道:“杨大哥,你瞧,那儿不是一艘客船吗?”
顺着手指望去,果然,好漂亮的一艘双桅客船下碇在江中,船身沐漆全新,客舱整齐,距岸大约十丈远近。
何凌风招来一艘小舟,指着那船问道:“老大哥,你知道那条客船是谁的吗?”
撑舟的水手望了好一阵,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没见过,船上插的也不是本地船帮号带,只怕是有钱人家的私船。”
费明珠道:“管它官船私船,咱们问问总不要紧,或许他们回程空着,愿意让咱们搭次便船也难说。”
何凌风笑了笑,没说什么,扶费明珠登上了小舟。
驶近那艘船舷边,却发觉船上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费明珠攀上甲板,大声道:“喂!有人在吗?”
连叫几声,才见后舱伸出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应道:“干什么的?找谁?”
那是个六七十岁的干瘪老头,满脸皱纹宛如蛛网,头上童山濯濯,寸发全无,大约正在后舱睡觉,被叫声吵醒,显出颇不耐烦的样子。
何凌风拱拱手,道:“对不起,吵扰老人家,咱们是雇船的客人,想问问这艘船可愿搭客?”
老头侧脸道:“你说什么?”
何凌风无奈,只得又说了一遏。
这一次,老头算是听清楚了,却挥手道:“去!去!去!这是自用的私家船,不是做生意的客船,你们上别处雇船去吧?”
费明珠道:“私家船也没关系呀!咱们愿出高价,顺途搭次便船,难道不行吗?”
老头迷着眼睛向两人打量了一遍,道:“你们是夫妻吗?”
费明珠胀红了脸,忙道:“不,我姓费,这位是我杨大哥,也就是九曲城天波府的杨大侠。”
老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杨大侠、李大蟹,只问你们要到哪里去?能出多少钱?”
费明珠道:“咱们想去洞庭湖游玩,然后再换马往岭南,只是单程,船资随你开价好了。”
老头屈指计算道:“单程去洞庭,只去不回……由这儿往两汉是顺水,再绕洞庭却是逆江上行……去程须五天,回来得七八天……。”
忽又问道:“只有你们两个人?还搭不搭客?路上泊不泊岸?”
费明珠道:“直行洞庭,沿途不用泊岸,咱们一共是三个人,包下你这条船,不搭其他客人。”
老头又喃喃计算了一会,道:“既然这样,船钱算你们一百两银子吧!”
费明珠失声道:“呀!要这么贵?”
老头脸色一沉,道:“嫌贵就别雇。老实告诉你们吧!这条船是荆州府蔡翰林的私家船,本来不能答应,因为我家主人陪老夫人去高山进香祈愿,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日子,闲着也是闲着,我才私自作主,送你们一趟赚外块。”
费明珠道:“那也要不了一百两银子呀!”
老头道:“百把两银子就多了吗?我算给你听听,船上水手连我四个人,冒着砸饭碗的风险私接生意,每人总要赚二十两才值得吧?二四得八,已经去了八十两,另外二十两还得伺候你们三位的伙食吃喝,能说贵吗?”
何凌风接口道:“不贵,咱们雇了。”
取出一片金叶子扬了扬,道:“这是十两金叶,足折百两银子,老人家,咱们什么时候上船?”
老头望望金叶子,再望望何凌风,忽然笑道:“你一次付足船资,不怕我开船溜了吗?”
何凌风道:“没关系,我信得过老人家。”
老头伸手接了金叶子,道:“很好,咱们一言为定,今天上午加添食水,午后开船,你们正午时分上船就行。”
何凌风道:“老人家贵姓?如何称呼?”
老头道:“我姓金,你就叫我金老大好了。”
何凌风拱拱手,和费明珠转身下了小舟。
返岸途中,费明珠不停回顾那艘客船,道:“我看那姓金的老头不是什么好人。”
何凌风道:“噢?为什么?”
费明珠道:“他态度无礼,讲话又那么冲人,一点也不像有教养的富贵人家出身。”
何凌风笑笑,道:“正因为他是富贵人家出身,态度才那么无礼,讲话才那么冲人。”
费明珠道:“杨大哥,我总觉得你不该先付船资,万一他真是骗子,拿了钱跑了,咱们岂不白丢银子吗?”
何凌风笑道:“放心,我敢打赌他绝不会跑,就算拿鞭子赶他也不会走。”
正午时分,三人上了船。金老大果然没有溜,船上食物和饮水都已加添齐备,何凌风等人一到,立刻起碇开船。
船上另外三名水手,都是二十来岁小伙子,一个个壮得牛似的,解缆操舟,既纯熟又利落。
何凌风让费明珠独自一人住了正舱,自己和冯援同住另一间舱房。
金老大是舵手,住在舵舱里,三名水手则住在前舱通间,其中一名水手负责琐事,另两人负责帆索操作。
客船由樊城启碇南下,顺水顺流,当天就过了宜城,晚泊转斗湾过夜,第二天抵达潜江县,距两汉已只有一日水程。
两天来,船上平静无事,何凌风却发现有一艘船始终跟随在后面。
那是一艘货船,满载药材杂货,从樊城开始,一直若即若离尾随着,有时虽然超越了客船,却必定在前途等候,直待客船通过后才启碇。
货船上,只有五六名水手,没有客舱,也未发现扎眼的人物。
何凌风暗地将情形告诉了冯援。
冯援冷笑道:“我早就注意到了,还有金老头和这条船上三名水手,个个都是练家子,身手都不弱。”
何凌风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冯援耸耸肩,道:“谁知道?或许他们在等机会,或许在等援手,反正迟早总会有行动。”
何凌风笑道:“我猜他们是因为顾忌一个人,不敢贸然动手。”
冯援道:“谁?”
何凌风道:“老大哥您。”
冯援一怔,道:“他们顾忌我什么?”
何凌风道;“他们最大目的是想知道‘刀剑合壁阵法’,现在你已经传授了我,他们只要将我掳去逼问就行了,对付我,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有老大哥在旁,却不能放手施为。”
冯援道:“这么说,我还得回避一下了?”
何凌风点头道:“不错,老大哥最好上岸去玩玩,小弟留在船上……这就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冯援仰面一笑,起身踱上甲板。
舱面一片漆黑,只有舵房门边闪乐着火星,是金老大蹲在那儿吸旱烟。
冯援慢慢走过去,道:“老大,船上有酒没有?”
金老大头也没抬,冷冷道:“没有。”
冯援道:“能不能请一位伙计上岸去买些?”
金老大道:“对不起,水手们辛苦了一天,明天一早还要干活,都去睡了。”
“那——”冯援沉吟了一下,道:“只好我自己去买啦!老大,替我雇只小舟总可以吧?”
金老大道:“这儿又不是什么大码头,那有小舟可雇。”
接着用手向后舷一指,道:“喏!那是我们船上自备的小舟,如果你自己会划船,我可以帮你放下水去。”
冯援道:“驾船我会,也不用麻烦老大帮忙,我自己会动手。”
他有意炫耀功力,大步走到小舟边,双手扣住船沿,一运力,将一艘可载三四人的小舟轻轻举了起来。
谁知金老大脸上竟毫无惊骇之色,只淡淡一笑,道:“赫!力气倒不小。”
冯援冷哼道:“金老大,你也能做得到吗?”
金老大摇摇头,道:“我是掌舵驾船的,又不是码头上扛麻袋的力夫,要那么大力气干什么?”
冯援气得一跺脚,吐气开声,将小舟直向江水中掷出去。
“砰”地一声,小舟落水已距大船十余文。
冯援身形紧跟着纵起,飞落在小舟上,不用桨,也不用橹,双袖一阵轮动,劲风呼啸,小舟已箭也似地向岸边驶去。
金老大仍然蹲在甲板上吸旱烟,对冯援抖露的这一手“凌空虚渡”的功夫,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烟袋上火光明灭,三长、三短,竟是那么疾徐井然。
那艘货船泊在上游半里处,船尾也有人正在吸旱烟,火光明灭,也是三长、三短。
没过多久,一只小舟悄没声息靠近了客船。
舟上站着五个女人,正是柳阿姨和四名身佩长短双刀的黑衣矮妇。
金老大快步迎到船边,低声道:“二马猴子上岸去了,费明珠在正舱,‘点子’住左舷第二间舱房。”
柳阿姨顿首道:“知道了,你留在舱面望风,咱们自己会动手。”
振臂一挥,带着四名黑衣矮妇飞身而上,直趋内舱。
她显然对船上舱房位置十分熟悉,毫不费力便找到左舷第二问,举手敲门。
何凌风在里面应道:“门没有闩,请自己进来。”
柳阿姨推开舱门,当先跨了进去,四名黑衣矮妇也一拥而入。
舱内,灯火通明,何凌风面对舱门,坐在一把木椅上,膝上横放着一柄刀、一柄剑。
刀和剑并放在一起,柄端却朝着不同方向,刀柄朝右,剑柄朝左。”
何凌风脸上堆满笑容,微微领首道:“没想到阿姨来得这么快,恕我未曾出迎,请随便坐。”
柳阿姨沉声道:“你知道咱们要来?”
何凌风笑道:“是的,我不仅知道诸位要来,而且猜想到诸位不愿跟冯大哥见面,所以才支使他上岸去了,现在这儿没有外人,咱们可以清静的谈一谈。”
柳阿姨道:“你想谈什么?”
何凌风道:“诸位想要什么,咱们就谈什么。”
柳阿姨目光转动,向舱内扫了一遍,道:“好,你既然大方,咱们也不会小气,谈谈也好。”
何凌风一摆手,道:“请坐。”
柳阿姨横移两步,在门边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四名黑衣矮妇却并肩站在舱门口。
何凌风笑道:“四位大娘不坐没关系,最好把门关上,省得闲杂人进来打扰。”
四名黑衣矮妇望望柳阿姨,见她点了头,才反手掩上舱门。
何凌风轻吁一口气,道:“好了,现在咱们可以正式开始谈话了,在谈及正事以前,希望咱们彼此都有诚意,谁也别弄花招,谁也别盛气凌人,这样才能以平等地位解决问题,柳阿姨以为如何?”
柳阿姨道:“我同意。”
何凌风道:“既然同意,咱们就闲话少述,言归正传吧!是柳阿姨先说?还是我先说?”
柳阿姨道:“你先说。”
何凌风点点头,又轻咳了一声,才缓缓道:“首先,我得声明自己的立场,既不是武林三府的人,也不想在下届罗浮刀会上争雄,更无意参与任何门派的恩怨是非。今天蹚这浑水,完全身不由己,也可以说是姊妹会逼我的,硬推我下火坑,这一点,想必柳阿姨不否认吧?”
…………………………………
第十六章
柳阿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冷冷道:“你先说你的,别问我。”
何凌风道:“姊妹会既然将我扮成杨子畏,我只好勉为其难,就以杨子畏自居,站在天波府的立场讲话,现在也是以天波府主人的身分,跟你们谈条件,这一点,希望柳阿姨注意。”
柳阿姨冷哼一声,满脸俱是不屑的表情,但没有开口。
何凌风又道:“四年一度的罗浮刀会,本来是荣誉之争,并不限制参加的门派,天下英雄,谁都可以登台一展身手,姊妹会要想跟世上男子争雄,那是千该万该的事,任何人无权阻止。可是,你们必须用正当的方法,不能用这种暗算的卑鄙手段,更不应该……。”
柳阿姨突然截口道:“好了,咱们不是来听教训的,废话少说,先谈正事要紧。”
何凌风笑了笑,道:“不必性急,我这就要谈到正题了。”
柳阿姨道:“希望你简单扼要,休想借故拖延时间,等二马猴子回来,那样对你并没有好处。”
何凌风道:“你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若想等冯大哥回来,就不会支使他上岸去了。”
话锋一转,接着道:“现在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姊妹会费尽心机,训练替身,目的不外想获得胭脂宝刀和刀剑合壁阵法,对不对?”
柳阿姨没有回答,等于默认。
何凌风道:“这就好谈了,胭脂宝刀已经失窃,迄今下落不明,恕我无法应命,但刀剑合壁阵法,却全在我脑中,只要条件谈妥,随时可以奉告,或口述、或笔录,悉听尊便。”
柳阿姨眼中闪起一丝异采,道:“你要什么交换条件?”
何凌风道:“很简单,我用刀剑合壁阵法,交换杨子畏夫妇的下落。”
柳阿姨忽然皱眉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冯援的意思?”
何凌风道:“是我的意思,冯大哥也同意。”
柳阿姨冷笑道:“我倒不明白了,冯援跟冯婉君是兄妹,关心她的下落犹有可说,你算那门子的亲戚?要你来多管闲事!”
何凌风道:“这本来不关我的事,是你们硬把我扮成杨子畏,我就不能不关心了。”
柳阿姨道:“把你扮成杨子畏有什么不好?他若永远不回天波府,你就永远享受荣华富贵,你干嘛有福不享,倒巴望杨子畏回来?”
何凌风笑道:“若能一辈子扮下去,我当然不希望他回来,无奈现在这秘密已经拆穿了,不仅你们知道我是假冒的,连冯大哥也知道,我还能冒充下去吗?”
柳阿姨道:“你冒充不下去,尽可抽身事外,也犯不着替他们找回杨子畏。”
何凌风道:“可是,这些日子,我已经过惯富贵生活,竟有些舍不得放弃了。”
柳阿姨道:“那就更不该寻找杨子畏夫妇。”
何凌风笑了笑,道:“这其中有个道理,我要过豪华生活,但不必假冒杨子畏,因为冯大哥已答应过我,只要杨子畏回到天波府,他就带我到列柳城千岁府去,认我做兄弟。冯家无后,等老大哥一去,我就是堂堂正正千岁府的主人,岂不比假冒杨子畏强得多?”
柳阿姨轻哦了一声,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是贪图千岁府的产业,被冯援收买了?”
何凌风摇手道:“说收买多难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能不为下半辈子打算,何况,咱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有勉强谁。”
柳阿姨冷笑道:“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出两倍千岁府的财富,你交换刀剑合壁阵法,你愿意吗?”
何凌风道:“那是不可能的,你纵能出得起那么多的财富,也无法同时给我千岁府的声誉。”
柳阿姨道:“能!我不仅能够给你千岁府的声誉,还可以同时给你天波府的声誉,让你成为除姊妹会以外,天下最有权势、最富有的男人,你信不信?”
何凌风耸耸肩,道:“我不敢相信。”
“你听着。”
柳阿姨提高嗓音道:“只要你将刀剑合壁阵法说出来,从此听姊妹会的指挥,我们就永不拆穿你假冒杨子畏的秘密,并且助你除去冯援,让你做天波府和千岁府两处的主人,声誉、财富齐集一身,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何凌风道:“你们有把握除去冯大哥?”
柳阿姨傲然道:“这有何难?我们已经洞悉他独门惊虹剑法的奥妙,如果再获悉刀剑合壁阵法,要除他易如反掌。”
何凌风想了想,道:“就算能除去冯大哥,万一杨子畏夫妇突然回到天波府,秘密仍然会拆穿呀!”
柳阿姨道:“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回来了……。”
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即使他们真的回来,只要你反咬一口,硬说他们是假冒的,谁也不敢说句不相信。”
何凌风正色道:“柳阿姨,请你告诉我实话,你们是否已经将杨子畏夫妇谋害了?”
柳阿姨道:“没有。”
何凌风道:“那你凭什么敢断言他们绝对不会回来?”
柳阿姨道:“我没有断言,只是那么猜测而已。”
何凌风哼道:“仅凭猜测,你们怎敢肆无顾忌盘踞天波府?至少,你们也一定知道他们的下落。”
柳阿姨大声道:“姓何的,别忘了这是咱们的交换条件,就算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告诉你……。”
“告不告诉,只怕由不得你了。”
这话声并非出自何凌风之口,而是来自舱门外。
随着话声,舱门“砰”地启开,飞进来一条人影……。
四名黑衣矮妇背门而立,听得门声风响,来不及回头,四柄长刀突然一齐出鞘。
刀光飞闪中,那人影登时被凌空劈成数段,残肢滚落舱内,赫然竟是那光头金老大。
柳阿姨惊呼失声,推椅而起。
何凌风比她更快,膝上刀剑同时出鞘,站起身来,笑道:“柳阿姨,你若想见识刀剑合壁阵法,咱们现在就演练给你瞧瞧如何?”
舱门口接道:“不错,咱们演练了许多次,还没有机会临阵对敌,今天正好试试。”
说话的是冯援,当门屹立,手中分握着一刀一剑。
四名黑衣矮妇虽然挚刀在手,却因舱内狭窄,互相挤在一堆,根本施展不开刀势。
柳阿姨脸上变了白,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何凌风道:“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趁早收起兵刃,把杨子畏夫妇的下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咱们不会为难你们。”
柳阿姨冷哼了一声,仍不开口。
冯援怒喝道:“臭婆娘,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咱们不敢杀你吗?”
话落,举步跨进舱门,便想出手。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又出现一个人,尖声问道:“冯大哥,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是谁……。”
冯援刚进舱门,闻声回顾,却见费明珠手提月眉弯刀,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心里忽生警惕,本能地横步旋身,闪向门测。
柳阿姨趁此机会,一振手腕,拔出了随身兵刃,低喝道:“冲!”
四名黑衣矮妇一齐发动,长刀掷起一处寒光,迅速无比的向舱门冲去。
冯援大喝一声,左剑右刀,同时出手。
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中,为首两名黑衣矮妇一个被剑穿胸腹,当场气绝,一个被刀锋砍断了右臂,长刀和断臂齐齐摔落在地板上。 ’刀剑合壁阵法首次临敌,威势果然惊人。
但那些黑衣矮妇却暋不畏死,被砍断右臂的一个不顾血流如注,竟用左臂抽出腰际短刀,奋身冲出了舱门。
后面两名黑衣妇紧跟着冲出,反将同伴的尸体当做盾牌推向冯援。
这只是转瞬间的事,冯援人已离开舱门,再想阻拦已来不及了。
何凌风距离更远,明知追击无用,急忙翻身穿窗而出,从甲板绕向船舱通道口。
费明珠在房舱门口,也不知是惊呆了,还是被黑衣妇们猛烈的攻势所冲动,连退了两步,才拔刀出手。
然而,为时已晚,凭她一个人一柄刀,如何拦得住四人的猛冲,甫一交绥,即被三名矮妇的长短刀逼退。
柳阿姨和三名矮妇,就像潮水般涌出舱门,循通道向外逃去,但她们才出通道口,又被何凌风迎面挡住。
冯援也从后面追到。
柳阿姨见情势不妙,急挥两刀,飞身掠起,连人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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