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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飘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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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孝道:“没什么意思,临行匆匆,我忘了带了,我也不知道姑娘还要它。”
冷凝香道:“真是这样么?”
李存孝道:“我无意留下它……”
冷凝香说道:“我倒不怕你留下它,也宁愿你留下它。”
李存孝没有说话。
冷凝香那一双目光,像两把霜刃,道:“你对你身畔那位人几倒是很忠实的。”
李存孝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冷凝香道:“你不明白,还要我说么?”
李存孝沉默了一下道:“我既然跟人做伴同行,我要到某一个地方去无不便当面告诉她,至少也应该留个片纸只字,是否看得到那就在她了。”
冷凝香道:“你很周到,可是我指明让你一个人来的。”
李存孝说道:“姑娘看见了,可曾有第二个人登楼么?”
冷凝香道:“她看见那张素笺之后,一定会赶到这儿来,她也会知道我是谁……”
李存孝道:“她并不一定看得见。”
冷凝香道:“万一她要看见了呢?”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书有未曾为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为人光明磊落,有甚么怕人知道的,姑娘要是一定不让人知道的话,你我这见面可以到此为止。”
话落,转身而走。
“站住!”冷凝香突然一声娇喝。
只听身后冷凝香说道:“你比我还傲。”
李存孝道:“好说,我只是不愿随便向人低头而已,因为我并没有错。”
冷凝香道:“你没错,我错了?”
李存孝道:“姑娘也没错,话不投机,我就此回转总可以吧?”
冷凝香道:“不可以,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李存孝道:“我要想走,谁也拦不住我的。”
冷凝香道:“你试试,你敢动一动我就杀了你。”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姑娘,记得我说过,我不屈于威武。”
迈步就走。
香风一阵,白影飞闪,冷凝香已站在楼梯口拉住去路,只见她那双霜刃般目光中充满了气愤与杀机。
李存孝傲立未动,而眼也一眨不眨。
突然,冷凝香那霜刃般目光隐敛得无影无踪,只听她冷冷说道:“你的确很傲,是我生平仅遇比我还傲的人,只是你要明白,我约你来并不是要你在我面前显傲的。”
“一样,姑娘。”李存孝道:“我来赴约也不是来受人冷言冷语一再责难的。”
“你……”冷凝香一双美目之中又现霜刃,但刹时又不见踪影,只听她缓缓说道:“告诉我,你可知道你身畔那个人儿是谁?”
李存孝道:“当然知道,我岂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尤其是一位姑娘。”
冷凝香道:“说说看,她是谁?”
李存孝道:“姑娘什么意思?”
冷凝香道:“先别问,待会儿你自会明白。”
李存孝道:“‘寒星门’的温飞卿温姑娘。”
冷凝香道:“先是侯玉昆、‘白骨三煞’,后是温飞卿,你怎么老跟这种人在一起?”
李存孝道:“这就是姑娘问我是否知道她是谁的用意所在?”
冷凝香道:“不错,你要是不知道她是谁,那就算了,你既然知道她是谁,我就要问问你为什么老跟这种人在一起?”
李存孝道:“在姑娘眼里,侯玉昆、‘白骨三煞’,跟这位温姑娘是哪种人?”
冷凝香道:“你要我说么?”
李存孝道:“我已经问了,姑娘。”
冷凝香道:“侯玉昆、‘白骨三煞’是小人,是邪魔,‘白骨三煞’虽然声名较侯玉昆为狼藉,可是我认为‘白骨三煞’还比侯玉昆好一点,因为他们是真小人,侯玉昆却是伪君子,至于那温飞卿,你既然认识她,就该知道她在外头的名声。”
李存孝道:“我承认侯玉昆跟‘白骨三煞’是小人、是邪魔,而且我认为姑娘那真小人与伪君子两句入木三分,令人生厌,至于温姑娘……”
顿了顿,接道:“我知道姑娘是一番好意……”
冷凝香道:“不是,我为什么对你有好意,你要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谁也管不着,我只是问问。”
李存孝像没听见,接着说道:“我也知道武林中背地里是怎么说她,我无意为谁辩护,我这个人一向如此,是就说是,非就说非,据我所知,温姑娘以往嗜杀是实,但她绝不是一般人口中的那种女子,而是最近性情大变,连那嗜杀的习气也改了……”
冷凝香“哦”地一声道:“真的么?那我倒要额手称庆了,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位须眉知已么?”
李存孝道:“姑娘不必如此,我说的是实情实话,姑娘要信就信,要是不信的话,我也不愿勉强!”
“是嘛,”冷凝香道:“温飞卿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本来就跟我无关嘛。”
李存孝道:“这也是实情实话。”
冷凝香道:“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好歹?”
李存孝道:“谢谢姑娘的好意,只是我并不是三岁孩童,温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也唯有我最清楚。”
冷凝香道:“那么,她在外头的名声,难道都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
李存孝道:“只怕姑娘说着了,我敢说确是如此,武林中说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煞星,那是实情实话,不过那也是以前,如今不能这么说。”
冷凝香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还要跟她在一起了?”
李存孝道:“事实如此,姑娘。”
冷凝香道:“你不怕人家蜚短流长,把你当成……”
李存孝截口说道:“姑娘,唇舌可以杀人,我深知唇舌的厉害,只是我仰不愧,俯不作,并不在乎人家怎么说。”
冷凝香道:“好个仰不愧,俯不作,这么说,你跟温飞卿之间并没有什么。”
李存孝道:“道义之交,我欠过她的活命恩!”
冷凝香呆了一呆道:“你欠过她的活命恩?”
李存孝道:“是的。”
冷凝香道:“怎么回事?何时何地?”
李存孝道:“这个姑娘就不必管了,反正我欠过她的活命恩就是。”
冷凝香没说话,凝目良久始道:“她救过你?”
李存孝道:“那当然,要不然,又怎么能说是活命恩。”
冷凝香道:“据我所知,温飞卿是从来不救人的,那怕是举手之劳。”
李存孝道:“事实上,她确是救过我,保住了我一条命。”
冷凝香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有点明白了,我现在也相信温飞卿的确有所转变了。”
李存孝道:“那就好。”
冷凝香话锋忽地转道:“你跟她一起到江南来是……”
李存孝道:“各人有各人的私事。”
冷凝香道:“侯玉昆他们几个呢,怎么没见跟你在一起?”
李存孝道:“各人有各人的事,我总不能老跟他们在一起。”
冷凝香道:“你有什么事?”
李存孝道:“一些私事。”
冷凝香道:“听说你两个要畅游‘富春江’去?”
李存孝微微一怔道:“姑娘这是听谁说的?”
冷凝香道:“温飞卿自己亲口说的。”
李存孝凝望着她,没说话。
冷凝香道:“你两个在酒楼上谈笑那么大声,几里外都能听得见。”
李存孝恍然大悟,道:“姑娘当时也在那家酒楼之上。”
第四十章 玉女情重
冷凝香道:“我没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我刚说过,你两个谈笑声大,旁若无人,不一定在酒楼上才能听得见。”
李存孝道:“温姑娘要到‘金华’去,想顺便一游富春。”
冷凝香道:“你呢,你也要到‘金华’去么?”
李存孝道:“不错。”
冷凝香道:“你可知道,‘金华’是‘冷月门’的所在地。”
李存孝道:“我知道。”
冷凝香问道:“你跟她到‘金华’去干什么,能说么?”
这位姑娘也未免太爱管人闲事了。
李存孝心里想,可是嘴里没这么说出来。
只听冷凝香道:“也许我问得大多了,这些我都不该问,你也没有义务非告诉我不可,但容我最后问你一句……”
李存孝道:“姑娘只管问就是。”
冷凝香道:“你是不是中过一种毒,这毒现在仍留在体内,没有怯除尽净?”
李存孝心头一震道:“没有……”
冷凝香道:“恐怕你还不知道,‘翡翠谷’上自谷主,下至每一个婢女,人人都擅用百毒,尤其是谷主跟我。”
李存孝轻轻地“哦”了一声。
冷凝香接着说道:“不过‘翡翠谷’用毒跟一般人不同,‘翡翠谷’用毒只在自卫防身,不在毒人害人,非万不得已时不用。”
李存孝道:“只怕姑娘是看错了,我没有中过什么毒。”
冷凝香道:“我可以告诉你,从那座古刹起,我一直跟着你到江南来,今夜我不避一切约你到这儿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姑娘问我是否中过毒的用意何在?”
冷凝香道:“我刚不是说过么,‘翡翠谷’上自谷主,下至每一个婢女,莫不擅于用毒,尤其是谷主跟我,你体内的毒也许我能为你祛除尽净。”
李存孝道:“姑娘的好意我十分感激,无如我跟姑娘素昧平生,缘仅一面,不敢领受姑娘这番好意……”
冷凝香道:“这么说我没看错,你确实中过毒?”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了,李存孝微微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
冷凝香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李存孝道:“我不知道姑娘的用意何在。”
冷凝香道:“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我跟你无怨无仇,又为什么要害你?”
李存孝道:“姑娘别在意,是我失礼。”
冷凝香道:“你这种人也会承认错误么?”
李存孝道:“记得我说过,我这个人是就说是,非就说非,我从不掩过饰非,只要是对的,我定必会坚持到底。”
冷凝香深深看他一眼道:“我对你多了一层认识。告诉我,你体内之毒是……”
李存孝道:“也没什么,不过在跟人拼斗的时候,中了人淬过毒的暗器……”
冷凝香道:“你倒说得轻松,这么贱视自己的性命么,要知道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轻忽不得,有的毒一丝丝就能杀害近百条性命……”
话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武林中擅于用毒的没几个,要曲指算算也不过三五人而已,你是跟谁拼斗,中了谁的暗器?”
李存孝道:“柳玉麟。”
“柳玉麟!”冷凝香脱口叫了一声。
李存孝点头道:“是的,姑娘,四块玉之一的柳玉麟。”
冷凝香惊声说道:“你中的是他那藏在折扇中的‘搜魂银针’?”
李存孝道:“是的,就是他那号称搜魂的银针。”
冷凝香缓缓道:“据我所知,他那银针中者无救,确有搜魂之效,歹毒霸道,武林中人既怕又恨……”
李存孝没说话。
冷凝香道:“你说温飞卿救你,指的就是……”
李存孝道:“我中了柳玉麟那搜魂银针之后,奔出十几里之后毒发不支倒地,温姑娘驾车经过救了我。”
冷凝香道:“你不该妄动真气奔跑的,凡是中了淬过毒的暗器,无论那一种毒,都不宜再动真气再奔跑,那是会加速毒性发作,加速它在血脉中运行的。”
李存孝道:“这个我知道,无如当时我若不跑,非死在柳玉麟手下不可。”
“说得是,那也难怪,”冷凝香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柳玉麟的家门跟‘寒星’温家交情本不浅,他人也趋炎附势,跟‘寒星门’那位少主尤其臭味相投,温飞卿她怎么冒得罪柳玉麟之险救你?”
李存孝道:“这就是温姑娘跟乃兄及柳玉麟等人的不同处,也足以证明武林中有关温姑娘的传闻不确。”
冷凝香道:“是这样么?”
李存孝道:“事实上温姑娘的确救了我。”
冷凝香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以我看温飞卿她是别有用心,因为你是你,她所以救了你;也就因为救了你,所以她才有所转变,这话你懂么?”
这话李存孝懂,他怎么不懂,温飞卿自己都对他剖白过,可是他不便明说,只有这么说:“我是一个刚踏进江湖不久的人,孑然一身,默默无闻。‘寒星’温家家大业大,温姑娘本人也是有个身份、有地位的人,温姑娘救了我,我不敢视温姑娘别有用心。”
冷凝香道:“你不敢这么想,那只是你不敢想。你是个聪明人,以我看你心里早已明白了,是不?”
李存孝淡然说道:“姑娘,你我到今夜为止,前后只不过见过两面。”
冷凝香道:“你是说我交浅言深,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李存孝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冷凝香道:“那么,我不再跟你说这些,现在跟你谈谈有关我为你怯毒的事……”
李存孝道:“多谢姑娘,姑娘的好意我感激,但我不能领受。”
冷凝香道:“为什么不能领受?”
李存孝道:“我刚对才说过,到今夜为止,我跟姑娘前后不过见过两面。”
冷凝香道:“交尚浅?”
李存孝道:“可以这么说。”
冷凝香道:“当初温飞卿救你的时候,你跟她之交已很深了么。”
李存孝道:“固然我以前也不认识温姑娘,但那不同,当时我在昏迷中,根本人事不省。”
冷凝香道:“照你这么说,若当时你不是人事不省,陷在昏迷中,温飞卿救你,你也不会接受的了?”
李存孝道:“那也许。”
冷凝香道:“娇情!告诉我,为什么你接受温飞卿的救助,不接受我的好意,是因为我‘翡翠谷’没它‘寒星门’名气大,还是我本人不及温飞卿……”
李存孝道:“姑娘,我不是那附炎趋势的人……”
冷凝香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那为什么呢?”
李存孝道:“姑娘,我不敢随便接受人家的好处,债欠的太多,我难以报偿,也还不了。”
冷凝香轻“哦”一声道:“难道你打算对温飞卿有所报偿,有所还么?”
李存孝道:“那当然,知恩岂有不报的道理。”
冷凝香道:“你欠她的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一如重生再造,非同小可,你打算怎么报她,又拿什么还她呢?”
李存孝道:“我自有所报偿,也必有所报偿。”
冷凝香道:“我问你打算怎么报,怎么还?”
李存孝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到,姑娘这一问让我难以作答。”
冷凝香道:“我看她不希望报,也不要你报的。”
李存孝道:“施人勿念,受施勿忘,施恩之人若非别有用心,故施恩惠,十个有十个总是不望报的,但那受施之人却不可不永铭五内,牢记心中,伺机相报。”
冷凝香道:“看来温飞卿救你是救对了,要是我不让你还,不让你报呢?”
李存孝道:“我刚才说过,施恩之人总不望报,但我若受人恩惠却是非报不可。”
冷凝香道:“这样好不,我为你法毒,他日你为我做一件事,这就算一施一报,两不相欠?”
第四十一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
李存孝道:“姑娘好意,我十分感激,姑娘若有需我效劳之处,我愿意稍尽棉薄,但姑娘的好意我只能心领。”
冷凝香道:“那不成了我欠你的情了么,你不愿意随便欠人的情,难道就愿意让我随便欠人的情么?要你知道,我也是个不愿意随便欠人情的人。”
李存孝道:“既然这样那就作罢,姑娘的好意我仍表感激。”
冷凝香道:“你这个人怎么……你就那么轻视自己那有用之身么?你要知道,温飞卿只能保住你的性命,却无法替你祛除体内之毒,若任那毒长久留在体内,那对你的一身功力,可有莫大的损害。”
李存孝道:“多谢姑娘,这个我知道,我可以告诉姑娘,那柳玉麟现在在江南,几天之后我就会找到他…”
冷凝香道:“找他索取解药,找他为你祛毒?”
李存孝道:“是的,姑娘。”
冷凝香道:“那岂不是与孤谋皮,他会给你么?”
李存孝道:“只要我找到了他,那时就由不得他不给。”
冷凝香道:“我要提醒你,你一身修为高绝,这我知道,只是在你体内之毒尚未完全祛除之前,却不能妄动真力,更忌与人拼斗,一旦拼斗起来,你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李存孝道:“我知道,不过那不要紧,有温……”
倏地住口不言。
冷凝香却替他说了下去,道:“有温飞卿同行,有帮手在侧是不是?嗯,真的,我倒忘了你有一个好帮手了,温飞卿同行,解药十之八九可以索取到手,只是,你既肯再欠温飞卿一笔,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的?”
李存孝无言以对,人家是一番好意,他自然不便说什么别的,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这个……”
冷凝香轻轻一叹道:“你不用再说什么了,你的心意我多少可以猜透一些,我的心意相信你也明白了几分,我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至于接受不接受,那全在你了。”
玉手一扬,一点白光向着李存孝电射打到。
李存孝一怔,无暇多想,伸手抄住了那一点白光,冷凝香一见他抄住那点白光,一声:
“你多保重。”
娇躯突然腾起,倒射掠出“扫叶楼”外。
李存孝明白了,可是他无力追赶,同时他也明白,凭他如今的身法,就是追也追不上,眼看着那无限美好的身影出楼,眼望着那无限美好的身影消失在楼外的夜色里,他胸中激动,百念齐涌,久久才哺哺说了一句:“姑娘,你这是何苦……”
谁知道,只有问冷凝香自己。
只怕冷凝香她自己也不怎么明白!
低头看看手里,一个小巧玲球的白玉瓶,寸余高,晶莹可爱,还隐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月影西移的当儿,李存孝出了“扫叶楼”,下了“清凉山”,耳边似乎还环绕可以听得见初上“清凉山”时那声甜美的话声:“最是江南堪受处,城中面面是青山。”
遥望“金陵城”,只剩下几点灯火,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什么滋味……
客栈里,漆黑一片,温飞卿那间屋黑着灯,关着门,想必睡得很香甜,本来,带着几分酒意的人睡得最是香甜,更何况有李存孝这么个伴儿!
李存孝轻轻地推开了门,悄悄地进了屋,他倒不是伯温飞卿知道,而是不愿惊醒她,扰她的好梦。
他躺下了,没点灯,庆幸还并没惊醒温飞卿,孰不知—一西斜月影将那略嫌昏暗的月色轻洒在一清凉山”的另一角。
“清凉山”的另一角,有一座失栏碧瓦“八角小亭”,那是当年来名将韩世忠所建的“翠微亭”。
这地方既是南唐的“清凉台”故址,地势回旷,堪骋遇瞩,城关烟树,环绕万家,城外江光一线,帆墙隐约可辨,江北诸山,拱若屏障,登眺名胜,甲于兹山。
如今,在这座朱栏碧瓦的八角小亭里,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一身雪裳的冷凝香,一个是一身黑衣的温飞卿。
两个人默默地对坐着,默默地互相凝视着。
当世四绝色之二聚于“清凉”,今夕何夕,山若有知应感荣宠无限!
久久,才听冷凝香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发觉,可是没有想到你会跟来,怎么,不放心么?”
她的语气冰冷。
温飞卿浅浅一笑,话说得很轻柔:“冷姑娘,以往.咱们彼此都久仰,可是一直无缘见面,今夜咱们相会在这‘清凉山’上,‘翠微亭’中,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我是益增倾慕,不知道冷姑娘你有什么……”
冷凝香不等话完,便自截口说道:“你拦住我,邀我到这‘翠微亭’中少坐片刻,为的就只是说这一句话么?”
温飞卿又是浅浅一笑,话声更见轻柔,道:一我有很多话要向冷姑娘倾诉,也有意跟冷姑娘作一席长谈,我预备在天亮之前赶回客栈去,只不知道冷姑娘能不能坐那么久,愿不愿意听我几句肺腑之言。”
冷凝香神色仍是那么冰冷,道:“我已经停下来了,而且也又进了这座小亭。”
温飞卿笑了笑道:“我先谢谢冷姑娘……”
冷凝香道:“不必客气了,有什么你只管说吧。”
温飞卿道:“首先我要冷姑娘明白,也要冷姑娘相信,他把冷姑娘的那张素笺留在客栈桌子上,那是他不忍瞒我,我很感动。可是我蹑后跟上‘清凉山’他并不知道,而且他回去之后也不会发觉,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绝不会进我住的那间屋的。”
冷凝香道:“他是个君子。”
温飞卿道:“冷姑娘,说他是个君子,只怕还委屈些。”
冷凝香没说话。
温飞卿接着又道:“冷姑娘跟他在‘扫叶楼’上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冷姑娘慨赐解药,补我能力之不逮,我很感激,也感同身受……”
冷凝香道:“那瓶药我是给他的,不是给你的,你这感激二字我当不起,也受之有愧。”
这话带着刺儿,可是温飞卿毫不在意,她笑了笑道:“冷姑娘所说武林中有关的传闻,那有一半儿是实话,可是他所说的那转变也是干真万确的实情,正如冷姑娘所说,就因为他是他,所以我救了他,也就因为我救了他,所以我才有所转变……”
冷凝香道:“这我相信。”
温飞卿道:“我承认我对他动了情愫,打从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动了情愫,而且不克自拔,难以自持,只是,冷姑娘,今生我跟他无缘。”
冷凝香冷冷道:“是么?”
温飞卿道:“你我都是女儿家,没有什么羞耻好怕的。再说你我也都不是世俗儿女,无须顾忌什么,我可以告诉冷姑娘,我又经不是清白处于身了。”
冷凝香娇靥突然一红,旋即冷冷说道:“这么说,武林中背后加诸于你的并没有错。”
温飞卿微一摇头道:“那是冤枉,也因为仇恨我的人太多,他们在当面不敢怎么样,也奈何我不得,只有在背后凭唇舌中伤我。”
冷凝香道:“那么你刚才所说……”
温飞卿道:“是这样的,冷姑娘……”
她把失身的经过毫不隐瞒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听之中,冷凝香脸色刹那数变,但当温飞卿把话说完之后,刹时间她又恢复了她那天生的冷漠,道:“这么说,是柳玉麟害了你。”
温飞卿脸色有点煞白,道:“柳玉麟、侯玉昆、楚王轩,一个我都不放过。”
冷凝香道:“这,他知道么?”
温飞卿道:“冷姑娘,他是个聪明人。”
冷凝香道:“你告诉我你跟他没缘份,究竟用意何在?”
温飞卿道:“我要冷姑娘知道一下。”
冷凝香道:“我知道了,又如何?”
温飞卿目光一凝,道:“冷姑娘,我刚才说过,你我同为女儿身,也都不是世俗儿女,无须作那粗泥之态,再说我对冷姑娘都能剖心,冷姑娘对我又何必隐瞒什么?”
冷凝香娇靥飞快掠过一片红云道:“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是不随便对人动情愫的。”
温飞卿道:“冷姑娘这是何必?我请问,从那座古刹一直跟到江南,素笺相邀,赴约一然赠药,这都是为了什么?”
冷凝香娇靥一阵红,隔了半晌始道:“他是个奇才,我不忍”
温飞卿浅浅一笑道:“冷姑娘那不忍的时候可也不太多,冷姑娘素有‘冰美人’的美号,也很少假以辞色。”
冷凝香一颗乌云螓首微微垂下,没有说话,但旋即她一扬螓首,娇靥上又是一片冰冷,道:一这就是你拦我去路,邀我小坐的用意所在么?”
温飞卿点了点头道:“是的,冷姑娘,我这是一片诚心。”
冷凝香道:“你不知道么,他这个人固执得很,倔强得很。”
温飞卿道:“择善而固执有什么不好,他要是不这么倔强,也就不值得咱们女儿家动情倾心了,是不?冷姑娘。”
冷凝香沉默了半晌之后始道:“诚如你所说,我这个人很少假人辞色,如今我从河南跟他到江南,又厚颜约他到这儿来
温飞卿道:“冷姑娘,我认为咱们女儿家有时候不必也不该那么矜持,冷姑娘以为然否?”
冷凝香道:“我这还叫矜持么,从河南跟到江南,又厚着脸皮约他到这儿来,该说的我都说了,他既然是个聪明人就该懂,我这还叫矜持么?”
温飞卿道:“冷姑娘何妨继续动之以情以感,有道是:‘锲而不舍不舍,金玉为开’,冷姑娘且倾真情万斛,我敢说那百炼精钢也会化为绕指柔。”
冷凝香娇靥上那冰冷神色已渐渐隐敛,微一摇头道:“有什么用,他那么怕欠人的情!”
温飞卿浅浅一笑道:“我有办法让他非欠冷姑娘一次情不可,冷姑娘信么?”
冷凝香道:“你是指……”
温飞卿道:“冷姑娘不是给了他一瓶‘翡翠谷’的珍藏‘万应解毒丹’么?”
冷凝香道:“你有办法让他服用?”
温飞卿点了点头道:“我用办法让他乖乖地服用那蕴含冷姑娘万斛深情的‘万应解毒丹’。”
冷凝香娇靥红了一红道:“你有什么办法?”
温飞卿微一摇头道:“冷姑娘不必问,相信冷姑娘不会远离他左右,请冷姑娘看着就是。”
一句“冷姑娘不会远离他左右”,又红了冷凝香的娇靥,旋即她整了整脸色道:“我不愿随便欠人家的情,柳玉麟、侯玉昆、楚玉轩这三个你挑一个给我……”
温飞卿含笑说道:“谢谢冷姑娘,好意心领,这种事我不愿意假手他人,倘若冷姑娘真要报我,那也容易:真心对他。”
冷凝香迟疑了一下道:“你还不知道我么?”
温飞卿道:“我若不知道冷姑娘,我也不来这一趟了。”
冷凝香道:“那么……我谢谢你!”
温飞卿道:“那也不必……”
冷凝香忽然问道:“你今年……”
温飞卿道:“我恐怕比冷姑娘要长两岁,二十一。”
冷凝香道:“大我一岁,我叫你一声姐姐……”
温飞卿伸玉手抓住了冷凝香一双柔荑,笑道:“‘冰美人’溶了,我当了,妹妹。”
冷凝香道:“卿姐有一副热心肠,让人好感动。”
温飞卿笑道:“为他人作嫁衣裳,我心里可并不好受。”
冷凝香双眉一扬,美目中闪漾起懔人杀机,道:“这三个东西罪不只死,我当初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在路上我就把侯玉昆杀了。”
温飞卿神色微黯道:“谢谢妹妹的好意,恐怕这也是我的命冷凝香道:“卿姐怎么这么说,我从不相信命……”
温飞卿凄然强笑道:“妹妹不相信命,我又何尝相信?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委请天意,委请命了,也许这是我杀孽过重的报应。”
冷凝香黛眉高扬,方待再说。
温飞卿已然微一摇头接道:“妹妹咱们不谈这些了,事已成定局,谈又有什么用,纵然淘尽三江之水,也难还我清白女儿身,即使女祸重生,精术再现,也难补我情无,难填我恨海。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告诉妹妹。”
冷凝香道:“卿姐,什么要紧的事儿对
温飞卿道:“在我没告诉妹妹这件事之前,我先要知道一下,妹妹有没有容人之量。”
冷凝香目光一凝道:“卿姐,可是他还有别人?”
温飞卿点了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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