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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飘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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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孝目光一凝,截口说道:“阁下刚才说侦骑四出找寻那张远亭……”
侯玉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实情,存孝兄如若不信,日后碰见那位温二姑娘当面问上一问,就知道小弟我所言不虚了。”
李存孝道:“阁下可知道,‘寒星门’为什么寻找那张远亭?”
侯玉昆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个我不大清楚,据说好像是为向张远亭要一样东西,一个什么‘紫檀木盘’……”
李存孝面色微微一变道:“一个‘紫檀木盒’?阁下确知是为这么?”
侯玉昆看了李存孝一眼,眉锋微皱,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敢肯定,听说好像是,大概不会错吧。”
李存孝日光一凝,道:“那么阁下跟‘白骨三煞’找他又为了什么,莫非也是为这个‘紫檀木盒’么?”
“不,不,不”侯玉昆摇头笑道:“无论那‘紫檀木盒’里装的是什么,我对它不感兴趣,我所以找他,是为了要问他几句话。”
李存孝“哦”地一声道:“只为问几句话么?”
侯玉昆笑道:“小弟说话是向来不打诳语的,我对存孝兄也没有打诳语的必要。”
李存孝道:“阁下要问他哪几句话?”
侯玉昆摇头笑道:“这个小弟就不便明说了,抱歉,还请存孝兄原谅。”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好说,是我不该问,不该探人隐秘。”
侯玉昆哈哈一阵笑,笑至中途,他突然住笑问道:“怎么不见那姓贾的跟存孝兄在一起,他那里去了?”
李存孝微微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可不清楚,临分手的时候贾前辈没说,我也没有多问。”
侯玉昆倏然一笑道:“真的么,存孝兄?”
李存孝道:“我这个人说话也一向不打诳语……”
侯玉昆哈哈一笑道:“六月里的债,存孝兄还得可真快。”
李存孝道:“我告诉过阁下,我亲眼看见张远亭父女已然遭人杀害故世了,而且我还亲手草草埋葬了他父女……”
侯玉昆笑道:“这个小弟我字字听入耳中,只是,这姓贾的既不是张远亭,他的去向,说说何妨?”
李存孝道:“我刚才已然说过,我不清楚,临分手时……”
侯玉昆嘿嘿一笑,截口说道:“何必呢,存孝兄,在小弟我面前不必玩心眼,你存孝兄还差得远呢。”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阁下,你我素昧平生,缘仅今夜一面,就是我知道,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是不?”
侯玉昆嘿嘿笑着点头道:“说得是,说得是,存孝兄说得极是,交浅怎可言深?这样好么,存孝兄,小弟我拿你换你一句话。”
李存孝道:“我不懂阁下这话什么意思?”
侯玉昆抬手往小镇一指,道:“存孝兄,那温少卿此刻还在小镇中搜寻存孝兄的下落,小弟我能从他手下把存孝兄你救出来,也能原封不动地把存孝兄你送回他手里去,存孝兄明白了么?”
李存孝双眉一扬道:“我明白了,我若不说出那位贾前辈的去向,阁下就把我擒交那温少卿,可是?”
侯玉昆笑道:“何须擒,那太麻烦了,也伤感情,小弟我站在此处只消引吭一啸,或者是扯着喉咙一喊,温少卿自己会过来的。”
李存孝听这话皱了眉,心想:自己要是在没中柳玉麟那淬毒的暗器之前,别说是一块玉,就是再多一块玉也放不进眼里。
如今自己中过柳玉麟那淬了毒的暗器,体内之毒尚未去除尽净,一身功力大打折扣,适才在那小客栈里曾经跟四块玉之一的楚玉轩动过手,自己不过是略占上风而已,眼下这侯玉昆既然跟楚玉轩并称,一身修为应该在伯仲之间,再加上他身边还有这“白骨双煞”,一旦翻脸动手,那吃亏是在所必然,好汉不吃眼前亏,看这情形自己只好忍了。
侯玉昆见他沉默不语,只当他是心生怯意,嘿嘿笑道:“存孝兄,小弟我虽然不清楚你跟那温少卿有什么过节,但由你跟着小弟我避来此处这一点看,可知存孝兄你是不愿意跟这位‘寒星’少主见面,更不愿意落在他手里,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知进退者算高人’,小弟我看存孝兄你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所作所为都应该在这个‘智’字上转一转,存孝兄你不点头还待何时?”
李存孝一听这话心里又盘旋上了,心念一转之后,他道:“这么说阁下是不相信……”
侯玉昆摇手说道:“现在咱们不谈相信不相信,存孝兄既然认为那姓贾的不是张远亭,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李存孝道:“阁下凭哪一点认为那位贾前辈就是张远亭?”
………………………………………
第三十三章 生生死死
侯玉昆道:“一句话,张远亭此人我曾得而后失,这还不够么?”
李存孝道:“怎见得阁下托‘白骨双煞’寻获那人就是张远亭?”
侯玉昆笑道:“我既然找张远亭,又怎会认不出张远亭这个人来?”
李存孝道:“据我所知,张远亭父女俩相依为命,又……”
侯玉昆道:“存孝兄问这么多干什么?”
李存孝道:“我刚说过,我跟张远亭是旧识,我当然不愿意他当个遭人杀害亡故,所以在我没有确定那位贾前辈就是张远亭之前,我宁可落在那温少卿手里也不会把他的去向告诉任何人。”
侯玉昆眉峰一皱,道:“存孝兄果然是位聪明人物,这一着既高明又厉害……”
倏然一笑道:“说真的,要让存孝兄落进温少卿手里,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好吧,让我告诉存孝兄,凭张远亭这个人我曾得而后失,我确认他还活在世上,凭那姓贾的曾经跟我条件交换,我把温二姑娘的真名实姓告诉你,他便告诉我张远亭在何处,再加上张远亭曾有‘干面空空’的美号,我断定那姓贾的就是张远亭,这够了么?”
李存孝道:“那么他那女儿……”(奇*书*网。整*理*提*供)
“跑了,”侯玉昆道:“当日‘白骨三煞’找着他的时候,他独斗‘自骨三煞’,让他那女儿跑了。”
李存孝道:“这就怪了,那我亲眼所见又是怎么回事?”
侯玉昆沉吟了一下道:“存孝兄确认那父女俩是张远亭父女么?”
李存孝道:“人躺在张远亭的家里,怎会不是?”
侯玉昆目光一凝,道:“存孝兄只是根据这一点认为那父女俩就是张远亭父女?”
李存孝道:“难道这还不够么?”
侯王昆摇头说道:“要是单单根据这一点,那当然不够,要知道那有可能是别个父女俩,也有可能是别人故布疑阵……”
两眼忽地一睁,道:“据存孝兄所知,那张远亭身材如何,长像如何?”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不瞒阁下说,张远亭只是我的父挚,我本人并没有见过他,听说他年轻时长得相当俊逸,可是岁月不饶人,事隔十八年,他如今也应该是个胡子一把的老头儿了。”
侯玉昆道:“想必存孝兄在‘开封’‘大相园寺’后所见,是个须发俱苍,两鬓斑白的老头儿了。”
李存孝微一点头,道:“不错。”
侯玉昆笑了,道:“存孝兄,事隔十多年后的今天,那位‘千面空空’张百巧,仍跟当年一样的俊逸,连一根胡子都没有。”
李存孝呆了一呆,道:“怎么说,那张远亭仍跟当年一样?”
侯玉昆道:“十余寒暑间,世间事变化极大,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唯独那张远亭脸上不过添了几条皱纹而已,这大概是因为他长于易容,擅于驻颜的关系。”
李存孝脑际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心头一阵猛跳,当下点头说道:“听阁下这么一说,我也确信那张远亭未遭毒手,还在人世了……”
侯玉昆笑笑说道:“李存孝也应该相信那姓贾的就是张远亭了。”
李存孝心念转动,口中说道;“不会吧,那位姓贾前辈若是张远亭,他岂有不认识我的道理?”
侯玉昆笑道:“存孝兄不也不认识他么,再说我又怎么知道他没有跟存孝兄这位故人之子畅叙当年?”
此人真是个狡猾多疑,一句话把幸存孝刚才说的全抹煞了。
李存孝本来想辩的,但转念一想,却这么说道:“随阁下怎么想了。”
侯玉昆笑道:“我怎么想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存孝兄该告诉我那姓张的去向了。”
李存孝道:“我说个去向,阁下相信么?”
侯玉昆道:“这不要紧,我不怕存孝兄施诈,无论哪个方向,我却预备存孝兄同行,如果不对,到时候咱们再说话不迟。”
李存孝淡然说道:“阁下自信带得走我么?”
侯玉昆道:“怎么不,这信心还是存孝兄刚才你给我的呢,假如存孝兄有把握对付我三个,刚才就不会软化了,是不?”
李存孝心头一震,道:“阁下好心智。”
“岂敢,岂敢,”侯玉昆吃吃笑道:“小弟我一向嗜此好此,所以在当世四块玉之中,论心智,小弟有为最之称。”
李存孝轻轻一叹道:“一着受制,全盘俱墨,好吧,我告诉你,那位贾前辈去了江南了。”
侯玉昆目光一转,道:“江南?真的么?”
李存孝道:“阁下预备带我一起去,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的是,我忘了,”侯玉昆一点头道:“他是真的去了江南么?”
李存孝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分手的时候,他是往东去的。”
“往东去的?”
侯玉昆沉吟着道:“他是步行,是乘车,还是骑马?”
李存孝道:“分手的时候他雇了一辆马车,走一段路之后他是不是会步行,或者换乘马匹,这我就不敢说了。”
侯玉昆拇指一扬,道:“存孝兄答话之谨慎令人叹服……”
转眼望向岑、苗二人道:“温少卿走了没有?”
岑东阳很恭谨,微一欠身道:“回公子,未见他出镇。”
侯玉昆眉锋一皱道:“敢情他还不死心,那咱们就等会儿再走。”
于是,三男一女四个人就在这矮树林里等了起来,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才见以温少卿为首的那五条人影掠出了小镇,来着迅雷,去如闪电,转眼间就没了影儿。
侯玉昆轻轻吁了口气,道:“真个有度时如年之感,咱们走吧。”
岑、苗二个当先掠出了矮树林,四下看了看之后,岑东阳回身哈了腰,叫了一声:“公子。”
侯玉昆望着李存孝笑着摆手说道:“四下里平静异常,存孝兄请吧。”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阁下这两位朋友倒是难得得很哪。”
侯玉昆笑笑说道;“小弟别无所长,唯独于心智一途,阅人之道颇有心得,再杰傲难驯,冥顽不化之人,只要跟小弟作一席长谈,包管他会贴耳摇尾,乖乖驯服。”
李存孝没多说什么,矮身钻出了矮树林。
侯玉昆紧跟身后出了树林,岑东阳冲着他一欠身道:“公子,咱们在那儿走,怎么个走法?”
侯玉昆道:“从这儿往西里许处,有一座残破古刹,我在那儿停着放着一辆马车,咱们先到那儿取车去。”
岑东阳答应一声,携同苗芳香当先腾掠而去。
侯玉昆跟李存孝随后起步,却始终保持个几十丈的距离,行走间,侯玉昆遥遥指着岑、苗二人的背影笑道:“存孝兄对这‘白骨三煞’知道多少?”
李存孝道:“一无所知。”
侯玉昆笑了笑道:“那也许是存孝兄出道过迟的缘故,‘白骨三煞’是‘白骨门’中的人物,说‘白骨门’其实‘白骨门’也只这三个人,如今更好,只剩下两个了……”
顿了顿,接道:“‘白骨三煞’在这中原道上是出了名的杰做凶残的人物,生性冷酷毒辣,什么人别想近他们的边儿,而小弟却能把他们收服在身边,供差遣驱策。”
李存孝道:“阁下这一套手腕让人佩服。”
侯玉昆哈哈一笑,道:“说什么佩服,小弟不过是……”
只见前面夜色中岑东阳如飞折了回来。
忙停身,又说道:“莫非前面又有什么动静……”
一句话功夫,岑东阳已到了近前,一躬身道:“公子所说的那座古刹可是在一片树林前?”
侯玉昆道:“不错,你就为问这么?”
岑东阳说道:“不,我两个看见了那座古剥里有灯光。”
侯玉昆眉锋一皱,道:“有灯光?”
李存孝道:“那座古刹里可住有僧人?”
侯玉昆抬头说道:“那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残破古刹,香火断绝已久……”
顿了顿,接道:“那座古刹地处偏僻,荒废已久,根本役有人迹,要不然我也不会把那辆马车放在那儿,如今怎么会有灯光……”
李存孝道:“阁下知道找这么个地儿,别人也知道找这么个地儿。”
侯玉昆沉吟了一下,抬眼望向岑东阳,问道:“她呢?”
岑东阳道:“回公子,她在前头监视动静……”
侯玉昆微一点头道:“好,别让一点灯火吓住了咱们,过去看看究竟去。”
岑东阳转身腾掠而去。
行走间,侯玉昆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人。”
苗芳香跟岑东阳的停身处,就在五十丈外,到了岑东阳跟苗芳香停身处,便可清晰看出二十多丈外,一片稀疏疏的树林前座落着一座古刹,黑忽忽的一堆,在那黑忽忽的一堆之中,隐约透着一线灯光。
岑东阳往前一指道:“公子请看。”
侯玉昆道:“我看见了,可有什么动静?”
苗芳香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从李存孝脸上掠过,俏生生地道:“回公子,没见有什么动静,我在这儿听了半天,一点声息也没听见。”
侯玉昆凝神听了一阵,眉锋一皱道:“真的,怎么一点声息也没有?”
转眼望向李存孝,问道:“存孝兄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李存孝摇了摇头道:“的确没有一点声息,有可能是只有一盏灯而没人?”
侯玉昆笑道:“有灯就该有人,那灯火总不会自己走进去,更不会自己点亮。”
李存孝微一摇头道:“有灯火只能表示有人迹到过,并不完全表示古刹里现下有人在。”
候玉昆道:“存孝兄是说那人已经走了?”
李存孝道:“那我不敢说,至少古刹里现在没人是事实。”
侯玉昆沉吟了一下,双眉忽扬,望着岑东阳、苗芳香二人道:“你俩留在此地守望,我跟存孝兄进去看看去。”
在这时候,他能自己进入险地,也许这就是他能用人,能使那杰做难驯的“白骨三煞”
服贴之处。
岑、苗二人双双答应一声,李存孝看的清楚,岑、苗二人那目光中,却有感激神色,尤其是岑东阳。
那座古刹在二十多丈外,以侯玉昆跟李存孝的身法,一个起落便已到了那座古刹前。
李存孝抬眼打量这座古刹,侯玉昆没说错,年久失修,残破不堪,墙倒门歪,连门头上的横匾都不见了。
这么一个地方的确是人迹罕至。
站在门口向里望,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就连那一线灯光也不见了,李存孝跟侯玉昆都有一身不凡的修为,目力是超人一等的,Qī。shū。ωǎng。却也只能看进丈余去,再往里就难辨事物了。
侯玉昆道:“存孝兄请为我照顾后头。”
话落,他就要迈步。
乍听,侯玉昆这个人的确不错。
李存孝心里明白,也没说话,抢先跨一步进入了庙门。
侯玉昆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闪身抢在前头,道:“我是真心真意,要让存孝兄遇了险,小弟我那一点希望就成了泡影了,存孝兄还是为我留意身后吧。”
摒息凝神往里行去。
到那大天井里,满眼瓦砾,一片狼籍,李存孝跟侯玉昆一眼瞥见那大殿里,神案上,一段蜡烛摇晃,随风明灭,只是空寂不见人影,不闻声息。
侯玉昆低低声说道:“存孝兄,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存孝道:“你我何如分头找找。”
侯玉昆咧嘴一笑道:“不必了,稍待万一找不着存孝兄,我岂非愉鸡不成蚀把米……”
李存孝双眉微扬道:“我若有脱身之心,刚才就是好机会。”
侯玉昆笑笑道;“不瞒存孝兄说,小弟适才虽然把后背整个儿地交给了存孝兄,可是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
目光往大匾里一凝,话锋忽转,道:“存孝兄请看,那根蜡烛点燃了好一阵了,蜡泪流得满桌于都是,算算至少也有半个时辰了。”
李存孝说道,“你我站在这儿,是找不出个所以然的。”
侯玉昆点头笑道:“说得是,打旗儿的先上,笨鸟儿先飞。”
他俯身拾起半块瓦,抖手向大殿里打去,然后人跟着闪身,跟在那半块瓦后向前纵去。
他没往大殿里扑,却落在天井里。
“叭!”地一声,那半块瓦掉在大殿地上,摔得粉碎,夜静时分,又是在这地处偏僻的破庙里,听来份外响亮。
半块瓦落地,刹时又归于寂然,久久不闻动静。
侯玉昆这才又腾身掠起,扑进了大殿。
李存孝跟着进入大殿,凝神倾听,游目回顾,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只听见侯玉昆说道:“存孝兄请往下看。”
李存孝收回目光投向地上,只见那满地尘埃之上呈现着一双双的足痕脚印,在烛光照耀下,可以看得很清楚。
侯玉昆道:“存孝兄可曾看出了什么?”
李存孝道:“这些脚印颇为短小……”
“不错”侯玉昆笑道:“瘦不盈握,分明这是女子莲钩。”
垂手一指,又道:“存孝兄再看,这些脚印只是一个人所留,未见有别的脚印,这表示她只一个人儿。”
李存孝道:“只身女子,夜人古刹……”
侯玉昆道:“那就必是我辈中人,要不然她绝没那么大胆……”
李存孝点了点头,没说话。
侯玉昆说道:“只不知道她是哪一位,上哪儿去了?”
李存孝道:“只身女子,夜入古刹,既是我辈中人,她怎会蜡烛高烧,离去时犹不熄灭……”
侯玉昆道:“那该表示她艺高人胆大,也表示她并未远离。”
李存孝道:“阁下那辆马车停放在何处?”
侯玉昆道:“就在后头……”
两眼一睁,道:“莫非她发现……”
只听后头传来一声低低马嘶。
侯玉昆神情一震,道:“果然,她到后头去了,看看去,她是哪位娇娃。”
两个人绕过大殿来到寺后,寺后有一片院子,杂树野草更见荒凉,侯玉昆跟李存孝隐住身形往里看,一辆马车横在院中央,套车牲口未卸,这时候正扬着头不住地抖鬃。
在那马车边上,站着一个无限美好的白色人影,借着那昏暗的月色看去,那无限美好的人影穿的是一身雪白的劲装,外面还罩着风,也是一色雪白。
看背影,那位人儿略显清瘦,只是那娇躯仍美好动人,她站在马车旁,似乎在观察什么。
侯玉昆低低说道:“存孝兄可认得出,她是当今红粉中的哪一位么?”
李存孝微一摇头,说道:“我出道较迟,认识的人有限。”
侯玉昆摇头道:“单看她背影,我一时也难以认出她是……”
只见那白衣人儿转过了身,那一双眸子光如冷月,向二人隐身处投射过来。如今可以看见她那面貌了,远山黛眉,瑶鼻檀口,清丽若仙,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
侯玉昆神情一震,轻叫说道:“夭,怎么会是这位姑奶奶……”
李存孝道:“阁下认得她么?”
侯玉昆微一摇头道:“先别问,只怕她已经发现咱们了。”
说话间,那位白衣人儿皓腕抬起,玉手在乌云螓首上抹了一下,侯玉昆忙扬声叫道:
“冷姑娘,侯玉昆在此。”
随话忙一拉李存孝,双双自隐身处走了也来。
李存孝看得清楚,那位白衣人缓缓垂下了玉手。
侯玉昆迈步当先,快步走进后院,近前一揖至地:“冷姑娘,侯玉昆有礼了。”
白衣人儿那清丽的娇靥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答礼,淡淡地说了声:“原来是侯公子,不敢当。”
那一双深遂、清澈的美目旋即盯在李存孝脸上。
李存孝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忙把目光移了开去。
侯玉昆看见了白衣人儿那一双目光所望,忙道:“这位是我新交好友,李存孝,存孝兄,这位是冷姑娘,见见。”
李存孝只好微一抱拳,道:“冷姑娘。”
那位白衣人没说话,也没答礼,弄得李存孝好不窘迫尴尬,侯玉昆似乎看出了李存孝的窘态,连忙道:“存孝兄,武林中南冷月、北寒星、东翡翠、北琼瑶,冷姑娘就是琼瑶翡翠谷主的令媛……”
李存孝没说话,也没什么表示。
白衣人儿一双黛眉为之一剔。
侯玉昆那里又开了口道:“冷姑娘一向很少到中原来走动,这回芳驾莅临是……”
白衣人儿淡谈地道:“在家里闷得慌,出来走动走动……”
侯玉昆对眼前白衣人几似乎有点“怯”,忙道:“是,是,是,‘翡翠谷’里固然美景如画,看久了总会腻的,像您,的确应该出来走动走动。”
白衣人儿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侯玉昆陪上一笑道:“我从这儿路过,看见庙里有灯光,所以……”
白衣人儿道:“真的为看见灯光好奇么?”
侯玉昆道:“我有多大的胆子敢瞒姑娘?”
白衣人儿浅浅一笑道:“那么这辆马车我要了。”
侯玉昆呆了一呆,旋即笑道:“无主之物,姑娘取用何妨,即使是有主之物,姑娘取用,此车之主人也应该深感荣幸。”
白衣人儿扬了扬眉道:“你很会说话,我听说四块玉中数你狡滑,果然不差。”
侯玉昆毫无愠意,不但毫无愠意,而且还忙不迭赔上一脸笑,道:“在姑娘面前,我怎么敢,其实,我只是……”
白衣人儿道:“别只是了,告诉我,你把马车放在这地处偏僻的古庙之中千什的,你千什么去了?”
侯玉昆道:“不瞒姑娘说,我跟‘寒星’温家结了一点怨,温少卿率领他那‘寒星’四使正在到处找我,我若是赶着一俩马车,那太过碍眼。”
白衣人儿“哦”地一声道:“你跟温家结了一点怨,你跟温家结了什么怨?”
侯玉昆道:“说起来也不过一点小事,姑娘该知道,一点小事在‘寒星’温家眼里,那是不得了的。”
白衣人儿道:“‘寒星’温家的为人我清楚,你的为人我也听说过,以我看,你跟温家结了怨,恐怕不会是因为一点小事。”
侯玉昆陪上脸笑,没说话。
显然侯玉昆是不愿明说,白衣人儿也是位聪明姑娘,人家也没再说,她话锋一转,问道:“看起来你好像很怕‘寒星’温家,是不?”
………………………………………
第三十四章 冰美人
侯玉昆笑笑说道:“我不能否认,其实,武林中这些人,连那几个大门派都算上,有几个不怕‘寒星’温家的?”
他这话带着点‘激’跟‘挑拨’的意味在内。
白衣人儿浅浅一笑道:“看来说你狡猾还嫌不够,以我看你不但狡猾,而且险诈,告诉我,你是不是来取马车的?”
侯玉昆陪上一笑,说道:“我自知瞒不过姑娘的法眼……”
白衣人儿道:“还等什么,赶快走吧,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的清静的。”
侯玉昆忙应道:“是,是,是,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举手一揖道:“我告辞了,希望在中原还能够见着姑娘。”
白衣人儿道:“我倒不希望再看见你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可是侯玉昆一点也不在意,跟没事人儿一般地转望着李存孝说道:
“存孝兄,咱们走吧。”
双双迈步走向那辆马车。
白衣人儿突然说道:“慢一点。”
侯王昆如奉纶音,停步停得最快。
白衣人儿看也没看侯玉昆,望着李存孝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存孝淡然说道:“李存孝,姑娘有什么见教?”
白衣人儿比他更冷淡,道:“没什么,我忘了再问问。”
李存孝没再理她,迈步要走。
只听那白衣人儿淡然喝道:“站住”
李存孝刚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白衣人儿道:“别在我面前摆架子,惹我生了气我放他走,把你留下来。”
李存孝倏然一笑道:“姑娘最好把我留下来。”
白衣人儿黛眉一剔,娇靥上堆上寒霜,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留不下你来?”
侯玉昆忙道;“姑娘别生气,他不会说话,我这里代为赔罪……”
说着,陪着笑举手一揖至地。
白衣人儿冷冷说道:“没你的事,你少插嘴。”
目光一凝,道:回答我问话。”
李存孝还没说话,侯玉昆抢着又要开口。
白衣人儿凤目微睁,说道:“侯玉昆,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侯玉昆赔笑说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姑娘请消消气……”
李存孝双眉一扬,道:“阁下,谁是大人,谁是小人?你对某人恭谨那是你的事,可别把我扯在一起。”
侯王昆急了,忙道;“存孝兄……”
白衣人儿抬手抚上纤腰,冷然说道:“侯玉昆。”
侯玉昆立即住口不言。
白衣转望李存孝道:“你了不起,是不是?”
李存孝道:“那倒也不是,我只是不随便向人低头而已。”
白衣人儿道:“我今天非要你低头不可。”
李存孝道:“那恐怕办下到。”
白衣人儿娇靥煞白、冷笑一声道:“你看我办得到还是办不到。”
玉手一翻,寒光乍闪,一柄短小软剑己抵在了李存孝的咽喉上。
李存孝卓立未动,颜色不变。
侯玉昆大吃一惊,忙往前子步道:“冷姑娘……”
白衣人突冰冷一叱:“侯王昆!”
寒光电闪,侯玉昆那策发的丝带修然而断,头发立时披散了下来,侯王昆机伶一颤,连忙后退。
白衣人儿这一剑快得惊人,她一剑削断了侯玉昆头上那束发带子,一回剑,又指在李存孝咽喉上,快得就像没动一样。
白衣人儿一剑吓退侯玉昆,望着李存孝道:“我办到了。”
李存孝道:“姑娘,我不会屈于威武的,姑娘这一剑我可以轻易躲开,我所以没躲,就是为让姑娘知道,我不怕这个。”
白衣人儿听得他一句“不会屈于威武”,脸色刚变,入耳他那后半句话,“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我这一剑你本可以轻易躲开的?”
奇李存孝道:“不错!”
书白衣人儿道:“你可以问问侯玉昆,当世之中能有几个人躲得过我这一剑?”
侯玉昆抓住了说话的机会,忙道:“‘翡翠谷’武学与‘冷月’、‘寒星’并称,冷姑娘一身修力得自翡翠谷祖传,尤其在这剑术一道放眼当世,鲜有匹敌……”
李存孝淡然说道:“姑娘何妨试试看?”
白衣人儿一双风目之中突现慑人寒芒,一点头道:“好,我就让你试试,我再发一剑,你若能躲过,算你命大造化大,你若躲不过,那就算你倒霉!”
眉宇间腾起一片煞威,撤腕收剑,然后挺腕再刺,指的仍是李存孝咽喉,快似迅雷奔电。
李存孝没动,待得寒气近身,头一偏,右掌飞疾而出。
那短剑剑锋带着一点寒光往他肩头上掠过,同时,白衣人儿那持剑右手小臂上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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