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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同人)马文才,你欠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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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学子还在那边道:“叶兄你别急,文才兄还没有掉下去,他在那边。这里的绳子不够长,已经有人回书院去找了,现在先救祝英台要紧,文才兄的话只能等下绳子拿回来了再救他……”
“胡说八道!”我气得脸色铁青,什么叫先救祝英台要紧,等下再救马文才?他悬在山崖上,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掉下去,你们就不会想些别的办法救人,只在那里等着绳子?
我想了一下,向那人问道:“绳子短了多少?”
“五尺。”对方似乎有些不明白我为何会做此问,还是认真回答道。
五尺,足够了。我的身高就是差不多五尺矮一点儿。“绳子给我!”我眼见着祝英台刚刚才费力地从山崖处爬上来,梁山伯和赶来的王惠那帮人正在焦急地问她怎么样怎么样,竟似是忘记了崖下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不由得没好气地迅速将绳子抢过来。
梁山伯这才想起来马文才也在山崖下,急忙满脸歉意地要来帮忙,结果祝英台那边胳膊又受伤了,鲜血淋漓,还要带伤过来一起帮忙救马文才,又被王那帮人拉拽着要去医舍。我实在看够了这帮人的闹剧,径自把绳子在腕上缠了两圈,打个死结,让荀巨伯和另外几个人抓牢了,自己攀着岩壁一点一点地往下挪去。隐约听到马文才似乎在那里喊叫着些什么,我自动将其归类于他要抓不住了让我快点下去,心里不由得更急,加快速度往下去,有两次差点儿就没踩住岩石悬空了。好不容易算是接近了那棵树,结果我却听到马文才在那边破口大骂道:
“叶华棠,给我滚上去!谁让你下来的?我不是告诉你先上去,等绳子拿来。本公子功夫好,就算在这边吊上一天一夜也死不了!”
去你的吧!那树的根茎都已经露出了,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分钟你就得坠崖!不过此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时间去跟马文才斗嘴,又往下挪了一点儿,确认上面的拉拽度已经到了极限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把身体斜搭在崖边上,冲着马文才喊道:“文才兄,你再稍微往里挪一点儿,抓住我的腿上去!”
值得一提的是,马文才也不晓得是怎么摔的,他所在的位置不是山崖的竖面,而是稍稍往外倾斜,再加上那树又要多延伸出去一块儿,才导致绳子根本到达不了他的位置。现在我绑着绳子下去,就等于是在之前的基础上多加了五尺,可以勉强够到他了。接下来只要他努力一下,抓着我爬上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不过这途中可能会踩上我几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这些还算不上什么,唯一的问题是,这条绳子可能会承载不了两个人。关于这个我也想好了,我可以暂时停留在山崖下,用脚借力暂时踩着那棵树,不给绳子增加重量,等到马文才爬上去以后我再上去。就算万一真的不小心摔到河里去,只要不撞上石头,我就没问题,一般的泅水游泳还是难不倒我的。
马文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是让我先上去,他等着绳子拿来了再说。我不得不告诉他,如果真有绳子,早就拿来了。前些日子梁山伯他们为了应对陈夫子和王卓然的刁难,从后山引来了泉水,途中搭管道,弄些七七八八的,绳子早就用光了,一直没有来得及去买新的。现在那些人这么久了还没有取来绳子,八成就是书院里没找到,去别的地方借或者现买了。
更何况,真要等到绳子取来再救人,的确是很容易。但是你在这山崖下,又能坚持多久?
“文才兄,别多想了,快上去吧。抓不住绳子的话,你就踩着我爬上去,我不会怪你的,别让大家担心。”
我扒着山石的手已经被尖锐处划破了表皮,手腕上缠绳子的地方也勒得有些青紧。马文才终于不再多话,咬了咬牙,猛地一把拽住我的脚,向上爬去。绳子一下子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不由得开始有些吱嘎作响,我咬紧牙关,拼命蹬住山崖除了块微微凸起的岩石,手也用力攀住岩壁,努力减轻重量,只是几十秒的时间,给人的感觉却仿佛几个时辰那般漫长。我只感觉到马文才的手从脚慢慢移上了腰,最后又按住我的肩膀借力,迅速一把拽住了绳子!
山崖上众人一阵欢呼鼓掌,我也终于松了口气,舔舔因为紧张而咬破的下唇,催促着马文才赶紧向上爬。马文才也已经明白了我的打算,急促地喘息几下,低声对我道:“阿棠,再坚持一下,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地回去!”
我应了一声,马文才便不再耽误时间,迅速向上爬去。他不愧是书院里面武艺第一的学子,即使在山崖下悬空吊了这么久,爬上去的速度仍然很快,腕力相当强。不像我,穿越以后摊上了这么副没用的身子,没几下就被山石把手和胳膊都划破了,捆着绳子的那只手则整个的发青发紫,酸痛无力,估计明天可能就得肿起来了吧?
其实如果一般这样下山,绳子缠在腰上会要好的多。但这一回本来就是因为绳子长度不够救不了马文才,我要是再在腰上绕两圈,那还救什么人?直接吊在空中两两相望算了。不过说起来,刚才竟顾着着急了,我倒没来得及问一句,也不晓得祝英台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居然会跟马文才两个人一起摔到山崖底下。他们两个没事上后山来聊什么啊!
“阿棠!”
正吊在空中胡思乱想的工夫儿,马文才已经迅速爬上了崖顶,也不休息,很快加入了拉绳索的队伍里。看到他平安无事地上去,我也放心了,反手捉住绳子,也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去。
右手没有力气,我就用左手攀牢绳子,脚下找着可以借力的山岩,耳边听着崖上众人为我加油鼓气的声音,努力地向上爬。
渐渐地,我可以看到山崖上面众人的面孔了。拉绳子的除了马文才和荀巨伯之外,还有梁山伯祝英台,王兰等人,没想到他们也回来了。眼看着我的身体离崖口处越来越近,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募地一股冷风吹来,穿透了我的衣袍,吹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现在还是夏天,怎么会有这样冷的风?
我心头一抹寒气蹿过,耳边的喧嚣声明明还在吵闹个不休,我却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头顶上方突然发出的一个轻微声响。
一个很小,很细微,却又无比的锥心刺耳的声音。
……彭!
绳子,裂开了。
眼前的一切瞬间化作苍茫的白影,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就迅速向下方跌去!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似乎还夹杂着其它凄厉的叫喊。在身体扎入河水的一刹那间,透过波澜苍淼的起伏水面,我隐约看到山崖上有一个身影直扑而下,动作迅速而果决。
正文 45 追寻
糟糕!怎么搞的,怎么会又有人掉下来了!
我心里大叫不好,努力游动着浮出水面,想去拉他一把,不料水流湍急,一个浪头过来便将那人卷出几米开外。这时候忽听一个声音响起道:“阿棠,抓住这个!”一块的浮木被大力推掇着朝我这边飘来。
这个声音……是,马文才!
我抓住浮木,心头大震:“文才兄,你怎么也下来了!我会游泳,你跟着跳下来做什么?”
“在上面扔,怕你……接不到,这里……水流太急,你抱着木头,会没事的……”马文才在远处的水里扑腾,身体一沉一浮,声音也断断续续,“本公……子功夫好,你用不着担心……”
你功夫好好不好,跟游泳有什么关系!
我又急又气,只想赶快把浮木还给他,结果水流湍急,浪头拍了我一脸,水迷了眼睛,灌进鼻子里,呛得我直咳嗽,待再抬头只见河面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马文才的踪影!
“文才兄,文才兄!”我急了,扯开嗓子大叫马文才的名字,但根本没有半丝回应,只有空旷的山壁荡漾着回音。我身不由己地被直冲入河道,水流越来越急,浪花拍得我脸颊生痛,幸得有手中浮木,才避免了沉入河底的命运。我本想等去到流速稍慢的地方,想办法游到河边上岸,但却不料半途中脑袋撞上了礁石,登时失去了知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脑海中一片模糊,只知道自己醒来时,正搁浅在岸边处,身旁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年轻姑娘,正在用力地拍打我的背。
“啊,你醒了!”那姑娘见我醒过来,不由得很高兴地叫道,“这位公子,你可把我和娘吓了一大跳。幸好娘发现的及时,不然公子你可就没命了。”
“谢谢这位姑娘和伯母。”我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手脚瘫软,根本动也动不了。抬眼向周围一望,我发现这里是一处沙滩。这里除了我,那位姑娘,以及她的娘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自然也没有马文才的踪影。
于是说,看来大家是冲散了。这河水那般湍急,也不晓得马文才有没有脱险。他把浮木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他应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我心中苦闷,不自觉地捂嘴咳出了声,又呛出了不少河水,那姑娘赶紧过来帮我敲背。她衣着朴素,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三条辫子,两肩和脑后各垂一条,脸上脂粉不施,模样却很是清秀。此刻她一边不轻不重地帮我敲背,试图敲出肺中积水,并顺便有些奇怪的问道:
“看这位公子的打扮,应该是附近书院的学生吧?怎么无缘无故的,会搁浅在这岸边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说来话长。”我又咳了两声,稍顿了一下,等到双腿稍微回复力气,才勉强站起,朝那母女二人深深作揖道:“多谢二位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正如姑娘所言,在下乃是尼山书院的学生,姓叶,名华棠,太原人士,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叶某今日得两位救命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公子不必多礼。我叫谷心莲,这是我娘,我们就住在这河边,公子身体不适,不如先到我们家去歇息一下吧。”
“可是我还要找人……”我犹豫了一下,试图推辞,那谷心莲却已经主动过来扶起我,弯起眼睛笑道:“就算要找人,也得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找啊。公子不必客气,我家离这儿不远,走几步就能到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状态,觉得现在这副模样的确是没有办法再去长途跋涉找马文才,又拗不过谷心莲的一片热心,不得不在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向她家走去。
谷心莲的家就位于河边上,是一座木质的二层小楼,虽然有些破旧,却也可遮挡风雨。谷心莲热心地把我带到屋中坐下,又去帮我熬鱼汤,还请来了大夫来给我看病。大夫给我开了药,付钱的时候诊金却高的离谱,她们根本拿不出。幸好我身上的钱袋没有被水冲走,付了诊金之后,我看她们家实在破旧,想要把剩余的十两黄金都留给她们,做休憩房屋之用,也是为了报答这救命之恩。谷心莲却坚决不肯收,说救人是应该,收钱却是万万不能。我见她意志坚定,遂叹息着收回钱袋,打算日后再以其它方式回报。
在吃饭的时候,谷心莲顺便向我问起尼山书院的情况。她说她认识一位公子,也在尼山书院读书,我一问名字,竟然是梁山伯。原来他和祝英台在去书院的途中与谷心莲有过一面之缘,还曾经帮她解过围。我以为她想听梁山伯的近况,孰料谷心莲却问起了我在书院里的情况。
我的日子三点一线,无非就是讲堂,饭舍和卧房,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谷心莲看我不想多讲,不禁有些失望,又见我急着出去找人,不由得自告奋勇要跟我一起出去找,还说这附近水路她都熟得很,可以帮忙。她肯帮我,我自然是感激不尽,身上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便不顾额头有些低烧,强撑起身体,跟谷心莲一起出去找人。
在我搁浅的沙滩边上,并没有看到那块浮木,也就是说我被岩石击晕之后,很可能在无知觉的时候松开了手,身边也没有其它防护的东西。既然我能被浪拍击到岸边,马文才说不定也一样。
前些日子里我跟梁山伯和荀巨伯一起读书的时候,梁山伯有给我们讲解过水经注,顺便说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这里河道变宽,水位变浅,水流应该会慢下来才对,按理说,马文才应该会和我一样,搁浅在这附近岸边才对的。可是一路寻找,又问了不少路上见到的行人,都说没有见到落水者。不过万幸的是,也都没有人见到溺水而死的尸首,这让我勉强松了口气。
找了整整一个下午,依旧一点音讯也没有。我也没有心情回书院,只得跟着谷心莲又去了她家,打算暂住一夜,明日再找人。为了招待我,谷家母女特地又去河里打了新鲜的鱼,担心我胃痛吃不下,就熬了鱼汤给我喝。这家人心地真的很善良,我打定主意,等过段时间回去书院,一定要好好报答她们。
当晚,谷心莲要把房间让给我,说她去母亲那边睡。我因为身上还穿着尼山书院的裳服,也不好告诉她我其实也是个女子,只得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她的好意。站在窗前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谷心莲已经端来了茶壶,帮我沏了杯热茶。这时候我突然注意到桌上摆着一叠纸,上面墨迹盎然,不由得过去好奇地拈起,问道:“心莲姑娘,这是你写的字吗?”
“是啊。”谷心莲放下茶壶,笑了一笑道,“我爹其实也是个读书人,生前还在县衙任过职呢。这几年我忙着养家,字都生疏了,叶公子,你给点拨一下吧。”
我听闻此言,便去拿起那叠纸张,看了一看,点点头:“写的很好。柔中带刚,秀而不媚。”比我写的字要好看多了,不过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只是放下纸,冲她赞许地一笑。谷心莲怔了一下,却又微微叹气道:“可惜我身为女子,没有机会去书院读书。不过叶公子,不知道你们书院里的杂役能不能用女人?我在想,如果能有机会听课的话,就算是去书院里面做活,我也情愿的。”
“恩,这个倒是有。医舍里就有王兰王惠姐妹,浣衣房和厨房等地方都有不少是女人。前几日我记得还听苏大娘说干活忙,缺人手,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去跟师母说一说,让你去书院做些事情,想看书或者学什么东西,去找我也方便些。”师母向来人好,我去请求她一下,应该可以的。谷家母女帮了我这么多,又救了我的命,我帮她也是应该的事情。
“真的!叶公子,这真是太好了。”谷心莲见我同意帮她去书院,不由得大喜。我却因为想到马文才生死未卜,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谷心莲也为我着急,想了一想,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地对我道:
“叶公子,此去几里水路,有一个大叔对我们很好。他没事就喜欢四处晃悠,或许,我们可以向他打听打听,马公子的下落。”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当即就想起身,又注意到窗外天色漆黑,便对谷心莲道,“现在太晚了,你也不好出去。这样吧心莲姑娘,你把船借我用一下,告诉我那位大叔在哪里,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哎,叶公子,你别急啊。”谷心莲急忙拦住我,“现在这么晚了看不清路,你又不会划船,万一摔到水里面去怎么办?你今天先在这里住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好不好?”
“也好。”我悻悻地坐回椅子上,想喝茶,又被水烫了一下。谷心莲叹了口气,嘱咐我好好休息,一个人出去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虽然拼命告诉自己要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挂了两只大大的黑眼圈。
谷心莲打了新鲜的鱼装在鱼篓里,划船带我朝那位大叔住的地方驶去。我本来想帮她划的,她却坚决不肯,说我精神不好,应该好好休息才行。我倒也是真的精神不济,昨晚上一夜失眠,今天倒是疲倦起来了,在小舟上摇摇晃晃地打了一会儿盹,睁开眼睛的时候,诧然发现入目所见,一片桃花。
“咦,这里是……”我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不自觉地感觉有些眼熟。谷心莲一边用长篙徐徐拨动湖水,一边笑着对我道:“这里很漂亮吧。这些桃花啊,也不知道栽种了多少年,才有这般光景呢。能住在这里,就算是俗人也成神仙了。”
“恩,这里确是人间仙境……”我口中应答,心里却疑惑更甚。直至谷心莲把船停在一个熟悉的小亭旁边,拎起鱼篓对我说“叶公子,你在这边等着吧,大叔性情古怪不愿意见生人,我先去问问马上就回来”的时候,才不由得恍然大悟,一把拉住谷心莲的袖子,对她笑道:
“不用的,心莲姑娘。这位大叔我认识,我和你一起去吧。”
谷心莲神色间有些疑惑,还是跟我一起走进了庭院内,拎着鱼篓满院子叫大叔。只听楼梯上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有人连声应答道:“哎,哎哟莲姑娘来了啊,又给我送新鲜鱼来了吧?”
“大叔。”谷心莲欣喜地叫了一声,顺手将鱼篓抬起道,“你看,还活蹦乱跳的呢。”
“恩,好好,这鱼不错。”大叔伸手将鱼篓抱起,仔细看看里面的鱼,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上,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哎呀,小兄弟!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难道是突然心血来潮,打算过来看望大叔我来了?”
“多日不见,甚是思念,不知大叔近日身体可好?”我彬彬有礼,拱手作揖。面前的这位大叔,不是别人,恰恰就是之前我和马文才,祝英台一起下山时候遇见的那位茶贩大叔,也是传说中的田园居士,五柳先生陶渊明。
孰料大叔一看到我,笑容就是一黯,连连摇头道:“不好,不好啊。唉,屋里来了个瘟神,这日子可叫人怎生过得好啊。”他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闪烁,又摸着胡子冲我道:
“小兄弟,我看你也不是过来看我的吧?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大老远地跑到我这儿来了啊?”
“大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听他话里有话,不由得也焦急起来,上前一步问道,“大叔,你实话告诉我,文才兄是不是在你这里?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是不是大叔你救了他?”
“那种混蛋小子也会有人替他担心,真是难得啊。他没事,我倒是有事了。”大叔摸了摸下巴,冷笑了一声,抬头冲着楼上喊道:
“喂,楼上那位马祖宗,有人来看你了,还不移驾出来看一看?”
听到马文才没事,我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但大叔的话里带着讽刺,又不禁让我的耳朵微微竖起。
额,他叫马文才什么?马祖宗?好像之前还说他是瘟神来着……于是说,这位马大爷究竟又在人家的地盘里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陶渊明似乎对他意见很大啊,之前借住的时候就一直没给他过好脸色,马文才对他也很排斥。真没想到这一回竟然是他救了马文才,真是造化弄人。
屋里响起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马文才那熟悉的语气在房内响起道:“死老头,你是不是又骗我!我告诉你,等本公子腿好了,我自然会走,你用不着三番五次地想撵我出去!”
陶渊明冲我撇撇嘴,做了个“你看到了吧,马大爷就是这么个德行”的表情。谷心莲也有些发愣,偷偷问我:“叶公子,你要找的人,就是这位公子吗?”话里很有些不敢置信的意思。我有些懊恼,不由得岔开嗓子大喊道:“文才兄,是我叶华棠,你没事了吗?等我马上就上去!”
“阿棠!”
里面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就是急促匆忙的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马文才迅速推开门冲了出来,脚步还一瘸一拐的。他见到我后张口想说什么,结果话还没出口,才一迈步整个人就从楼梯上面滚了下来,当着一干人的扑通一下摔到了地面上,然后……起不来了。
陶渊明在一旁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奈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冲我道:“嘿嘿,腿伤了。唉,某些人时时刻刻总想着装大爷,不过可惜,现在可是装不了喽。”他说着淡淡一笑,从腰间摸出酒葫芦喝了一口,拎着鱼篓往楼上走去了。我在谷心莲诧异的目光下悻悻地想去把马文才扶起来,结果发现他这么一摔,已然昏过去了。
正文 46 诉说
汗,这楼梯很高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该不会摔坏了吧?
我急忙扶起马文才,手才一探上皮肤,一片滚热。我心头一惊,又去摸额头,也是滚热一片。
马文才却是正发着高烧。也难怪身体机能会下降到如此,从楼梯上摔下来就直接昏厥过去。记得刚才陶渊明说他的腿伤了,估计可能是腿被石头划破后又浸了水,发生了感染,进一步导致发烧的。我赶紧让谷心帮忙把马文才抬到我背上,背着他一点一点顺着楼梯走进木屋的二层,在大叔的帮忙下把马文才挪到床榻上。这个家伙也是急性子,自己腿伤了还乱动,等着我上来不就行了。
不过看马文才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还得多耽扰大叔几天了。大叔虽然似乎对马文才很不满,却没有要驱赶我们离开的意思,并且告诉我说,小兄弟你的话,想住多少天都可以,但是得把那位小祖宗给看好了,别让他没事狂吠乱咬人。
这话听起来很是有些别扭,但我却也反驳不得,只能暗自庆幸马文才尚未清醒,没有听到这几句话,谷心莲还要回去捕鱼,就先告辞离去了,临走时还说明天会来看我,并嘱咐我说等到那位马公子的腿伤养好,我们临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一声,她和我们一起去书院,给大叔带的鱼,她也没有要钱,说就当是给叶公子的朋友补身体了。
谷心莲走后,大叔拎着鱼篓,嘿嘿笑着说是沾了我的光。原来他近日没有出去卖菊花茶,囊中羞涩,竟然连几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马文才身上也没有带钱,以至于他的腿整整拖了一天,都没有办法大夫来治。陶渊明还在说,要是我今天不来,他也只能豁出这张老脸了,去找大夫赊账了。说完这话,他又一脸担心地问我:“小兄弟,你这回出来,不会也没带钱吧?”
“怎么会,大叔放心吧,不管是药费,还是你的饭钱,都包在我身上!”我用力拍了拍胸脯,从腰间抓出钱袋,把金子全部倒在桌面上,并向大叔询问这附近的大夫住在何处。大叔却说不用我,由他去请就可以,让我在这边陪着马文才。我想了想,也没拒绝,又告诉大叔不用客气,金子随便用,多余的就当是我们这几日接住在这里的住宿费了。
“哎呀小兄弟,你这可就是见外了,你们上一次住在这里,我也没有要过住宿费啊。”大叔摇摇头,顺手抓起一锭金子,让我把多余的拿回去,我笑了一笑,又抓起一锭放在他手里,告诉他多余的是拿给他买酒喝的。
“嘿嘿,那行。要是有人肯白白请我喝酒,我老酒鬼可是从来不拒绝的。”陶渊明大笑了一笑,衣袍一甩,径自走下楼去,远远还能听到他即兴颂出的诗歌:
“子云性嗜酒,家贫无由得;时懒好事人,载醪祛所惑。觞来为之尽,是咨无不塞;有时不肯言,岂不在伐国。。。。。。”
陶渊明的身影逐渐远去,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竟感觉到大叔的背影,无比地苍凉寂寞。说起来,他终日里一个人住在这山园桃林之中,也总会有些孤独的吧?
要是他能去书院里讲学就好了。以大叔的聪明才智,教学的质量必然会比那个陈夫子强上许多倍。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是不肯的吧,怎么样才能将他请上山呢?
我还在皱眉苦思,忽听身后床榻上有声音响起。我急忙回头,发现马文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虽然还是烧的满脸通红,神色却已经安稳许多,此刻正在背后默默地看着我,同时伸手扶着床榻想要坐起来。我以为他想喝水或者是干些别的什么,便开口询问他要什么东西我去拿,马文才却摇摇头,招手让我过去。
我犹豫着站到床榻边,下一秒藏在背后的手已经被马文才抓了过去。他抓着我的手细细地看了一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身体也有些颤抖。我想把手抽回来,马文才却将我的手腕攥得更紧,同时嘶哑着声音道:“你的手。。。。。。”
“没事,就是掀了两块指甲而已,现在也不怎么疼了,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我打了个哈哈,习惯性地想伸手挠头,接过却发现手都被马文才抓住抽不出来,只得放弃,又解释道,“你也知道,后山的岩缝那么窄,只能用指甲抠住的。不过不太疼,也没怎么出血,没事的,说起来,还好我的指甲比较短,如果是长指甲,估计就得直接掉下去了嘿嘿。”
其实我倒是确实没怎么感觉到疼。吊在后山那会儿因为太紧张了,没顾得上疼。后来掉进河里后就晕过去了,被谷心莲救起来后就有大夫给我上了药,现在已经基本没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倒是马文才的腿伤比较重要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掀起被子来看了一下,大叔都已经给他包扎好了,只是这个家伙刚才自己乱动,又弄裂了伤口,纱布上微微染血。我给他换了新的绷布,又想去煮鱼汤,马文才却抓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
“阿棠,别动,就呆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掌心滚烫似火,看向我的目光却沉静而哀伤。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动作,静静坐在床边。马文才缓缓收回手,身体顿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对我道。
“阿棠,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看马文才神色仓皇,平日里尽是桀骜不驯的眼神里面此刻竟多了一丝乞求。我拒绝的动作不自觉地僵住,下一秒已经被马文才用力一把搂进怀里。他的身体滚烫,手臂却有些微微发抖,下巴紧紧地贴住我的头顶,呼吸急促粗重,声音里面也带了些嘶哑。
“阿棠,我好怕。。。。。。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怕。。。。。。”他的手臂更紧地箍住我,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我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砸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滴,又一滴。我的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只听到马文才低沉颤抖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的胸口。
“为什么,总要为我去涉险?叫你杀熊你也去,不让你来救我,你还是要往下跳,你就不能有一回好好听我的话?娘已经抛下我了,要是你也走了,叫我一个人,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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