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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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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最后一秒过去,窗外的鞭炮声一下子密集起来,从窗外看过去,烟花点亮了半座城市。
    屋里的所有人都笑脸盈盈,相互祝福。
    杨昭轻轻按下发送。
    那是一条简短的信息,就像所有人相互说的一样,杨昭想要对他说——
    新年快乐。
    陈铭生,新年快乐。
    下半夜一点半,杨昭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杨锦天本来想跟杨昭一起回去,但是杨昭没有同意。她让他留下,当杨锦天询问原因的时候,杨昭只告诉他一句:“姐姐今晚有事。”
    杨昭开着车,这座城市的除夕夜是不眠的,已经一点多,街道上依旧很热闹。有人在放鞭,有人在赶路,也有人在路口烧纸。
    杨昭在等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看见十字路口有一个老人在烧纸,北方的冬天风很大,吹起烧着的纸片,在空中仍闪了几下橘红的火星,最后化成灰烬,消散。
    其实按照城市规定,是不允许在街头烧纸的。杨昭从没有烧过纸,但是她也并不讨厌,甚至于可以说,她对那淡黄色的老旧纸张,和点着时泛着的橘红火光,带着充分的理解。
    那简简单单的纸,带着人最纯纯本本的愿望。
    杨昭回到华肯金座,已经两点多了。她不想打扰陈铭生休息,但是没有办法,她的钥匙已经给他了。
    杨昭不知道他睡熟了没有,按了下门铃。
    几乎立刻地,门里传出声音——
    “来了。”
    声音和他平时的声音很像,低低的,平缓的。
    杨昭听见拐杖和拖鞋交替的声音。
    原来——她心想,原来站在外面,等候开门,是这样的心情。
    咔嚓一声轻响,陈铭生从里面打开了门。
    他的眉眼在开门的一瞬,正低头看着门锁,打开缝隙后,他的目光由下往上,最后落在杨昭身上。杨昭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外看着他。
    陈铭生脱了外套,就穿了件背心,屋里很暖和。
    杨昭往旁边看了看,说:“哟,还把空调打开了。”
    陈铭生笑了笑,懒洋洋地说:“冷啊。”
    杨昭说:“不请我进去坐?”
    陈铭生侧开身体,杨昭走进去,擦身而过之间抬起手,把手里的塑料袋在他面前晃了晃。袋子里飘出饭菜的香味。
    杨昭说:“饿了没有?”
    说到这个,陈铭生开口了。
    “你这冰箱是摆设的么,里面什么都没有。”
    杨昭说:“有水。”
    陈铭生点头,撑着拐杖走在杨昭身后,杨昭拎着塑料袋进到厨房,没一会就把饭菜装到盘子里。
    “我帮你热一下。”杨昭说。
    “不用了,也不怎么凉。”
    杨昭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条胳膊伸到自己面前,把她手里的盘子端走了。
    他个子高,杨昭仰着头看着盘子被拿走,毫无办法。
    餐座上,陈铭生大口大口地吃饭。
    杨昭坐在他对面,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铭生塞了满嘴的饭,说:“早上。”
    杨昭说:“那就是打电话之前了。”
    陈铭生笑了笑,点头。
    杨昭说:“为了给我个惊喜么?”
    陈铭生不经意地抬眼看了她一眼,说:“你惊喜了么?”
    杨昭抱着手臂,淡淡地说:“惊喜了。”
    陈铭生笑着说:“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杨昭一愣,然后许久没有说话。陈铭生注意到,问她:“怎么了?”
    杨昭想了想,说:“陈铭生,我是不是很冷漠。”
    陈铭生一顿,没想到杨昭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摇头说:“不啊,为啥这么想。”
    杨昭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陈铭生拿着筷子,靠在椅背上,貌似真的再回忆,最后他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颇为郑重地说:“我第一感觉,你很有钱。”
    杨昭:“……”
    陈铭生端起碗,又扒了几口饭,说:“说真的,就这个。其实你在上楼之前我就看见了。”
    “嗯?”
    “在楼下的时候。”陈铭生说,“当时我站在墙角,旁边就是窗户,你停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当时就在想,我这次算倒霉了。”
    杨昭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陈铭生说:“你们这种人,损失钱是小时,受了委屈是大事,我当时觉得,你肯定要狠讹我一笔,要么就上法院折腾。”
    杨昭:“我讹你钱了么。”
    陈铭生看着她,没说话——或者说,没敢说话。
    杨昭面无表情。
    陈铭生终于开口了,“不算讹,小数。”
    杨昭没有说话,其实当初,她确实有为难他的意思。
    陈铭生倒是完全不在乎,说:“其实真的不算讹钱,我以前有一次,给人刮了这么长的一道小口子——”陈铭生抬起拿筷子的手,把筷子握住,然后食指和拇指张开,比划了一个大概五六厘米长的距离,说,“那人要我配十万。”
    杨昭说:“你赔了么?”
    陈铭生笑道:“怎么可能。”
    杨昭说:“然后呢,怎么了结的。”
    陈铭生夹菜的手一停,不知是回想起什么,目光似是凝神了一瞬,而后他看向杨昭,轻声笑着说:“没怎么,就那样了。”
    杨昭没有再问,她看着那只拿着筷子的手,淡淡地说:“别只顾吃肉,也吃点青菜。”
    陈铭生点头,“好。”
    吃完饭,洗漱好,已经三点了。
    他们躺在卧室的床上,杨昭穿着一身睡衣,靠在陈铭生的胸口。她很累了,也很困了,她不想睡,可眼皮忍不住地向下。
    她给自己分神,跟陈铭生说话。
    “你睡了么。”
    “没有。”陈铭生说。
    杨昭说:“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不困么?”
    陈铭生说:“我没关系。”
    陈铭生的胸膛宽厚又温暖,就像一个巨大的温泉漩涡,将杨昭整个包容在里面。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和那似乎一辈子也洗不掉的烟草味道,她有些沉迷了。
    她说:“我画了一幅画。”
    “是么。”陈铭生说,“画了什么。”
    杨昭说:“没什么。”
    外面的鞭炮声,总算少了一些,但是偶尔,还是会有声音,从城市的最深处传来。
    在这样的夜晚,说话的内容,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说话的过程。
    这些对话,可能都没有经过大脑,而是反射性的、缓慢地说出,或许等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他们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对方说过什么。
    唯一能记住的,只有他们曾经交谈。
    在漫长的除夕夜里,拖着疲惫的身躯,他们彼此相拥。
    等天亮了,他们就会再次分开。
 第65章
    杨昭一直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算时间;远远超出了她原本的想象。
    当初他说,等你手头这几个活做完了,他就回来了。
    可杨昭早早就完成了工作;等到她另外接下的工作也完成的时候;陈铭生依旧杳无音讯。
    冬天过去了;春天也过去了。
    杨昭习惯了等待。
    或者说;有时候;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她还在等待。
    那幅画早就已经完成了,杨昭把它装裱好,锁在了柜子里。只有翻找书籍;查看资料的时候;她才会看到那幅画。
    从除夕夜后,陈铭生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起初,杨昭看见那幅画,心里会有种说不出的压抑。过了好一阵,她再看见,会觉得有一点点难过。最后,等到夏天来临,等到街道边的梨树开了花,她偶然间看见柜子里摆着的那幅画,心里已经很静了。
    或许,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
    起于兴起,发于浓烈,最终,归于平淡。
    从五月份开始,杨昭就再也没有想过陈铭生。
    因为杨锦天的高考要来了。
    墙上计时牌的数字,终于变得屈指可数。
    杨锦天的成绩在短短几个月里突飞猛进,到后来,他学习劲头高到需要杨昭劝他休息。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如果真的毫无奔头可言,那人是不会努力的。而完完全全掌握了未来的人,也是没有劲头的。只有那些还在路上的,甚至于刚刚发现指路灯的人,才会拼死拼活地努力。
    最后的那几天,老师也不让往死学习了,反而主张心里要放松,不能太过紧张。
    高考前三天,省实验放假了。放假第一天晚上,班主任给家长开了一个小班会,是杨昭去的。
    班会上,孙老师主要还是讲了一下学生最后几天的心理调整问题,还叮嘱了一下饮食方便的事情,最后告诉家长,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
    班会解散的时候,孙老师特地把杨昭留了一下。她跟杨昭说,刚刚那些对杨锦天不适用,他必须还要加大力度,绷紧最后一根弦,一直到考完最后一科。
    “杨锦天最后这一年成绩突飞猛进,最后这一哆嗦了,一定要看好!”到了这种关头,考生班的老师也都像疯了一样,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斗鸡似的。“杨锦天要是好好发挥,考个985院校不成问题!”
    杨昭也没怎么被她这股热情感染,但是她还是很感谢孙老师。
    “您放心,我一定会叮嘱他的。”
    “好!”
    一路平平淡淡,可真到了考试当天,杨昭才知道,自己还是会紧张的。
    毕竟不管嘴里怎么说,在中国,高考对于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一步。
    杨锦天的考场分在三十一中学,离杨昭家很远。当考场通知下来的时候,杨昭有问过杨锦天,要不要去近的地方住,杨锦天说不用。
    跟杨昭比起来,杨锦天似乎很淡然。
    他每天六点十分起床,晚上十一点半休息,中午固定四十分钟午觉。
    杨昭很欣赏他这样的生活作息,从五月中旬开始,她就推掉了所有工作,专心陪杨锦天迎接高考。
    考试当天,考场门前的路离得老远就被封上了,车进不来,杨昭就跟其他家长一样,挤在校门口等着。
    别的家长都扎堆聊天,杨昭没有认识的人,自己靠在道路旁的一棵树边上抽烟。
    杨锦天早上的时候一直在杨昭车里坐着,坐到最后要进考场了才走。临走前他看了杨昭一眼,杨昭对他说加油。
    杨锦天笑着说:“姐,总会有件让你开心的事情的。”
    杨昭愣了片刻,杨锦天已经走远了。
    她觉得杨锦天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再一想,她或许也明白,他的意思。
    短短的几个小时。
    上午。
    下午。
    杨锦天结束了第一天的考试。
    杨昭在闲着的时候想了想,她发现其实杨锦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弱项。
    就算是杨昭也不得不承认,杨锦天的脑袋很聪明,尤其是数理化,杨锦天性格虽然强烈,但是他的思维是理性的,非常冷静的理性。这一点让杨昭也很意外。
    而英语,杨昭父母一辈基本都是海归学者,杨昭和杨锦天在小的时候就经常接触,成绩不会差。
    唯一一个杨锦天不太喜欢的科目,可能就是语文了。
    杨锦天不喜欢那些咬文嚼字的内容,不喜欢那些风花雪月的诗句,甚至只有八百字的作文也会让他头疼。
    所以等第一科语文考完之后,杨昭仔细看了一下杨锦天的脸色,最后杨锦天都忍不住转过头,对杨昭说:“姐,你就问呗。”
    “嗯?”杨昭很快地移开目光,说,“什么?”
    杨锦天笑了,说:“你是不是想问问我考的怎么样。”
    杨昭摇头,“没,考完了就不要再想了,准备下一科吧。”
    中午时间,杨昭问杨锦天想吃什么,杨锦天想了想,说:“吃什么都行么?”
    杨昭发动汽车,说:“当然。”
    “我想去那家日本料理。”杨锦天似乎心情不错,坐在后座上,扒着前面的座椅,说:“行么?”
    杨昭有些意外,“日本料理?”
    “之前去过的。”杨锦天说。
    “我知道,我记得。”杨昭想了想,那家店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
    “怎么忽然想去那了。”她虽然问了一句,但是车子还是调转方向,往另外一条街道上开过去。
    杨锦天笑着说:“我是考生,今天权利最大。”
    杨昭笑了,说:“对,今天你最大。”
    车里静默了一会,杨昭不经意地侧过头,刚好看见杨锦天在看她。他在接触到杨昭目光的一瞬间转开了头。
    杨昭淡淡地说:“怎么了?”
    杨锦天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那家日本料理店依旧安静,没有很多的客人。杨昭和杨锦天找到座位,杨昭问他:“你想吃什么?”
    杨锦天说:“都行。”
    杨昭把菜本给他,说:“想吃什么就点吧。”
    杨锦天点了两盘寿司,和一份三文鱼,还有两瓶饮料。杨昭没什么胃口,杨锦天倒是吃的很欢。
    料理店的灯光很暗,一直都是那么暗。他们坐在一条长吧台前,吧台上面的小灯将杨昭的脸照得很白,很干净。
    杨锦天吃完饭,离考试时间还有很久。
    “要不要走。”杨昭说,“去休息一会么。”
    杨锦天摇头,他看起来干劲十足,“不用,我一点都不累。”
    杨昭点点头,说:“那就再等一会吧。”
    “姐。”杨锦天拿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说,“你陪我聊聊天吧。”
    “好啊。”杨昭说。
    杨锦天说:“你知道么,我今天一点都不紧张。”
    杨昭笑了,说:“嗯,当年姐姐高考的时候,也没觉得紧张。”她的手扶着装饮料的杯子,但是却没有喝。“不紧张是好事。”她说,“不紧张意味着你胸有成竹。”
    她抬起头,看着杨锦天,说:“小天,天道酬勤,你的努力会有回报的。”
    “嗯。”杨锦天低着头,过了一会,又重重地嗯了一声。
    两天的考试,顺利结束。
    最后一科是英语,考场里,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屋里就有很多人已经完成试卷了。
    杨锦天也是其中之一。
    他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完成的考试,但是根据班主任的叮嘱,他要做到最后一分钟。
    杨锦天坐在窗边,他转头,看向外面。
    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的天蓝蓝的,白云稀疏地飘着。窗户开着一道缝,外面的风吹进来,刮起窗帘,在杨锦天的脸前晃了晃。
    外面的天上,飞过了几只鸟。杨锦天看得久了,微微有些愣神。他忽然想起了杨昭,想起他的姐姐。
    她在外面等着他么。
    杨锦天的眼眶有些热。
    杨昭对他的意义,杨锦天说不清楚。他有时会觉得自己对杨昭的感情很淡,可是有时又会觉得她对他来说意味着一切。
    她给了他希望,给了他未来。
    当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屋子里的考生都欢呼出声。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后来变成一个班,然后一层楼道,最后整个学校都欢呼起来了。
    解放了,不管考得好,还是不好,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即便是短短的几秒钟,他们也是如释重负,真真正正地解放了。
    考场还在收试卷的老师脸上都带着理解的神态,他们忍着笑容,把试卷都收好,然后对学生说:“解放了,走吧!”
    走廊里瞬间挤满了人。
    杨昭在一群家长里,被挤得有些头晕。
    可她也没有后退。
    她觉得,她应该站在最前面。
    她一眼就看见了杨锦天,杨锦天也很快地发现她。人群中的杨锦天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半袖衣服,单肩背着书包,虽然还是很年轻稚嫩,但是他看起来带着一股充满活力的帅气感。
    杨昭冲他打招呼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她远远看着杨锦天的笑脸,忽然有种难言的感动。
    他变得阳光了,他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回到了他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第66章
    杨昭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
    那是杨锦天的放榜日。
    他之前的报考;第一志愿填写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杨昭看他的填写;对他说:“看来感觉真的不错啊。”
    “嗯。”杨锦天笑嘻嘻地看着杨昭,说,“姐;你有想让我去的大学么?”
    “那是你的事情。”杨昭说。
    杨锦天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说:“那我第一志愿就填这了。”
    杨昭说:“你事先查好了么。”
    “嗯。”
    “有想去的专业么。”
    杨锦天抬头;“有。”
    杨昭说:“什么专业。”
    “电子信息工程。”
    杨昭一抬眉;这个专业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们家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涉及这个领域。
    她问杨锦天:“你怎么想到报这个?”
    杨锦天耸耸肩;“报着玩呗。”
    “喜欢?”
    杨锦天没回答,过了一会,才低声说:“嗯。”
    杨昭抬眼;摸了摸杨锦天的头;说:“喜欢就好。”
    杨锦天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缩了缩脖子,说:“哎呀,痒。”
    下午学校放榜,杨昭带着杨锦天一起去了。
    学校门口挤满了人,家长带着孩子,围在红榜旁边。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聊天,气氛火热非凡。
    下了车后,杨锦天对杨昭说:“姐,我进去看一眼,你等我就行。”
    杨昭点头,“好。”
    杨锦天没有打查询分数的电话,而是选择亲自来学校看。他喜欢这种方式,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杨锦天在挤进人群中的前一刻,看了杨昭一眼,那一刻杨昭低着头,好像在翻手机。
    杨锦天从人堆里挤出去,站到榜单前面。
    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成绩跟自己的估分就差了一分。
    杨锦天笑了笑,他没有特别的开心,这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
    他只是在想,杨昭说的对,胸有成竹的感觉的确很好。
    杨锦天转过头,招呼着杨昭,他高举着手臂,想让杨昭看到他。他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让杨昭知道,他迫不及待。
    可他慢慢地发现,杨昭好像一点看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杨昭微微低着头,杨锦天只能看见她的侧脸,黑色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他看出她在打电话。
    六月的天,晴朗干爽。
    杨锦天在清澈的天空下,在人群中看着杨昭沉默的侧脸,他的心底涌出一股别样的情绪。
    他想起了之前,他对杨昭说的话。
    “姐,总会有让你开心的事。”
    总会有的。
    杨昭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那是杨锦天放榜的日子。
    这一天,她接到了文磊的电话。
    文磊的声音很低,他们的通话很简单,文磊问她:“是……嫂子么?”
    杨昭不知道文磊的电话,但是她感觉出来了。
    “你是文磊。”
    “对。”文磊说,“嫂子,你……”
    杨昭安安静静地等他把话说完。
    可文磊似乎对接下来的谈话并不是十分确定,他或许以为杨昭接到他的电话,会急切地询问陈铭生的情况,可杨昭的声音很冷静,她甚至一个问题都没有,这让文磊有些心慌。
    又等了一会,文磊有些忍不住了,他有些着急地说:“嫂子,你还……你还在意生哥么?”
    杨昭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他。
    她觉得,有些事情,她是说不清楚的。
    “他现在怎么样。”杨昭直接开口。
    她终于发问了,文磊咬了咬牙,说:“你要是——我是说,你要不那么在乎他了,我就不跟你说了,他——”
    “他现在怎么样。”杨昭又问了一遍。
    文磊被杨昭这种平淡的语气逼得更急了,他的声音都变大了,他也不再喊嫂子,直接说:“我问你还在不在意他!?他、他都——你怎么能——”
    杨昭的手,在夏日的阳光下,冰冰凉凉。
    如果是陈铭生——杨昭想,如果是陈铭生,他一定能在她第一次开口的瞬间,就听出她的思念,听出她的牵挂。
    杨昭在文磊的吼声中低下头,轻声说:“我在意他,你不要急,告诉我他怎么了。”
    陈铭生在医院。
    文磊铺垫了许久,说正文倒是简洁明了。
    “他在医院,如果你愿意,可以……可以过来看看他。”
    杨昭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她说:“医院,他受伤了么。”
    文磊顿住一段时间,然后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有些急促地说:“他现在、他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他不想让你来,但是——”
    “我知道。”杨昭没有再让他多说,“你告诉我,医院在哪里。”
    杨锦天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消息说出口,就知道,另外的事情已经占据了杨昭的心。
    杨昭当天回家就整理了一个行李箱,杨锦天就站在一边看着她。他问她:“你要去哪?”
    杨昭只告诉他:“要出一趟门。”
    杨锦天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将另外一个箱子摆到杨昭面前。
    杨昭看着那个白色的旅行箱,然后抬头,看着杨锦天的眼睛。
    “我跟你去。”杨锦天说着,又换了一个说法,“我陪你去。”
    他只改了一个字,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和杨昭的心,同时感受到了一种轻微的变化。
    杨锦天长大了,从前,他一直站在杨昭的身后,他服从她的话,听着她的教诲,跟随着她的脚步。
    可现在,他多迈了一步,站到了杨昭身边。
    可他觉得他并没有追逐,他按着自己正常的步伐前进。是杨昭——是她,停下了脚步。
    杨锦天很清楚,她停下是为了等谁。
    杨昭淡淡地说:“不用。”
    杨锦天说:“你不让,我也会跟着。”
    杨昭皱眉,杨锦天说:“我十八岁了,我成年了。而且——”杨锦天耸耸肩,有些放松地说,“我有钱。”
    他高考的好成绩让他终于能在杨昭父母面前抬起头了,杨昭父亲给了他一笔钱,用作他的暑期旅行。
    杨锦天本来想去一趟埃及,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一定会跟着你。”
    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究竟有多苍白,杨锦天默默地想。
    杨昭最终没有再理会他,但是第二天,她买了两张机票。
    杨昭用最快地时间赶到昆明,她打了一辆车,在下飞机后两个小时内,找好的酒店,安置好了一切。
    可当她真正要去医院的时候,她的脚步又放慢了。
    杨锦天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他对杨昭说:“你现在要去见他么?”
    杨昭坐在宾馆的床上,她抬起头,目光有些微微的茫然。
    “对么?”杨锦天说,“那个司机。”
    杨昭说:“他叫陈铭生。”
    “你要去见他?”
    杨昭说:“对。”
    “走吧。”
    杨昭抬起头,杨锦天说:“他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杨昭说:“你留在这里。”
    杨锦天说:“我陪你到医院,我在医院等你。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
    杨昭在下午来到医院,她在医院里打了文磊的电话,文磊很快找到了她。
    时隔一年,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他的神情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轻松了,他的眉头轻皱着,来到杨昭面前,他还是很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
    “嫂子,你来了。”
    杨昭点点头,杨锦天在送她到医院之后就离开了,杨昭嘱咐他不要乱走,杨锦天告诉她结束后给他打电话。
    “跟我来吧。”文磊说。
    他把杨昭带到五楼,他没带她到病房,而是来到楼梯的拐角处。
    医院里有着浓浓的特殊味道,杨昭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病患,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文磊皱着眉,对杨昭说出了实情。“生哥是……是一周前出的事。”
    杨昭轻声说:“很严重么。”
    文磊抿了抿嘴,说:“有个毒贩,是个疯子……”文磊想起刘伟,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厌恶和憎恨。
    “他在被抓之前,给生哥打了一针。”
    杨昭没有说话,文磊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说:“不过我们解毒做得快,所以——”
    杨昭说:“治好了么?”
    文磊闭上了嘴,把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所以没有当场死亡。
    “嫂子。”文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生哥不想告诉你,他之前醒过来一次,我、我问过他,他不让我说,他不想让你看见。”
    文磊说着说着,眼睛有些红了。
    “嫂子,你不知道,生哥想的全是你,包括在这边工作的时候,他都想着你……他现在情况很糟,你、你……”文磊看着这个有些冷漠、有些高傲的女人,他终于明白了老王当初的话——【不知道,不是一类人。】
    他对她并不信任,可他又不得不求她。
    “只有你了,嫂子……生哥现在能靠的,只有你了。”文磊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了。“咱们是穷,没啥钱,但生哥不一样,他是英雄,真的嫂子,你不知道,他是英雄,他现在——”文磊说道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捂住自己的脸,终于无声地流下眼泪。
    杨昭说:“带我去见见他吧。”
 第67章
    几日前。
    天空雾蒙蒙地飘着些雨丝;显得“缘来是你”歌舞厅上刺目闪烁的霓虹灯有些凄迷。
    透过震耳欲聋的舞曲和电音;吴建山压着怒气,靠近领班的耳朵又大声吼了一遍:
    “刘伟——!在哪?!”
    陈铭生站在三步之外,身边是冷着一张脸的白吉。
    陈铭生环顾这个装修有些陈旧的歌舞厅;旋转着射出五颜六色光芒的球形灯还带着八九十年代的气息。舞池中密密麻麻的的人狂热地甩着头;摆动臀胯;如同群魔乱舞。
    上一次被白吉打了之后;刘伟着实萎靡了一阵子。
    陈铭生知道他就是一条野狗;已经疯了的野狗。他越是老实地跟着他;愈是说明他的内心已经扭曲畸形了。
    陈铭生去花园,刘伟也跟着。有一回白薇薇看到刘伟在陈铭生身后对她阴狠地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就像狼狗一样;当即就吓得犯了病。
    白吉把一家靠近远郊的歌舞厅给他容身。
    那领班很快滴带着陈铭生一行人来到一间包房。
    包房外面的走廊;红绿色的光线诡异而晦暗,散发着一股子怪味。陈铭生闻得出,是精/液和劣质塑胶安全套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吴建山猛地一凿门。
    床垫的吱呀声和女人的呻/吟声陡然而止,在短暂而奇怪的安静中,陈铭生看到领班靠在墙上,冷汗直流,双腿发抖。
    他丢了个眼色,领班如释重负,抖抖索索撑着墙拖着腿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然间,就像从喉咙间挤出来的,房内的女人爆发出一连串痉挛一般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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