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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饶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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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包子都在不断问小浮师公这样师公那样的,金星玉雨则缠着长安讲故事给他们听。长安分神听着小浮师徒二人的闲聊,有些心不在焉:“从前,有一位母亲,她待别人还好,唯独会对自己的儿子凶。她常会因一点点小事与她的儿子发脾气,有时甚至只要看着儿子的那张脸,就会生起无名怒火,对一个两三岁的小孩非打即骂……”
长安正讲着,却听轿内的噪声消失了,小浮与三个娃娃都安静了下来,听他讲这样一段难以启齿的故事。
玉雨问长安:“怎么会有这样的娘亲,这是真的吗?”
长安只失神地摇头,说不出话来。
金星问长安:“那后来呢?”
小浮两手托腮,冲长安眨眨眼。
长安道:“后来,她说如果再看这个孩子几眼,只怕自己就会疯掉。于是她把孩子带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那孩子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她把孩子丢在了那里。那个地方的天很蓝,到处都是草,牛羊,溪流……天上还有雄鹰。她指着天上的雄鹰给孩子看,孩子很高兴,尽管他不喜欢看雄鹰,也还是装作很欢喜的样子……可是他一回头,发现娘亲不见了。其实他知道,娘亲躲了起来,躲到高高的蒿草后面。他明明看到了娘亲红色的衣角,可是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已经懂得痛恨了。他没哭没喊,也没跑去追。那一年,那孩子刚刚五岁。
她像丢一件垃圾一样丢弃了自己的孩子,却不曾留意到,她把孩子丢在了一个何其危险的地方。直到她在草原中被狼群攻击,才想到,可能她的孩子早已喂了野狼了。
她杀光了所有的狼,以为这样就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或许是她仍抱着一丝希望,沿途回去寻找。
只是那孩子始终不能明白,当娘亲找到自己时,她又哭又笑的神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自那个时候开始,那孩子就没有再叫过她娘亲了。”
小浮听着,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长安的眼神发直,眸中染上些许红晕,或许他在抵死忍耐的,也是从不轻弹的泪水吧。小浮伸手,覆上了长安的眸子。感觉到他蝶翼似的睫毛在她手心里柔软地滑过,他合上了双目,却并无眼泪。
小浮哭着问长安:“后来呢……”
“后来……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事。再往后,那孩子被他的父亲带走,终于脱离了他的娘亲。这对于那孩子而言,简直像一场逃亡。他的父亲爱武成痴,终其一生都想要独步天下,做天下第一。可是他自己是办不到了,便将他的宏图伟愿交给了自己的儿子,给他请来最厉害的师父授他武功。那孩子像个傻子一样,从六七岁开始,一直到长大后的好多年就知道习武,不停地习武。他拼命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却从来不知道,强大了之后,又能怎样?或许他能报复。他能仗着自己一身本领和手中权力做尽他娘亲厌恶至极之事,时时刻刻地提醒他娘亲,这就是那个她最恨的男人留给她的孽种……”
“够了!”小浮喊道,她把覆在长安眸上的手下移,捂住了长安的嘴巴,“长安,不要说了……当着孩子们说这些事做什么?”
长安握住她的手腕,拿下了她的手。小浮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滴落在长安的手背上。他望着她的泪眼,说:“你不是想要知道后来?这就是后来……这就是一切的缘由。一个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长大,被阴暗扭曲了内心的孩子,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长安!我求求你不要说了好不好……不要再说了……”
小浮一哭,玉雨也跟着哭了起来。玉雨一哭,包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唯独长安与金星两个不曾落泪。长安眼中干涩,心中不宁,他不再说下去,合上双目。唯独眉间褶皱,不曾熨平。
金星很不理解这些人都在哭什么,不过他在想着,刚才师父说的那个小孩好可怜的,被娘亲丢弃,差点喂了野狼。
余华山庄的软轿脚力极快,天黑之前已经抵达了梨山脚下。
梨山脚下设有迷障,那一片开满梨花的山头就隐在迷障之后,寻常人即便路过也不能看见。而若是冒然闯进,定然会迷失方向,困死在那迷障之中。
金星被远处白茫茫的山雾所吸引,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却被小浮一把给拽了回来:“金星回来!你回头看一眼。”
金星果然回头一看,惊奇地问道:“白雾明明在前方,怎么跑到我们身后去了?”
玉雨附和道:“是呀,你看那山雾就在前方,然而好像越走越远似的,永远也够不到。”
小浮道:“我们已经进了迷障了,你们三个不要乱跑呦。”她回头望着伫立不动的长安:“长安,不如我们就在山下落脚吧,我带包子祭拜过祖师奶奶,见过师父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余华山庄。”
长安已经决定的事,基本是没有转变的可能了。“无奈又要惹她生气了。上去吧。”
梨山的花儿开得极盛,玉雨爱极了这雪白无暇的花儿:“师父,娘,玉雨还是第一次看见梨花呢!”
孩子们很欢乐,然而两个大人却心事重重。小浮挽住长安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道:“师父若是生气,发作起来,我帮你挨着好啦。”
长安却停下了脚步,不认识她一般牢牢地盯着她看。
长安目光犀利,简直能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小浮受不住他的目光,心里头发虚,嘴上却故作强硬:“看什么看?”
长安皱着眉摇头:“犹记得以往你师父发威之时,你还是个躲在她后边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如今你突然变换了嘴脸,叫我好生承受不来。”
小浮踮起脚,仰起脸,拉近了与长安的距离,气势汹汹地说:“因为本大爷乐意。”
长安扫了一眼,三个孩子玩得正热闹,没人往他们这边看,于是就势揽住了小浮的腰身,将她抱紧在怀里,低声说:“若你爱上了我,不妨直说。我也好叫你死了这条心。”
小浮立时变成了一只气鼓鼓的蛤蟆,却见长安温柔魅惑地笑着,听他蛊惑人心的嗓音说着:“若你可怜我是将死之人,那则大可不必,就连你所花费的心思,也通通不必。”
作者有话要说:
☆、逍遥快活
小浮最怕他说这话。小浮最忌讳他说这话。小浮最气他说这话。“长安你听着,你的命我可定下了,将来就算你必须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你放心,如果真的到了那天,我会陪你一起死。”
小浮伸手,折了一支开满的梨花,在自己鼻尖嗅了嗅,又在长安眼前晃了一晃。长安的眼睛紧盯着这支梨花,微微失神之际,小浮已经拿开了他扣在她腰上的手,身子一个翻转,背靠在长安的胸膛上。小浮拿着长安的手,重新放到了自己的腰腹之上。她一手摇晃着手中的花,一手握着长安的手,依着他的胸膛问他:“你看这梨山多美,到时候我们就死在这里好不好?”
长安的眼前雪白一片,皆是这迷乱的花儿。他鼻端嗅着她的发香,身体被她的体温温暖,他们食指交合,似是一个纠结错乱永远也解不开的结——同心结。长安从未感到过他们的心离得这般近。他的心在说不要,可是他的口却在说着:“好……”
包子忽然回头寻他们:“师父,师爹,玉雨要你们快点啦!”
“师爹?谁是你师爹?”
包子眯起眼睛暧昧地小,手指悄悄地指向长安:“就是师爹喽!”说完就撒着欢跑了。
她说:“有了小孩子真是烦。”
长安柔和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与金星玉雨听,你嫌他们烦。因为我心情好。”
原本这偌大的梨山之中只有廖了了、小浮师徒二人,外加一个烧火老头烈大叔。小浮走后就只剩廖了了和烈老头两个,这山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小浮长安几人将梨山的木屋翻遍,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只看到廖了了给小浮留书云:为师云游四海,绝不归来,勿寻。
长安望着信笺上潦草的字迹发呆,小浮过来,伤心道:“师父总说,若不是有我这个拖累,她早远走高飞了。师父说她绝不归来,可见她是有多嫌弃我……”
长安执起了桌上的青瓷茶壶,倒了一杯茶进杯中。茶是凤凰水仙,茶水尚且温热,这里的主人看起来是刚刚走呢。长安失落地道:“她还是不愿见我……”
小浮刻意掩饰着师父匆匆离去留下的痕迹,她藏起了师父扔在地上的脏衣,拾起了烈大叔的烧火棍,收拾了满地的狼藉,唯独忘了倒掉壶中的茶水。她知她是瞒不过长安的,只不过此时的余小浮,一点也不愿看到他难过罢了。长安在梨木椅上坐了下来,小浮悻悻的,站在一旁,听长安释然道:“至少她没把我赶出去,还留下个这样好的地方给你我。我们该谢她。”
小浮眨眨眼,指了指长安,又指了指自己:“只有你,和我?”
三个孩子不知道跑到哪片山头野去了,可不就只有他们两个么。长安冲着小浮暧昧地笑。
小浮也笑,却是比长安的暧昧神态多出了那么几分猥琐。她竖起左右两只食指,指尖对着指尖,像是两个人在亲吻。而她微微低垂眼帘,贝齿咬住下唇,含着浓浓笑意,无限娇羞模样,甜甜地与他说:“那我们两个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事呢?”
长安挑眉:“何乐而不为?”他朝小浮伸出手,小浮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然而长安却收了手,凑近她的耳畔,故作神秘地悄声道:“山下软轿之中有一样东西,劳你下去拿来。”
小浮捂着嘴巴笑他:“哎呦,死鬼,哪来那么多花样?什么都不需要的,只你我两个人就够了啦……”
长安按一按眉心,咬着牙笑,牙根咬得直响,就差一脚把她给踹下山了。
她向来是拗不过长安的,况且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于是在长安忍无可忍准备动粗之前,痛快地答应下来了:“那我下去了哦,很快就会回来哒,别忘了脱光光等着我呦……”
小浮下了一趟山,按照长安的吩咐取回一只四尺余长的大木箱,木箱落着锁,她解不开,一路上都在纳闷里边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小浮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个扫兴的东西。
果不其然,长安解了锁,从盒内抱出一架瑶琴。那瑶琴以桐木为底,蚕丝为弦,琴身上刻有“九霄遗音”四字。长安对小浮做出请的姿势:“花开胜雪,花落如雨,如此良辰美景,你我定然要做些风雅之事。”
原来长安是要小浮跳舞。日将落,黄昏浓。梨花雨,浮影绝。长安择一芬芳弥漫之处,盘膝而坐,调试古琴。花雨中撒下细碎的夕阳光芒点点落在他的身上,好似给他镀了一层金边儿,像是从九天上下来的仙人。
有长安一对比,小浮简直俗到了骨子里。她满心的别扭,磨磨蹭蹭不肯跳舞。长安已等她多时了,终于无奈地道:“就算为了衬你那张脸,你骨子里也该多些风雅之气。”
小浮差点把脸仰到了天上去。“不如你风雅。我竟不知你轩辕长安非但会念佛,而且会抚琴。若要风雅,世上再没人比我妹妹风雅了,能诗能文,会弹会跳。”
长安沉着脸,道:“莫要扯上旁人。小浮,我心中始终有这遗憾,你就不能满足于我么?”
小浮大概知道长安的遗憾指的什么。
“你十四岁那年的春水梨花舞,天下人都看到了,唯独我无缘得见。而前番在比美大赛上……我并没有看你舞蹈。”
小浮有些没脸,就算衬不上长安的风雅也总不该拂他的意。“你为何不看?”
长安叹息:“因为你在哭啊。余小浮,再不要哭了。我原本只听不得你的哭声,现下连见到你的泪水都会头痛……”
她突然就笑了。长安的这句话似乎有着太阳之神的法力,瞬间驱散她心头的阴霾。她有什么理由不跳给他看呢?既然他这么想看。
琴音靡靡,似是亘古流传的婉转低俗,花影寥寥,是那仙女撒下指尖的云朵。水袖挥洒,舞姿蹁跹,眉目相传,蜜意情浓。小浮一舞过后,汗意微湿,她翘首盼着,然而长安的面容却凝固了似的,目中并无惊艳,思绪不知飘落何方。
长安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样子。八年了吧,八年之前,江湖之上口耳相传,莫不说余小浮一舞从天而降,她就是那冰清玉洁,傲骨凌然的梨花仙子,肉眼凡胎只配远远仰望,凡夫俗子望尘而莫及。
比美大赛上她跳这舞时一直流着泪,看得人眼碎心碎。而这一次她一直都在笑着的,每一次旋转,每一个回眸,都望着长安的眼,甜蜜地笑。与舞姿相比,更吸引长安目光的是她眼中的情
。
可是,这样的余小浮,再也不是八年之前的仙女余小浮了。究竟是谁的力量如斯强大,只消在她额间一点,天上的仙女立时被脱胎换骨,变作了一个充斥着七情六欲的凡人。然而却最真实不过,是看得到也摸得着的,是可以抱过来亲吻的……
梨花还在扑簌扑簌地落着,落到了两人乌黑的墨发之上,点点如雪。然而纠缠拥吻之中的两人是浑然顾不得外界的,一吻缠绵,天塌地陷。也不晓得,有六只眼睛在偷偷盯着他们看呢。
包子哭得很可怜,是属于干雷声大雨点小的那种。小浮想,包子一定是跟玉雨学的,因为玉雨惯用的伎俩是干打雷不下雨,包子多少还比她实在一些,肯掉几滴眼泪来撑门面。
包子哭,小浮这个做师父的自然要表现出关怀备至。然而见着小浮抱包子,金星是不大乐意的,他一摸自己的秃脑壳,风凉地说:“登徒子,好色也。”
小浮心里一激灵,莫不是她调戏长安的事被金星给撞见了,在此含沙射影地数落她?她把包子抱得紧了几分,金星瞧着师徒俩亲密的姿态更是不乐意:“哼,色字头上一把刀也!”
小浮想着,她还是缴械投降乖乖认错吧,万一金星跟他父王打个小报告什么的,受罪的可是她自个。小浮刚要说些什么,却见玉雨怒气冲冲地过来,一手掐腰,一手捏住包子的耳朵,气愤道:“小贼,下次还敢不敢了?!”
原来是包子趁玉雨不注意,偷偷吻了玉雨。小浮看包子的眼神立刻由爱怜转为挤兑,她拿眼角上上下下打量包子的怂样,这孩子虽怂,骨子里却带着色狼天性。“看不出来嘛,你还挺胆大的。”
包子不哭了,只嘻嘻地憨笑。
小浮捏捏他的脸蛋,“师父都教你什么了?你不会只学会调戏女孩子了吧?”
包子偷看小浮一眼,笑起来眼角藏着贼光,一副奸猾的模样:“易儿是看到师父在亲师爹,所以就去亲了玉雨。可是师爹喜欢被师父亲,你们亲了好久好久,而玉雨却不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许哭
小浮一把堵住了包子的嘴。她长长一叹:“果然师父容易教坏徒弟……”
玉雨本等着娘亲替她出气痛打登徒子呢,不成想小浮就这么把包子给放了。玉雨挽着袖子,抄起大棍,凄然而决绝地道:“认了个没用的娘亲,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玉雨扛着棍子漫山遍野地追杀包子,金星为了公平起见,决定袖手旁观,万一妹妹吃了亏他再上。可是基本不会有这种万一,金星多半时候是等着包子挨揍哭得太惨才上去拉住玉雨,可不能要她真就打死了包子。
小浮感叹着:“果然是换了发型整个人都阳光了,我就照着观音菩萨身旁的善财童子的模样打造的金星,果然他如今化身成了正义小王子了呢!”
“你还说。”长安随手折了枝梨花插在她发间,竖着插,一柱擎天太滑稽;斜着插一枝独秀太孤单;插前边,像是鸡冠;插后边,像是鸡尾……长安怎么插都不是,屡试屡败却屡败屡试。
他好像特别爱抚弄她的头发,小浮任他将她摆弄在手心里,只管与他说着些闲话:“这可如何是好,收了个傻徒弟。”
“我倒觉得,他比你奸。”长安毫不留情地说。“若论装傻充愣,除了你徒弟没人是你对手。你们师徒两个真是一对宝呢。”
小浮咋舌。若真的如长安所言,包子长大以后该有多可怕……不过,大李的皇帝可从来都没有草包。包括小浮那个师兄。师兄如今躲着她,小浮只盼他一直躲着她,否则待到师兄肯见她时,必定是她最最不愿面对的局面……
梨山里的房子不多,但每一间都是梨木所建,被精心雕砌,匠工细致。房内摆放的皆是清一色的梨木器具,桌椅漆盘,矮榻高床。若是留心观察,会在桌脚椅足、床榻角落里发现一朵精雕细刻的梨花,那是李湛习惯留下的记号。这梨山上的每一间屋子都是李湛修葺,每一件物什都是李湛亲手所做,便是那个时候,他以木工为乐,着迷于用自己的双手打造出每一样惊喜,也在这梨山留下永远属于他的记号。
小浮把当年师兄所住的屋子分给了包子,把李湛所住的屋子分给了金星玉雨。烈大叔住的屋子是在太过寒碜,到处都是柴禾和烧火棍,不便住人。而师父的房间她可不敢乱动,师父虽说绝不归来,可以师父的脾性,没准一会儿就会回来。小浮掰着指头数着,故作惊喜的模样,道:“呀,怎么办,只剩下我的房间了耶……长安,你晚上要不要过来呀……”
小浮现在尤其钟情于调戏长安这件事。以往都是长安进攻,小浮防守。可是就在前一阵子廖长绝请她喝茶她抱着长安大腿不肯去的那次,小浮豁出去了这张脸,却突然反败为胜占了上风。由是小浮调戏长安这件事一发不可收拾。她甚是着迷于看到长安害羞的模样,明明面红耳热把持不住,却非要一本正经故作纯洁。虽则长安一句话便能将她的热情戳露,可是好在她脸皮厚呀!越是迎难而进越是趣味十足,也正是因为长安严防死守不肯就范,小浮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然而,小浮万万也想不到,长安他……他竟然……他这只老狐狸,阴笑着,一步步向小浮逼近,他撒下了那么久的网,现在该好好收一收了!长安钳住小浮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颇有些为难地道:“事不过三,你如此盛情,委实叫我难以推却。看在你如此饥渴的份上,我倒也不是不能牺牲一把。”
包子悄悄瞧着师父的神情,她好似被雷劈了似的……包子突然道:“师父,人家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长安顿了一下,他拍拍小浮的肩,很大方地道:“没关系,你去陪着包子睡好了。”
“呃……”小浮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就像她心里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准备好与长安春风一度而后撒丫子跑路……
长安又拍拍小浮的肩,伏在她的耳畔说:“等包子睡着了,我去你房里找你,一定要等着我……”
包子被师父点了昏睡穴,睡得很香,自然不会怕黑。
子时将近,月上梨稍,山花扑簌,清风送爽,山里的天气要比外头凉爽许多,当真是一个与世无争缠绵岁月的仙山福地。小浮屋里的烛火跳跃闪烁,映着静谧的月光,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眼眶,比鲛人落下的珍珠还润泽鲜亮。
小浮捧着千香花,哭了多时了。山里头安静,但凡一点小小声响都会被放大多倍,她可不愿被自己的哭声吓到,于是只默默地流着泪,连呜咽都不曾有。
长安要小浮等他,他却迟迟没来,专挑着子时,小浮以泪喂养千香花的时刻才来。
他如何不知道她的哭功,恐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没法和她比。他又如何不知道她爱笑,每日在他耳旁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没完没了。可这世间的人大多有极端的两面,她会在白日里笑得没心没肺,便也会在夜里哭得肝肠寸断。
她刚刚把千香花带回余华山庄的那几日,每夜子时都要哭上一通,第二日躲在春水阁里红着眼睛敷冰袋。而那些天长安是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的。春水阁与望断楼离得近,但凡她有一点动静长安都会听得到。她哭得伤心,他听得头疼,疼到想死。
小浮滴滴点点的泪水在月辉里行过一遭,染了些许光芒,而后奋不顾身地坠入花瓶之中。千香花如同吸血鬼一般,吸了小浮的眼泪立时光彩焕发,释放出层层迷迭的香韵。
她不知道长安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待最后一滴泪滑入瓶中,她回头时便看见长安低垂头颅,拇指不停地在揉眉心。大抵是头疼欲裂不能缓解,他索性握了实心拳,一拳拳砸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小浮可吓坏了,忙扶着他坐在矮榻上,连声问着:“长安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
长安直挺挺地躺下,眉心紧皱,脸色涨红,痛得咬牙。小浮紧张得要命:“怎么办……长安你清醒一点,该不是……该不是癫狂之症又要发作了吧!”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这山里只有他们两人还好说,大不了她一个人被长安活活打死,可还有三个孩子在这里啊!长安癫狂起来人畜不辨,神智全无,对他自身的损害更是极大,犹记得妙法方丈说过,若再发作一次,他定然挨不过……
“长安,上次你复发,仇无殇特地给你送来的药丸还有没有?”她在他腰间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小药瓶,取出了半颗药丸。药有了,还差一样药引……小浮转身看着几案上的千香花,嘴里叨叨着:“千香蝶啊千香蝶,你怎么还不醒?难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么?”小浮又低头看着痛苦难当的长安,他向来善于忍耐,若非痛极必不会像现在这般忍到了极限,紧咬牙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浮一咬牙,一跺脚,刺啦啦地撕开了自己的衣裳,敞着胸膛豪迈地道:“我就是你的千香蝶,来吃了我吧!”
长安紧闭的双眸睁开看她一眼,问她:“你做什么?”
小浮紧紧闭着眼,拍着胸脯说:“我吃了千香蝶,身体里大概有千香蝶的灵性,正好做你的药引喽。你想怎么吃随便你,不过莫怪我没提醒你,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其实不如那个什么来得实在……就是那个什么啦,据说这样阴阳双补,效果更好的……”
“哈,”长安笑了一声,随后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小浮感觉出不对劲,她掀开眼皮看他一眼,只见他面色潮红,眼眸却甚是清明。长安乐不可支,像看个傻子一般看着她。小浮双手抱胸,气愤地道:“你竟然没事?你竟然吓我?”
长安笑着,帮她把衣裳穿好,揽着她的腰一同卧于榻上。这榻子窄,小浮不得不紧紧偎在长安身边,心头涌上一波波热烫的岩流,叫她只想与他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倒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他耍着玩了。
长安的下巴抵着她的头,缓声道:“莫听若漪唬你的那些话了,你听谁说过世间还有这般治病的法子?更何况,就算我真的吃了千香蝶,也未必会药到病除。”
“总要试一试。”小浮不服气的说。她又补充道:“我指的是唤回千香蝶啦……”
长安拍拍她的背,道:“睡罢,让我睡个好觉。你可知,我已七年未曾有过一夜安眠……”
小浮迷迷糊糊的,吸着他身上的菩提香气,快要睡着之际,听他极缓慢低声地与她说话,梦呓一般:“答应我,不许再哭了……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余小浮。”
作者有话要说:
☆、扰人安宁
山里的日子恬淡安宁,大大小小的五个人在这山里乐得自在,俨然乐不思蜀,不知今夕何夕,亦不晓得外边的世界正发生着怎样的战乱纷扰。
小浮每天换着法地做点心零嘴给娃娃们吃,长安专爱喝她酿的梨花酒,奈何她平日里疲懒,不愿多酿,唯独存下那么几小瓶还都被师父扣下,埋在门口的老梨树下了。师父走得匆忙,连梨花酒都忘了带,可真是便宜长安了。
长安于梨树下席地而坐,抑或与她行棋饮酒,抑或抚琴观舞,抑或……想法子把几个缠人的小娃娃哄走,他也好与小浮两个花前月下,风月情浓。
小浮这话说了不止一次了:“长安,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吧,留在这里度完一生可好?”
长安摇晃着青瓷酒杯,头倚树干,酒意微醺。他浅笑:“也好。”阳光自叶间刺来,他眯了眯眼,心底轻轻一叹。若是自此以后,天下纷争,风云突变,即便人间变作炼狱,世界都被颠覆,也没有人来惊扰他们,他也不用面对,该有多好。
然而世事怎会尽如人意?只不过没想到,来扰他们安宁的,竟是姝歌。
姝歌以往替长安办事,上梨山已是轻车熟路。她来了便急道:“公子,不好了,南诏边境作乱,大李节节败退,和谈迟迟不成,南诏王干脆派使臣来,要挟皇上将大李四大美人嫁到南诏去。”
小浮惊了:“四个,他全部都要?”
姝歌摇头,非要长安与小浮随她下山去,说是山下有人等着见他们呢。
原来等在山下的,正是贺江南,与天香郡主李丹朱。小浮一见了李丹朱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然而贺江南的出现却叫她好生意外。小浮笑着走上去,扯扯贺江南的衣角,没安好心地道:“相公,你怎么才来呀?”
李丹朱望着小浮的眼眸立时蹿出火星子来,贺江南一把拉住了李丹朱,给她使了个眼色。
小浮又问贺江南:“我与秦姐姐多日不见,不知她现在可好?”
眼见着李丹朱又要炸毛了,贺江南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娘子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丹朱郡主拿刀逼着我,要我带她来见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找上了姝歌姑娘。”
姝歌道:“公子把山庄里一大堆的事都丢给我,领着你来这里过活神仙一般的清净日子,可不知外边的人是有多急呢!皇上已经连下三道圣旨宣公子进宫,公子若再不回去,乱套的就不止山庄了,恐怕整个天下都乱了。”
小浮回头望着落在后边的长安,他走得极慢,分明是不愿从山上下来。小浮微不可闻地一叹。她弃了贺江南,转向李丹朱。“原来是天香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找我有何事?”
李丹朱早已耐不住性子:“余小浮,你不是吵吵着要嫁人么?又是皇上赐婚又是比武招亲的,如今不必那么麻烦了,既然你是四大美人之首,就该代表天朝嫁到南诏去。”
小浮正咽着口水,被李丹朱这话给呛得咳嗽不止。平复了一会,小浮道:“这恐怕不妥,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如何能嫁人呢?”
李丹朱毫不犹豫道:“南诏民风开放,只要你没男人就可以嫁!”
“这……谁说我没男人?”小浮一把扯过贺江南:“相公,你不是说过我们在娘胎里就订过亲了?”
李丹朱一把推开了余小浮,扯着贺江南的袖子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她指着小浮,愤怒地说:“本郡主警告你不要再打江南的主意!定亲?你蒙谁呢?余小浮,谁不知道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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