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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饶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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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饶命!
 
作者:解药大仙

文案
一改风格,轻松欢乐20万字古言!全文完结!
所谓一物降一物:
他是天下第一善人,貌若天神,喜庆和善。可是他这样对余小浮说:
“余华山庄本为我师父所建,也就是你爹。他只生了你一个独女,所以这山庄理应由你继承。”
“但是现在这里的主人是我,这里的一切都归我。”
“非但如此,我还要你乖乖跟我回去,因为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旁人便不会以为我是个强取豪夺之辈。”
“可我就是强取豪夺,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余小浮:……

本文的女主实则是一个夹在两大死对头中间讨生存的墙头草、软脚虾、两面派,她的日子究竟过成了什么样……呢?

ps:文中或许提及失忆一事,但绝非失忆之梗。文风轻松欢乐,欢迎入坑~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小浮,轩辕长安,廖长绝 ┃ 配角:萧晗,陶若漪 ┃ 其它:剧透是个很严重的错误…… 

  ☆、未婚夫之死

  阳春三月好时节,洛阳城里却阴雨霏霏阴风肆虐,城里的将军府操办丧事,场面之大,哭声之哀,引得全城上下莫不悲戚。
  将军府发丧的这一日,城里的百姓自发地衣着黑纱头戴白花,跟在送葬队伍后缓慢前行,队伍足足排出了两条街远。纵然排在队伍的最末,恐也能听得见将军府一众女眷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死的不是别人,正是戍守边关三年整,下个月就要回家娶媳妇的少将军章阮。
  章阮年仅二十三虚岁,生得仪表堂堂,是皇上钦点的新科武状元,又是将军府里的独苗苗。他这一死,可是要了老将军的半条命。将军夫人更是鬼门关里兜了几圈,哭晕在了新坟前头。
  章阮未过门的小媳妇亦是哭得有模有样。
  小媳妇披麻戴孝,垂首抹泪,跪在坟前不住地烧着纸钱,瘦弱哀伤的模样好不惹人惋惜,凄凄惨惨的抽泣好不惹人垂怜。尽管看不清脸面,举手投足之间风华尽现,看在旁人眼里是哀羡,看在将军夫人眼里,却是剔骨挖肉的刀子:何等风华绝代、温存柔情,偏生她那可怜的冤鬼儿子至死也无福消受!
  大丫头月牙儿眼尖,瞧见了章夫人望着小媳妇眼神发直,眼中恨意弥漫,忙抽了帕子给章夫人拭泪,另一边递了眼色给仆人,着人将小媳妇搀走了。小媳妇并不难缠,就着仆人的左右搀缓步退了下去。退下去之前还不忘朝章夫人作个揖。月牙儿一边对着小媳妇微微颔首,一边抹着红眼睛悄声问章夫人:“真不知咱这位未过门的少夫人如何安置才好……”
  半晌,月牙儿才听见章夫人咬牙切齿,阴森森地道:“若依我,则殉葬。”
  “夫人可不是伤心过了头说起了胡话!少爷和未过门的少夫人可是皇上指婚,我们断不能冒然处置……”
  章夫人冷笑:“皇上指婚……谁知道当初皇上指婚之时打的是什么算盘!前车之鉴啊!我千防万防,结果阮儿还是先她一步去了,连个后也没留下……”说着,章夫人眼里含着的泪霎时决堤,浓浓哀伤之下显露点点凶光:“我要她嫁给阮儿,就算阮儿死了我也要她嫁给阮儿!”
  章夫人这话唬得月牙儿浑身一个激灵:“只怕凭她的身份地位,我们是管不得这么多的……”
  章阮未过门的小媳妇,更早几年的时候,只怕世间女子所向往的一切荣光,都被她一人占去了。
  将军府里的下人们多半都有听说,听说她曾一舞动天下,是四大美人之首。听说她是天下第一庄——余华山庄的大小姐,父亲是武林至尊余重华,娘亲是陶家堡大小姐陶浮漪。只不过他们在七年前死了,余华山庄现在的庄主是她的妹夫轩辕长安。
  轩辕长安作为将军府的座上宾自然也跟着来送葬,现今正端立在男宾之首,面向新坟默哀致意。立在轩辕长安之后的,才是一众朝中官员。
  任谁也看得明白,轩辕长安虽名是江湖中人,但若论起朝中势力,区区一个将军府怎敢与之抗衡。有这样的娘家撑腰,脱下这一身孝衣,小媳妇的前途依旧光明。单说轩辕长安身后站着的那些男宾,多半是尚未婚配或已丧偶的壮年男子,打着奔丧的名头聚在章阮坟前,然而那眼神恨不得把章阮未过门的小媳妇生吞活剥嚼个稀巴烂骨头渣子都不吐!
  月牙儿越看越生气,恨不得跳着脚把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臭骂一顿,但是转眼间又看到了满面肃穆的轩辕长安,心里边又不禁觉得有趣。谁不知轩辕长安品性清高,让他这个妹夫对付一群围上来提亲的苍蝇,估计得把他自己恶心死。
  月牙儿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女眷们哭得凶,按理说这一声不该被注意到。却不料被轩辕长安逮了个正着。他剑眉微蹙,向月牙儿这边微微转了一下头,却并没有抬眼看她。即便这样,月牙儿霎时石化在了原地。只因他一时的机敏警觉,便将月牙儿唬得魂不附体。片刻之后,月牙儿红透张脸,逃也似的退下去了。
  月牙儿只道是自个的想法奇怪,她心里存着这奇怪的想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打她见着了小媳妇的那张脸,也自打她第一回看见轩辕长安本人。她总是觉得,这位轩辕庄主不该是未过门的少夫人的妹夫。千不该万不该,这两人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偶有几次得见少夫人与轩辕庄主相处之时谦和礼让有余,中规中矩太甚,虽然那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别扭,但又叫人着实说将不出半句不入流的闲话。
  可是就有那么一忽儿,看着轩辕庄主顶天而立的身影、清绝如画的侧脸,月牙儿莫名地心里落了空,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而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同她一样的想法,这世间最美的美人就该配给最有风度的男子。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少将军活着的时候,脚下踩着多少人,头顶总是有那么一个他比不过的人物,那便是轩辕长安。
  可是这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呢?月牙儿眼下只消想着要看紧了夫人,莫教她在心碎的关头中了魔障,做出些过激的事,回头老爷又要开罪于自己。月牙儿还得盘算着,少将军的丧礼大操大办整整七日,那未过门的少夫人便不见晴天的哭了整整七日,如今也乏了,必定要妥善伺候着,若是让她病倒在将军府里,传到皇上耳朵里那还了得?听说这少夫人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可不浅呐。
  只是说来也怪,小媳妇晚间躲在房里不见人,白天跪在灵前一哭就是一整天。若说情至深处难舍难分,然而也不见她同别人家的寡妇一般哭得声嘶力竭万分悲恸,非要撒手人寰跟着亡夫一同去了。但瞧着她嘤嘤啜泣的模样,任谁也说讲不出半句无情无义的话来。
  小媳妇的哭功,不服不行!竟像是天长日久刻意练出来的一般,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声音清浅语调婉转,抽抽噎噎哀哀凄凄,头顶上罩着的是朵朵化不开的愁云,眸中流下来的是瓣瓣碎成渣子的心。
  “她若再哭两日,只怕少将军就要从坟里爬出来了。”姝歌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半是调笑地回头望着轩辕长安。
  洛阳城里华灯初歇,路上行人寥寥,连下了几日的雨终于收了,晚风清凉,捎带着泥土里草芽的芬芳,春深了。
  姝歌陪着长安从酒席上下来,行在回去将军府的路上。长安却不爱走大道,专挑了几个偏僻的巷子来走,行得慢,一路上都在想事情。
  长安用拇指揉着太阳穴,应酬了一日,他也乏了,略不耐地道:“死者为大,不可不敬。”
  单这一句话却惹得姝歌心里边不舒坦:“冤有头债有主,谁给公子招来的苍蝇公子找谁算账去呀。何故对我一个下人发火?”
  长安立住,捻了捻手里的菩提子。他喝了酒,脑子不大清楚,可是怎么觉得发火的那人是他的贴身丫头却不是他呢?想来是他这个做主子平日里太过仁慈了。他脑子里乱作了一团麻,得好好理一理。不过姝歌说的话委实值得他反思。
  长安接手余华山庄足有七年了。七年之间,他这个庄主做的最多的事情只怕就是笑面相迎,替自己的大姨子打发掉一门接着一门的提亲。这等破事要多难缠有多难缠!长安嘴上从来不说,只有天知道他简直厌烦透了顶!好在这些年来他磨练出了一副好脾气,心里越是厌烦,面上便越是笑得热乎。这么一来二去的,轩辕长安君子气度,温润如玉的美名就此传扬四海,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姝歌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他与余小浮的这笔账可得好好清算。
  长安胸中平静的气海忽而翻涌起来,人啊,一旦琢磨起来算计别人的时候,总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姝歌走到将军府门前之时赶巧遇上了月牙儿送郎中出府,两人也算是相熟,闲话了几句。借着门口的灯笼光晕,月牙儿瞧清了自黑夜中款步行来的那人,身量高大颀长,身姿俊挺伟岸,一身绣着金纹的锦绣袍子随着步伐微微摆动,行动间气魄自然流淌。打一眼月牙儿便知他是谁了,低着头远远地鞠一礼,与姝歌告辞匆匆离去。
  姝歌踩着门槛与他说:“月牙儿说大小姐身上不舒坦,刚请了郎中来看。”
  将军府的仆役将两扇大门齐齐打开了恭候着轩辕长安进府去,他没急着迈步。
  姝歌将灯笼把塞到了长安手里,“既是自家人,公子岂有不去探病的道理?”
  长安接下了灯笼,握紧。“哭了七日,她也该病一病了。”
  长安提着灯笼朝着西厢客房走出去挺远了,姝歌却还在门口抱着胳膊立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喃喃道:“真该把那个郎中叫回来给公子开一记药。”
  守门的小厮等她半晌了,有她在这立着关门也不是不关也不是:她是轩辕庄主的贴身丫头,催她也不是不催也不是……正犯着难,得她这话,小厮忙道:“赶巧郎中没走出多远,小的这就给您把郎中拽回来!”
  “不必不必!”姝歌笑起来,“她不哭了,公子的头疼病也就好了。”
  大小姐哭一日,公子的头必保疼上一日。这些年来除了怕她哭,也没见公子怕过她什么。虽说余华山庄里是公子当家,但公子却少有不顺着大小姐心思的时候。他是真怕她哭。
  姝歌心情大好,大摇大摆地进府去了,留下看门的小厮挠着后脑勺,满心的奇怪。都道是那未过门的少夫人奇怪,依他看,那名满天下的余华山庄,上至庄主下至奴婢,个个都怪!
作者有话要说:  

  ☆、洛阳百姓

  小媳妇闺名唤作余小浮,此时正在烛火通明的客房外厅里坐着。与她隔着一道水纱的帘幕,在太师椅上坐着品茶的那人正是她的妹夫,轩辕长安。
  府里的小丫头侍奉过茶水,垂首道着:“未过门的少夫人心中哀恸,哭坏了嗓子。郎中来看过,特特叮嘱今晚不得开口讲话……如果轩辕庄主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长安颔首示意小丫头退下去了。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隔着一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纱帐坐着,见不得面,如今又听不得声,长安却不觉尴尬,只觉好笑。这倒像是她的作风:仗着他们二人身份有别,总是别出心裁地制造些尴尬场面,看着他下不来台,她也就舒坦了。
  她不能开口说话,那么正好,他来说。长安抿了口热茶,唇边漾开了笑意:“昔有孟姜女寻夫,哭倒了八百里长城。今有未过门的少夫人你,泪水涛涛七日不绝,如此深情,已被传作了佳话。你可想听听,坊间都是怎样说的?”
  余小浮没应声,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低了。
  长安背对着纱帐而坐,略一停顿,含着笑继续说道:“坊间传颂,嫁郎应嫁阮家郎,娶妻要娶余家女。余华山庄可借了你的光得了美名,说来我还要谢你。只不过……”
  长安又是一个停顿,语中显露为难之意:“洛阳百姓感动于你与少将军的似海深情,联名向太后请命,要使有情人终成眷属。按照当地风俗,在少将军三七之日举办阴婚,落实了你们的夫妻名义……”
  “哐当——”纱帐背后,茶盏跌落,发出慌乱且突兀的声响。
  “太后本也存些顾虑,阴婚这种事说起来于女子而言未免太过残酷。所谓嫁夫从夫,夫婿是只鬼,你自然不能再做人。成婚当日要折去你大半阳寿,招来章阮魂魄附于木头人身上,提早将你的名字刻在灵牌上供在祠堂里,此后你便与那寄存了章阮魂魄的木头人度过余生……”
  长安只觉背后阴风扫过,余小浮一把拉开了纱帐,僵僵地立着,望着长安的后脑勺,急得说不出来话。
  长安知她还在硬撑着,索性直截了当:“太后问过我的意见。”
  余小浮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
  “我自然不便多说。”
  小浮这才喘上来一口气,她心里头明白,轩辕长安若什么都不说,多半不会坏事,若他说个一句半句的,依着太后的脾性,那可就未必了。
  长安依旧在太师椅上坐得安稳,面带笑意,扭过头看着她:“我只将你痛哭七日伤心欲绝的事如实转达,太后便自有决断了。”
  “……”
  一个笑得温和,一个吓得要死。
  轩辕长安就捏准了她怕死。他这个大姨子,若哪里蹭破了块皮儿流了一滴血都要炖只小母鸡补回来,若有个头疼脑热一准请回来三个郎中共同为她下药,只请一个她信不着,请了两个容易掐架,三个是最稳妥的。
  郎中们熬好了药必须当着她的面尝一口她才敢放心喝下去。她吃谁家的饭都要自备一双银筷,嘴上说的是用着习惯,实际上长安明白,银筷能试毒,她是惜命。
  在余小浮看来,这世上再没有比她的命金贵的。而旁人都跟那吃人狂魔一般耽耽视着她,好像谁都要来害她似的。
  “我…………我我……“
  长安起身,行至小浮身前,忽而伸手,竖起食指,距离她的唇一寸之外停住,极温柔地说:“嘘……今晚,不要说话。”
  小浮憋得干瞪眼。
  他忽然沉声道:“真情理应如此,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阴阳,亦无法阻隔。”
  小浮的面颊忽一下红个透彻,闪躲着长安深沉下来的目光。“我竟不知妹夫是个重情之人。”
  长安挑眉。俊颜舒展开来,略显轻佻的姿态的俊秀异常,竟令人无法移目。
  小浮与长安对峙了半晌,终是输下了阵势,不愿与他面对面僵持着受他的气势压迫,一甩袖子逃似的躲出去几步远,憋憋屈屈地说:“你不是不知,我与章阮……虽是未婚的夫妻,却一直未曾谋面。哪里来的情深似海?”
  她也不等着长安回话,自顾掏心掏肺地说着:“我总想着他年轻,死得冤,真如他娘亲所言是被我克死的也未可知,我作为他的未亡人哭一哭也是应当的。可谁知道哪跑出个洛阳百姓,以讹传讹,要害我性命……”
  小浮呼吸急促,粉面涨红,眸中蓄水,看这架势,显然是要被吓哭了。
  余小浮那边泫然欲泣,轩辕长安这边旗开得胜,志得意满。
  趁她哭出来前,长安告辞离去了。临走前心情不错,索性丢了一粒定心丸给她吃:“太后懿旨晚了圣旨一步,皇上的意思是要保你。”
  于是乎余小浮将轩辕长安和洛阳百姓这八个字翻来覆去骂了整整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第一善人

  余小浮自己心知肚明,她哭了这七日,一来是哭那可怜鬼章阮的,二来纯粹是哭给轩辕长安听的。此事说来话长。欲说此事,必得先说一说大李王朝众所周知的世外仙山——梨山。
  传说梨山有仙道,修习梨山内功可得延年益寿仙风道骨,梨山老祖正是修成了正果,两百岁高寿而不老不死……那都是世人谣传的,其实梨山不过就是一片种满了梨树的山头,山上的梨花落了一茬开一茬,日日年年开不败。
  梨山没有什么梨山老祖,倒是有懒人三个。一个是余小浮她师父廖了了,一个是烧火老头烈大叔,另一个就是余小浮。梨树下支着两架躺椅,小浮与师父一人躺一个,闲来没事嗑瓜子打发时光。廖了了可比小浮有福,早有烈老头剥好了瓤喂给她吃,她还嫌人家烈老头手慢。小浮就没这样的待遇。
  她总觉得师父和烈大叔有一腿,这梨山上的三个人里只有她一个是多余的。
  余小浮是十岁那年上的梨山,且是被她师父从余华山庄死乞白赖地抢上山来的。陶浮漪几度要上山将女儿抢回山庄去,奈何廖了了她是个极难缠且不讲道理的女人。而陶浮漪淑女,一撒不来泼,二耍不来赖,故而抢不回女儿。
  余小浮既是余华山庄的大小姐,也是正经八百的梨山弟子,将来要继承师父衣钵,守护梨山这座山头的。而余华山庄,那座长安城外、华山脚下的天下第一庄,从她十岁的时候开始,便已经在她的记忆中淡化了。
  彻底忘记余华山庄以及那里的人和事,是在六年之前。余小浮受了一场重伤,伤好了脑子却坏掉了,把伤她的人,连带着她的前半生全都忘记了。所幸她心大,忘记了过往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妹夫又快来接你下山了吧?”廖了了阴阳怪气地问。廖了了是个中年美妇,她的美是刺目的,泼辣尽在眼角眉梢。“他若敢来,我可得好好问问他。他师父师娘也就是你爹你娘的仇报了没有?若是没报,他可怎么有脸霸占你家祖业,坐在你爹的位置上统领中原武林?”
  师父不说小浮都快忘了。那是她失忆的前一年,昔日的武林盟主余重华,也就是她爹,轩辕长安的师父,领着小浮和座下的九大弟子赶往蜀中,途径昆仑之时惨遭埋伏,活下来的只有轩辕长安和余小浮两个。
  掐指一算,又快到四月初七了,那是她爹娘还有八位师兄的忌日,轩辕长安的确是要来接她回去祭祀的。
  廖了了又道:“我还得好好问问他,既然当初在你与你妹妹之中选了你妹妹,娶她做轩辕夫人,如今却又总霸着你不放是几个意思?”
  师父一说,她又想起来一件事。轩辕长安是余重华的二弟子,小浮和妹妹都要叫他一声二师兄。
  余华山庄惨遭灭门之后,姐妹两个能依靠的就只有二师兄轩辕长安了。当时碍于武林中局势所迫,他必须得娶了余华山庄的一位小姐才能坐稳武林盟主的位置。在小浮与若漪两个姐妹之中,他选的的确是若漪。
  廖了了突然道:“说曹操曹操到,那小王八蛋果然又来了!”
  王八蛋是骂人的词儿不假,可是小王八蛋却好听多了。小浮憨憨地一笑:“师父总把轩辕长安骂得跟你儿子似的。”
  廖了了的吊稍眉一下就立了起来。
  小浮忙不迭地解释:“我并非暗指您是那生下王八蛋的母王八……”
  廖了了的凤眼也跟着立了起来。
  “我是说您一骂起妹夫来就跟骂您亲儿子一样顺溜……”小浮弱弱地说。
  廖了了照着她的脑门抽了一巴掌:“死丫头不会说话,谁要做那小王八蛋的娘?”
  烈大叔撇撇嘴,没插话。廖了了教训徒弟旁人是插不上话的,他若敢搭言必定与小浮一起挨骂。在梨山的人际关系里,坚决拥护廖了了欺负余小浮才是硬道理。余小浮在梨山可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若是没有她的存在如何能凸显烈老头与廖了了之间坚贞的奸情?
  廖了了转头却见一身海棠衣衫的姝歌便足尖轻点,踏着山石树木,几个翻腾来到了跟前。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合着又是派他的小老婆来的。”
  姝歌面红耳赤,活似炸了毛的大公鸡,跳着脚道:“廖山主闲得慌,拿编排别人当乐子,以往我不爱与您计较,今儿却要与你好生掰扯一番。”她指着小浮的鼻子尖:“谁不知道她才是我家公子的小老婆?”
  姝歌这一句话立时惹毛了师徒两个,三人一齐陷入了昏天暗地的口水战。三个女人一台戏,烈大叔坐上了躺椅,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看着戏。
  此次吵群架,姝歌的基本观点是:侍女不是小老婆,大姨子才是小老婆。
  廖了了据理力争的是:她廖了了的徒弟才不会沦落到给人家做小老婆的地步,要当也要当大老婆。
  碍于师父与姝歌的骂街实力太过强悍,小浮只说上了一句话:“人家才不是轩辕长安的小老婆,人家是有未婚夫的人呢。”
  姝歌一拍脑门:“呀!叫我给忘了,你未婚夫死了,公子让我来接你去给他哭丧呢。”
  烈老头瞪圆了眼:“哈哈,小浮你未婚夫又死了哈?”
  死个人于廖了了而言还不如放个屁响:“死了个未婚夫有什么大不了?死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你那皇帝师兄还会再给你指婚的。他可看不得你这只小母鸡进了你妹夫那只老狐狸的嘴巴里。”
  小浮这师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皇帝李巍。虽然自打小浮伤好后一直没能与她这个师兄见过面,不过照师兄这几年的做派看来,她与这个师兄多少还算得上心有灵犀。比如他们闲来无事的时候都爱给轩辕长安添点儿堵,看着轩辕长安不顺心,他们也就舒坦了。
  小浮没什么大能耐,顶多也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深知轩辕长安害怕她哭,她一哭他准头疼,无关痛痒的小事也就由着她去了。只不过这么一来二往,余华山庄里却传开了“庄主宠大小姐”的蜚语流言,流言好像是长了腿的雪球,越滚越大,越跑越快,渐渐地,小浮与轩辕长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就坐实了。
  李巍也没什么大能耐,顶多也就是在不大不小的事情上算计轩辕长安几把。
  五年前沧州大旱,沧州御史哭着朝皇帝索要赈灾的粮款。李巍把自个儿家的国库大门看得死死的,伸手一指余华山庄:轩辕长安富得流油,你找他要去!
  白花花的银子一车接着一车地往外拉,预备过冬的粮食一石接着一石地往外挑,轩辕长安眼皮都不眨一下。打那以后御史们长了记性,但凡哪里闹饥荒,没人去找皇上,全来找轩辕长安。
  四年前平北王世子死于无间冥宫之手,年过花甲的平北王抱着皇上的大腿哭丧,要他抓了廖长绝替自己儿子伸冤。李巍当时气得发笑:让朕去抓廖长绝?让廖长绝抓朕还差不多!
  不过他自然不能暴露出自己对无间冥宫的畏惧,只是把哭晕过去的平北王送进了余华山庄。
  轩辕长安没教平北王失望,出动余华势力,剿毁了无间冥宫两大分坛,重重打击了无间冥宫。这在大李建国两百年还是头一回,以往谁有那个胆子敢动无间冥宫?后来与无间冥宫有仇的人都来投奔轩辕长安,他想不广交天下盟友也不成,谁让廖长绝得罪了那么人呢。
  两年前滇西小侯爷进宫面圣,突然离奇死在了万花楼里姑娘的床上。滇西侯府跪求皇上彻查此案。沉迷于声色的李巍哪有功夫管这些?他交给大理寺去办,大理寺查了一个月却毫无进展,李巍被烦得没法:轩辕长安不是闲着呢吗,找他去找他去都找他去!
  从此大理寺的官差们就过起了清闲日子,大多离奇悬案都是轩辕长安这个白脸包公查出来的。
  不过李巍这么做,非但没把轩辕长安榨穷,也没把轩辕长安烦死,却反倒让他得到了个天下第一善人的美名。天下人无不念着轩辕庄主的好,骂着当今皇帝的孬。
  李巍可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就知道轩辕长安对他师妹没安好心,于是他除了美酒与美人两大爱好之外,又迷上了做媒婆,四处保媒拉线,逮着个人就鼓捣人家去余华山庄里提亲。结果那些人全都被轩辕长安笑着打发了出来。
  不过这不算什么,实在不行他还是可以再降一道圣旨指婚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乖乖回庄

  只记得姝歌被师父一句话激怒,生拉硬拽地把小浮拖下梨山的时候,师父大老远地冲她喊了一句:“那小王八蛋不放你回来你就哭给他听!把他哭烦了就放了你了!”
  别人家的徒弟听师父的准没错。她余小浮听师父的准白扯,反倒差点害死自己。
  小浮哭了七天,轩辕长安也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用过了早饭,长安与小浮去向卧床不起的老将军辞行。老将军一病数日,皇上钦点了御用太医来看过,但恐怕就是神仙也医不好死了儿子这种病。老将军本是闭门七日拒不见客,今儿一听说轩辕庄主亲自过来辞行,硬是撑着点子精神头见了轩辕长安一面。
  老将军不为别的,只希图着他轩辕长安的好名声。江湖各门各派所涉及存亡大事,只要天经地义,凡有所求莫不相帮。轩辕长安虽是江湖人,朝堂上的事也一样帮得上忙的。而今轮到了自家头上,老将军只能将为子报仇这件事寄希望于轩辕长安了!
  寒暄过后,老将军没再耽搁,命人呈上了一方茶盘给长安过目。茶盘上覆盖着一方染了点点血迹的白布,布下所盖之物不足半个手掌大。
  老将军浑浊双目炯炯地将长安望着:“轩辕庄主恐是已经猜到了此为何物。”
  不等长安作答,老将军忽然猛地起身,掀翻了身上的薄被,一把将茶盘上的白布扯下。三寸见方的玖钆屏⑹闭瓜钟谥谌搜矍啊?br>  
  除长安一人之外,其余众人尽皆变色。
  小浮虽有心理准备,然而真正得见之时,心内依旧无法平静。这令牌,她已经见过两次了……玖钆破匠N奁妫窆ぞ咳欢粕砣床⑽奕魏位ㄎ菩奘危ǘ拦铝懔愕囊桓鲎濉摆ぁ弊郑咽咀耪饬钆拼呙谎膳碌睦蠢?br>  
  “冥王令!”
  “又是……冥王令。”小浮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长安。
  长安的目光一直未从那令牌上离开过。
  “老夫实在不知犬子他究竟是做了何等大孽竟得罪了无间冥宫!甚至……甚至……得罪了冥王廖长绝!阮儿他何德何能竟死在了廖长绝手上,竟死于这举世稀罕的冥王令!”
  老将军声泪俱下,一下摔到了床下。长安即刻起身上前将老将军扶起。小浮被老将军这哭天抢地的架势吓的不轻,坐立难安手足无措。她心里正慌乱着,只听“哐当”一声响,立马回头朝门口看去。
  章夫人被月牙儿搀着,一脚踹开了房门,站在门口对小浮怒目而视。
  老将军的哭声戛然而止,屋子里静了一瞬。
  章夫人气得直发抖,声音更是颤抖而歇斯底里:“你们不必瞒我,如今我已知晓了自己的仇家是谁。”她抬起胳膊朝西南方向的天空指点着:“不就是那昆仑山上的大魔头廖长绝么!只是阮儿他初出茅庐涉世未深,如何就与那魔头结下了仇怨招来杀身之祸?说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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