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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的代号是001-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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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车厢侧面被利剑猛然破开,强劲的掌风紧跟而至,一边木板碎成无数碎片飞溅开来。
新儿尖声大叫,花慕白一把拉下她的身子,用狐裘将两人身子挡住,才没有被木屑所伤。
冷冽的风夹杂着雪花飞旋而入,黑色身影已不可阻挡地将手伸向了躺在小塌上的花慕白。
“不要!”新儿厉声喊着,死命地抱着花慕白,身子由于害怕而抖得象筛糠,脑袋也瞒在花慕白怀里不敢抬头看一眼,一双手却是抱得死紧,【。52dzs。】黑衣人的手竟一时抓不动。
就因为这一刻的耽误,为夏慕清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手中匕首脱手而出,笔直地射向抓着花慕白的黑衣人,精准狠辣,毫不留情地正中他的太阳穴,锋利的匕身深深没入。
黑衣人双眼突出,当场毙命,身子直直倒下,重重压在新儿身上。
新儿眼前一黑,几乎被压得断气,睁开眼睛看到那黑衣人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瞪着她,又是一阵尖叫,闭着眼睛手忙脚乱地将这座沉重的身躯推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别哭,刚才不是挺勇敢的么?”花慕白不由一笑,掏出帕子递给她。
新儿仍是心有余悸,又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胡乱地擦了脸,满心惊惧地看着车外的厮杀。
车厢外,夏慕清双目赤红,浑身染血,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双眸凌厉如刀,找准对方的要害,一剑一个,完全没有多余的招式。
李素素等人目眦欲裂,已全然顾不得自己身负重伤,拼了命地护在缺了一边的车厢外,天上的雪花落在身上,很快被温热的血液所融化,变成了血水浸透了衣衫。
又听得砰然巨响,另一边厢壁被大力震开,整个车厢里的情景顿时暴露无遗。================
第一百五十四章:遭遇伏击(3)
“不好!”夏慕清心中猛地一沉,回身看去,只见数名黑衣人已从另一侧扑向了车内的花慕白。
“放开我家爷!”李素素声音凄厉如鬼,足下飞点举剑旋身刺去,身子空门大露。
“小心!”
“素素小心!”花慕白与苏凝儿同时惊呼。懒
夏慕清身形紧随而至,仍是慢了一拍。
数道寒光闪过,每一道都穿透了她纤巧的身子,李素素双眸圆睁,慢慢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悬空的身上插着的数柄利剑,再慢慢转到花慕白身上,眼神悲哀而绝望。
“爷……”她嗫嚅着。
花慕白双拳紧紧握起,眼睛赤红如凝,象是要滴出血来。
他恨自己无能,非但没有能力保护好家人,反而让他们为了他而死。
数声轻响,黑衣人同时收剑,李素素的身子砰然坠地,溅起一地的血污。
“素素!”苏凝儿悲怆痛呼,疯了一般挥剑砍向紧紧逼迫的黑衣人。
巨大的悲痛几乎使她丧失理智,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多少生死磨难,感情早已胜于亲生姐妹。
如今亲眼见她死在自己面前,这是怎样的一种悲痛。
小九也已经杀得眼红,身上已中了无数剑伤,再加上之前的毒镖,此时完全就是凭着坚韧的信念在支撑着。
新儿把脑袋埋在自己膝盖里,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连牙关也抵制不住地发出咯咯声响。虫
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不瞑目地倒在自己面前,她再也无法压抑心底无尽的恐惧。
夏慕清咬着牙独自挡着一面,衣衫里外都被汗水与血水湿透,体力严重透支。
眼前这帮人,就算她没看到他们手腕处的金蛇刺青,她也已经能肯定是燕子煊的金衣卫。
秦云风如今如同丧家之犬,能保住自身便已不错,更不可能还有这等护卫之人。
而同时跟花慕白与她有着恩怨的也就是燕子煊了。
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她心中暗恨,早知道在秦宫第一次见面之时便应该杀了他。
“啊……”
“凝儿!”
“夫人!”
苏凝儿的惨叫与花慕白小九的痛呼,令夏慕清浑身冰凉,苏凝儿,她,也死了么?
不敢回头,只是再加发狠地连连痛杀了几名黑衣人,双手却止不住有些发抖。
“你们……不要过来……啊……”新儿抖着嗓子,死死地护着花慕白,却被黑衣人一掌打开。
小小的身子撞在残留的厢壁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新儿。”夏慕清奋力击退黑衣人,扭头看看,只见新儿努力地向她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而花慕白已被黑衣人再次擒住。
“啊……”小九怒吼着向前扑来,手中长剑已被人打掉,他一双手臂大力环住黑衣人的身子和胳膊,迫使他不得不松开花慕白。
“小九,快松手!”花慕白嗓子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扑扑几声,身后无数柄冰冷的利剑刺入了小九的后背,长长的剑身贯穿了两人的身体。
夏慕清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愤怒地叫嚣,双眼分不清是被雪水还是血水洇湿,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是冲着那些晃动的黑影拼命地挥砍。
刺杀小九的几个黑衣人被迫放开手中长剑,躲闪着夏慕清不要命的杀招,小九含泪笑看着花慕白,嘴唇轻轻蠕动。
“爷,原谅小九……不能再跟着您了……”
“小九……”花慕白眼中的泪终于掉了下来,伸出手紧紧握着他手,感受着不断流失的温度。
这些都是他最亲的人,为了他愿意把命交付的人,他却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在他眼前失去生命,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蓦然一轻,身后早已有其他黑衣人趁虚而入,从另一侧将他擒起。
“走!”领头模样的黑衣人果断下令。
“公子,公子……”新儿拼力爬了几步,想要抓住花慕白,却只感受到他狐裘的下摆从手心滑脱。
夏慕清心下大骇,再也顾不得与黑衣人缠斗,抹去眼前血水,却只见黑衣人已施展轻功扛了花慕白而去。
其他黑衣人也顾不得杀她,随之离去。
“不许走,把人给我放下!”夏慕清只觉得肝胆俱裂,疯狂往前追赶。
花慕白,花慕白,你若是有个意外,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
双方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开,前方黑影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失去了踪迹,
夏慕清漫无目的地跑出一段路,渐渐停了下来,怔怔立于原地。
她把花慕白给丢了。
她找不到他了。
手中的剑咣当掉在地上,她蹲下身子抱着头,眼泪肆意横流,象只受伤的小兽,低低的呜咽在风里凄凉回旋。
许久,她才慢慢地往回走,那里还有个新儿等着她,她不能将她丢下。
“小姐……”缩在残破车厢内的新儿一见着她,便哭着爬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呜……”
夏慕清紧紧地抱着她,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象是一颗心被生生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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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亲们,这一章写得我实在没忍住,浪费了不少纸巾。
第一百五十五章:遭遇伏击(4)
拉车的两匹马奇迹般地活着,之前的飞镖绝大多数都是冲着车厢与人而来,再加上几人拼力抵挡,马在前头并未波及。
这是花慕白最爱的马,走到哪都把它们带着,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花慕白的马车便是由它们拉着。懒
夏慕清轻轻地抚摸着马脖子,眼睛一酸,眼眶又湿了起来。
这两匹马极通灵性,也认得她,蹭着她的脸,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地上的人极为难过。
夏慕清与马静静地靠了一会,慢慢走到苏凝儿身边蹲了下来。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纵横的剑伤,小的那些已经凝固,胸口那个部位还在慢慢地往外渗血,就是这致命的一剑,夺走了她的性命。
夏慕清的眼泪又跌了出来,是她害了他们,若不是她提出要进宫,花慕白便不会跟来,而他们就还在那个院子里,过着和美快乐的日子。
是她,都是她。
这些鲜活的生命,曾经多么美好,给她带来过家人一般的温暖,随和亲切,真情自然。
如今,都没了。
她咬着唇,双手放到苏凝儿身体下面,吃力地将她抱了起来,没走两步双腿一软,便单膝跪在地上。
“小姐,我来帮你。”本来在远处呕吐的新儿抹了抹眼泪,走过来帮她抬了起来。
苍白的小脸血色全无,上下滑动的喉咙显示着她此刻还是不能适应这血腥的味道,这也许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接面对死亡和杀戮。虫
将苏凝儿放到车上,夏慕清便见到了抱着黑衣人扑倒到车板上的小九,那些剑还插在他身上,笔直地伸向天空,而小九的姿势却成了永恒。
随着剑一把一把地拔出,背上的血窟窿便汩汩地往外冒出血来,已经没有温度,冷得象冰。
小九的身子已经僵硬,那一双手任夏慕清使出浑身的力气也无法从黑衣人身上扳开,她的嘴唇已经被牙齿咬出血来。
目光落在旁边的剑上,夏慕清一咬牙,拿过利剑便将那黑衣人劈去一块,才将他从小九双臂中抽了出来。
狠狠地将那人扔了出去,她再费力地将小九搬上马车。
新儿愣愣地看着她,一双眼睛呆滞得可怕,就在她回身之时,满身血污的样子突然就让她弯下腰狂呕,直呕得胆汁都吐了出来。
她知道,她的样子吓着了新儿,不仅因为身上的血,而且还因为她近乎残忍的手法。
夏慕清没有去安慰她,只是走到李素素身边。
李素素的眼睛没有闭上,里面空洞黑暗,随着生命的逝去,悲哀绝望这些眼神也跟着消失。
她轻轻地替她合上,这个女子,性子刚烈,爱憎分明,感情真挚而热烈,曾不止一次给过她冷脸,但她从不怪她。
因为她爱花慕白,爱到骨子里,见不得花慕白为了别人而受一丝一毫的伤。
最后是小六,夏慕清看着他满脸的乌黑,眼前却浮现起她初次到碧玉府时的情景。
那个阳光极为明媚的午后,他们几人懒懒地守在门口,嬉笑怒骂,轻松自在,嘻皮笑脸的模样没个正经,与花慕白一样欠揍。
看着与痞子无二的人,为了花慕白竟死得如此壮烈,夏慕清的心又象是被钝刀割过一般,闷闷地疼。
“小姐,当心……”就在她沉浸于思绪之中时,新儿惊呼一声,受了伤的身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她冲来。
一切就象是在放慢镜头,她看着新儿惊恐的眼睛在眼前放大,柔软的身子紧贴上她,然后是一阵巨大的冲击力。
“噗……”一口鲜血喷得她满头满脸,透过染了血的睫毛望出去,眼前腥红一片。
“新儿?”她颤着声,询问般叫了一声。
来不及待她开口,又一股劲风夹杂着尖锐的呼啸迎面而来。
夏慕清搂着新儿连着几滚,尽量不让她背上的箭簇碰到地上,滚进了马车底部。
就在她们原来的立身之处,一只白色羽箭钉在地上,还在颤动不停。
她满心悲愤,抬眸望去,见树林中又有一拨黑衣人手持弓箭蹲于树上,还有一抹她熟悉的红色身影。
秦云风!
她恨得咬牙切齿。
“小姐……你……快走……”怀里的新儿吃力地推了推她。
夏慕清眼中恨意迸发,心里却清楚此时不是硬拼的时候,小心地抱着新儿的身子往另一边挪出。
“夏慕清,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秦云风的声音冷冷传来。
她心中冷笑,他与燕子煊可真是分工明确,一拨人劫了花慕白,一拨人又来要她的命。
借着破损的车厢遮挡,她悄悄潜到马车前面,看了眼地上还未来得及装上车的小六。
对不起,小六,现在只能先将你留在此处,等我躲过秦云风的追杀,必定回来带你。
眼角余光已经瞥到秦云风等人的靠近,夏慕清咬牙抱着新儿用力一跃,坐上马车扬起马鞭使劲一挥,那两匹马便狂奔起来。
夏慕清现在非常庆幸刚才没有将马车掉头,现在得以朝着元都的热闹方向而行,只要坚持一些时辰,到了人多之地,秦云风自然不敢再对她下手。
所幸,现在已经快上官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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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早点,谢谢亲们送的礼物。
第一百五十六章:遭遇伏击(5)
那两匹马极为聪颖,知道后面有人追赶,即使不用夏慕清驾驭,它们也跑得飞快。
只是这样的剧烈颠簸却是苦了新儿。
“小……姐……”她伏在夏慕清胸前,口中血沫溢出,已是强驽之末。
“新儿,你忍耐些,等我们入了皇宫就好了,我一定找最好的御医给你医治。”夏慕清紧紧地抱着她,眼睛酸涩难忍。懒
这一箭,射得极深,位置又靠近心口,若是她可能还能撑上片刻,而新儿本就身体柔弱,再加上之前受了一掌,只怕是捱不住了。
“小姐……没……用的……”新儿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点,“能为小姐……而死……我很满足……真的……”
“别说傻话!”夏慕清怒喝住她,转头看向后面,秦云风的身影越加近了。
她强撑着一口气,眼中光彩已经开始涣散:“小姐……别……管我了……我已经……不行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我不会丢下你的。”夏慕清一手紧抱着她,一手挥动着马鞭,只望这马能快点,再快点。
近了,官道已经遥遥可见,站在那里戒严的禁卫军的身影已看得真切。
夏慕清心下一喜,道:“新儿,我已经看到禁卫军了,他们不敢再追来了。”
未见回应,她的心蓦地一沉,低下头去,只见新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唇边还留着淡淡的笑容。虫
“新儿?新儿?”她心下大痛,轻轻摇晃着新儿的身子,直到探及到她身上的脉搏已经没有跳动,才不得不确信新儿已经死了。
象是被人打了一拳,她只觉得胸腔疼得无法吸气。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新儿的手背上,怀里的温度还未退去,她多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等下了马车,那个爱对她傻笑的丫头便会突然睁开眼睛冲着她大乐:“小姐,你又被新儿给骗了,新儿是跟你闹着玩的。”
那个胆小怯懦的女孩子,那个单纯爱笑的女孩子,那个很怕血很怕痛很怕死的女孩子,在生死关头的一刹那,抛却了所有,义无反顾地为她付出了性命。
“我只求小姐不要赶我走,不管我还能活几天,只要能与小姐在一起,我便满足了。”
几日前的殷殷恳求还在耳边,那时候她以为谁都能活很久,活到白发苍苍,小姑娘变成老太婆,连牙齿都掉光。
“该死,放箭!”隐约听到后面一声令下,十多支利箭顿时破空而来。
秦云风眼见快要追上,却是地方不对,不得不采取射箭的方式。
秦云风!
夏慕清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形容,若手中一把弓箭,她定要将他射个对穿。
放低了身子,只听得笃笃之声连续响起,这些箭多数落在车厢尾部的木板上。
而守在官道上的禁卫军此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持枪看了过来。
“禁卫军,意图谋反的秦云风就在后面,还不快将他拿下。”夏慕清已顾不得许多,放声大喊。
秦云风这个名字无疑激起千层浪,禁卫军顿时神情紧张了起来,但看这驱车之人浑身是血,看不清面目,扬着马鞭直冲而来,又有些迟疑,不确定她所说是真是假。
“妈。的!”夏慕清终于暴了粗口,“若是让他逃了,看你们如何向秦云傲交待!”
众军一惊,这女子竟敢直呼皇帝的名讳。
“确实是秦云风!”禁军中眼力好的已经认出后面追赶之人,顿时高声大喊。
此言一出,所有人立时蜂拥而上。
秦云风眼见杀夏慕清无望,只好沉声喝道:“撤!”
禁卫军的身手自然是比不上秦云风与金衣卫,更何况本身就隔着一大段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眼皮子底下离去。
“停下,你是什么人?”另一部分禁卫军将夏慕清拦住,不肯让她再往前一步。
如今是非常时期,稍有嫌疑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盘查,象她这样浑身血污,带着诸多具尸体的人更是重中之重。
夏慕清抹了一把脸,本想用袖子再擦一擦,抬起来看那上面湿得都能拧出血来,只好作罢。
“你,过来。”她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仔细看看我,可认得?”
那人在宫中值勤之时,她见过几次,有印象。
那禁卫军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叫他,方走上前去细细地辨认了一番,然后惊讶万分地指着她:“你,你是……”
“看出来了?那还不快让开!”夏慕清脾气不佳地喝道。
“是是是……”那人连连哈腰,将挡路的都拨拉到了两边,“清妃娘娘请,请……”
“清妃娘娘?”惊诧之声连连响起,看着马车绝尘而去,都有些不敢相信。
对于这清妃娘娘的大名,众人都是如雷贯耳,景仰得紧,没想到竟是在这般情况下碰上。
看这娘娘的情景,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残破不堪的马车一路疾驶,冷清的街道并没有多少人,仅有的几个看到这可怕的驾车之人与马车早已躲避不及,因此很快便驶到了宫门外。
免不得经历一番波折,最后让人进去找了何成出来,夏慕清才得以进了宫,而这辆马车与车上的尸体,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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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完毕,终于可以与周公去约会了,亲们晚安~
第一百五十七章:事情的真相
“娘娘,您这是?”何成在见到夏慕清此番模样,心中震惊无法形容。
白色衣衫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且多处割破,一头青丝凌乱不堪,由于浸透了血水已结了冰,脸上血迹斑驳,几乎面目难辩,唯有那双眼睛,黑亮得吓人。懒
夏慕清不答,将怀中的新儿轻轻放在马车上,拔去她身上的箭头。
马车上,齐齐躺着曾与她生死与共之人,如今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一丝温度。
新儿,凝儿,素素,小九,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到里面去找人来救花慕白,为你们报仇。
她回过头,看着匆匆而来,只来得及披上大氅的何成,大氅内,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白色的中衣上隐约可见多处暗红的血迹,亦是受了重伤。
她望了望他身后,除了他所带的几名黑鹰卫,并没有秦云傲。
心下一沉。
“秦云傲呢,他怎么样?”
何成出来迎她,秦云傲定会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此刻没来,意味着什么?
何成的表情明显一滞,微垂着头说道:“娘娘先进宫再说吧。”
一路行至青阳宫前,沿途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气氛无比压抑。
夏慕清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重,何成没有明说,但她已经感觉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娘娘,要不……您先去淋浴洗漱换身衣裳吧。”何成眼神有些闪躲。虫
“不必。”她摇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马上见到秦云傲。
大殿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温暖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与身后冷冽的风雪形成两个极端,令她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迎夏从里面走出,看到背光而立的夏慕清,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见着了鬼,见到旁边站着何成才稍安了心。
“迎夏。”夏慕清跨进门槛,欲去抓她的手。
迎夏连忙退开一步,眯起眼睛辨认了片刻,才不可置信地喊道:“娘娘?”
“是我。”夏慕清点了点头。
“娘娘,真的是你。”迎夏鼻子一酸,再也顾不得她满手血污,上前紧紧握住,眼泪便掉了下来。
“先别哭,”夏慕清抿了抿嘴角,“先带我去见秦云傲。”
迎夏呆了一呆,抹去眼泪下意识地看了眼何成,见他点头,才引着她往里。
“娘娘,皇上他……”说着,使劲忍了忍,才不至于眼泪又流出来,只是话是无论如何说不下去了。
夏慕清心中一紧,手心已是潮湿一片。
她没有问,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对满屋子太医惊异的目光视而不见。
走进内殿,迎夏小声吩咐了一句,伺候着的几名宫婢便退了下去。
殿内熏香缭绕,温暖如春,然而夏慕清却如置身于冰窖,冷得全身发抖。
那张宽大的床塌上,那个已刻入骨髓的男人此刻就这样安静地躺着,深邃的五官隐于床幔的阴影中,如利剑般的星眸紧闭着,敛去了所有锐利的锋芒。
颤抖的手指轻轻掀开锦被,缠绕得好比粽子的身子便露了出来,胸口处,那团洇透了布条的血迹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记得分明,那个地方,他曾为她挡过箭,并且留下了一个圆形的伤疤,再也不会消失。
那只手,亦是缠着白纱,被她的匕首所伤,伤口之深,深可见骨。
现在想来,她当初是何其心狠。
眼睛酸涩得象是被沙子揉过一般,指尖哆嗦着抚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薄唇,往事一幕幕闪过,令她无法自持。
“娘娘。”迎夏担忧地上前扶住她,眼中蓄满了泪水。
“太医怎么说?”她的声音沙哑如石碾过。
迎夏低着头,小声说道:“太医说,皇上身上多处受伤,失血过多,特别是胸口那处尤为凶险,与后背的旧伤正好相连,那几处筋脉刚刚修复又被伤及,恐怕……”
“恐怕什么?”夏慕清倏地捏紧她的手,厉声问道。
后背的旧伤,那便是在瑾州之时,他为了救她而被黑兀鸠的利爪生生抓去一块肉的地方,那里面的筋脉幸得烟儿所接才得以复原,却是经不得再次受损。
迎夏手腕被捏得生疼,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流着泪摇了摇头。
“恐怕,皇上的性命即使无忧,上面的半边身子也可能会失去活动能力。”何成沉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夏慕清的身子猛地一晃。
即便是普通人,对于这样的后果亦是不可承受,更何况,他是皇帝。
直至离开皇宫,何成的话还一直回荡在耳中。
他说,当晚情势非常危险,完全丧心病狂的几千叛逆之贼将目标同时对准了秦云傲,在他们发疯般的进攻下,禁卫军死伤上万,连黑鹰卫也损失了上千人,而秦云傲非但没有撤离,反而冲入对方拿下代臻之子的首级,遭到了叛贼的围攻。
他说,秦云傲自登基之后,从未宠幸过嫔妃,代以柔之所以怀孕,是因为她吃了秦云傲所给的药,那药吃下去之后便会有正常怀孕的种种迹象,连宫中的太医都无法识别真假,而那药是秦云傲在两年前向碧玉公子所要。
他还说,秦云傲比她更想要代以柔的命,之所以不让她杀,并非是担心代臻以此为借口造反而危及了他的江山,而是怕代臻会将对付他的矛头转向她,使她成为万箭所指。
若非假孕之事让代臻察觉,此次并未到铲除他的最好时机,因此,秦云傲才会出手阻止她,因为让她身陷危险之中,是他所不愿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这个仇,一定要报
原来,早在两年前,秦云傲就已经在准备着这一天。
他没有告诉她真相,而花慕白也忘了曾给过他这样一粒药。
这也怪不得花慕白,就算他记得有这么一回事,谁又能想到秦云傲现在才拿来用,又有谁能想到会用在代以柔身上。懒
这一切,只能说秦云傲隐瞒得太好,将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都蒙在了鼓里。
可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将爱人朋友推离自己的身边,心中需要承受多大的苦。
在狠着心离开青阳宫之时,迎夏流着泪求她不要走,她又何尝不想留下照顾他,至少等他醒来。
可理智告诉她,花慕白还等着她去救,她没有时间可以耽搁。
秦云傲的兵力都布置在东秦边防,元都只有禁卫军与黑鹰卫可用,而此次经过代臻一事,除去死伤的禁卫军,其他都派到元都城各处进行防守,严防秦云风与燕子煊趁机作乱,黑鹰卫则在暗处进行查探。
如今秦云傲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宫中更是守卫得犹如铜墙铁壁,可用于调拨的人手并不多,因此夏慕清只向何成要了两千禁卫军,这已是不得已而为之。
依旧驾驭着那辆几乎散架的马车,她忍着回头的冲动,带着禁卫军一路疾驰。
之前打斗的地方,厮杀的痕迹已被大雪所掩盖,只有几处血水较多之处和突起的尸身还能看出这里曾经发生了怎样的惨烈。虫
她下了车,来到小六倒下的地方,拨去上面的积雪,小六的身子已僵硬如铁。
后面上来两名禁卫军,将小六抬上了马车,她怔怔地环顾了一眼四周,才纵身上车。
无数铁蹄掀起混着血的雪与泥,将前面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踩得完全不见踪迹,经过的路再不复之前的纯净,只留下一片血泥糅杂的狼藉。
天色将黑,夏慕清望着前方苍茫灰暗,心底亦是荒凉一片。
此一去,她将如何面对烟儿,如何向殷切等待花慕白他们回去的众人交待?
短短半天时间,跟着她出门的鲜活的生命,此刻已天人永隔,将如此惨状的尸体带到他们面前,这是何其残忍的一件事。
再将花慕白被擒的消息告知,他们可能承受?
前面蓦然出现了火光,随着距离的缩短能够看出是一小队人马举着火把朝这边而来。
夏慕清心生警觉,顿时勒马停止前进,而对方,亦是慢下了速度,向他们观望着慢慢前行。
会是谁?
夏慕清眉头紧蹙,此地已快接近花慕白那处院子,莫非是燕子煊已经找到了那边?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中顿时大惊。
若真是如此,只怕烟儿他们凶多吉少。
“慕清?”对方响起迟疑的声音。
是烟儿!
夏慕清心下一松,手一扬,便率先冲了过去,同时,上官烟儿也挥着马鞭奔了过来。
“慕清,真的是你,我看这马车看着象……”说到一半,上官烟儿的声音就象是被人突然扼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
摇摇欲坠的马车,象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夏慕清,没有见到赶车的小六和小九,这一切……
她脸色顿时煞白,翻身下马紧跑几步,便看到少了厢壁遮挡的车厢内,齐齐躺着的几人。
脚下一软,她攀着车板强迫自己一个一个看过去,身子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心痛如刀绞。
夏慕清默默地站在她身边,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
“凝儿……素素……小六……小九……”上官烟儿的眼泪就象是断线的珍珠般纷纷滑落,剧烈抖动的手指想要去触碰他们,却又不敢落下,只是停留在他们头顶上方,手抖得无法控制。
“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后面的人跟了上来,见此情景皆双目赤红,“是谁做的,是谁?”
“爷呢?我们家爷呢?”其中一人大声向夏慕清吼道。
这时,众人皆清醒过来,上官烟儿身子一震,回过身问道:“慕清,我们家爷呢?他在哪儿?有没有受伤?”
“是燕子煊。”夏慕清哽咽了一下,抹去眼中的泪花,“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他们的伏击,目的就是要擒走花慕白,我们人太少,寡不敌众,最终没能救下他,其他人也……”
“燕子煊?!”上官烟儿银牙几乎咬碎,悲愤地说道,“他真是该死!”
“该死!”
“该死!”
其他人亦是悲痛难忍。
“不仅他该死,还有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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