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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侠传奇-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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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儿说:“爷爷,我怎敢与燕前辈相比?”

这一夜,他们一直饮酒饮到更残漏尽,互相间要说的话都说了,要问的也都问了,才罢杯离席。莫长老与豹儿相卧于听雨轩,薛红梅与翠翠同宿于滴翠楼。独孤雁夫妇自回玉屏阁。

第二天一早,薛红梅女侠要检查翠翠的幻影魔掌神功了。薛女侠说:“翠丫头,妈要看看你的幻影魔掌有没有进展。”

“妈!女儿自问幻影魔掌比过去是有了一些进展,只是进展不大。”

“丫头,我们上那山峰上去,先看看你能不能够跟上我。”

“好呀!妈,那你先走。”

“哦!?你让妈先走一步?”

翠翠笑着说:“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追上妈呀。”

薛女侠思疑地看了翠翠一眼,暗想:难道这丫头的幻影身法能快过自己?但愿她能胜过青丫头,我就高兴了。青青在点苍山上,在白衣仙子的严督之下,除了在江湖上行走之外,几乎不断地练幻影魔掌神功。三年来大有成效,几乎可与自己比美了!而这丫头三年来相伴着豹儿,从昨夜谈话听来,她要照顾豹儿的起居饮食,不时出外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又要与豹儿研究各门各派的剑法招式,那她能胜过青青吗?而自己所选择的这个山峰,险峻异常,她能以幻影身法登上去己算不错的了,还能追上自己?便说:“好呀!那我先走一步,你随后追上来。”

山西龙门薛家的幻影身法,是武林中独树一格的上乘轻功,是从浮光掠影身法中脱胎而出。快不必说,身法更是莫测,几如飞逝的影子一佯,一掠而过,没人能看得出来,故称幻影。它将另一门上乘轻功——凌空踩云步,揉合在浮光掠影的身法之中。薛红悔是薛家的唯一传人,深得其中的真谛,又经过几十年的磨练,奇快无比,以轻功而称绝武林。当今武林,能追得上她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薛女侠一闪身,已从滴翠楼消失,穿窗而出,已飞出了豹苑。翠翠不敢怠慢,急忙提气,跟随而出。

转眼间,薛女侠已在山峰之下,还担心翠翠不能跟来,回头一看,翠翠已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得点点头:“丫头,看来你的幻影身法,的确没有丢失,比以前有进展。丫头!我们上峰,这是检验幻影身法的险境,沿壁而上,小心了!”说时,她已纵身而上。真是身如幻影飞魂,凌空踩云,比飞鸟还快十倍。这时,薛女侠已抖出了自己的全部功力,想先登上山峰之巅,回头看看翠翠是怎么上山峰的,要不要自己伸手相助。谁知她刚落脚在山峰上,翠翠与她同时,也落在山峰上了,而且还面不红,气不喘,迎风微笑,恍若闲庭漫步般的,轻松自如。

其实翠翠饮了蟒蛇的鲜血,又练无影剑法,不啻同时修炼内功,内力大增,身轻如燕。何况她三年来,都是一清早在豹谷的悬岩峭壁上练幻影魔掌神功,除了出外和豹儿去购买生活用品之外,从来就没有间断过。现在登这险峻的山峰,与豹谷中的悬岩峭壁相比,有小巫与大巫之比,所以翠翠就显得轻松自如,有如闲庭漫步似的。以翠翠这时的幻影身法来说,可以说她比薛女侠快得多,她担心薛红悔会搁不下面子,所以不敢超前,紧跟随而已。这也是翠翠会做人之处。

薛红悔惊喜异常:“丫头,你的幻影身法,何止有进展,简直是胜过做妈的了!”

“妈!我怎能胜过你呢!我是费了好大的劲,又怕妈骂我不长进,才勉强跟随在妈的身后。”

“丫头,别谦虚,妈看得出,你登上这险峻的山峰,心不跳,气不喘,游刃有余。你强过青丫头许多了!”

“妈!女儿知道妈是在鼓励我,才这么说的。”

“好了!丫头,别卖口乖,妈要和你过手试招了!”

“妈!你可得让我呀!”

薛女侠笑道:“丫头!你可明白,妈与人交手,从不让人。你别叫妈拍伤了你,小心接招。”

“妈,你不担心真的将女儿拍伤吗?”

“那谁叫你学艺不精,拍伤了活该!”

“妈!那我不来了!”

薛女侠笑起来:“你这丫头,古灵精怪,性格与你爹一个样。我不相信,你幻影身法那么好,魔掌会没有进展。”

“妈!我说的是真的呀,我害怕妈拍伤了我,或者拍下了山峰摔死,那妈不伤心?”

“别胡说!妈出手了。”

薛女侠身形一晃,手掌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拍到,逼得翠翠以幻影身法闪开。刹时,只见两条飞快的人影,在山峰上的云雾中来往飞奔旋转,快得人根本不可能看见。只见人影对现时消,骤然飞来,转眼飞去,互相追逐,一沾即走,间或听到“啪啪”的对掌声从云雾中响起。转眼百招过去,以薛女侠武力来说,在二三十招内,哪怕是一流的上乘高手,没有不被拍中的。可是她百招以上,竟然拍不中翠翠,就是她的丈夫商良,也不可能办到,但她偏偏就拍不中自己的女儿。

薛女侠真是又高兴又惊讶!看来这个丫头的确是胜过自己了!山西龙门薛家的幻影魔掌神功,有了可以接替自己的传人了!因为百招之后,仍不分胜负,薛女侠也隐隐感到,翠翠没出尽全力,有意在让自己。有几招,她明明可以拍中自己,却是一闪而过,反而向后跃开。最后,薛女侠欣慰地说:“丫头,别交手了!停下来吧!”

旋转飞奔的人影消失,山峰上站立两个衣带飘飘的身形。薛女侠鬓发之间有些紊乱,也有些气喘。翠翠的头发虽然有些飘乱,却气走神闲,在这一点上,翠翠已占了上风。翠翠问:“妈!我的武功过得去吗?”

薛女侠笑着说:“丫头,你的武功何止过得去,已出乎妈的意料之外了!你今后在江湖上行走,不用担心有人能杀得了你啦。”

翠翠惊喜:“真的!?”

“丫头,你战不过别人,可以跑呀!没有人能追得上你。”

翠翠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丫头,方悟禅师的剑法,你有没有学到手?”

“女儿学得不全。”

“为什么!?豹兄弟没教你?”

“豹哥怎会不教我呢,是女儿的内力不济,没办法学,再学下去,就会真气走入岔脉,终身残废,所以女儿只知招式,但却使不出来,只能学到剑法前面的三十六招。”

“噢!学会了三十六招,你也该满足了!的确,没有极为深厚的内功,是难以学到绝顶的上乘剑法的。豹兄弟学全了没有?”

“妈!豹哥的内功深厚得骇人哩!他用一枝枯树枝,在他内力的灌注下,可插入坚硬的岩石中去哩!真的达到了摘叫飞花,可取对手的性命。”

薛女陕惊讶得半晌不能出声,最后说:“要是这样,武林有幸了!丫头,我们回去吧!说不定你豹哥在找我们。”

“妈!你休息一下么?”

“不用丫!走吧。”

她们又以幻影身法,回到了滴翠楼中。伺候翠翠的丫环翠莺一见翠翠和薛女侠回来,有点埋怨地说:“小姐!你一早去了哪里了?少爷在寻找你哩!”

翠翠问:“他寻找我有事?”

“小姐!家里一早又来了客人啦!”

“哦!?是什么人!”

“婢子也不清楚,说是什么派的掌门夫人来了!”

“是不是点苍派?”

“好像是吧!”

薛女侠说:“不用问,一定是你师父寻来了!”

“妈!我去看看。”

“哎!小姐,你还没有梳洗哩!婢子给你和夫人去打桶热水来。”

原来翠翠和薛女侠天刚发亮便起来了,整个豹苑的人仍在沉睡中,她们不想惊动他人,所以没梳洗便从窗穿出,直上山峰,所以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由于她们的幻影身法太快,就是一早起来干活的丫环、家人,也根本没看见她们出去,还以为她们像少爷、莫长老一样,仍睡在楼阁中。

翠翠和薛女侠梳洗完毕,双双来到大厅一看,果然是点苍派的掌门夫人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商良和青青。豹儿、莫长老以及独孤雁夫妇,正陪着他们谈话。

翠翠慌忙上前拜见师父和父亲商良,然后又向青青问好。白衣仙子问:“翠翠,你一早去了哪里?”

“师父,弟子一早和妈到山峰顶上练武去了,没有迎接师父,请师父宽恕。”

薛女侠笑着说:“白姐姐,我想不到你会一早赶来的,以为你们下午才来哩。所以一早就和这丫头到山峰上练武。姐姐不会怪我吧?”

白衣仙子笑着说:“妹妹,你这是哪里话呀?妹妹,快请坐。”

早有家人端了两张椅子来,翠翠和薛女侠坐下,薛女侠坐在商良身边,翠翠便坐在青青身边。莫长老问白衣仙子:“怎么余大夫没有来呢?”

白衣仙子说:“他有些事耽搁了,很快就会到的。”

“掌门夫人,不能先说么?”

“莫长老,还是等大夫来的好。”

翠翠本来听说余大夫来,已是奇怪了,心想:余大夫来这里干什么?我们这里没有人要看病医伤的呀!现在又听到师父与莫长老的对话,似乎有什么事非要等余大夫来了才行,心里更是奇怪和疑惑了。她轻轻地问青青:“姐姐,余大夫来这里干什么?怎么非等他来不可?”

青青也轻轻说:“妹妹,师父等余大夫前来认自己的儿子哩!”

不知是青青说得不清楚,还是翠翠听得不明白。翠翠愕异:“余大夫怎么前来这里认他的儿子?难道他的儿子在报恩寺出了家?”

“哎呀!是来认师父的儿子。”

“什么!?少掌门在这里出家?师父认不出来?要余大夫来认?”

“妹妹,你怎么这般的糊涂?师父是来认自己失踪了十多年的儿子!”

翠翠怔了一下,一下明白了,问:“是豹哥?难道……”

“师父疑心豹兄弟就是自己失踪十多年的儿子呀!又害怕认错了,所以要等余大夫前来。”

“余大夫能认得出来?他怎么认出呢?”

“我也不知道。”

翠翠听了又惊又喜又疑惑,说句心里话,她真希望豹哥是师父的儿子,因为他和苞少掌门太相似了!就是不是,她也希望豹哥能认师父为母亲,以安慰师父失子的痛苦,就是不知道豹哥愿不愿意。可是,正因为三年前点苍派的流言蜚语,才逼得豹哥不辞而别,连夜离开。看来,想要豹哥认师父为母亲,似乎不可能了。豹哥虽然外表随和,但内心甚傲,不想别人说自己用意不良,想谋点苍派少掌门之位,更不想点苍派因自己而弄得不和。再说,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权欲、武林地位等贪念和野心。

翠翠也知道师父失子的痛苦,十多年来,无时不在想念自己失去的儿子。后来知道那失散的儿子恐怕早已葬身于野兽腹中,师父真是心痛如绞,几夜几日,几乎是滴水不进。后来虽然亲自手刃了敌人,仍难以填补失子的痛苦,每每见到苞少爷;总难以忘怀第二个儿子,所以才对苞少爷过分的溺爱和迁就。自从豹哥出现后,师父更思疑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没有死,疑心方悟禅师从豹窝中抱出来的豹哥,就是自己失去十多年的儿子,但苦无任何证据,而且方悟禅师已离尘世,更无从追查和追问……

翠翠心想:豹哥真是师父失踪十多年的儿子吗?世上有那么的巧合?余大夫又怎么认得出来,他当时难道看见了那头豹子叼着豹哥回豹窝么?

翠翠正在沉思之间,听到了自己义父商良笑嘻嘻的对豹儿说:“豹兄弟,你知不知道莫长老、我和万里掌门夫人先后来这里干什么?”

豹儿说:“大叔,我不知道,大叔和大家不是来探望我吗?”

“因为前两夜,我一连发了两个怪梦。”

豹儿茫然:“大叔做了什么怪梦呀?”

“我梦见豹兄弟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一听豹兄弟回来了,便拉万里掌门夫人来看看。豹兄弟,我们来,主要是来拜见你的双亲。”

豹儿笑着说:“大叔,做梦之事,你怎么当真的呢?”

商良一本正经地说:“不,不,我—定要当真的,这时观音菩萨叫我发的梦、我不敢不信。”

翠翠心知自己义父的用意,笑问:“爹发梦,有观音娘娘叫发的吗?不是自己发?”

商良愕了愕:“对对!我说错了!是我梦见观音娘娘,她在梦中带我去一个地方,刚好看见豹兄弟在拜认自己的母亲。豹兄弟,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是什么人呀?”

豹儿还未答,翠翠又问:“我豹哥的母亲是什么人呢?”

“原来她是一位天上的仙子,称观音娘娘为妹妹哩!你看怪不怪?”

莫长老忙说:“不错!不错!我老叫化也发了一个同样的梦,梦见豹兄弟的亲生母亲是位仙子。商老弟,那仙子穿得什么衣服?我老叫化眼花,看不清楚。”

商良笑着说:“你这老叫化,仙子赏了你一埕美酒吗,你怎么连仙子穿的什么衣服也看不见了?”

“我,我老叫化只看见罐里的酒是白色的,不会仙子穿的也是白衣服吧?”

翠翠一听,知道自己的义父和莫长老说的正是自己的师父——白衣仙子。她不由得向豹儿望去,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豹儿却笑道:“大叔,爷爷。你们别说笑了!两个人会做同样的梦吗?”

莫长老说:“怎么没有?我老叫化经常就梦见这个跑生意的商老弟,跑来想抢我老叫化的酒喝。”

商良说:“喂!老叫化,你是不是说错了?是你跑来偷我的酒喝,我怎么抢你的酒喝啦?”

薛女侠朝商良笑道:“没半点正经,你不会说别的吗?”

莫长老笑道:“好好!这下观音娘娘真的出来了!”

薛女侠朝老叫化笑骂:“老叫化,你是不是想我与你戒酒了?”

“不,不,你要我老叫化戒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能戒酒,这等于要了我老叫化的一条老命。”

大家听了都好笑起来。独孤雁夫妇—直在旁看着听着笑着。他夫妇俩感到这—批武林名宿到来,必然有什么大事,不然,不会相约而来!什么事哩?他俩就不清楚了。

豹杰这时进大厅向豹儿和翠翠报告,说门外有位自称姓余的大夫前来求见。

豹儿说:“快请他进来。”

“是!少爷。”

豹杰奔了出去,不久,便带余大夫进来,这是当今武林少有的名医,大厅上众人都起身相迎。

余大夫趋前一步:“在下拜见豹少侠、翠女侠和独孤总管夫妇。”

豹儿连忙回礼:“余大夫,别客气,请坐!”

余大夫又向莫长老、白衣仙人等人一揖说:“在下拜见各位英雄和女侠。”

众人回礼说:“大夫请!”

大家坐下,莫长老说:“白女侠,你相约我们来此,现在余大夫也到了,你有什么话,请说出来吧!”

豹儿心里疑惑:“万里掌门夫人有什么话,约大家来这里说呢?”但在座众人,除了独孤雁夫妇外,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朝豹儿望来。豹儿更是奇异:难道万里夫人所说的事,与自己有关么?

白衣仙子站起身,向大家深深裣衽一礼说:“多谢各位赏面!也请豹少侠原谅,我没有取得你的同意,约大家来此,豹少侠不会怪老身吧?”

豹儿忙说:“夫人!我怎会怪你呢?夫人有什么事,请说好了。”

白衣仙子说:“各位知道,我十多年前痛失一子,以为早巳不在人间。自从豹少侠出现后,我又在—年多的日子里,四处寻访,更远列川藏边的个小镇子,向当时接生的妇人相问。我怀疑我痛失的儿子极可能没有死,现仍在人间。”

薛女侠问:“白姐姐,你疑心豹少侠就是你失去的儿子?”

“妹妹,豹少侠与我儿子相貌一馍一样,不能不令我生疑。妹妹。你与商兄弟和莫老前辈,还有余大夫,都曾见过我的小儿,他们是不是一模一样,叫人难以分辨?”

莫长老说:“不错!不错!正因为这样,我老叫化还给这个跑卖买的小商人捉弄了一场,几乎上了大当。”

独孤雁夫妇惊讶:“点苍少掌门真的与我们的少爷一样?分不出来?”

翠翠说:“大叔,大婶,是真的。不但我们,就是连我师父也分不出来,将他们弄错了。”

莫长老问:“所以,你就怀疑豹兄弟是你的儿子了?特地前来相认?”

“正是这洋,所以我才请大家来。”

商良说:“白女侠,单凭相貌相认,不但我豹老弟不大相信,连我也不大相信。因为世上面貌相同的大有人在,不只是豹老弟和万里少掌门。”

翠翠着急了:“爹!他们不但相貌相同,连说话、神态、动作也—模一样啊!”

商良说:“丫头!我知道你极想你的豹哥哥是你师父的儿子,我也想啊!”他眨眨眼,“我也想和白女侠攀上这一门亲家!”

翠翠顿时又羞父急:“爹!看你说什么呀!”

薛女侠瞪了商良一眼:“你怎么在自己女儿面前这样说话?你要不要我将你扔了出去?”

“不不!你千万别乱来,我是担心你姐姐白女侠万一认错了人,以后豹老弟的亲生父母寻来,叫你姐姐的面子怎么搁下来?”

余大夫也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白女侠与豹少侠不是一般的人,现在江湖上都极有名望,万—相认错了,传到江湖上去,不但令人讪笑,也叫人怀疑点苍派的用意,不能不慎重才是。”

莫长老说:“白女侠,我老叫化知道你思子心切,但不可能只凭相貌相同,就将豹兄弟认作你的儿子了!除了相貌,你还有什么其他证据吗?”

白衣仙子说:“莫老前辈,我要是没有其他证据,怎敢麻烦你老和各位前来?”

薛女侠说:“姐姐,你有其他证据,就快说出来吧。”

白衣仙子对豹儿说:“老身有个不情之请,请豹少侠原谅!”

豹儿一直在旁怔怔地听着,心里又惊又疑:难道万里夫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这可能吗?现在听白衣仙子这么一说,连忙说:“夫人有什么事,直说好了,凡是我能做到的事,一定去做。”

“老身想请豹少侠当众将上身衣服脱下来!”

豹儿怔住了:“这,这为什么?”

薛女侠问:“姐姐,是不是豹兄弟身上有什么胎记?”

“不是胎记,是—颗天生的红痣,在左腋之下。苞儿也有一颗红痣,在右腋之下,这是唯—分辨他们两人的标记。本来有这么—颗红痣,就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去川、藏边寻找到那接生他们的妇女说出来的。”

“姐姐不知道?也没看见有这么一颗红痣?”

“妹妹,当时我一胎生下他俩之后,身体十分虚弱,晕了过去,怎么知道他们各人腋下有这么一颗红痣呢?只是在那次事变之后,我回到点苍山,—次给苞儿沐浴,才知他右腋下有这样—颗红痣,但豹少侠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商良问豹儿:“老弟!你左腋下是不是有这么一颗红痣?”

豹儿说:“我不知道!”

“什么!?自己身上有没有—粒痣也不知道?”

“大叔!因为我没有看见。”

腋下,就是所渭夹肢窝底,不但自己看不见,别人也不易看见。它与生在头顶,脑后,背后等地方不同,自己看不见,别人却可以看见。不是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别人是无法知道的。豹儿腋下的,大概除了那位接生的妇人和方悟禅师外,哪怕是最接近他的翠翠,也不会知道。方悟禅师没告诉他,所以豹儿就不知道自己腋下有这么一颗红痣了。

商良问:“没人告诉你吗?”

“没有呀!”

薛女侠说:“豹兄弟,你快脱下衣服,让大家看你腋下是不是有这么—颗红痣吧。”

豹儿在众人面前脱下衣服,显得十分尴尬和不好意思。

白衣仙子说:“豹少侠,老身知道这是不情之清,但为了以解老身思子之心切,还望豹少侠答应。要是没有,老身当众向少侠赔罪。”

豹儿说:“这倒不用。”

翠翠说:“那你快脱下衣服呀!让大家看看。”

豹儿只好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光着上身,露出了他那一身肌肉丰满、结实、强壮的身体来。这是一个刚成年的青年人的身躯,散发着一股青春的活力。当他举起左手时,众人一看,果然在他的腋下,有一粒米大的红痣,殷红夺目,略为凸出。众人惊讶不已,白衣仙子却惊喜、激动得泪水溢满眼眶了!显然,豹儿就是白衣仙子十多年前认为早巳不在人间的亲生儿子了!与万里苞是孪生兄弟,怪不得面貌、神态、动作、说话一模一样,令人难以分辨了!

翠翠叫起来:“豹哥,你还不拜见你的亲生母亲,还要等到何时啊?你腋下真的有颗红痣啊!我知道我师父十多年来,不时都在提到你,惦记着你。”

商良说:“噢!慢一点。”

“爹!你又想怎样了?”

“我没什么,像豹老弟这么一位武林中的奇人,是人都想认他为儿子,单凭红痣相貌,仍令人不大相信,说不定他腋下这颗红痣,是你这丫头告诉……”

商良话没有说完,只见眼前有人影一闪,他说声“不好!”话音没落,薛女侠便将他提起,扔出了大厅。这是武林中少有的幻影魔掌神功。众人一时惊愕,薛女侠的手法太快了,快得众人看不出商良是怎样给扔出去的。

商良给扔出厅外,以极好的功夫飘然而落,丝毫没受到伤害,但却愕然地朝薛女侠间:“你怎么扔我出去啦?”

薛女侠说:“谁叫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掌你的嘴已算好的了。”她接着对白衣仙子说,“姐姐,你别听他的胡言乱语,豹少侠有凭有据,是你的儿子,没有人敢怀疑。”

白衣仙子说:“妹妹,你错怪商贤弟了!”

“哦!?我怎么错怪他了?”

“因为这话不是商贤弟说的,我来时,就有人这么说过。”

“谁!?”

“妹妹别问了!是点苍派的人。”

“他怎么这样说呢?他不高兴姐姐母子相认?居心何在?”

“妹妹,正所谓家丑不可外传,不说的好。”

“不会是姐姐的少掌门吧?”

“苞儿怎会这样!”

翠翠说:“师父!我知道是什么人说的了。豹哥在三年前不辞而别,就是那人在暗中胡说八道,逼得豹哥连夜离开了。好!我回去要问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白衣仙子说:“翠丫头!别乱来,这事我自会处理。其实点苍派有人这么说,其他门派的,又何尝没有人生疑!”

“师父!那要怎样才能使人心服口服地相信豹哥是你的儿子呢?”

商良走入大厅,说:“丫头,你怎么不想想你师父为什么要邀请余大夫来这里?”

“余大夫能证明豹哥是我师父的亲生儿子?”

“我不知道!”

“嗨!爹!女儿跟你说的是正经话,你怎么尽打哈哈?”

莫长老笑嘻嘻说:“江湖小杀手!你怎不问下我老叫化?叫余大夫去杀一个人,他不能做到,叫他证明谁是谁的儿子,那却比我老叫化吃豆腐还容易。”

“真的!?”翠翠惊喜了。

白衣仙子说:“翠丫头!余大夫最近在昆明比解了一个争认父亲之案,惊动江湖,连云南的沫王爷和知府大人也佩服不已。因为事情闹到知府大堂上,知府也无法判断,余大夫却以他神奇的医术,很快便判断出来了。”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豹儿也好奇地间:“余大夫是怎么判断的呢?”

白衣仙子说:“昆明府有一位百万富翁,也是沫王爷的一位姻亲。在他未成为百万富翁时,一次兵乱,他的妻子儿子被冲散,不知流落何处,长久不见音讯下落。后来这富翁另娶续房,但始终没有儿子,只生女儿。眼见自己—笔偌大的家产无人继承,他便思念自己失散在江湖上的儿子。于是四处悬榜寻找,许以重金。这么—来,便有四五个人前来昆明认父亲了!其中有两个人所说的情况,与富翁当年失散的情景一样,也说出自己母亲的姓氏和出生年月、地点。富翁判断不了,通过沫王爷,请求知府大人判断谁是自己的儿子。”

“后来呢?”豹儿和翠翠同时追问。

“知府也判断不了。这时,刚好余大夫到昆明为人治病,他以验血的方法,一下子就判断出了谁是富翁的儿子。”

翠翠惊讶:“师父,莫不是民间传说的‘滴血认亲’的办法?”

余大夫说:“滴血认亲的办法也不十分准确,因为几百个人之中,也有血液相同相近的。”

“大夫,那你用什么办法?”

“化血!”

“化血!?”

“不错!每个人身上,都流着父母的血,有父母的遗传,怎么也假不了,不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也不相同。我只将血液化解开来一看,便能判断出来。”

当时在明代,科学远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达,更没有什么仪器,也根本没有什么A型血B型血等这样的科学名词。而余大大竟能在当时分出人体的不同血型来,更能从血液中的白血球化验出父母的遗传基因来,不能不说是非常的神奇了!可惜的是,余大夫没有将化验血的方法传至医学界,而且当时的大夫、郎中,也根本不相信。何况余大夫出于所谓的邪教,被当时的大夫、郎中们视为异端邪说,更不屑去学,只感到他的医术神奇得不可思议。

翠翠说:“余大夫,那你快给我豹哥化血呀!”

余大夫说:“翠女侠,化血不能单化豹少侠的,也要化令师父的血才行。”

于是余大夫命人取了—碗清水来,从白衣仙子和豹儿的中指上取下两滴血,滴落清水中,只见两滴血在清水中互相接近,很快地合为一体。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余大夫却点点头:“不错,白女侠和豹少侠的血一样,已省了在下的一些化验。”

商良问:“余大夫,这不是滴血认亲吗?”

“是!这就是滴血认亲。以白女侠能说出豹少侠腋下的红痣和这两滴血的结合,已经可以说,已有证据,豹少侠是白女侠的亲生儿子了!为了慎重,在下再进—步化血,看看豹少侠的血中,有没有白女侠身上的遗传。”

余大夫又从白衣仙子和豹少侠手指上抽出几点鲜血出来。有的滴在云石板上,有的装入透明的白色小瓷瓶中摇晃。众人凝神地静观,大厅上真是鸦雀无声。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余大夫用什么手法和药物,观看了云石片和白瓷瓶的鲜血好一阵,最后面露欣喜之色。众人困惑地问:“余大夫,怎样?”

余大夫向白衣仙子—揖说:“贺喜白女侠,豹少侠的确是你的亲生儿子,绝对错不了。豹少侠血中,有你的遗传。”

商良、薛女侠双双说:“豹兄弟,你还不上前相认自己的母亲?”

豹儿顿时跪在白衣仙子的跟前,叩头说:“豹儿叩见母亲,请母亲宽恕孩儿不孝。”

白衣仙子这时早巳泪水横溢。尽管白衣仙子是位女中巾帼英雄,一向不为情所动,但天生的母爱也令她激动得泪流满面了。她扶起豹儿,声带呜咽:“孩子!为娘想得你可苦啊!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想不到上天可怜,今日令我母子相认。”

豹儿说:“都是豹儿不好,不能早与母亲相认,令母亲牵挂伤心。”

“孩子,这怎能怪你呀!”

青青和翠翠,也早巳满眼是泪。就是薛女侠,也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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