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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侠传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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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姐顿时惊恐起来:“贼子!你敢!?”

麻老四说:“为了要得到小姐,在下没有什么不敢的。”说时,便走过去,轻轻用手托段小姐下巴,用嘴去亲段小姐的脸儿。

段小姐又羞又怒又急,一口液吐在他的麻脸上,麻老四不由后退两步,用袖抹脸,不怒反笑:“段小姐的口液好香呵!”

“贼子,你敢碰我一下,我死后也要变成厉鬼,将你的心挖出来!”

“嘻嘻!在下的心不用挖,早奉给你啦!”麻老四突然逼近,一手就将段小姐提了起来,“等会我们相欢之后,你就舍不得骂我了!”

“贼子!你不得好死!”

突然,一个幼稚的童音大喝一声:“恶鬼,你放她下来!”

麻老四闻声一看,竟然是那位傻小于在怒喝,不由一怔:“你!?”

豹儿怒得像一头矫敏的小豹,人已扑上,双手用力一推,“砰”地—声,双掌齐拍在麻老四的小腹上。豹儿幼小吃豹奶长大,气力已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加上他昨夜和刚才,又得了澹台武和跳山虎的内力,跳山虎的内力虽然微不足道,但澹台武两成的内力,是呵以将一二百斤的大石推开的。现在豹儿救人心急,抖出了自己吃奶之劲。豹儿没学过武功,出手不懂什么招式,只是急怒将麻老四推开,他这没招式的招式,却一下使麻老四不知怎么闪避,直拍得麻老四痛切入心,—口鲜血喷出,人也似败草般摔了出去,给他提住的段小姐,自然也掉了下来。

豹儿见麻老四给自己推出了佛堂外的石阶上,同时也接住了掉下来的段小姐,怕这麻老四恶人再加害段小姐,便横抱段小姐,冲入寺后,由后门跑出去了。

豹儿从小在这一带生长,地形熟悉,登岭爬山如飞,他三转两弯,便奔进了—条山谷中去,将段小姐藏在一个茅草严密遮住了洞口的小岩洞里,便想转身出洞到外面去看看动静。

段小姐“噢”的一声,叫道:“小兄弟!”

豹儿停住了脚,以为段小姐害怕一个人留在岩洞里,便说:“你别害怕,这里没有什么野兽来的,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小兄弟,你先解开我的手脚呀!”

豹儿憨憨一笑:“对,对,我真糊涂了!忘记给你解开。”

段小姐手脚虽然给解开了,由于穴位被封。手虽能动,但脚不能动,便说:“小兄弟,你再给我拍开穴位呀!”

豹儿茫然愕异:“穴位!?什么穴位呀?”

“穴位你不懂?”

“我不懂呵!”

段小姐感到疑惑,问:“你没学过武功!?”

“武功!?没学过呵!不过,师父说要在今年教授我武功的,现在他给恶人杀死了!”豹儿一说到师父,便想到自己师父的尸体仍在古寺中,便说:“我回去看看我师父去。”

住了:“你也敢杀人?”

“有什么不敢的?”

豹儿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好看的女孩子,也敢杀人,那不是跟恶人一个样吗?自己从昨夜到现在,怎么碰到的都是要杀人的人。

段小姐见他怔着不出声,问:“你怎么啦?害怕我杀人?”

“不,不,你千万别杀人。”

“为什么不杀?对恶徒贼子,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欺负你,杀你。你师父不就是给恶人杀了吗?”

豹儿一想也是,可是他从心里总感到杀人不大好,那太残忍了,而且师父在临死时,不是叫自己多行善事,千万不可乱杀人么?半晌,豹儿才说:“你,你不会乱杀人吧?”

段小姐见他怔了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笑了:“小兄弟,你害怕我乱杀人么?放心,我不会乱杀人的,更不会杀你。”

豹儿一听,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暗想:这么一个好看的女孩子,动不动就说要杀人的,今后自己还是远避她一点好,谁知道她以后恼起来,连自己也杀了。于是连忙说:“你,你不会杀我吗!?”

段小姐觉得好笑,怪不得麻脸贼子说他有点痴呆,他真是有点傻里傻气的。说着,说着,一时三刻已过,段小姐穴道已解,一下跳起来:“小兄弟,现在我们回去吧,看看那麻脸贼子跑了没有。”

“你,你要去杀他?”

段小姐一想起刚才几乎受辱的情景,恨得咬着银牙说:“他要是还在,我一定要杀了他才解恨。”

“他,他手里有刀啊!”

“有刀怕什么?我们走。”段小姐说着,便拉了豹儿,走出岩洞,回到古寺。他们一进古寺,便瞧见那麻脸贼子正要放火烧古寺,豹儿—看着急了,喊道:“你不能放火!”

原来麻老四给豹儿双掌拍中,摔出佛堂外,受了严重的内伤,他好容易才慢慢调息好,才站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一时大意,给那傻小子拍成重伤,到了嘴边的一只嫩鸡也飞跑了,不由恨得牙痒痒的,暗骂道:你这傻小子,老子不将你劈成八大块才怪。他全然没想自己重伤之时,豹儿要杀他,真是易如反掌。只是豹儿急于救人逃走,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取他性命。

麻老四闻言一怔,一看是豹儿,顿时恨从心起:“好呀!老子正愁找不到你这傻小杂种哪,你却自己走回来了……”可是他再一看,顿时双眼发亮,在这傻小子的身后,不就是那美不可言的小妞儿么?更是暗喜,“嘿嘿,你也转回来了!”

段小姐沉下脸,冷冷地问:“贼子,你想自刎,还是要我出手?”

麻老四一时愕然:“小妞儿,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自刎,还是要我出手?”

麻老四大笑:“什么!你要我自刎?”

段小姐身形一晃,跟着“啪啪”两声。麻老四只感到眼前人影一闪,便莫名其妙地挨了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段小姐身法、手法之快,顿时使他依愕,恐惧起来。他虽然知道段家武功极高,但怎么也想不到段家一个小妞儿,居然也有这般不可思议的武功,就是豹儿在旁看了,也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麻老四瞪着惊恐之眼:“你,你……”

段小姐又怒叱—声:“说!你是自刎,还是要我出手。”

“我,我跟你拼了!”

麻老四大吼一声,纵身一跃,一把明晃晃的朴刀,盖头盖脑朝段小姐直劈下来。别说麻老四内伤初愈,就是没伤,也不是段小姐的对手。段小姐身形轻闪,三四招后,从他身后轻出一掌,就将麻老四拍飞了,摔出寺外。段小姐不像豹儿,跟着纵身跃出寺外。当麻老四口吐鲜血,摔得满眼金星乱飞,还来不及挣扎爬起来时,段小姐早已纵到他跟前,拾起麻脸贼子丢了的朴刀,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刀尖直指麻老四的咽喉:“你拼呀!怎么不拼了?”

“小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你现在求饶命不嫌太迟了么?”

“小姐,小人是奉命行事,请小姐高抬玉手,放过小人。”

“哦!?你奉了谁的命?”

“龙案主之命,是他命小人向小姐下手,想以小姐之身,得到段家的一阳指秘芨。”

“那你怎敢冒犯我的?不怕龙案主他要了你的命?”

“小人该死,小人一时糊涂。”

“哼!你这个狼心狗肺无耻的小人,早该死了!”段小姐手起刀落,一刀就将麻老四宰了,并且—脚,将尸体踢下深涧,同时连刀也丢下深涧中去。当她转身时,看见豹儿睁大双眼,呆若木鸡立在一株树下。她走过去问:“小兄弟,你怎样啦?是不是吓着了你?”

初时,豹儿见段小姐能跃过古寺围墙,去追麻老四,已是惊讶,这个好看的小姐怎么会飞呢?莫不是她是仙女下凡?但他想麻老四的阴险凶残,又不放心段小姐了,也奔出古寺看看,一看,段小姐已砍死了麻老四,又不由一怔。她真的敢下手杀人哪!麻老四之死,豹儿并不同情,但看见段小姐又一脚将麻老四踢下深涧中去,又感到太过分了!暗想:这位小姐美得像仙女,却心太狠了!自己真要远远避开她才行。不然,万—我一下不小心惹恼了她,她不连我也杀了?豹儿在古寺深山中,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和畏惧,现在他一连看见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恶人杀人,那是他的本性,但这么一位好看的小姐,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当杀人不算—回事的,这不由使豹儿似白纸的心灵,刻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痕,使他对人就不能不警惕提防了。这么一夜一朝之间,他似乎已成熟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么天真,对人毫无戒意了。现在他听段小姐这么一问,连忙说:“不,不,我没吓着,我只是感到,你已杀了他,又何必将他踢下崖去,埋了他不好么?”

“小兄弟,你的心眼很好呵!我没将这贼子碎尸万段已算好了,让他葬身在深涧中,已是对他够宽大的啦!”

豹儿心想:将人踢下深涧中,跌成血肉一团,算宽大吗?”

段小姐又说:“好啦!你看过你师父没有?”

“看过了。”

“你打算怎样处理你师父的尸体呢?是火葬呀,还是土埋?”

“火葬!?什么是火葬?”

“火葬嘛,就是将你师父尸首用火烧了。”

“不,不,那他不痛么?”

段小姐失笑起来:“怪不得那两个贼子说你傻,看来你真有点傻头傻脑的了,—个人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千刀万剐,他也不知道痛,火烧怎么会痛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去埋了你师父吧。”

“你跟我去埋葬我师父?”

“不行么?”

“不,不,那挺脏的,我自己一个人去埋好了。”

“哎!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应该帮助你吗?”

豹儿心想:你别帮助我了,最好你现在就离开古寺更好。心虽然这么想,嘴巴却不敢说出来,怕—下招惹这心狠的小姐,那可不是好玩的。便说:“哪,哪……”

“别这这哪哪的了,你去找把锄头来,我们就在这里挖个坑,埋了你师父。”

“不,不用,寺后山崖下有个小小的岩洞,我将师父放到里面,再搬石块封了洞。就行了!”

“这也行呵!”

豹儿埋葬了师父,同时也将跳山虎草草地埋葬了。段小姐说:“小兄弟,我肚子饿了,你寺里有没有吃的?”

“有,有呵!小姐,我去给你弄饭吃。”

“噢!你叫我做什么?”

“你不叫小姐么?”

“别小姐大姐的,我姓段,叫段丽丽,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我快十三岁了。”

“那我十八岁啦!比你大五岁多,你叫我丽姐姐好了,我就叫你一—对了,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的?”

豹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师父叫我做豹儿。”

“你怎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那你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师父是从一个豹子窝里将我抱回来的,所以叫我豹儿。”

“豹子窝!?那是什么地方?”

“豹子窝,就是豹子住的窝呀。师父还说,他发现我时,我还在吃一头大豹的奶哩!”

段丽丽听得惊讶起来:“真的这样?那头大豹不吃了你?你那时有多大了?”

“师父说我才几个月大。”

“这不可能,别不是你师父骗你的吧?”

“不会的,我师父从来没骗过我的,而且师父是临死时才告诉我,又怎会骗我?”

“那真是怪事了!好了!豹弟,你快去弄饭吧,我们吃饱了,就一块离开这里,回大理去。”

“我们—块离开这里?”

“是呀!你师父已死,这里又没有其他的人,你自己在这里,想当小和尚么?”

“不,不,我不跟你去。”

“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做小和尚?”

“我不做和尚,但我要留下来。”

“哎!你—个人在这里不怕么?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又闯来一些恶人贼子,怎么办?”

“我不怕。”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深山古寺中,别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就是没有,我也要带你离开。”

“不,我不离开,也不跟你去什么大理小理的。”

段丽丽耍起刁蛮的小姐脾气了,柳眉扬了扬:“你不听我的话?”

豹儿愕然:“我,我!”心想:我干吗要听你的话呢?

段丽丽凝视着豹儿,心想:“看来,他的傻劲又发作起来了。好,等我吓唬这傻蛋,看他跟不跟我走,便说:“好!你不去也行,那我先杀了你。”

豹儿—下瞪大了眼睛:“你,你,你要杀我?”

段丽丽拾起了跳山虎留下来的刀,扬了扬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见你死在这里。”

豹儿更不明白了,暗道:你不能看见我死在这里,那你杀了我,我不是死在这里了吗?便说:“那,那,那为什么要杀我?”

“你想想,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迟早会死在一些恶人贼子的手上。你死了,我不难过吗?不如我现在先杀了你,你迟死早死都是一样,而且我杀死了你,就可以放心离开这里了!”

豹儿听了哭笑不得,世上哪有这种不可理喻的歪理的?便说:“怎么会有人来杀我的?”

“你师父怎么又有人来杀他呢?”

“这——!”

“再有,你知不知我杀的那个麻脸贼子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

“他们是玉龙雪山独角龙寨主的人,独角龙一旦知道他的人死在这古寺中,他不派人前来吗?见到了你,还有不杀了你的?”

“我可没杀他的人呵!”

“你以为独角龙会讲理吗?他是个杀人抢劫的强盗头子,他连老人妇孺都杀,还有不杀你么?说不定他还放火烧了你这间和尚寺哩!”

豹儿不由呆住了:“那,那……”

“那你得跟我去大理才行。不然,我只好先杀了你,也好过你死在独角龙的刀下。”

“去大理,就不怕独角龙!了?”

“噢!我爹的武功很好哩!独角龙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我爹。要不,他就不会派这两个贼子悄悄地将我劫了出来,直接向我爹要秘芨不更好?”

豹儿听了,似懂非懂,他不明白一个强盗头子为什么要什么“秘芨”的,这秘芨是宝贝吗?既然独角龙派人能将这个厉害的小姐悄悄地劫了出来,怎么不派人去悄悄地偷这个宝贝?但他却知道,一个强盗头子,一定是个凶残无比的恶人,因为他的两个手下——麻老四和跳山虎都那么凶恶,而且麻老四还莫名其妙的杀了跳山虎,当时还以为麻老四好心要救这位好看的小姐,可是以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看见麻老四去逼段小姐,段小姐的惊恐、怒骂,他仿佛前几天在山崖上看见那条蛇要吞噬一窝不会飞的小鸟一样,这使他—下不顾自己生死去救段小姐了……

豹儿暗想:两个强盗都那么凶恶,那强盗头子不更凶恶么?正像段小姐说,他一旦寻来这里,看见自己还有不杀的吗?想到这里,豹儿有点心动了。但要他离开这座古寺,跟段小姐去,他心里又一百个不愿意。一来这座古寺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他舍不得离开;二来这位段小姐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动不动就要杀人。

段丽丽好像看透他心里想什么似的,笑着说:“小兄弟,你是不是见我敢杀人,就怕跟着我?”

豹儿心想:当然怕啦!刚才你不是说要杀我么?段丽丽说:“小兄弟,你放心,我不会乱杀人的,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也不会杀你,刚才我是担心你遭人杀害,所以才吓唬你的,你别当真哪。”

“你是吓唬我的?”

段丽丽嫣然一笑:“我怎么会杀你呵!小兄弟,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这里?”豹儿点点头,不由得承认了。

“这样吧,你暂时跟我回大理,躲过一年半载,并且我还叫我爹教你武功,等你有了武功,就不怕恶人凶徒杀你了,你再回来这里好不好?”

豹儿要是不经过这一夜一朝的突然事件,以他天真无邪的心,会全然相信。可是现在,他对人有了戒备之心了,暗想:“真的有那么好吗?”

“哎!我怎么骗你呵!你救过我一命,我正愁没法报答你哩!小兄弟,我们一块去弄饭吃,吃饱了就回大理去。”

他们刚煮好饭,蓦然,一声震空的长啸,从附近不远的山峰传来。段丽丽一听,不由一怔,花容失色,说:“不好!独角龙来了。小兄弟,我们快找地方躲起来。”

“姐姐,你本事那么好,也怕他么?”

“小兄弟,从啸声听来,独角龙内功深厚,恐怕我打不过他。再说,来的也恐怕不止他一个人。”

“姐姐,那我们到先前山谷那岩洞躲吧。”

接着,又是一声长啸,已在古寺附近响起来,段丽丽说:“独角龙来得好快呵!小兄弟,去山谷岩洞来不及了,只要我们一出寺,就会让他们发现。”

豹儿的机灵在临危时显示出来了,他看了一下厨房里的一堆柴草,说:“姐姐,那我们藏到柴草堆里好不好?”

段丽丽想到独角龙很快就会闯进寺里,转到其他地方躲藏也来不及了,便说:“那我们快点躲进去。”

豹儿搬开柴草,先让段丽丽钻进去,自己正想钻进去时,只感到一阵风卷了过来,一条人影出现在厨房的门口了,他一怔,手里抱起的一捆草掉了下来,刚好遮住了洞口,那人喝问:“小家伙!你干什么?”

“我,我在烧饭呀!你,你,你怎么闯到厨房来了?上香拜佛可不在这里呀!”

来人是位脸青而尖的汉子,—身青衣劲装,脚踏麻耳草鞋,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打量了厨房一下,将豹儿叫出来问:“这座小庙就是你—个人?”

豹儿走出厨房,说:“我,我,我师父下山化缘去了,就剩下我—个人,你,你,你不是来上香拜佛的?”

“小家伙,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有,有呵!”

“他们呢?”

“他们上完香,拜完佛,便回家了。”

面尖汉子突然—把锋利匕首直贴在豹儿心胸上:“小杂种!你敢跟老子说假话?是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

豹儿惊恐地说:“我,我,我怎么说假话了?”

“你这荒庙,一早就有人来上香?佛堂上,没有香火,谁来上香了?”

“我,我,我是说前、前、前几天有、有,有人来上香呀。”

“今早没人来过?”

“今、今早不是什么菩、菩萨、萨的、的诞日,也、也、也没人还、还、还愿的,没、没、没人呵!”

这时,一位年近半百,身材高大,神态威猛的人走了进来,说:“侯五,别吓坏了这小娃子。”

“是!龙爷!”

面尖的侯五收了匕首。威猛的老人又问:“这寺里除了这小娃子,没其他人了?”

侯五说:“在下前前后后都看过了,除了这小家伙,没其他人了。”

豹儿在侯五收了匕首之后,一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才收了回来。他不禁朝那威猛的老人望去。只见这老人的眼睛里,有股逼人的威严,额头左边长着一颗李子般的肉瘤,豹儿暗想:这姓侯的称他为龙爷,额头又长着一个瘤,怪不得叫独角龙了。

独角龙看了豹儿一眼,问:“今天一早没有人来过?”

“没、没有呵!”

“唔!”独角龙转脸问侯五:“这一带不见麻四、三虎的踪迹,他们会去了哪里?侯五,昨夜你们是怎样分手的?”

“龙爷,属下等人在小镇的客栈里用迷魂香迷倒了那段家小妞儿后,属下为了引开段家的人,便从另—路蹿去,而麻四、三虎便扛着那小妞儿朝这方向走的。

“那怎么又不见他们的踪迹?”

“龙爷,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唔!有话你说出来好了!”

“属下感到麻四对龙爷并不忠心。”

“你是说他将段家的小妞儿劫到别处去了?不回玉龙雪山?”

“龙爷,麻四为人深沉、阴险,并且素有野心,这一带不见他们,他极可能挟着那小妞儿往南而去,然后用小妞儿换取段家那一阳指秘芨,据为已有,以后,他便可以称雄西南武林了。”

“他不怕我将他碎尸万段么?”

侯五苦笑了一下:“麻四要是怕,他就不敢这么做。”

“山虎也敢叛变我么?”

“山虎却是对龙爷忠心耿耿,不会叛变,但论心计,他不及麻四,说不定麻四在半路上干掉了他,或者在黑夜甩掉了他,自己一个人溜走了。”

独角龙吼叫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侯五嗫嚅地说:“属下要是早说,万一在这—带见到了他,属下不成了挑拨是非的人?”

独角龙双目如冷电,瞪了他—眼:“看来,你的城府也不浅。”

侯五顿时色变:“属下不敢。”

“好了!你迅速发出信号,通知其他人,往南搜索麻四,我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走!属下马上就发。”

侯五从怀里掏出信号点燃,嘶地一声,信号直升半天空,射出了耀眼的红光。原来玉龙雪山的信号,分红、蓝、绿、黄、白五种颜色,每一种颜色,表示了—定的方向。红是南面,白是北方,蓝是东面,黄是西方,绿则集中在信号发出之处。要是奔向东南方向,就发蓝色信号,再发红色信号。

侯五在发出信号后,独角龙喝声:“快去!在各处留下跟踪的暗号。”

“是!龙爷。”侯五看了豹儿一眼,问:“这小家伙——”意思问,要不要属下杀了他灭口?

独角龙一挥袖:“去!我自会处理。”

豹儿虽然机灵,却不懂江湖上的人心险恶,更不知黑道上的人心狠手辣,他以为自己的说话将这两个强贼骗过去了没事,但又不敢离开,怔怔地听着他们说话,他怎么也想不到侯五、独角龙会杀他灭口,以免段家的人寻来,见了豹儿,泄了他们的事。

侯五离开后,豹儿仍不知道自己的死已逼近眼前,却惊讶地望着天空那颗耀眼红色的烟花消失。独角龙和颜地问他:“小娃子,你今年几岁了?”

“我,我快满十三岁了。”

独角龙摇摇头:“可惜,可惜!”

豹儿茫然,不明白独角龙况“可惜”是什么意思。而独角龙已轻出一掌,使豹儿叫喊也来不及,身巳飞过矮矮的古寺围墙,摔在寺外的岩石乱草之中。独角龙阴柔的绵掌,极为阴狠霸道,就是一般武林中的高手,也受不了他的一掌,立取性命,何况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子?所以黑道人称他为“一掌断生死独角龙”。他满以为自己已用了七成的功力拍出,豹儿必死无疑,所以他看也不看一眼,便离开了占寺。

屏声静气藏在柴草中的段丽丽,自然也听到了侯五对豹儿的盘问和侯五与独角龙的谈话。心里暗想:这个傻里傻气的小兄弟,其实并不傻呵!可以说机灵得很,正像人说的,是一个外拙内慧之人,可是她仍不知豹儿已遭毒手。的确,独角龙的绵掌,拍出时是无声无息,而豹儿又来不及叫喊便摔出了寺外,段丽丽藏在厨房柴草中,看不见也听不到,自然是不知道了。她先后听见侯五和独角龙离开的声音,过了半晌,外面已全无动静,仍不听见豹儿转回厨房,不由纳闷起来:小兄弟怎么啦?不会叫独角龙将他捉了去吧?就是捉了他,他一定会叫喊的,于是段丽丽便在柴草堆里钻出来,仍不敢大意,凝神静听一会。她凭自己的内力,肯定古寺内的确没人走动了,便走出厨房,悄悄跃上瓦面,打量四周。四周无人,段丽丽更奇怪了:小兄弟跑哪里去了?段丽丽又跳下来,在古寺内寻找一遍,—边叫喊:“小兄弟,小兄弟!你在哪里?”

古寺里的确没有豹儿,段丽丽便转出了寺外叫喊、这时,她隐隐听到豹儿微弱的声音:“我。我,我在这儿呀!”

声音是从四面岩石乱草中传出来的,段丽丽惊喜,循声寻到西面,—下就看见了豹儿坐在岩石旁的草丛中,惊讶地问:“小兄弟,你怎么跑来这地方躲的?这可不是躲藏的地方呵!”

“是,是,是他将我摔出来的。”

段丽丽愕然:“是谁将你摔出来的?”

“大、大概是独角龙吧。”

“独角龙!?他怎么摔你?”

“他说话间,突然在我胸口轻轻拍了一下。我就不知怎么的摔了出来。”

“轻轻拍了一下,这可是阴柔的绵掌呵!一掌便断人生死,可是,小兄弟,你怎么没有死的?”

“我,我,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摔下来时,胸口痛得叫喊不出,便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你叫我,我才坐了起来。”

段丽丽困惑了,—掌断生死的独角龙,向来出手不留情的,难道他对小兄弟手下留情?这不可能。便问:“小兄弟,你现在感到怎样了?”

“我,我现在好像不痛了!我想我再坐—会,便会站起来。”

段丽丽更是困惑不已。她哪里知道,豹儿身怀一套举世少有的绝技,经得起摔打,受得起重击,独角龙刚才七成的掌力,以为取了豹儿的性命,可是他不啻送给了豹儿一份见面重礼,将这一股七成的掌力送进了豹儿体内。豹儿骤然给这股掌力注入体内,一时的确不大好受,但很快在他的独特内功之下,便为自己吸收。转化成了自己的内劲,使豹儿凭空又增添了功力。段丽丽又问:“小兄弟,你没感到受伤?”

“没,没有呵!”

段丽丽疑惑地打量着他,见豹儿面色渐渐红润,双目更加有神。不但没有受伤,似乎在练了一阵内功似的,使她更加惊讶了,忙问:“小兄弟,你师父是不是传给了你一门与众不同的武功?”

“没有呵!”

段丽丽又凝视着他,心想:是他装傻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豹儿一下从地下站了起来,说:“姐姐,我现在好了,可以走动啦!”

段丽丽突然喝了一声:“小兄弟,看掌!”她这一掌,豹儿不知闪避,一下便拍中了。豹儿给拍得倒在地上,惊讶地问:“姐姐,你,你怎么打我啦?”

段丽丽这—掌用力不到一成,便将豹儿拍翻了,不由带歉意地说:“小兄弟,看来你真没学过武功呵!既不会闪避,也不会运用内力相抵。”

“你是试我会不会武功?”

段丽丽笑了笑:“要不,我怎会出手拍你的?不过,你虽然没学过武功,恐怕你师父—定传给你一门独特的本领。”

“不会的,要是师父传给了我,怎不对我说呢?”

“好了!小兄弟,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找地方避一避,说不定独角龙会再来。”

“他,他会再来?”

“很难说,就是他不再来,他的一些部下,往南方去追那见了鬼的麻脸贼子?也恐怕会经过这里,要是让他们看见,也不好办。”

“姐姐,那我们去山谷那岩洞躲躲吧。”

“好!我们先躲过了今天白天,夜里再悄悄离开,他们也走远了。”

“姐姐,那你先去躲吧。”

“哦?你不去?”

“姐姐,我想回寺里看看我们烧好的饭菜他们吃了没有,要是没吃,我带到岩洞里去,姐姐,你不肚饿么?”

段丽丽—想不错,便说;“饭菜,他们却是没有动过。”

“姐姐,那你先走,我一会便跟来。”

“小兄弟,万—又来了贼子。你碰上了怎么办?”

“姐姐,他们要捉的是你,你千万别给他们看见了。我不要紧,我会躲开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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