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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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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起得有晚,直到日上三竿才坐在自己办公的房间里,正在担心老赵会不会借机发作,拿自己发泄郁闷时,便听赵贞吉的管家出来道:“沈大人,我家部堂有请。”
沈默便来到正厅,向赵贞吉~:“大人……”
赵贞吉得心情不错,笑道:“来,拙言,认识一下咱们的新同僚,新任协办吕大人。”
沈默便笑着抬头,便见左侧位子上,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官员,两人目光交错的瞬间,沈默是满眼的诧异,那新任的协办大臣却是一脸的阴沉……如果目光能杀人,他一定已经将沈默杀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因为他是吕窦,前任山阴县令,还险些成了沈默老丈人的人。更重要的,他是被沈贺当众羞辱,以至于无法在绍兴混下去的绿豆蝇!
见到他俩表情有异。赵贞吉道:“怎么。你们认识吗?”
“认识。”吕窦印抢先道:“下官新任苏松巡按吕窦印。久仰沈巡按地大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见他不欲揭破。沈默自然乐得轻松。便笑着还礼道:“吕大人过奖了。还请您多多指教才对。”
两人一阵虚情假意地客气。让赵贞吉很高兴道:“吕巡按虽然来地晚些。但已经做了许多年地正印官。拙言还是要虚心向他请教才是。”
沈默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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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礼完毕,三人重新落座,赵贞吉便让沈默将案情讲与吕巡按听。当着上峰的面,沈默只好乖乖领命,用最简洁的语句向吕窦印讲述前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待沈默讲完,赵贞吉面色忧愁道:“拙言说的没错,咱们的差事遇到了困境,现在只有找到胡宗宪的那本账册,或者捉到背后指使倭寇的人,才能有办法将这个案子了结。然而让人难受的是,这两件事情都难以达成,”说着深深看吕窦印一眼道:“距离陛下给的截止期限,还有最后七天了,希望吕大人的加入,能人咱们带来好运。”
吕窦印肃容道:“下官一定为大人分忧!”便向赵贞吉要了全部的卷宗,说要回去仔细研究一番,以确定办案的突破口。
赵贞吉虽然觉着无济于事,但十分欣赏他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便命沈默将办案以来的文卷全部抱来,让他回去慢慢看。
吕窦印接过那厚厚一摞道:“那么,本官先回去看完这些再说。”
“去吧。”赵贞吉赞许的点点头道:“但愿你能有新的发现。”
“下官尽力而为。
”深深看沈默一眼,吕窦印便告辞出去。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默不相信他能发现什么破绽,也向部堂大人告个罪,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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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第一天过来,吕窦印并没有自己的办公场所,便干脆从钦差行辕出来,回自己家里办公。
他不需要像沈默那样住驿馆客栈,因为当初吕夫人嫁过来,曾经陪嫁了一处武林门外的三进院落,虽然不是太大,但相当精美,现在他们一家四口都住在这里。
话说当日灰溜溜从绍兴离开后,吕窦印便携带半生积蓄来了杭州城,先去岳家死乞白赖的请求夫人原谅,吕夫人虽然气他趋炎附势,没脸没皮,但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却也没有因此休夫的道理,将他狗血喷头骂了好几天,才在老娘的劝说下,勉强跟他回了家。
回来后吕县令仿佛洗心革面一般,每日里对夫人嘘寒问暖,游山玩水,极尽温柔体贴之能事,终于让吕夫人消了气,主动问他道:“你也是一方的父母官,离开山阴这么久合适吗,是不是该回去了?”
吕县令眼圈便红了,
堪回首状:“我一时糊涂,把人都丢到姥姥家了,就,还有什么威信可言?罚臧否还有谁肯听?”
吕夫人又劝他几回,说‘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之类的,谁知吕县令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再回去,说‘就算一辈子无所事事,也不能再回去丢人了。’便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请求夫人帮忙,求一求丈人家,请他们帮着调动一下,让自己离开绍兴,当然能离开浙江更好。
毕竟是‘同命的鸳鸯’,总不能不管丈夫,吕夫人只好厚着脸皮回娘家,跟母亲把这事儿一说。老夫人本不想管,但见不得闺女伤心落泪,心一软就应了下来。
晚上对老头子一说,吕夫人她爹也不想管,但老夫人劝道,姑爷还不到四十岁,便整天半死不活的,万一抑郁出毛病,,没几年死了,岂不让闺女成了寡妇?
吕夫人她爹一想也是,便应承下来,至此这转了一圈的请托,终于告一段落。因为此公曾任数任各省提学官,门生故旧不计其数,且长子还是当朝吏部右侍郎,办这点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翌日便修书一送到京城,吕夫人她大哥上午看到信,下午便有吏部尚书李默,命他挑选合适的官员报上来,接替意外受伤的苏松巡按。吕夫人她大哥一看,这个位子不是浙江的,且离着杭州还不远,正好符合老爹的要求,便将自己妹夫的名字报了上去。
李默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同意了这个任命,于是乎,吕窦印终于完成了从县令到御史的华丽转身,且一接到任命,便被派回了杭州,可以说是极其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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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几乎时,一股暗中的势力便盯上了他,只用一句话,便将吕巡按拉上了贼船——想不想报仇?
当然是太想了,在从来不反省自己吕窦印看来,他的人生便险些毁在那父子俩的手里,至今在家里极没地位……不仅把所有小妾都卖掉,晚上还要给老婆洗脚,就连儿子都不像以前那么尊敬自己了。在他看来,这都是拜那对父子所赐,所以便答应了那些人的合作条件。
那些人派出一叫郑堂的中年书生,假扮成他的西席先生,实际则担任双方的联络者,向吕巡按传递那边的命令,也向那边传递吕巡按搜集到的情报,并约定长期互惠互利下去,而不是就这一次便算完。
郑堂给他的第一个指令,便将钦差办案的卷宗全部拿回来。虽然不知他要干什么,但吕窦印还是照做。郑堂仔细翻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终于如释重负对吕窦印道:“看来没有审出任何危险的东西。”
印有些不满道:“原来是只为了你们自己,我说郑先生,你们是在耍我吧?”自从被沈贺狠狠削了面子,他现在变得极端敏感而不自信,总感觉别人会耍自己似的。
郑堂笑道:“东翁不必如此,我现在就给你个最想要的消息,准保你抢下这次钦案的头功,坐地升官!”
吕县令这才来了兴趣道:“先生快说,不要卖关子。”
郑堂呵呵一笑道:“我找到胡宗宪账册的下落了。”
“哦,在哪?”吕县令紧张问道。
“巡抚衙门的西溪别墅,”郑堂不爱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在后院的二楼书房里……”话音一落,突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声,郑堂登时变了脸色,霍然起身道:“谁?!”
门吱呀一声开了,明显清瘦许多的吕小姐,端着个托盘垂首进来,轻声道:“爹爹,您忙起来又忘了吃早饭,娘亲让我给您送过来。”说着才看见还有一人,忙歉意道:“不知先生也在,女徒弟给您再端一份来。”
那郑堂面色闪烁不定的打量她半晌,道:“算了吧,我不吃了。”
吕小姐暗暗松口气,笑道:“不吃早饭那能行呢?对身体不好的。”
“先生不吃就是不吃,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嗦呢?”吕窦印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出去吧!还有,以后来书房时记得敲门。”
吕小姐乖巧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第二八六章 火烧眉毛
自从徐渭这个碍事的来了,殷小姐便回绍兴了,是以现在陪着沈默的,不再是温香软玉,而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
吃过早饭后,沈默要去行辕当差了,对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徐渭道:“吃完饭出去转转吧,别整天憋在家里。”
徐渭摇头道:“时间宝贵,我得生温书,”说着咬牙切齿道:“这次再考不过你们,我,我就改名叫许文短。”
“要劳逸结合啊。”一边带上官帽,沈默一边笑道:“出去走走,效果更好。”说完便出门去了。
待沈默走了,徐渭胡乱吃点东西,便想做几道大题,谁知感觉奇差,写出来的文章臭不可闻,气得他将笔往桌上一搁,终于决定出去走走。
他心不在焉的到门口,却正碰上一个俊俏的小后生,匆匆进来,不留神便撞了个满怀,徐渭赶紧伸手去推那人,双手却按到一团软绵绵上,不由惊得往后一蹦,待看清来人后,不由失声叫道:“吕小姐……”
一身男装的吕小姐羞红脸,双手掩胸道:“先生……”
徐渭心里这百味杂陈啊,挠着后脑勺强笑道:“方才纯属意外,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吕小姐急得跺脚道:“先生还提……”说话锋一转道:“沈大人在不在?”
徐渭登时笑脸凝固。讪道:“婉儿。我得劝你两句了。有道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他都已经定亲了。你又何必多情总被无情扰呢?”
“不是那么回事啊。”焦急道:“我有重要消息要告诉胡大人巡抚衙门不让我进。先生快请沈大人帮帮忙。晚了就大势休矣了。”
“他已经去巡抚衙门了。”徐渭问道:“到什么事?”
“他们发现巡抚衙门地账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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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姐一句没头没脑。让徐渭吓了一跳。一拍大腿道:“我这就备马!”便跑去后院马房中牵一匹大红马。连鞍具都来不及挂。就翻身上马手下来道:“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吕小姐脸一红,本能便要拒绝,但一想到事急从权,自己又是一身男装羞羞的将手递给他。
徐渭一使劲,便把吕小姐拉到身后坐下,沉声道:“抱紧了,好了么?”
吕小姐只好双手抱住他,红着脸道:“好了。”
“驾!”徐渭便策马冲了出去。
骏马驮着两人,奔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渭的骑术竟出奇的精湛,速度很快总能巧妙躲开行人,一路如风的便到了钦差行辕所在的大街上。
此时行辕的正门大开队持刀士兵从院中开了出来,骑马在前面开路的是一身便服的吕巡按。
徐渭赶紧以手遮面,吕小姐则缩着身子躲在他的背后,两人一动不动的等着队伍从面前经过,见没有被吕窦印发现,这才长松口气。徐渭小声道:“你牵马在这等着,我去找沈拙言。
”便翻身下马,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门卫拦住他道:“干什么的?”
“混账东西!”徐渭声色俱厉道:“连我的路都敢拦!我是你们新来的吕大人!”
门卫确实知道昨儿新到一位钦差,但时间太短,还未曾谋面,便被他唬住了,不禁放行进去,还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
徐渭便径直入内,正好碰见往外走的沈默,一把拉住他到路边,低声道:“那些人是去搜查账册的!”
“原来如此!”沈默失声道:“我说今天怎么神神秘秘呢!”看见有人牵着马进来,他便一脸焦急的快步过去,劈头盖脸的骂道:“怎么才到啊,部堂大人都等急了!”
那人被他骂蒙了,喃喃道:“我,我……”
“快去吧,不然小心部堂棍杀了你!”沈默恐吓道。
吓得那人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赶紧牵着马往里走,却被沈默一把拉住马缰道:“部堂要见你,不是见你的马!”
“可是……”那人畏怯道,他已经被沈默彻底咋呼晕了。
“有我给你看着,还怕丢了吗?”沈默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快去快去!”
那人道声谢,便将马交给他,迷迷糊糊往二进的正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寻思道:“尚书大人找我这个马夫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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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诳到
,沈默翻身上去,对徐渭道:“在哪?”
“西溪别墅。”徐渭低声道:“还是通知胡宗宪吧,咱们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
“他出城巡视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驾!”沈默便一夹马腹,箭一般的冲出去。
“等等我!”徐渭也跑出去。
见他俩都跑了,铁柱一跺脚道:“跟上去!”他们家大人改坐轿了,所以卫队也没有骑马,都是步行上下班。
待他们跑出去,大人和徐先生都已经不见踪影了,铁柱大吼一声道:“弟兄们,撒丫子了!”便带着十几个护卫,抄小道往西溪跑去。
他们在这肆无忌惮的骚,自然引起了钦差卫队的注意,卫队长快速去正堂禀报钦差大人。赵贞吉正被那马夫问得一愣一愣,听得禀报才回过神来,跌足道:“糟了,原来沈默是严党的人!”他原本以为,沈炼的学生理所当然与严党不共戴天,所以一直对沈默缺乏警惕,现在才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想当然,不然一定会坏事的!
“快,带上全部马,一起出发!”赵贞吉霍然起身道:“也给本官备轿!”
“是!”卫队长拱手出去,赵贞吉也端官帽往外走去。
“部堂大人,那俺呢?”那马执着问道:“您到底要怎么安排俺呀?”
“你爱去哪去哪,就别再让我看见你了。”赵贞吉抓狂的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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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与徐渭一前一后到了西溪别,门房看见是沈大人,赶紧笑着迎上来道:“大人您又回来住了。”
沈默点点头,沉声道:“关门,不许放任何人进来!”便匆匆走了进去。
徐渭跟着后面往里走,门房小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让你关你就关!”徐渭不耐烦道:“想让你们家中丞完蛋,只管开着门!”
门房赶紧把门关上,还上了三道门闩,紧张兮兮回头问道:“中丞大人怎么了?”却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沈默和徐渭快步来到后院,径直上了那座二层小楼,谁知上面已经有人……只见此间别墅的管家,正在翻箱倒柜,四下寻摸着什么。
突然见沈默两个上来,那管家也一阵错愕,干笑两声道:“大人怎么来了……我我,我正在打扫卫生呢。”
沈默笑道:“我将一本很重要的程文遗落在这,所以过来找找。”
“这尘土飞扬怪呛人的,要不您先下去等会,”管家强笑道:“待会我就收拾出来了。”
“不用了,我们帮你一块收拾吧。”沈默两个挽起袖子,若无其事的靠了上去。
见他俩从左右上来,管家面色一紧,拔腿便要逃跑,却被两人从左右伸腿,登时摔了个大马趴。
两人虎扑过去,一个按住他的手,一个浑身上下摸索起来,很快摇摇头:“没有!”
“看住他!”沈默沉声道:“我来找找!”便在书房里认真寻找起来。
正在四下翻找呢,却听外面有人惶急道:“大人,有人砸门!说是钦差衙门的!”
两人焦急的对视一眼,徐渭一拳捣在管家的太阳穴上,登时将其击晕,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慢慢找!”
便从墙上抽出宝剑快步走下楼去,领着那慌了神的门房往前院去了,便听外面一片鸡飞狗跳之声,仿佛什么人打成了一片。
徐渭顺着梯子爬上墙,往外一看,原来是沈默的卫士们赶到了,和钦差卫兵厮打成一片,好在双方知道对方不是敌人,是以没有把刀,只是拳脚相加一时倒也没有出人命。
沈默的卫队已经千锤百炼,收拾这些老爷兵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吕窦印带来的人全部打趴下,连吕巡按本人都没有幸免……沈默的亲兵们都深恨他,此时哪能不趁机收拾他一顿,几番拳脚下来,便将吕窦印揍得不成人形,姥姥都认不出了。
就在沈默这边大获全胜的时候,远处腾起阵阵烟尘,钦差赵大人率领大队人马也赶到了!
第二八七章 沈拙言
一看到赵贞吉的身影,徐渭便知道大事不好,从墙上跳下来,拔腿往后院跑去。
钦差衙门的兵将别墅团团围住,沈默的卫队拼命抵抗,无奈好虎架不住群狼,还是被人纷纷打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大队的兵丁冲了进去,很快控制了院子,并将那栋小楼围了个严严实实。
卫队长往上一看,见楼上里似乎有烟冒出,急忙抢先冲了上去,便见桌上隔着个火盆,盆里一团黑灰,已经只剩余烬了。
只见浙江巡按沈默坐在桌边,朝他微笑道:“你晚来一步。”
卫队长怒吼一声,便要上前去拿他。
却听沈默不慌忙道:“本官是浙江巡按,办案钦差,你考虑一下后果再说……”
卫队长闷哼一声,硬生生住身形,劈手掀翻了火盆,弄得满屋子飘起了黑灰。咬牙对两边人道:“看住他!”便怒气冲冲的下楼禀报去了。
得报之后,赵吉黑着脸进了院,步履沉重的走上楼去,冷冷的逼视着沈默,良久才一字一句的问道:“账册呢?”
沈默掸掸衣袖上的灰,淡淡笑道:“满屋子都是,您没有看见吗?”
着满地地灰烬。赵贞吉出离愤怒了。他哆嗦着指向沈默道:“你。你。疯了吗?”
默耸耸肩膀。表示对这个说法地抗议。
“为么要这样做?”赵贞吉向前两步。逼视着沈默道。
沈默摇头笑道:“你是钦差我也是钦差你没有资格审问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休要张狂!”赵贞吉怒发冲冠道:“我这就上书陛下。革去你地功名官位。重重治你地罪!”说着气得冷笑连连道:“倒要看看你那些同党。会怎么救你!”
“不。你错了。”沈默面色平静道:“我沈默无党。”
“无党?”赵贞吉好笑道:“那你为何要烧掉账本?”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沈默摇摇头,微笑道:“您尽管上奏吧一切听凭陛下裁决。”
赵贞吉面色一阵狰狞,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我现在就要搜!”
卫士们便将屋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最后在一副大理石挂画的后面到了一个暗格,但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看来果然让他烧掉了贞吉怒吼一声道:“给我看好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他!”说着瞪沈默一眼道:“沈拙言,咱俩等着瞧!”便气冲冲的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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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新关上,又是一次无比激烈的战斗,明军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打退了倭寇的一拨强攻。
这一仗是那样的惨烈,作为主力的狼土兵死伤六百多人军的部队也有三百多损失,乃是本年最重的一次。胡宗宪也在战斗中流矢划上了胳膊,起先战事正紧浑没在意在再看伤处,已经肿胀起来,且有黑血流出。
随军的医官是一名三四十岁,短须布衣,相貌清瘦的大夫,他看过胡宗宪的伤处,皱眉道:“是草头乌。”
被他扯动伤口,胡宗宪丝丝吸着冷气,强笑道:“不要紧,反正有先生在。”
那大夫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李时珍是华佗再世啊?”虽然这样说,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不含糊,麻利的帮他处理起伤口来了。
胡宗宪将一截小木棒含在口中,痛的面色发白,汗珠滚滚也坚持着不叫出声来。
就在这无比的煎熬之时,亲兵带着个信使跑过来,跪在面前道:“中丞,文先生让我给您带话,说‘钦差赵部堂派兵去西溪别墅了’。”
惊得胡宗宪一下子站起来,忘记疼痛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上午。”
“快,回去!”胡宗宪便要下关,却被李时珍牢牢拉住道:“先把伤口处理完。”
“管不了那么多了。”胡宗宪想要挣脱他。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李时珍淡淡道:“现在你是我的病人,就必须听我的,先把伤口处理完再说。”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加快起来。
碰上这种犟人,胡宗宪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坐下,口中不时催促道:“快点,快点。
”
“别催我,不然出了岔子,你下半辈子吃苦。”李时珍皱眉道。
胡宗宪只好闭嘴。他心里如油煎火烹一般焦急,唯一的好处是完全忘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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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捱到包扎完最后一圈,李时珍又嘱咐道:“半个月内不许剧烈运动,不许动怒,也不许吃生冷辛辣的东西。”
胡宗宪连连点头,起身让亲兵给自己穿衣服道:“我得回去了,先生跟我一块吗?”
李时珍一边洗去手上的污血,一边摇头道:“我是大夫,哪里伤病患多,我就在哪里。”
“那好。”胡宗宪点点头,吩咐左右道:“照顾好先生。”便下了关城。还没出去,又见到亲兵领着另一个信使过来,禀报道:“沈大人先一步去了西溪别墅……”
胡宗宪心下稍宽,但仍然快马加鞭往杭州去。行出数里,再碰上一个信使,向他禀报道:“沈巡按在西溪别墅与赵部堂发生冲突,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胡宗宪彻底松口气,望着杭州城的方向呆立许久,这才大叫一声道:“拙言啊,我胡宗宪今生定不负你!”便拨转马头,往反方向奔去。
“中丞,我们要去哪里?”亲兵紧紧跟在后面。
“宁海,南溪温。”胡宗宪咬牙切齿道:“不能让那位再泡下去了,必须让他马上写信给京城,让他搭救拙言!”说着狠狠一拍马臀:“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去北京自首,大家一起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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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湖的画舫上,也在密的注视着杭州城里的动静,仅仅隔了一天,便知道在西溪别墅发生的一切。
匆而来的唐顺之,双膝跪在季本和王畿面前,叩首道:“二位恩师,请你们务必救救拙言,”说着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脸了:“拙言这孩子虽然心机深沉,却是识大体,顾大局的。这次他并不是要护着胡宗宪,更不是要护着赵文华,而是在保护咱们东南的最后一丝公道啊!”
“位肯定清清楚楚,在咱们东南闽浙,总是存在那么一些心狠手黑、唯利是图的大家族,他们为了谋取暴利,不惜与倭寇勾结,进行猖獗的走私。
这典忘祖的东西,为了一己私利,无恶不足,给倭寇通风报信,打探消息,甚至直接参加对我大明民众的抢劫!”
“为了避免真面目被拆穿,他们对地方官员拉拢腐化,恐吓要挟,以求官府能与其同流合污!一旦碰到那有气节,有想法,想要为国为民做些事情的,便立刻私下伪善的面具,攻讦陷害、打压孤立,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唐顺之无限愤慨道:“远了不说,便说这十年来,朱纨、王、张经、李天宠、周,这些都是我大明最好最能干的官员,却相继倒在浙江这个污水坑里,难道只是因为那只幕后黑手太厉害吗?”
在唐顺之的逼视下,众人都低下了头,便听他怒吼一声道:“不!绝不是这样……沿海才有几个大族?大多数还是在内陆的,论实力要比他们沿海的强得多,为什么他们就能一次次兴风作浪,我们这些人就只能在这里摇头叹息呢?”
大家窘极了,有人便讪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同气连枝,碍于颜面,不好出手的……”
“不见得吧?”唐顺之冷笑道:“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个说法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有成片的茶园,数不清的织机,每年产出那么多的茶叶绸布,只有卖了才能赚到钱!而那些沿海的大族,就是大家最大的买家!所以我说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甚至纵容包庇,就是不想断了这条主要的财路,对吗?”
王畿摇摇头,轻声道:“也不是这样,倭情这么严重,带来的损失已经远超过收益了。”指一指在座的诸位道:“他们哪一位的家里损失都很大,都恨死那些跟倭寇勾结的畜生了,”说着叹息一声道:“只是,多少年的你来我往,他们手里早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咱们也是有通倭罪过的,若是把他们扳倒下来,我们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第二八八章 人品无敌……
完老师的说法。唐顺之沉声道:“正是因为大家都。都想要明哲保身。所以才会让实力不如们的人肆无忌惮。猖狂无比。试想一下这次如果没有拙言。会是什么结果?”
“胡宗宪在劫难逃。”季本缓缓道。
“岂止是一个胡宗那么简单?”唐顺之提高声调道:“如果这次再让那些人的逞。他';无敌的形象便彻底树立起来了。那以后所有的继任者。哪个还敢与他们作对?恐怕一进浙江就的投贴下拜。与他们一气。以求自保了吧?”
“拙言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义无反顾的出手。”唐顺之质问众人道:“他是为了谁?为了他自己吗?”
众人全都摇头。他';都很清楚。对于前途无限的解元郎来说。置身事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沈默一直以来。给大家一种深沉圆滑的印象。他们觉着这种人。肯定是事事以己为先的。却万万想不到。他能在这个时候奋不顾身的站出来。
“别的先不说。”王与季本交换下眼神。终于开腔道:“无论如。言是必须保住的。”
季本接过头道:“确实。如果连他都保不住。就太让人寒心了。以后谁还愿意为东南的情出头?”顿一顿道:“如果同意我们俩看法的。请举一下手?”
所有人同时举手。一个都不少。虽然于如何对付害群之马。他们仍然保留意见。但对于搭救沈默这件事。众人是没有分歧的。
看着没人反对。王畿满意的点点道:“这样我便以大家名义。给徐阁老写信请他务必帮忙说话。”
“可是。”季本虑道:“赵孟静是他的力的手下。徐华亭八成是要跟他站在一边的”
“确实。”众人点头:“徐阶不可能胳膊肘子往外拐。”
“不要紧只要我';出价够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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