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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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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张居正一见这到奏疏,自然看出是在影射他勾结中官,意图谋害元辅,气得脸都绿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奋身而起,拍案大怒:“这御史如何比皇上为秦二世!”,但高拱觉着解气,不理张居正气成啥样,命人送呈皇帝御览…………于是奏章被送到司礼监。司礼太监孟和,这位前任大厨乍到军机重地,又有前任的教训,更是不敢随便做决定,于是轻易的被冯保架空。事实上,宫里人都知道,如今的总管太监,虽然叫孟和,但真正一手遮天的,却是冯保冯公公。
冯保自然知道外廷的风云,哪敢让皇帝看到张集的参折……按照惯例,是惯例,一旦皇帝对参折有批示,就要连同参折原文,都刊登在邸报上,把张集的指控公诸天下!谁知会掀起什么轩然**ō?
于是他扣下了参折,赶紧派人向张居正问计。张居正同样知道问题的严重xìng,他让人告诉冯保,不用慌,应该这般拆招……于是,不久便从大内传出消息,说有人居然把皇帝比秦二世,皇帝气坏了,准备严厉惩处张集!
高拱听到这件事,面无表情的看看张居正道:“这话,好像你曾说过?”
“…………”张居正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狂犬吠日之声,谁都能听得出来。”算是挡住了高拱的炮火。
但另一位张先生……就是那位御史张集,就没有张居正那么高深的功力了,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胆战心惊。冯保听说后,愈发感觉这法子妙甚,于是他本人也加入了散布流言的队伍道:“这回皇上发火了。张御史的奏本就撂在御桌上,什么意思不好说,可能是要廷杖处分,削职为民了。皇上还说,廷杖时我便问他:今日谁是赵高?!”,冯保是天子近臣,他的话,不由别人不信……没人敢相信他能肥着胆子造谣。
恐吓,很多时候比真正的惩罚还要可怕。消息传开,人人心中一震。张集更是吓得hún飞魄散,可怜他只能天天到朝房里去等候着被锦衣卫捉拿,家中也吴好了治疗创伤的南蛇胆,备好了棺材,就等末日降临了。
张居正身边的人,当然知道这是扯淡。门客便问:“相爷,这事儿怎么收场?”
张居正淡淡一笑:“先困他几日,让他尝尝滋味。”,高拱也感觉出风向不对,坐不住了。这才要张四维到太监管的文书房查问张集参折的下落。只要一查必然知道,皇帝根本就没有看过这个参折,还存在文书房里呢!
张居正心里不免焦急,待张四维离开内阁不久,他也拿着个书盒,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去哪里?”高拱分明在埋首卷堆,但张居正一动,他就抬起头来,一脸警觉道:“人都走了,内阁里谁来值守?”,“回元辅未时要到文华殿,给太子爷讲课。”,张居正也不着急,微微一笑道:“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不耽误什么事儿吧。”,“…………”高拱登时无语,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他的倡议。作为皇帝的老师,他平生一大恨,就是没有教出个英主来。总结教玉,隆庆十六七岁才开始学习已经太晚太晚,所以开窍慢,也学不进去。为了弥补遗憾,高拱暗下决心,不能让太子的教育再出问题了。
于是他上疏请东宫讲学:“故事,阁臣止看视三日,后不侮入。臣窃惟东宫在幼讲官皆新从事,恐有事未妥者,何人处之?臣切愿入shì!而故典未有、未奉明旨,既不敢以擅入,而懒懒之心又甚不容己。为此谨题望皇上容臣等五日一叩讲筵看视,少尽愚臣劝进之忠,盖旧日所无之事而特起者也。,意思是,按照东宫出阁讲学的故例,阁臣只在起初三日照看听课,以后就不再参与了。但高拱认为东宫年幼而讲官亦皆新人,无惯熟讲学者。如果把太子的教育,全都委之这些小年青阁臣不管不问,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所以他想让皇帝允许内阁大臣每五日到文华殿一次查看太子的课业。因为以前从没有这种规矩,所以要皇帝破例。
当然,以高拱的意思,就是自己五天去一次,至于别人,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但张居正早就埋好了伏笔,让冯保对隆庆说:“东宫幼小,还是让阁臣每日轮流一员看视才好。,皇帝也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没有,所以对太子的学业十分看重,自然无不应允,冯保遂出旨行之。
高拱当时不知道,这是谁的谋划,只是以为皇帝爱子心切,才有此决断,因此遵旨而行。
现在他才渐渐品过味来……,阁臣日轮一人,又不会同往,便给张居正和冯保创造了见面的机会。但是旨意已颁,覆水难收。自然不能阻拦,却也绝无好气对他,“哼一声道:“上课就是上课,不要和那些阉竖眉来眼去。”
这话说得极为难听了,饶是张居正养气功夫了得,也气得面皮微红,良久才笑笑道:“我知道了……”,朝高拱行一礼,便迈步走了出去。
走出文渊阁,有锦衣卫为他牵过马来,隆庆皇帝体恤阁臣,恩赐大学士在紫禁城骑马,当然首辅是坐轿的。骑在马上,别人看不到他的面容,张居正的面sè便渐渐yīn沉下来,骑在马上,双手紧紧握着缰绳,强行压抑xiōng中的怒气……”这几年来,他对高拱比对自己老子都恭敬,却还要忍受他的无端猜忌,无礼的对待,虽然一直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但是作为一个人,一个自视甚高、自尊心特强的男子,他无论是在面子上,还是心情上,都已经不堪到了极限。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高拱捕风捉影,认为自己和他对着干,更是变本加厉、明消暗打的打击自己,更是在言语和行为上毫无顾忌的冒犯。不夸张的说,他张居正在高拱面前,已经没有颜面可言,自尊心也被摧残的扭曲变形。心情自然无比郁闷,无以舒缓,只要一看到,甚至一想到高拱那张老脸,就感到无比的不舒服。
不过在抵达文华殿前时,他已经调节过来,至少脸上看出丝毫的怒气。
太子日常读书的书房,在文华殿的小书〖房〗中,只有开经筵大讲时,才会动用正殿。在太监的带领下,张居正来到小书房门口,只见里面静悄悄的,往里一看,原来太子、潞王、以及两个伴读的孩子,自己的儿子允修,沈默的儿子永卿,都在冯保的监督下,认真伏案写字。朝冯保点点头,他便放轻脚步走进去,站在太子的桌后,看他写字……潞王也好,自己的儿子也罢,都是陪太子读书的角sè,张居正必须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朱翊钧的身上。
朱翊钧生得比同龄孩子瘦小,但很有灵气,虽然才十岁,但已跟着冯保练了五年书法,加之几位内阁的师傅都是书法圣手,在这么名师指点下,加上他母后督促的紧,一笔字写出手竟看不出什么孩子气,加以时日,定有很高的造诣。
这会儿,朱翊钧已经临完了冯保给他找的粱武帝的《异趣帖》,小大人似的端着下巴,在比较临帖和卓帖的差别。
见朱翊钧神态可掬,冯保在边上凑趣道:“太子爷,您可看出什么来了?”,“不好,写的不好。”朱翊钧摇头道。
“那奴婢可要问了”冯保笑眯眯道:“您觉着,自己写得哪儿不好?”,“我是说,这个字,虽然也还中看,但比起书法大家来,还差一截子。”,朱翊钧却指着那字帖道:“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字帖让我临?”,“太子爷好眼力。”,冯保啧啧称赞,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那些书法名家的字,写得再好也只是臣子的字。这幅字的主人,可是前朝的万岁爷啊!”,朱翊钧翻翻眼皮,表示不可理解道:“字写得怎么样,跟是不是前朝皇帝有关系吗?”@。
第八六八章 局(下)
“龙翔凤舞?”朱翊钧脆生生的声音,就像铃儿叮当一样,他抬头望向冯保,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道:“大伴,写好字,就能当好皇帝吗?”
“这个是一定的”,冯保的口气很大:“好皇帝,是要有文治武功的,这文治里头,得有一手好书法。人立于世、字是招牌,写不好怎么能行?”说着望向张居正道:“您说是吧”张老先生?”因为张居正等人是隆庆皇帝的老师,现在来教太子,所以宫人们都称呼他为老先生。
朱翊钧等人才看到张居正来了,赶紧跳下座位,向老先生行礼。张居正受了太子半礼,让他们回去座,然后以君臣之礼参拜朱翊钧。
待师生坐定后,朱翊钧又把同样问题抛给张居正。
“呵呵……”张居正虽然和冯保,眉来眼去”但他认为皇帝的教育,关系到大明的未来,所以不会一味附和于他。但他也不会让冯保下不来台,顿一下,便微笑道:“微臣想问问,太子如何看?”
“有道是字如其人,字写得好,肯定是很重要的。”朱翊钧想了想,皱眉道:“可要是说写好字才能当好皇帝,我看不见得,汉高祖、唐太宗、宋太祖、还有我们太祖爷,都是最好的皇帝,可他们都只能说是粗通文墨,字写得绝对称不上好。”
张居正和冯保都有些吃惊,想不到才十岁的小孩,能说出这种有智慧的话来,后者更是臊得脸发红道:“太子爷天资卓绝,奴婢是服了。只是太子爷方才点出的,都是开国的皇帝,当然以武功为主。而太平天子,则是以文治为主的。”
“”,这问题对十岁的朱翊钧有些复杂,他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求助的望向张居正道:“老先生”您说呢。”
张居正先是歉意的看看冯保,意思是,得罪了。然后正sè对朱翊钧道:“方才冯公公所说的,书法乃文治招牌,这话有理。作为太平储君,一笔字拿不出手,确实让后人笑话。”说着他朝朱翊钧笑笑道:“但太子您天资聪颖,又肯勤学苦练,以您现在的年纪看”书法已经小有所成,将来的字,也肯定错不了。”
“但您是储君,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自古以来的圣君明主以德行治理天下,而不是以书法治天下。所以字要常练不辘,但是为了磨练心xìng,并不是追求书法。因为书法的精湛,对苍生并无补益。像汉成帝、粱元帝、陈后主、隋炀帝、南唐后主和宋徽宗、宁宗,他们都是大书法家、大音乐家、画家、诗人和词人”只因为他们沉湎在艺术之中,以致朝政不修,有的还身受亡国的惨祸。”说着加重语气道:“归根结底”书法是艺术的范畴,不是一国之主该有的追求,殿下应当以古人为戒!”
一番进谏道理浅显,不容辩驳”听的小太子连连点头”小大人似的集点脑袋道:“老先生教导的是,我差点误入歧途!”说着伸手拧一把冯保道:“大伴,跟老先生学着点,别总是没长进。”
冯保气量不宏”如果换成别人拆自己的台,他早就怒气冲天,要找回场子来了,但张居正不一样”那是他的多年盟友,所以也只能苦笑道:“张老先生是学究天人的大学士”奴婢咋能跟他比?”
“老先生讲课”你一起听着就是。”小太子推他一把,不让他聒噪”然后坐端正道:“请先生开讲吧。”陪读的三个孩子也坐端正,目不转瞬地望着张居正”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张居正点点头,便检查昨天的功课,待太子和他的伴读都背诵完了,已经是未牌时分了。因为这时候容易犯困,所以他也不讲那些枯燥的东西”而是让学生们打开一本图书,为太子讲《通鉴》……张居正心细如发”考虑到孩子的兴趣问题,命人把通鉴上的故事,画成一幅幅图画,然后印制成册,每当太子读书累了,便讲一个故事,然后启发他自己去想古人的对错得失,最后才点评一番,把为君者应懂得的道理”用最浅显生动的语言”讲给太子听。
这种寓教于乐的方法,迥异于这个时代填鸭式的教学,自然大受太子欢迎,连带着张居正这个老先生,也比其他老先生更讨小太子的喜欢……而太子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高胡子,这跟冯保整天说他的坏话有很大关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张先生的课讲完了,接下来由shì讲学士申时行,来为太子讲《论语》。待张居正收拾完书本出来,一个小太监早等在门口,把他请到耳房之中。
张居正进去后,〖房〗中并没有人,小太监为他倒上茶,便退出去了。他也不着急,稳稳坐着喝茶。
过了一会儿,冯保来了,一张白皙的脸上满是忧sè。论年龄”他比张居正大了四五岁,但因是个不男不女的身子,加之保养得好,一张白净圆胖的脸上竟没有半点皱纹,看上去井张居正显得年轻。
见张居正安坐在那里喝茶”他哭笑不得道:“哎呦呦,叔大兄”你还真沉得住气呢,知道我为什么中途出去吗?”
张居正摇摇头,道:“必然是有事。”
“当然有事儿了。”冯保坐在他边上,端起张居正给他倒的茶,动作斯文的呷一。”苦笑道:“张四维亲自到文书房,要查张集的弹章何在”孩儿们不敢自专,这才把我叫回去。”
“给他了吗?”张居正沉声问道。
“我能给吗?那弹章上一个红字没有,让他一看岂不lù馅了?”冯保摇头道:“sī扣奏章可是大忌讳,别说我才是秉笔,就算是掌印”也担当不起。”说着搁下茶盏道:“我跟他推说,早就送到皇上那儿了。”
“他信了?”张居正道。
“不信又怎样?现在皇上病着,难道他能去问问?”冯保得意的一笑,旋即苦下脸道:“可是这借口也用不了几天,只要下次奏对时,高胡子或者张四维一问,准保l着望向张居正道:“这事儿”了结了吧。”
“嗯”,张居正点点头道:“过犹不及,那张集也差不多吓sū了,我让人去找找他,让他上疏请罪,就说一切都是他道听途说的”现在发现事情闹大了,深感后悔云云……只要保证不处置他,相信他会答应的。”
“太岳兄好手段”冯保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道:“百炼钢也能化成绕指柔啊!”
“还有一事。”张居正摇头笑笑,压低声音道:“内阁送过去的奏章里”有关于刘奋庸和曹大垫的处置票拟,拟的是,排陷辅臣”着降调外任,。”
“啊”,冯保急了,顿足道:“要这样处理,那以后别人更不敢弹劾高胡子了!”
“不错”,张居正点点头道:“高阁老打的就是,杀鸡儆猴,的主意……”
“那怎么办?”两人商量事,基本上都是张居正拿主意”冯保照办……,冯公公虽然是太监中的翰林,但比起真翰林来,还是差了不止一里。
“不要紧,我已经想过了。”张居正成竹在xiōng道:“把票拟内容改为曹大垫“妄言,调外任,就不要紧了。”
“妙啊”,冯保也不是笨人,一点就透道:“这样的话,意思没有大改”但是要害地方都给改掉了……”说着他细细品味道:“不错不错,这一改”把排陷高胡子的意思拿掉了。就是说,他不是因为弹劾高拱而外调,而是因为说的话有些狂妄,证据还不够扎实:而且降级也改掉了”等于同级调动。这样应该能安人心了。”
“公公所得对……”张居正点点头,喝口茶道:“不过关口是”你这里能过了皇帝那一关吗?”
“问题不大”,冯保自信道:“皇帝病着呢,我到时候快点念,发音再含糊点,肯定听不出区别来。”说着叹口气道:“只是这次没奈何高胡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要紧”这只是一次试探。”张居正淡淡道:“至少确定了,我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高胡子。”
“他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冯保有些担忧道,张居正可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外廷奥援,要是没了他的襄助,自己肯定要被高胡子活活逼死的。
“他当然怀疑到我了,不过不要紧。”张居正摇摇头道:“高拱这人”好哄,我会设法让他以为是别人的。”
“他能信?”冯保不信,在他看来,自己和张居正sī下交通的事情,高拱肯定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再取信于他。
“我自有办法。”张居正笑笑道:“你放心好了。”
“唉……”冯保叹口气道:“高胡子实在太得宠了,这次我算看明白了”只要皇帝在一天,我们就赢不了他。”
居正点点头”面sèyīn沉,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对了,沈阁老回京这事儿,你怎么看?”冯保也沉思一会儿”然后先开口了:“这次皇帝似乎没听高胡子的”是不是打算留着他制衡姓高的?”
“一个是首辅兼天官整整三年,一个战功赫赫、实力雄厚,两人都算是十足的权臣,也是我们无法战胜的。”张居正有些百味杂陈道:“只有让他们互相斗,斗起来的结果,必然是同归于尽!”
“到时候,叔大兄就是首辅了。”冯保恭维着笑道,却见张居正不为所动”只好讪讪道:“只是,怎么才能让他们斗起来呢?”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如果皇帝一直安好的话,这两人早晚会有一斗,我们只需等等看。”张居正面sè凝重道:“要是皇帝,”的话,形势就复杂,不光他俩”还有我们,都会卷进去,最后谁胜谁负,谁也说不准。”说着叹一声道:“现在一切的一切,就看皇帝的健康了。”
“说起皇帝来……”冯保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张居正交个底。他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扇,压低声音说,“太岳兄,我觉着,皇帝日子不会长了。”
“难道得的是绝症?”张居正震惊道:“不会吧!下午皇帝还派人到内阁,专门解释了早晨的事”并说现在已经好了,不日便可上朝了。”
“这话不假”,冯保冷笑一声,眼神越发莫测道:“就着皇帝的病症,我专门找民间的大夫偷偷问了,都说这个病,没治。”
“你是说”皇上手上的疮?”张居正脸上的震惊不是假装的,他虽然知道隆庆是高拱的大靠山,但天地君亲师已经刻在骨头里了,让他无法像冯保一样冷酷。
“春节时,只是手背上长了一颗,起先只有豌豆那么大,几天后,就铜钱那大一颗了,而且还流水”黄黄的,流到那里,疮就长到那里。这手上的疮,就长了十几颗,起先还只是右手有,后来左手也长了。”皇帝的病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高机密,所以后人才只能靠臆想去猜测某位皇帝得了什么病。但冯保,毫不吝惜的向张居正献宝道:“知道这事儿的,除了太医院的人,现在只有五位。皇后、李娘娘,我、李全,还有叔大兄,连孟和都不知道。”
“听你描述,这种疮似乎叫杨梅疱”,张居正难以置信道:“宫里的嫔妃都是干净的,皇帝怎么会染上梅毒呢?”
“还不都是孟和那些混账害得!”冯保心里暗自庆幸,其实以前在乾清宫当管事牌子的时候,他也没少带皇帝出去鬼混。
要不是因为自己成了太子的,大伴”没时间再去伺候皇帝了”这天大的罪名,就得落到自己头上。嗯到这,他幸灾乐祸道:“孟和那个瘪兰”不仅带皇帝去粉子胡同,还带他去了帘子胡同。”@。
第八六九章 暗算(上)
第八六九章暗算(上)
“什么?!”张居正仿佛被蝎子螫了一口,怒道:“这个杀才,该千刀万剐了!”
粉子胡同是哪,自不消说。至于帘子胡同,却是养着些从各地物sè来的娈童,专供有龙阳之好的男人销hún的地方。
皇帝本来就体质孱弱,在裕邸时就沉溺女sè,以至于肾水稀薄,精关不固,后来好容易才调养好了,连生了两个儿子,觉着完成任务了,就迅速故态复萌,日日无女不欢,在脂粉阵里玩了两年,又开始玩男人。不仅在宫里外,还到外面那些下三滥的地方去,如此荤腥不忌、好sè如命,不是作死又怎地?
“动那么气干什么?”冯保有些不理解的看了张居正一眼,嘟囔道:“咱们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我倒觉着,那不是什么坏事……”
张居正也看了冯保一眼,他也不理解这个十几岁就跟着皇帝的太监,为何对隆庆一点感情都没有。但他不会流lù出这种情绪,而是慢慢道:“就算真是杨梅疮,以那李时珍的本事,慢慢调养也不至于要命吧?”
冯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掩饰的笑笑道:“哪有包治百病的神医?也有他治不了的。”端起茶盏喝口水,平复一下慌乱的心情,他赶紧把张居正的注意力引开道:“太医说过,皇上的病,最要紧的是禁房事。皇上照做了几个月,身子就见好,疮也开始结痂……可是,做那事有瘾啊,皇上的瘾太大了!龙体刚见起sè,就让孟和去帘子胡同物sè好货sè,乔装打扮成太监,偷偷mōmō领进了大内。”
张居正大惊失sè:“竟会有这等事?难怪皇帝的病情会反复!”
“不是反复,而是作死!”冯保眼中流lù出凶恶的神情道:“身子已经被掏空,又得了不治之症,却还断不了风流,神仙也救不了他!”
“……”张居正面sè一直往下沉,紧抿着嘴巴不出声。
“举国皆哀,对高胡子更是如丧考妣。”冯保目光透着疯狂道:“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必须做好准备,到时候有心算无心,必可一战翻盘!”
“……”张居正是个慎思笃行的人,他当然明白冯保的意思,但却不想在板上钉钉之前,就过分袒lù心迹……尤其是皇帝状况,全出自这嘴上没毛的太监之口,万一要是圣体好转,自己岂不要被动致死?因此只点点头道:“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该如何准备呢?”这才是冯保把这个惊天秘闻相告的目地,事情实在太大条了,大到他不敢自己拿主意,必要听张居正的了。
“这个么……”张居正苦笑道:“如此关天大事,我必须回去好生想想,须得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能相告。”
“也对。”冯保点点道:“不过尽快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变天,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说的是。”张居正点点头,掏出怀表一看道:“我得先回去了,不然高拱又要发飙了。”顿一下道:“对了,高拱已经对你我相会起疑了。我预感,以后再来文华殿的机会不多了。”
“他娘的,管得真宽!”冯保骂一声道,只要听到关于高拱的事,他是一定要骂娘的。
“以后换一种方式联络吧。”张居正微微皱眉道,他知道冯保能想出办法来。
“成,这种小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冯保站起来,送他到门口,突然lù出暧昧一丝的笑道:“太子整天在贵妃娘娘面前念叨叔大兄,我也时常说你的好,现在贵妃娘娘对你的印象好极了,还时常问起你的近况呢。”
“咳咳……”张居正咳嗽一声道:“替我多谢娘娘记挂。”
“放心吧。”冯保收起戏谑,正sè道:“娘娘那里,都听我的,将来也自然站在叔大兄这边,就看你这位大帅,怎么排兵布阵了,我全听调遣!”
“嗯,不会辜负我兄,与贵妃娘娘的。”张居正点点头,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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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居正走了一会儿,冯保便回到小书房,听申时行讲了半节《论语》,一直捱到申末下课,他才笑眯眯过去,替太子收拾书本,殷勤的问他,今天累不累,收获怎么样,待会儿想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
朱翊钧看看弟弟和两个伴读,见他们都在朝自己使眼sè,便对冯保道:“大伴,我们想去花园子抓蝈蝈,成吗?”冯保这个‘大伴’,可不是随便叫的,在没有皇帝、皇后、贵妃的时候,他就是太子的监护人。闻言一脸抱歉道:“今儿不行啊太子,皇上还病着呢,娘娘让您下了课去请安。”
“哦……”朱翊钧闷声应道,低着头不抬起来。他弟弟更是委屈的哭出声来,呜呜,人家都盼了一天了……
“太子和王爷放心,”说话的是沈永卿,张允修太憨厚,所以总是他做代表:“我们今儿也不去了,等你们啥时候得空,咱们啥时候再去。”
“嗯,一言为定。”朱翊钧登时精神了,拉着弟弟的手,跟冯保往乾清宫去了。
到了乾清宫外,通报进去,宫人出来说,有旨,太子不用给皇帝请安,直接回宫即可。
让太子和潞王在门外给皇帝磕了头。冯保便领着他们回慈宁宫去。按规矩,太子应住在乾清宫左手东二长街的钟祥宫里,但因年纪太小,便随其生母李贵妃住在乾清宫右手的西二长街的慈宁宫中,他那才六岁的弟弟,自然也住在一起。
回到慈宁宫中,太子明显紧张了许多,不时看看自己的衣领,腰板tǐng得绷直,唯恐被母妃挑出一点毛病来,又被惩罚。
见二位小主子回来,宫娥连忙上前伺候,一举一动无不符合最严苛的宫规,优雅端庄,一点声音都没有。
冯保轻声对站在那里的一名女官道:“娘娘在礼佛吗?”
女官微微颔首,柔声道:“娘娘让太子爷和王爷去慈庆宫请安,请冯公公花厅稍歇。”按例,皇后应该住坤宁宫的,但陈皇后在潜邸时就受戒礼佛,因此主动要求别宫另居,便住进了西二长街的慈庆宫。因为这事儿,还有御史参过皇帝一本,嫌他和皇后分居来着……
太子如méng大赦,仿佛慈庆宫里的皇后娘娘才是他的亲娘。
太子被女官领走,冯保便坐在花厅喝茶敬候,过了盏茶的功夫,女官请他进去相见。
李贵妃笃信佛教,刚刚在佛堂中念了一遍经,这会儿正歪在榻上休息。宫深如海,又已经是下午,丝毫感觉不到暑热。花信之年的李贵妃,穿了一件绯绸滚边的玉白素sè长裙,盘得极有韵致的发鬏上,斜插了一支嵌着粉钻的金簪。李贵妃这身装束,让人感到既端庄又妩媚,如芙蓉出水,仪态万方。可惜满眼都是太监,无人欣赏……
冯保进来只匆匆一瞥,便也不敢多看一眼,低了头跪下请安。
李贵妃吩咐宫女搬了一只圆墩赐座,她坐在绣榻上,纤细白莹的手腕上,挂着一串古sè的念珠,正在轻轻的捻动……这是张居正苦寻数年,最近才巧取豪夺到的达摩念珠,托冯保进献给李贵妃。
冯保见娘娘戴在手上,便知道她是极喜爱的,心里顿时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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