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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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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崇古下达这一系列命令时,他麾下的将领们是不服的…………他们自入套以来连战连捷,早不把蒙古人放在眼里,现在又俘获了罪魁祸首俺答,正应当趁机横扫,把库库和屯也一并端了。
但一直负责军需的王崇古,知道己方还没有能力过河出击,而且蒙古人将持哀兵之态前来,必然心急求战,这时用坚壁清野的方法,避其锋芒,才能使己方的损失最小,不战而胜。
局势的发展,证明王崇古的决策是正确的。
且说马芳攻击库库和屯只是虚晃一枪,他的部下都是骑兵,怎能攻击城高墙厚的库库和屯呢?按照沈默的指使,他的目的地是板升,每至一个村落,便会宣读朝廷的赦免令,并公告优录板升降人的政策…………准许他们迁往河套居住,无论是务农、畜牧、经商、还走进工场做工,都会给予相当的优惠。
宣读完了之后,马芳便放火烧村,强行挟降民南归。他就这样大喇喇的,在土默特部眼皮底下挖人,那些平素耀武扬威的蒙古人却连屁都不放一声,叫马芳用了六天时间,摧毁了三十多个村落,强行迁回四万多降人。
马芳的捣巢行动之所以如此顺利,一方面是马王爷的凶名太炽,另一方面,则是人家顾不上他,大金政权所辖的土默特部、兀慎部、奇拉古特部、兀良哈部等大小十几个部落,联合出兵十几万,渡过黄河,出兵河套…………什么事都习惯用武力解决的蒙古人,对谈判之类的并不在行,他们的思维很直接,既然自己的老大成了敌人的俘虏,那我们也来抓些俘虏。只要抓到的人质分量够重,或者数量够多,就能和明军去交换,如果不答应,就撕票,再抓,再交换,如此往复,总有逼得对方就范的一天……在此等战略思想的指导下,大军旋即包围了东胜城,不断在城下挑衅滋事,但王崇古亲自压着复套军,打定主意,绝不出头。
见明军当起了缩头乌龟,而且王八壳子着实令人生畏……在优秀的土木工程师戚继光的主持下,复套军用了八个月的时间,非但将倒塌的城墙重新修好,还在原先的基础上加固,设立了立体防御工事,就连护城河都比原先宽一倍,让蒙古人根本兴不起工程的念头。
几个台吉只好派出部队到处扫荡,却发现鄂尔多斯草原上,已经空无一人了。这下要了命了……蒙古人出征只带十几天的干粮”后续补给向来靠,打谷草”也就是抢劫所得,现在没人可抢,他们也不能餐风饮露,就这么折腾了十几天,把带的粮食吃光了,只能解除了围城,退回河北去了……
见蒙古人果然如所料退兵,王崇车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就此罢休,八成会转攻宣大,宣府大同不像西三边,现在有河套作为战略缓冲地,蒙古人轻易不敢入寇。宣府到大同那绵长的边界线,不可能处处固若金汤,总能让蒙古人找到漏洞。
一旦被他们越过长城,到内地搞风搅雨,甚至逼近京畿”皇城震动……确切的说,是那些满脑子“大明尊严不可侵犯,的清流言官震动,然后一起逼着朝廷杀了俺答,以捍卫朝廷的尊严。以过往的经验看,这几乎是一定的。
但那样的话,汉蒙真要势不两立,更跟沈阁老临走前定下的策略大相径庭……,按照沈默的定计,他应该始终一手甜枣、一手大棒对待蒙古人,主动归附者予以厚待,凶顽不化者坚决打击。具体是长期利用羊毛生意的丰厚利润,使蒙古人对中原产生依赖,继而使其内部产生分化”最终目的是支持内附的蒙古族,占据不肯归附部落的牧场,将那些始终不肯归附的部落,向西向北驱逐,彻底赶到大漠去。
这是一个宏大的计划小,必然耗时长久,不是一任总督能完成的,但不管谁任总督,都必须掌握好火候要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尽量缓和,如春风化雨般完成布局,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成功。
如果让那些京城的大人们杀掉俺答,这个仇就大了。蒙古人最重恩怨,他的儿子们这辈子都要报仇,要是没报完的话,孙子辈还得继续报。但如何处理这位大金国主,又不是王崇古能决定的,他得等着北京、等着内阁的决断。等待十分煎熬,让王崇古茶饭不思,他突然想到十几年前,有一个人的处境和自己竟如此相似。
那就是东南总督胡宗宪,当年胡大帅设计软禁了倭寇头子王直,却被那帮huā岗岩脑子的死硬派逼着押解进京,要拿王直的脑袋进献太庙。倘若真如此,那么倭寇将彻底失去约束,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分散,更加难以剿灭。最后逼得胡宗宪没有办法,只能串通毛海峰,暗中释放了王直…………虽然当事人一直讳莫如深,但时任松江知府的王崇古,却敢肯定的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他也知道,这是对大明、对东南最好的选择,所以愿意一直保持沉默,对胡宗宪无声的表达支持。
现在,同样的考验降临到自己头上,如果那些家伙依然要处死俺答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要像胡宗宪那样,偷偷放了他呢?显然是不可以的,因为两者的危害等级可谓判若云泥,自己会成为民族罪人的。可要是真杀死俺答,那九边大好的局势,又将变得扑朔迷离,不容乐观了。
事实证明,他比胡宗宪幸运太多,因为这个时代的朝政,是掌握在一群卓越的政治家手中的。接到王崇古的报告后,高拱第一时间召集内阁会议,很快统一了精神,对于这个俺答,应该本着奇货可居的精神,既不能杀,也不能放,给他个荣华富贵供养起来,这才是实现既定国策的正确方式。
当接到内阁的廷寄后,王崇古精神一振,他知道,自己要成为书写历史的人了。于是他准备派一名使者,前去库库和屯谈判。这个人必须精通蒙语,能随机应变,最重要的是,有足够的气场,能震慑住蒙古人,不过王崇古并不犯愁,因为沈默已经给他留了最好的谈判专家一兵部郎中、陕西参议炮崇德。
接到总督大人的命令,炮崇德便带着一小队亲兵出发了,一渡过黄河,就落在了蒙古人的手里。若不是亮明了身份,恐怕直接就被当成间谍咔嚓了。
知道他是明朝的使者,带来了俺答的近况,蒙古人不敢怠慢,很快把他送到库库和屯,然后他受到了几位台吉杀气腾腾的,欢迎,。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下令,但凡入境的汉人,一律杀掉挖心!”,打量着这个貌不悄人的中年人,黄台吉冷笑道。
“我知道。”死亡的威胁扑面而来,炮崇德从容不迫地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外面那口蒸锅,就是为你准备的?”黄台吉面色愈加狰狞道。
“我知道。”炮崇德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还敢来?!”,“如果我不来,你爹就没命了……”炮崇德还是淡淡道。作为沈默看好的人物,这位炮参军自有过人之处,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冷静……炮崇德知道,虽然黄台吉摆出一副绝不谈判的架势,但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虽说他们父子感情不睦,一旦俺答挂了,他就能继位。可事实上,他绝对不敢置俺答的生死于不顾。
因为这座库库和屯城,和汗廷的近五万精兵,还没有效忠他,也绝不会效忠一个巴不得大汗去死的继承人。必须叫伊克哈屯那个老不死的满意,他才能顺顺当当的继承这份家业……可现在东西两面的明军都有名将坐镇,真让他带着兵去硬碰硬,逼明朝就范,他还真没有那本事。所以听说朝廷派使看来了,他也感到如释重负,可又不能转换的太快,所以才横眉竖眼,出言狠厉,希望表现出自己的强硬。
可惜鲍崇德不是吓大的,这位仁兄戍边多年,又在京城官场打过滚,要论玩阴谋手段,黄台吉给他提鞋都不配。!~!
第八六一章 无题(中)
见对方不吃他那一套,黄台吉也就就势变了脸色道:“我父汗现在哪里,近况如何?”
“他的近况很好,我们给他安排了最好的住处,还找了最好的大夫给他看病,你不用担心。”炮崇德道:“不过他伤得很重,又加上长途颠簸,得休养一年半载才能复原。”
“你们何时才肯放回我父汗?”黄台吉终于问出了让他纠结不已的问题。
“放回来?怎么可能!几十年来,俺答汗侵掠边关、滋扰中原,对我大明百姓犯下了滔天罪行。”炮崇德淡淡道:“朝廷更是将他定为头号要犯,人人得而诛之。”
“你们要是敢动我父汗一根汗毛”,黄台吉怒发冲冠道:“我定然血洗河套宣大,为父报仇!”
“台吉说这种话有意思吗?”炮崇德却皮笑肉不笑道:“还以为现在是你们予取予求的年代?若你要乱来的话,那就把我杀了,然后率大军南下吧,倒要看看你能打得过马王爷,还是打得过戚大帅?”
这才是关键所在,黄台吉在这两位面前都吃过大亏,知道对上他们,就算父汗也没胜算,自己更是只有处处挨打的份儿……战场上打不过人家,如何嚣张的起来?“难道你就是为了来奚落我的?”他恨恨的盯着炮崇德道:“送死也不是你这个死法。”
“本官当然不是来送死的”,鲍崇德这才正色道:“我是为了台吉而来。”
“我?”黄台吉眯眼道:“休想打什么鬼主意,我是不会上当的。”
“我只问一句”,炮崇德淡淡道:“台吉是想只当一个部落酋长,还是像你父亲那样,成为全蒙古的王?”
“这还用说。”黄台吉道:“男人没有雄心,就像女人没有胸部那样可悲。”
“哈哈,说得好。”炮崇德拊掌道:“那台吉不妨设想一下,如果照目前的事态发展,你有没有可能实现自己的雄心。”
“…………”黄台吉默然无语。如果自己不能给父亲报仇或者把父亲迎回来是无法得到各部落的效忠的。无论是库库和屯的本部大军、还是那几个兄弟,亦或是奇拉古特、兀慎部…“都不会买自己的账。纵使自己日后称孤道寡,也只会沦为笑柄,实在可悲。正因为看到这一点,却又一筹莫展,他才会陷入焦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一旦你们四分五裂,各自为战了”,见他不说话,炮崇德便继续道:“我大明便可各个击破相信马芳李成粱们,会很乐意执行这种任务。”
“称把我说糊涂了。”黄台吉这才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说过,自己是为了台吉而来”,炮崇德淡淡道:“当然要为你设身处地了。”
“…………”黄台吉盯着他道:“不要兜圈子了,你们汉人那套惹人心烦,有屁快放、有话直说吧!”
“那好”,饱崇德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我就直说,我是给晋吉指条明路来了。”
“什么明路?”黄台吉眯起眼道。
“请屏退左右。”跑崇德神秘兮兮道。
“嗯……,…”黄台吉吐出一口闷气,摆摆手让其余人都退出去。
“现在可以讲了吧?”帐中再无别人,黄台吉低晏道。
“可以………鲍崇德压低声音道:“不妨跟台吉交个底,你父汗要到京城常住几年,汉蒙一日不实现和平,他便一日不可能回来。至于未来和平后回不回来,就看台吉的意思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四下无人,黄台吉也不跟他装腔作势只是一脸探究的问道。
“依在下愚见”,炮崇德低声道:“一个活着的,不在草原的俺答汗,其实对台吉最为有利。”看黄台吉在默想,他便解释道:“我知道蒙古最重武功血统只能排在第二,台吉希望成为你父亲那样的大汗,必须要拿出你父亲那样的武功。但是世易时移,你父亲当年的局面,是大仇未报,四方未定他举长戈,击西海,灭卜孩儿于戈壁:又东征西讨二十年逼得汗庭东迁,才打下大大的疆域然后才有各部来归,建立今日的局面。”话锋一转道:“但是台吉现在面对的局面,看起来比你父亲要好,实际上却困难一万倍,如今大明军力日盛,不再可以轻辱,草原上又连年灾害,部民们衣食不济:放眼四周,却要么是你的兄弟,要么是兀良哈这样惹不起的势力,台吉可谓走进退两难,靠武力无法破局,“”,一番话全说到他心坎上去了,黄台吉不由暗暗点头,是呀,日子太艰难了,就连父汗也已经兜不住,所以才几次三番的向朝廷请求封贡,自己的勇武谋略不及父汗一半,又如何能维系下去呢?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huā明又一村”见火候快到,炮崇德不紧不慢道:“现在有一条新路摆在台吉面前,可谓天赐良机。
“什么新路?”
“你们不是一直想封贡吗。”炮崇德道:“现在正是个机会。我家大人是难得的和平派,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请朝廷封俺答汗为大明顺义王,只是你等需先上表臣服…………”一抬手,挡住黄台吉的话头,他继续道:“我知道这不体面,但现在一切有你父汗兜着,你是为了孝道,不然朝廷就要把你父汗凌迟处死,你那几个兄弟要是不答应,就是有意要逼你父汗去死。”顿一下道:“至少伊克哈屯会支持你,有了她手里的五万大军,还有库库和屯,你那些兄弟又安敢不臣?”
黄台吉的表情数变,最终定格为一脸阴沉:“你要我成为第一个被要挟的蒙古大汗?”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炮崇德喝一口马**,不紧不慢道一只要报酬足够丰厚,何必去顾及虚名呢?”
“我能得到什么?”黄台吉咬牙道:“我是说朝廷能给我什么!”,“你父汗……哦不,父王既然居住北京,那么他朝贡的权力,就归你。”炮崇德道:“另外朝廷会发给你官服印信”委任你为土默特草原的唯一土司,同样有朝贡之权,每年的赏赐比照你父汗例,这样够优厚了吧?”,“…………”黄台吉寻思许久方道:“在京城的互市规模太小,我要求朝廷开边,常设马市。”前面说过,朝贡之后,会在京城会同馆开设互市,但那毕竟路途太远,买卖的规模有限”蒙古部落上百万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所以大明开放边境,允许蒙古人〖自〗由贸易,才是解决他们生计困难的真正方法。
“这个么……”,炮崇德沉吟起来。
“只要朝廷答应开边互市”,黄台吉以为他很为难,赶紧加码道:“我可以保证效忠朝廷,不仅约束部众绝不骚扰大明,还愿意率军征讨不臣的部落,保证大明再不为边患发愁!”,看到黄台吉这副急吼吼的样子”炮崇德笑了。王崇古实在是摸准了蒙古人的脉象……其实元朝灭亡已经有二百年,虽然蒙古人仍然把打回中原挂在嘴上,但事实上,他们早没了祖先的勇武和魄力,大多数蒙古人,包括蒙古贵族,只想着混吃等死或者醉生梦死罢了。可是他们的经济结构实在太单一”物资实在太匮乏,必须要依赖中原的物资供给才能比较舒服的生活下去“……单靠自己也能活下去,但那样太艰苦,这种祖先习以为常的艰苦,现在的蒙古人已经受不了了。他们夏天想穿棉布丝绸的衣服”吃完肉以后想喝茶解腻,不想吃用皮袋煮的半生肉……
所以他们需要明朝的物资输入,这就是在元朝灭亡后,两族迅速和解,并相安无事了百多年的原因所在。但明朝对他们提供的牛羊马匹,并不是必须”尤其是天下承平后,更是不需要这么多良种畜力,这使双方对贸易的依赖性严重不对等”原本互惠互利的贸易,也就被明朝当成可以要挟对方的手段”动辄以关闭互市相威胁。
当蒙古出现达延汗、俺答汗这样的英主,统一了一盘散沙的各部落后,对明朝的威胁自然的夹增,他们发现老老实实做生意,总是会被明朝的奸商欺负,还是用抢的比较划算。几次抢劫之后,双方彻底交恶,互市自然关闭,以后蒙古人要什么,就只能靠抢了。
但过了十几年好日子后,他们发现抢劫的收益日渐枯萎,付出的代价却逐渐增人……而且明朝边军频繁的烧草、捣巢,都对各部落的生产和财产,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使他们意识到,再抢劫下去,只能让日子越来越难过,必须要换一种思路了。
所以俺答才会二十年如一日的请求封贡,这不是他自己突发奇想,而是蒙古全族的呼声,毕竟为了几块茶砖、几口铁锅,就得拼死拼活的日子,谁都有过够的一天。但他们的热脸却贴上了冷屁股一当时俺答的交涉对象,世宗嘉靖皇帝和他的大臣们,对此深恶痛绝,认为所谓封贡互市,是跟宋朝讲和岁贡一样的辱国之举。
其实明朝的边臣边将们,向来是赞同封贡的,因为马背上的民族来去如风,又有广阔的草原和大漠作为机动,就算以洪武永乐之盛,也无法将其消灭,反而使其愈加凶顽能战,对边关的危害也就越大。王崇古是老边关,自然直到其中的厉害,在他看来,通贡互市不仅不会损害国家的体面,还会使朝廷以极小的代价,约束住蒙古人的行为,使其收敛凶性,逐渐驯服。
但他也知道,只有在实力对等的前提下,才会有长久的贸易。而对于封贡互市来说,最大的障碍从来都不来自蒙古人,而是来自北京,来自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臣们。
大明的官员,为什么对蒙古的态度如此强硬?说起来,这里面有一些历史渊源……就是每个朝代总会总结前朝亡国的教训,继而奉为百世不易之铁则。比如本朝总结故宋,就认为求和纳贡是亡国之根源。久而久之,便在士大夫中形成了一个情结,那就是对外只能开战,不舱妥协。谁也不愿意被指为误国。
可是,不教胡马度阴山,固然豪气痛快,但那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汉朝以文景之治,休养生息几代人,才有了汉武大帝的举国之战。那是真正的举国之战,虽然最后取得了彻底的胜利,但汉朝并未取得任何好处,反而被战事拖垮了财政,激化了矛盾,国事又盛转衰……所以一个理智的政府,时时刻刻都是要算账的,打仗到底划不划算,还有没有更划小算的方法解决,这都是必须考虑的问题,而不是被所谓的自尊支配,一味的盲目强硬。
只是讲道理好用的话,这世上也就没有战争了。嗯要改变他们的观点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使他们闭嘴。
首先就是改变双方的攻守态势,自隆庆以来,明朝便砺兵秣马,最终举全国之力发动了复套之战,并取得辉煌的战果,使朝中官员认识到,现在是我强敌弱,主动权在我手里…………按照沈默的布置,应该先与内附的部落展开互市,继而吸引更多的部落内附,潜移默化的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俺答突然被俘,让王崇古看到了快速解决的机会…………毕竟朝廷风云变幻,谁也不敢说几年后自己会是怎样,一百年太长,只争朝夕,有些事还是当断则断,不要留给后人遗憾。!~!
第八六一章 无题(下)
第八六一章无题
王崇古在写给内阁的信中,俺答被俘,我年夜明就完全占据心理优势,这时候再提出封贡,就不会有人认为是丧权辱国了,宜早作决断,以免纵此良机。
内阁的批复只有十六个字:‘事机所在,间不容发,尊见既定,断而行之!’潜台词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朝廷这边有我们顶着,没必要担忧。
于是王崇古派出鲍崇德,与黄台吉告竣协议,由黄台吉和伊克哈屯联名上书,向朝廷暗示臣服……这对几位台吉和伊克哈屯而言,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俺答虽然建国称王,却没有因此不认可察哈尔的汗廷。既然他们还认察哈尔的年夜可汗为主,再认可明朝是他们的主人,也不会有太年夜问题。也许会有一些不舒服,不过无妨事,虽然主人换了个名字,但依然管不着他们什么,并且还有封贡开市的好处在后面,值得了。究竟结果人对面子这玩意儿,实在不像汉人那么看重。
然后王崇古负责给他们一家子请封诰,双便利开启互市谈判。并约定,自即日起,宣年夜、三边兵器不兴,若有人挑起边衅,则双方共诛之。兵戈,有什么好处呢?虏掠的好处是手下的,不是头领的;失败的危险,却是头领的,不是手下的。那么为什么要冒极年夜的危险,替手下争取一些与己无关的好处呢?归根结底,人的一切主张,都是替自己筹算的。
明朝还允许对方派出代表探视俺答,待和谈成功后,还可派人持久服侍。为暗示诚意,方面会将萧芹等白莲妖孽捕送年夜明,甚至可以拆毁板升,驱逐汉人南归。对后一点,王崇古暗示没必要了,只要承诺我们在那里设汉官管理就成……因为求贡心切,人也承诺了。
因为伊克哈屯恨极了萧芹诱惑俺答对孙媳不轨,才引出这些无妄之灾,所以早就以商议如何解救年夜汗的由头,把萧芹等一干白莲骨干诱至库库和屯,全都绑了起来。现在送给明朝,也不过是转手之劳罢了。
不过在明朝看来,这却是重年夜的胜利,马上将他们由年夜同转送北京。隆庆皇帝亲自在午门楼受俘,祭天,告太庙以后才把他们凌迟处死,最后传首九边!
现在人上疏称臣了,把汉奸也送来了……这是近百年未有的低姿态,足以暗示他们的诚意了。按事情应该很顺利,明朝不该再为难他们了。
但正如王崇古所料,封贡议和的困难,不在鞑靼而在朝廷。正在王崇古巧妙利用俺答这张牌,想要边关消弭兵器的时候,朝廷方面的议论却一齐策动。他们认为封贡是软弱的表示,开市更是不对的。他们记得仇鸾开马市的故事,他们要做杨继盛,坚决否决这种右倾投降主义!他们也提起世宗最后曾经禁开马市,最后的最后,他们要主张封贡的人,担保百年之内,边疆不至生事!
然而他们却忘去现在不是世宗肃皇帝的时代,高拱不是严嵩,王崇古不是仇鸾。至于担保百年以内,不至生事,那更是纯属扯淡,别百年之后,就是十年之后的事情,谁能包管呢?
高拱是内阁首辅,未便表白态度,这次站出来的是张居正,这位年夜学士真的激动了,他写信对王崇古:‘封贡事乃制虏安边年夜机年夜略,时人以嫉妒之心,持庸众之议,计目前之害,忘久远之利,遂欲摇乱而阻坏之。国家以高爵厚禄,畜养此辈,真犬马之不如也!仆受国厚恩,死无以报,况处降纳叛,既以身任之,今日之事,敢复他诿!待年夜疏至,仍当极力赞成,但许贡之后,当更有一番措画。江南既去,公需极力规画,庶可免事后之虑耳。’
那时沈默已经离任,前线的责任都落到王崇古身上,在言官们众议纷坛的时候,崇古也感觉棘手,可是张居正代表内阁力挺,使他顶住压力,上疏言封贡八事。
内阁方面,高拱、张居正、张四维都暗示赞同,高仪不否决。但朝中议论汹涌,要求诛杀俺答者不在少数,甚至有人弹劾王崇古通敌,要求将他也绳之于法。
又是张居正上疏隆庆,代表内阁表白了态度,他:‘今之议者皆谓讲和软弱,马市起衅,为此言者,不唯不忠,盖亦不智甚矣!夫所谓和者,谓两敌相角,智丑力均,自度未足以胜之,故不得已而求和,如汉之和亲,宋之献纳,是制和者,在夷狄而不在中国,故贾谊以为倒悬,寇公不肯主议。今则彼称臣纳款,效顺乞封,制和者在中国而不在夷狄,比之汉、宋之事,万万不侔,独可谓之通贡,而不成谓之讲和也。’
意思是,汉宋那都是被人家逼得没体例,所以才叫求和,但我们现在是胜利者,对方是称臣纳款,效顺乞封的,怎么能是求和呢?
又针对嘉靖时马市开闭的事情,道:‘至于昔年奏开马市,官给马价,市易胡马,彼拥兵压境,恃强求市,以款段驽罢,索我数倍之利,市易未终,遂行抢掠,故先帝禁不复行。今则我年夜明有名将精兵、枕戈待旦,其安敢欺行霸市?’
对朝臣们普遍担忧,人将来会不会背盟反噬,张居正这样道:‘整军习武,戒备边防,是我们必须日夜加强的事情,岂能因为人入不入贡,有没有盟约,而松懈或者加强?况且现在我们中国,就算亲父子兄弟相约,也不克不及包管其不违背,何况狄夷乎?再人数十年无岁不掠,无地不入,难道都是因为他们背盟吗?就算将来他们真的背盟,也不会比原先更糟了。利害之归较若黑白,而议者犹呶呶以此为言,故臣又以为不智甚矣。’
张居正的还击十分有力,把那些否决派的辞一一驳斥,但这世界历来不是讲事理的处所,就算得再有事理,更新a有些人也听不进去,依然坚持他们的观点,非跟唱对台戏。
最后吵得实在没体例,高拱终于出来话了,咱们还是廷议吧……廷议是十分有本朝特色的一种决策制度,由在京高官、重要公卿、以及部分御史言官加入,在皇帝的主持下,每个人各抒己见,然后年夜家把各自意见汇总上来,持哪种意见的多,就照哪种体例做。固然皇帝也可以自作主张,但会伤到年夜臣们的心……年夜明的臣子伤不起,后果是知道的。
这种带有民主色彩的决策体例,自然不为先帝所喜欢,尤其是年夜礼议一事上,嘉靖吃尽了廷议的苦头,所以自从他年夜权在握后,便再未举行过廷议。现在高拱又提出要廷议,自然让年夜臣们兴奋……争执双方都坚信自己会赢,于是不再吵闹了,而是抓紧时间联络有介入权的同僚,希望在廷议时压倒对方。
于是在三天之后,年夜明历史上标记性的‘封贡票决’事件产生了,介入此次廷议的共有四十四人,在会议上,赞成否决双方坚持了各自的观点,陆续讲话,最后把各自的意见写成条陈,送呈皇帝面前。
为了不惹是非,隆庆皇帝命人当众一一宣,最终统计如下:有二十二人以为封贡、互市可许;十七人以为不成许;另有五人以为封贡可许,互市不成许。用后世的术语,封贡是大都通过了……也就是,俺答的命是保住了。可是,互市还是不克不及通过,这一条上,二十二比二十二,一切又成了僵局。
最后只能圣裁了。隆庆皇帝哭笑不得,们这整的是哪一出?怎么搞来搞去,还是得我担这个责任?只好与几位年夜学士商量——高拱是封贡的幕后策划者、张居正是台前主角,张四维则为了、四处活动。在这几个人的怂恿之下,隆庆决定了‘外示羁縻,内修守备’的国策——便御笔朱批道:‘此事重年夜,边臣最明白秘闻,现在边臣干得,们几位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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