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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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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成会这样的。”沈默啜一口茶道:“南方的士大夫,向来桀骜不驯,对皇上也没有北方人那么敬畏,干出这种事儿来,一点都不稀奇。”

    “是啊,林润感慨道:“我也在北方当过官,确实发现咱们大明南北差异不小,相互隔阂也不小,南方人瞧不起北方人,北方人也看不上南方人,这种隔阂甚至被带到朝堂上,到了影响国策的地步……甚至有人说,大明之所以治不好,就是因为总是南方人在朝中掌权,凡事光为南方着想,不管北方的死活,,,,。”

    沈默摇头笑笑道:说这个有些远,等你我位列公卿时,高等乡广兮不迟。说着正色道:“你说是专程等我,到底所为

    “嘿,瞧我这烂记性。”林润不由笑道:“一高兴,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现在说也不迟,”沈默给他斟上茶,轻声道:“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么回事儿,林润压低声音道:“我想参个

    人,,”

    “那就参呗。”沈默不由笑道:“你是御史大人,还不想参谁就参谁?”

    “这个人非同小可,他的身份贵不可言,地位不可动摇,没有你的帮助,我参不倒,甚至参不到他。林润沉声道。

    “到底是什么人?”沈默被勾起兴趣来了,问道。

    “伊王。”林润从不卖关予,说话就像为人,一刀见血道:“准确的说是,第六代伊王朱典桃!

    “伊王朱典横?沈默面色不禁一动,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就在几天前,海瑞曾经枳此人为例,痛批过皇亲宗室胡作非为,对大明朝的危害……

    伊王藩是明宗室幺房,始祖叫朱彝,乃太祖爷朱元璋与葛丽妃所生的庶廿五子,因为廿六子朱楠夭折,所以伊王就成了朱元璋最小的儿子,洪武二十四牟封为伊王,就藩河南府;永乐十年病死,谥为厉,称伊厉王。

    大明朝美谥泛滥,能在没有造反、不敬的情况下,得到如此恶谥,第一代伊王朱彝绝对是个人才,他没学到父兄身上一点好东西,却继承了其血脉中的残暴,在藩国中胡作非为,残害百姓……他经常挟弹带剑到市效游猎,遇到躲避不及的人,动辄斩劈,弄得血溅一身,而他竟专喜欢穿这种溅血的衣服。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命男女杂混取乐,绝对是太祖诸子中最荒淫无耻的一个,没有之一,他死之后,礼臣还上奏请剥去他的爵号,但朱棣为了稳定人心,没有答应。

    朱彝的继任者们,也颇像其祖,直到现在第六任伊王朱典横,终于将这种恶的传统发展至顶峰。按照海瑞的说法,此人贪婪无厌、刚愎自用、对下属残狠,又侮辱缙绅,笞打朝臣,侵夺学宫、民女,强占民居!洛阳府尹劝他适可而止,朱典榄便派人把他抓到王府,扯光了他的胡子头发。据说他抢掠他人妻子四百多人,强占民房三千多间,又选民女十二岁以上者七百多人,其他财富不记其数,使得河南百姓怨声载道。

    “这都是表面现象。”听完沈默转述海瑞的话,林润摇头道:“如果仅仅是荒淫残暴,我也不会这么着急!”说着面色严峻道:“其实我几年前就盯上朱典极了,坊间传说他狂妄不悻,常有不臣之心。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查实他以修理府第为名,将方城王府、桐城郡主第宅、洛阳县狱等尽逼夺,侵占官衔五道,抑价强买民房一百余家,又强征河南境内的铁匠、皮匠入府。实际上在打造兵器、甲具,其居心与i测可见一斑。

    “什么?沈默吃惊道:“你说他想造反?”

    “造反不敢说。”林润摇头道:“但不臣之心确凿无疑,他的卫队不仅严重超编,还在民间蓄养了许多死士,还大肆收买绿林响马、土匪流民。据我观察,河南境内的土匪,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说着问沈默道:“你说他贵为亲王,却去和强盗打成一片,还能有什么日的?

    沈默默然,朱典杉!都当上亲王了,却还在努力搞好群众关系,可见仍不知足,但亲王的地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进步的话,只有让皇帝挪挪位子了。

    “他还擅立东厂、私设诏狱,缉捕百姓、迫害忠良;并斥巨资购买武器,他的卫队配备清一缉的三眼火铳,据说是北京神机营都比不了的。”林润最后总结道:“总之,趁着朝廷外患内乱,无暇监管这些藩王,伊王这几年大肆的扩张实力,无论如何,动机绝对不纯。”说着面色凝重道:“而且此人带来的影响极坏,许多藩王纷纷效仿、蠢蠢欲动,若不及时加以严惩,只怕到时候酿成大祸!

    听了林润的话,沈默轻声问道:“难道河南的官员都瞎了、哑巴了吗?伊王搞出这么大动静来难怎么就没人向朝廷吭一声?

    “怎么没有?地方官员告了他好多次了,但每次他都安然无恙,反而是告发他的人,不久后便多了霉,先是罢官、然后横死,搞得人人胆丧,再没人敢管闲事。林润问他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沈默点点头道:“他朝中有人。”

    默—

    “是的。”林润颔首道:“他走的正是严世蕃路线,似乎还买通了东厂太监,每年都有大笔银子孝敬,自然乇路示无忧。”—

    “但现在严世蕃下台了。”沈默轻声道。

    “所以他更躁动了。林润道:“加紧了招兵买马,搜刮民财,甚至开始囤积粮草,其举动甚是可疑。”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沈默道:“这是我从特殊渠道,弄到的伊王府从去年下半年以来,所有的款项收支,几乎所有的支出,都用来购买粮草铁器马匹,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沈默拿过来,细细翻阅起来,看完后抬起头来,沉声道:“厉兵秣马,必有所图啊!”说着看一眼林润道:“你禀报上去了吗?”

    “没有…”林润沮丧的摇头道:“听闻圣驾来扬州,我便从南京匆匆赶来,请求见驾,但许是我名声大差,那些人竟然不给通禀;我也不知谁是严世蕃的同伙,唯恐走漏了风声,让事情变复杂了,便谁都没有告诉,说着朝沈默笑笑道:“后来想起你也伴驾,便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才知道你向皇帝告了假中途下船,我估计你是去看淮安知府海瑞了,早晚还得来扬州,便打算在这里等你两天,实在等不到,就去绍兴等,横竖能等到。

    “找我有什么用?沈默苦笑道:“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这一份来路不明的账册,就想铲除一位亲王,八成会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无论如何,让皇帝警醒吧。”林润低声道:“我的状元

    公,帝喾陵,可在河南啊……

第六六九章 海上之城

    。台几”不可能吧,现在什么年代,还有藩王想造反?”其实他也有过造反篡位的设想,当然也不过是想想罢了,知道是没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不要忘了,阳明公的新建伯是怎么得来的。”林润冷笑道:“既然正德朝能出个宁王,本朝为什么不能出个伊王?”说着又给沈默一份文简道:“按规制。伊王府原额护卫旗军二千名,但据查实,最近已多至一万四千六百五十余名!仪卫司校尉原额六百名。今多至六千六百余名!原本两千六百人的武装,保卫王府权益,已经绰绰有余了,现在竟扩大到两万余人。难道伊王的钱没处花了吗?!”

    林润的一番问,让沈默没法反驳,沉默一会儿,他轻声道:“参劾一个开国亲王,没有如让 铁证,是不行的。”

    “这正是我顾虑的。”林润道:“而且也不知道,皇上身边还有那些人物,是跟伊王一伙儿的,所以我不能贸然禀报上去。”说到这。他面色一黯,低声道:“这些情报。是好几位仁人志士,用鲜血换来的,我不能辜负他们,一定要一击奏效!”

    沈默理拜的看着他,沉声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把这些情况呈报给皇上。请皇上早作提防,万万不能出意外啊。不然我大明可就出大乱子了!”林润深深一躬道:“拜托了!拙言兄!”

    沈默赶紧将他扶住,沉声道:“若雨兄,你的苦心我明白!”

    “这么说,你答应了?”林润欣喜道。

    沈默微笑道:“你当满天下就你一个好人?”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润呵时笑道:“拙言兄是好人中的好人。”

    与沈默商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林润便与沈默告辞,他要先行去河南,监视伊王的动向,沈默紧紧握着他的手道:“若雨兄,千万要注意安全啊,若是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强出头,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林润郑重的点头道:“不到万不的已,我不会牺牲自己的。

    ”言外之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爱惜自己。

    “珍重!”沈默有些艰涩道。

    “你也珍重。”林润洒然一笑,对阿碧道:“开船吧!”

    再碧那银铃般的声音,便再次响起道:“娘,开船了!”

    竹篱撑起,船儿破水,离开了码头,向着北方越行越远,沈默一直挥手,目送着那小船,消失在茫茫大运河上,却仍然望着河面出神,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一一一一一一,心”一一一一,一

    过了许久许久,沈默才回过神来。对身后静静伫立的三尺道:“走吧。咱们去苏州。”

    三尺有些意外小声问道:“大人,咱们不去追南巡队伍?”无独有偶,苏松的大户同样不愿意皇帝驾临,且他们的手法比扬州人要高明一些,过年后。接连报了几起偻寇死灰复燃。吓得袁姊就没敢将苏州规戈进南巡路线中船队直接从无锡入太湖,然后从湖州到杭州,远远躲开了苏松沿海一线。

    “本官已经告假”沈默淡淡看他一眼道:“就该有个放假的样子。”

    三尺知道自己惹得大人不快了,赶紧闭上嘴。

    毕竟是多年的老兄弟,沈默不能寒了他的心,轻声道:“江北的锦衣卫,已经不能用了。”

    三尺闻言面色一阵感动,沉声道:“大人不用解释,是属下没分寸了。”沈默宽容的笑笑道:“也不怨你,这几年在京里过愕太安逸了,咱们得再把那根弦紧起来了。”

    “是!”三尺高声答道。

    沈默和他的护卫们,便与皇帝岔道而行,东去苏州。到达苏州时。正是黑夜,便在寒山寺外枫桥夜泊。是夜大雨如注,天黑如墨,沈默那艘客船上的灯,却一直点亮着;若谁的双眼能透过雨幕,必可看到他的窗前人影晃动,似乎有好几拨客人造访,这漫天的大雨,反到成了客人们隐匿行踪的好助手了。

    第二天,天放晴,阳光普照码头。但古枫桥边,已经找不见沈默那艘快船的影子,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苏州今日之辉煌的饰造者,曾经悄悄的来过,又同样悄悄的离去;但那见过他的寥寥几人,却可以作证。他的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这里,他也始终在暗暗守护着这里的美好。因为这是苏州,一座水墨画般美好的城市,一个萌芽孕育的地方。

    沈默站在船尾,远眺着远处朦胧的城市轮廓,目光中满是不舍,让三尺等人大为不解道:“大人,既然这么想念苏州,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沈默手扶着阑丰,轻声曰:”我的举动,在那此大商大户眼中,都是别有深意眸飞泛能随性而为?”说着目光望向东方道:“有时为了让某个地方,多获得些关注,我非得厚此薄彼不成

    快船乘风而去。第二日便抵达了一座年轻的城市外,说这城市年轻。一点都不夸张,但看那城墙、门楼、箭妹、望楼,全都崭新崭新。丝毫没经过岁月的侵蚀,就像昨天才建成的一般,在城的正门上阴囊着两个厚实有力的大字,曰“上海。!边上似乎还有一行小字,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在那通往城内的宽阔水道上,却有望不到头的货船在排队,船上的商客南腔北调,但绝少焦躁咒骂的,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沈默的快船也跟着排了会儿队,便听临船的客商喊道:“喂,那客船上的公子。你们走错道了吧,这是走货的水道,西边那个才是走人的。”

    沈默回头着看身后,已经等了十几艘船,不由苦笑道:“我现在还有的选择吗?”那些客商被他的风趣逗乐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一一一一一

    笑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横竖时间还早,在那些客商的招呼下,沈默踏着船板,到对方的船上和他们喝茶聊天道:“听口音,你们是徽州那边的吧?”

    “公子爷好耳力”。客商们笑道:“我们正是徽州来的茶商还有个爱炫耀的补充道:“胡大帅的同乡哦。”

    “呵呵,久仰久仰沈默笑道:“诸位来这上海城发什么财?。

    “嗨,瞧您这公子说的”。那些人笑道:“咱们茶商不卖茶叶,还能改卖茶叶蛋吗?”便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沈默也跟着笑,笑完了摇摇头道:“在下的意思是,听闻徽州的茶叶全国闻名,都是坐等各地客商去收的、也能卖上好价钱,怎么诸位舍近求远,亲自运着茶叶出来卖了?”

    “哈。公子爷不是外行啊徽州茶商中的年轻人一个笑答道:“不错,我们的茶叶确实不愁卖。但人家从我们那收来,运到这里不过几百里,还全是水路,价钱就能贵上八九倍,我们这一偷懒,大头就让人家赚取了,还不如辛苦一点,自己赚大头呢有年长的徽商,可能是嫌年轻人说的太直白,便在边上补充道:“其实也不全是为了钱。主要是有人用劣质茶冒充咱们徽州的茶叶,砸了咱们的招牌,所咱们这正宗的得出场镇镇风气,好让那些西洋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毛尖”。他这话引来众同乡的一阵叫好。显然比那青年有水平多了。

    斑默又问道:“你们真着,在上海通埠方便,还是在苏州方便?”

    “当然是上海方便了徽商们笑道:“虽然我们客商,要多走一段吴泓江,但这海上码头可比江上码头,吞吐能力强多了;若是在苏州,谈妥了生意,还可能要等化八天,才能把货物装船运走,这边就厉害多了,最多两三天就能发货。而且这边规矩少,只要按规定完税。官府就大行方便

    “哦,难道苏州官府还刁难客商不成?”沈默有些吃惊道。

    “刁难到谈不上”。徽商们摇头道:“但您知道,老衙门的规矩多。要打点的神仙也多,可不如这上海城,清清爽爽、利利索索,少操不少心。”

    “上海不也有官府吗?。沌默不动声色的问道:“听说上海县令不是正途出身,那些狡猾的老吏都服他管吗?。

    “服气,简直是服服帖帖哩。”一提到那上海县令,徽商们登时来了精神,道:“这位县老爷平时看着挺和气,甚至挺滑稽的,可发起狠来,那绝对是杀人不眨眼,人又精明的很,在他手下做事,哪个不战战兢兢,谁敢胡作非为?。

    沈默饶有兴趣道:“真有这么厉害?”

    “那当然,不信给你讲讲,当初他是怎么镇住那帮子黑心胥吏的。”就听他们讲道:“一开始上任时,那些胥吏觉着县令老爷年轻、又是监生出身,应该好欺负,便抱着一大摞杂七杂八的公事案卷呈上,悄悄试探他。”

    “结果呢?。提到那上海县令,沈默的兴致也无比高涨,仿佛人家在说自家人似的,关切问道:“他处理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客商们绘声绘色的讲述道:“县令老爷斜着眼,也不问是非曲直,统统点头道。“可以、可以然后又会说:“你们可不要欺瞒我,不然将来吃不了兜着走。似乎对政事不太懂,又怕人家以为他不懂似的。”

    “这下,那些为非作歹的胥吏们打心里藐视县令老爷:“果然是草包一个”没一点本事”于是愈发为非作歹起来,把个上海县闹得乌烟瘁气也让商人们怨声载道,正常的贸县都大受影响;别人向县令老爷告状,他只是命人家写好状纸递上来,然后帆你;下文,副得讨且讨的昏官模“但谁都没想,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县令大人向所属官员宣布道:“统统聚集县衙大堂,本官要宣读胡部堂的谕令!,一今年轻的商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虽然同样的情节他已经讲了不下二十遍。但每次讲都觉着很爽:“不明所以的上海县官吏,便都来到大堂上,跪听东南总督的谕令。便听县令大人念道:“今将上海县内所有官吏,尽付上海县令全权管理,所属官员如做不法之事。其有权自己直接捉拿审问,定案后报上即可!”

    “这谕旨一宣布,那些不法的官吏全惊呆了,他们想不到年轻的县令大人,竟能从胡大帅那里讨来这道授权,更没想到,这年轻人竟这么能忍,等他们现了原形才宣读这道谕令”。那青年眉飞色舞道:“宣罢谕令,沈县令马上升堂,众官吏全都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县令大人却抖擞精神,再不是前些日子萎靡不振的样子,便听他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六房书吏何在?

    “在小的在”显然这一段也是其他人的最爱,马上有客商随上。假扮起受审的书吏来。

    那青年学着县令老爷的声音道:“便见沈县令沉下脸道:“一个月前。你们在县衙账目里作假,侵吞官银三千两!这一个月来,又利用手中的权力,敲诈勒索到了两千里,对吗?。然后又把每个人侵吞的金额说出来,惊得六个书吏面无人色。马上磕头如捣蒜,求饶不已

    “这,这,您怎么这样了如指掌?”那假扮妥审书吏的客商,一脸惊恐道:“大人饶命啊,我们下次不敢了

    “早干什么去了?,只听沈县令长叹一声:“本官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不听是你们的事儿。我是个粗人,受不了太多烦琐的审判手续。但我能断定的是,就凭你们侵占勒索的金额,杀你们八遍都足够了”。那青年学着沈县令的样子。一指一个假扮小吏的客商道:“你,先自己的衣服脱光。”

    “脱光衣服干吗?”沈默轻声问道,要是让他惩罚这些小吏,最多就是把他们发送到徐海的船上,当一名先,荣的远洋水手。

    但那沈县令显然更狠更辣手。只听那青年道:“那个被手指点到的书吏,只好乖乖脱下衣服,然后被四个粗壮的衙役用水火棍这么一撑。就别住了四肢、凌空架起,高高的扔到空中,然后落到地上,如是几次,那书吏便七窍流血,摔死了。

    然后其余五个也全都一命呜呼。但沈县令还不罢休,又马上命令悬尸集市示众让堂上的贪官污吏个个吓得浑身打颤,唯恐遭受同样的命运,全都夹起尾巴来做人,结果所有的恶习全部消失,上海县的面目焕然一新

    客商们说的津津有味,沈默却大为惊异,因为这些人口中的那个上海县令,与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形象差距太大了!

    客商们看到他沉默,以为是公子哥动了恻隐之心,觉着沈县令太冷血了,一今年纪大些的便正色道:“公子爷,您宅心仁厚,是大家户有修养的,可能觉着杀人是不对的。”顿一顿,问他道:“不知您听过一个说法没,叫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说的就是从事这五个行当的人,都是些滚刀肉似的无赖渣漳,一个个心黑着呢,要不杀几个把他们镇住,永远别指望这些人能乖乖听话。”

    漆默笑笑道:“我不是那么迂腐之人

    “那就好,那就好客商们笑道:“其实沈县令人很随和,有时来码头上巡视,跟咱们老百姓都能聊到一块去,有时候还教咱们唱歌呢。。“唱歌?”沈默好奇道:“唱什么歌?。

    “叫,叫爱什么鸟”客商们笑道。

    “爱情鸟?。沈默福至心灵道。

    “对对,就是那只鸟。”客商们点头道:“怪怪的,不过挺好听的。对了,您怎么知道是那只鸟的?”

    “废话”沈默暗笑一声道:“就是当年我教给他的”

    说话间,船捱着终于进了城。便见上海城内的码头上,千帆云集,遮天蔽日,商贾喧嚣,挥汗如雨。分明是一派商埠中心的景象。

    沈默的心中更加热烈,一时却无暇顾及这些景象,他迫不及待的与那群善谈的徽商告别,让人问明了方向,便上岸向县衙去了,心中暗叫道:“久别的兄弟,你还好吗?。

    一章”

第六七零章沈县令

    。儿

    上海县的马路,全都用青石铺就,但不是水乡普遍用的那种青石板。而是用三寸见方,一尺多长的石桩子。密密麻麻的楔在地上。组合成一条条平整的马路,可以想象其所耗工作量,该有多大。但整个上海城的主要路面,全都采取这种方式铺就。当初看过这种路面后,士仲们十分的不理解。他们认为这种方法费时费力不说,而且还不如青石板铺出来的路美观,真不知干嘛费这个劲。

    但沈默力排众议,坚持用这种方法,铺就了上海城所有的主要路面,而且极其宽广,干道可以并行六辆马车、支路也可以四车并行,为此多花费了几十万两银子、直到今年,有些支路还没完工呢;非但如此,他还命令建造与街道、房址相配套的地下排水道,在上海城所有建筑出现之前,便已经建成了密密麻麻的排水管网,其花费又不知几凡。

    但当新城启用后,大家立刻体会到了莫大的好处,首先走路面,原先的青石板路,很容易被过往的马车压得不平整、甚至把石板压断、结果坑坑注注,积水积土,结果晴天过车尘土飞扬,雨天过车泥浆四溅,甚至时常会因为马车陷进坑里,造成交通堵塞;但这上海城的路面。下雨不积水、晴天不积尘,过再重的马车也安然无恙,用了几年还完好如初,令人大为惊奇。

    更让人感到舒适的,是城内的地下排水系统。江南多雨,内满稀松平常,时常就水淹七军,让人出不得门。但这上海城就神了,甭管雨多大、下多长时间,地面上都不积水,雨一停路就干,一点都不耽误事儿。让人的心情也特别舒畅。

    许多富户在城中购置产业,甚至举家都搬到上海居住,恐怕或多或少与此有关。

    沈默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十分的舒畅,那种成就感和自豪感。是他在京城数年的时光里,所未曾感受过的。

    一路走一路看,马车不知不觉停下来,上海县衙到了,与处处不计成本、精心打造的城市、街道相比,这座青灰色的县衙却显得很不气派,甚至有些寒碜,若不是那醒目的“县衙。牌匾提醒,怕很多人会走过路过、直接错过,,

    此时衙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伙踮着脚往里张望,似乎里面有什么热闹可看。

    沈默跳下马车。让三尺去打听打听,不一会儿,回来禀报说,今儿是县老爷断案的日子,大家一早都凑来看热闹。

    沈默奇怪道:“县太爷断案?在衙门口就能看到?”天下所有的衙门,都是在二堂问案。从大门进去,还有两道门呢,在门口能看到什么。

    “是啊,我也觉着奇怪”三尺道:“结果人蕤兑,他们县太爷的风格,就是这么”拉风说着嘿嘿笑道:“这不是您常用的词儿吗?。

    “还拉面呢沈默看他一眼道:“走,咱们也去看看。,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心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在三尺和另一个强壮护卫的帮助下,沈默还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到了最前排。整整被挤乱的衣襟,无视旁人的白眼,便往县衙院里看去。

    只见两排抱着水火棍的衙役,列班站在院子里,还有两个衙役,合力打着个硕大的罗伞,为伞下的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年轻人遮着阴凉;那年轻人相貌极有特点,脑袋小小的,戴着官帽像头上扣着个铁锅一样;眼睛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偏又留着两撇小胡子,像极了十二生肖之首,看那相貌就滑稽好笑”这要是去吏部大挑,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偏生他还没个坐相,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摇头晃脑,那官帽的纱翅便跟着颤巍巍。明明是坐在椅子上,却好像在坐轿一样;他手里还端着个紫砂壶,不时抿一口,显得极为惬意。

    看到他这副模样,沈默便忍不住想笑。又恐惊动了他,看不成好戏,赶忙憋住笑。把目光移向立在他面前的一排人身上,只见那些人有年长的、有年轻的,有商人打扮的、有穿短衫的力气人,甚至还有穿长袍的外国人。

    “这都是来打官司的?。沈默问边上人道。

    “是的。”边上人答道:“县尊大人五天接一次案子。一般都是当场断案,除非不服的,否则很少有过夜

    漆默数了数,将近二十个人,问道:“这得个案子吧。”“八个。

    ”边上人答道:“已经断了这多么了。再把这八个断完,县尊大人又可以歇上三四天了。”

    “呵呵,这县令当得清闲沈默不由笑道。

    “那是这庙容不下沈大人这尊大菩萨”另一边的看客忍不住为县令辩解道:“区区一个上海县,讥、用两分力就能管好,干嘛迈要用那八分。”这人说话声有点大,影响了边上看客的,立刻引来不满的呵斥道:“嚷嚷什么,打扰我们看戏。”

    沈默这个汗啊,心说,原来把这当成戏楼子了。便不再说话,专心看沈县令审案子。

    但过不一会儿,他又得开其问了,没办法,谁让他是半道插号,没赶上上半场呢?只好小声问边上人道:“现在审的是什么案子?”

    边上那位也是个好说话的,不顾其他人吃人的眼光,为沈默解说道:“现在审的是一起失窃案,那瘦高个便是失主,自称是作蜜栈生意的。在上海辛辛苦苦挣了五十两银子,正准备带回家娶媳妇呢,却不想遗落在渡船上,赶紧回去找稍公却被矢口否认,请大老爷帮忙找回。

    ”

    “那县妾爷怎么办的?”沈默笑问道。

    “县老爷便派人跟他去传那稍公。”那人道:“这会儿网回来。”沈默这下便接上了。

    这时,便见那去拘人的衙役,提着个布包袱,指着个鼻青脸肿、船夫打扮的男子,禀报道:“太爷,这就是那船夫小的们去拘他时,就见他匆忙忙的想要把这个包袱藏起来;弟兄们有太爷的英明领导,一个个神目如电、动若脱兔,哪能让他得逞,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地,人赃并获了!”

    “哦?”沈县令命差役将包袱拿到面前,默默端详片刻,然后伸手挠挠后背,惫懒的问那失主道:“这是你的包袱?”

    “是的是的,正是小人的包袱”那失主激动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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