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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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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遵旨。”徐阶领命道。”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徐阶领了旨,从紫光阁回到值房,见皇上赐的那副字,已经端正的摆在大案上了。他对着那“抱一。:字站了许久。终于把嘉靖的意思领会透了这是在教导自己,如何去当一国宰辅呢!也就是说,皇帝已经决心把严阁老换掉了!

    但同时嘉靖也警告他,“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他能顺利接掌相权的前提,是“不争。!不许再为难严阁老,不许得寸进尺。

    徐阶正在那里发呆,下面通禀张居正来了。

    张居正修《兴都志》的地点也在西苑,一上午心急冒烟,一点事儿没干,打听着徐阁老回来了,马上窜过来,打听消息。

    徐阶一看墙角的西洋钟,午时过半了,不理张居正的追问,道:“陪我吃饭去。”张居正只好闷闷的跟着,出了西内,来到上次吃饭的饭馆,还是上次的房间,点菜之后,屏退左右,爷俩才开始说话。

    “老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张居正道。

    “嗯。”徐阶缓缓点头道:“皇上的意思是,先着三法司查清此事再说。”

    “什么?”张居正一下子就变了脸色,道;“刑部尚书何宾,严党个干!大理寺卿万采,严党骨干!左都御史胡植,严党骨干!让清一色的严党去查严党,能查出问题来才有鬼哩!”说着有些埋怨道:“老师。您怎么不据理力争呢?”

    “我没法争啊,”徐阶叹口气道:“一面圣,皇上就把俩字摆在我面前,”

    “哪两个字?”张居正问道。

    “抱一,”徐阶又叹口气道:“圣人抱一,我怎么敢想三想四呢?。

    张居正寻思片刻,面上的愤怒渐渐隐去,轻声道:“看来皇上想让双方各退一步,顺利的交接吧。”徐阶点点头,没有做声。

    “这可不行”张居正却接着道:“严党可不只是严家父子,而是一股势力,一个前所未有的奸党。如果让严家父子体面的退下去 他们仍可以在野指挥手下,继续为非作歹。那样如何对得起杨继盛他们的牺牲?”数百年来科举选官,读书人数目急剧增长,已经成为一个十分清晰且独立的阶层,在朝则党同伐异、治理天下,在野则教化百姓;针贬朝政,其角色界定日益清晰,自我意识和政治人格日渐成熟,无论在朝在野,都有巨大的能量。所以把对手整得罢官不算什么,因为人家还有巨大的影响力,甚至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只有在政治上彻底否定,把对手彻底搞臭,才算是最终胜利。

    所以张居正听说,徐阶竟然向严党妥协了,一下子就着急了 道:“严嵩父子一向得到皇上的恩宠。皇上的性格您最清楚,朝令夕改,变化莫测,今天发起怒来,要处置他们。或许明儿个想起严阁老前时的捞出。可能又回转圣意,再不让对付他们说着加重语气道:“那时扳不倒他们,还叫他们父子记恨下。必会遭到惨烈的报复的!”

    听了张居正的话,徐阶陷入了沉思,过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难保皇上明儿会怎么想。”

    “时嘛!”张居正高兴道:“老师。当断则断吧!”

    “好。”徐阶颌首道:“下午下班后,我就去走一趟。”

    “您准备跟皇上怎么说?”张居正来了劲头。

    “跟皇上说什么?”徐阶看他一眼道:“我是去严府”

    “严嵩家?”张居正失态的张大嘴巴道:“老师,您不会是”说昏话呢吧?”

    “老师没有昏头徐阶看他一眼道:“太岳,你都说了一切远未终结,当然要从长计议了,自己好好寻思一下吧,若是想不明白,你就永远赶不上沈拙言”说着夹一筷子水芹菜,慢慢咀嚼起来,这是不再说话的意思。

    张居正愣在那里,不一会儿。便静下心来,体会老师的意思。

    “给你一下午时间想”徐阶吃好了,端着碗蛋汤轻啜道:“想明白了,就跟着我去,想不明白,就回家接着想。”

    午饭后,徐阶让张居正采买几色礼品,然后到无逸殿等他下班。

    申时一过,徐阶便结束了工作,从值房中出来。甩叮漆内等了下午的张居诈赶紧提着礼品讨来。对老师叠 了六心居的酱菜、鹤年堂的人参,还有几支湖笔,几方徽墨。”

    “嗯”徐阶微笑望着他道:“看来你想通了。

    ”这些东西都是瞅着严阁老的喜好买的,如果想不通,张居正断不会如此用心。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老师口”张居正不好意思笑道:“学生想通了。”

    “那好,咱们走吧,”此处不便多言,师徒俩便分刷上轿,出了西苑,走不到百丈,就到了难言落魄的严府。

    这时的严阁老,也知道了部应龙上本的全文,命人将严世蕃找来,对他道:“这次对方有高人指点,你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严世蕃闷声道:“不到最后。还什么都说不准呢。”却也知道这次被打在要害。看起来最好的结局。也得是两败俱伤,想要毫发无损,是不太可能了。

    “把我的奏本交上去吧。”严嵩缓缓道。

    “什么奏本?”严世蕃装糊涂道。

    “我的乞休奏本呈上去半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动静?”严嵩淡淡看他一眼道:“不是你给扣下了,又是怎地?”

    被老爹当场拆穿,严世蕃老脸不红道:“也许是通政司或者司礼监疏忽了,我回头就去问问。”

    严嵩懒得跟他计较,道:“现在送上去,也只是聊胜于毛了,相信皇上已经有决断了。”老头虽然脑子慢了,有时候转不过弯来,但一点不糊涂,道:“让家人开始收拾东西吧,咱们回老家的日子快到了。

    严世蕃胖脸一阵抽搐道:“远不到放弃的时候,我还得最后一搏!”

    “搏什么搏?!”严嵩声调倏的提高。怒视着严世蕃道:“今天上”告诫他要本分!难道你以为这话,是单单说给他的吗?不。还是说给我的!”说着指着严世蕃道:“你从今老老实实,老爹我还能保你平安一生,要是再敢乱来,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严世蕃一肚子不服气,刚想反驳几句,却听外面严年道:“老爷。徐阁老登门造访。”

    父子俩一下愣住,严世蕃摸不着头脑道:“他来干什么?”严嵩却面露欣慰之色道:“这是你爹早给你为下的”说着精神焕发道:“快伺候我穿衣,大开中门,全家出迎!”严年赶紧吩咐下去,马上有侍女来给阁老更衣穿鞋,自从被皇帝赶回家后。老严嵩就没这么整装过。

    “至于吗?”严世蕃在一边嘟囔道:“您也太给他面子了吧?”

    “醒醒吧,严世蕃”严嵩接过手技,在严世蕃的搀扶下,缓缓向外走去,道:“徐阶已是事实上的首相。今日他能来咱们家,一是听了皇上的社诫,为示宽仁而来;然后是我这些耸对他始终不薄,咱们又是儿女亲家,这才会上门来的。”说着看一眼远处快步走来的徐阶道:“两条缺了哪一条,以今天的形势看。人家都犯不看来我这个败军之来”

    严世蕃轻哼一声,但终究没有反驳。

    看到严嵩亲自出迎,素来端庄稳重的徐阁老,竟近似小跑的快步走起来,转眼便来到他的面前。一躬到底道:“徐阶何德何能,竟劳动阁老大驾”惶恐惶恐”

    见他得志后仍如此谦逊,严嵩更加欣慰,伸手去扶徐阶道:“阁老这话正说反了,是你能亲临鄙府。才让老朽蓬耸生辉呢。”

    双方寒暄一阵,子弟又见了礼,这才进到前厅奉茶。

    严嵩告一声失利,坐回他舒适的安乐椅上,问道:“阁老日理万机。怎么有这个闲暇,光临我这个赋闲老头的家里?”

    徐阶拱手正色道:“知恩不报。禽兽不如。徐阶何德何能,竟得以入阁拜相,还不全仗阁老的提携?今日皇上招下官入内密议,有些关乎阁老的机密,徐阶不敢不报。”

    这下连产世蕃也动容了,心说这个徐阶,还真他妈”窝囊啊,我爹都虎落平阳了,还这么低三下四。

    但老严嵩心中激动,暗道,这些年的付出没白费啊,有皇上撑腰,果然谁也不敢欺负我;更加确定了徐阶不敢胡来的判断。

    无论如何,父子俩都打消了狗急跳墙的念头。

    而那边的徐阶和张居正,也暗暗松口气,心说:“这父子俩果然大爷当惯了,竟真搞不清形势哩。

    对不起大家,我有罪,争取今天把债还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六四一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一。口。口。”一

    无论如何,严嵩是十分感激徐阶的。尤其是想到昔日夏言倒台后,自己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他就更觉着徐阶是个厚道人,自己真是命不错。

    徐阶便将皇上相招

    徐阶便将跟皇帝的会面,添油加醋的讲给严家父子听,其中自然要把皇帝的怒火中烧和自弓的苦心周全,加倍呈现给严家父子俩。

    事关自己的命运,产嵩父子焉能不紧张?待徐阶讲究,严世蕃便连声问道:“皇上果然信那郜应龙的诬告?”

    徐阶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的。而且非常生气。”说着满眼忧虑的对严世蕃道:“小阁老,你可要拿出全部本事了,不然”话虽然就此打住,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严嵩听完,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以为皇上会放过他们父子俩。原来还是要惩治严世蕃的”严世蕃一被定罪,他就逃不了个疏于管教的罪名。虽然不会被严惩。但带着处分归乡,跟全须全尾的荣归故里,那差别可就大了去。

    严世蕃也不见了平日的不可一世。坐在那里默然不语,几次想开口求助,但始终拉不下脸来。

    还是严嵩看出来了,对严世蕃道:“东楼,给鸩儿他爷爷端杯酒,你想过这一关,还得靠自家人啊。”

    严世蕃没有拒绝,顺势端起酒杯道:“事到如今,还望老太公多多

    旋。

    ”他对徐阶向来直呼其名,如此敬称却还是第一次。

    徐阶一脸的怜惜,接过严世蕃的酒杯道:小阁老,下官知道您正在难处,绝不会坐视不理的。”说着对严嵩道:“当时下官便对皇上说。阁老执政多年,功高卓著;小阁老虽然性子风流了些,生活阔绰了些,但并没有重大过失,至少居丧期间饮酒作乐,那是绝对没有的。还希望圣上不要偏听偏信,免的损害国家栋梁,祸及社稷安危!”平时真看不出来,徐阁老是如此优秀的演员,就连张居正这般知道内情的,也不禁暗暗嘀咕,莫非徐阁老为自己孙女打算,真打算放严家一马。

    他却忘记了,一个都能把亲孙女往火坑推的老家伙,又怎会跟政敌讲感情呢?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徐阶麻痹严党的表演而已,其实他的演技并不高明,但时机抓得太好了一一般看来,他作为胜利的一方,哪还用去失败者家中装孙子?所以哪怕狡猾如严世蕃,都只觉着徐阶懦弱无能。却没察觉出,这只是狡猾的徐阁老。感到短时间内无法取胜 才施展出的缓兵之计。

    无论如何,严家父子是被他彻底骗倒了。

    严阁老感动的热泪盈眶,对老仆人严年道:“把家里人都召集起来。”

    严嵩不说所为何事,徐阶也不好问,直到严家上下百十口子都聚在堂前,然后让严世蕃扶着自己起身,突然朝徐阶跪了下去。只见他一脸感激道:“全仗阁老挽回,老朽自当拜谢。”

    包括严世蕃在内的严家人都惊呆了,但见老爷子都跪了,大家还有什么办法?跟着跪吧。

    于是,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跟着严世蕃喊道:“多谢阁老搭救之恩。”

    徐阶惊碍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招呼,赶紧连声道:“快快起来,快快请起,老朽实在不敢当啊,”说着赶紧去扶严阁老。

    严阁老已是老泪纵横,紧紧抓住徐阶的手,颤声道:“我已经八十好几了,黄土埋到嗓子眼,转眼就成古人了”说着给徐阶重重磕头道:“还请阁老看在多年同僚的情分上,照顾这些不肖子孙”

    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手遮天二十年的严阁老,竟毫不犹豫的给多年来。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副手跪下了。这一幕,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严家的子孙们,彻底明白世道变了,仗着老头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也让严世蕃感到无比屈辱,,

    徐阶也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让他跨越时空,一下回到丰五年前一

    那一次严家父子跪在夏言面前。痛哭流涕,指天赌咒,苦苦哀求一线

    机。

    当时夏言位居内阁首辅,掌握着足以致命的罪证,要消灭严党简直易如反掌,但他被严家父子的痛哭,勾起了恻隐之心,虽把那父子俩痛斥一顿,却终究放了他们一马。

    这一马,就让夏言死无全尸、身败名裂,到如今身首不能同穴,沉冤不能昭雪!

    这一系列的念头,也就是转眼的功夫,徐阶立刻扶起了严嵩,拍胸脯道:“阁老请放心,只要我还在位一天,自当为严家全力周旋。”至于往好里周,还是坏里旋,就不一定了。

    严嵩这才定下心来,挥手让家人退下,对徐阶笑道:“你我在同一屋檐下十多年,就是手足也不过如此,应

    以双弟相称,以后诵家友爱,不分彼此。”“如此,小弟就托个大,称呼一声老哥哥了”徐阶也动情道:“老哥,咱们严徐两家,当和衷共济、永结同心啊!”

    “老弟”两双老手紧紧握在一起,真谊地久天长。

    又坐了一会儿,到了掌灯时分。严年过来请移座花厅,那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筵席,招待严家的贵人。

    徐阶毫不推辞,与严阁老父子把酒言欢,酒酣耳热之际,他还一脸诚意的对严世蕃道:“靠着阁老与皇上素日的恩情小阁老逃过一劫。”顿一顿,语重心长道:“但万不可掉以轻心,如今多事之秋,难免会有一些小人借机生事,暗地里抓咱们的把柄小阁老还需稍加收敛。切记,切记。”说着笑笑道:“日后要是没事了,自然可以随意点。”

    严世蕃最烦别人说教,尤其是平素瞧不起的徐阶,心中更是恼火,但面上还要称谢不迭道:“多谢阁老肺腑之言,某家不敢忘记

    徐阶笑道:“人老了,就是喜欢唠叨小阁老别往心里去。”

    “在下还分得清好赖。”严世蕃干笑道。

    一席终了,已是月上中天,徐阶谢绝了严家父子的挽留,在张居正的搀扶下一步三摇,坐上了轿子,挥手示意不必远送,便颤巍巍的离

    张居正一直把徐阶送回家,扶着他下轿的时候,却见老师双目炯炯。虽满身酒气,但毫无醉态,不由吃惊道:“老师是装醉?”

    “呵呵”徐阶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其中深意也。。说着看张居正一眼道:“太岳,今儿看了一晚上戏,是不是对老师挺失望的?”

    “老师哪里话?”张居正坚决摇头道:“学生今晚真是受益匪浅,不仅从您身上,就连从严阁老那里,也让学生悟到了很多。”

    “有长进就好啊。”徐阶看看漫天的星斗,幽幽道:“我看出来了。严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严阁老了。他是真的想退了。”

    张居正点点头,轻声问道:“老师,那你准备放过他吗?”这也是他整晚上都想问的问题。

    “一切已经太晚了”徐阶缓缓摇头道:“你要知道,政治不是一场游戏,而是真正的战争;下面的小兵可以弃权、可以投降,这都无所谓,但统帅是没有那个资格的!”他脸面变得有些狰狞道:“沈默有句话。我很喜欢”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严家父子作恶几十年,害死了那么多人,把个好好的大明朝。折腾的内外交围,现在看着混不下去。就像拍拍屁股走人了!真是痴心妄想”。说着重重一挥手道二“把欠账还清再说!””一一一一,一

    话分两头,再说严家父子见轿子远去了,便转回房中。折腾了这老长时间,严阁老早就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严世蕃叫了两声。见没应答,便摇摇头出去了。

    回去自己的书房,胡植、何宾等几个心腹,早就等在那里,就像张居正说的,严党不是严家父子。而是一群有着共同利益的朋党,他们互相勾结,互相扶持,相当讽刺的是,他们要远比“意气相投,的清流团结得多。

    听说的小阁老有难,众人赶紧聚过来,倒不是和他感情有多深,而是因为严世蕃乃严党的旗帜、智囊、主心骨,他要是有闪失,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严世蕃对他们说了徐阶到访的情况。说完奇怪道:“徐老头和我们家并不深交,不知这次为冉如此卖力。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天生贱骨头了?”

    胡植等人笑道:“严阁老雄风犹在,小阁老雄姿英发,他徐老头知道不能取胜,所以才来卖好呗

    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严世蕃缓缓点头道:“是啊,这个松江佬蔫坏蔫坏的,心眼特别多,知道皇上不想让人迫害我父子,便卖个人情。谁都不得罪,他何乐而不为。想要咱们把他当成患难知己,日日后再徐徐图之也说不定。”

    众人议一阵,何宾道:“日后的事情日后说,关口是,现在该怎么办?”虽然徐阶说皇帝不欲处罚严世蕃。但事不目见耳闻,焉能轻信?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小阁老安然无恙才行。

    胡植也问道:“原来设下的套子,还用不用了?”

    “用,为什么不用!”严世蕃冷笑道:“老子挖了坑,还等着有人往里跳呢。”说着指指胡植几个道:“现在知道了吧,当初把你们安排在三法司,而不是别处,就是为了今天”。

    “小冉老英明。”众人连忙赞道。

    “你们只管去查”严世蕃冷笑道:“我到要看看,查到最后怎么收场。”

    “小阁老,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当讲?”严世蕃烦躁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件事,就别再把景王扯进来了。”胡植轻声道:“景王爷性格轻率,袁姊骄傲自负,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行!”严世蕃断然拒绝道:“我已经跟景王约好了,趁着我爹还没退,帮他敲定储君之位,这样即使最坏的情况”我爷俩一时失势。将来也有翻本的机会,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小阁老英明。”众人知道他主意已决,便不再劝说。

    “如此,你们分头行动”严世蕃恶狠狠的一挥拳道:“只要把这两件事儿办好,咱爷们就又能逍遥二十年!”

    “怎敢不效死力!”众人齐声应道。”一一一一,一

    嘉靖帝召见徐阁老,徐阁老夜访严嵩府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密切关注各方的沈默,很快,有关几次会面的详细情况,便摆在了他的桌上。

    “哈哈哈哈”刚从城外回来的徐渭,看到徐阶与严嵩会面的情形。大笑不止道:“这个。徐老儿也太欺负人了吧,背地里刚捅完人刀子。转身就颠颠去人家慰问,分明视严家父子为土鸡瓦狗啊!”

    “甭管那些,招数有用就行。”沈默笑道:“这个迷魂弹用的太高明了,让严党立马消了拼死一搏的决心,也就没了最后的胜算。”说着起身道:“结局已定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最多能让严家父子多蹦醚两天罢了。”

    “这倒严大戏眼看就要落幕”徐谓看着沈默道:“你沈大人曾经是正角儿,现在却沦落为台下的观众,心里是不是挺难受的?”说着贼眉鼠目的笑道:“难受你就说嘛,我会安慰你的。”

    “我正求之不得呢。”淀默笑道:“古人早就说过,出仕做官的,进取之前先思危;得意之前先思退;守成之前先思变这“思危思退思变,六个字,就是金不换的为官筏言!我如今能退下来,躲在别人看不着的地方,看别人拼个你死我活,这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懂吗?”

    “你真这么想?”徐渭端详着他道:“我还替你鸣不平呢,闹半天是白操心了。”

    “我确实这么想的。”沈默点头笑道:“咱们就拭目以待,好好看戏吧。”

    沈默确实只想好好看戏,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想惹麻烦,麻烦也会专门来找他!

    很快,三法司的调查就迅速展开了”超越以往任何一次多部门合作的磕磕绊绊,这次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的配合出奇高效,很快便分别抽调精干力量,成立了案件专司,开始就郜应龙的弹劾奏章展开调查。

    与此同时,郜应龙的奏章抄本,也终于落到沈默案头了,本来还自信满满的沈拙言,在看完那奏本之后。不由阴下脸道:“自作聪明的家伙。非要节外生枝!”虽然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但多年在阴谋诡计中浸淫。让他练就了非一般的直觉,心中暗暗紧张起来。

    但更让他紧张的事情还在后头。就在案件调查有条不紊的进行时。一个不同寻常的情报,传到沈默这党和景王党一系的京官,正在暗中串联,据说要一齐上本请求立储。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立刻引起了沈默的警觉,他估计这件事绝不是孤立发生的,定是严党趁着还在台上,想要把景王扶上位,这样无论当下是输是赢,将来都赢定了!

    “看来严党也不是好惹的啊”他正在细细琢磨此事,三尺通报说。裕王府的冯公公来了。

    “看来都知道了,”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惊着所有的兔子。沈默让冯保赶紧进来,冯保朝他恭敬行礼道:“今儿是寒食节,王爷已经备好宴席,请沈师傅过府去吃酒。”

    “所有的讲官都去吗?”沈默轻声问道。

    “陈师傅、殷师父、张师傅都去。

    ”冯保道:“就连高师傅也会回来。”

    沈默心说:“看来到了非并膀子上不成的时候了”便点头道:“你去通知别家吧,我马上就过去。”

    冯保笑道:“奴婢就通知您这一家,其余的师傅家,都另有人通知了。”

    “呵呵,看来我面子不小啊。”沈默笑道:“好吧,咱们走。”

    “大人,借一步说话。”冯保的脸色突然一沉,低声道:“老祖宗昨日秘密传话到京城,要咱家务必交代给大人。”

    第二章,争取明天把债还完

黄雀在后

    一一。

    听了冯保的话,沈默脸色大变,一拍大腿道:“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便对冯保道:“这事儿我得赶紧去知会徐阁老,王爷那边你帮我解释一下。”

    “听说徐阁老都不待见您了,”冯保小声道:“干嘛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沈默一愣神,心说“难道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冯保小声解释道:“是陈师傅说的

    原来是老跟自己作对的陈以勤,沈默心下释然,要是这家伙不说自己的坏话,那才真叫奇怪哩。便淡淡笑道:“少在这乱嚼舌根子。当心陈大人撕烂你的嘴

    冯保小心陪笑道:“这不走向着您吗?。

    “知道了沈默笑骂一声道:“快去传话吧两人便分头行动,冯保回王府报信,沈默则去了西内。大内侍卫已经是老相识了,只是陪笑问了问,您这是要见皇上,还是去内阁啊?

    沈默说是去无逸殿,侍卫便知会值房里的公公,领着他进了宫,往无逸殿方向去了。

    徐阶正在批阅公文,听说沈默进来,起身热情相应,全然看不出刚摆了人家一道的尴尬;沈默也依旧恭敬有加,也看不出哪怕一丝不满。

    “拙言,有什么事吗?”就坐后,徐阶轻声问道,他知道沈默现在奉行缩头政策,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沈默点点头道:“方才打听到个情况,得赶紧来跟老师说说

    “拙言请讲。”

    “关于严世蕃贪墨三大殿资金的事情。不能往下查了。”沈默沉声道。

    “为何?”徐阶不动声色道。

    “再查下去”。沈默轻声道:“就查到天上去了。”

    “什么?”徐阶不禁动容道:“你说皇上?”

    “不错沈默压低声音道:“据可靠消息,内廷二十四衙门连年亏空,去年皇上心血来潮。命内廷整顿,还要查看账目,司礼监的太监们东挪西凑,还有八十万两的大窟窿没有补上,”

    “难道?”徐阶的老白脸变得更白了,艰难道:“是严世蕃帮着补上的

    “对。”沈默沉声道:“而且正是挪用三大殿的款子!”

    徐阶闻言沉默良久,最后叹口气道:“严世蕃这是挖了坑,等着我往里跳啊,”说完朝沈默拱手道:“幸亏拙言发觉的早,不然为师真要误中奸计了!”如若真让严党把案子查下去,待真相大白后,严世蕃便立时成为“为主蒙垢。的忠臣,郜应龙却成了诬告贤臣的小人,哪怕嘉靖皇帝对严世蕃再有偏见,也会心生恻隐,让他过了这一关的。

    沈默和徐阶不禁倒抽凉气,原来严世蕃早就察觉到圣眷已衰,一面试图挽回,一面悄悄布下了这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局,现在三法司尽以其马首是瞻,八十万两工程款,也化成补丁,填上了宫里的漏洞,木已成舟,无可置辩,竟成了无解之局!

    次辅值房中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徐阶暗道:“这样一来,我前日去严府的一番做作,真成了止增笑耳,原来人家早握好了底牌,就等着着最后一玄翻盘了,又怎会因我几句承诺,引而不发呢?。

    沈默却十分郁闷,原本很简单的事情,被这帮人搞得如此复杂,如果不把“三大殿余银案。写进弹劾奏折中,说不定严世蕃已经卷铺盖滚蛋回家了,哪会给他咸鱼翻身的机会?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立场问题,哪怕部应龙听了自己的话,徐阶的人也会把那案子添进去的,因为徐党的目标是彻底打到严党,取而代之。而沈默却不希望严党就此完蛋。

    归根结底,在一家独大的朝堂上,是不会允许新生势力发展的,所以他理想的状态是,徐党占据上风,却没法取而代之。如此,自己那点弱小的势力,才能在两党夹缝中求生存。

    因此,沈默愿意看到严世蕃逃过此劫,而徐党却迫切希望能将其连根铲除,所谓欲速则不达,这下徐党正中了严世蕃的奸计,一下子被动异常。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还是徐阁老开了口,问道:“拙言,不瞒你说,老夫也觉着起先的定计有些太狠,想要缓一缓,松一下。””心说:“看来这次我倒跟皇帝不谋而合了,当可事半功倍,左右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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