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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二月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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獾们惊恐地看到小矮人马不停蹄地冲到了第一排,在金发和栗色头发姑娘的桌前停下,从背后插着的金色翅膀底下拿出一张贺卡——
  “海伦?戈德森!”小矮人用生硬粗野的语气说,“你的贺卡。”
  海伦茫然地接过小矮人递到她鼻子底下的贺卡,小獾们不约而同地呼出了屏在胸中的一口气,寂静的教室里就像吹过了一阵风。克莉丝汀心中暗自感到好笑,小獾们未免太紧张了,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这贺卡不大可能是送给她的——小獾和小蛇们都不会打她的主意,小狮子们对她的印象极坏(除了双胞胎,但他俩只当她是朋友),小鹰们和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海伦拿着贺卡不知所措地仰头看向讲台,斯内普双手撑着讲台俯视下方,脸色因为又一次被打断授课而阴云密布,但奇迹般地仍旧没有爆发怒火,只是不耐烦地让她快点把那蠢玩意儿收起来。
  接下来足以令小动物们昏厥的一幕发生了:小矮人并没有像先前的那一个一样离开课堂,而是一百八十度转身面向讲台,并从翅膀底下拿出了另一张贺卡,往讲台上递过去。
  小矮人踮着脚,竭力想把那张比其他贺卡大了三倍的粉红色贺卡递到讲台上,那并不容易,因为讲台比他的头顶还高出一截。同时他还用洪亮的声音高喊着:“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你的贺卡,来自吉德罗?洛——”
  “统统石化!”斯内普干净利落地制止了他,虽然已经晚了些——不,应该说,太晚了。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的小动物都一动不动地呆住了,就好像那个“统统石化”变异成了群体魔法似的。
  斯内普气势汹汹地扫视着教室里的“石像”们,他们大多数都张大嘴、瞪着眼睛,让他油然生出要往那些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般张大的嘴里扔进一堆毛虫的想法。他又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克莉丝汀,她正伏在课桌上,肩膀轻轻颤动。也许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大受打击的女孩在哭泣,但斯内普知道她只不过是在竭力忍笑,而且并不成功。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个被金色长发覆盖着的小脑袋,从石化了的小矮人手里拽出那张贺卡,顺手扔到旁边的魔药废料桶里,然后命令两个男生把小矮人抬出去扔到走廊上。
  作为受到冲击最严重的当事人,斯内普居然还能按原订的讲义把课程继续下去,这足以让任何人钦佩他强韧的神经。但遗憾的是,除了克莉丝汀之外,似乎没人能听得进并记住之后的授课内容。所以斯内普明智地取消了后半堂课的动手实践步骤,而是让他们当堂写论文。他不想把和克莉丝汀一起迎来的第一个情人节的宝贵时间,耗费在为魔药事故中受伤的小巨怪们配制伤药这种事上。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的那一刻,小动物们以尽可能轻和尽可能快的步伐蜂拥而出,一踏上走廊就落荒而逃。落在后面的几只小獾注意到克莉丝汀留在了教室里,并在他们关上厚重的大门后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斯内普的怒吼。小獾们在门外逡巡了一会儿,心痒地想要把门推开一条缝偷窥一下,但看到依然僵倒在走廊中央吹着冷风的小矮人,他们还是噤若寒蝉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实上,斯内普的怒吼只是因为克莉丝汀没戴龙皮手套就跑去翻魔药废料桶。那些废料都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不能简单地用“清理一新”清除掉,必须要经过专业的无害化处理才行。
  “我不会碰那些废料,只是想看看那张贺卡……你看,它还很干净,没沾上什么脏东西。”
  “你的品位真令人不敢苟同。”
  “好奇而已。”克莉丝汀一边说,一边拈着贺卡的边角把它打开。贺卡上五彩缤纷的、正在四处转悠的花体字母发现有人打开了贺卡,一溜小跑集合到贺卡中央排好队等待检阅。
  “亲爱的斯内普教授……”克莉丝汀念道,同时听到身后的斯内普对他自己施展了“闭耳塞听”咒。
  克莉丝汀失笑地摇摇头,既然他不忍卒听,她也就不再故意念出声了。总之,贺卡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他,善解人意的吉德罗?洛哈特先生,非常理解在情人节这个美好的日子收不到一张贺卡的痛苦。为了避免魔药教授成为众人的笑柄,特此赠送一张贺卡,如果有人问起贺卡的来由,斯内普只需要说是“神秘的仰慕者”即可,人们会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贺卡的主人想象成一位富有魅力的女性,并因此而羡慕幸运的斯内普教授……
  克莉丝汀把贺卡重新丢回废料桶里,好奇地猜测锦鸡先生在未来会为这个“善意的举动”遭受何等严酷的报复。
  晚宴前事态又有了新的进展,有人“无意看到”洛哈特教授在一个僻静角落里气急败坏地抓住那个终于被解救了的小矮人,责问对方为什么没按他的要求匿名递交贺卡。他俩纠缠了一会儿,冲突逐渐升级,最后小矮人用他的竖琴把洛哈特教授打翻在地,又叫来他的同伴们痛痛快快地一顿围殴,导致洛哈特教授被送进了医疗翼。
  事件还远没有就此结束,在洛哈特教授住院期间,对于他性取向和审美观的质疑甚嚣尘上,造成了很多深远的影响……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Stop! 。。。
  霍格沃茨,建校至今一千年。全寄宿制,校址位于荒无人烟、与世隔绝之地。可以想见,当你身为这所学校的一员,而你的恋人同样如此时,你们将很难找到适于增进感情的地点和手段。尤其是当你是未成年学生而他是德高望重(哦,也许未必,但至少可以说是威名远震)的教授时,选择面就更加狭窄。
  更加不幸的是,这两个人还似乎是天生的劳碌命,恋情刚刚明朗,就因为某人的前上司留下的一系列烂摊子,譬如魂器、阴尸之类的历史遗留问题,而不得不牺牲仅有的私人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
  不知道斯内普有没有在私下里“祝愿”过,希望那位前上司的灵魂组件在地狱里被梦魇的火焰铁蹄践踏,或者希望他尚留存于世的灵魂组件被夜骐踢飞。总之,由于恋情受阻而产生的怨念是巨大的,前食死徒、现任魔药教授在想到那位黑先生时越来越感到厌烦了。
  在这种情况下迎来的情人节弥足珍贵,并且这还是他们正式成为恋人以来的第一个节日。所以在晚宴后克莉丝汀造访地窖时,谁也没有煞风景地提到那些未完的工作。
  他们在温暖的炉火前相拥着,什么都不说。唇舌在忙着做别的事,那比任何言语都要有力和深刻得多。
  二月十四日,是一个适合把自己奉献给心爱之人的节日……克莉丝汀朦胧地想着,胡乱地去摸索他的扣子。他从迷乱中被惊醒,抓住她的手迫使她保持静止,同时自己也停止了进一步的探索。
  “西弗勒斯?”克莉丝汀轻声询问,不明白他为何可以忍耐至此,她明明感觉到他已经如同弦上的箭一般蓄势待发,即使隔着层层衣物,它的威慑力也不容小觑。这样,很难受吧?虽然她没有经验,可是这年头谁没看过猪走路啊……
  再说……这样不光是他难受,她也有点难受啊……克莉丝汀轻推了几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他好重……
  “给我一点时间……”斯内普沉闷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炙热的气息冲激着她颈上敏感的肌肤。
  克莉丝汀颤栗了一下,不知被一种什么样的心理驱使着,故意挪动了一下紧贴着他那个部位的腿。斯内普的呼吸一窒,含糊地说了声:“不要动……”
  克莉丝汀的手被他抓得隐隐做痛,微侧过头对着他发丝凌乱的头顶轻声说:“你这样抓着我,我哪里还动得了?”她一面假装无辜地撇清,一面又在他的压制下努力地用腿磨蹭着他。
  斯内普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抬起头来,在至近距离盯着她,晶亮的黑眸里仿佛闪动着火光。“My girl——”他的声音低得像在贴地飞行,语气中蕴含着浓重的警告意味,“我说过,别挑衅。”
  他沉下胯部用力挤压她,克莉丝汀在这个切身的威胁下顿时丧失了勇气。但这个动作给他自己带来的影响同样巨大,以致他接下来的声音变得愈加喑哑:“别让自己有机会尝到后悔的滋味,那并不好受。”
  “我……”她只说出了一个字,他大而有力的手就急切地覆盖住了她的唇,像是生怕她说出的话会动摇他的决心。
  “现在,不行……时局……变化……你还太年轻……”他艰难地吐出破碎不连贯的词句,不知道是在告诫她,还是在告诫他自己。最后他叹息一声,重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像是在给两人一个可期的目标似的喃喃说道:“至少,等到你十六岁……”
  克莉丝汀不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时局确实凶危莫测,未来确实迷雾重重,但他们都不是为此而退缩的人。至于她的年龄,难道他认为她还是不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孩子?不过,既然他如此执着,她也不必和他再探讨这个问题,反正,距离她满十六岁的时日并不至于长得让人难以忍受。
  她不再动了,以免增加他的痛苦。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他斗志昂扬的某处仍然不甘退缩地占据着她的阵地,虎视着最后的堡垒。克莉丝汀决定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稍微想了想,开始用平板的语调背诵魔法史课本,感谢宾斯教授今天布置的作业,虽然论文没写成但还是派上用场了……
  斯内普撑起身子,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妖精金融业的发展史,的确让人兴致全无,甚至直接转化成睡意。不过,他不可以就这样睡着,因为——
  “今天轮到我巡夜……”他想起了这个大煞风景的使命,闷闷不乐地说。
  事实上并不是“轮到”,不管教授们如何安排巡夜轮值表,每年的情人节夜巡固定都是由斯内普担任的。毫不留情地驱散一对对敢于无视校规、在宵禁时间之后私会的爱情鸟,并铁面无私地给予处罚,如此招人恨的工作,除他之外的每个教授都敬谢不敏。即使是严厉的麦格教授,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也会对学生的某些出格举止宽容地无视。
  所以斯内普不得不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离开温暖的炉火和热情的恋人,去巡视阴冷黑暗的城堡。他又和克莉丝汀继续消磨了一段时间,直到时限临近,才不情不愿地准备出发。
  在巡夜之前他要先把克莉丝汀送回赫奇帕奇休息室,但还没走出地窖门口,克莉丝汀突然有了个新的主意。
  “西弗勒斯!”她抓住斯内普的衣袖让他停下来,蓟色的眼眸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斯内普愕然问道。
  “巡夜啊,我跟你一起去,我们……约会,一起走遍霍格沃茨。”克莉丝汀仰脸看着他,热切地说。
  他承认这个提议听起来十分诱人,虽然肯定会影响他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过克莉丝汀跑到书柜边把活点地图拿了出来,并说它可以让他事半功倍地完成工作。于是他们开始了相恋以来的第一次“约会”。
  
约会,顺便巡夜 。。。
  活点地图上显示出地下一层有三个明显的聚集点: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宿舍,以及厨房。密密麻麻的名字重叠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
  据斯内普说,他的小蛇们应该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斯莱特林宿舍里,因为首席和级长们会把历年的经验传授给低年级学生,让他们知道如果在这一天被院长亲自抓到会有什么后果。
  厨房的位置显示着上百个家养小精灵的名字,黑乎乎的一片。克莉丝汀不知道双胞胎有没有像他们经常做的那样,溜到食堂找东西吃,反正即使有也看不出来。
  幽暗寂静的走廊中偶尔传来画像打呼噜的声音,听起来分外诡异。走廊两端延伸到黯淡烛光所无法照亮的黑暗之中,仿佛通向神秘的幽冥世界。在他们眼前,摇曳的烛火在凸凹不平的石壁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光怪陆离,如同一幅奇诡的抽象画。
  斯内普拎着昏暗的提灯,宽大的外袍翻起一波又一波的黑浪。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的他在这样的夜晚出没于阴森的城堡中,看起来十足像是恶魔领主在巡视他的领地。当然,这只是克莉丝汀的看法,而按霍格沃茨大多数小动物们的观点,巡夜时的魔药教授更像是搜寻猎物的吸血鬼。
  而在这一晚,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气氛与往常大不相同。
  少女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同样的黑色袍服、同样的苍白脸色,但是披散的美丽金发为这个冷色调组合平添了几分亮色与暖意。这些并不是重点,改变了气氛的是她的一个小小举动:她正挽着魔药教授没拎提灯的那条手臂。
  斯内普和她已经有过更亲密、更深入也更贴身的接触,但不知怎地,这个相对普通的亲昵举止却更让他心动。如同平淡而自然地宣告着彼此的所有权的轻轻一挽,让他的心情更加轻松而安然。
  一些醒着的画像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都不由得发出惊叹。克莉丝汀不安地低声询问斯内普,是否应该避开这些画像。斯内普回答说,霍格沃茨的所有画像和幽灵都受到建校契约的约束,凡是有教授在场时发生的任何事,除非得到该教授允许或校长的命令,否则不能泄露。
  他们路过费尔奇的办公室,门缝里还漏出灯光,不知道城堡的管理人还在忙些什么。每层楼都有一个地方设有魔法钤记,在巡视到那里时要对钤记施放一个保护性的魔法,这是维护霍格沃茨防御系统的一环,同时也算是巡夜教授的一种“签到”。
  一楼因为有门厅和用餐礼堂,是每天学生流量最大的地方。活点地图上显示一楼只有他们两人。
  克莉丝汀好奇地想去教工休息室看看,斯内普虽然认为那个破地方没什么好看的,还是满足了她的愿望。平常他也很少到这里来,因为魔药教室旁边就是他的办公室,课堂间歇时间他更愿意在那里休息,而不用爬一层楼跑到教工休息室来。
  克莉丝汀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四下张望,椅子虽然破旧但很舒服。最后她不得不同意斯内普的观点:这里确实没什么值得一看的。
  “如果你以后成了霍格沃茨的教授,那么有的是机会来这里探索。不过我恐怕到时候你就会对此感到厌烦了,因为除了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之外,你再也找不到一件稍有价值的东西。”斯内普略带揶揄地说。
  “霍格沃茨的教授……”克莉丝汀若有所思,她对教学并无兴趣,但为了在毕业之后仍能和他朝夕相处,申请一个教职恐怕是她唯一的选择。不过,这似乎并不容易。“我想,竞争会很激烈,毕竟整个英国魔法界只有这一所学校,职位很少,而且多数教授都是终身任职的。”宾斯教授甚至死后还依然在他的岗位上恋栈不去。
  “某些科目不是。”斯内普露出厌恶的表情,显然又想到了那个令他耿耿于怀的教职——黑魔法防御术。邓布利多显然欢迎西弗勒斯?斯内普以外的任何人、甚至任何生物来教这门课,但即使条件如此宽松,每年仍然要为了寻找这门课的教授而大伤脑筋。
  “将来你还打算继续在霍格沃茨任职吗?当这一切麻烦事解决之后。”
  斯内普显然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留在一个并不中意的职位上,只是为了一个承诺。
  “如果邓布利多肯让我教黑魔法防御术的话,也许我会留下来,否则……”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得出答案。“我不知道。”
  克莉丝汀望着他,柔和地笑笑:“那么,不妨从现在开始好好考虑一下吧。”
  在这间毫无情调的休息室里耗费了一些时间后,他们继续往二楼进发。
  二楼有一个意外状况在等着他们。活点地图显示出一间空教室里有两个学生:珀西?韦斯莱和佩内洛?克里瓦特。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级长。真令人意外……我原以为这位韦斯莱先生是所有拥有这个姓的人中,难得地有点头脑和理智的一位呢。看起来,格兰芬多永远都是格兰芬多,别指望他们……”
  “嘘……”克莉丝汀轻声打断了他,摆出一本正经的派头,像提请他注意似的竖起食指轻轻摇动,假模假样地学着教授们的语气说:“斯内普先生,在恋爱面前,不管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都没什么分别。”
  斯内普听出她调侃的言外之意,以倨傲的姿态回应:“不要把我和格兰芬多的乳臭小子相提并论。”
  “那么我呢?真要计较的话,我也是违反校规的学生之一……你会扣我的分吗?”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但并没有走近那间空教室,那对被爱情冲昏头脑忘了校规的级长情侣得以逃过一劫。
  三楼的纪念杯陈列室是皮皮鬼的领地,离得老远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显然他正在玩奖杯玩得不亦乐乎。斯内普让她在拐角处的一具装饰铠甲后面等着,而后冲过去打开了纪念杯陈列室的门。
  不到半分钟,克莉丝汀就看见皮皮鬼垂头丧气地钻出了墙壁,晃晃悠悠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消失在黑暗中。斯内普折返回来接她,从这一层到七楼都没再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偶尔在经过一些地点时斯内普会告诉她,他曾经在这些地点有过怎样的经历。他说出的往事并不多,虽然他在这座城堡里度过了将近二十年的岁月,但他认为能够宣之于口并值得与她分享的美好记忆屈指可数。
  然后,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走到了见证过他最痛苦经历之一的地点——格兰芬多塔楼。
  
星之指引 。。。
  守护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胖夫人正在她的画框里睡觉,用不太淑女的方式打着呼噜。斯内普和克莉丝汀尽量把脚步放轻,但在走过画像跟前时,胖夫人还是醒了过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警觉地问:“是谁?”
  她随即看到了他们,立刻把姿势坐正,向斯内普打了个招呼。她以为斯内普是来送回被他抓到的违规夜游学生,睁大眼睛看了看克莉丝汀,说:“这个学生不是格兰芬多的。”
  “我知道——”斯内普不耐烦地说,“我们只是路过。”
  胖夫人听到他说“我们”,仿佛吃了一惊,随后看到克莉丝汀挽着他的手臂,眼睛睁得更圆了,惊呼一声:“哦,梅林在上!”
  斯内普不愿和她多说什么,极轻微地点头致意后继续往前走。克莉丝汀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回头向胖夫人道晚安。
  “我真是太吃惊了,真想不到……哦,让我想想,那是在十七,不,也许是十八年前,也是这么在我门前,你和……”胖夫人喋喋不休的话语从背后传来,语速快得像夏天的暴雨。
  斯内普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回过头去,厉声说:“胖夫人!你忘了建校契约吗?”
  胖夫人瑟缩了一下,小声嘀咕:“可那时你还不是教授呢。”
  斯内普怒视着她,胖夫人开始装睡。他不想把整个格兰芬多塔楼里的人都吵醒,决定改天再来找她算账。
  过后还有两个地方要巡视:特里劳妮教授的北塔和天文塔。往北塔走的时候斯内普一直沉默不语,克莉丝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斯内普不会想到她早就知道莉莉的事,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守护神就已经是改变了形态的,他也从未说过他保护哈利?波特的真正原因。那个摊牌的万圣节之夜,金妮也只是含糊地提到“他”在最终一战时牺牲了,并未说到具体细节。
  他大概在烦恼要不要跟她解释这件事,怕她误会,或是怕她担心。而克莉丝汀也在烦恼,要不要表明自己早已知情。“历史书”上可不见得会提到历史人物的感情问题,即使有也不会说得如此具体。
  格兰芬多塔楼前的决裂……时至今日,仍旧是他心中的隐痛吧?
  克莉丝汀悄悄地仰望他的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被黑发遮掩着的脸看不清表情。
  她并不想追究,他现在对她的爱和从前对莉莉的爱哪一份更深。也许他永远都忘不了莉莉,那又如何呢?他的现在和未来是属于她的。人往往会计较爱的深浅与先后,却忘了珍惜爱情本身,有人说爱情不能妥协,在她看来只是舍本逐末。况且,假如没有过去那段痛苦的恋情,如今的他也会是另一种样子,他们可能不会相爱,甚至不会相遇。
  从北塔回来,他们登上了天文塔。斯内普在最后一个魔法钤记上覆盖一层新的保护魔法后,准备离去。
  克莉丝汀阻止了他:“西弗勒斯,不要着急。我们在约会,不是吗?你看星光多么美丽。”
  斯内普无言地止步,和她一起坐到栏杆前的观星位置上,把提灯放在脚边,搂住她的肩膀。
  克莉丝汀指点着星星,把占星术课上的那点知识拿出来现学现卖。她本来在天文学和占星术这两门课上的成绩就只是平平,这时更是有意东拉西扯,把北极星扯到天琴座、把白羊座当成天鹰座,还居然“看见”了几个远在南半球的星座。
  斯内普严谨的治学精神让他本能地开口纠正她的错误,等到发现她只是在胡说八道时,已经白费了不少口舌。但她的举措有效地使他的心情舒缓下来,恢复到先前平稳柔和的心境。
  “不用借助占星术我也可以预知,倘若你打算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申请担任天文学或占星术的教授,必然会遭到拒绝。”
  “那倒也未必……”克莉丝汀从他有力臂膀的禁锢下挣扎着站起来,迎着他疑问的目光娇俏地眨动睫毛,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往后推,让他斜靠在石椅的靠背上。“至少有一条‘星之指引’,我可以解读得百分之百准确。”
  克莉丝汀头也不回地伸手往身后的天空胡乱一指:“比方说,那颗星星……”
  斯内普蓦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克莉丝汀盲目地随手指着的,是高悬在空中的月亮。
  “它指引我们应该马上做一件事。”
  斯内普忍住笑意,严肃地问:“什么事?”
  “接吻。”余音未尽,克莉丝汀就俯身向前吻了下去。
  早春的寒风在高塔中肆虐,斯内普的心中却缓缓地流淌过一股暖流。
  他不知道在塔楼前胖夫人的话和他情急之下的反应会让她产生什么样的联想,不知道敏锐的她会猜到些什么。他心中早有隐忧,邓布利多已经对他和克莉丝汀的关系越来越起疑——说不定早已洞若观火。如果有一天老校长决定出手搅局,很可能会把他对莉莉的感情和那些往事向克莉丝汀和盘托出,以此来打击她,让她死心。
  离开格兰芬多塔楼后的一路上他都在考虑,要不要提前跟她说明一下,以免到时措手不及。但他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害怕她会怀疑他的爱。
  然而此刻,克莉丝汀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态度:包容与体谅。她胡编乱造的“星之指引”、柔情似水的明眸、缠绵的深吻,都在无言地述说她毫无保留的爱与信任。
  她是值得他做出解释的人,也是不需要他做任何解释的人。
  斯内普遵从心头最明亮的那一颗“星”的指引,温柔地回吻他的恋人。
  漆黑的夜幕上银色的群星璀璨生辉,夜幕之下是幽暗的湖面和绵延的丛林。雄伟的霍格沃茨城堡矗立在星光之下,一如千年来的每一夜。在城堡的最高点,黑衣的魔药教授和他年轻的恋人相拥亲吻,宛若一幅世间最美丽动人的画卷。
  深情缱绻的悠长一吻过后,克莉丝汀轻喘着抬起头,一只手撑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把披散下来的发丝拨回脑后。斯内普双手握着她的腰,目光灼灼地仰视着她。克莉丝汀为这个新奇的视角而着迷,低头再度啄了一下他的唇,接着一一亲吻他的额头、有着深深纵纹的眉间、浓密漆黑的眉毛、高耸的鼻梁、消瘦的脸颊……不知道是体质如此,还是劳累的工作所致,他总是那样消瘦,克莉丝汀心疼地在他脸颊上多吻了几下。
  他安静地仰着脸任由她吻,很享受这些纯粹表示亲爱之情的吻。像是回应他的心情似的,克莉丝汀在他的脸上“巡视”了一周之后,清晰地低声说道:“我爱你。”
  他仿佛不曾想过会听到如此明确的表白,屏息凝视了她几秒钟,然后一个清浅的笑容在他线条刚毅的脸上绽放,如同在二月的阳光下乍裂的春冰。
  
降蛇之獾 。。。
  喧嚣的情人节一眨眼就过去了,但带来的种种变化和影响还在持续。
  被小矮人打伤(他自称是和试图闯入霍格沃茨的巨人们打了一架,光荣负伤)的洛哈特教授,在医疗翼缠绵病榻一月有余。治疗用的魔药非常有效,只是不知为何具有很强的副作用,导致他像蛇一样没完没了地蜕皮,魔药教授表示一定是洛哈特教授的体质与常人有异。
  这段期间,黑魔法防御课再度由弗立维教授代课,小动物们暗自希望洛哈特教授能在医疗翼多住上一段时间。情人节的那张贺卡导致流言四起,霍格沃茨几乎被他的崇拜者们的信件淹没。譬如韦斯莱夫人就给她的每个尚在就读的孩子们都寄了信询问事情经过,而粉饰太平的珀西、唯恐天下不乱的双胞胎、对洛哈特全无好感的罗恩、在母亲面前装淑女的金妮等人各自给出了不同版本的答案。
  由于斯莱特林院长的积威难犯,在霍格沃茨之内,谣言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洛哈特教授一个人的——格兰芬多塔楼内的某些话题不在此列。为了维护洛哈特教授的名誉,以赫敏为首的后援团卷入了好几场冲突,尤其是和惯于传播八卦消息的小獾们闹得特别僵。从去年十一月的决斗俱乐部以来就不太和谐的獾、狮两院关系由此进一步恶化。
  与此相反,经过了这个情人节,獾院和蛇院的关系却进一步升温了。一夜之间,出现了好几对獾蛇组合的情侣。当然,小蛇们选择的还是世代纯血家族出身的小獾,但对于历来看不起“愚笨的赫奇帕奇”的斯莱特林们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变革。
  据德拉科提供的情报说,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近期内不少小蛇收到家信,暗示他们要和小獾们搞好关系。而在有意的接近和示好的过程中,不知怎地就产生了这些意外的结果。小蛇们似乎觉得与小獾相处非常轻松,可以舒缓平日紧张的神经。
  铂金小龙对家长们的态度变化表示非常不解,但克莉丝汀知道这肯定是卢修斯的杰作,他已经说服了部分斯莱特林贵族,开始实行拉拢赫奇帕奇学院的计划。
  而小獾们的理由更为单纯一些——由于克莉丝汀的成功先例。自从克莉丝汀“倒追”斯内普教授得手之后,小獾们逐渐发掘出斯莱特林院长被埋没的种种优点:实力强悍、睿智、对恋人呵护倍至(并且对恋人的亲友团也很照顾),而且据克莉丝汀的只言片语和某些蛛丝马迹判断,他似乎还很有情趣……
  小獾们分析后得出结论,认为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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