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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情潮-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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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如果与天下级的组合周旋,结果是相当艰难悲惨的,所以高大元再三要求她袖手旁观,就是不希望她与弥勒教或苍天教结不解之仇。
苍天教羽翼将成,已经向天下各地发展,向天下级的目标迈进,控制网已经在淮安府牢固地建立根基,所以要在芜湖建秘坛。
事实证明该教的开山五祖,的确有远见,发展相当快速,他们不在权势人士中争取门徒弟子,不打高手名家的主意,而在三教九流与村夫俗子中求发展,这些人才能在天下各地无孔不入。后来不但取代了弥勒教,而且绵绵延续数百年。
“躲到厢房去。”高大元低叫,急急将美妇塞人壁角。事情已经发生,就得断然应变。
一触美妇的身躯,便知道无法救治了,腹中的五脏六腑,可能已崩裂纠结成粥状,九还仙丹也无能为力,美好的身躯已在松散。
刚回到交椅旁,帘掀处,鱼贯出来了三位美丽的白衣女郎。
老相好施明秀不但在内,而且是领队。
可能出来得匆忙,罗衫是草草穿着的,罗带草草系结,胸襟半掩,正所谓带儿松,襟半掩,美人初醒春光醉人。
也有如长恨歌的绝句: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二女居然不像美妇一样立即动手,却袅袅娜娜嫣然微笑出堂,神色虽然有点不安;但流露在外的风情依然动人。
左手握着连鞘剑,右手提着八宝贴花革囊,可知她们来不及整装佩剑,便急急出来应变的。
施明秀领先出堂,凝视他的眼神怪怪的,可爱的笑容欠妩媚,透露出心中的戒意。假使以眼前的艳冶打扮,呈现欢乐风情,怡然表露魅力搔首弄姿,反而显得造作虚假。双方本来就是对头,心中隐藏戒意是正常的事。
这是说,施明秀还不配扮演妖媚蛊惑仇敌的女人。面对死仇大敌依然能保持快乐艳冶风华,才是美女西施一类真正女强人。
另两位双十年华女郎,身材面貌也极为出色。
三女都不施铅华,天然国色,云衫半偏罗儒半解,平添几分娇慷的迷人风情。这两女的醉人迷笑,表现却比施明秀出色。
幽香淡淡飘入,堂中戾气全消。
高大元总算不糊涂,抓住了案上的刀插入腰带。
三女手中有剑,有盛了杀人法宝的八宝囊,他如果仍像以往一样赤手空拳玩命,很可以把命玩掉。
三美女笑脸迎人,他立即恢复玩命者的豪气。
“喝!”他嘻皮笑脸喝采:“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出堂来。
你们是从梦中走出来的可爱巫仙。昨夜雨疏风骤,浓睡难消残劳,你们可以多睡片刻呀!我并不急,有的是时间。”
“你……我的同伴呢?她先出来……”施明秀怀有戒心的笑容僵住了,因为看到高大元张开的手掌。
“我抱歉,她猝然行雷霆一击。”高大元将玉镯放置在案上。发出清脆的玉鸣:“所以,只许一种结果。坐,在这种地方见面就舞刀挥剑。未免扫兴。”
施明秀叹了一口气,在客位落坐。
两女伴大概不愿下堂就座,堂下有两列有靠背的方凳,两人在施明秀身后站立,像保镖也像侍文。
“你早已知道我们追赶你。”施明秀脸上的微笑恢复自然,似乎内心的戒意消失了,笑容比先前可爱些:“我们一定要追上你,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犯了贵教的大忌。在你们来说,只许有一种结果。
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游戏风尘玩命的浪人,何时玩掉老命懒得计较。目前我想到的是,是如何才能和你结世俗情缘。上次我已经向你表达情意。我走遍天下,见过无数天仙似的美女。而你,却是最美丽出色的人间尤物……”
“该死的……你……”施明秀大发娇嗔,薄怒的神态不但不丑,反而半添几分醉人的风情。
人间尤物这句话,决不是赞美漂亮女人的赞词。
“呵呵!别生气,我是真心赞美你呀!”
“狗嘴……”
“我是用庄子一书的解释使用这句恬,你却用左传一书的影射听这句话,那就难怪我欢喜而你生气啦!不要去想令人生气的事,抛开血腥是非。你美丽可人,我一见钟情,你我郎才女貌,应该享受眼前的欢乐人生。哦!你在贵教地位一定很高。”
“不错。”
“地位当在巡察以上。能充任各地巡察的女性巡察,都必须曾经在总坛担任过三献主祭职务,属现任教主的亲信,甚至更亲些。这是说,你的歌舞必定艺冠群芳。”
“胡说八道,你根本对我们并无所知。”施明秀口中说他并无所知,尴尬的眼神却表示出言不由衷:“你听谁说的巡察和三献主祭?抑或是你充内行信口开河?”
“哈哈哈!你我心知肚明,不必点破。”高大元大笑:“自古以来,任何一个秘教,都有各式各样的组织,作为发展的工具。祭神的组织,史是其中之一。这种家神的组织和祭仪,在盘古初开时便存在了,后代所有的歌和舞,都是从那时衍生出来的。千年万载以来,一直就是人心复古的暗流。不同的是:古代由女性控制祭仪和组织,现在是由男人控制女人执行;因为女人失去主宰权,恐怕已有万年以上了,改由男性当家啦!”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施明秀惑然问。
“我在设法消除剑影刀光呀!谈风花雪月,绝对比谈刀招剑术愉快。这农舍相当富裕,该算是中上人家,可惜仍不能算大户,厅堂的规格太小。所以,不能欣赏你的舞,我们谈歌听歌,如何?”
“这……”
“施姑娘,叫你那两位同伴,把剑佩好不要意图拔出,大家快快乐乐相处,不比举剑挥刀惬意?”
另两位女郎,确有拔剑的表情流露。
“好吧!暂时抛开仇敌的念头,我们也不急。”那位左腮有一颗美人痣的女郎,把搭住剑把的手挪开嫣然微笑:“反正你知道,往下拖,对你愈不利,我们的人将会陆续赶来会合。”
“届时再说吧!呵呵!”高大元的打算就是等,免得费神到处去找敌人:“不谈舞,谈歌。我知道的是,是最原始的歌,伊伊呀呀已经无人能懂。然后演变为诗,再变为乐府,正式与歌舞联合发展。最后发展出词,与曲结合大放异采。最初的诗三百,老实说,十之八九是歌,原始的歌,古代十五个大部落的民俗歌谣。我想想看,这里该是那一个部落……”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施明秀斜视着他忍住笑。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因为你是歌舞的卓越专家。”高大元隔案握住施明秀的手,轻柔地抚摸:“想起来了,那些诗歌,都是周朝都城以南的部落所有,范围在大河以南,不及大江。大江那时好像称荆蛮,发展出吴歌,已经是诗三百以后千年左右的事。贵教的总秘坛,一度曾经建在承天府,你该知道吴歌吧?”
“承天府是楚。”
“差不多啦!多走几步就可人吴。江西九江府,就是吴头楚尾。呵呵!有一首子夜歌,你听:宿昔不梳头,丝发披技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揽枕北窗卧,郎来就依好,小喜多唐突,相怜能见时……”
“闭嘴!”另一位瓜子脸特别显得精明的女郎,冒火地伸手拍案叱喝。
“咦!朱姐,你怎么啦?”施明秀一怔,扭头讶然问。
听称呼,这位女郎的身份不比施明秀低。
“这坏蛋在有意调戏你。”朱姐狠瞪着高大元,不解风情:“他握你的手,那不是你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你看,你我都不曾梳头……”
“唷!你也懂嘛!”高大元放了施明秀的手,笑得邪邪地:“吴歌十之七八,是歌男女情怀,非常的唯美,你可不要想歪了。你如果想听涉及男欢女爱,涉及情态诗的歌,我就唱几首一代名诗妓,本地大美人史凤的迷香洞诗给你听……”
“他把我们看成妓女。”朱姐真的冒火了,手动剑出鞘,像发威的雌虎:“施小妹,他在鄙视你。”
高大元跳离交椅,闪在一旁背着手无意拔刀。
“天地良心。我是游戏风尘的浪人,与在风尘打滚的倡妓是知己知音,那会鄙视妓女?”高大元怪腔怪调:“古代部落沟通人与神的灵媒,就是实际的领导人巫女。也称神女,是男性讨好示欢的膜拜对象,地位极为崇高,能歌善舞人见人爱。大文豪宋玉的高唐赋中,所称的高唐神女,寄托在巫山,就影射与憧憬古代的女巫。妓女被称为神女,出典在此。我告诉你,天下唾骂名妓史凤的人,十之八九是假道学人渣,缺乏人味。如果史凤活到现在,那些假道学一定会来这里喝闭门羹。好了好了,有你一个不懂情趣的女伴在场,动不动就动手拔剑,无趣之至。其实,你们都是情江欲海中的魁首,只知道直接了当的男欢女爱,诗情挚爱对你们是天外的天。施明秀,我要带你走。”
古代的女巫,是部落的精英,是人与神的中介灵媒。
那时的男人没有地位,母系社会女人当家。女巫可以接受男人的膜拜求欢,男人也就必须向女巫(神)奉献财产猎物,女巫便成为可接受馈赠的特殊人物。因此,女巫必须美丽,能歌善舞聪明富机智,这种女人才能有与神沟通的能力才华,既要讨神的欢心,也得让膜拜她们的男人,心甘情愿承献更多的财物。一旦年老色衰成为巫婆,便得由早已培植的下一代漂亮女人继承。
直至父系社会建立,宗教种类也百家争鸣,女巫的崇高地位逐渐化为云烟,被男人所制造的歌舞伎所取代。
然后,格调低滥以欲为主的娼妓,又逐渐取代了歌舞伎的地位。男人与女人的战争,女人算是不幸地失败了。
如果留心观察,现在仍可隐约看到斑剥的历史遗痕。由女巫演变而成的娼妓,是男人一手所刻意造成的,却受到男人用恶毒的词句唾骂。怪的是男人对娼妓的需要与时俱增。这段女巫变娼妓的转变期,前后可能经过漫长的四五千年。
迄今为止,在世界某些原始地区部落社会中,仍存在着这种远古时代的遗痕,女巫仍然主宰着部落的生活,扮演着人神并喜的灵媒,她是神喜爱的聪明美丽的代言人,也是男人喜爱膜拜的神女。
真正有良心的人,并没鄙视娼妓,有许多妓女,具有极高的才华,她们继承了古代女子的特质,修习能取悦神与让男人甘心奉献的歌舞,比那些天天为柴米油盐捆死了的女入,灵性的解脱要高出百倍。
清代前期皇室刊印的全唐诗中,收辑有十九家妓诗,其中有史凤(迷香洞诗)、关盼盼(燕子楼诗)、薛涛(薛涛诗)、刘采香(望夫诗)、杨莱儿(讽进士诗)……奉康熙大帝御旨选辑删补全唐诗的人,都是权威名家正人君子。居然能放弃文以载道的成见,把唐代十九位超俗的娼国奇葩作品,辑人皇家庙堂的卷秩里,的确难能可贵,令人肃然起敬。
当然,唐代的妓与后代的妓,高下品级判若云泥,虽然名实并无差异。社会生态变迁激烈;人口恶性膨胀;贫富差距愈拉愈大;食之者众生之者寡,谋生不易。
绝大多数的人,没有追求诗词歌赋音乐舞蹈的条件,只能等而下之,花些钱直接了当进教坊春院,拉开房门便上床,其他,免了,明大还要干活呢!稍高尚些,听几句十八摸便已乐透啦!肉欲官能的发泄,比诗词歌舞重要一万倍。
目下的南都娼门,正在努力复古,振兴巫女才华,重拾唐妓的流风,金陵十六楼秦淮甘四桥的名花,水准日曾提升,因为天下日渐陷入奢侈的人有此高级需要,所以南京已被称为销金花都。
高大元说这些话,神态显得平静安详,其实心中暗恼,对这位叫朱姐的美女拔剑举动不谅解。因此,所说的话难免有骨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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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雨楼扫描,anxious man校对云中岳《魔女情潮》第二十二章
弥勒教与苍天教,都有女性的传道者。以女人扮仙女做灵媒,比用大男人跳神功效大得多。但两者使用的手段,却有明显的差异。
弥勒教的第二任教主龙虎大天师李福达,目下进入四川待时而动,年纪已近花甲,大权已递交他的长子李大仁。
这位教主利用女人,享受女人,利用女人盅惑或裹胁群众,也供自己和一些亲信享乐。
苍天教正相反。目下的教主是女的,女教主前两代太阳爷爷,已经升天成佛了。该教的女权比男权高,由女人当家,强调男女合籍双修,不能乱合。女性传道者如非不得已,不许用色诱。
弥勒教开坛正式祈拜,必定有漂亮的女人行祭神舞,一袭蝉纱赏心说目,夸张的艳舞今男女弟子心动神摇。如果逢大拜日,甚至有兽牲大典,以裸体的男女兽祭,会让与会的弟子兴奋欲狂。
上次高大元偷窥该香坛祈拜,一怒击塌了承尘。所以他知道,此举动犯了大忌。
任何一个组合,绝对不容许外人窥探开坛拜祭仪式,以免落入官府的眼线手中,面临上法场的挖根刈苗厄运。尤其是夜间的聚众密谋,更是官府严查的目标,一旦有人告密,那将大祸临头。
弥勒教已认定是高大元所为。那天晚上他被擒,事后平白失踪,不可能有外人接近秘坛,他是唯一的涉嫌人。
他与弥勒教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但是,他喜欢施明秀。
他并非一见钟情,对施明秀也没有特殊的喜爱理由,只是单纯的喜爱。男人见了漂亮的女人,勾起情欲说爱就爱,不管女方是否同意,没有理由好讲。需要讲的是手段,威迫利诱拐骗裹胁各显神通。
现在,他知道施明秀在弥勒教地位甚高,想以爱情诱使施明秀弃暗投明跟着他,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弥勒教的人曾经无缘无故虐待他,他有一千个向弥勒教讨公道的理由。从该教夺取身份高的女人,就是最佳的借口和理由。
有了借口,他天经地义认为自己理直气壮,所以不再捉弄这三位美女,说的话明显地呈现命令式。
“什么?你……你要带我走?”施明秀大惊,离座警觉地退出危险距离。
“对,带你走。”高大元脸色一冷:“你们两次凌虐我,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而我与你们无冤尤仇,所以找有权向你们索取代价补偿损害。你如果跟我做我的女人,我与贵教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不,哼!贵教欠我半斤,就该还我八两,再另计利息。”
“你去死吧!”朱姐的怒火爆发了,左手一抬,灰雾剧涌,三道肉眼难辨的灰芒,从乱人视线的灰雾中激射而出,肉眼根本无法看到形影,太细了,而且速度也快。
高大元不理会灰雾,灰雾分不开他的心神。
朱姐的剑,山电射而进。
刀光眩目,气爆声似风雷。
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刀一起便刀气猛然进发,刀转身动,一拂一扭,身躯的受敌面便减小了一半,刀气所迸发的气旋,把三枚化骨毒针带飞出两丈外,贵人墙壁没入两寸。
剑化虹而至,刀光也猝然急旋。
“挣”一声轻震,刀将剑错开尺余。
左手乘虚直捣中枢,叭一声给了朱姐一耳光。
这一耳光份量不轻,朱姐的脸部被打歪了,口中血涌,身躯摔跌,倒下时便失去知觉。
满天雷电,挟风雷向他集中。
“炼魂诛仙剑和极乐超升刀,但还不够好。”他一面说,一面挥刀旋舞。
满堂风雷,家俱纷纷崩飞。
施明秀与另一女郎,分立两方斜剑伸手挥舞,口中念念有词,身形不住闪动,秀发飞扬,半掩胴体的罗衣飘飘极诱人养眼。
共有六道尺长的精光,向他连续凌空激射。厅堂空间有限,精光失去飞翔旋舞的优势特质,只能直向飞射,与暗器相差有限,威力仅可发挥一两成。
他闪动时刀上所发的刀气,随刀的挥动而作倍数剧增,精光一接近至八尺内,便被刀气所吸引、带动,变成随水则动的游鱼。
第一道精光刚动,第二道精光立即衔尾追随。
他见识过施明秀的炼魂诛仙剑,所以说不够好。
一声沉叱,六道精光本来是鱼贯随刀气飞行的,突然一崩而散,像暴雨般向两女洒去。
两女大骇,狂乱地舞剑自保。
“老七,伏下……”门外及时传来急叫声。
施明秀向下一仆,另一女也仰面躺倒。
三把八寸长的小飞剑,与三把六寸长的双刃小飞刀,贯入砖壁四寸,劲道骇人听闻。
两个二十余岁的美艳白衣女郎,仗剑当门而立,却不敢冲入,脸上有惊骇的神情,两双清澈明媚的凤目,盯着高大元目不转瞬,似乎把他看成怪物。
美丽的女人如果生活富裕,知道打扮保养驻颜有术,再穿得华丽些,很难从她们的外表,看出真实的年龄。
这两位女郎表面看,像是二十来岁的青春贵妇,却可能已是半老徐娘。大周皇帝武则天,七十岁仍像四十岁徐娘。
把施明秀叫做老七,可知身份必定高些。
“你们不进来,我出去,接刀!”他大喝,刀向两女郎一指。
“哎唷……”两女郎的口中,突然发出怪异刺耳的声浪,马步半挫。剑斜举不住晃动,脸上的肌肉呈现扭曲状,五官皆因发怪声而变形,不再艳丽可爱,简直像恐怖的丑恶女妖面孔。
“什么东西?呸!伊啊……”他也发出震撼力惊人的怪啸,似乎天动地摇。
门外两女郎像被雷电击中,倒摔而起。
“休走!”他冲出门外沉喝。
外面院子空空,打破了几座盆景。两女郎的身影,出现在厢房的瓦面,再一长便形影惧消,逃的速度仍然相当惊人。
他知道追不上了,也不想追,扭头急往门内冲。
“不要杀她们。”他一把抓住杜英伸剑的手,剑尖距施明秀的小腹不足三寸。
“杀一个便减少一分危险,高兄。”杜英极不情愿地收剑。
“你怎么不听招呼便闯出来?”高大元苦笑:“要是我慢一刹那使用绝学,把她们的夺魄魔音反震回去,你可能会成为白痴,好危险。幸好我及时听到你启扉抢出厢房的异声,不然……你记住,离开这些高手远一点。”
“这两个……三个女人……”
“你不要管。”
施明秀与另一位女郎,因御发飞刀飞剑而耗去大半精力,再受到两种怪声波所震,躺在地上连爬起的力量也消失了,睁着惊恐的风目,等待厄运临头。
那位朱姐,躺在一旁像个死人。
“你……你真要带走她?”杜英气虎虎用剑向施明秀一指,似乎随时有再出剑的意图。
“没错。上次我和她闹着玩,你也在场应该知道我对她……”
“我应该知道什么?”杜英大声打断他的话。
“你不要明知故问,小女孩。”高大元拧她的脸颊一把笑了:“我喜欢她,和她有约定,所以……”
“为什么?”杜英一跺脚,脸上苍色涌现。
“男人喜欢女人,是不问为什么的。你年纪还小,再过三两年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你曾经说过,你喜欢龙紫霄……”
“男人喜欢几个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呀!你得明白,是那位龙大小姐先挑逗我的。她那种又妖又媚的大美人,我能拒绝她的诱惑吗?你把我看成圣人?”
“这”
“咦!我记得,你曾经反对我喜欢龙紫霄,怎么……”
“彼一时此一时啦!”杜英回避他的目光:“两害相权取其轻,古有名训。”
“怎么说?”他笑问,故意装糊涂。
“苍天教的人,只想抢夺你的仙书秘笈。而弥勒教的人,却要你的命。所以,我宁可让你喜欢龙……当然,我不希望你喜欢龙紫霄。”杜英赌气转身以背相向以示抗议。
施明秀与另一女郎,已有精力爬起来,握剑的手在发抖,似乎连收剑的力量也不足,更不要说挥剑搏斗了。
如果有力量,一剑便可把站在一旁,毫无戒心的高大元摆平。
“高大元,你说你喜欢我。”施明秀咬着银牙说:“可是,你却毫无顾忌地杀害我的人。”
那位朱姐像个死人,壁角另有一具僵了的死尸。
“双方交手用刀剑赌命,输赢的机会各占一半。我不想输,也有信心不会输。输了的人,只怪自己不知死活逞强。在公平搏杀,谁也不要怨天恨地。我必须杀掉她们,可不想被她们所杀。”高大元说得理直气壮。
“我真得和你谈谈。”施明秀软弱地说,当然知道仇敌交手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能以死伤的事指责高大元,收了剑在交椅吃力地落坐。
我本来就有意和你谈呀!”高大元也就座:“你们的人,却凶神恶煞似的,把谈情说爱的气氛扫得一千二净,实在扫兴。”
“不谈题外话,我也没有心情听你谈风花雪月,吟什么吴歌民谣。那些什么春歌秋歌子夜歌,什么莫愁乐相和歌,我懂得不少,而且能用吴语歌舞……”
“好极了,我相信你一定非常出色。我是吴人……”
“且慢!”
“又怎么啦?”
“你知道我们迫你的原因?”
“概略了解一些情势。”
“结果有两种:生,或死。”
“太严重了吧?”高大元泰然一笑。
“你不要笑。”施明秀深深叹息:“你打坍承尘,偷看我们开坛传道。”
“是你们把我捉去的呀!”
“不管任何理由,这是犯了必杀大忌的严重事件。如果你肯做证人,向官府供出参加拜祭的几个人……”
“你知道我决不可能告密,更不可能做证人。”
“我知道有用吗?其他的人可不知道哪!尤其是赶来追查的几位元老,比方说江右三仙,他们根本不相信,也不愿让偷窥香坛奥秘的人,活着在江湖胡说八道,誓要将你活祭示警江湖。”
“好极了,我已经有权把你们杀得鬼哭神号。”高大元的手落在刀把上,虎目中神光四射:“我夺来的这把刀十分锋利,杀起人来保证干净利落。出道多年,做刀客胜任愉快。迄今为止,还没碰上真正敢和我公平决斗的敌手,觉得相当悲哀,内功和刀法不再有进境。哼!希望贵教来几个出色的高手名宿,别让我失望。最好是贵教主无上散仙李大仁出面,加上太上真仙李大义更妙。龙虎大大师三个儿子中,下世弥勒老三李大礼最高明,已获龙虎大天师真传,据说道力通玄,号称是白莲会真正系传的转出弥勒,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你说的是老故事啦!高兄。”
“你指的老故事,咱们江湖朋友知道内情的人多得很。贵教主神通广大,三十余年前坑死了朝廷无数大臣,所传出的事故来龙去脉,都是经过刻意伪造的。五年前贵教再次在四川兴兵失败,官方所公布的消息、同样是假的。四川兴兵的主帅,是下世弥勒李大礼的得意徒孙蔡伯舜。蔡伯舜的师父李同,是下世弥勒的长子,据官方公布,李同兵败逃回山西老巢被捕正法。这些安定人心的假消息,瞒不了江湖朋友。
下世弥勒仍然躲在四川,教主无上散仙,也潜伏在汉中山区暗中招兵买马。被捕正法的假李同,可能是贵教的神霄化主蓝天虹。
连在京师闹市被腰斩的蔡伯舜也是假的,他现在是不是潜藏在湖广承天府秘坛?”
“你……你你……老天爷……”施明秀惊呼。
“又怎么啦?”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本教的秘辛?”
“别忘了我是在江湖玩命的刀客,消息不灵通能胜任吗?”
“我说过,必须有两种结果:生和死。死,那就不要说了。生,却有多种选择,存在着一些变数,不是一成不变无法更易的。”
“有意思,说说看。”
“上了贼船,唯一活命的机会是加人贼伙。”
“唷!你还会说俏皮话,更有情趣啦!我也更喜欢你了。呵呵!”高大元大笑:“你要我入你们的伙?”
“有什么不可以?天下各种组合,都在设法网罗人才。”
“曾经与你们立足京都,教坛建在山东的罗祖教就不会。他们建教比你们早三十年,经过漫长的七、八十年岁月,目下仍然是小猫三五只。”高大元心中一动,想起了大衍散人:“比你们仅晚三两年的苍天教,徒子徒孙的数量也快要赶上你们了。”
“他们,他们算什么呢?”施明秀凤目中出现自豪的神彩:“罗祖教只是一群自私的、妄想成仙、不愿问尘世纷扰的废物组合,世间有他们不多,少他们也省不了多少粮食。苍天教也无聊,老教祖虎眼禅师太阳爷爷,开山立教时就借用罗祖教的教主无为祖的名号,也曾自称无为教主,盗用了罗祖教的心法经义,后来才改名为苍天教,专向下九流发展,那配与本教争短长?本教两次兴兵震古烁今,仍在愈挫愈坚誓建李氏皇朝……”
“苍天教的教祖教主也姓李,可能也打算重建大唐李氏皇朝。
他娘的!你们有志一同,难怪在火并之后,仍然不顾门人的死伤损失,化敌为友联手对付了。好,我要杀得他们做恶梦。”
罗祖教的教祖山东人罗梦鸿,教义主旨是清净无为,追求无生真空,所以被人称为教祖,教名也被称无为教。后来他的门人,才正式称为罗祖教。苍天教建教晚了六十余年,的确受到罗祖教的影响,教祖虎眼禅师太阳爷爷普有佛,早期确是以无为教主的名义向外发展的。
他这番狠话,像是出于无心信口发泄,但在施明秀耳中,听得暗暗心惊。
“不要说这些狠话好不好?毕竟你人孤势单……”施明秀用嗲嗲的柔柔嗓音向他劝解。
“我有一把刀就够了。”他抢着说。
“你真的喜欢我,对不对?”
“那是无可置疑的。如果不,你早已不在人世了。”他冷笑着说。
“你偷窥我们开坛拜祭,我们不会允许你泄漏天机。如果你成了自己人,又当别论……”
“哈哈……”
“高兄,一旦你成了自己人,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上法场也指日可待。”他冷笑。
“不要那么悲观好不好?世间的一切,都得靠你努力去争取,权势财富不会平空掉下来给你,有信心有勇气事必可成。你如果成了自己人,不但可成为高阶层人物;而且,你可以毫无困难得到我。”
“去你的!你这妖女想得真美。”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杜英,愤怒地大叫:“就算高兄肯放过你,我也会毫不迟疑杀死你,决不容许你施展媚术诱杀高兄,高兄也不会参加你的妖教自投罗网。”
“小丫头,你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施明秀也杏眼睁圆:“大人在商讨生死大事,不相关的小女人少在这里长舌胡言乱语。”
杜英在旁听了老半天,早已听得肚子里冒烟。妖女居然胁诱高大元投降,更表明可以成为高大元的女人,怎受得了?她本来就对高大元倾心,所以设法追随,生死算不了什么大事,情势并没严重到影响生死地步,眼前权益受损,可就问题严重无法接受啦!何况生死大事也牵涉到她,她也有份,怎能说与她不相关?
她的怒火渐炽,施明秀这几句话,更有如火上添油,火一升就走上动手解决的老路。双方谈不拢利害摆不平,走上武力解决之途理所当然。
她站在高大元身侧,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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